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有多少个名字叫叫李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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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花儿开(2)
  “你怎么知道的?”李维觉得脸颊火烧火燎的。  “这两天你一直在村里转悠,我还能不知道?”红梅反问道。  “你不打算走了?”李维说。
  “走,去哪里?还到歌厅吗?”红梅说。“你不是不让我去那种地方了?”  “我是说过。”李维迟疑了一下说,“你叔叔是支书,你不能给她脸上抹黑呀。”  “还不是你硬把他推上去的?米家窑穷,他当的是受气的官。”红梅说。“其实我叔当不了支书,他有点老实。”  “可他有把村子搞好的决心,为人公正,私心少。”李维说,“只是他是个死脑筋,思想不够解放。”  “你啥意思?”  “这几天,他遇上难题了。你不知道吧?”李维说。  “是征地的事吧?”红梅忽然记起了什么。  “你都知道了,你叔跟你说了?”李维觉得事情有门。  红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件事,也许,也许你能帮上。”李维有点吃力地说。  “我能帮上?”红梅摇了摇头。“你这个乡书记帮不上,我倒能帮上?”  “是啊,这个难题也只有你能解决了。”李维叹道。  “我解决得了?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陪客?”红梅终于醒悟过来。  李维点了点头。  “我是没一点办法了,你如果能陪陪那个土地爷,村里就能拿到一笔数目不小的征地款。”李维有点结巴地说。  “你以为我会答应吗?”红梅说。  “乡里可以给你一点补偿,办好了这件事,你就算立了大功。”  “补偿?”红梅忽然笑了。  “是的。”李维觉得她那笑很复杂。  “咋补?”  “可以给你点钱嘛。”  “我不要。”红梅摇摇头。  “那你要什么,你在那个地方不也……”  “可这是在我的家门口。”  “那,我给你荣誉,事成了就给你评个劳模。”  “我要劳模干啥,又不是多光彩的事。”红梅又摇摇头。  “那你要什么?”李维有点急了。  “我啥也不要。”红梅果决地说。  “就是说,你不肯帮忙了?”李维心里一下凉透了。  红梅不吭声,低下头继续织她的毛衣。李维叹了口气,就要出门,早知如此,他又何必来呢。  “你回来!”红梅突然出了声。  "你同意了?”李维喜出望外地说。  红梅点了点头。  “我会给你补偿的,我不能让你太为难。”李维看着她说。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最恨你们男人这样看我。”红梅正色地说。  “你答应陪客,我就感激不尽了,你不要委屈了自己。”李维开导她说。“你什么也不要,我真有点过意不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说过了,这不是在歌厅。”红梅的声音冷冰冰的。  “好好,是我小瞧了你,你这叫奉献,对家乡的奉献。”李维看了她一眼说,“米家窑要多几个你这样敢作敢当的女性,脱贫的步子就快了。”  “奉献?我这叫奉献?”红梅忽然大笑起来。“你别给我戴高帽子,说实话,我只是不愿看到叔叔垂头丧气的样子。”  李维不知该说什么了。  “有件事你得办办。”红梅说。  “你说吧,就是两件事我也会答应。”李维拍了拍胸脯。  “如果能多闹点钱,就给学校盖几间新房吧。”红梅说。“我上小学时学校的房子就那样,就说要盖新的了,多少年过去了,还这个样儿,想起来觉得真寒心。”  “行,我答应你。”李维有点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子了。  “那你说吧,让我怎么陪他?”红梅盯着他说。  “这个你自然知道,让他高兴一点就成。当然,我们不能让你太吃亏,我会安排人盯着他的。”  李维又要说什么,忽然感到有道目光从后面射过来,牙齿似的咬啮着他的后背。  “就知道你会来的。我说过不能逼她干这种事。”是半坡的声音。  “这……”李维不敢看半坡的脸。  “叔,李书记没有强迫我,我是自愿的。”红梅说。  “不,你在外面干啥,叔管不着,可叔不能让你我在眼皮底下做这种事。”半坡说。  “叔,你把我想得太坏了,其实我在城里也没干什么,你就是不信。”红梅眼里有了泪。  “你还嫌给我丢人不够?”半坡气冲冲地说。  “叔,你要这么说,那明天我就走了,省得你嫌我丢人。”红梅说。  “小祖宗,你真不让我省心呀,我说过撵你走吗?”半坡语气软了下来。  “好了,半坡,中午就把饭安排在红梅这里吧。你就别来了,找个能喝酒的干部,一定要让姓潘的喝好。姓潘的有了那个意思,你们就离开。当然,不能让他弄成事,差不多了,你们就进去。