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华夏会计网总是让我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电影完整版地听同一门课?

江河湖海进行曲(21年知青路)
网友品论(代序)
一曲知青歌,几番辛酸泪。平实无修饰,动人扣心扉。 刘呈义
广南兄点线面结合全景式叙事,似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幅“黄农”知青风情画;平实而少说教,理性又不失激情。是的,知青文字既易亦难,贵在拿捏“观点”。我想,写“曾经”即是最大公约数,应该和者众。
广南兄治学严谨,矢志探求。挟黄海大丰样本,撰苏垦知青沿革,精神可嘉。孙仁南
非身历其境者写不出如此真实之回忆,非身历其境者想象不到其境之艰.我在民生河闸两次遇雪,至今思之心犹寒.谢谢广南兄.
从草根中来回草根中去,如果一个人不承认自己的过去,那么活在这个”世界”又如何?广南的回忆录写的很有看头。是他一生生活和经历的写照。
写的很有哲理,人生之路是由成功与挫败、得志与失意、辉煌与黯淡、平坦与曲折拼凑而成的,连接着我们的泪与笑,承载着我们的悲与欢。无论置身成功,抑或处于逆境,都只是一个过程,路依旧在向前方延伸。要相信,梅雨季节再长,也浇不灭阳光的炽热;艰难困苦再多,也遏不住我们飞腾的梦想。
写在前面(王广南)
1963年9月18日下午从扬子江边出发,顺大运河北上来到鱼米之乡洪泽湖畔。在徐洪河(安河)抗洪抢险之后随即转战黄海之滨的陈家港,参加民生河节制闸的土方工程。以后又生活在中山河边,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1971年夏,惜别黄海农场南下,走进黄海滩涂,体会了炼狱的滋味。1984年秋意外地结束了21年的知青生涯。
人生平淡如水本不想去回忆,几十年来也从未想过将‘过去’书之于纸上,两三年前登陆知青网络勾起我对往事的零星记忆,龙年春节之前突发奇想,如果把这些零散的怀旧的颗粒串联在一起不就是一本‘回忆录’吗?即刻‘时空穿越’,由此及彼,夜不能寐,一下子涌出了许多往事,如泣如诉,如醉如痴。
知青的青春是苦乐的年华,知青的记忆是与坎坷相伴,知青的往事使人刻骨铭心。因为有各自的人生坐标才会有形形色色的人生故事,没有故事的人生也许是乏味的,知青的故事是用汗水、泪水、血水搅拌的,因此知青的人生既有激情也有悲壮,失落与收获都在其中。惜天生弱智,长年苦作,胸无点墨,仓促赴纸,寒碜了读者。
幸福的经历大同小异,苦难的旅程各有不同。尤其是文革前下放的知青,年龄大、经历多、人数少、平均文化水平低,在‘知青’的平台上发声少,但是我们这代知青的经历或许是别样风情。。。。。。
第一篇:从扬子江到洪泽湖
&第一章: 难忘的‘九一八’
名落孙山,报名下乡
这个日子国人很容易想起‘国难’,可对于我们这一群人来说,这一天是我们上山下乡离开南京,迁徙到苏北这片广阔天地憧憬‘大有作为’的日子。
1963年高考结束之后的七月下旬,南京城里好热闹,市中心的主干道上张灯结彩红旗林立锣鼓喧天,全市高中毕业生都走上街头,在市民的簇拥下列队步行从四面八方涌向长江路。市委书记、市长彭冲在南京人民大会堂向应届高中毕业生作报告,大意是‘三年自然灾害’影响了国民经济发展,经过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国民经济有所好转,但是仍然不能向所有毕业生提供就学和就业的机会,希望大家与党和政府同心同德克服暂时的困难,到农村去。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土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国民经济好转之后再把你们接回来工作、学习。先前下放在马坝的知青方玉也作了激情洋溢的发言。在党和人民政府号召鼓励下,毕业生们热血沸腾,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纷纷报名上山下乡,有些人‘火线’入了团,记得我们那个班很多人都报了名。
高考一个多月后知道自己名落孙山,当年录取率不到三成,全班44人录取8人,据说有的中学达7成,而有的中学更是寥寥无几。落榜后干什么呢?姑父介绍我去学钟表我不乐意,迷信‘树挪死,人挪活,男人离家才有出息’的传统观念,执意要去农场。
过了一个多月,学校正常开学后不久,通知我们到校出席欢送会,上台一看,全校共三十多名毕业生下放,我们班有八名同学报名去洪泽湖农场。由于那时信息传递不畅,不知是何原因,班级‘火线’入团的积极分子既未考取大学也未报名下乡。现在想想,当年我们8人确实有点‘傻呼呼’的。后来统计出本班是8人升学,9人下农场,8人到大三线,其余20多人留在南京。(40年后在南京全班同学聚会,彼此之间社会地位落差很大,有院士、有教授、有大款、有低保户。我们下放的九人除卢加林同学八十年代中期回城不久病故外,平均生存状况好像与留城的同学相比大差不差。)
那年代人与人之间的社交比较保守,高考之前谈学习谈志愿,高考之后谈听党的话,至于为什么愿意去农村的直接原因都是关闭心扉的。多少年之后互相交流才知道了具体情况,很多方面是共性的,每个人当初都有难言之隐。南京这地方是废都,很多家庭都粘有旧社会的元素,毕业后不下乡也难有出路。还有不少人源于一个‘穷’字,那时国穷家也穷,多子女家庭的成人后在家中难于有自己的床,难于减少家庭负担,反而成累赘。上山下乡去农场就像当年当兵吃粮,先‘糊好’自己再说。也有很多是接受了革命教育完全是听党的话上山下乡的,至于能否大有作为等等大家都没想过那么深。
到了九月十八日这天南京街头就像国庆节一样热闹,母校张罗着将我们这些戴着红花的年轻人送到中山码头然后过江到浦口。我们班鲜有家长到浦口送行,在锣鼓声中,没有人在仔细观察是否有人悲伤,是否有人惆怅,是否有人生离死别,人声鼎沸,一片喜气洋洋。送行的有省市政府领导、各校领导和家长亲友,当‘知青们’登上各自车辆后,领导们分别登车致欢送词,下午三时许,在热烈地鞭炮声中客车徐徐开动,从此我们离开了故乡南京。
登车后才发现我们这辆车里都是好几个学校的‘零头’撮合的,有一中、六中、七中和十四中的,相互陌生,大家好像去校办农场一样若无其事。坐在我们后面的一个稍胖的学姐惹人注目,她同其他学校的人不认识却‘自来熟’,在车内有说有笑。到扬州已是晚上七时许,别人都穿长袖了她还小短袖一件,后来知道她就是黄海农场鼎鼎大名的‘爱青诗侠’张惠珍。同车的还有后来成为黄海农场‘达人’的十四中的邱宏春、张太成等。女生多的车子一路歌声不断,从浦口到扬州走了四个小时,在扬州打尖后车外漆黑,大家相继入睡。
现在从南京到洪泽湖农场直达班车不要三小时,而那一年因发大水需要绕行,汽车差路况更差,一路晃晃悠悠绕来绕去,到了天亮才停车。发现车外是一个小城镇的街头,很多妇女穿着黑棉袄,裹着黑头巾,席地而坐拨弄着地灶里面的柴火,有的在烙煎饼,有的锅内是热气腾腾的豆浆,旁边一张芦席上放着‘油子’即南京人所说的‘油条’。大家睡眼惺忪地张望着,虽然‘初出茅庐’却一致认定汽车绕道山东了。可是下车一打听这里是江苏省沭阳城外,诧异之余第一次感受到江南与江北、城市与农村的差别如此之大。
从九月十八日这天下午三点到第二天上午七点已经走了18小时了,离目的地洪泽湖农场还很远,十九日从沭阳南下向西,下午两时许到了泗洪县城青阳镇,在汽车站下了车,走过县城街道步行到码头,一列铁驳船正在那里等候我们。
当年这苏皖边境的小县城远不如当今农村的集镇,一条小街两边些许青瓦房,一两幢二层小楼而已,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都市人’,街道旁的眼神十分好奇、
诧异。在嘈杂的人声中,行李是如何上到驳船的,以及下船后如何上马车运到生产队的都不需要自己过问,行李安然抵达无一丢失。
船队行驶在濉河上,两岸树林挡住视线,由于水位高,站在甲板上可以从稀稀落落的林带空间看到不远处都是矮小的土墙草屋,正宗的泥巴墙院落内还有积水,这年大水灾,一个多月后洪水还未退尽呢。看到这些,对城里人说‘农村穷啊、苏北穷啊’有了具体的感性认识。
傍晚时分抵达车路口,我们学校和其他学校共五十多人在母校教导主任龚正权老师带领下来到‘406’(当年农场民居以条田号令名),历经27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当晚,分场招待我们吃饭,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没有板凳,八个人围站一桌,中间一个脸盆内装满红烧的大鲤鱼,大麦面馒头每人一斤,吕松林分场长和一位妇女干部致欢迎词,只记得他们说:‘洪泽湖水多鱼多,吃完再打’;‘今天晚上给大家吃最好的面粉等等’。
