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门各派三件宝四九二字少不了

沈周卧游思想及对吴门画派的影响(附卧游图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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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卧游思想及对吴门画派的影响(附卧游图册)
沈周卧游思想及对吴门画派的影响(附卧游图册)
在中国文人画思想中,“卧游”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自南朝宋宗炳(三七五—四四三,字少文)约一千六百年前首次提出以来,“卧游”逐渐演变为中国人观画的代名词。在这一历史过程中,明代画家沈周是一位重要的代表人物,他的“卧游”思想,对后世文人画的观看之道,尤其是对其所开创的中国最大画派—吴门画派有着深远影响。&沈周(一四二七—一五零九),字启南,号石田,又号白石翁,长洲(今苏州相城)人。他以一代布衣成为懿范后世的文人画家典型,艺术生命长盛不衰。多数绘画研究者认同,中国绘画史上最值得提出的画派即吴门画派,因其人数之多、影响之大是任何一个画派所不能比拟的,其画风基本构成了明清三百年来绘画发展的主旋律,在画史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根据李维琨的研究,在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等三大中国古代画作主要收藏地,以及日本铃木敬主编的《中国绘画总合目录》等四处统计的综合结果,在全部五千七百五十四件作品中,吴门画派占一千八百九十三件,比例高达近三分之一(百分之三十二点九)。这一画派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与其开山者沈周的艺术思想密不可分。&而在沈周的艺术思想当中,“卧游”的意义尤其重大。沈周晚年的代表作《卧游图册》(又称《卧游册》《卧游小册》,纸本,著色,纵27.8厘米,横37.2厘米,现藏故宫博物院)正是其“卧游”思想的集中体现。由于追随者甚众,这一思想渗透到吴门画派的筋脉之中,流衍为绘画史上极富中国特色的艺术观念。在中国人回溯和反思传统文化艺术精髓的当下,重温和挖掘沈周“卧游”艺术思想,更具有独特的现实意义。首开自书“卧游”,钤朱文“沈氏启南”印,其后分别绘石榴、平坡散牧、栀子花、山水小景、秋山读书、枇杷、雏鸡、芙蓉、仿倪山水、梅花、杏花、秋柳鸣蝉、江山坐话、白菜、江山垂钓、仿米山水、雪江渔夫等山水、花鸟小景。每幅画中均有画家自题,结合画面物象抒发其内心感受。落款后钤朱文“启南”、白文“石田”或白文“石田翁” 等印。明&沈周&《卧游图》册&纸本设色共十七开,每开27.8cm×37.3cm根据末开画家自题,可知该册页的“卧游”之名源自南朝宋宗炳在居室四壁挂山水以卧游的典故。然而不同于挂轴的是,该图册还可于卧床时仰面翻阅。 由此可见画家的绘制初衷和生活情趣。一“卧游”义涵与《卧游图册》“卧游”,顾名思义,就是躺在床上旅游,卧而游之。这一词最早要溯及南朝宋时期的宗炳,源自其《画山水序》。宗炳谈“卧游”,本意为“老疾俱至,名山恐难遍睹,唯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凡所游履,皆图之于室,谓人曰:‘抚琴弄操,欲令众山皆响'”。宗炳提出的“卧游”为历代文人所服膺。宋代的苏东坡和黄山谷常常提到“澄怀卧游宗少文”。王诜也要“如宗炳澄怀卧游耳”(《宣和画谱》)。连金朝的诗人、画家笔下也常出现“时向钤斋作卧游”的诗句(《中州集》壬集第九《题子端〈雪溪小隐图〉》)。元代文人画家对宗炳的理论尤感兴趣,倪云林赞王蒙说:“澄怀观道宗少文……五百年来无此君。”在《卧游图册》的跋文中,沈周提到:“宗少文四壁揭山水图,自谓卧游其间。此册方可尺许,可以仰眠匡床,一手执之,一手徐徐翻阅,殊得少文之趣。倦则掩之,不亦便乎?”首句显示了作者的创作初衷正是追思千余年前的同道宗炳。《卧游图册》是沈周个人艺术发展道路上的里程碑式作品。它是画史中一个充满细节与魅力的特写。对于绘画研究者来说,则是心、眼合一的真切印证。该册页形制虽小,但集诗、书、画三绝于一身,儒释道思想于一体,从形制、题材到内涵开启了文人画表现的新天地。早期的“卧游”含义是指老病后在家卧而游之,卧游图就是以山水画作为真山水的替代。“卧游”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在家中,二是欣赏的对象是山水画。而沈周《卧游图册》则使“卧游”的含义发生了重大改变。仿倪山水,画家自题:“若忆云林子,风流不可追。时时一把笔,草树各天涯。沈周。”后钤朱文“启南”印。画面左下有朱文“昆山王成宪画印”、“映山珍藏”印,右下有朱文“卧庵所藏”、“士元”印。第一,从观看的内容,即绘画题材上看,卧游图不再仅指山水。《卧游图册》现存十九帧,其中含引首和跋尾各一帧,山水七帧,花果七帧,禽、畜、虫各一帧。画作的内容体现出画家即目即兴进行自由创作的特点。第二,从所观画作的形制上看,沈周的卧游图突破了宗炳及其后历代画家所谓的悬之于壁,或者直接在墙壁上绘画的大形制,而改为尺许小幅。第三,从观看的地点上看,卧游变得更为灵活自由,并不一定非要在家中。沈周的卧游图由于“小”,便于随身携带,无论旅行,还是访友,闲来都可披阅。换言之,卧游可以是随时随地的。第四,从欣赏的角度看,卧游不仅仅是观看山水画作、寻找真山水的替代物,而是可以在各类题材中都能游目畅怀,达到“体道”“观化”之境界。第五,从创作与观画的最终目的上看,沈周所作不是为了视觉的愉悦,而是为了内在的生命超越,正所谓老子思想中的“为腹不为目”。绘画史中,沈周《卧游图册》是被低估的。它并不像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那样具有曲折的故事和传奇色彩,在不少知名的鉴赏家眼中,《卧游图册》甚至是被忽略的。例如在刘九庵先生编著的《宋元明清书画家传世作品年表》(上海书画出版社,一九九七年版)就未收录该册页。不过,正因如此,揭示《卧游图册》被遮蔽的价值更有了拓展的空间。沈周“卧游”思想流布到吴门画派中,可从即兴之美、平和之蕴、求真之境、人本之归等四个方面加以评析。二、即兴之美沈周终生不仕,以吟诗作画为业。坚定的隐逸志趣与田间林下的生活环境滋养了其独特画风。而他对吴门画派的影响,大到精神观念,小到书画题款,无处不在。其晚年画风中最明显的一个特点是即兴之美。从《卧游图册》中可见,这种即兴式创作首先体现在题材变化上—沈周开创了文人花鸟画的先河。文人画自确立以来,山水一直是主导。因山水的独特意象与文人精神最为契合。所以,长期以来,文人画几乎与山水画划等号。明代唐志契(一五七九—一六五一)说“夫山水画家十三科之首也”,“画以山水为上,人物小者次之,花鸟竹石又次之,走兽虫鱼又其下也”。中国花鸟画在唐代独立成科,到五代时发展出两种主要风格。一种以黄荃为代表,一种以徐熙为代表,分别号称“黄家富贵”和“徐氏野逸”,前者精致,力求形似,后者则简淡雅逸,“意不在似”。自宋以后的花鸟画一直被“黄家富贵”的画风统治。到沈周时期,由于其审美情趣的影响,吴门画派提升了花鸟禽畜题材的地位,使其皆可步入文人画殿堂。沈周上继徐熙,开拓出一条全新的花鸟画发展道路。他将山水画中的文人趣味甚至技法引入到花鸟画的领域,开创性地发展了水墨写意法在花鸟画中的应用,改变了原来摹写自然的调子。同时,造型上注意突出物象特点,突出花鸟性格,将人的主观情绪与花鸟相融,在宋人院体之外,另立了一面文人意笔写生的旗帜。阮荣春说:“沈周对花鸟画发展所作出的贡献,其革新意义并不在山水画之下。”周积寅更是认为“沈周对中国绘画作出的重大贡献不在山水画,而在花鸟画”。后继者如徐渭、陈淳等画家使沈周的文人花鸟进一步发扬光大。《卧游图册》中的花鸟禽畜都是文人花鸟的实证。例如该册页第五帧(《秋柳鸣蝉》),题画诗为:“秋已及一月,残声绕细枝。因声追尔质,郑重未忘诗。”作品以淡墨画柳枝,浓墨画蝉身及足,极淡墨画蝉翼,薄而透明。此画起止仅数笔,而秋蝉畏凉卷缩之态已极为生动。从构图上看,柳蝉与诗作各占画面一半,相映成趣。蝉在中国艺术中是极具象征意义的物件。在古人看来,蝉是神虫,它代表着生命的轮回。秋柳之衰,映射着一个生命即将逝去。淡墨几笔,已然画出生命轮回的千古秘蕴。五百多年来,这幅画已经成为描述秋声的经典,深深融入后世中国人的视觉意象中。平坡散牧,右上画家自题:“春草平坡雨迹深,徐行斜日入桃林。童儿放手无拘束,调牧于今已得心。沈周。”下钤朱文“启南”印。画面左上有朱文“之”、“赤”印,右下钤朱文“昆山王成宪画印”、“士元”印,左下钤朱文“启南”印。再从形制上看,沈周卧游图的即兴特点体现为小中见美。沈周在绘画形制上的喜好经过了“小—大—小”的过程。年轻时(四十岁以前)多作“盈尺小景”,四十岁以后“始拓为大幅”,此后几十年,沈周的大量山水画要么“高”(立轴),要么“长”(手卷),在规模尺寸上给观者的冲击力是相当大的。不过,到了老年,沈周似乎又向小幅回归,美不一定在“大”。很多时候,外在的大规模对人视觉的影响是暂时的,很多小的作品却令人回味悠长,甚至终生难忘。在继续一些大幅画作的同时,晚年的沈周创作了许多册页。据王凤珠统计,沈周“现存画目”中画册多达四十三册,而这一统计应该还不是全部。董其昌曾称赞过沈周的画册:“写生与山水不能兼长,惟黄要叔能之……我朝则沈启南一人而已。”沈周好友吴宽曾记载其所作的《卧游图册》:“石田翁为王府博作此小册,山水竹木,花果虫鸟,无乎不具,其亦能矣……若夫吮墨之余,缀以短句,随物赋形,各极其趣,则翁当独步于今日也。”再次,在沈周后期的艺术创作中,体现出明显的“寓目辄书”“因物赋形”“缘情随事”的特点。《卧游图册》的即景即画正是这一特点的例证。沈周作于一四九四年的一部共计十九开的《写生册》是其花鸟画的代表作之一。在画册题诗上,沈周告诉观者,这些作品无非是“随物赋形”的“戏笔”。他说:“我于蠢动兼生植,弄笔还能窃化机。明日小窗孤坐处,春风满面此心微。戏笔。此册随物赋形,聊自适闲居饱食之兴。若以画求我,我则在丹青之外矣。”《卧游图册》中的多幅画作,看起来就像是信笔拈来,如《秋山读书》一幅。这幅画作透露了沈周对庄子思想的偏爱,同时,几乎是画家实景之描摹。