这是关键的一环,你懂吗?只要那姓潘的一告饶,啥事就好办了。”李维像导演在说戏,“至于那个张干事你就不用操心,他那么活泛,自然不会坏了领导的好事。”  半坡没吭声。  李维看了红梅一眼,朝落里湾那边走去。  日头升到中天时,半坡也回来了。李维当着潘长有的面大声问道,饭弄好了没有?半坡垂头丧气地说,弄好了。李维说,走吧潘局,再忙也得吃饭。张干事擦了把汗,说这日头真毒,简直要把人烤化了。李维说,可不是,回去喝点啤酒解解乏。潘长有看了众人一眼,说,再看一块地就吃饭。李维心里笑了笑,没吭声。  回到村中,李维皱着眉头说,我有点头晕,是不是中暑了?几个人便都看着我。一个村干部说,李书记的脸色确实不好看,要不回乡里躺一会儿?李维说,这叫啥话,我走了谁陪潘局长?潘长有说,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李维勉强笑了笑,说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回去躺一会儿就来,也好下午干活。又对半坡说,你们可得陪好潘局长,多喝点。  回到乡里,李维觉得身体真有点不舒服,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惦记着那件事。约摸时间差不多了,便急慌慌地往米家窑赶。到了村委,见半坡正歪在椅子上想什么,便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半坡没精打彩地说,还好,总算把他套住了。李维心里自然高兴,说也不是谁套他,他本来就这个德性。  “我给了他一个巴掌,一巴掌就把他打醒了。”半坡说。  李维忽然就笑了,说,“打得好,他调戏良家妇女呢,按理说该坐大牢。”  “他人呢?”李维问。  半坡眉头一皱一皱地说,“这个猪还睡着呢,醉得不浅呀。”  “他最后咋说的?”李维皱了皱眉头。  “他说就按我说的报。”半坡说,“这个猪给我打了一巴掌就想回局,我说不行,三天还没到呢,你回去人家还不说你胡球日哄,半天就查完啦?”  “这就对了,这几天你长进不小呀。”  半坡怪怪地看了李维一眼,忽然低下了头。  7  建厂的批文下发快有四、五十天了,潘长有他们也走了一个月了,可就是不见工程队开到落里湾。李维又一次陷入了烦恼之中。他知道,工期这样拖下去,原先的不少计划就要跟着落空。按照他当初的设想,落里湾一旦热闹起来,财源就会滚滚而来。米家窑首先会得到一大笔征地款,有这点钱至少可以新建一座教学楼,那些学生娃从此将结束住危房的历史。乡里也将从施工单位拿到一大笔税款,你在我榆岭乡动工,我当然有理由让你为本乡的税收做点贡献,这正是李维争取这个项目的主要原因。搞到了这笔税款,榆岭乡就可以突破一百万的税收任务,这将是他竞争副县长的一个重要实绩。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市里却迟迟不肯开工。李维能不急吗?正在心烦意乱之时,县委办通知他回县里参加税收工作会议。那个刘干事说,你可不要逃会啊,高书记让你们这些乡镇书记务必到会,不准请假,有病的抬着担架也得来。不想来的就让位,让来开会的当书记。李维本来想让马乡长开会,一听小刘这口气,就知道这次会议非同小可,高书记肯定又要给他们拧螺丝了。李维早听说最近几个月全县的税收形势不大好,而上边却三番五次地催着给职工们调工资,高书记为此头疼得厉害。县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不管怎么样,李维还是硬着头皮参加了税收会。财政局通报了各乡镇前三个季度税收完成的总体情况后,李维心里越发不安了。令他吃惊的是,赵二旺到目前已完成了九十万,这就是说南坪乡现在不仅排行第一,而且到年底完成一百万是稳操胜券的事。而榆岭乡才完成了七十万,如果金属镁厂年内开不了工,那他即使开足马力也最多再打闹个十来万,因为榆岭的税源主要是乡砖厂和五羊煤矿,砖厂到了冬季恰好处于销售淡季,而五羊煤矿则由于市场持续疲软的原因,已经陷入半停产的状态。  李维正低着头想心事时,高书记讲话了。高书记说,赵二旺干得好啊,走在了全县前边,也走在了时间前边,大家应该向他学习啊。你们有些人不是说他吹牛皮吗,那你也吹吹看,我奉劝这些人不要光说不做,有能耐的话也完它个九十万。李维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尽管他排行仅次于赵二旺,可高书记一句也没提他。就在这一刻,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超过赵二旺。而要超过赵二旺,李维至少也得再弄到三十万税款,否则只能屈居人后了。  三十万,如何搞到三十万呢?  李维想来想去,又跑到了姚主任那里。从建厂的批文下来那天起,姚主任已由筹备办主任变为工程建设指挥部主任了。李维问姚主任为啥还不开工,姚主任说,你问我,我问谁呢?你以为我不想早一天开工?