第二天起床一看有点傻眼,房前屋后两米外全是水,房屋之间用一道道土埂相连,远处白茫茫,水稻露出上半截。老职工家的小孩正挎着柳条篮子在知青住宿的屋后捡拾大麦面馒头呢。面对着艰苦的生活环境,少年不知愁滋味,确实听不到有人打退堂鼓的叹息声。
休息两天后第一次上班,到田里把以前割好的水稻捆提到田埂上堆好,大家卷起裤腿在水田里走动也蛮好玩的,第一次干活,人人十分投入。捱晚时分,在落日的映照下,大平原上夕阳映红霞,城里人少见的美景啊,一位四川籍同学陈之瑞诗兴大发,情不自禁地用家乡话大声喊道:‘啊,这红红的太阳,像我的脸盆……
第二章:梦断机耕队
机耕队的‘新兵蛋子
国庆14周年之后,工龄才一个多月的我与十几位同学忽然接到通知调到机耕队当‘学徒’,就要离开十分熟悉的同学和这个团队着实有点舍不得,但是,一想到马上要成为‘一代天骄’的拖拉机手,一腔热血早已涌动了。
在洪泽湖农场三分场场部一幢土墙草顶的大仓库里一溜儿地铺早已铺上稻草,我们好像当年的新四军一样宿营了。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民兵营长王迪连致欢迎辞,我晓得大伙这会儿谦恭虔诚的内心里急切想知道的是自己将要驾驶什么‘铁牛’,车长、师傅是谁。稍高、峻削、干练--这是我们这群学生娃对复员军人出身的霍长顺队长的第一印象,他终于宣布了每个人的‘归宿’,当年身材矮小体质C弱的我,竟然被派到庞然大物--'C-80'机车上。
三机队当时有12台车子,4台国产东方红-54,其余都是进口车,有波兰的‘磕头虫’、英国的福克森、6缸50、捷克的35和我所在的斯大林--80号。如今的人们欣赏洋车,可那时节人们争着开国产车、开轮式车。记得一位年轻的刘师傅驾驶鲜红色的小巧玲珑的福克森,每每经过女知青队伍时是特别拉风的,不比当今驾驶敞篷豪车逊色。而那时的英国车的确比社会主义国家的车好,霍队长夫人唐华老师的那台英国车为放映机发电,一房之隔竟然听不到一点机器声响,可惜当时因为没有外交关系,配件供应困难,只有用一天是一天直到瘫痪。
从见到车长魏作高师傅开始,生平以来被人称呼增加了一个新的代词――‘小王’。车长是建国初期参加海南岛垦荒的老资格拖拉机手,老车长和他的爱车相处十多年了,谈吐举止处处显露权威气质。另两位师傅也是120师屯垦戍边的老兵,两位师兄是陈德铭、朱长英,后来又调来了同学杨正定及社会青年史可道。两师兄的前者因不适应车长的管理方式不久去了别的车,后者因系文盲只能屈尊于此很少有人愿意来的大车上。
那时洪泽湖农场地多机少,(三年大饥荒后粮食紧缺,国营农场承担全国可调拨粮食的任务。农场增加了知青后有了扩大粮食生产的人力条件)土地又要冬耕,机耕作业任务面广量大,机驾人员两班制轮轴转,每天至少工作14个小时。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就是从学徒做起,驾犁、打黄油、加水加油、紧螺栓、钻车肚。。。。。到了冬天必须起五更烧开水,挑到机库给铁牛加水。最要命的是发动拖拉机了,这‘大牛’是用9匹的汽油机启动的,要用手动摇把发动,每次少则摇上百十下多则个把小时,好不容易才能将机车发动,再用油抽子一桶又一桶地抽油、加油。。。。。。准备就绪,当班师傅---通常是车长―正好在徒弟们作好出车准备后,吃好早饭走到车边转了一圈爬进驾驶室(这里可是新兵蛋子梦寐以求的位置)。
‘三面红旗加三年自然灾害’重重挫伤了国民经济,农场也无力使用化肥,当家肥料是v肥--高杆田菁。耕翻田菁是大型拖拉机的强项,秋收之后到春种,我们的任务就是耕田、耕田。东方红拖拉机只牵引一台五铧犁,在寒冷的冬天,有人情味的车长化外开恩,背着领导让打犁的学员坐在驾驶室里,徒弟用一根绳控制犁铧升降。而‘斯大林--80’牵引两组犁铧,由两人控制,只能由人坐在机耕犁上操纵。寒冬腊月坐在冰凉的五铧犁上,两条腿不知道往哪儿搁,还是黄玉来师傅心肠好,特意抱来很多稻草铺在犁架上让我们的双腿伸进去‘保暖’。
日以继夜日复一日地耕啊耕啊,为了提神学会了抽烟,1角4一包的‘全禄’、‘红金’是慰劳自己孝敬师傅的奢侈品。师傅说我比师兄聪明,让我掌前犁,前犁直接挂在拖拉机上受到强硬拖拉不好掌握,稍一疏忽不是耕深就是耕浅,劳动强度大。长时间的疲劳使我稍显嫩弱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迷迷糊糊中似乎觉得机声不对,是师傅轰油门示警呢,惊醒了瞌睡回头一看‘飘犁’几米了。最为严重的一次是下半夜瞌睡中没有看到前方有一土埂,犁铧吃土太深,被拉断了联接架闯下大祸。
3米高的田菁密密麻麻就像一片森林,经拖拉机一压一耕整整齐齐地被埋在土下。第一犁下去象在密林中开出一条小巷,之后象开出一条马路、一条飞机跑道直到变成茫茫一片沃土。驾驶着‘铁牛’豪迈地为国家建设而辛勤工作别说多舒坦。可是最让人挠头的是v肥堵塞犁铧了,不时的由于地形变化v肥没有被压在土下,聚集在犁架下抬高了铧犁,如果是夜班,(田箐是一种长得像苎麻一样的植物,它的外皮经过沤泡扒下来可以搓绳子,堵塞了犁铧的田箐和耕翻的泥土,经过犁铧的挤压以后,紧紧地缠在一块儿,靠人手是很难扒开来的,)等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根一根地把v肥扒出,从驾驶室出来的师傅早就一头白霜。
有一台车到附近公社代耕时,矮胖的庄智同学眼神不好,夜色中排除堵犁的v肥,两手抱紧‘v肥’死命拽怎么也拽不动,师傅下车查看,嗨,这位迷迷糊糊的小胖子抱着一条死人腿呢。被这么一吓,他回场后就打报告走人了。(死人怎么回事?没有交代)
下放之前正值学校开学了,当了十多年的学生,一下子没书读心里好憋屈,又要迷茫地离开故乡离开城市,莫非未来就是每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介农夫吗?未曾想才个把月就能和拖拉机打交道确实有点喜出望外,那时候在农村开拖拉机堪比现在开飞机一样吃香噢,最主要的是又有了学习的具体内容。我们一行人没有经过培训就上岗,业务书籍无处买,师傅们每天连轴转,哪有时间坐下来教你。只有处处留心‘偷’师于日常工作之中。车长魏作高的驾驶技术是有‘两把刷子’,有一次他突然兴趣盎然,艺高人胆大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倒二档急速地将庞然大物‘C_80号’蛇行在人群与农机具之间,令在场的人无不叹服。当年在霍长顺队长严格的机务规章制度管理下,三机队从没人敢这样冒险‘献艺’。他的倒车挂农机具也是一绝,由于机高体大,小个头的他竟然车转身体面朝后只看拖把,用脚操纵方向杆和手动离合器。
履带拖拉机农田作业有两难,一是夜里交叉耙,二是内覆开墒。洪泽湖农场以前的条田是200米宽2000米长,又没有人事先在田里放样,开墒、开沟全靠驾驶员自己的经验和技术,斜了、弯了、偏了都是事故,不但要吃批评返工,在机耕队里还会传为‘笑料’――在霍队长管理下学习气氛很浓。
留心观察师傅们的技术动作和开墒开沟的技术要领就是‘学习’,还有就是在拖拉机出了故障或者作‘高号保养’以及大修时是学习的绝佳时机。我们这台车老旧了,进口货配件难买又难做,经常进了修配厂大卸八块,这样就结识了老段师傅、李建国师傅和钳工李金芳大哥。文化不高的老段可是农场一‘宝’,没有他排除不了的故障修不好的车;李建国师傅原毕业于农机学校,分配到青海,由于那边饥荒严重回到江苏,与知青有天生的缘分;李金芳非常乐观,工作一丝不苟,还哼着小调。这些师傅对知青学徒一点不保守,我们也从他们那里吸吮了知识营养。五十年过去了,他们的音容笑貌在我头脑里仍然栩栩如生。
在霍队长的严格管理下,三机队队员有严谨的工作态度吃苦耐劳精神和钻研业务的良好风气,让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子受益匪浅。一段时间后觉得学艺不太难似乎有点飘飘然之时,有两件事情顿然使我头脑清醒并影响我的一生。
在一个难得的休息日,三机队几个知青在口琴的伴奏声中高唱外国歌曲时,忽然有人对我说:‘小王,队长叫你去一趟。’我以为是去接受任务,近一时期我常受到表扬,就乐颠颠地一路小跑到了队部,到了那里一看有点不对劲,霍队长虎着脸指着工作日记说:‘这是你记的吗?这是你一个高中生记的吗?’听到此我已脸红耳热,下面的话已听不清了,仔细看看自己写的工作日记,空白、涂改、潦草。。。。。。这一顿训斥让我牢记了教训一辈子,凡事都需认真啊。
再有一日中午田间作业换班时,副车长黄玉来师傅检查工具发现少了一把扳手,诘问我们三徒弟,谁也不知道,他说:‘这是苏联造的随车工具,有钱也买不到的,一件不能少。’说完撂下一根长撬棒,命令我们在茫茫地田野里寻找。望着远去的机车,望着刚刚耕翻过的田野,我们茫然无措也不敢回去吃饭,商量了老半天也不知在何时何地丢了工具,在百无聊奈之中一面将芦苇叶编成小船放入水渠,一面思考这件事的得与失,上了爱护公物的生动一课,后来我们诚恳地作了检讨。在这样的氛围里我真正学到了什么叫认真、什么叫学习、什么叫热爱工作,如何做一名好工人。