他通过此画,画他的思致,画他这种思致在生活中的展开,在秋山一隅,披读庄子的《秋水篇》,是即目即景式的。这正反映出吴门画派对即兴式创作的重视。三、平和之蕴沈周《卧游图册》反映了吴门画派独特的平和之蕴。相对安定的社会环境和殷实的经济条件,使得沈周得以坚定自己热爱平和生活的隐逸理想。他脱离了仕途竞争的主流轨道,在书画领域成就了历史性的文化贡献。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沈周的生活和艺术特点,“平和”最恰当不过。而在“平和”当中,又可解读出不同的意蕴。首先,这是贵“淡”之平和。宗白华曾把美感分为两类:华丽杯酌唱和,诗中云:“君子务久要,跡旷心非懈。请喻江中水,澹泊味长在。”因为淡,才最能体味自然的清风明月,因为淡,才使得自然与画家融为一体。方闻说:“宋代画家在艺术中追求自然,沈周则将他的画变成了自然。”其二,这是主“静”之平和。或许是性格使然,沈周年轻时就对“静”情有独钟。在据认为是沈周三十八岁为吴门隐士孙叔善所做的《幽居图》轴上,沈周题诗曰:“心远物皆静,何须择地居。”心放得远,则万物都变得沉静。沈周笔下表现出静寂的世界,显然出自陶渊明“心远地自偏”的隐逸思想。成化十五年己亥(一四七九),五十三岁的沈周有诗云:“可花初开红满城,我眠僧房闻雨声…… 还宜夜坐了余兴,静免蜂蝶来纷争。”六十岁时在弟子王伦为自己绘的小像上,沈周自题诗中有“饥来读书不当饭,静里安心惟信天”之句。繁富的美(“错彩镂金”)和平淡素净的美(“出水芙蓉”)。他引用《易经》的《杂卦》说:“贲,无色也。”这里包含了一个重要的美学思想,就是认为要质地本身放光,才是真正的美。所谓“刚健”“笃实”“辉光”正是此意。他还说,最高的美,应该是本色的美,就是白贲。元末以来的文人画以“水墨至上、崇尚简淡”为审美志趣。沈周绘画思想当中的一个特点是强调“淡”。他一生反复表达着对“淡”的青睐。例如:他在《墨菊》轴的题画诗中写道:“写得东篱秋一株,寒香晚色淡如无。赠群当要领赏此,归去对之开酒壶。”沈周《题子昂〈重江叠嶂卷〉》的诗里有“丹青隐墨墨隐水,其妙贵淡不贵浓。”之句。枇杷,右上画家自题:“弹质圆充饤,蜜津凉沁唇。黄金作服食,天亦寿吴人。沈周。”后钤朱文“启南”印。画面右下有朱文“士元”、“卧庵所藏”印,左下有朱文“昆山王成宪画印”。沈周艺术上的贵“淡”与其生活的甘于淡泊一脉相承。他曾自咏:“粝饭粗衣常自足,犹胜杜甫客西川。老妻课佛清斋里,幼女鸣机夜火边。”弘治八年乙卯(一四九五)春,老友文林来访有竹庄,沈周与其沈周在六十六岁所作《夜坐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中题写的《夜坐记》,是其衷爱静坐冥思的记述,中有:“……余性喜夜坐,每摊书灯下反复之,迨二更方已为常。然人喧未息,而又心在文字间,未尝得外静而内定。于今夕者,凡诸声色以定静得之,故足以澄人心神而发起志意如此……”其三,这是“漫兴”之平和。历来认为,诗可以“兴”,画亦为“兴”。沈周曾说:“山水之胜,得之目,寓诸心,而形于笔墨之间云,无非兴而已矣。”不过,沈周却常常喜欢把绘事称为“漫兴”,并自称“漫叟”,还常把绘画称作“戏墨”“戏笔”。这是典型的文人心态与传统的体现。弘治五年壬子(一四九二),沈周六十六岁。杨循吉题启南画,称其文章远在画之上。启南见而为跋,谓自己画与文章皆漫兴耳。《石田先生文钞》有《跋杨君谦所题拙画》云:“画本予漫兴,文亦漫兴。天下事专志则精,岂以漫浪而能致人之重乎?并当号予为漫叟可矣。”弘治癸丑(一四九三)年,沈周六十七岁时的夏天,坐承天寺习静房,应寺僧之请,作《林堂思清图》,题诗及跋中有:“唤茶屡搅山童睡,戏墨聊随野衲情。”李维琨认为,沈周的“漫兴”说,发挥了中国画传统中的“畅神”“自娱”诸说,突出了艺术家的主体精神。沈周这种“漫兴”中的“兴”,正是文人画家创作的原动力,所谓兴来不可遏。文徵明就曾有过这样的记述。“觉笔墨之兴,勃勃不能自已……援笔时,亦觉意趣自来。”秋山读书,左上画家自题:“高木西风落叶时,一襟叶夹坐迟迟。间披秋水未终卷,心与天游谁得知。沈周。”后钤朱文“启南”印。画面右下有朱文“昆山王成宪画印”,左下有朱文“士元”、“卧庵所藏”印。沈周所谓“漫兴”主要是指其画作的功能,不为生计,自遣其兴而已。这是文人高士对绘画一贯的主张。弘治十八年乙丑(一五零五),沈周七十九岁重题旧作《匡山新霁图》(现藏上海博物馆),其云:“水墨固戏事,山川偶流形。辍笔信人捲,妍丑吾未明。模拟亦云赘,所得在性情。”作为沈周一生重要的作品,《卧游图册》正反映了他重视漫兴、幽淡和平和的美学旨趣,这一组作品可以视为沈周在这方面的鲜活范本。作品来源于活生生的生活场景,浸透他的生命体验,它们不是在记述这些生活中的琐事,而是通过这些生活场景来体会生活的乐趣,体验人生的价值,甚至置入宇宙的情怀。在平淡清澈中、在宁静悠远中实现自己的性灵腾迁。这是沈周《卧游图册》乃至其他作品留给吴门的重要精神资源。四、求真之境文人画以追求生命真实为最高旨归。古往今来,中国绘画关于“真”“似”之辩未曾休止。对于“真”,沈周有其独到之观,融于他毕生的艺术实践,可以说,他一生体现的正是这种求真的境界。而他对“真”的追求落实在真心、真趣、真性、真实之中,《卧游图册》正是对这“真”的发明,其衣被吴门画风深矣。第一,从真心上看,这体现的是画家的创作动机和艺术心态,体现的是艺术家与外物的关系。真心也是诚心,只有对生活、对世界、对艺术有真诚之心,才能于笔端流露真实情感,令有心的观者感同身受。言为心画,画为心声。方闻认为,画作乃画家的“心印”。苏利文说,文人画的笔墨“往往是未受外界干扰的真诚之心的表现”。毫无疑问,沈周是有此“真诚之心”的艺术家。这种真心是对世间万物的大爱,于万物中观出生机,对万物发自内心的欣赏。以这种爱与欣赏的目光来看世界,再落实到笔端,方能最终呈现出真心与打动人心的情感。所谓“以我手写我心”。《卧游图册》中,无论山水,还是花果禽畜,都显露出画家的这种真心。例如其中的“杏花”。题诗云:“老眼于今已欠华,风流全与少年差。看书一向模糊去,岂有心情及杏花。”沈周虽然称自己老眼昏花,难有赏春心情,实际上,这反映出的正是其伤春、惜春、叹春的真心怜爱之情。第二,从真趣上看,这体现的是作品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善于观看文人画的人能从作品中看到“趣”之有无,或是“趣”之真假。显而易见,无“趣”的作品不会打动观者。而这种“趣”须与“真”相联。明眼的观者很容易看出一幅画作是矫揉造作,还是真趣淋漓。在某种程度上,这种真趣的呈现是不可言说的。如中国画史上的“气韵生动”理论,许多论画者甚至认为“气韵”是天才艺术家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所谓“气韵不可学”。气韵也很难言传,关键是画家和观者的感受。因为有“韵”,所以有“趣”。真趣从何而来?得之天然,得之学习。对于文人画家来说,真趣既要靠三分天份,又要靠七分学习。学习来自于师古,师自然。沈周的高明之处在于,他超越以往文人画家“墨戏”对“形似”的主观疏离,而力求将形似与真意相结合。沈周在求“形似”方面用功甚勤。单从绘画方面看,这体现在师古与师自然两方面。若于求“真”,则在绘画技法之外,在其学养人品与智慧灵性之中。沈周师古而不泥古,故能得真意。他自学画起,就始终处于仿古之中,但更多的仿古之作,实际上已融会了诸家之长,并显现出自身特色,能够脱古图新。他有一段很有名的自述,阐发了这种观点:“以水墨求山水形似董、巨尚矣。董、巨于山水,若仓扁之用药,盖得其性而后求其形,则无不易矣。今之人皆号曰「我学董、巨」是求董、巨而遗山水。予此卷又非敢梦董、巨者也。”真趣更来自于师法自然。沈周七十五岁在自己的《山水妙品册》跋中写道:“此册自谓切要,循乎规矩格法,本乎天然一水一石,皆从耳目之所睹,记传其神采。著笔之际,凝心定思,意在笔先,所谓多不可减,少不可踰……目识岁月以见。一般苦心非漫写涂抹者。”沈周在此所言述及创作谓故当效法宋元诸家,更需从自然中体悟,融会情感,思定而后写出。语句警辟中肯,令人发省。第三,从真性上看,这体现的是绘画背后的哲学底蕴。明李日华说:“凡状物者,得其形者,不若得其势;得其势者,不若得其韵;得其韵者,不若得其性。”这段话当中,有四个关键字:“形”“势”“韵”“性”,分别代表了绘画真实的四个层次。在他看来,“真性”是为绘画表现的最高层次。李日华认为:“性者,物自然之天。”绘画的重点在于对生命本真气象的追求。《卧游图册》体现了沈周关于真性追求的思想。这“真”不是外在事实描述的“真”,而是生命真性呈现的“真”。如《卧游图册》中的《绿甲图》,从外观来看,只不过是一棵开了花的白菜,似乎平淡无奇,实则蕴含深意。他常能用浅近直白的文字或是画面,呈现生活真实的一面。而在另一方面,沈周透过一菜一叶,表达的则是对生命真性的赞美。正如他所做的《菜赞》一文:“天茁此徒,多取而吾谦不伤。士知此味,多食而费欲不荒。藏至真于淡薄,安贫贱于长。”一句“藏至真于淡薄”体现了诗人于淡薄自然当中恪守生命真性的追求。第四,从真实上看,体现的是超越外表形似的藩篱,而呈现令人可观、可感又可思的生命真实境界。窃以为,绘画中的真实大体可分为三个层面,第一层面是客观真实,指的是画家首先要善于描摩物质世界客观存在的真实(n a t u r a lr e a l i t y )。这是“形”(“似”)的层面。第二个层面是被发现的真实(discovered reality),指的是透过画面描绘的物质表象,所表达的“观点”或者是“象征”。这是“意”的层面。文人画在画面语言上往往有其象征意义,例如远山象征高远境界,渔父象征智慧,扁舟象征自由等等。这种发现的真实一要靠画家,二要靠观者。只有熟知这套文人画独特语言的观者才能明白其中的对话。第三个层面可以称作生命真实,或如有学者所称的“假设的真实”(presumedreality),这是一种放之四海皆准,具有普遍意义的真实。这是“道”的层面。“大道无言”,道是不可言说的。文人画所能反映的最高真实正是这种不言之真,最终要靠观者自我体悟,进入刹那永恒、天人合一、消弥分别、自在圆融的真境。在文人画家看来,“似”只是基础,“真”才是旨归。中国美学所推重的“真”是道家、佛家、禅宗对真的解释,这种真是情感之真、情趣之真,是自我体验之真,是修养之真、价值之真、存在之真。总而言之,在文人画艺术中,“真”是超越逻辑、超越知识的,是生命的真实。这与人们通常依靠思维,通过认识活动,把握事物的本质和规律的逻辑之真不可同日而语。