我最喜欢的对白刘敏辉吗?我最喜欢的对白地来句漂亮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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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解放军最年轻漂亮女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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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解放军最年轻漂亮女军官
  日,当刘敏降生在安徽合肥市一个普通干部家庭时,她的父母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他们的女儿会成为舞坛上的一颗明星。
  小学毕业时,刘敏考上了安徽省艺术学校舞蹈班,从此开始了舞蹈生涯。
  她的先天条件好,在艺校,教师教什么,会什么。慢慢地,她有点忘乎所以,耍起了小聪明。练&控腿&时,她找了个窍门,趁教师不注意,把腿托住,非常舒服。但这种小聪明,没能逃得过执教多年的张鸿英老师。她狠狠批评了她,并在考试时有意压低了她的分数;在授课时,有意给她出难题。
  刘敏委屈地哭了,以&绝食&示威。
  星期天回家,爸爸昔日慈祥的面孔变得严峻:&小敏,都13岁了,还偷懒!既然你怕苦怕累,就不要再学舞蹈了。我领你去和校长谈谈,上普通中学去,将来考大学。&
  刘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严父和尊师面前,她写下了保证书--从今以后不再偷懒。
  张鸿英老师非常严厉,教学方法非常特殊。在刘敏四年的艺校生活中,张鸿英老师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一丝赞许的微笑,从未轻易对她多加表扬。刘敏在她面前得到的是比别人多得多的训斥和不满。
  那一年,张老师调离学校时,才吐露真情:四年来,我从未表扬过刘敏,而恰恰她的进步最大&&&
  刘敏流泪了,她懂得了老师的爱心。
  从此,她快马加鞭,学艺、练功,更加自觉。放暑假了,该是放松放松的时候了。可她不,大热天,摄氏四十度左右,她一早就出去练长跑,跑完后再上学校练功,回到家继续在草地上练毯子功。
 对于刘敏来说,是没有节假日的,这个习惯一直保持至今。无论是刮风下雨、夏日炎炎,她从不教自己闲一日。即使再大的节日,她也没有一天不到练功房去,可以说,她在练功房待的时间,比她在任何地方待的时间都长。
  1978年,刘敏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总政歌舞团。
  1986年9月,第二届全国舞蹈比赛在北京举行。这一天,刘敏参加了比赛。参赛剧目是《祥林嫂》。
  在此之前,刘敏已经参加了两次全国性舞蹈比赛。这一次是全国首届&桃李杯 &舞蹈大赛。当时她正准备一台独舞晚会,听到有大赛,她毅然放弃独舞晚会。有人劝她,参加大赛有风险,得了奖还可以,得不上奖鸡飞蛋打,不如办晚会有影响。可刘敏不以为然。她认为,办晚会虽保险,但没有竞争,不过瘾。于是,她决定去搏击一下。比赛结果,她摘取了女子成年组第一名的桂冠,不过和另一位舞蹈演员王明珠并列。别人向她祝贺,她苦涩地一笑:&并列第一,不算!&次年全军舞蹈比赛举行,刘敏再次参加,又得了个并列第一。&不算,要得就得唯一的第一!&带着自己的誓言,刘敏第三次报名参加了第二届全国舞蹈大赛。
  这是一次全国舞坛精英的大赛。来自各地的舞坛高手云集北京,各自拿出绝技。刘敏更是踌躇满志,信心十足。经过前两次的大赛。她的临场经验更丰富,艺术表现力更加完美。
  舞台上两声闷锣过后,黑暗中一束清冷的寒光投射到祥林嫂身上,她神色黯然,表情凄婉,孱弱瘦削的身躯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灾难,像是在导找着什么,又似乎一切对她都不存在,就如同黑夜中飘浮着的幽魂。随后,祥林嫂蹒跚到台中,抬起她那意欲挣扎却又无力的臂膀,推开面前象征着封建礼教层层禁锢的帷幕。舞台上,蛛网般的垂吊物,映衬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佛像。她面对这种荒凉的景象,手抚面颊,微微抬起右腿,弯曲着身躯,低垂着头,另一只手由缓慢而无力地伸向茫茫大地。渴望,是那样渺茫;祈求,又万般无力&&.
  鲁迅小说《祝福》中的祥林嫂这一艺术形象,我国电影、戏剧都曾有过表现,而刘敏塑造的舞蹈形象,在中国现代舞蹈中还是第一次,在几分钟的独舞中,刘敏简约流畅、含蓄深沉的表演风格,使祥林嫂的形象活脱脱展现在舞台上。
  表演结束,评委一致把最高分给了刘敏。她获得第二届全国舞蹈比赛唯一的第一名。
  至此,刘敏成为我国舞蹈界唯一一个在全国性舞蹈大赛中获&三连冠&的青年舞蹈家。
  &只能第一&是刘敏的一贯抱负。在艺术上,她从来不甘落后。无论在幼儿园、小学,还是在安徽省艺校、总政歌舞团,刘敏总是把目标放得很高。她从来不摹仿别人,不跟在别人的后面。她用她的心去体验舞蹈,去表现那只属于她自己的、任何人都说不清应该归属于哪一种类、哪一流派的舞蹈。她认为,前人的成功经验只能代表前人,做为后来者,不能站在前人的背后亦步亦趋。艺术规律决定了后来者必须超过前者,否则就是倒退。
  刘敏的出现使中国舞蹈界耳目一新。许多专家、学者、舞蹈工作者企图从她的舞蹈中导找&源&,是属于中国古典舞,还是欧洲现代舞范畴?是西方芭蕾舞,还是中国现代舞范畴?