没有机会上大学就一门心思学技术吧,在机耕队的几位同学都十分热爱农机事业,竞相比赛技术长进,后来竟发展到听声音分高低。傍晚时分车辆归队保养加油,轰隆隆地往回开,几个知青学徒聚在一起竞猜是哪一台车回来了,甚至哪一台车可能有毛病。但是还有点不敢声张,一是怕在师傅门前‘弄斧头’招惹是非。二是怕挫伤那些贫下中农出身的师兄们自尊心。有一次早晨出车,车长和师傅们忙活了好长时间才把车子发动着,可能是任务急迫要下田作业,我听着这机器声音有点不对劲,麻里木都地对车长说车子不正常,不能出车,车长瞅瞅我径自驾车下田。看着远去的车子,转身对黄师傅说,可能要拉缸,两个小时左右果然给我蒙着了。
有一天车长将我和师兄师弟叫去:‘从今天起你们三人一班,由小王负责。。。。。。’听到此我已十分兴奋,不到半年我就挺进了驾驶室。才来机耕队时就听说学徒三年满师,至少两年才能当班。此时心里那个爽啊,突然想起前一阵子魏师傅老是‘考’我,一会儿问这个螺丝是哪里的?问发动不着闷声无烟是哪回事等等等等,原来是为今天铺垫的。这时看到师兄嘴角一瘪一瘪地,他苦于没有文化,虽然也很努力但两年了仍然难叫车长放心。大高个的师弟才来两个月,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第一回当‘头’可不能含糊,将车子发动后跳上车驾驶它去挂犁,我人矮臂短,开大车不可能瞻前又顾后,索性面朝后跪在车座上用腿操纵手动的离合器――这可是偷学魏师傅的――一下子挂上犁。车到田头要内覆开墒,两公里长又没人插旗放样,作业的基本要求是中间下犁两边大致相等,开墒不弯不斜可不容易。正在田头的霍队长还有些不放心时,我已把平常所学和盘托出:用步伐丈量好中心位置、注目向前观察目标、再把田头下犁前的转弯路线看好。跳进驾驶室,前进、转弯、认准参照物、下犁、目不转睛地拉动操纵杆,车到地头回首一看,哈哈,两千公尺长笔直的一道墒。一圈下来后在下第二犁之前停下车,让师兄坐进驾驶室,我可不能老滋老味地摆谱,他毕竟是师兄啊。
拖拉机驾驶员的苦与乐
当年因天灾人祸人人都要勒紧裤腰带,偿还‘老大哥’抗美援朝的借债,国民经济衰退社会贫穷。农工吃的是各种杂粮:有吃什么拉什么的高粱面;中看极不中闻的蚕豆面;黑不溜秋的山芋面;刺拉喉咙的大麦面等等等等,不管你是谁都因为‘饥不择食’,难吃也得吃。
可是农场领导对机驾人员关怀有加,有大米稀饭白面馒头和白菜粉丝红烧肉,由于地多机少,机耕队的任务重,多数时间机驾人员是24小时两班倒,每人每天上班都在十几个小时。到了夏日,白天休息时窗外机声隆隆,夜里蚊虫叮咬难以入睡。午收时节的一天,准备换班的小伙子蹲在食堂的土墙下用餐,享受着免费供应一勺粉丝红烧肉、一个4两(125克)白面馍,忽然听到‘啪嗒’一声响,抬头一看,张庆林同学竟然吃着吃着靠墙睡着了,大馍掉在菜汤盆里,三点油手印清晰可见。怪不得老师傅们常说:‘宁愿打过呼,不愿吃头猪’。
驾驶员最高兴的是外出作业到其它分场和农村,那时可以享受到‘贵宾’待遇:吃喝虽然不全免费但是有鱼和肉的加菜。那年在309号地代耕,午饭和晚餐不是整脸盆的鱼就是整脸盆的鸭。夜餐是浓浓的美不胜收的藕粉鸭蛋汤,在缺衣少食的年代这可是奢侈品啊。因此在这里耕地时我们这些‘小光棍’的确乐不思蜀,时间再长也不在乎哦。
一次在一分场食堂吃早饭使我记忆犹新,巴掌大小一分钱一条的干烤鲫鱼给我留下终生的记忆。当时炊事员说小菜只有烤鱼,我一看,黑漆漆的,肚子未破,鱼鳞未刮,心想这东西怎么能吃?黄师傅说你吃吃看,吃过就松不下口。我将信将疑地用竹筷刮去鱼鳞,在脊背上咬下一口,嘿,味道真不错,如同四川的腊肉。
对机驾人员的伙食方面的关心是因为他们长时间缺少睡眠,过于辛苦了,领导希望他们保持全员出勤率,尽力在伙食方面予以补助,在其他方面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比如经常外出工作住宿是难题,没有床打地铺是常事,能住在仓库就是万幸了。
记得有一次我们到卜台子代耕,那里是‘场代队’,一派落后的农村面貌,家家户户土墙草顶,房屋杂乱无章,家禽家畜在烂泥路上跑来跑去,我们提着行李被人领到一所‘大房’,这是生产队的牛棚,里面虽然已打扫得干干净净,浓烈的牛屎味熏得人头晕,那位队长笑嘻嘻地表示歉意,却幽默地说:‘住牛棚好啊,牛棚里没有蚊子。’你别说这位土生土长的队长真是经验之谈喔,白天夜里的确没有蚊虫骚扰,‘入鲍鱼之市久而不闻其臭’,人又累倒头就睡倒也相安无事。
霍队长多次在会上叮嘱,外出工作要注意影响,不要为难生产队。这一带过去是新四军的游击区,部队到老乡家里借宿从不计较。因此机耕队人员对住好住孬也不挑剔。住在牛棚里黄师傅还讲了一段‘新闻链接’:‘小郝子(郝宏元)他们在南圩开毛沟,那里没人没房,大圩上只有一间水文小屋,室内一米多宽两米长,轮式车实行三班制,小翟(女驾驶员)晚上就和车长小郝子挤在一起了。。。。。。。
秋高气爽,天广地阔,机声隆隆。在洪泽湖农场新八队广袤的处女地上耕耘,举目望去,四海之内唯我独唱,不觉有点惆怅。。。。。。
不远处在我们作业区中心,有只老鹰和几只仙鹤翻飞游戏。奇怪的是它们好像不怕我们,一直不肯离去。两圈地耕下来还没飞走,这会看清楚了,老鹰左右俯冲,好像叼啄着什么,灰鹤下啄上啄,又自卫又攻击。。。。。。
好像有情况,黄师傅停下车,三人向‘案发地’跑去,原来这里是一块八仙桌大小的水洼,两条一尺多长的红鲤鱼已露出了脊背,在老鹰和灰鹤的攻击下汆来汆去,那只灰鹤似乎已经受伤飞不起来,可能是与老鹰争夺食物时发生战斗致残。我们赶到时空中的老鹰早已飞走,几只灰鹤仍然在盘旋鸣叫,像在招呼同类赶紧撤退。我们想捉鱼,灰鹤不让,却要啄你,这只灰鹤抬起头比人还高,一时近不了它身边,但它不知道人类会声东击西,我和黄师傅做出攻击的姿势吸引它的注意,朱老兄在另一面趁虚而入扑倒灰鹤将其拿下,空中的灰鹤着急地哀嚎,转了一圈又一圈,发现营救无望才无可奈何地向南飞去。在洪泽湖边长大的师兄干这一行很拿手,将灰鹤捆扎好后又去抓鱼,虽然弄了一身泥水但收获不菲。他们都有家有口,一家一条鱼,灰鹤让师傅拿回家成了美餐。
洪泽湖农场那时有水的地方就有鱼,尤其到了夏天发了水,哪儿都有鱼。当年还看到一种别致的捕鱼方法,渠道两边各有一人牵引着水中竖起的稀稀拉拉的排筏,是剥了皮的麻楷杆,一人站在后面的小船上张网待鱼,只见水下一种鱼儿纷纷跃起,自行跳入后面的网内,都是清一色的红眼睛麻干鱼,渔民利用它们的习性创造了这种捕鱼方法。如果你去了洪泽湖边的农场南圩那儿的鱼更多,但是
据渔业大队的人说,水深一点的沟渠人不能下去摸鱼,‘黄尖’(南京人叫h死鱼)多,一般的鱼都被它吃了,一米多长的h鱼横冲直撞能把人顶死,鱼网也经不住它冲。怪不得我们到了那里没有人提出下水去摸鱼呢。
有一天午饭后本来是休息好准备上夜班,忽听得师傅一声招呼,我们提着加油桶跑到靠近南圩的一个小渠道内,师徒三人在水中一阵‘胡搅蛮缠’,又将路边一只水牛赶下水,三绕两绕之后‘浑水摸鱼’。双手和身体在水下频频受到鱼的撞击,不一会我这不会摸鱼的也捉到好多鱼了。加油桶满了,带来的两根2米长的铅丝也串满了,师傅、师兄各把扎紧裤脚的长裤也装满了,只好‘班师回营’。
梦断机耕队
就在我们一心一意踌躇满志地学习农机知识,悉心争做新一代拖拉机手的时候,在全国范围内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已经展开。因视力不佳早就回到生产队的两三位校友已抽调到县城培训,从农村回来的他们与同学们说起话来有点颐指气使的风度了。
1964年12月21日,由机耕队统计员逐个通知,三分场机耕队有我等七、八名同学被‘遣返’到五队劳动。事前无征兆,通知无理由,领导不照面。有的师傅悄悄地告诉我们,要搞四清运动了,你们家庭成分不好不能用了。这项决定对我们这些刚刚步入社会参加国家建设的小青年,无疑是当头一棒。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落难的弟兄们在王裕明同学组织下到车路口小饭馆聚了一餐,那五毛钱一碗的红烧肉吃起来也不香了。又在照相馆合影留恋。为的是记住这段生活。
王裕明同学没有家庭出身问题,又是团支部书记,他性善而‘阶级斗争’观念‘模糊’,始终不能与‘黑五类’同学划清界线,因此在农场‘挤’不进‘干部队伍’。
多少年之后陆陆续续知道了一点内情,为什么有的同学也是出身不好却留下呢?是我们表现不好吗?那为什么离别时不少师傅、师兄弟都是依依不舍挥泪告别呢?原来分场在研究是否要把出身不好的机驾人员‘清理’出去时有意见分歧,分场长、民兵营长是‘坚决’的左派,分场副场长和机耕队徐康福副队长持不同意见。徐队长深情地说,这些小青年有文化,肯吃苦,学艺快,比我们强多了,不久之后他们就是我们机耕队的骨干也是农场的骨干。有的同学因为在分场做出这一决定时出差作业在外,而我们一走,机耕队正常班次已经捉襟见肘,严重影响了工作,等他们回来时已经决定这一政策‘缓期执行’,躲过了一劫。后来听说这位文化不高目光长远的徐队长在行将退休之前为抢救落水农民而牺牲,好人会在处处地方表现出他的善良本性的。