真正的文人画高手,能够把“真”与“似”很好结合。画家既具有精湛的绘画技法,又有深厚的学养与智慧。沈周无疑是一位卓越的代表。《卧游图册》体现了“似”与“真”的统一,是客观真实与生命真实水乳相融的典范。如其中的《雏鸡图》,外在形象极为生动逼真。配上题画诗“茸茸毛毛半含黄,何独啾啾去母旁。白日千年万年事,待渠催晓日应长。”小鸡略带惊慌的眼神、面朝画外的构图安排,仿佛在叩问“我从哪里来”“该往何处去”。诗中揭示的是“时间”的秘蕴。这种对人生在世的根本诘问体现的正是画面背后生命真实之哲思。五 、人本之归元代文人画中,强调简淡荒率,尤其是倪瓒笔下的世界,通常是“无我”之境,在他的逸笔草草之下,人本身都被涤荡掉了。这种画意往往给人以清洁脱尘,同时又遥不可及之感。而在沈周的画与诗中,“人”(或“我”)是常客,这与其说是沈周尘缘不净、“我执”于中,不如说沈周的艺术是向人本的回归。所谓道不远人,即便是禅宗的自在世界也体现在与人相关的细琐当下。《卧游图册》就反映出沈周的艺术旨趣充满了温暖的人间关怀。沈周的人本思想首先体现在笔墨如人上。中国人观照绘画,历来将画品与人品相联。陈师曾在《中国文人画之价值》一文中说,文人画家,第一是要有“人品”,第二是要有“天才”,第三是要有“学问”。邓椿说:“其为人也无文,虽有晓画者寡矣。”自元代以后,绘画是画家一切的寄托,是画家人格思想的再现。弘治元年戊申(一四八八),六十二岁的沈周在题黄公望《富春山居图》中以“人品论画品”:“以画名家者,亦须看人品何如耳,人品高则画亦高。”他教诲自己的爱徒文徵明“莫把荆关论画法,文章胸次有江山”。沈周的绘画风格一如其性格:端重纯直,孝友恭让,淡于名利,充满书卷之气。他认为人生无常,流光易逝,强调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免除心机,同时要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沈周一生追求“自然之妙”,生活“任自然”。成化十四年戊戌(一四七八),沈周五十二岁有诗:“人生良会岂易得,他日知今又难卜。写画题诗纪一时,雪泥聊尔知鸿鹄。”成化十五年己亥(一四七九),沈周五十三岁时生日作诗云:“五十三迴送岁除,世情初熟鬓应疏。事能容忍终无悔,心绝安排便自如。”容忍,去除机心,就赢得天地宽。弘治十七年甲子(一五零四),沈周七十八岁绘《野菊图》,其上题诗有云:“含孤贞而不扬,抱素志而自乐。”沈周的这种人生观对其学生及后辈影响很大。文徵明在做人上与老师看齐,其漫长的一生都是在谨慎和辛勤耕耘中度过,他终生在艰辛地探索书画之道,而且在道德和人品方面几无瑕疵,这与沈周颇为相似。沈周令后世仰止而效仿的远不止于他的绘画艺术,还有他的艺术化生存方式。可以说,他就是“生活即艺术,艺术即生活”这句口号的最佳践行者。沈周是吴派文人交友雅集的一大核心人物。他的居所有竹居就是吴门文人雅士经常聚会的地方,是其审美化人物的空间。沈周这样的高隐之士,也非不问经济,不食人间烟火者。相反,沈周活得非常“接地气”,他的情感是朴素而有亲和力的。从沈周的诗文与画作上可见,一种强调世俗化,向人本回归的新型文艺观正在兴起。沈周开创了吴派画家的美学理念,其“卧游”思想深刻影响了吴派的世界观、人生观和艺术观,他所秉持的生活方式和创作原则,直到今天都焕发着勃勃生机。(来源/荣宝斋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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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屋子,窗户关着,没有危险……  那么,开始接受这个身体前任宿主的残余记忆……就像是看第一人称视角的电影一样……这种感觉已经算是熟悉了……睡一晚就行……  恍惚间进入了一个朦胧的梦境,梦里他出生,长大,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身体不好,从小就是个药罐子,直到三天前强撑着考完了科举后,终于再一次倒下了。于是,在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干涉下,他的魂魄入驻了这个饱经病难的躯体.  虽然已经醒来了,但是上官遥仍然躺着,梳理梦境里的记忆。  梁王……十三子嘛……  不太受重视,不受重视就好,熟悉的人越少,越不容易被发现自己的变化。王子的身份,也能带来不少的便利。  以前任的记忆看,这王府的规矩还算不错,至少没有什么仆大欺主的事情发生。事实上这才正常,哪怕只是不受重视的王子,那也是正经的王子,在宗人府上明白记载的宗室,哪个下人敢欺?不怕死的都已经死了。当然,自己作死的不在此类。  身体太弱,需要锻炼,前任重文轻武,不肯学习武艺,在上官遥看来这纯粹是死要面子。  记得便宜父亲梁王的书房收藏了不少这个世界的武道秘籍来着。  先不急,先把药喝了,这身体,咳,果然是早夭之相啊。  药就在桌上,用得上上等的药材配制的药酒,不得不承认,梁王对自己的子女还是可以的,即使是前任这种不太受重视的儿子也都是不曾有过半点委屈。  前任混成这样多半还是早产带来的后遗症,不过这不是没有办法弥补的。传统的武道,一旦修习至大乘突破先天之境,就能改易自身的资质,由弱易强,至于先天之上,就不在凡俗之列了。王府之中的藏书也是语焉不详。  亏得前任一心一意读书,所以梁王特批他可以进入书房,只是需要提前挂单。这有助于他了解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构成。毕竟前任残留下来的记忆不是很全面的,往往会受限于个人的经历。上官遥,这是第一次转生前的名字。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名天朝的普通宅男,整天向往着穿越。直到病死,他都没有能够实现这个梦想。讽刺的是,生前不能,死后执念不肯消散,他真的穿越了。汉末三国之初,黄巾起义,他很不幸地成为了黄巾贼寇,很是艰难地活着,方才知道穿越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穿越到古代各种不便,还随时有生命危险,没有背靠大势力基本上就是任人鱼肉。后来兵败被杀,他又一次转生,仍然带着记忆情感,只是这一次他还是命运不好,碰上了抗日战争,最后他死于混战,还是那句话,穿越有高风险,入行需谨慎。第三次穿越,是在盛世大唐,具体哪个年代他也不清楚,只是安分地做了个和尚,一辈子倒是不愁吃穿,最后总算是得了善终。现在,他又穿越了,或者说是夺舍,转生,反正是一个意思,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这个身体,拥有一个名字,上梁下习。每一次转生,他都有一个新名字,对此也是习惯了。此世,仙侠之风盛行。或许会有些机会也说不一定呢。再这之前,先要了解现在的身份背景,以及处境,做好伪装,绝对不能暴露身为穿越者的任何信息,尽一切可能融入世界。这是多次穿越带来的血的教训。曾经他因为不符合汉末人的思维习惯方式,被当作是妖怪附体,一度被逼入绝境,最终不得不加入黄巾军,导致了他二十多年的悲惨逃亡历史。也曾经在抗战时期暴露过先知先觉,泄露了不符合他自身身份能够知晓的信息,被误认为是特务分子,险些被打死。等等等等,都是血的教训。来到当下这个陌生的世界,由不得他不谨慎。幽静的院子里,树叶葱郁,阳光明媚。上官遥特意留意了下,天上的太阳只有一个,但是比地球上的太阳显得更大更圆。嗯,这里肯定不可能是地球。  由于是在病中,需要静养,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有人发觉这个身体里已经换了宿主。依他推测出这个身体的前任应该是在半夜里死的,而他借体重生时不超过一刻。  现在还早,暂时没有下人过来,上官遥再仔细回想前任的习惯,力求做到不留破绽。  前任是个专心读书的人,爱书近痴,疏于交际,熟人也不多,扮演他可以说是难度很小。等过了一段时间,就可以慢慢地改变,不至于惹出怀疑来。  眼下最大的一件事就是科举,前任几乎为了这次考试送了命,如果突然间表现得不重视成绩,那样就太反常了。所以一会儿就要吩咐下去,命人打探消息。此身仅仅是梁王的十三子,没有继承权,如果不想将来守着几个庄园混吃等死,那么就要自谋出路,比如说科举。梁王对此也是表示过赞许的,毕竟没有哪个希望自己孩子都成米虫。如果能够自己找到出路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也会得到一两座庄园,就靠着庄园的产出也能混个衣食无忧,不过再想奢侈就不能了。这也是对于没有继承权的子弟一种激励。  “咳咳咳”,稍微有点动作大了,一口气没有顺上,上官遥只能靠在桌边,撑着桌子才能让自己站稳。  喘息着,上官遥再倒了一杯苦酒,慢慢地饮尽。  这酒带着浅浅的金色,是用20多种珍贵药材泡制出的药酒,据说是父亲梁王受先帝所赐,珍藏了约三十年,如今大部分都在这里了。也是前身颇为努力,虽然在经学上算不得天才,倒也有几分才情,加上一向身子孱弱,所以才能破例获得这酒。  一杯酒下腹,效果显著,配合着前身习练的吐纳法子,能让药力更好地吸收。若非如此,前身怎能活到现在。  喝完酒,休息一下,感觉恢复了力气,上官遥挣扎着回到了床上。火热的感觉散布在全身上下,药力在发散着,这是上官遥最后一个念头。  ………………  再醒来时,侍女已经守在床前。  见得上官遥醒转,明显地很是高兴。  “公子,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呢!报喜的人已经来过府上了。恭喜公子高中,第四名举人。王爷听了,也很是高兴,只教你好些了再去见他。”  这个侍女……叫做小青……  “小青,报喜的人给过打赏了吗?还有,父亲他,可还有其它吩咐?”上官遥模仿着前身的习惯说话。  “没有了,王爷吩咐过,说是让你先将养着,其它的琐事不必劳神,自有其他人会去准备的。公子你啊,只管把身体养好吧。”小青很高兴。  “铜牌呢?举人都有铜牌,给我拿过来看看。”  举人可以获得由大景朝颁发的铜牌,从此以后享有不少特权,还有做官的机会。这也是前身费尽心思考取功名的重要原因之一。不然,谁还要去考试?  目送着小丫鬟离去,上官遥默默地盘算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他睡着之后,小青来过,把东西放下,又悄悄地离开了。“公子,您一定要好起来啊,千万千万不能有事,不然王爷一定会处死小青的。”小小的丫鬟深知自家的命运系于所服侍的公子身上,见着公子生了重病暗暗地着急。由于公子曾经特意吩咐过,不要把他的真实病情传出去,所以她一直在对外隐瞒,只推说是公子太过劳累所以染上风寒,可是谁知公子病得那么厉害,几乎要隐瞒不住。幸好的是,公子今天醒了,不然她可不敢再隐瞒下去了。府上自有规矩法度在,隐瞒这样的事情,不出问题还好,一旦出了问题像她这样的丫鬟便是打死也不会有人同情。自家公子虽然不是长子,却也是嫡子之一,有两个厉害的兄长在前,所以不算太受重视,这也是她之所以可以隐瞒病情至今的原因之一。希望一切安好!小丫头心里想着。  