  答案是否定的。刘敏的舞不属于这一个,也不必属于那一个。她的舞只属于她自己,是唯一的。
  十几年来,刘敏在她的舞蹈世界中,创造了众多的艺术形象。无论是《刑场的婚礼》、《爱情之歌》、《割不断的琴弦》,还是《昭君出塞》、《无字碑》、《骄杨颂》、《吉普赛姑娘》,一个个都光彩夺目。
  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不想拥有爱抚,渴望得到舒适的生活。而做为一个舞蹈演员、尤其是有成就的女舞蹈演员,将意味着多少儿女情长、天伦之乐的丧失。舞蹈演员的一生要比常人所失去的多得多。她往往要以超乎想象的毅力去克制自己包括食欲甚至爱欲在内的一切欲望。
  长期的艰辛训练,使刘敏的身上落下许多伤。早在10年前,医生就为刘敏做了全面检查。发现她的腰关节、膝关节、脚关节布满了伤痕,而且还有胃病和心脏病。更严重的是她的腰隐藏着骨裂,弄不好就会终身瘫痪。
  这10多年来,刘敏一直在和自己的伤痛抗争,在和生命抗争。
  日晚,由团中央、中央电视台等联合举办的《海峡情》大型歌舞晚会在北京展览馆剧场举行。刚从山西慰问演出回京的刘敏,应邀参加,表演在全国舞蹈大赛中获一等奖的节目《祥林嫂》。
  舞台上的刘敏太投入了。在表演祥林嫂遭到一连串的打击,对命运彻底失望的急速旋转、跳跃倒踢时,她把伪装在台前乐池上的白纱误作舞台的延伸,一头载进两米多深的乐池里。顿时,全场观众惊呆了。工作人员马上跳进乐池,救起被摔得昏了过去的刘敏,送往台后抢救。担任晚会主持人的台湾电视节目主持人凌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台上直喊:&快叫医生,快叫救护车!&
  医生初步检查,发现刘敏头上鼓出一个碗状形的大包,膝盖、肩胛上均有多处紫血斑。在场的医生、工作人员坚持马上送刘敏进医院检查冶疗。一些素不相识的观众自告奋勇:&我们有车,让我们去送。&两位来自台湾的观众主动提出: &去最好的医院,全部医药费由我们承担。&
  刘敏从昏迷中醒过来,面对大家的关切,心头涌过一阵暖流,她坚持着站起来,用坚定的声音对凌峰说:&我要重新上台,把没有演完的演完!&在场的人惊讶了--这个时候她还想演出。她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凌峰禁不住掉泪了: &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无法向观众交待!&深知演员甘苦的著名舞蹈家陈爱莲更是泪水涟涟:&刘敏,你太要强了!&
  然而,刘敏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脑子里想到的只是把完整的艺术交给观众。她坚持道:&我一定要上台,如果你们不让我上台,我就冲进去。&
  在大家再三劝说不奏效的情况下,凌峰只好让步了。他来到台上,激动地对观众说:&艺术家的崇高理想是将完美的艺术献给观众,现在刘敏坚持要带伤把没跳完的3分钟舞蹈继续跳完,我十分钦佩大陆艺术家对完美艺术的执著追求!&顿时,台下响起暴雨般的掌声。
  随着音乐响起,刘敏重新来到台上,她一丝不苟地继续抬腿、屈身、旋转、腾跃,仿佛没有受伤一样,终于给观众留下一个完美的艺术形象。
  演出结束,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不少观众的眼里涌动着泪花。人们赞叹的不仅是艺术家的艺术形象,还有艺术家所表现的英雄气质。
  当天晚上,刘敏被送进了医院。医生为她做了检查后,警告她:随时都有截瘫的可能。
  听了医生的话,在受伤时没掉一滴眼泪的刘敏,禁不住泪流满面。她痛心的倒不是可能截瘫,而是万一截瘫,那就意味着她将永远失去她钟爱的舞台。对于一个演员来说,生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舞台,是艺术生命。
  在医生的精心冶疗下,在社会各界的关怀下,刘敏终于战胜了伤痛,顽强地站了起来,重新走上了舞台。
  生活中的刘敏和舞台上的刘敏一样,不断追求完美。
  有人断言,十个女强人中有九个不温柔。
  刘敏断然否定:女强人不仅仅表现在事业上,在个人生活中,在情感上,她们也最丰富、最有女人味。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独自面对黑夜。至今独处的刘敏,对爱充满了渴望。她很骄傲,在她周围有许许多多优秀的男人关心着她,追求着她。
  她对美的要求太高了,包括对伴侣的选择。
  她是唯美主义者。她心目中的他也必须是十全十美的。所以,她不想轻易地跨过这人生的门坎,尤其是有过一次失败的经历的她。
  多少个夜晚,老母倚在中国剧院的铁栏杆上,焦急地等待着女儿归来。她担心黑夜把女儿吞噬,担心女儿迈错一步。
  没有多久,母亲由衷地放心了,她发现女儿成熟了,不仅在事业上,在个人生活上,她同样成熟了。她能把握自己。母亲对人宣告:谁也别想骗我的女儿。
  有一个台湾来的艺人,发了疯似地追求刘敏。刘敏受伤后,他对人说:&假如她爬不起来,我养她一辈子。&刘敏回答说:&假如真是那样,莫若自杀。&
  在一次宴会上,刘敏一针见血地批评那位艺人:你的那个什么&工程&,有两个目的,一是为自己立下一个丰碑;二是为了自己得到很多钱财。台湾人听了脸红脖子粗:刘敏厉害,我走遍了大陆,没有一个女人不对我客客气气,唯独刘敏!