我们走了,十分留恋却又无可奈何地走了。很多师傅向我们表示慰问,20年后我在东直分场见到董副场长――原来是洪泽湖农场三机队8号东方红的师傅级驾驶员――谈到我们被‘清理’之事时,依然耿耿于怀,十分惋惜。也许是决策者良心发现抑或自知内疚,我们这一批‘下放户’月工资定为21元,这在当时知青中属于‘高薪了’。
霍队长从盐城农垦局机务处长的位子上退休。1998年我因公务到盐城,顺便拜访农垦分局宋局长。酒后在‘狱友’成幼川老师的陪同下看望已赋闲在家的霍队长夫妇二位老人。我这位不速之客的造访使主人十分意外,但他们显然还记得35年前的仅仅相处一年多的老部下,一番寒暄,几多问候,世间沧桑,双方都在刻意回避当年的不愉快的记忆。我无需知道在他们的笑声里是否有内疚和忏悔,但他们依然是我尊敬的人,谁知道这竟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笑声,此后没几年他们夫妇相继仙逝了。
第三章:家庭出身及出身问题
好事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年多前从未奢望过‘幸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但挥之不去的厄运是20年来又一次降临了。1961年转学到六中,原本免学费还有助学金的我,到新学校后也是因‘家庭出身’问题被一概取消,幸亏亲戚相助和自己的节俭才勉强读完高中。这是第二次为‘家庭出身’问题所累,两次都改变了人生路程。本来我的学习成绩很优秀,可与考上大学的同学媲美,失去经济来源之后,基本生存受到冲击,食不果腹,无心恋学,成绩下降,高考落榜,也是必然。当年如果上了大学的话,会是另一种人生。同样,这一次如不被清理,人生又是另外一道方程式。
据说我的先祖从烟台南下,起先蜗居在南京东郊的青龙山脚,在曾祖父时迁居明外廓城墙一座水门,(此街上有‘红楼梦’中贾、薛、史、王家族的分支)务农之余做些小生意。1937年鬼子屠城,家人‘跑反’到江北,曾祖母不肯离家,祖父留下陪伴。鬼子点火烧房子,邻居贾家大院被烧个精光,眼看火势蔓延过来,祖父奋力抢救,保住了三间楼房。后来祖父弟兄四人分家,因其救火保房有功,唯一的楼房被我祖父继承。祖父又学会制作粉丝,开了作坊。从经济方面看相当于现在的‘农村多种经营户’。
父亲在家庭作坊中负责运输――赶马车。他年轻时也是一‘时尚潮人’:在当地第一个骑‘脚踏车’;第一个借来‘留声机’;第一个摆弄矿石收音机。农闲时又能组织草台班子唱‘大戏’。土改时定为工商户,是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解放后几年相安无事,可是父亲的性格决定了命运,从1955年开始了噩运,由于纠结那些解放前为人不入流的街坊摇身一变为里正,遂被扣上‘反革命分子’。原来废都金陵的前统治者为了维护其政权,将首都强化成‘模范治安区’,用扩大其党团人数的方法控制民众,军工厂、发电厂等等和一些重要的‘事业单位’,其从业人员一律要加入执政党。在青少年中扩充三青团、童子军。那些党棍、团棍为了邀功就弄虚作假吃空头。蒙在鼓里的父亲被人造册入了‘团’。如果是真的,在‘土改’和‘镇反’时早就被抖擞出来了。在那个年代岂容你分辨,越不服越挨整。这不但改变了他的一生,(一把二胡两只阿炳的曲子陪伴了他几十年)也影响了很多人,如一堂兄1956年上海交大毕业后从军,1958年金门炮战立功问题入党,也因如此,文革后期由师职被迫转业。
古今中外因政权更迭受累者无数,有被斩尽杀绝的,有迁徙流放的,有贬损压抑的。因‘家庭出身’受到歧视、伤害的问题在全国数以万万计,在上山下乡的人群中也有很多。知青中当年的‘滋润一族’在回忆往事时应以同情和关爱的态度对待历史对待战友,切勿飘然得意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地把‘下乡’描绘成到‘外婆家’逛了一逛。缺少‘日光浴’的一族亦不可耿耿于怀长吁短叹,如果仅以个人或家庭成员利益得失作为唯一的砝码来衡量过去,可能走不出心情难于舒畅的桎梏。
从历史长河的角度看,中国的纷乱内斗绵延千百年,因民族、地域、出身、信仰等等原因被屠戳的民众数不胜数。有人说在华夏数千年的文明史上,其中的太平盛世至今不过二百年。而我们已万幸地享受了几十年,这样看来我们这一代还是‘走运’的。
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大背景:1963年9月发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一些具体政策的规定(草案)》,1964年9月10日,中央正式公布上述文件的《修正草案》时,增加了对地主、富农子女歧视性条文。如“地主、富农的子女,一律不能担任本地的基层领导干部,一般也不宜担任会计员、保管员、出纳员、社队企业和事业的管理人员等重要职务”;
从50年代初的正确的政策一步一步走向歧视性的甚多不恰的政策呢 。
第四章:1964年的花絮回忆
初识李金华
出于好奇,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爱刻意观察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铭记那些值得留恋的人物和节点。1963年9月中旬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城市,来到洪泽湖农场。没几天就是国庆14周年,才踏进社会,体会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知青们,从四面八方汇集‘车路口’,去场部寻找‘热闹’。
那天下午,场部篮球场上人声鼎沸,一场比赛刚结束,很多球迷在那里撂篮球,我们这些新来乍到的只能在边上看热闹。人丛中一个身材不高精干壮实的光头小伙子每每耍着花招运球上篮,成功投篮后还趁势奚落他人。旁边那些身高马大的人刻意地撩逗他,这位老兄也不甘示弱,应答回击一句不落。有人没有招了,就调侃地喊他‘二癞子’,他不假思索地反唇相讥。听旁边人说,农场排演了一部短剧‘箭杆河边’,在县里演出得奖。剧中‘二癞子’的角色就是他演的,在舞台上他一出场,举手投足就让观众开怀大笑。我虽然没看到他的演出,但看到他在球场上的表现就肯定名不虚传。当时想,在远离城市的苏北僻壤竟然还有如此出类拔萃的令人刮目相看的鲜活人物。一时不知他姓氏名谁,但他的形象已镌刻在心。三年后,我调到黄海农场大有一队,在这里和他不期而遇。他也是这个队的工人,由于相互敬重很快交好热络起来,开始了几十年的友谊。他就是---李金华。
错过见识学长的机会
也是1963年国庆节那天下午,在车路口对岸看过篮球比赛后又回到车路口,据说洪泽湖农场的场部要从河那边迁过来,同学几人兴致勃勃地去参观新场部。走进几排新房子,忽然听到悦耳地歌声,大家被吸引过去,在一间较大的会议室里,有十来名彩妆的青年男女载歌载舞地排演节目。歌词动听旋律优美,至今还记得其中一句歌词是‘来了一群姑娘,卷起衣袖跳下田。。。。。。’旋律也没忘记,过门是‘啦咪,来、来米,多、多来,西、西西,索、索拉,西啦西来,啦、啦啦,咪,啦,啦、啦啦,咪,啦。’我注意到在跳舞的男青年中有一位略显C削但很英俊的小伙子,排演十分认真,好像还在兼职导演。同行的庄智的同学告诉我们,这些都是1962年来的知青,那位醒目地小伙子是我们南京六中的校友---许若天,舞曲也是他谱的。听了他的介绍不禁使我肃然起敬,心想,如果能结识他一定会受益匪浅,我牢牢地记住这个名字---许若天。到了第二年春天,我随车到一分场耕地,在很少的休息时间里打听到他的住地,我和另一位同学去拜访他,在一个大一点的条沟边,一间小屋‘铁将军把门’他和室友赵安华都不在,上苍就是如此作弄人。
山不转水转
这次从三机队被‘清理’的泗洪知青有周和沈二人,周和我同车,通过他们也认识了分场部保管员泗洪知青朱静启,当时也仅仅是一面之交,没有什么交流,但印象颇深。22年之后的1986年,在江苏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的定向培训班,报到那天,宿舍里进来一人似曾相识,互通了姓名简历,他就是朱静启同志。此后我们一起在那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圆了一句老话:山不转水转,山不碰头人碰头。
泗洪县知青朱静启是一位传奇性人物:迁场后调到潮河分场,曾组织过毛泽东思想学习小组,红五类出身的他后来被打成‘反革命’,平反后调到复兴圩农场,此地后来划归劳改系统,他先后在多个劳改单位担任中层干部,有较强的工作能力,据说因为‘平反’时留了一句‘尾巴’,直到退休也没有转警。十分奇怪,一个人能入党、能做‘官’为何不能转警?