    上官遥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小青应该已经来过,桌上摆着食盒以及一块铜牌。  起身拿起铜牌,托在掌心细细观察。  入手有些凉意,上官遥明显感觉到精神一振,虽然身体还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但是莫名其妙地感觉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一种淡淡的喜悦涌上来,泪水不知不觉间打湿了胸前。  这个身体里面的执念嘛?消散了就好。  铜牌正面是上官遥的身份以及地址,背面写着“大景”,除此之外,再无特别之处。  “大景,这个国家叫做大景啊!我是梁王十三子,也就是王子。有了这个背景,加上举人功名,我至少可以找一个上县做县令,或者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做个郡守。那么,明天应该去见父亲梁王,顺便提出这个要求好了。留在这儿的话太容易露出破绽,必须要尽快离开。”  放下了举人铜牌,上官遥坐到了椅子上,打开食盒,开始用餐。  饭后,照例是一杯药酒,然后吐纳呼吸,以便身体吸收药力。  最后,睡觉。  “地球,晚安。”上官遥在心里默默地说。  又是一个晚上过去了。  ……………  “那么,就让我,见见我的便宜父亲吧。”上官遥昂起头,迎着旭日,走出了房间。  虽然是第一次出房门,但是有前任的记忆参考,找到书房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多时,上官遥到了书房外。  无视了门前的侍卫,上官遥径直走向前,敲门。  “是习儿吧,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这应该是梁王了。听起来似乎和前任的父子关系不错。  正思索着,上官遥推门而入,而后顺手带上了门。  书房里,着一袭青衣便服的老者微笑着看着他,梁王则坐在他对面,着锦衣,虽然不算华丽却是颇为厚重。  “习儿,这是吾之旧友,西云道长。你唤他一声陈伯伯就是了。”梁王似乎正在兴致上,似乎见了老友很高兴。  “见过陈伯伯。”上官遥中规中矩地行礼。  “好孩子,今年才十六吧。十六年前我见过你一面,当时你才满月。不想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西云道人称赞道。  “习儿,你这次考中了举人,希望为父如何奖励你?”  “父王,我想要个郡太守之职。”上官遥抛出了早就考虑好的条件。  “以你的举人功名,初次为官,担任一方县令方是常例。若任太守一职,除非“特进”,就是偏僻苦寒之郡。偏偏你又身子孱弱,恐是吃不消罢。”梁王倒是没有直接拒绝。  要的就是偏僻地方,不然我怎么割据?  “身体孱弱,多习武艺既可。孩儿恳请父王赐下上等内功心法,孩儿必将刻苦钻研。内力有成,自然不避寒暑。”考虑了很久的上官遥早就胸有成竹。  “难为你居然转了性子,从前你可是半点不肯分心练武的。是了,如今你已经是举人了。那好,就依你所言。幽州边界处有不少郡太守空缺,此事不难。至于上等内功心法,你自行去藏书阁挑选便是。除了内功,你还需选几门像样的轻功,剑法,外功,只是切忌多而不精。”  “习儿谨记!那,父王,我这就去了。”上官遥施礼告退。  “老陈啊,你观习儿如何?”  待上官遥走远,梁王突然发问。  “方才我观他面相,本有早夭之相,如今却有转机,或可显贵;再望顶上气运,红黄色,凝聚成云气,算是大吉,这气运本身是举人功名还有王爷荫蔽所致,有红黄色不足为奇;再以秘法观其本命,却是淡黄之色,约有三尺高,挺拔如剑。这就可以担当重任了,将来想来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十六年前,他还只是赤红本命,想是苦学了这十六年,方才能蜕变出淡黄。这不曾假借外物,纯凭一心苦读,不是用心至诚,真正读出了书中道理,是断不能做到这一步的!此此子读书之诚,用心之专,可谓是当世少有。从这里看,未来独当一面不在话下。”西云道人郑重道。  “如今大景已显颓势,我亦是众失之的,不得不早做谋算。习儿既有成事之望,我便再助他五百铁卫。可惜我其余两子……昏君误国,害我两子。”梁王不住地叹气。  西云道人自是劝慰,不提。  此方世界,有望气之术,有天赋异于常人者可以修习望气,以此可以观人命格气运,有好事者总结出,本命之气分为九等,以彩虹之色划分。  平民本命气,不过是一根白色气,若是山野之中,不服王化,往往连白气都没有,仅仅是灰色本命气。  白色本命,最高可以坐稳九品官;  白色之上,便是淡红。八品之下,皆为白色本命。  八品官位,需得淡红本命,  七品深红,  六品淡黄,  五品明黄,  四品淡青,  三品深青,  二品淡紫,  一品深紫。  除去天赋之外,修为高深的修士也能观看气运,无非是清晰与否。一般这种望气术,大都是望个大略,比如观本命气色泽,或者气运所成形态之类,太过细致之处往往不能尽观,而且这天下间有这种天赋的毕竟是少数,望气术也是易学难精。如若不然,这天下间的潜龙哪里还有成长的机会,岂不是早就都被找出来杀了。所以,望气术其实颇为鸡肋。望气术真正发挥作用的地方是,选拔仙道门徒。本命气格局为红色以上的弟子入道时瓶颈较少,如果是普通人的白色本命,那么在入门一处就会稍有阻碍。其中究竟,难以一一叙述。只是听闻,本命气来自天地所授,后天也可补益,比如读书明理,比如行善积德,比如风水,比如修仙,等等,种种方法,不一而足。  
    仙侠世界的武侠世界  在这个仙侠世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机会高来高去,成为修炼之士的,绝大多数都还是凡人。这一辈子过去,也不见得就能够看到哪怕一次仙人。莫说是仙人,就是真正意义上修炼有成的道士和尚,那都是献少有人知道的,至多也只是听闻某某大德高僧又在某地伏妖救人之类的。而且往往都是几年,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了。毕竟这里交通不便,消息不通。  在凡人层面,上官遥能够接触到的,最接近于仙侠力量的,就是所谓的武侠了。不错,这就是仙侠世界的武侠。武侠,再进一步,就是仙侠。据上官遥猜测,武侠是仙侠的下层基础,如同凡人是仙人的下层基础一样。  对于这个世界的武者来说,以武入道不是什么传说,每过几年总有那么几个幸运的家伙能够摸到那个门槛。这个世界的武侠,其实就是为了仙侠而诞生的。这是上官遥的理解。  传说中,这个世界的仙人,能长生不老,却也不是永生不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仙人死去,化作一枚流星划过。孕妇对着流星许愿,出生的孩子就会聪明过人。当然,上官遥是不信的。  上官遥现在想要的,是一部修炼内力的秘籍。在藏书阁里,收藏着大量的古籍。这是历代粱王的积蓄,其中不乏一些顶尖神功,能够让人达到武道的巅峰,甚至于突破先天,以武入道。先天之后,就不属于人间武学了。那,又是一番新的天地。  “《九阴绝剑》,《离合五决》,《**三式》,都是些普通的。更好的应该收藏在较里面的书架上。”上官遥舍弃外围书架继续往深处走。  “《大易武经》……三千年前大易朝倾国之力编写的武学总纲,后刊行天下。此朝,遭遇域外天魔,遂以强亡。《大易武经》辗转失传,后世所余多为残篇。余四代粱王,收集残篇文章,重归旧貌,更增添一十七种以武入道诀窍,名目如下……后世子孙有志于武,不得不读。粱王把书放得这么显眼,还摊开了,我还能放过它吗?武学总纲,还加了入道的诀窍,这待遇貌似超过了我现在的身份啊?”不懂粱王的想法,总之没有什么坏处,上官遥收下了这部书。  “十年剑遗世寒,江湖一叹谁堪怜。红尘殇,朱颜残。地老天荒情难却,梦回仙,梦翩迁。醉里相思化夙缘,轮回续缱绻。……《有情无情剑》?感觉还挺有趣的,先收下。嗯,每样拿一两种做参考就够了。比较下来,还是修订版的《大易武经》里记载的功夫全面,没有什么特别的短板,不愧是被四代粱王看中的收藏品。”上官遥正默默地想着,又取了一本讲述点穴的秘籍,放进随身携带的一个大口袋里,隐隐可见口袋里已经有了十来本书,其中最厚最大几乎占了半个口袋的就是那部修订版的《大易武经》了。这部书用的是特殊的材料书写的,很难磨损,质地柔软,尽管体积庞大(是普通书的百倍)却分量很轻。  当上官遥拖着半人高的口袋离开时,你无法想象看守藏书阁的侍卫们的眼神。  不过,上官遥会在意这个?这一次出门去,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而且,上官遥这次去,短期里绝不打算回来。非要等到所有熟人对他的映像都模糊了,才能回来。这是多次轮回的得来的教训,有时候,哪怕再谨慎都不为过分,因为你往往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破绽。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小青已经等在那儿了。  见上官遥回来,小青迎了上来。  “公子,今儿个早上王爷让人送来了一把名剑,就在屋里呢!还有……还有……还有……”小青不知道想说什么,突然间就吞吞吐吐地。  “还有什么?说吧。”上官遥对于便宜父亲送来的名剑颇有兴趣。  “还有……齐小姐来了。”小青最终还是说了。  “什么?齐青思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上官遥正准备避开熟人以避免露相,偏偏来了一位“熟人”。他还不能不去见的。  连云齐家,齐青思,上官遥此身的未婚妻。  