李维陪着笑说,那是,那是,可我就是弄不明白,一个月前不是就嚷嚷着要开工了吗,怎么“狼来了”“狼来了”喊了半天,现在反倒一点动静也没了?  “王水呀王水,你烦不烦?”姚主任摇摇头说。  “我真是等不行了,”李维想了想说。“米家窑那些人天天往我办公室跑,问到底弄不弄啦,不弄的话他们收了秋就要翻地了。”  姚主任怔了一怔,从文件堆里找出一份内参,扔到他面前,说你看看这个,你看完就知道了。李维拿过一看,上面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关于金属镁的,作者对目前各地一哄而上建金属镁厂的状况深表忧虑,说是这样下去势必造成互相压价、互相残杀,造成不良局面。李维虽然不是搞工业的,但看过后觉得文章很有见地,有理有据,确实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那这个项目不上了?”李维泄气地说。  “本来就要开工了,可这份内参偏偏不合时宜地送来了,市领导看后重新展开讨论,结果意见分歧很大,到现在也没有形成统一的看法。”姚主任说。  “这样说希望不大了?”李维叹了口气。  “谁知道,听说过几天还要开会研究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姚主任说。  从市里返回后,等了几天仍没有消息,李维便召集乡干部们开会。先传达了县里的税收工作会议精神,让大家对照精神找差距,谈谈各自的看法。乡干部们忽然一个个低下了头,李维有点不高兴,扭过头看了马乡长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老马你先说说。马乡长扶扶黑框眼镜,咳了一声,说我看到年底完成八十成没问题,也不必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李维不高兴地说,老马你真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得有点争先意识,想办法突破这个数字,往高再爬一爬。马乡长看了他一眼,说对对对,是这个意思,大家都谈一谈。李维知道乡长耍滑头,一脚又把皮球踢到别处去了。  “你说,”李维把目光投向砖厂厂长。  “李书记,砖厂的情况你也知道,很快就要入冬了,我们顶多再生产四、五十万块机砖,效益能好到哪去?”  “能不能开足马力突破一百万呢?”  “难呀,你也道砖厂的生产能力,设备好几年没有更新,现在已中满负荷生产了。”那个厂长说。  李维知道再多说也没用,砖厂也确实是这个形势,硬逼着他们多生产也不是个办法,就算生产出来又是往哪儿卖呢?  “你们五羊矿呢,就没有一点搞活的办法?”李维又问五羊矿的矿长。  “我是一点辙也没了,你最好另换能人吧。”矿长没精打彩地说。  “这时候你想摞挑子,五羊矿红火那几年你为啥说不说这种话?”李维没好气地说,“我告诉你,你现在不相干也得干。”  “李书记,你也知道煤市眼下的行势,国营大矿都不行了,咱们这类小矿有啥前途呢?”矿长哭丧着脸说,“国道上的煤车越来越少,那些煤检站急得一个个红了眼,收费越来越狠,谁还来咱五羊矿拉煤?”  “那你的意思五羊矿一点出路都没有了吗?”  “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出路,有个办法李书记你看行不?”  “你说,只要说得在理。”我说。  “我看眼下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卖掉,一条是租出去。无论是卖还是租,咱都有利可图,都能弄得税来。”  “卖掉不行,榆岭乡也就这点资源了。”  “那就租出去呀,前些天郎五来过,他有这个意思。”  李维心里一格登,郎五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有四五十辆大型运煤车,黑白两道都沾点边。他知道一旦把五羊矿租给这种人,榆岭乡自然会拿到一笔税款,可人们又会怎么评价他呢?他不愿让榆岭人指着他的脊梁骂。  “你以为我会跟这种人打交道吗?”李维的脸上露出嘲讽之意。  “这,这……”宋矿长脸一下涨红了。  “好了,好了,就开到这里吧。”李维无力地挥了挥手。  8  秋天很快就要结束了。落里湾那边终于开了工,十几辆铲土机轰隆隆地开过来,又轰隆隆地开过去。开工那天,市里县里来了好多领导参加奠基仪式,先是牛市长讲话,紧接着是县委高书记讲,再接着还有姚主任,施工单位的负责人……李维最后一个作了表态发言,也就是全力支持金属镁厂建设这类话。那些日子,李维有事没事常常到落里湾走一走,望着那些庞大的机械出神,他觉得这喧嚣来得太迟了。很快就要封冻,这些人再没明没黑地干,厂子今年也建不成了。他知道那笔税款眼下是拿不到手了。  那三十万税款真让他发了愁,狗日的三十万哪!  正当李维给那三十万搞得形神憔悴的时候,米家窑的征地款拨下了五万,这给他灰暗的心境注入了一缕阳光。