  生活中的刘敏不会做假,她坦坦荡荡,敢说敢为,对那些看不顺的人常常单刀直入,直刺心脏,从不曲里拐弯,阿谀奉承。
  有一个香港的实业家,深深地爱着刘敏。
  他宁愿抛弃在香港的事业,移居北京,和刘敏永结百年之好;要江山要美人,只求刘敏一句话,可刘敏没有动心。尽管她什么都有了,&三连冠&、全国政协委员、全国青联委员.......但她绝不愿意就此做一个穿金戴银的阔太太,守着丈夫一辈子。她有她的追求,而她追求的,并不是男人能给予的。
  那位香港的实业家得出一个结论:刘敏是一尊雕像,一尊至高无上的雕像,只能看不能拥有。
  是的,如果不完美,宁可不要,哪怕面对更多的漫漫长夜。美丽的女人,她的身体就是本钱。刘敏懂得美,那是金钱买不到的。她恪守着自己的完美,从外表到内心。
  有一个大集团公司的老板,想请刘敏做一个广告,价钱由她自己开。刘敏委婉地拒绝了,她觉得如果美包上铜锈,就会黯然失色。
  这样的&好事&在刘敏成名后,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刘敏从来没有答应过。钱,每个人都需要,刘敏也没有傻到连钱都不认的地步,但她更知道,什么样的钱该要,什么样的钱不该要。
  她不出卖自己,而仍然有许多人自愿为她的独舞晚会、她的电视艺术片、她的画册出资。
  她靠她的艺术、靠她的真诚,赢得了人们的心。
  她虽然还是孤身一人,但她不缺少爱。 
  她拥有女人应得的一切,真正的完美无缺。
  在艺术上,刘敏永不满足。她总是把一段时间的辉煌踩在脚下,当作新的开始。 
  1991年开始,刘敏筹拍反映自己舞台艺术的电视片《梦》。如何拍好这部电视片,开始有两种意见,来自电视界的意见是,从刘敏小时候开始,将她10几年的艺术道路作一回顾,将她的成名作一一展现出来。  
  这是一种常见的、被观众和专家认可了的、比较保险的老路子。
  而刘敏想的是,过去的一切只代表过去。这部片子要表演的东西是全新的,不是表现过去的刘敏,而是今天的刘敏,一个全新的刘敏。  
  这个设想很大胆也很冒险。中央电视台的一位导演担心,如果不把自己的成名作、历史交代一下,观众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把过去全部扔掉,等于把自己的全部光环扔掉,这是需要勇气的。
  刘敏恰恰是有这种勇气的人。她不怕否定自己,她相信自己的实力,她相信观众接受一个全新的刘敏。
  在刘敏的坚持下,《梦》片终于拍成了,这是一部全新的舞蹈艺术片。它一共分A、B、C、D、E、F六个部分,没有小标题,没有图解式的解说。它以超俗的艺术品位、朦胧虚幻的电视语言,创造出晨雾一样甘醇、朝霞一样绚烂的美丽佳境。
以上就是中国解放军最年轻漂亮女军官的全部内容。更多女演员和侯麦当年的珍贵合影。
  1月24日,希腊当代最著名的作家导演安哲洛普罗斯因车祸意外离世,正在举办中的6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于2月16日,专门设立特别放映节目向导演致敬。影展上同样予以致敬的还有1月去世的德国新电影代表人物之一、导演兼演员的瓦蒂姆-格劳纳Vadim Glowna。几年来,安东尼奥尼、英格玛-伯格曼、侯麦、夏布洛尔曾经辉煌了一代黄金电影的大师们纷纷离世而去。而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新鲜事,战争、危机和灾难,遗忘变得如此随意。很快,除了去世周年偶尔还被人们想起,大多数时候,不再有人提到他们的名字。
  法国新浪潮电影大师艾里克-侯麦也不能避免这样的现实残酷。日,是新浪潮元老埃里克-侯麦离世。转眼间,2年已经过去。在柏林电影节如火如荼召开之际,当人们留念在电影带给我们的光影人生和浪漫情感中时,我们希望通过对这位老导演昔日御用演员的采访,真正深入到一个电影大师的内心世界中,用另一种形式,致敬电影,怀念电影大师先驱们为我们世界贡献的精彩。
  采访手记
  贝阿翠丝-罗曼是侯麦导演的御用女演员之一,在他的一系列作品中担任主角或者配角。1971年《克莱尔的膝盖》中她扮演清新自然的罗拉,获得纽约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影片同时获得法国路易-德吕克大奖。和侯麦一起,两人一共合作了六部作品,其中《好姻缘》中的表演把她带到演艺生涯的最高峰——威尼斯影后的荣誉。此外,在四季童话系列中《秋天的》里扮演女主人公,以及影片《双殊奇缘》、威尼斯金狮片《绿光》中,她都出演了重要角色。
  记者约好的采访地点,是在她本人拍摄的女性乳房为主题的艺术图片展上,坐落在巴黎传奇圣日耳曼大街的一栋古典建筑里。随后才知道,这原本是一家私人诊所,临时用作展厅。穿越长长的走廊,避开喧嚣人群,我们的采访在一个安静的小房间里进行。房间里没有窗户,摆着简单舒适的沙发,书桌,台灯和一张小床。她感慨命运作弄,因为这是她接受心理医生治疗的房间,很多年了,一周一次,躺在小床上,将背负的沉重和创伤向心理医生倾诉。而现在的采访,将又一次面对真实自我,回到和心路中,讲述生命中一个堪比亲人的重要人物。她说生活的戏剧戏远远超出了所有电影,冥冥中仿佛一种宿命。
  贝阿翠丝对侯麦怀有知遇之恩。更重要的是,独特的童年遭遇,让18岁时走进侯麦世界的她,更把后者当作父亲一样依赖和信任。做为移民后代,贝阿翠丝在法国南部港口城市马赛渡过童年和青少年。那里有她的快乐,更有带给她一辈子创伤的痛苦回忆。这在她多年后拍摄的纪录片《母亲》中向人们做了展示,片中她回到故乡,将摄像机对准了母亲,在征得后者同意后,两人对话,内容涉及贝阿翠丝的家庭隐私——她儿时被父亲乱伦的不堪往事。重新正视这段,探索当年母亲角色的缺失,这是她用电影艺术为自己做心理疗伤。幸运的是,77岁的母亲最终接受纪录这段艰难回忆的请求。如今,贝阿翠丝再次谈起时如释重负, “现在我和母亲不再受这段压迫,二人关系非常亲密”。
  青少年的贝阿翠丝终于离开马赛,在导演侯麦的世界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同时在后者的引导下,走上一条从未想过的人生和事业之路。侯麦之于贝阿翠丝,是良师也是益友,更是一个真正关心和倾听她的长者,贝阿翠丝找到了从未体会过的父爱关怀。正是如此,侯麦的去世,对她,有着比失去亲身父亲更加真实和沉重的悲痛。
  但是,二人的关系又远比此要复杂,在彼此的相携关照下,又似乎有隐约的一丝阴影。侯麦成就了贝尔翠丝威尼斯影后的荣誉,然而,当我们的对话涉及到此,贝尔翠丝却两次情绪低落,陷入久久的沉默,思路也一度受到阻隔被打断。她说不想再提起这段经历,有些事也不能说。太私人的,也许永远只能在当事人的记忆深处保留,外人唯要尊重和留给他们空间。
  透过这位曾经和侯麦亲密接触过的演员,我们试图重新触摸那个渐行渐远的模糊身影。其实,贝尔翠丝-罗曼本人的经历和导演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一部侯麦风格的血肉鲜活的电影。
  1、拍摄《母亲》讲述家庭隐私,贝阿翠丝为不堪童年疗伤
  “侯麦看了我写的东西,告诉我别再继续下去了,因为现实已经远远超过了虚构,现实比虚构更强烈,不可以把这些强加给观众”。
  贝尔翠丝-罗曼的母亲在童年时缺乏关爱,当贝尔翠丝小时候受到父亲乱伦伤害时,心结始终没有解开的母亲,并没有担负起应该的责任。母亲角色缺失和由此给贝尔翠丝带来的心理创伤,多年后,需要在一部电影纪录片里,两个人面对面的正视才最终释然。
  《母亲》的拍摄,对你是某种程度上的心理疗伤吗?