    第四章齐青思  午后,竹林间,青石小路,带着凉意的微风穿行其间。因为刚刚下过雨,此处石阶上依然残留着些许积水。  两人走在小路上,并排着,一左一右,彼此默不做声。  千层底的绣花鞋,踏在青石板上浅浅的一层水洼上,发出“踏踏”的声响,在静谧的竹林中,显得犹为入耳。除此之外,只有微微的风,荡着竹叶的轻响。  貌似已经沉默了很久了的样子,上官遥完全猜不到身边少女的心思。一见面就提出要走走,然后走了很久一句话也没有。  上官遥不能随意开口,毕竟在前任的残余记忆里几乎没有什么关于眼前这名少女的。一旦不合时宜的话说出口,可能就是一个破绽。眼看就要离开王府了,越加要小心谨慎。  思忖着,不防旁边那只萝莉少女突然转过来,在自家脸上,轻轻一啄。然后就见着少女,双臂揽了过来。  这这这个,是什么情况!  上官遥当然没有脸红。  但是!但是!你穿的很薄啊!  心跳,上官遥感受到了少女的心跳加速了!  因为现在还是初秋,不是太凉,所以两人身上穿的……比较清凉。这么一抱……少女你吃大亏了!  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开放的嘛!为什么前任一直都是处男啊!明明是王子,为什么那么还要努力啊?看来梁王的教子能力超乎想象地强啊!  然后,上官遥感受到了,少女在哭。眼泪打湿了上官遥的上衣,微有些凉意。  莫名其妙地,哭了出来,这又是怎么回事?任凭上官遥有甚深智慧,也绝对猜不出来女儿家的心思。  女孩儿的心思你不要猜,猜来猜去猜不出来。唉,女人啊!上官遥心中哀叹着,却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良久,少女才哭完,松开了上官遥。自腰间抽出一方锦帕,少女拭去眼角的泪痕,方才抬头看向上官遥。  “习哥哥,家主让我,让我来,来,”少女又是哽咽着,说:“来请你退婚。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以后,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家,不能再那么熬夜看书了。还有,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你就,你就,忘了我吧……呜呜”又是哭倒在上官遥怀里。  看着怀里的少女,上官遥不知该说什么。  努力回忆着,她是连云齐家上代家主之女,齐青思,七岁指婚,住在梁王府上五年。其他的,没了……再次确认了,前任的记忆里再没有关于她的了。  前任果然是个书狂,为了读出功名,居然连这么纯粹的女孩都能不放在心上。果然是,用心专一,难怪身体这么差,估计是长期以来缺乏锻炼,时间全部放在钻研书本上了。  至于要自家去退婚,上官遥是不太在意的。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哪里顾得上其他女孩?成为一个合格的妹控是上官遥很久之前就为自家定下的目标。  让上官遥在意的是,区区一个连云齐家,他们怎么敢,怎么可能要悔婚?梁王可是有私兵五千,死士不计其数,三兄,五兄,都是一方大将,手握重兵,而且数代以来,人脉网络覆盖朝堂内外,潜在势力可怖可畏。区区连云齐家,怎么就敢悔婚?这里面,怕是黑幕重重。  哭着哭着,少女一把推开了上官遥,往上官遥的怀里塞了慢慢一沓东西。  纸张?这个世界上的纸张可是很贵的,普通人家很少会去买纸,大部分都是世家贵族使用。  “家主说,这是给你的补偿。只要你肯退婚,就是你的。习哥哥………青思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以后忘了青思吧,青思不能嫁给你了。”少女的头发在额间洒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长长的乌发垂至腰际,眼眸中荡漾着泪水,却被她忍住了没有流下。  上官遥沉默了。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不知为何,上官遥默诵出这首诗。  这种纯粹的感情,最是动人。  “习哥哥,很可惜呢,青思做不到了。如果有来世再见吧。……请你退婚吧。”  “青思,你也要我退婚吗?”  “没有……齐家嫡女齐青思请梁王世子梁习赐下退……退婚书!”  上官遥盯着少女的眼眸,少女与之对视着。感受到了少女的决绝,上官遥移开了视线。  “笔来!”少女递上随身携带的笔墨,竟是连笔都准备好了!  就着石板,退婚书一挥而就。少女捧着退婚书,郑重地收好,默默地对着上官遥施礼,而后,转身离开,没有半点留恋,绝不拖泥带水。  倒是个有决断的。只是,梁王世子?齐家突然来这么一出,莫非与这个莫名其妙的世子身份有关?那也不应该是退婚啊?我若是世子,她便是未来的王妃,没理由反而冒着得罪梁王的风险上门打脸啊?  梁王一共三个儿子,三兄,五兄可都是军中大将,论年岁论资历,怎么都不可能轮到我做世子。除非是他们出了大变故。看来,往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了!必须要抓紧一切时间练好武艺,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这时,上官遥拿出方才少女塞过来的东西仔细看。  四海钱庄,五千两金票,持此可在四海钱庄内兑换。  在大景,五千两金,便是五万两银,这是一笔巨款。要知道,即使是侯爵,按例一年也不过是一千两银罢了。而且,在这里生产力低下,银钱购买力很强。一个丫鬟只需三四两银罢了,五千两金实际兑换成白银不止五万两。齐家不是商贾巨富,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也是够呛,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回到了院子里,打发了小青。上官遥取出来梁王赐下的名剑。  剑体如霜,无有瑕疵,剑鞘上门铭刻着“秋水”二字。旁边剑盒里还有一本册子,专门介绍剑的来历。唔,看起来,这剑原本是收藏品。  决定了,接下来侧重点放在剑术上。  
    第五章变故  九月中旬,天气清凉,适宜练功。  梁王府邸,后院,树下,上官遥正在进行武术奠基——站马步。  所谓站马步,就是要站出一匹马的力度。  站马步的好处是,增强体能、提高耐力、腰力腿力,聚气凝神,练内壮之效。马步蹲得好,可壮肾腰,强筋补气,调节精气神,而且下盘稳固,平衡能力好,不易被人推倒、拉倒、和摔倒,还能提升胸腹部的抗击打能力。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站马步是修炼内力之前的准备。马步站好了,调动气血,才能更好地转化出内力。在《大易武经》中,站马步被记载为最佳奠基功夫,也是武道之始,更以其简单易上手位列三十多种上乘奠基之法之首。  上官遥已经练习站马步一个旬日了,也算有了些许成就,至少不再是快步走一段路就要停下休息的程度了。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各种药材进补的缘故。只要再坚持一段时日,待身体恢复正常人的体质,就可以上手内功了。  这个世界的内功,大多数是通过炼化人身中多余的精气,经过反复锻炼,形成内力,储存在丹田之中。等到需要的时候,运行内力,就可以发挥出强大的能力。此外,通过不同的方法锻炼,形成的内力也有不同的偏向。这些方法,往往就是所谓的武道功法秘籍。有的功法锻炼出的内力绵绵如春雨,擅长滋润身体,修复暗伤,延长寿命;有的偏向于爆发力,运行时可以发挥出巨力,以次克敌致胜,当然这种法子会不会留下隐疾,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上官遥选择的,是一种上乘的内功,《青阳图解》,是少数能够借助外力在短期内拥有一定战力的内功法门,而且一旦大乘后突破先天机率很大,只是其中的修炼要求比较高,需要花很多钱,甚至一些花钱也买不到的灵物之类,也就是如今的上官遥家世显赫地位高,不然怎么也不会选择它。修习这门内功,可以借助种种灵物辅助,克服诸多瓶颈后,能够让自身的内力带有勃勃的生机,如同旭日东升,又如同松柏常青不败。这所谓的不败,指的是松柏常青,生机永不败坏的意思。这种内力,最是能够延长寿限,修复武者暗伤,内功大成后还能缓慢地易筋骨洗髓,大幅改善人身状态,所以修炼此内功的武者突破先天的机率才会远远超过其它内功。  关于昨天的事,上官遥已经大概弄清楚了。他的两个唯二的兄长,都死了,至于原因,梁王只说是昏君所害。上官遥见他不想多说,也没有细问。事实上,他的两个兄长和他的前任也不是很熟,毕竟他们很早以前就已经去了军中,而且年纪比上官遥前任大上十几岁。上官遥所知道的,便是他已经成为梁王如今还活着的唯一儿子,也是礼法上的梁王世子了。至于为什么齐家会退婚,自然是避祸。梁王与景帝之间,如今几乎是势成水火了,就差没有直接撕破脸皮了。如果齐青思成为了我的正妻,那么无疑算是铁杆的梁王一党,不得不掺和进入梁王与景帝的交锋中。齐家只是普通的诗书传家,缺乏这种政治博弈的胆量也不算出奇。事实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疏远上官遥了。比如,原本应该上门庆祝中举的同窗,同年们,如今十几天过去了一个都没有来。  真是山雨欲来啊!上官遥暗暗感叹着。梁王曾经答应过为我拿到一个郡太守职位,按照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只有幽州边境地区会有符合条件的郡,希望能够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中心。到了幽州,可就是山高皇帝远了!  只是,梁王会给我多少人呢?以我如今的世子身份,其实是不太适合上任的,谁知道景帝是否会派人追杀。至少要给我三千人吧?这一路走过去,注定是风雨兼程啊!  上官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缓缓收力,结束了这次的锻炼。站起身来,顺手抄起一壶药酒,大口大口地吞咽。因为练武的缘故,现在对于这种药酒也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能小口地饮用了。  