半坡也乐得屁颠屁颠的,说五万哪,我听都没听过。李维说,你打算怎么花这点钱?半坡愣了一愣,说,我还没想过呢。李维说,你个狗日的,那你就不能拿走这点钱,先存在乡里吧。半坡说,你怕我瞎花?打死我也不敢。李维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当务之急是把土地款都要回来。半坡说,那是,那是,这五万是个小头,上边还短咱十五哪。李维说,你小算盘倒打得仔细。半坡就笑了,说不容易哪,为了多给我们闹点钱,李书记你没少费心。李维说,你知道这个就好,那咱抓紧把那十五万要回来。  李维领着半坡跑到市里去找姚主任,希望能把征地款全部拨给米家窑。谁知姚主任听了,头摇得拨郎鼓似地说,你是不是昏了头,你不知道市财政吃紧吗,这事你明年再问吧。再说,我也作不了这个主,没有牛市长的批示,你别想拿走一分钱。连着跑了几趟,姚主任终于不耐烦了,说不是让你去找牛市长吗,你老缠着我干嘛?李维脸也不红,说找市长就找市长。然而,这种场合他显然不便出头,便打发半坡去。半坡跑了几次,连市长的门也没摸着个边,就给秘书挡架了。  这天,李维在落里湾转了一圈,忽然有了主意,想到这里,他径直到村委会去找半坡。他知道要把那十五万要回来,不出个狠招是不行了。眼下正是搞农建的黄金时节,半坡见他进了门,还以为是催促他们出人打埂修塄的。就说,我们人都出去了,都在南沟整地呢。李维挥了挥手道,不问你这个,你是支书,农建你知道该怎么搞。半坡就直直地看着乡书记,等待着发话。  “村里有多少老汉?”李维终于开了腔。  半坡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差不多有十来个。”  “每人给一个义务工,让他们马上去工地。”李维说。  半坡一脸疑惑:“这些棺材瓤派去有啥用场?”  “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我们办不了的事他们办得了。”李维说,“征地款也只能靠这些死老头去要了。”  “李书记开玩笑呢,开玩笑呢。”半坡仍没理解李维的意思。  “你让他们坐到铲车前,钱就回来了。”李维说。  “你是说,那要出了事咋办?”半坡有点明白了。  李维挥挥手说:“出不了事的,你只管照办。”  “这,要是惊动了上边,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半坡说。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想想,一群丢了土地的农民,他们急于要回征地款,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李维忽然笑了起来。  半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去了。  半坡回来时,李维问人都去了吧,半坡点点头说,听说给一个义务工,那些精八后生也闹要着去呢,我硬拦着他们才没走成,这不是瞎起哄吗?李维叹了口气,说真是穷疯了,没出息。半坡忧虑地说,那下一步咋办呢?李维呵呵一笑,你别急,今天我就在这里办公。说罢,让半坡取来些旧报纸,没事人似地伏在桌子上翻看。半坡却显得焦躁不安,如坐针毡。  这样过了许久,李维的手机响了。他慢腾腾地掏出来,摁了一下键,边看报边“喂”了一声。电话里传来姚主任的声音,说的自然是米家窑农民到工地闹腾的事。李维夸张地“噢”了一声,说不能吧,不会有这种事吧?我这阵子在县里开会呢,好好,我现在就赶回去。说罢关了手机,接着看报纸。半坡沉不住气了,问说还不走?李维说,我不是说在县城吗,你想想,从县城回你们村得多长时间?没一个小时不行吧。  半坡不再吭声,盯着墙上的挂钟发愣。约摸过了一个小时,半坡又问走不走。李维又拿起一张报纸,说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姚主任还会打电话的,到时再走也不迟。看了一阵子,忽然抬起头盯着半坡说,你是一村的头儿,遇事要沉着冷静,不能乱了阵脚,你懂不懂?  过了一会儿,李维的手机果然又响了。他打开噢噢了几句,便站起身来。  “走吧,现在该我们出场了。”李维说。  落里湾现在真正的沉寂了。李维来到这里,看到十几辆铲车都熄了火,司机们聚在一难地抽烟。米家窑那些棺材部瓤却闹得起了劲,有的躺在车轮下,有的蹲在明光锃亮的大铲子前,有的则钻到了驾驶室里。有那么一刻,李维觉得这样做有点过分,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心里对自己说,你必须马上进入角色,不,导演好这场戏。  施工单位的头头很快就发现了他,灰着脸跑了过来,说李书记你可回来了,快把这些爷爷请回去吧。李维说,我比你们还急呢,究竟怎么回事?那人说,他们跑来问我要征地款了,眉毛擦屁股大差一截哟,这事我管得了吗?