  贝阿翠丝(以下简称“贝”):艺术永远都是一种疗伤。我的母亲是社会工作人员,我来到世界上,是她延续后代的结果。我自己也很爱孩子,并且有好几个。职业生涯中我放弃的一切并不是为孩子做牺牲,而是我本人在母爱中更好的找到了自我。但是我想在这里说的是,我的内心充满母性,是因为在我之前的母亲角色是缺失的,我拥有的是一个抛弃了孩子的母亲。因此当我自我解剖时,发现要找到失去的童年时代和没有感受到母爱,就必用给予后代的母爱来弥补。
  那您认为自己是位好母亲吗?
  贝:不,不是因为一个人很有母性,就一定是位好母亲。我只是尝试着做个好母亲。
  如果不是个好母亲,是因为你自己对此不满意还是你的孩子们不满意?
  贝:恩(沉思),因为我的孩子们没有我希望的那样快乐。像所有的母亲,我很自责,会自问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想这也许是一个虚假的问题,因为当孩子不快乐,总会情不自禁的责怪母亲,因为是她将你带到这个世界,这种思维会在一个家族中代代相传。在我的家庭,大家总是在找寻前人的错误。不过,此前确实有一个错误的引子,我的母亲的的确确抛弃了孩子,这种被遗弃的感受就传下来了。
  你在拍摄影片《母亲》前,和侯麦商讨过吗?
  贝:是的,但他不同意我的做法。当第一任丈夫去世时,我才29岁,一个人带着一岁的孩子从印度回到巴黎。正是这时我开始剧本的创作,因为做为演员的工作对我来说还不够,那是纯粹的表演,我还需要自我情感释放。之前在印度,我丈夫病危在医院一直维持了7周,没有药物,地上还有蟑螂。这一切太沉重了,我无法承受,于是从印度回到法国开始写作这段经历。侯麦看了我写的东西,告诉我别再继续下去了,因为现实已经远远超过了虚构,现实比虚构更强烈,不可以把这些强加给观众。他是一个大师,我是无名小辈,但我却不同意他的观点,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用现实来拍一部电影,这对当时的我尤其迫切。从哲学的角度,他耍了花招,因为他的影片其实都和现实很接近。
  是呀,人们他的电影往往认为对现实刻画无比真实。
  贝:我也这样认为,他的影片像是展示生活的纪录片,他却认为自己的影片都是虚构出来的。你知道电影创作就像一个孩子的诞生,你给它生命,认为他会有黑眼睛卷头发,但是生下来却不尽其然。侯麦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有时对自己的影片却不了解。
  从18岁你就认识他,你和父母间发生的这些悲剧,他是怎样反应的?
  贝:他对我的生活经历了如指掌。侯麦开始不赞同我的电影拍摄,后来看了,却说不错,但没有帮助发行。也许因为他已经如同我家庭的一名成员了,他认识我母亲。他是个含蓄的人。我也没有强求,因为头两年,我母亲不同意拍摄,她拒绝这段回忆。我拍这部影片,首先是为了我母亲。后来她同意拍了,但这是因为我耍了个小花招,她非常好奇上镜头。后来她同意将影片在公众面前展示,但这时我和母亲的关系已经改善,象亲密的朋友。她接受拍摄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下、直面父亲曾经犯下的罪孽,我很不忍,母亲已经77岁了,如果看到电影,可能会提早离世。我不想因为影片伤害我母亲,因为我爱她。后来影片更多的是在心理医疗机构放映。我想告诉那些同样受过伤害的人,你并不因此肮脏,或者要过不正常的生活。
  2、大师侯麦最后的日子
  “侯麦是一个很重视外表形象的人,对美学很有研究。 他知道自己在一点点缩减消失,因此不想见我,理解我要是看到这个会很痛苦。但是当我最后见到他时,我看到有一样东西始终还在,那就是他眼睛里的光芒。”
  您是如何获得侯麦去世的消息的?很多人都是通过侯麦制片公司负责人对媒体的公布,才意外获知噩耗的?
  贝:是侯麦去世的当天,1月11号, 洛塞特(注 : 侯麦身边的女演员和合作者,陪伴侯麦走完最后一段日子)电话给我。我之前最后见他是12月15日。年轻时我们没有一周会不见面。后来我离开巴黎到法国中部利穆然(limousin)地区生活了18年,那里也是侯麦出生的地方。直到我离婚、四年前重回巴黎,但是大家已经没有年轻时见面那么频繁了。
  侯麦是一个很重视外表形象的人,对美学很有研究,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非常英俊,现在因为年岁和疾病,至少丢掉了50厘米,还特别消瘦,因此直到12月15日他都没有要求见面。但是当我最后见到他时,我看到有一样东西始终还在,那就是他眼睛里的光芒。
  之前他说过不想见你吗,为什么?
  贝:不是,他没有说过,但这是我们间的默契。他知道自己在一点点缩减消失,他不想见我,理解我要是看到这个会很痛苦。我尊重他的选择,这是一种灵犀相同。之前我们不时还见面的,至少每个月都会。
  做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你已经算是他的大家庭成员了。那最后的时光,他谁都没有见吗?