酒一入腹,药力就开始发散,浓郁的药力仿佛火焰燃烧起来了,上官遥的全身都是暖洋洋的,汗珠大滴大滴地滚滚而下。一个字,爽。上官遥仰头闭目享受着,越发觉得前任混到那般地步全是自讨苦吃。没见上官遥刚刚开始练武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吗?居然还坚持所谓的“文贵武贱”理念?看来大景承平已久,已经忘记了大景开国太祖是如何凭借着武力扫平寰宇,开辟大景三百年基业的。  连续三代景帝治世,打压武人,军中早有怨言,而数代梁王,根基都在边军之中,双方的不合迟早要爆发出来,而这,很有可能就是新一轮乱世的到来。  究竟是成为王者先驱,还是成为能够笑到最后的胜利者呢?就看这次能不能顺利地获取第一个根据地了。  倒不是我非要成王,实在是不得不争啊!时势如此,我不做英雄,就只能被英雄碾过去!不争,就死!指望景帝会放过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小青,小青!”  “少爷,不世子殿下,有事吩咐吗?”  “给我准备好热水,我要沐浴。还有,记得配好药汤。这些东西,都要你亲自盯着,不能假手他人。要知道,这府上,未必所有人都可信。以前可信的,现在未必还可信,你可明白了?”上官遥郑重地说。  “公子,不不,殿下,为什么啊?”小青明显是不明白。  “……”  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吧,这妮子怎么还要问。  “……我怀疑有人要暗中害我。”  我,这个理由足够了吗?”上官遥一字一顿地说。  “明白了殿下,小青会仔细的!”  “很好,你去吧。”  “是的,殿下。”  打发走了迷糊的小妮子,上官遥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第六章融合  秋风起,扫落几片枯叶,带来些肃杀的气氛。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是梁王确定世子的日子。  没有人能与梁习争夺世子名分,因为……梁王的另外两个儿子都已战死沙场。  一个追封为“威武将军”,一个追封为“奉义将军”,虽然都是杂号将军,但是却也是比五品,不算太差了。  只是人,毕竟是已经死了。所以,现在能够出现在宗祠前的,只能是梁习。未来的世子,梁王的接班人。  梁王,是外姓王,始于大景朝开国元勋之一,因战功被封为王。与此同时受封王一十七位,历经三百余年,如今外姓王仅仅剩下梁王而已,其余外姓王或削或诛,便是同姓王也有不少被贬爵的。唯有梁王,始终没有倒下,终究还是保存了下来。  个中奥秘,上官遥不清楚,但有一点,历代梁王府子弟,大部分都会参军入伍,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为此死在战场上的不下半百。也得益于此,历代梁王在边军之中积累了深厚的人脉网络。此外,历代梁王,都是文武双全,尤其武艺高强是必须具备的。光常驻梁王府的私兵就不下于五千,尤其是梁王的铁卫,更是精通十八般武艺,千里挑一。这些,仅仅是梁王府三百年不倒奥秘的冰山一角。  宗祠还是很气派的,周围有青松环绕,还有很多装饰性的盆景。  梁王带着上官遥进入宗祠,就见得其中上首处摆着七块牌位。这是历代梁王的位置。下首出密密层层地摆着数百块牌位,这是历代有功于国死后受封的宗室牌位。至于那些混吃等死或者平庸一生的,不会摆在这间屋里。  牌位下,是一口大鼎,看上去有不少年头了,里面燃着柱香。  兴许是当年大景开国时梁王所立,上官遥暗暗地想着。  同时,想到了从梁习的记忆里得知的消息,这个世界上的宗祠通用的一种能力就是鉴别后人。前朝野史曾记载,一位真人夺舍某侯爵之子,窃取机密,误入宗祠,为宗祠辨认出来,惊动冥土先人,生生被侯府私兵围杀当场。  上官遥担心的就是这个。按理说来,他和现在的这个身体结合的很紧密,而且梁习的灵魂也没有进入冥土,而是被他主动融合了一部分,由此他具备了梁习的部分记忆和情感,单单只是从灵魂上看,是不容易区分出来的。这点和夺舍肯定不同,作为经历过很多次转生,游历过很多世界的过来人,上官遥可以肯定地说,他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说,就是梁习本人。只是,在不清楚这个宗祠判定自家后人的标准和原理之前,上官遥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过关。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上官遥放开了自己的心神,专心地呼唤着梁习的名字,努力回想着梁习的记忆。这样做,是主动融合梁习的灵魂碎片。  不多时,上官遥的意识进入了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上下四方都是灰色的,只有远方有一点亮光。  这里上官遥并不陌生,是纯粹的意识显化,灵魂越强,显化的就越是精彩和真实。显然,这里是梁习的意识所在了。和以前融合的部分灵魂碎片不同,要整个融合梁习的灵魂,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至少要击败对手的意识,否则,就是自身成为养分了。上官遥对于这种情况,也算是经验丰富了。为了成为梁习,那么就必须要得到他所有的记忆和情感,惟一途径就是彻底融合它了。  本来打算是不必冒这个风险的,毕竟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小看的,尤其是在神秘的灵魂领域,纯粹的意识对抗。即使是上官遥,也不敢放言必胜。在灵魂的领域知道得越多,便越是感到敬畏。只是上官遥现在的灵魂,远不足以支持他再度转生,上一次转生至今没有缓过来。如果这时被识破了,肯定会被愤怒的梁王干掉,那么就可能会真的死掉,彻底消失。转生天赋也不是万能的,更不是没有代价的。事实上,这个世界上,不,上官遥所转生过的所有世界里,都不存在没有代价的好事情。  只有融合了你,我才能是梁习,我才能活下去。这就是我的生机。相较于赌这个世界的宗祠没有野史上说的那么神奇,上官遥更倾向于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至少后者,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缓缓地走向那片光明,上官遥时刻警惕着周围可能会出现的怪异现象。残破的灵魂会想些什么,上官遥完全无法想象,就是突然出现一只野生的奥特曼,他也不会有半点惊讶。  幸运的是,一直到上官遥到达目的地,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不过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而已。胜利者只能有一个。  这里是一间房子,光芒从窗户里透出,隐约可见一位少年彻夜苦读的身影。  上官遥立即认出了,这是梁习住的屋子。  这种光,是性光,读书真正读至心中,明了理,就会有此光芒。一般来说都是些皓首穷经的老儒生才有几分希望,出现在一个少年身上,不太可能是资质,只能说是个异数。或许,这才是他废寝忘食的真正缘故……感情  是真的爱书爱到心里了。  “客人来了,为何过门不入?莫非是畏惧我一个少年郎吗?”清朗但是虚弱的声音传出,少年已经站在门前。  “说实话,我还当真畏惧了!以你的年纪,就能明白书中真意,甚至见得了本性,实在是难以置信。若非我运气好,当初刚刚到来这个世界时没有打算融合你,否则现在占据这个身体的,还不知是谁。”上官遥坦然承认自己的畏惧。  “但是如果是不存在的!如你所想,我已经快不行了。当屋里的灯光熄灭时,就是我消失的时候。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力反抗你了。那么,你来这里,是想要什么?”少年的眸子里,脸上,都写满了疲惫。这是无法作伪的,当他的性光不再,就是他的灵魂彻底消散的时候。其实性光,究其本质,就是灵魂的光芒。  “我要你的一切。”  “胆子倒是不小,你就那么有把握?”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你失败,我就能重生,你这是拿准了我一定会答应了?”  “这很公平,就看谁更强。”  “好!”  少年不曾犹豫,便走了上来,两者合一。这个小小的空间快速地崩溃,消失。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在外界,梁王看来,仅仅是离开了一会儿而已。看到自家孩子困到趴在栏杆上睡着了,他摇了摇头,没有去打扰他。这几天为了继承世子仪式准备,小十三已经忙了很久了,就让他睡一会儿,反正这儿暂时不需要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意识终于从黑暗中醒来了。胜利者,是经验丰富的穿越者的灵魂。显然,它已经继承了梁习的全部记忆和情感。  “现在起,我就是梁习。”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阴德五读书。这是公认的五种可以改变命运的方法。  所谓命,举例说明,皇帝任命一个平民为官,这就是强行改变了命格。  所谓运,就是借助运势改易命格。  风水一道,点穴寻龙,借助山水形胜改变一家一族格局。  修积阴德,自然可以庇佑自家,绵延后代子孙。  至于读书,那就是非常难得一见了。非要是读书读出了真正的道理,明白了本性,才能潜移默化中改善自家的格局,从而改变命运。论难度,不比其它几条简单。现在,在梁王的眼里,梁习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不错,果然是读书明了理,养出了格局。眼下格局已不输于一郡太守,稍加磨练,日后未必不能更进一步。恭喜王上,后继有人。”姓陈的那位西云道人在门外看着梁习(以后一律称梁习)在祠堂里拜祭祖先,按照仪式上香,祷告,念诵祭文告知冥土先人立世子之事,最后请先人赐福庇护后人。  一切都是正常。在西云道人的灵眼里,分明看见祠堂向下联通着冥土,随着梁习完成祭典仪式,请求先人赐福,就有着大股黄气向上涌出,覆在梁习的顶上,和原本的红黄之气结合,形成了一个华盖,内红外金,只是不全,外层的金色华盖只到三成。