才出家门来到苏北,十分好奇异地的风俗习惯。一日下午在车路口,忽听得鞭炮声声,抬眼望去,一女子身着大红袄v裤子,骑在一匹大骡子上,头戴红花,手撑一把黄油布雨伞,一位咧开大嘴的年轻人牵着缰绳。周围人喊着:看新娘子哦――,以前所见南方人用花轿迎新娘,城里人用自行车,这里是大红大v骑大马,觉得蛮稀奇的。
饥荒尚未过去,灾民时现农场讨饭。那时谁家口粮多就是底气十足的富裕户。苏北各农场附近的农村都有这样类似的民谣:姑娘姑娘快快长,长大去农场,嫁个事务长。。。。。可见粮食在当时的重要性。
在洪泽湖农场三分场常看到一位40岁不到但已象老太的讨饭妇女,谁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一个寒冬的拂晓我们去食堂打早饭,推开房屋门里面没人,却听到里屋有喝稀饭的声音,以为炊事员老洪还在床上窝着,伸头一看,赶快退回,原来在昏暗的油灯下,那位讨饭的妇女正蜷缩在老洪的被窝里吃饭呢。
夏日,机耕队驾驶员普遍睡眠不足,夜里换班都是睡眼惺忪哈欠不断地走向食堂。三分场食堂在一个大四合院的一边,一九六四年夏天,半夜起来换班,跟在师兄陈德铭的后面到食堂,未踏进四合院就觉得`蚊虫的烟气呛人,还夹杂着蒲扇的扑打声。天太热,人们都在露天里纳凉,又没有蚊帐,到半夜还不能入睡。才踏进四合院,陈师兄就用戏谑的声调喊道:‘闭――眼――’,我还不知怎么回事,朦胧中似乎觉得在夜幕下很多没有睡觉的人都赤裸着上身,那些白一点的身影莫非是?。。。。。
第二篇:告别“406”
第一章:大田新兵
从南京下放到洪泽湖农场一年多时间又经历了再一次‘下放’,从掌握先进的农机设备从事比较‘复杂’的劳动变为简单的传统的最简单的体力劳动者。五队与原来的406知青的‘内容’也不一样了,由于城镇失业青年越来越多的进入农场,单纯的‘学生部落’式的生产队几乎没有了,我十分怀念那种环境,完全由学生组成的生产队好似精神世界的桃花源。那里保持着饱满地奉献精神,那里是精神文明的净土,那里的知青互相帮助互赤忱相见,那里是我们理想中的乌托邦。
五队知青虽然是南京人占绝大多数,但知青的组成人员中,多数是市区的失学失业青年,(在其它队里还有原来是就业的工人,响应号召自愿下放,披红戴花来农场的)年龄相去很大,高初中毕业的很少,多数仅仅上过小学,甚至文盲半文盲。要说他们是主动来到苏北参加祖国建设的未必有点牵强,因为他们常说,居委会主任动员他们时说的,3年后就回南京。他们在城市长期失学失业,到农场来临时就业,并期盼几年后再回城的是绝大多数。有的人在社会上已染上较重的不良习气了,这里的风气和纯学校知青组成的团队相比是不在一个档次的。
而此时的社会处于压抑个性时期,即使在城市也难买到文化科技书籍(那时极少有人舍得花钱去买书),在‘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大环境下,在这样一个既没有书看,且人员混杂的氛围中,要想各方面有所长进,是十分费力的。。。。。。
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与祖国召唤回城就业的时间又近了一年。
我们62、63两届下放前的形势是,全国范围内连续‘自然灾害’(现在称为三年大饥荒),大面积粮荒,城市和农村浮肿病人、逃荒要饭的比比皆是。苏北遭受多年水灾。在洪泽湖农场的几年里,虽有粮食定量却没有大米白面供应,粗粗的大麦面、高粱面、变质的蚕豆面、山芋粉就是主食,夜餐饭就是两个小山芋蛋加一勺冬瓜汤,‘忍饥挨饿’是男知青生活的常态。
大灾尚未过去,粮食供应不足,杂粮多细粮少,饥饿的阴影始终笼罩在我们这些既要长身体又要出大力流大汗的青少年头上。于是有一句名言应运而生:‘吃光、卖光,身体健康。’为了填饱肚子,有的人卖衣服、被子、鞋子、水瓶、箱子。。。。。。但是也有很多饱受传统教育的知青,宁愿饿得头昏眼花照样坚持上班也不会跨越‘雷池’一步――不会去‘卖’、不会去‘骗’,更不会去‘偷’,‘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他们甚至不会向同学去借!我不懂为什么多少年之后有的知青在回忆往事时津津乐道‘偷鸡、摸狗、拔蒜苗’?
面对饥饿当年的知青一般有几种办法应付:1,‘寅粮卯吃’,向朋友、食堂多少借一点,等探亲假一到回家后回来再还上。条件好的平常时间也向家里讨要。2,在男女知青互相帮助之余,那些脸皮薄爱面子的每月总有几顿‘扛皮’――挨饿也要坚持上班。3,以物易物或变卖个人日用品换吃的。
&‘卖光吃光,身体健康’的口号实际上是老工揶揄某些知青变卖行为传出的。在当地人眼里卖东西换吃的是一种‘败家’行为,为老职工所不齿,‘。在洪泽湖农场没有听说有知青因为肚子饿而沦落到偷农民的菜、偷干部家的鸡、偷公家的粮食的事。
幸亏与农工同编一个生产队,不是大忙的季节上下班准8小时,干体力活小青年吃不消时老职工早就抗不住了,这一年也就这么挺过来了。但是,春天伺候小秧、夏天两个多月的插秧、秋天抬水稻捆和安河抢险那一幕幕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那位革命性很强的民兵营长好像也在指挥着五队的生产劳动,春天没啥事一大早把废犁铧头敲得叮当响,让知青们起床积肥:将房前屋后的垃圾、杂草堆在一起,然后浇上大粪,再用泥巴封严实,秋收后抬到田地里作基肥。劳动个把小时后开早饭,然后再上班。哨子一吹,每个大组选几个人去揭开小秧上面的薄膜。大组长是我的同学王裕明,他一声招呼我们当然要‘架势’。&小秧落谷后塑料布盖着,每组几亩秧田每日要揭开透气,不然太阳一出温度升高就会伤害秧苗。春寒料峭,棉衣未脱,赤脚下水,冰冷刺骨,凉气透心,怪不得很多人不肯来呢。初下水那滋味别提多难受,再看旁边女生组也有几位姑娘一样在干,我们这些大男娃是很要脸面的,马上有说有笑地‘若无其事’了。&
进入五月中旬农场就要开始插秧了,那时农场的农业机械化程度仅仅在耕、耙、播和麦田收割作业,水稻种植主要靠人力、畜力。水田平整才开始用机械。所有大田知青只有一个任务――插秧。定额是单插每天每人0.7亩、自拔自栽每人每天0.4亩。老工人现场演示一遍之后,不管你懂不懂会不会统统下田‘照葫芦画瓢’,大组长下午拿着木尺子和特意制作的小方框,检查密度,第二天上午再看看有没有漂秧,不合格的要返工。没有干过这活的生手想要完成确实不容易。
万事开头难,跟在去年插过秧的知青的后面学吧。不插不知道,一插才知道,这插秧也有门道的,和唱戏的演员一样也要讲究‘手、眼、身、法、步’:左手抓秧,拇指和中指要合力捻推3、4棵秧苗到右手上,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秧靠在虎口上,指尖顶住秧根下插2-3厘米。眼睛在插左边第一棵时要瞄住直线,到右边一棵时也要瞄一瞄。这双脚也不能乱动,尽力减少脚坑塘,后退时有的采用脚不抬出水面向后挪,淌出两行直直的印迹。身躯少扭动,后退才能直线。这些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练就的。
一趟秧插下来腰酸背痛,坐在田埂上抽烟没人管,但任务少不了。再下去时左胳膊搁在左腿上减轻腰部用力,但是插秧速度立即慢下来。有几位女知青插秧不但快,节奏像跳舞,握秧的手和水面始终有一条水链相连,美极了。领导及老工人看了也赞不绝口。
时间长了有的人耍起小聪明,发明了‘烟袋秧’,为了快,他们用大拇指揿住秧根上部向泥巴里捺,水少时两头翘,像老工人用的旱烟管,上水之后秧苗会漂起来减少了密度,勉强存活也会推迟返青影响产量。
小腿肚子咧开嘴&
夏天收麦,当地人因为农忙在端午节之后称之为午收,这一季节是十分神圣的,据说这时不管相识与否只要你肯下田,东家就要供吃供喝。受这一习俗影响,农忙开始食堂尽可能加餐奖励,多一个大馍,多一勺粉丝烧肉。由于水稻栽插任务大,不但有食物奖励还增加了实物奖励。洪泽湖农场当时还有过插秧比赛奖‘小褂’――短袖衬衫的事,这在当时是十分大胆的,文革期间在黄海农场此事受到一些人的批判。
季节赶农活,知青们插秧完成了定额也不许回‘家’,因此一天插一亩是普遍的,一亩二、一亩五的很多,比赛时一天两亩的也有。每天下班都要到渠道里把浑身的泥巴洗干净,一开始还没感觉,时间长了觉得小腿皮肤被晚风吹过有点紧绷绷干巴巴的,由于缺少经验,大家也没当回事,过一天后,皮肤开裂绽开小红印,再下水之后象张开的小孩嘴。这引起了领导重视,分发凡士林让大家搽摸。
插秧为时两个多月,等到‘关秧门’时,未插的秧苗竟和水稻一样高了。&
田菁是一种高杆绿肥,那年月国家化肥供应极度短缺,提倡使用绿肥。田菁耐贫瘠的土地,在洪泽湖农场播下去后生长茂盛,夏末初花期耕翻,秋冬之交播种冬小麦。那么为什么要‘扛’呢?一是要留种,二是要腾出旁边有小麦待收割的一块地做晒粮食用的麦场。