  贝:不,有洛塞特。(是他的妻子?)不是,她也是一个演员,和侯麦拍过许多短片,是她陪伴侯麦走完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旅程。她经常在那里帮忙,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获得侯麦去世的消息,您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贝:(漫长的令人心悸的沉默后,她用低沉没有一点生气的语调说)我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你看过我的影片《母亲》,了解我和亲身父亲的关系,因此,我的精神之父,我最看重的是侯麦,他去世我就象失去了亲身父亲。你知道当父亲去世时,你总会感到自己有关系,好像应尽的责任没有尽到。
  3、往事不堪回首,柏拉图似的爱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日,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1960年同一天,我的父母离开我出生的阿尔及利亚来到法国,后来侯麦还告诉我,这也是路易十六走上断头台的日子:日。这一天让我胆战心惊,自己被彻底审视着,无法动弹。于是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但是当一个人想逃走时,另一个人感觉到,就只有一个想法:留住她! ”
  “如果你知道我有多爱他!我想如果我能够获得表演成就-小到《克莱尔的膝盖》中的新人奖,大到《花好月圆》中的威尼斯影后-很简单都是因为我对这个男人柏拉图式的爱恋。”
  不仅是精神之父,在日常生活中侯麦也如同你的父亲?
  贝:(低沉忧郁,贝阿翠丝陷入回忆)是的,是的。当我第一次结婚时,担起父亲责任陪我走进教堂的,正是侯麦。当我离婚的时候,他无比绝望,就象一个父亲担心孩子:今后她该怎么办呢?
  和侯麦在日常生活中交流容易吗?他很苛求吗?
  贝:很多演员和电影圈人害怕侯麦,但这并没有依据。一旦你走近侯麦并被他接受,就成为他家庭中的一员。人们害怕是因为对他忽视不了解,他其实是一个给你带来光芒的人。
  为什么你们的合作会持续如此长的时间,你身上什么具体的东西吸引了他?
  贝:是心灵感应,我理解他心里想要的东西,甚至在他告诉我之前。我总能理解他的想法。如果你知道我有多爱他!我想如果我能够获得表演成就-小到《克莱尔的膝盖》中的新人奖,大到《花好月圆》中的威尼斯影后-很简单都是因为我对这个男人柏拉图式的爱恋,和他看我表演时眼神流露的开心。这种交流是立刻的。很奇怪,因为我们来自完全不同背景的家庭,他出生于中产阶级,我的母亲是守门人,父亲是货车司机。幸好我的祖母是天主教徒,这让我和侯麦的世界连到一起。
  你们第一次见面和合作是怎样的情形?
  贝:那是1970年的1月21日,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布尔格涅大街巴尔贝-施罗恩德(注: 法国新浪潮电影大师,与侯麦联合创办了losange制片公司)的家里,他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侯麦就在走廊深处,而我必须穿过二十米的长廊,做为导演,这给他很好的机会审视应试者的步伐和神情。在他的注视下,我感觉自己就象一个无助的猎物。他很英俊,面孔清瘦,坐在一张红色沙发上。这是施罗恩德的家,刚在这里拍完影片《more》, 办公室的墙上,还挂着鸦片烟杆。即便刚满18岁,我也知道,哇,毒品……他的眼光异常犀利,我觉得自己很不自然,被彻头彻尾地审视着,无法动弹。30平米的房间这时显得无比空旷,我害怕极了,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但是当一个人想逃走时,另一个人能够感觉到,就只有一个想法: 留住她!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奇特,建立在我的一无所知和恐惧上。之后,我们几乎天天都见面,他有一个摄像机,每天给我录像,6月,就把《克莱尔的膝盖》的角色台词给了我。
  接下来的拍摄是怎样的情形呢?这是你第一次拍片吗?
  贝:之前我拍过一些小角色,第一次是16岁时,在克劳德-德-吉弗雷的《Mauregard》中出演,他曾经是特吕弗的助手。《克莱尔的膝盖》的男主角是当时很有名气的让-克劳德-布里亚尼,他曾经在自传里,用了几乎一个章节来反对我,但我想从内心深处,他是喜欢我的,大概那时侯我的表现很中性,缺乏十足的女性气息吸引他。按说两人都是出生在阿尔及利亚,我们的关系在拍摄中却很奇怪。侯麦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拍摄间有一场戏,布里亚尼扮演的角色为我了采了一朵玫瑰,要知道那时他非常出名,而我却是无名小辈,侯麦告诉他要跪在地上献花, 布里亚尼强烈反对,“我这么有名,她却没人知道,我不能向她下跪”,侯麦跟他说, “是的,你需要快点跪下,这里我是导演,不是你”。 布里亚尼非常不满, “如果这样,那我就撤出剧组,需要在我和贝阿翠丝间做出选择”。侯麦指指前方说, “就是那里,你可以走了”。最后,当然是布里亚尼按照侯麦的要求下跪,拍了这出戏。我很感谢侯麦这样做,那时我真是很需要。
  之后你对侯麦说谢谢了吗?
  贝:没有,这是侯麦的一贯为人,而不仅仅是几句言语的事。我早就停止对此表谢了。那些敢于说出内心真话、不是金钱影响的人让你如此开心。
  在拍摄中和他交流多吗?
  贝:你知道拍摄中最初的样片,他不让我看,觉得我太年轻了,看过后会影响接下来的表演。但你知道我来自平民,骨子里就喜欢淘气耍小花招,我不认为他是为我着想。埃里克常和布里亚尼到阿奈西市去看拍成的粗片,每次我都和埃里克说,哦,我需要到阿奈西去买点巧克力或者一本书,总之每次都找到一个借口和他们做同一辆车出发。要知道我们拍片是在那里的乡间。然后我和他们看片的影院人联系好等在那里,他们在放映厅楼下看片,我一个人藏在楼上一层,这样偷偷看了所有拍出来的粗片。这样继续了三、四次后,一次我对拍摄取景提出自己的想法。这时候我对摄影已经很有经验了,就象所有穷人家的孩子,我总是努力超前。侯麦看着我,疑惑地问到,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得意地告诉他,我看了那些样片。 “啊,是吗?” 我看过许多次样片非但没有受到影响,演技反而有所提高, 侯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之后,很多人都很妒嫉,因为我和他特别亲密。每天晚上拍摄完后,侯麦知道我有很多好主意,两个人就关在屋里,面对声片剪接器看样片讨论。后来我成立了自己的制片公司,艾里克给了我很多帮助,精神上和物质上的都有。
  如果意见不一样,容易说服侯麦吗?