如果能成五彩华盖,就是诸侯之相,梁习还差的远。这是梁王府世子名分带来的气数,也是先祖的荫蔽。  “唔,美玉出于雕琢。我打算把他下放南平郡,好生磨练一番。”梁王却是看不出喜怒,只是看着梁习行事。  “老陈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大景。你告诉我,是否大景已经没救了。”  “……我仅仅只是一个散修,还看不得大景的国运。要想观看一国运势,非得是已经得了仙位,而且还要拼着承受龙气的反噬。说不得还要被打落仙位,从此孽障缠身,再无缘仙道。不过,这些年我游历大景,修积阴德时,倒也曾经给不少人物看过命相,测过风水。多处龙脉之地有异动,似有勃发之意;民间草莽之中,也多了些天生贵格。这些,都是亡国之相。不是一国运势将近,镇压不得各地龙气,断然不会如此。即便如此,大景也不是到了全然无救的地步。若当今圣上,能够有所作为,整顿吏治,锐意进取,不是没有机会挽回气数。只是,如今的大景天子,他能吗?”  “吾家世代忠于大景,不曾有异心,故此能保全王位至今,历代为天子信赖,靠的是数代立下的战功。对于大景,吾家可谓是无愧。然而当今天子,偏偏听信小人之言,暗中设计让我两子送死,这是要灭吾家了。老陈,你教教我,我又该何去何从啊!”  “……只要不给其把柄就是了。”  “栽赃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上你拥兵上万,人脉广阔,数代有大功于国,更有丹书铁券免罪金牌,想必不会有人敢妄动。只要王上不是高举反旗,自保当是无忧。若是朝廷有甚旨意下来,托病不出就是了。此是避祸之法。只是世子,却是不能离开幽州,否则恐有不测。”  “我本意也是让他磨练一番,至于在何处倒是其次。既然你这么说了,就按你的意思,在幽州择一郡,令他治理。希望他能够早些成器,接过这个担子吧。我年岁见长,也渐有些力不从心了,吾家富贵,就指望他了。”  …………  梁习祷告之后,清楚地感应到一道道视线从下方看过来,知道这是沟通了冥土,位于冥土的祖先们都在观察自己。如果祖先不认可,那么世子之位就名不正言不顺。这也是历代对世子考验的一个重要环节。  在梁习的感觉里,等了很久,不过梁习没有动弹,只是等候着。临仪式前,梁王早已暗授机宜,这时绝不能露怯,否则就是他也保不住自己。  等了不知多久,梁习感觉到眼前一亮,突然间似乎精神了不少,神清气爽,知道是冥土的祖先神灵赐福了,这就是正式承认了他的世子身份,从此就会受到冥土祖先们的气数庇护,同时也与梁王府气数相连,再也密不可分。  “我,梁习在此处发誓,必不堕先祖威名。”按照规定拜谢了祖先之后,梁习退出了祠堂。  走出祠堂,梁习觉得阳光灿烂,一如此身此心。身心愉悦之下,不由得闭上眼睛,默默地享受着新生。  踏出祠堂,便仿若是获得了新生一般,身心焕然一新,思维也更加清晰,连自己的身体也痊愈了!这种奇妙的感受,梁习还是第一次遇到。看来所谓的先祖神灵赐福,当真是如传闻中那么神奇。不过,这也是梁王府历代根基深厚,所以先祖在冥土之中才能成为一方神灵,也才会有能力突破冥土和阳世的界限,赐福后人。等闲家族,是羡慕不来的。  还有一件事,在继承了前任所有记忆和情感时,就不得不做了。  齐青思,是此生青梅竹马,怎能割爱于人!就是抢,也要抢回来。前任对她,也算颇有好感,既然如此,没有放弃的道理。之前却是被她忽悠了,她若果真是真心想要绝交,便不会亲自来。她亲自过来,多半是受了胁迫,不得不如此行事。  糟了,若是所料不差,她应该在等我去救她。  当下,急步走向梁王。  “父王,青思有事,请暂借我一队人马,我欲往齐家一行。”成了世子,就有资格称父王,不然都只能是称父亲大人。  “看来你总算是想明白了,持我虎符,与你五百铁卫。速去速回,若有异动,格杀勿论。”梁王递过随身携带的一枚虎符。  “谢父王。”接过虎符,梁习上马直奔军营。  千万不要做傻事啊!青思小丫头你一向聪明,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的。如果……当真出事,那么齐家也没必要存在了。  等我,我带人来给你撑腰。  你这辈子始终是我的人,别以为所谓的休书能够束缚住我。  休想……甩掉我!  
    齐家,一处幽静的院子。  “我是齐家嫡女,不是坊间的优伶。怎肯将这清清楚楚之躯,去行那烟视媚行之事?前者悔婚,如今不及半月,又许给区区道士之子。尔等置梁王世子于何地?此取祸之道也。梁王世子宁不如一道士之子?齐家上下,胡无人焉?吾齐青思宁死,不肯嫁!——齐青思绝笔。”  写完遗书,齐青思寻了一条白绳,悬于梁上,挂于颈间,然后……猛地踢翻凳子。  …………  一个时辰前。  齐青思正在院子里面看书。  自从父母死后,自己便很少回齐家,大部分时候居住在梁王府上。因为很早就是习哥哥的未婚妻,所以梁王府上下也都识得,得了梁王的许可,所以也没有人反对。  上次回齐家祭祖时,自己隐约发觉齐家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还没有太过于异常的,只当是大伯新任家主后撤换了些人手。这都是规矩。家主巩固自己的权利罢了,任用心腹安插亲信,再正常不过了。但凡有家族就有亲疏远近,有厚有薄,哪能真的一碗水端平?只要大节不亏就是合格的家主。自家父亲做家主时还不是偏向自己,甚至以齐家的名义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婆家,这才有了住在梁王府的那些年。可惜,父亲病逝了,家族也就越来越淡忘自己这个前任家主之女。呵,齐家还是诗书传家呢!也是如此无情,全然不记得当初父亲为了齐家做了多少,果然如习哥哥所言“**************,无情最是读书人。”  说到习哥哥,就想到那天去找他。明明是齐家不对,我却要求习哥哥主动退婚。这退婚书一写,齐家固然和梁王府撇清了关系,可习哥哥又要怎么和梁王交代?终究还是我负了他。  习哥哥,你现在应该已经是正式的世子了吧?不知道你的妃子可有重新选好?又是哪家的姑娘,会嫁入你家?  思绪渐渐飘远……不知不觉,两行清泪垂下,打湿了书页。  刚刚,大伯已经通知过了,今天晚上,就是我出嫁的日子。  真是可笑,初时告诉我,梁王受天子猜忌,天子要对梁王府动兵云云。说是要为齐家避祸,让我去求求习哥哥。我照办了,毕竟不能为了我一人给全家招来灾祸。可是呢!才过了几日,我亲大伯,现任齐家家主,齐明这个贱人,居然不顾自己的强烈反对,将自己许给一个根本不知底细的妖道!什么为齐家免祸,都是幌子,一切根本就是那个妖道的算计。想破这层,很多原先以为的异常就能解释了。可恨,我居然没有早些发觉这个阴谋。齐青思紧咬银牙,恨恨地想着。  当见到那妖道时,齐青思看着那个笑得贱贱的家伙,只是赌着气不肯说话。  “好根骨,好心性,一身灵气充溢而出,果然是上佳的仙道种子,倒也不枉我为了你苦苦谋划三年。只消得了你,少说可省去我百年苦功,凝练阳神也大有可为啊!”  这道士倒是看着年轻,但是声音却是上了年纪的。感觉怎么看怎么诡异。  “嘿嘿,小美人儿,待你我拜了天地,定了夫妻名分,可就由不得你了!顺便提一句,你齐家宗祠,已经被我施了仙法,决绝不会有谁发现异常。你若是打算惊动你齐家的先祖,为你出首,还是趁早收了心思。”  可恶,被他看出来了!还有什么法子可以逃过这一劫?  “至于你那个小**嘛……他倒是有可能为你出首,只是,知道我为什么特意挑这个日子吗?”  不等齐青思回答,也是知道齐青思肯定不会回答。少年道人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今日是梁王世子的嗣位之日嘛!他已经准备了三天了,现在忙着呢!哪里会知道这儿的事情?等到他知道了,已经成了礼,你便是我妻,纵然他是梁王世子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然后我带着你随便跑去哪座山那么一躲,他再大的权势又能奈何我吗?劝你一句,乖乖的!嫁予我,做我正妻,还能传授你长生不老之术,这可是天大的造化,莫要不知好歹。看你也是个聪慧过人的小美人,应当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好好思量吧!”  说完,那道人就关了院门离去。  齐青思再也无法控制,就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无力地倒在地上。  怎么办?这个妖道算计了三年,就为了什么仙道种子?想想也知道他不安好心。可是怎么办呢?  镇静,镇静,一定有破局的法子。世上没有真正完美无缺的局。只要是人,就会有失算的时候。哪怕只是鱼死网破,我齐青思也绝不放弃!  首先,妖道的妖术貌似很厉害,至少齐家肯定有很多人已经被他控制了。他都能出入齐家无人问津,肯定是这样。  其次,我想对外求救,已经不可能了!肯定有人再时刻监视着我,无论要做什么,都必须要想办法避开他的耳目,否则一切都是无用。  再想想,再想想,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正如那个妖道所言,没有任何希望脱难。  此时此刻,才发觉那个妖道的可怕,无形中打击她的意志,目的就是迫使她就范。  休想!我齐青思可不是那些惯坏了的千金小姐,我可是曾经独自杀死几千只老鼠的勇士!即使是千年老鼠精我也不曾屈服,区区一只妖道想要让我乖乖就范,窗户都没有!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恶心的老妖道,不知道都几百岁的糟老头子,居然还装成少年模样,想我嫁给你,好,嫁一具尸体给你好了!  定下心来,暗自发狠,齐青思扑倒在房间内的桌上休息,暗自留意外边的动静。  果然有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不敢放松的齐青思继续装睡。  迷迷糊糊中似乎真的快要睡去时,听到了窗外有人小声说话:“……小姐看来是真的累了,睡着了,我们去回复仙师……”  一个激灵,齐青思惊醒了,睡意一下子全消。  果然还有人,连寻死都有人防着!可恨!可恨!  等那两人走远了,齐青思悄声起来,写下了遗书,然后速速寻出一条白绳,上吊自尽。  “习哥哥说过,上吊自尽,舌头会伸出一截,很难看的。所以,我还是背对着门上吊好了。希望不会太难受。”  这是最后的自言自语,也是安抚自己的紧张。  