李维皱了皱眉头,装做不知情地问半坡,这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半坡摇了摇头。李维说,这样能解决问题吗,你还不把他们撵回去?耽误了工程进度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半坡看了他一眼,朝铲土机那边去了。  李维想了想,也走了过去。走到一辆铲土机前,他对一个老头说,回去吧。老头看了他一眼,问说你是谁?半坡说,老葫芦,你咋球搞的,连李书记都不认得?老头说,哪个李书记?李维暗暗一笑,真是个棺材瓤了。半坡说,就是咱乡里的李书记。老头眯着眼看了半天,说不认得,不认得。半坡说,扯淡,谁让你认了,李书记让你回去。老头说,要上钱了没?半坡摇了摇头。老头挥了挥拐杖,说那我们就不走。这时候,那些死老头都围了过来,说就是就是,不把钱拿来,我们就死在这里了。  李维觉得这出戏还演得像那么回事,便掏出手机拨了姚主任办公室的号码,拨通了却不急着讲话,心想让你们这些领导也听听群众的呼声吧。过了一会儿,李维开了腔,说姚主任还是你亲自来一趟吧,村民们非要拿到征地款,我实在没办法了。电话那头说,胡闹,耽误了工程进度,你这个乡书记也吃罪不起。李维说,我怎么劝解也没用,这都是些德高望重的村民代表。电话那头说,这我不管,你必须让他们回去。李维说,姚主任,你硬要把他们弄回去,那我只能让派出所来人了。电话那头说,这可不行,传出去影响不好,我想法请示领导再给你们拨一点,你现在就让他们撤出工地。李维心里一笑,说姚主任你可要快一点,要不然我这阵子把他们糊弄回去,明天他们还会再闹。  关了手机,李维给半坡使了个眼色,说让大家都回吧,还是要讲大局的嘛。半坡迟疑了一下,对那些老头说,都回吧,这刚推过的地潮气重,弄下了毛病没人给治啊。  棺材瓤们这才撤离了工地。  9  十天后,米家窑的征地款全部拨下了。真是能哭的孩子有奶吃,不,是能闹的孩子吃得多。二十万哪,有了这二十万,米家窑能办成多少事?那么,眼下该做点什么呢?金属镁厂这个项目现在已上马了,如果将来不出意外的话,那它其码能红火上几年。厂子一红火,这一带肯定要跟着热闹起来。那现在就应该考虑在厂区附近办几个服务性实体,譬如开个饭店、商店什么的,组建一个服务公司。对,就这么干,明年一开春就动工。不,还是早下手为好,明年说不定就晚了。  李维正要去米家窑,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李维不耐烦地拿起话筒,漫不经心地说,哪位?电话那头说,我是高正辉。是高书记,李维小吃了一惊,对着话筒干笑了几声。高书记说,李维,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呀?李维说,乡镇那些烂事您还不知道,闹钱呗,反正静不下来。高书记说,那你闹回多少钱,榆岭的税收没上去呀。李维老半天泛不上话来。高书记说,重要的是效益,你不要抓了西瓜,丢了芝麻啊,关键是税收,要把税收弄上去,这是硬件,你懂不懂?你还想不想进步?李维诺诺地说,是是是,我知道。  放下电话,李维再没心思去米家窑了。什么叫芝麻,什么叫西瓜?西瓜就是他说的那些烂事,包括米家窑开公司的事?芝麻呢?就是税收了。税收上去了,我就有了政绩,就有希望竞争副县长,谁不想上去呀。谁说不想上去,那说的就不是人话。狗日的三十万哪!我从哪里搞到它!李维忽然想到了米家窑那二十万征地款,为什么不暂时挪用一下呢,他在征地这件事上付出了多少呀,没有他的努力,北效那些乡镇早把这个项目夺走了,米家窑连一分钱也拿不到。李维想了想,金属镁厂只要还在建设,明年就能拿到那笔税款。现在挪用一下,到时再补上这个窟窿也不迟。何况这里边还有那多报的三十亩带来的效益,这一算,那个窟窿不就更小了吗?如果这二十万办成税款全部上缴,那这一炮肯定会打响的。听说南坪乡的税收这阵儿稳在八十五万不动,赵二旺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如果他把那二十万缴上去,就会超过南坪了。  有了主意,李维就要吩咐吴会计和税务所的小刘去操作这件事,半坡忽然兴冲冲地来了。半坡身后还跟着他侄女红梅。李维怔了一怔了,这时候半坡领红梅找上门干什么,不会是跟他要什么补偿的吧?这个裱子,还假正经呢,口口声声不要钱,看看,这不找上门来了?  “你们来了。”李维不冷不热地说,“都坐吧。”  “李书记,听说征地款都拨下了,还是你行。”半坡一屁股坐下来。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李维迟疑了一下说,“不过,我看用不多久就会拨下的。”  “噢,我还当拨下了呢。”半坡看了他一眼。  红梅静静地站在门前,听他们说话。与刚回村那几天相比,她穿着朴素了许多,与那些村姑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你也坐吧,红梅。”李维说,“其实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去的。”  “找我?”红梅怔了一怔。  “是的,你对米家窑的贡献不小呀,我正要重奖你呢。”李维笑道。  “李书记,你以为我是来要钱的?”红梅的脸涨红了。  “你也不要客气,市场经济嘛。”李维盯着她说,“不光是你,谁有贡献我们就重奖谁。”  “李书记,你误会了,红梅真不是来要钱的。”半坡搓着手说。  “是吗?”李维又一笑。  “我还能哄你?我们是来找说说正事的。”半坡在沙发上不安地扭着身子。  “你们,有正事?”李维说。  “前些天,你让我想想咋花这点征地款,我脑子笨,怎么也想不出来。红梅看我愁得不得了,就问我啥事。我说,二十万呢,除了把学校好好修修,还剩不少呢,这点钱做甚?红梅说,那厂子一建,咱们这一带肯定要红火起来呢,不如办个什么商店、饭店的,这叫第三产业。”半坡看着他侄女,掩饰不住心底的自豪说。  红梅?她出的主意?这个小婊子还真有点眼光,跟我的想法没差多少!李维心里不由暗暗感叹了一回。  “红梅还说,企业再不能像过去那样搞了,集体投了资,管理上不去照样还是亏本。我说那咋办?红梅说,你跟干部们商量一下,看公司成立后谁愿意承包,愿意承包的先交抵押金,再负责组建。”半坡接着说。  看来这个小婊子比我的想法高明,她在歌厅没少学东西呀。也是的,那地方是有钱人消费的场所,她每天就是不经意听一点,时间长了脑子里装的东西也少不了。  “我给干部们开了个会,把这件事说了。可没一个人愿意承担风险,都说没钱。我干急没法子,问红梅咋办?她说她想牵头弄,她也有这个实力。”半坡说,“我今儿个来就是问问你,红梅能不能当这个经理?”  “怎么不能?红梅好样的嘛。”李维确实被红梅的这个想法镇住了。  “李书记,我真能当经理?”红梅有点激动地说。  “你看看,你还不相信我吗?在榆岭乡,我说话还是算数的。”李维说。  “那我先拿一点征地款,回去就着手准备。”红梅说。  “你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李维顿了顿说,“现在厂子还在搞土建,你总得等他们把机器买回来吧?”  李维这样说是想先稳住半坡,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把钱弄走。他当然没忘“西瓜芝麻”的事,怎么也得让我他用一用,把税款缴了吧?可又不能给他们头上泼凉水,公司迟早是要办的,而且现在看来这个红梅确实是个人选。  “我想现在先搞好前期工程,把房子盖起来,明年他们厂子一开,我们也就能跟着开业了。”红梅说。  “这你就不懂了,万一这个项目停下来咋办?那我们好不容易搞来的一点钱,不就白白扔了?”李维摇了摇头说。  “李书记说得也是,咱们就等等吧。” 半坡想了想说。  红梅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李书记,那我们走了。”半坡站起身说。  “好吧。”  李维目送着半坡和红梅离去,不由又陷入了沉思。  10  黄昏时天上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乡大院白茫茫一片。李维进了一趟财务室,宋会计站起身,问什么事。李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又出来了。宋会计忽然想起了什么,追上来,问说米家窑那笔征地款往下拨不?李维说,过几天再说吧。宋会计看了他一眼,一缩脖子回去了。  半坡和红梅来过后,李维心里的计划又给打乱了。这个红梅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呀,也许他把她看错了?他搞不明白她对村里的事怎么就这么热心?  雪,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的意思。  夜里,李维躺在床上,顺手拿起一叠报纸翻看。县报上又有了赵二旺的消息,什么如何如何能干,如何如何咬紧牙关努力完成税收任务。消息之外还配了张照片。那个署名一夫的摄影记者真他妈会拾脚,赵二旺本来满脸横肉,肚子大得像怀了双胞胎的女人,可一上了报,竟然人模狗样的有了点风云人物的风度。赵二旺正红得发紫,如日中天啊,可他真就能如愿以偿吗?  李维翻着翻着就进入了睡乡。  ……睡意朦胧中,一个女子闪身进来了,是红梅?深更半夜的她来干什么?我怎么就让她进来了?这可是乡大院呀。  “你来干什么?”李维说。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红梅忽然笑了。  “你别胡来呀,我一个电话派出所就来人了。”李维说。  “你打呀,打呀。”红梅一阵浪笑,笑得乳房一颤一颤的。  “你、你小声点好不好。”李维压低嗓子说。  “怎么,害怕了?怕我坏了你的名声?”她说。  红梅忽然走到他面前,那一对高耸的乳房正对着他的眼窝。忽然间,她的裙子滑落到了地上,他看到她两腿之间的红短裤就像一团跳跃的火,他的血液一下子燃烧起来。