这田菁身高2―3米,下半部有擀面杖粗细,收割地与营区之间路途长,要把它运回到营区旁边的圩河里沤泡做肥料,男生一般一次扛4―5根,女生2―3根。困难在于割下来的茬口较高,一根根的像倒插的竹签,稍不留意不是戳破胶鞋、裤腿就是划破腿脚皮肉,如果滑跤就更惨了。扛运时为了省劲,稍子放在地上拖,挡住了割茬,后面的人有时难于分清出了错。而这活计往往是阴天或小毛雨的日子干的,潮汲汲、湿滤滤,每天浑身分不清汗水、露水、雨水。知青中没有不被戳破鞋、撕破裤、刺伤皮肉的。因此‘扛田菁’是老三代知青(此是黄海农场文革前知青区别‘老三届’的自称)难于忘却的历练。
第二章:抗洪纪实&
洪泽湖农场南濒洪泽湖,西有濉河东有徐洪河(当地人称之为‘安河’)相夹,遇洪涝之年农场象一个漂在水上的大澡盆。濉河常年有水,是泗洪县的重要水上运输通道。河面不太宽,农场一侧河堤高大坚固,无防洪之忧。安河在多数时间河面不宽,水浅,不行大船。河滩宽阔,长满芦苇、杂草和水柳。&
关了秧门后的知青十分疲惫,正想休息调整,老天爷竟然下起雨来,有人高喊道:‘下吧,下吧,下它个七七四十九天’。文雅一点的则高声朗诵:‘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些话语是无助的祈求,是发泄式的埋怨,是艰苦生存环境下的无奈心声。因为谁要说干活太累了要歇一歇,就会被认定‘表现不好’,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在‘重表现’的年代,‘表现不好’,要影响前途一辈子的。
可是这雨时下时停,虽然田间无劳作,知青们也没闲着,在宿舍搓绳,苘麻搓完搓草绳。这去苘麻是野生的,割好捆好放在水里沤泡一段时间后捞起来撕下皮晒干,搓的绳索结实耐用。但是,下水捞它时要经受住‘考验’,这东西沤泡后其臭无比令人恶心,有人自告奋勇下水捞,条件是捞上岸就算完成了一天的任务,大组长也只能答应。搓草绳要用整齐的稻草,搓细绳适合女生,男生也得搓,那些土生土长的‘大老爷们’就比不上知青了,他们受到‘传统’习惯的影响,男女有别,很少有爷们搓绳子,但是都会打粗的稻草绳。
雨,每天淅淅沥沥地下,人们的神经也一天一天紧张起来,被水淹怕的湖区人最怕这没完没了地下雨,果不其然几天后领导传达了县政府抗洪防险的命令。
农场抗洪的战场在安河河堤。男知青是抗洪的主力军,洪水未到之前要准备抗洪器材,每个人要完成五个青草捆――30厘米粗,200厘米长,中间六道草绳筋,必须捆结实。大家趁着雨停的空隙到田边地头割杂草制作草捆。另外还要20根虎口粗的树棍。这些东西有何作用此时还不明白。
雨越下越大,乌云越压越低。马车早就不能上路了,老牛也十分吃力,轮式拖拉机也不敢出车,铁牛‘东方红’成为农场内的唯一远程交通工具,机耕路上不断有铁牛拖挂车向河边运送抗洪物资。这天上午雨停了,队里通知吃过早中饭后往安河堤上运物资,有人扛几把大锹、有人背几个筐、有人扛绳索、有人背草包袋,我们组是每人扛一青草捆,男男女女一字长蛇阵地向东行进。
洪泽湖农场是黏土地,穿雨鞋易粘土,走起来像负重练功,只好打赤脚。走在渠道埂上,硬泥土地上有点水,踩上去滑汲滑汲的,脚下十位小兄弟必须兢兢业业不能马虎。一路上只听见不停地惊叫声、嬉笑声和幸灾乐祸声,说实在的大家都不敢走神,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大跟头,只有路过‘事故’现场才能看到是谁滑倒,这七、八里路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河堤上。
嚯,平时是一条小河沟的安河已经‘发福’了,宽阔的青坎早已被水淹没,大水升至河堤下方,并正在缓缓上爬呢,各组把物资卸在指定位置后就返回营地。
回去时没有了负担,这年轻人的天性尽情释放,有说笑逗乐的;有奔跑追逐的;有抓紧机遇故意在异性面前展示的;有得意忘形摔了个人仰马翻的。走着走着黑云滚滚,雨又下起来了,大家不顾一切往回跑,还是被淋了个‘落汤鸡’。
激战徐洪河
雷雨交加的夜里大家伙躺在床上预测明天要抗洪护堤了,有人说这是真正的考验时候到了;有人俏皮地祷告老天保佑;还有人天真地希望破堤水淹了农场,可以放假回家了。也许是白天累了,一会儿都睡着了。
起床的钟声敲醒了各色各样的梦幻,早饭后每人领到一件塑料雨衣,带上吃饭的家伙去保卫河堤,男男女女齐上阵。这一次‘行军’没有上回热闹了,大家都不知道这‘考验’是什么内容,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
虽然一走一滑,毕竟没有负重,视野开阔了:机耕道上老工人驾驭老牛拖的‘泥橇’运输抢险物资。洪泽湖农场到了雨季,土地泥泞行不了车,在两根平行的树棍上钉上木板后用牛牵引,可以在水田里运载水稻,可以作田间地头的短途运输。老工人打着响鞭引吭高歌,抑扬顿挫的拖音里充满了乐观和诙谐。虽然听不懂他到底唱了什么,但在知青们看来就像是大战之前的动员令,听着舒服、自然、壮胆。知青们喊着车把式的诨号与他逗乐调笑,一扫莫名的恐惧和胆怯。
河堤上开队长高高地起库管,喉咙沙哑地布置任务――加高50公分河堤。可是这河水才过堤腰呀,还有一米多高呢,这用得着吗?心里虽犯嘀咕,‘活’还是要干的。到下午两时许,底宽一米多,高半米,顶宽60公分的加高堤就完工了。再看看河水已经离原堤坝顶部只有30多公分了。女生回队,男生留守河堤每人10米看护任务。开队长指导知青打树桩,沿着水面扎好草捆。
这边才准备就绪,风就越刮越大了,再看安河河面,几百米宽的水面上点缀着零星的柳树梢,上游不时漂来被淹死的家禽家畜和草垛。有人触景生情地朗诵:‘一片汪洋都不见,不知对岸在哪边’。远方掀起的水波,缓缓地向岸边推来,几百米宽的波浪初看它不过尺把高,可是到了岸边激起浪花一米多,浪花落下后一个回卷力大无穷,青草捆正好挡住浪头,保护了堤坝。队长命令各人守护好10米的责任段:‘谁不负责破了堤,我老开陪你一起去坐牢!’乖乖龙的东,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肩膀上的实实在在的社会责任。
说话间又刮风又下雨,浪头一个接一个,我在自己的10米地段上跑来跑去检查草捆是否牢固,有没有被卷走。波浪过去得抓紧时间下水检查树桩是否松动,对不放心的要及时加固,这要和邻近的知青匹配,一个在水下稳住,一个抡起大木槌往下砸。波浪来时可不能下水护草捆,不小心就会被波浪卷走。一般情况下是盯住草捆,稍有松动的可以在岸上拽住,浪后立即维护。这时只听得那边有人高喊:‘不好啦,不好啦,‘大公鸡’不见了,堤坝被卷了个大洞啦!’开队长招呼众人赶过去,我也跟过去了,他一面跳下水,一面指挥抢救,我们许多知青也跳下水,手挽手搭起人墙有说有笑地挡住浪头一次又一次地冲击,虽然前仰后合但是手臂是紧紧相扣的,有人被浪头打倒马上就被其他人拉起来。岸上人打桩的灌草包的扔泥袋的十分紧张有序,约莫一个小时,堵好了这一危险地段。那位外号‘大公鸡’的知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嘴里嗫嚅,面红耳赤,等待发落。
中午饭和晚饭都是在河堤上吃的,为了鼓励士气,伙食比平时好多了,白面馍馍加粉丝烧肉。大家说:‘嘿,有这吃的,天天在这里也好啊。’可是还没有到天黑,就有人抗不住了,河堤上处处有蛇,不小心就踩到。最难受的是漫天的蚊子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地叮咬,知青们穿上雨衣,腿上捆上蛇皮袋抵挡,但是一会闷热难挡,得不时解开透透气。
半夜时分,雨停了,风息了,水波平静了,可是上下眼皮打架了,领导决定各自与邻近的知青协商,轮流到附近的抽水站找地方休息。这蚊子多怎么睡呢?知青们灵机一动就地取材,一人拿两只新的蒲草包,头上套一个脚下套一个,东一倒西一歪自找地方休息,我靠在一个角落不一会就入睡了。
这蒲草包透气不透蚊子,夏天在野外用它套着头、脚睡觉,真是天助我也。&
第三章:洪水过后&
洪泽湖农场的职工和知青众志成城,洪水‘知难而退’,转眼之间水稻成熟了,一个惊人的喜讯传来,农场将调一些知青到淮阴纱厂和淮阴地区工作。进工厂的女知青多,还有一些男女知青调到淮阴商业系统、水利系统,人数虽然不多但也大快人心-----证明政府在兑现当初的诺言。
这调人的程序是如何进行的,天知地知‘谁’也不知。才下放两年多还不懂得什么是攀比,再说下放前领导的承诺记忆犹新:‘3-5年调回城’,这次没有再等下一次,相信‘面包总会有的’。
但是留下的人对调出去的也有点奇怪,进工厂的是些文化程度不高的小学生,难道工人阶级不要高文化?实际上当年工厂里的工序很多是简单劳动。调去商业系统的是中学生,一位同学去了沭阳,被机耕队‘清理’的吉智去了灌南。还有极少数的同学被调到县农水系统和农场场部的。
知青调出时似乎有点神秘兮兮的,事先不宣传、不公示,临走不欢送。有一天上午出工前队长点名一些人留下,收工回来发现他们已经‘人去楼空’――留下了空床位,好朋友、老同学无法相送相勉。这些人调走了似乎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情绪,在接下来的水稻收获季节一样十分欢快地劳动着。因为他们相信国家处于困难时期,一旦国民经济有起色会把知青安排回城工作的。因为我们是唱着‘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来的,一切听从党安排。