  他一点都不固执,我和侯麦都喜欢像孩子一样淘气。记得那时拍摄,大家住在乡间一座很漂亮的大房子里。而当克劳德-布里亚尼来到剧组,他不想在这里住,于是剧组在附近给他定了一家特别昂贵的酒店。我是左派,看不惯他一个人花费昂贵,天天在五星酒店里吃住的做法。一天晚上,来了一个布里亚尼的紧急信件。于是我去给他送信,记不起为什么了,总之当时穿着睡衣,我拉着侯麦和我一起去。他和我说,你可别穿着这身去。侯麦不相信我真敢这样,他在宾馆入口处等我。可我真的就这么做了,结果五星酒店宽敞无比的大厅和饭厅里,大家都看着我。等我出来后,两个人哈哈大笑到喘不过气来。
  侯麦懂得根据每个演员的不同特点指挥表演,在片场会不会发怒生气?
  贝:从来不会。当然,他也不总是很平静和耐心,但是很少有大怒的时候。不论是拍《克莱尔的膝盖》或者别的影片,如果他生气,就会离开拍摄场地,自己一个人思考。
  在拍片过程中,侯麦给你许多的自由发挥,还是严格按照剧本行动?
  《克莱尔的膝盖》中有许多的自由,他要捕捉演员的清新自然,拍摄《好姻缘》则非常艰难,每一个位置都必须准确,哪怕是最细微的布景,对白中的一个逗号也不可以改动。而拍《秋天的》,则保持了距离,或者说是不在意。这种变化并不让人奇怪,侯麦始终在寻找真理、平衡和美。她的妻子是一个业余画家,在《好姻缘》中,他设计我的角色喜爱绘画,并在其中一个场景挂上他妻子的一副画,这对我来说真是一种荣耀。
  我们知道他对古典文学很有造诣,但事实上,对音乐、绘画等许多艺术他也很精通。
  贝:这些他也传递给了我,我还18、19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罗马,参观那里的古建筑、博物馆。他非常喜欢艺术展,还有建筑。他教了我许多,尝试着让我喜欢玛蒂斯,年轻时我不喜欢。我想我进入文化世界是从油画开始,对这一点他很明白。也正是因为他,我成功戒掉吸烟。那时我刚失去丈夫,心情很不好,是他向我推荐在《好姻缘》中出演主角。那个角色对我来说演得非常不容易,和我现实中的想法正好对立。(沉默)但对这段,我不太想多说。
  《好姻缘》在威尼斯获得了威尼斯影后称号,他应该很高兴?
  贝:我非常失望。当我回到制片公司,他对我说,这不算什么。
  在威尼斯的时候呢?
  贝:……(长久长久的沉默)
  这中间有一段?他不开心?
  贝:(在长久的沉默后,贝尔翠丝还是没有能够对这个问题给出回应。缓缓的,她说)你知道,那些彼此喜爱的人最爱什么?就是其中一个可以爱得多一点。
  他喜欢你呀?
  贝:(贝尔翠丝没有直接回答,却话题一转),我的下部作品将是有关男人女人,怎样去爱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会明白更多。
  你是想说你们的关系其实要复杂得多,在彼此的关爱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贝:是的,很复杂。但是我不可以都说出来。
  (这段显然艰难的扰乱了她的思维,《好姻缘》这部成就她最高荣誉的影片,不止一次让她停顿并且分神。刚才讲着侯麦的笑话还神采飞扬,这时候,无论从说话的语调,到速度,都明显减弱放慢。而且,一度甚至丢掉了话头,不知从何说起。在停顿后,她重新拾起此前的话题)
  这也许会给我接下来要拍摄的影片提供思路,认真反思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你知道侯麦是右派,我是左派……有些事情我非常想倾诉,更重要的是对男人女人的关系探讨,侯麦自然也成为其中内容,表达这种情感的愿望在我内心非常强烈,因为它涉及到我生命中一段困难时期,以及男性对世界主宰的话题。很些野心的作品,如果我实现了,那些消极的事物可能变成积极,它不仅对我本人有好处,对很多女人也同样。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问题,首先不是左派右派,不是南方北方,而是男人和女人的问题。
  侯麦的影片讲述的也始终是男人女人?
  贝:是的,但这是一个男人,他不会讲述关于男性的主宰。这非常不同,不但在今天,自古就是如此。
  如果侯麦还在,你觉得他会赞同你影片中的观点么?
  贝:他会同意我,因为我记不得谁说的话,“那些准备充分的想法就得以清楚的表达,想说的话也就自然而然而出”(记者注: 1674年 ,尼古拉-伯洛-德普雷奥 nicolas boileau-Despréaux诗词)大意是当你有一个想法, 最困难的是将这些主张写到纸上或者放到大荧幕上。如果你实现了这一点,你的观点就得到了证明。即便侯麦在坟墓里,即便他不可能对我的想法都同意,但是做出这份工作来,他会觉得已经很好了。
  4。近距离感受: 侯麦其人其电影
  “他不是一个对自己的形象玩弄技巧重新处理的人,也不需要很多资金来在媒体前表达宣传。他更是一个电影探索者,而不是一个电影。”
  你和他无论在工作和生活上都有很多接触,从中学到最多的什么?
  贝:不要将事情复杂化、做事的那种坚韧力量、在制作影片过程中的灵活,以及做为男人具有的难以置信的创造力。那些他本人无法具体展示的东西,都在电影中表现了出来。
  如果让你对侯麦的性格和生活做一个总结?
  贝:(停顿)我不了解侯麦的全部生活。侯麦是一个用诚意拍电影的人,不是一个喜欢在公众前表现的人; 是一个用电影思维的人,但拒绝媒体的爆光。 侯麦教会我简单,就象你看到我的图片展,它们都没有被重新处理过,这是我从侯麦世界中学会的,他不是一个对自己的形象玩弄技巧重新处理的人,也不需要很多资金来在媒体前表达宣传。
  为什么会拒绝媒体的宣传?
  贝:他不把自己的电影看作产品,媒体宣传他不喜欢。因为他更是一个电影探索者,而不是一个电影。他将家庭生活和电影人的生活分得非常清楚,尽管他的电影人生活几乎就象一个家庭,因为我们就像他的女儿儿子一样。
  好像他对荣誉、奖项都不太在乎?