他有点头晕,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你走吧。”他的手在将要触到她的那个部位时,又缩了回来。  “我走了,你睡得着吗?”红梅边说边坐到了他腿上。  李维感到下体腾起了一团火,他应该把她推开,可他浑身发软,没一点力气。这个小婊子,真是个狐狸精呀。红梅媚笑着,忽然解开了乳罩,一对姣好的奶子便彻底暴露出来。他的身体一下亢奋起来,他再也管不住自己了,一伸手剥掉了她的短裤,那么一扔,任它飘到了办公桌上……  红梅忽然推开了他,说,“你这个伪君子,我算看透你了。”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他呆呆地望着她。  “我来戳穿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让我们成立公司,是想挪用那点征地款,对不对?”红梅冷冷一笑。  “不、不,我、没、有。”他结结巴巴地说。  红梅又浪笑起来,“原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你自己升官着想的,你还说,你是为我们米家窑着想的,早知道这,我会为你陪那个姓潘的吗?”  “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确实想给米家窑做点事。”  “我不信你的鬼话,你说我是个婊子,你也是,只不过我出卖的是青春的笑,而你呢,出卖的是人格和灵魂。”红梅指着他的眼窝说。  “不不, 我不是。”  李维极力为自己开脱着,他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红梅忽然不见了。李维看见自己像一片轻飘飘的稻草,被大风吹到了一个空洞无物的房间。不,这房子更像一个巨大的窟窿,一张猛兽的嘴。李维大声喊了起来,希望有人能来救他。可喉咙像是被一只黑手掐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李维急得不知怎么好时,半坡忽然出现在了他眼前。  “快来救我,把我拉上去。”他乞求道。  半坡不吭声,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你快点呀,不看我在窟窿里吗?”他火了。  半坡背着手,没有一点救他的意思,那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你不认识我吗?我是李维,是你们的李书记呀。”他听得自己的声音非常衰弱。  “我是有点不认识你,我觉得你跟从前的李书记不是一个人。”半坡说。  “我确实是李维,你好好看看。”他几乎要哭了。  “那你告诉我,那二十万征地款还存在乡里吗?”半坡说。  “你啥意思?”他愣住了。  “听说你挪用了我们村的征地款,当税款上缴了。村人都逼着让我来找你,要那点钱。”半坡说。  “那你信不信?”他古怪地一笑。  “我,我不信,你不会这么做的。你说过那点钱留着办公司的。”半坡虚弱地说。  “要是,要是我真的挪用了呢?”他说。  “不,不可能,你别跟我开玩笑,真这样的话,我这个支书还有啥当头?”半坡使劲地摇了摇头。  “你来就是问我这件事?”他说。  “是是,不不,李书记,你让我咋说呢。我被他们搞得没一点办法了,这些天我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这个支书我真不能当了,你们为啥硬逼着我当呢。就因为我家里有几只羊吗?我把羊卖了,就是为了当这个支书?”  半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甭说了,你这个支书就这点肚量?你跑来这里简直是存心气我。”他恼怒地说,“你滚,我不想看见你,快滚!”  半坡看了他一眼,颓丧地走了。  “你等等,把我拉上去!”他感到自己在坠落,坠落……  李维一急就醒了,开了灯,发现外面的雪下得正紧。  第二天下午雪停后,市委办公厅带了几车煤来榆岭乡搞送温暖活动,点名要送给米家窑村,说是那里最需要。一同来的还有市电视台的几个记者。李维揉了揉困涩的眼窝,问他们怎么知道的。带队的一个女科长说,听姚主任说的。女科长说,姚主任告诉我们这个米家窑穷得太不像话了,我倒要去看看。李维心里苦苦一笑,陪他们进了村。  半坡听说市里的领导来看他们了,还带了几车煤,高兴得像见了亲爹。一村人得了消息也都出来了,围着那几辆汽车,指指点点,眼睛放射出近乎贪婪的光芒,狠不得立刻分回自家。李维瞪了半坡一眼,压低声音说,你看看你们这些人,直是没出息透了。半坡说,谁让咱村穷呢。女科长问半坡这些煤咋分,半坡说给学校留下一车,余下的先下到村委会院子,再给那些特困户送去。几个记者则对着人群乱照,还让一个老头讲了几句。李维看见那个老头还抹了一把眼泪呢。记者让李维也讲几句,他说算了吧,让半坡说吧。  