后来听说南京、淮阴方面要大量调农场知青进城工作,被农场领导拒绝了,文革时成了知青批斗‘走资派’的一发炮弹。&
欢欢喜喜盼迁场&
那时农场收水稻不是全部机械化,一部分用人工收割和运输。将稻捆运上场头后有的晒干用老牛拉辘轳打场,有的用脚踩打稻机脱粒,有的使用机动脱粒机。不管哪一种方法劳动强度都很大很累。先说运稻子,下田先把一捆一捆水稻抱到田埂上,捆扎结实后抬到一公里外的场头。起初二百多斤,后来三百多斤,最后抬到四、五百斤。一路号子声,男高音女高音彼伏此起,显示出勃勃生机。
老牛打场虽然慢悠悠,但那驭手高亢悠扬的劳动号子使人如醉如痴。知青们‘夜半起床上晒场,翻了东场翻西场,南场北场在等你,夜餐一个山芋蛋。’‘脱粒机旁不轻松,黑尘钻你鼻子孔,紧张劳作不能歇,土头灰脸争英雄’。劳作休息的时候大家议论,要是不种水稻就好了。
哈哈,有消息传来,马上要迁场到海边,那里种棉花喔。&
第四章:当年的知青的精神生活
除了劳动那时我们还有什么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渴望获得文化知识的欲望相背离,文化生活枯燥,没有书读,缺少报纸,消息闭塞。生产队一份报纸,僧多粥少难见踪影,就是不看报的人也常常伺机将它窃为己有当墙纸。
好在屋顶上有一小喇叭定时广播,晚饭后或顶着风、或不停地拍打蚊子竖起耳朵聆听。我听到氢弹试验成功了、我听到苏修撤回专家了、我听到李宗仁从海外归来了、我听到农业丰收了,我听到国民经济开始好转了、我听到农村在搞社会主义教育了。。。。。。听广播是我们唯一的文化大餐。
当年学习毛主席著作还没有人鼓动,领导没作要求,全靠自觉的上进心。王裕明同学是我们的领头人。这个大组是从原406调过来的,以原有的十几名六中学生为主,队里把几个‘邪头、好佬’放在这里‘熔化’。他们有人精于算计怕吃苦、有人性情粗暴攻击性强、有人行为偏执好钻牛角尖等等,每星期大组都要组织学习毛选,每小组讨论,联系自己联系生活谈收获谈体会,(斗私批修是后来的事),有时有针对性地学反对‘自由主义’、‘愚公移山’等等,对那些‘邪头、好佬’,发挥我们学生多的优势,七嘴八舌通今博古地比照他们近期的不良行为晓之于理,虽然不能根治他们的痼疾,却也能使他们有所收敛。&
瞻仰雪枫墓&
离农场不太远的洪泽县飞地半城是知青们向往的圣地。这里有新四军四师师长彭雪枫烈士的陵墓。一说起新四军,农场的老职工个个都能绘声绘色地讲一些逸闻趣事:什么一师的枪多,二师的炮多,三师的马多,四师的学生多等等很多新四军的故事。知青们每年都会自发地去祭拜这位英雄。1964年清明节我因工作忙没去成,1965年清明非去不可了。那年春分后不久,每天刮大风,民间的说法是‘清明前后刮鬼风’,起初也没有在意,可是风刮得不停,大白天连太阳也看不清,周围有很大的圈圈,视野50米左右,不知怎么回事,(现在知道这是沙尘暴)这样的天气也挡不住我们去扫墓的决心。
清明日大清早就动身了,经过车路口过摆渡,从老场部转过去,步入孙园公社的农村,一条乡村‘大道’忽宽忽窄,忽高忽低,坑坑洼洼。有时就在人家的屋檐下,有时在泥巴围墙边通过。群狗受惊狂吠,雄鸡接力打鸣,同学们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半城。那‘半壁河山留战绩,两淮风雨吊忠魂’的挽联从此镶嵌在一代知青人的脑海中。
这次去凭吊还遇见一桩巧事,我们有一位在宁的同班同学竟然也在这小村镇的信用社工作。他原籍洪泽县,父亲在银行,回一次家要做小火轮,渡过180里洪泽湖水面到对岸的县城。如今半城已经改名‘雪枫’,划归泗洪管理了。&
如何与工农相结合?&
当时我们到农村这片广阔天地来是期盼大有作为的,并没有要我们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只是要我们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如何结合、怎样结合没有人规定和引导。吃过饭干活,干累了睡觉,又没有和‘贫下中农’混合编组,这怎么结合呢?有些人做的‘不错’,经常往农工家里跑,一打听他们去是混点吃的。大多数知青都是很爱脸面的,对自己的饭菜票是算计着使用,即使肚子咕咕叫也是硬扛着,从没有邪念,而有的同志没有家人的约束就不能自律了,饿极难耐,善良的到老工人家里讨个山芋啊、馍馍啊、菜粥啊之类的充充饥,不守规矩的就耍起‘小聪明’了。
但是,老工人中的一些不文明的习俗也让知青开了眼界。&
第五章:民风的优与劣&
在五队我第一次与老工人近距离接触是一次选民会议上,领导将老工人一个组与一个知青组混编一个学习组,我们在牛棚一侧的大草棚内学习,知青中我先到,墙脚下已有几位老工人蹲在那里抽烟袋,我打量他们一下,估计都在四、五十岁左右,其中一位年长者,吧嗒着旱烟露出一嘴大黄牙。等到念过报纸听了领导的传达后,大家要登记姓名和出生年月日,那位‘大黄牙’一报出生日期使我一惊,原来他才三十来岁。这下我仔细打量他,似乎年龄不太大。后来听别人说,此人命苦,父母早去,孤苦伶仃,穷困使他落后懒散,啊,我想这经济不发展,文明生活难以实现。
当地农事历来广种薄收,懒于算计。冬日无事,可以看到在草堆旁小孩子把两手缩在棉袄袖筒里,时不时嗅一下‘哈拉子’;草堆下的汉子们一边晒太阳,一边脱下棉袄捉虱子,嘴里咬的啪啪响。再不然就玩‘斗箕子’、‘挤油渣’的游戏混日子。晌午时分赶集的汉子无功而返,只是怀中的公鸡头上少了一根草。&
男女授受也很‘清’&
打麦场上临时休息,忽然那边人声嘈杂,有人嬉笑地打闹。只看见几位妇女正向一名壮汉发起攻击,一轰而上地将他摁倒在地。那汉子起初半推半就,也不知何事惹恼了这一帮妇女,她们捺住他,解开他的裤腰带,将大把大把的麦糠往他的裤裆里塞,这汉子大声地哀嚎求饶,这带刺的麦芒扎到关键部件可不得了,妇女们哈哈大笑得胜而去。
又一天中午开饭时间,食堂门前笑声隆,一汉子与一妇女拉拉扯扯调笑作乐,不知何故两人摔倒在地,碰巧男的压在妇女身上。正好另一男职工买饭出来,他一只脚踏住男子的屁股,大声地问道:‘对准了吗?我使劲踩了!’见到这一幕,路过食堂的知青唯恐躲之不及,也有几名活闹鬼在边上加油助威。
枯燥的农村生活也使农工们烦躁乏味,这苦中找乐展示了他们本能需要。&
淳朴的民风&
洪泽湖农场地下水丰富,挖下一两尺就见水,知青宿舍前以及农工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挖了蓄水池,吃水、用水门前取。一日中午下班,我们门前的水池不知被谁弄脏了就跑到老工人家门前取水,正值午饭时分,经过一家门前,这家人全体起立,主人热情相邀:‘来啊,进来吃一点。’我赶紧致谢。可是每家人家都是如此。虽然他们的餐桌上都是粗粮、‘瓜菜代’,而且数量有限,但他们的热情是真诚的。
在农场的路上,你可以经常看到这样的现象:在宽阔的路面上若有两位骑自行车的相遇,如果是熟人,双方都会下车让对方先行。即使不相识也会慢停一下,示意对方。这‘礼让’习俗不知从哪一代留传下来,如果让我们接受的是这种‘再教育’确实必要的。
当年在洪泽湖农场还听说一件事,有一位南京知青被人扇了三个耳光才‘醒’。‘土著’南京人说话时常常把一个‘妈’字放前面,这在本乡本土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可是到了泗洪,你离开老乡的圈子再这么说就不行了。这位仁兄和一位孝子拉呱,才张嘴就挨了一巴掌,又张口又挨一下,被打蒙了的他这才苏醒。&
第六章:情牵洪泽湖&
重访洪泽湖农场是很多老知青的梦想---洪泽湖农场是我们下放锻炼的处女地,我们为国奉献的第一滴汗水洒在这块黑土地上;她是我们踏进人生的第一块基石,是奠定我们人生观的重要课堂;许多人的20岁生日在这里度过。虽然因为祖国的需要我们离开这片沃土,这里仍然是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在这里我们经受了‘食不果腹’的考验,没有人哭泣、没有人悲伤;在这里我们经受了洪涛激浪的锻打,没有人胆怯、没有人脱逃;在这里我们经受了枯燥的精神生活煎熬,没有人颓废、没有人崩溃。在这里我们没有惊天壮举,没有浮躁的奢求,只有默默无闻的奉献。
2006年5月一行八人回访了洪泽湖农场。我们到了406,这里是我们下乡后第一个落脚点;到了安河边,当年的河堤、河滩已经是一片密林,大树参天,成了白鹭的家园;再访雪枫陵,表达了一代知青对革命先烈的虔诚,我们再一次向烈士默哀致敬,汇报了一代知青秉承烈士遗愿的艰苦历程。
2013年11月,30多名南京知青又一次访问洪泽湖农场
黄海农场南京知青多次聚会庆祝自己的节日之后,很多人想起自己‘初恋’的黑土地――洪泽湖农场。
啊!洪泽湖农场,您是文革前下放的‘老知青’魂牵梦绕地方!你是我们践行建设祖国的第一战场。
难忘洪泽湖边定量供应的五谷杂粮;难忘徐洪河的惊涛骇浪;难忘在广阔天地的成人洗礼;难忘20岁生日在这里没有烛光。半个世纪过去了,哪里到底是啥样?