  贝:他完全不在乎。不过当他获得威尼斯金狮奖时,还是非常非常高兴。
  人们的印象中,他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内,不太爱和外界接触?
  贝:完全不是。侯麦是一个博学的人,非常有教养,他反对闭关自守,是一个很开放人。即便我没有侯麦那样的声誉,也一样不喜欢总是被媒体报道,如《GALA》这样的杂志总在后面追逐,我觉得它们污染的作用大于其它。侯麦不喜欢出卖自己的新闻,但是他时不时给《电影手册》写文章,接受《世界报》、《解放报》等的访谈。他决不是一个封闭的人,而是一个给你以光明的人。我喜欢当我们在他办公室里谈话的时候,他常常要找出一本字典来。他知识渊博睿智,却一点没有野心,一个简单的人,从不算计。
  一位曾经做过戈达尔助手的圈内人告诉我,当年侯麦任《电影手册》主编时,虽然外界的说法是侯麦过于保守才从主编位置上下来,实际上却是里维特不满意侯麦的思想太开放、希望把各种类型电影引入手册?
  贝:侯麦特别特别得开放,他是一个博学者,一个有教养、视野极宽广的人。当他遇到一些愚蠢的事,他会想不通。当然,他不表现出来,但是会离得远远的。那些不了解侯麦的人,会先入为主的以为他很保守,但其实这正好相反,他总是渴望了解新事物,认识很多人,对过去、现在和未来有很多资料收集,还很幽默。你知道,侯麦有一个孩子的心态,80年代当我告诉别人他的真实年龄时,别人都不相信。大家都觉得他很年轻,他身上有一种清新的东西。
  很多时候人们和我联系,因为知道我和侯麦很熟,希望通过我认识他。有时候我就会设下小圈套,比如说我知道他会在某个时候出现在某个地点,就会恰好带一个人也到那里。我看到他想转身躲开,语无伦次的说, “我…我…我还有事要做”,然后他真得会情不自禁的后退。我有一个女朋友和我在一起就为了能见他,你知道我很坏,故意说那里忙呀,还是呆一会儿吧。(笑)我喜欢看这样的情景,想知道他是否喜欢别的女孩。还有一次,在侯麦的制片公司楼道里,我带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演员过来,侯麦对她并不感冒,我还记得侯麦正在下楼,看到我们,赶紧一边后退一边上楼梯。这当着那位演员的面,她其实没有任何过错,这时候她感觉一定特别难过和别扭,从此再也没有来过。我想他之所以喜欢我,因为我把他当正常人看待,而不是上帝或者神人。当你把对方看得特别神圣时,你让对方感到身上的责任。
  有一个悖论,一方面侯麦拍摄了很多作家电影,坚持自己的艺术探索,另一方面他又始终坚持称自己是商业导演,因为他的电影获得政府机构的支持很有限,大多时候需要以商业手段寻找资金,怎样解释?
  侯麦是一个商业导演,他这么说完全有道理。什么是商业电影? 侯麦这么说,首先是因为他的影片成本都不高。将侯麦置身法国以外,他被大家誉为真正的电影大师,但是在法国很悖论,他的地位很一般,不像戈达尔。戈达尔和比姬-巴铎拍摄过《轻蔑》,侯麦绝对不会拍这类型的影片。他们风格很不一样。但当他在法国之外,人们对他的待遇简直令人难以相信,我知道是因为代表侯麦去过世界上许多国家。每次侯麦的影片出来,因为拍摄费用都不高,很快就能收回成本,侯麦影片的制片和发行可以从中挣很多钱。而且侯麦的作品充满智慧,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他的影片很多都以法国深厚的文化、做奠基,这些影片的发行销售都好极了。侯麦总说,并不是一定要成百上千万的大投资,电影才能挣回钱。他走了条近路,在影片中投入智慧并得到很好的回报。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感觉自己是个商业导演。
  他让我很生气的地方是,我和他一共拍摄了6部影片,是所有女演员中和他合作做多的一位,并且获得过两个表演奖,侯麦的制片人玛格莱特-梅内戈丝就说,侯麦应该多和贝阿翠丝合作,因为每次两人拍摄电影都赚了很多钱。我的形象具有生活的血肉,而他是一个抽象的代表,混合到一起非常成功。因此我对侯麦说,: “埃里克,我还要和你工作,你也看到了,我们一起拍的影片比其它片子更挣钱。而他的回答却让我无比生气,他说我才不在乎成功呢,我只是为自己拍电影。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精神之父,我自己现在也是导演,非常理解他的想法,当你拍摄影片的时候,不想一个演员总在边上说自己的存在。
  侯麦和其它新浪潮的导演有联系吗,或者和其中某人接触更多?
  贝:我不了解侯麦的私生活,但是知道年轻时他和戈达尔、夏布洛尔经常见面,后来不总联系了。我知道戈达尔的制片公司和侯麦的都在一栋大楼里,但没有感觉他们之间有很亲密的私交。七十年代我还时常可以看到让-尤斯塔奇、里维特等,之后就很少看到了。
  看过他的采访录像和录音,感觉他有很多东西想要表达,语言却似乎跟不上,是因为这样他将所有的思考都放到电影中了吗?
  贝:是的,这是艺术家的现象。侯麦不喜欢接受采访,他说自己是个电影导演,不是一个发言人。如果想了解自己的职业生涯,只需要去看电影。
  你们经常讨论吗,他的观点究竟是什么?