女科长唏嘘了一番,带着车队走了。  李维一直没敢动米家窑那笔征地款,榆岭乡的税收也始终稳在那个数上。  11  落里湾那边随着春天的来临开工了。  李维找到半坡,催促他们抓紧盖房子。半坡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李维问他红梅真打算牵头组建公司,半坡说她豁出去了,整个冬天她哪也没去,就琢磨这件事呢。公司的名字她也想好了。  “她说就叫红梅公司。”半坡说。  “那就让她弄吧。”李维说。  半坡兴冲冲的去了。  几天后,李维听说红梅她们已开始动工了。他去工地看了看,还真是这样。红梅公司就建在金属镁厂的附近,虽然房子刚下了基础,但看得出规模可以。那边,红梅正和几个工匠模样的人说合着什么。见他来了,红梅笑吟吟地跑过来,问说李书记有什么指示。李维笑了笑,说你是经理,你说了算。红梅脸一红,说,开业那天,你一定得来给我们剪彩呢。  “那自然,我一定来。”李维说。  但是没几天,半坡气极败坏地找到我,说红梅给人打了。  “什么?给谁打的?”李维搞不明怎么回事。  半坡垂头丧气地说,“昨天红梅进市里买材料,到了一个公司,老板忽然就认出了她,硬要拉她进去坐会儿。红梅也想跟他砍砍价,就进去了。谁料没谈多久,这家伙就动手动脚的。红梅给了他一个耳光,这家伙说好好,你等着,你一个臭婊子,竟敢在老子面前装大蒜。”  “是她过去在歌厅的客人?”  “可能吧。”  “后来怎么样?”  “红梅到别的公司买了材料,雇了车往回拉。路上,有个车一直跟着她,就提了心。没想到转弯时,那车忽然撞上来,把她撵到了路基下。”  “红梅伤得厉害?”  “一条腿断了,在县医院住着呢。医生说没几个月出不了院。你说这事咋整?”  “狗日的,记住那车的牌子了吧?”  “红梅记着呢。”  “那好,你跟我先去县医院看看她,完了咱就跟他打官司。”  半坡眼一亮,说,“李书记,那我就替她谢过你了。”  “她是在帮村里致富,我不帮她打赢这场官司,以后她还怎么工作?”李维说。  他们去了医院。  红梅躺在床上,也不知在想什么,见他进来,挣扎着要起来。李维赶忙拦住她,说你快别起来。红梅的眼泪就下来了。  “李书记,真没想到你会看我。”红梅抹了一把眼泪说。  “我说过,你对米家窑的贡献很大,我不来就是我这个书记的不对了。”  “真不好意思,我这一躺下来,工地上的事情就得耽搁了。”  “还有你叔呢。你就安心养伤吧。”  “就是,你好好养伤,叔等着你早一天出院。”半坡的眼泪也下来了。  离开医院,李维和半坡去了法院。副院长李刚是李维在清泉乡当乡长时的部下,听了也很气愤,当下安排人受理了这个案子。李刚说,你就放心吧,我们会传肇事者出庭的。  “好吧,到时我会来旁听的。”李维说。  李维给红梅找了律师,这才回了乡。  12  选举的日子越来越近,外界关于李维的传闻也越来越多。不知从哪透出的风,说他和一个歌厅小姐混上了,还让她做了米家窑开发公司的经理。有一天,他拉着她进城吃饭时,不提防给车撞了。李维听了真是火冒三丈,谁这么损呀?李维的老婆也听到了这个谣言,自然没好脸色给他。李维解释了半天,她就是不听。老婆说,怪不得你常常不回家,原来是另有新欢了。  “你难道真不明白?”李维说。  “明白什么?”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这种消息,你不觉得有人故意往我头上泼脏水吗?”李维生气地说。  老婆这回总算开了窍,说,“你是说有人想把你搞下去?”  “还能是什么?”  “那究竟是谁造的谣?”  “谁知道呢,他在暗处。”  “不会是赵二旺吧?他是你的竟争对手呀。”  “鬼才知道呢。”  老婆又要问什么,李维的手机忽然“唧唧唧”地响了。他摁了一下键,屏幕上显示的是高书记办公室的电话。李维怔了一怔,心里不由一沉,这时候他找他会有什么事?  “是王水吗?”电话那头说。  “是我,您有什么指示?”李维听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变调。  “最近有人给县委写了封信,说你作风不检点,跟一个歌厅小姐混上了。有这回事吗?”高书记说。  “这是造谣,造谣。”李维有点急了。  “无风不起浪嘛,这件事在中层干部中传得风风扬扬啊。”  “不,您可以派人来查嘛?您得为我主持公道。”  李维忽然预感到了什么。  “晚了,你的候选人已被上边刷下来了。”高书记叹道。  李维叹了口气,心底一下凉透了。  几天后,选举的结果出来了。不出所料,赵二旺当上了副县长。当晚的电视新闻上,出现了赵二旺接受记者采访的镜头,自然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李维盯着赵二旺那张臭嘴看了一阵子,狠狠地把电视关了。&nbsp&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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