2013年11月8日清晨三十多名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当年意气风发的知识青年,组团奔赴洪泽湖边探寻从城市到农村的第一个落脚点。将近11点时下了高速公路进入‘泗洪’收费站,车内开始骚动,大家迫不及待地打量当年只有一条小街两三栋二、三层楼房的‘青阳’镇,可惜汽车拐上外环路,远远地望见城内高层建筑、新建的住宅小区鳞次栉比。绕城行驶20分钟转弯向南,才走‘几步’远就看见路边竖立标示牌‘戚装。。。。农业示范区’,大家惊叹泗洪县城扩大到与当年的洪泽湖农场戚装分场接壤了!车向南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地名跃入眼帘:‘zhuai头’(此字‘土’字旁一个‘只’字,打印不出来)、杨井、孙园。。。。。。名字还是那个名字,村子可不是那个‘村子’了,土墙、草顶、泥巴路的贫穷景象早已消失殆尽,这里的人民正在步入小康。
汽车从孙园向东,遇上‘堵车’,二车道的街市寸步难行,街道两边停满电动三轮车,有斜停的、有歪停的,有人的、没人的,尽管工程车、运粮车、来往客车如何鸣笛,它依然无动于衷。车路口(洪泽湖农场所在地)就在不远处,可是何时路通呢?又一个10分钟过去了,只好下车探路。前面的司机见怪不怪,不肯下车疏通路堵,因为当地农民到学校接子女回去午饭,旁若无人,若无其事地将电动三轮车随意停放,不管是否堵路。我们一路上耐心劝导接学生的家长把电动车挪顺,一边充当‘交警’指挥车辆,‘乡下人’虽然表情冷漠却也听劝,车子终于越过孙园向洪泽湖农场直奔而去。
&&车路口越来越近,翘首以盼的洪泽湖农场即将到达。(洪泽湖农场已不属于农垦系统)可是有人认出车左边就是当年洪泽湖农场的大礼堂和农校时引起一片感叹,礼堂门墙依然当年模样,有人说在这里演过‘年青一代’,观看过‘箭干河边’的演出;有人回忆在这里受到母校校长的慰问。。。。。。
车路口大桥近在咫尺,横扁四个大字---‘洪农大桥’十分醒目。在大桥上向两边望去,河面上排着养鱼网箱,停泊不少船只,那有彩色装饰的是‘水上餐厅’。
&汽车停在农场‘千禧园’牌坊下,一位农场干部早已在这里等待。可是从车上下来的老头老太‘找不到北’了,大家环顾四周,努力把历史记忆与现实对照,总也对不上‘号’,这哪里是当年的场部,分明是一座漂亮的‘花园街区’!在洪泽湖农场苏警官的引导下我们步入餐厅,一位副政委前来表示欢迎,欢迎我们回来看看。洪泽湖农场的民警的热情可以远朔到十年前,一位老知青退休之后独自一人来这里‘发思古之幽情’,晚间住宿招待所,服务人员问及来场何事时,他如实叙说,在她汇报领导之后,所长特意过来慰问,说知青当年也为农场做过贡献,回来看看就是回到老家。并免去这位知青的住宿费用。
当一行人坐下来用餐时,每个人都赞不绝口。啊,洪泽湖水孕育的大米饭绵软细润,当年皇上的贡米未必如此可口。苏警官介绍这是有机稻,稻田养鸭除虫,品种优良。稻米直供省政府,南京价每斤12元。每道菜都透露出绿色食品的原汁原味,货真价实,美不胜收。饭后,看着剩余菜肴实在不忍舍弃,几位老太一阵耳语,各人找出食品袋把肉圆、鳝鱼、羊肉等等打包了。大家都说这一餐饭太好了、太美了、太舒服了。
探访农场的活动从参观场史陈列馆开始,农场办公室吴主任与馆长早就站在大门口等待,大家饶有兴趣地观看了展览,其中有黄海农场前身的五个劳改农场的历届领导人名单,很多人转身为黄海领导,使在场的老知青感觉亲近许多。一位老知青拿出当年在洪泽湖农场的许多老照片,引起吴主任与馆长的兴趣,她们认为值得收藏,相互留了联系方式,把老知青对洪泽湖农场的一片真情留在洪泽湖农场人的心中。
选定实地探访的第一站是徐洪河大堤,因为当年每一个成员都在这里参加了惊心动魄的抗洪战斗。大家不约而同地回忆起抗洪场面,女同胞说我们虽然没有站在洪水里,可是在堤内‘玩’了几天泥巴―――搓泥球灌草包,一身水一身泥,有人甚至用衣服裹泥球往大堤上送。62届的葛同志讲叙63年夏天,车路口附近决堤,情急之下农场用沉船,用拖拉机封堵决口,用面粉袋堵涌的故事。
上了大堤,高大的乔木成片成林,青坎上、河滩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大树,封堵了视线。据说徐洪河行洪道已经加深,这里已经被国家列为白鹭的自然保护区,洪泽湖农场令名‘白鹭洲’。每年五月初到九月底,树上‘白浪’滚滚,树下鸟屎遍地,无数的白鹭欢歌。人、鸟和谐相处,迎来八方游客。
从大堤回走路经大名鼎鼎的‘贺台子’,&‘台子’是当年防洪的救命墩,如今这里的的遗址荡然无存,连同泥巴草顶的村落早被铲平,变成整齐的条田。同行的‘新四军’史权威刘同志指着方位讲叙这里在‘朱家岗&战斗’的作用:徐洪河那边,一个营的新四军被日本鬼子包围在朱家岗,战斗打了一天之后在半城的新四军才知道,遂派韦国清率骑兵火速驰援,步兵跟进,途经贺台子,并在这里成立战地医院,牺牲的新四军战士就埋在附近的田地里。
在‘贺台子’工作过的知青都记得这里曾有大片坟莹。在这片洒满烈士鲜血的土地上,如今水美土肥,在密密麻麻的网状林带下是稳产高产的‘吨粮田’。金黄色的田野‘喜看稻秫千重浪’,却难见‘英雄’下夕烟。由于生产力的提高再也不需要密集的手工劳作,甚至‘机声隆隆’也听不见---熟悉的东方红拖拉机退出了收割舞台。
在二分场的路口,这里有一栋老仓库是文革前老农场的建筑,可惜一行人中没有原二分场的知青,分辨不出那大门上方‘洪农二分场仓库’几个字是否当年的‘文物’,有相机的纷纷拍照留待原二分场知青的辨认。
这次来‘洪农’旅游的数‘308’的人最多,汽车掉头直奔‘308’而去。十几位原南京二女中毕业的老人下车伊始就东张西望,急切地寻找当年的遗迹,原先的房屋一处也没有,这里全是七十年代初期简易的建筑,是给特定的历史对象居住的。就在大家失望之时,人们发现灌溉渠上的水泥桥是当年的遗存,‘308’的娘子军们一拥而上,聚集在这里合影留念。之后,指手画脚地辩明方位,东北方是‘贺台子’,向南到南圩,往西去是场部。然后七嘴八舌地回忆在这座桥下洗衣浆衫、下工后洗脸洗脚洗工具等等青春生活。怀念当时知青在这里营造的精神‘乌托邦’,慨叹‘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上车后,大家仍不平静,谈笑间车子抵达‘406’,老蔡同志触景生情地讲述50年前一件刻骨铭心的往事。他说,我们从南京下来二十来天,一天夜里,牛棚突然失火。这里面有二十几头牛十几匹骡马,大火映红夜空,偌大的火球飞来飞去,把整个牛棚全烧了,甚至威胁知青宿舍。当时我不知深浅地要往里面冲,被后面一位年长的知青一把拽住,大喝一声:‘你找死呀!’。是啊,离火场十几米就感到热浪灸人,火光下面所有人都在扑火,只听见脸盆、木桶等容器的撞击声,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两条圩河的水都被舀干了。只有一匹马被牵了出来。他感叹地说,当年莽撞进去必死无疑,亏了被人拉住了。大家显然被他的故事感动了,但是知青乐观的本性依然,有人打趣地对他说,当年你若光荣了,今天我们必定会在这里集体高呼‘蔡XX,我们看你来了!’车内霎时一片爽朗的笑声。
前面不远就是排灌站,紧靠濉河大堤,堤外是很多知青下船上岸第一脚踏上农村土地的地方。站在大堤上望农场,金黄色的稻田镶陷在绿树葱葱的林网之中,看堤外,不见当年穿梭的船帆&,也许是受到枯水期的影响。我们在堤坡上走来走去,寻找当年的感觉,追忆当初一脚落地时的念想。感悟‘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有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的意境。
&走马观花地巡视了初恋的沃土,虽然了却一些思念却隐隐约约感觉有些遗憾,因为老知青们还在惦记着一位英雄----彭雪枫!
离洪泽湖农场不远的半城,安葬着这位抗日名将。当年的知青们都会自发的虔诚的到这里祭拜,在这些青年的心目中,这块圣地似乎是农场的一部分,回访农场而不去半城心里总觉得有失落感,只要有知青回访洪泽湖农场,没有不去半城的,也许这就是知青情愫的一部分吧。回想当年‘经过车路口过摆渡,从老场部转过去,步入孙园公社的农村,一条乡村‘大道’忽宽忽窄,忽高忽低,坑坑洼洼。而今&从孙园到半城双向四车道,路两侧的民居、田园、行人衣装已经现代化了。‘美丽中国’已经在华夏大地上扎扎实实地推进。
陵园似乎已经知道有南京知青来谒陵,汽车径直开进园内,园长亲自为我们讲解,陵园修葺一新:纪念碑上安置了一尊新四军战士的铜像,新建了碑廊和纪念馆。大墓修缮得更加庄严肃穆,旁边有竖立一块纪念碑,上书‘纪念彭雪枫将军百年诞辰’和‘丹心红枫’四个大字。与50年前相比墓园扩大了,参松岁柏增多了,一架退役的战斗机停在陵园一角,增添了国防教育的气氛。
再访雪枫陵,表达了一代知青对彭雪枫将军的崇敬,当年在这里民间传说多多,他是我党我军不可多得的一员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儒将。我们再一次向烈士默哀致敬,请先烈检验一代知青秉承烈士遗志的艰苦历程。
当我们心满意足地完成这次旅行时,不停地回眸泗洪县、眺望洪泽湖农场,五十年前的往事像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想起蚕豆面、山芋干、冬瓜汤;想起忍饥挨饿扛田菁、睡眼惺忪翻稻场;想起日复一日地插秧,踩着泥泞抬稻捆。。。。。。我们的汗水曾经洒在这片由烈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车上不少人心知肚明,这次探访也许这是他们的人生到这里的最后一游。能不让我们多看你一眼吗?再见,洪泽湖农场!再见吧,泗洪!愿这块热土明天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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