  贝:是的,经常。他不喜欢我的观点。而他自己的观点他并不说。我从来没有听他发表过政治主张,但是他却教我学会思考。他不是左派,有人说他是中间派,不过我觉得他更倾向于右派。我是左派,但他是我见到的人中行为最值得欣赏的,这让我无法解释,仿佛一个迷。很少有人像表现得那样公正。
  他的电影语言倾向于左派,这让人想到另一个问题,是否艺术家的观点可能和他的作品正好对立?这是一个从艺术家脑子里出来的东西,却和艺术家本性不同。并不是每一次,在他作品里表达的思想,是他本人想说的。他的作品想要给人启迪,他的作品将人性关系置身放大镜下,这些在我看来,都更接近左派的观点。
  我是左派,反对对穷人的剥削,反对将工业奶粉给非洲的孩子吃出病来,反对使用童工,等等。侯麦和我的观点不完全一样,他是右派。有一段时间我唱歌练声,唱一些乔治-布拉桑的歌,或者国际歌,一次他嘲笑我,说你知道最早唱国际歌的人把歌词唱成了什么?他说出谐音,意思完全改变了。他解释最开始很多唱国际歌的人就是这样,根本不明白意思。这也许是他的的幽默,我却不喜欢。我觉得很正常,是有知识懂学问的人向无知者伸出双手,而不是正好相反。他像许多知识分子一样,对无知毫不容忍。
  这让我想到另一个问题,侯麦的电影的确在讲述普通人的爱恨情感,却从没有向科斯塔-卡弗拉斯那样,充满责任和使命感。换言之,他的和人物是普通人,但主题却很少有政治倾向。
  贝:这方面我觉得他是有道理的。有一天,我们间就政治有一场非常激烈的辩论。我跟他说凭你明锐的目光,你完全可以拍出很多优秀的电影来帮助穷人。他严肃地和我说,贝尔翠丝,我只拍自己了解的东西,展示我知道的。侯麦是一个非常细腻的人,他不会跳到战壕里乱吐唾沫。他令人尊重,因为拍的电影都是他熟悉的东西,他受到的和我不一样,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不乱发言。
  侯麦拍过很多系列电影,从 “道德”、 “喜剧和箴言”到后来的 “四季”系列,是讲述普通男女的琐碎情感,这其中可以感受到在对情感主题的挖掘中的发展演变么?
  贝:看他早期的《莫德之夜》,和后来的四季,就很不一样,他每次都在寻找情感中的一种可能。(笑)四部作品成系列,他就可以不仅单售,还做成一套出售了。从这个角度说他也挺狡黠的。要知道他不仅是导演,还是影片的制片。对发行管理也很厉害,他来自一个有钱的家庭,知道如何安排管理。
  5。侯麦和身边的女人们
  “就象身处卢浮宫,周围美丽年轻的女子对他来言,是一幅幅油画,欣赏油画你不可能充满色欲。”
  许多新浪潮导演都和合作女演员有着特殊私人关系,比如特吕弗或者戈达尔。侯麦和他的女演员经常是什么样的关系?
  贝:他是一个美学家,你知道,他曾是美学教授。生活中如同畅游在博物馆一样,他不是那种面对女人充满欲望好色的人。就象身处卢浮宫,周围美丽年轻的女子对他来言,是一幅幅油画,欣赏油画你不可能充满色欲。他毕生都在卢浮宫里游走,对女孩的外在美很看重,对自己的外表同样如此。这不是出于傲慢,而是天生喜欢美。他认为,在美中存在着一部分的真相与和谐。在拍《克莱尔的膝盖》时他很英俊,一米八七的大个子,清瘦的脸庞,蓝色的眼睛……
  他从来没有愿望去吸引女人,展示一个男人的魅力?
  贝:(沉思)他的吸引力是另一种。就象此前所说的卢浮宫,具体到身体接触却有问题。我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是在印度,那时我们经常通信。四年期间我邀请他去,他却不喜欢旅行。记得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在法国,我带着孩子去了制片公司,要知道做母亲,给孩子哺乳、换尿巾都是很正常的事。(大笑)我记得当时我给孩子换尿布时他难以忍受的表情,一点不想看到,立刻转到隔壁的房间。母亲照顾自己的孩子,这对我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你感觉他简直要疯掉了。他好像是一个完全脱离肉体的精神人物。我甚至当着他的面给孩子喂奶,这几乎是故意激他,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的视野是刚从卢浮宫的圣女图中走来。
  侯麦自诩为商业导演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他很少受到公众基金的支持,他是否在筹集电影资金上有遇到过困难?
  贝:不,他从没有遇到困难。他总是能够找到办法继续拍下去,无论是用数字摄像,还是传统的胶片。90年他曾建议我做他的制片人年,不过那时我正在热恋中,1991年,到乡间买了别墅,离开了巴黎,一走就是20年, 制片我自己的电影。那时弗朗索瓦-埃切格瑞开始为侯麦制片,侯麦已经很有名了,为他制片不是很难的事情。
  我们知道侯麦结了婚,但是对他妻子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贝:每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都有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他的妻子玛丽-特蕾兹就相当伟大。尽管侯麦不是那种有色欲的男人,但是那么有名,周围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面对这一切还是不容易。在我眼里,他的妻子就象一个上了年纪的仙女,有着灰白的头发,目光和侯麦一样,充满清新和脆弱。如果说侯麦能够存在,那正是因为有妻子的存在。应该承认,是女人创造了世界和男人。
  为什么侯麦最后的日子不是妻子,而是洛赛特陪伴侯麦渡过的?
  贝:洛赛特帮了很多,侯麦的妻子很喜欢她。侯麦需要去办公室,洛赛特就到他家,先会给侯麦的妻子拥抱一下,然后妻子给他穿上大衣,洛赛特帮他按电梯。这一切都非常优美,洛赛特也以父亲为主题写了一本书,叫做《可恶的父亲(le grand méchant père)》,他的父亲是一个酒鬼。 如果说侯麦身边有一个毫不傲慢和野心,总是任劳任怨的女人,那就是洛赛特。
  侯麦在这个电影大家庭里,在你们面前扮演了父亲的角色?
  贝:是的,他就象我们的父亲,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欢,但确实担起了这个角色。而且,他本人有两个儿子,却没有女儿。
  有时候我猜想,也许侯麦希望成为一个女人,可以象女人一样怀孕。在拍《花好月圆》前,我和他说我想再生孩子,他说你知道一部电影就象一个孩子。他的确是这样,拍电影的过程对他就象有了孩子的感觉。他说如果你愿意要孩子,那明年或者后年我们一起拍部电影。刚才说了,他面对女人没有色欲,却像是被触动了一下。你知道他的毕业论文以《浮士德》为题,他选择这个主题应该不是随机。也许他和年轻女孩的接近,正是表达了希望永葆青春活力、成为其中一员的愿望。(采/文 刘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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