    王府。  “老陈,这次的事情,是道院吗?大景现在麻烦这么多,道院居然还有余力来我这里搅事?当真不怕逼反我吗?”  “不好说,出手那人,仅仅只是是过河卒子,堪堪道种开辟,化为灵池。顶上本命气运仅仅淡红,而且驳杂不纯,显然是刚刚突破不久,身上灵光也是暗淡,几不可见。没有任何线索。可能是一被利用而不自知的三修。自以为成了真人,就可以肆意妄为。这不算太稀奇。每年总有那么些散修不知所谓。只是哪有那么巧,偏偏敢在这个时候插手世子婚事?背后定是有人,却难知究竟。毕竟,其它几个藩国也是觊觎大景已久。王爷不必担心,世子带着铁卫呢,莫要说是刚刚晋上来的散修真人,便是道院或者大门派的真人,也不过是百人敌罢了。不成天仙,终是蝼蚁啊!”又是感叹着。  “老陈,你现在成仙了吧?可是寻到了福地洞天?还是走神仙之道?”  “天生的洞天福地哪里还有剩下的!便是有,我的福缘也是不足以获取,徒然取祸。我走的是修积阴德,纯化灵池的路子。如果非要划分,勉强可以说是人仙。人仙者,阳神之上,天仙之下。名为仙,实则不曾证得天仙道果,还是人。只是毕竟超出阳神真人之境界,开始触及天道,所以后人捏造了这个名目,唤做为人仙。其实成仙哪有那么容易,以我现在的进度,已经是很不错的。但是,距离天仙道业,也是遥遥无期,希望着实渺茫啊!”  “世人多传天地人神鬼五种仙,今日不妨试为我讲来,其中都有些什么奥妙?”  “世间修行,大底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后人总结,有以下几个境界。初时,便是江湖中人,打熬筋骨,锻炼精气,修成内力;待内力大成,了悟先天,沟通天地之间的种种灵气,蜕化出真气。此时,真气已经可以放出体外,但是,由于真气太弱易散,不能算是修行中人。大部分人,都是止步于此,终身不得踏入修行之门。非要是机缘,悟性,毅力皆为上佳者,才能将一身真气凝聚成一枚道种,从此寿元大涨,渐渐身强体健,超出凡类,更可以施展法术,有种种神通。自凝道种,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所以,也有接受前人遗留道种,甚至还有门派量产空白道种……这是大门派与散修的差距。道种继续积蓄力量成长,可以于虚空中,开辟出灵池,这一步又有不少禁忌,不少散修不明不白,开辟出的灵池往往连大门派弟子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这又是散修与门派弟子的差距。当年我若不是得了一位前人指点,怕也是要走歪。灵池开辟后,法力更强,从此可以孕育阴神阳神。到了阳神大成,进无可进时,便是几种不同的成道之法了。正是分为天地人神鬼五种。”思索片刻,西云道人方才继续下去。  “地仙比较容易,找到一处天生的福地或者洞天,将自身阳神灵池统统寄托于其上,号称“福地真仙”,“洞天真君”,虽然不如天仙尊贵,也是一条正果了。只是这一条哪里有那么容易啊!不是大气运大福缘之辈怎么可能找到天然的福地洞天,这条路据传已经有数千年无人能成了。  神仙,便是占据一处神位,于冥土中,开辟神域,聚拢香火信仰,慢慢地在冥土之中开辟出一方福地,甚至于演化出一处洞天,到时自然而然地成了正果。只是神位有限,冥土也不是那么平静,行此道者,多有殒身于冥土。  人仙,就是如我这样,修积阴德,行一善,便得一阴德,阴德化入灵池之中,慢慢增益,积少成多。这条路子,倒是渐法,点滴进步,都是明明白白,只要坚持到底,终究有一日,灵池扩展到极致,可以化为一处仙境,升上天去,成为星辰。而我,也就能借此机会,证了那天仙道果。人仙,嘿,其实还是人罢了。  至于鬼仙,修行人死后一灵不昧,于冥土挣命,其实还是鬼,是最下等的!鬼仙修行千日,不及阳世一天。从未听闻有鬼仙能证道的。不说也罢。  最后,就是天仙了!唯有天仙最上等!唯有天仙可称仙!其余的,不过是后来人捏造出名目,凑出个五等仙位,在上古时代,哪有这许多划分,只有天仙和凡人。天仙之下,都是凡人。天仙居住于九天之上,星辰仙境之中。所以要证天仙,必须要开辟出一处仙境,还要能够让它升到天上,化为永恒的星辰。这其中,不知有多少重劫难,但凡走错一步就是魂飞魄散。也因为如此,天仙才能真正长生不老,与天地齐寿。至于其它的,比如现在传说中的什么地仙,鬼仙,神仙,人仙,若不能证得天仙,都还是在尘世中打滚儿,每到杀劫就会有殒身之难,哪里能有真正的逍遥自在呢?便是我,虽然积德行善数十年,也不过勉强可以称得一声人仙,离那天仙,不知还有多远,虽然可以看到自己的进步,可是这进度,太慢太慢。所以,就有了一种法子可以快速获取功德。每逢乱世,修行人往往会赌上全部,行扶龙庭之事,事成,必有无量功德,一步登天虽然不能,却也是省去了数千年继续阴德之苦!怎么能不为此发狂呢?”西云道人若有所指。  “吾家世居幽州,封地共计有三郡,三百年来少有反复。幽州十七郡之主,大半是吾一系,但是我若造反,他们是不会追随的。所以除非有大变,否则吾家绝不可能,也不会背叛大景。老陈,我要为子孙后代谋划,不能将三百余年基业,败坏在我手里。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起事,至少当下大景还是正统。”  西云道人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右手一挥,一面水镜显现在空中。  “世子潜入齐家了,那散修已被铁卫引走,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发现的。只消人质解救出来,区区一灵池真人,被铁卫围杀,不需半刻。”  “那齐家小姑娘,实是故人之后。当年我和他父亲齐明,也算是好友,他将小女托付给我,就是怕在齐家让她受了欺负。眼下趁这个机会,让她彻底脱离齐家也算是好事。那齐轩,多行不法,居心不良,后患不小,日后免得被他牵连。我也算对得起老友了,我也有我的顾忌啊。”梁王注视着水镜,缓缓讲出了一段陈年旧事。  
    城郊,齐府。  门前染血,几十个家丁倒在地上,都是一击致命。  隐约听到喊杀声,兵器交击声,哀嚎声。  过路人不敢近前,只是暗暗警惕,匆匆赶路,生怕牵连到自己。  齐府内,五百铁为各自占据有利地形,或三人,或五人,相互掩护,包围着一个年轻的道人。  这道人,招出十来个力士,身高一丈,力大无穷,更加刀枪难入,行走间速度也不慢,很难单独应对。  铁卫训练有素,各自结阵,相互掩护,生生磨死、拆掉了一个力士。这些力士,原本是法术早就的傀儡,虽然刀枪难伤,却不能抵挡灌注了内力的武器。  铁卫之中,人人修炼内功,彼此气息相近,关键时刻更能够借力。一个时辰后,力士傀儡已经被拆掉了大半。中间的道人数次突围,都被经验老道的铁卫挡下,若非道袍挡了几箭,怕是已经被拿下。虽然逃过几次,但是因为分心,控制疏忽,又有几只力士傀儡被削断四肢,拆成碎片。突然间少了几个傀儡,防御出现空缺,便有几个铁卫战士,放箭来射,那道人蹦跳着躲避,间或施展几个法术抵挡,却又不太熟练,往往只能狼狈地逃窜。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是很难拿下他,只能跟他慢慢耗着。  梁习绕过此处,寻找齐青思。  齐家老小都已被看押,梁习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齐青思的所在。只是那些人都有被妖术长期控制的后遗症,语焉不清,所以梁习也只知道大概的方位。  推开一扇门,没有;再推开一扇门,没有。  梁习已经有些急了,别是真的出事了。  齐家,虽说对于梁习来说,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家族。不是巨富,不是权贵,也没有太高的名望。如果不是当年梁王亲自定下来的亲事,像这种小家族在幽州根本一抓一大把。论名望,在幽州谁能比得上梁王府,三百年经营,可不是说笑的。论权力,梁王可以任免幽州七品以下的官员,甚至必要时还能诛杀五品官员先斩后奏,当然前提是有叛国通敌之类的天大罪行。这是历代出了很多大问题后某代梁王获得的特权。毕竟幽州处在大景边境,靠近草原和几个藩国,很多时候都会出现些意外。在梁王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的地方,齐家家主该有多没脑子,居然敢把自己的未婚妻卖给妖道,哼,饶不了他!  真相大白时,梁习也很是惊讶,贩卖家中嫡女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这样做不管如何这个家主位置肯定不稳,何况齐青思还是上任家主独女。更加不要说还牵扯到梁王之子,此举不异于公然侮辱梁王。就算先前我还不是世子,梁王也不可能放过这件事。事实上,这件事刚起了苗头时,梁王就已经知道了。在幽州,可是每年都能抓到几百个细作的,梁王如果连这些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掌控幽州?只是先前一直在考验我罢了,就算没有我,也不会真的出事。  想到这里,梁习才算安了心。  这么一想,青思身边,定然是有人暗中保护。  再一想,自己肯定也是。那么,自己这些日子是否有太大的变化,是否还保留着穿越前的习惯,是否有破绽……想到自己身边随时随地都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顺便盯着自己,梁习一身冷汗下来。  不行,必须要赶快离开,等这件事消停了就要去上任。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这样太容易露出破绽了。  仔细想想,这些日子还算平常,没有什么太大的暴露,就是有细微的地方,也差距不大,完全可以理解为是大病初愈的后遗症。  看着齐家衰败,梁习没有什么感想,有这么这个齐家家主,齐家无人可想而知。当初青思父亲还在时,齐家还算可以,不想换了家主衰败得这么快。这还是青思时常过来看看,有心人看在眼里,顾忌梁王权势不敢太过放肆,否则齐家可能败坏得还要彻底。  “青思……”梁习大声喊叫着,这里不算太大,这么喊应该能听到。  边喊边找,梁习和几个赶过来的铁卫战士一起找。不论如何,他现在身份已经不同,在这种情况下身边必须要有护卫。这是规矩,也是对自己和其他人负责。梁习从成为世子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世子身份,不同寻常。别看前世某些小说里将,某个大家小姐和一个丫鬟在野外路遇劫匪,主角挺身而出。这其实是不可能的!哪家小姐出门不是前后左右护卫着,怎么可能就带着一个丫鬟,当大家族养的家丁都是死人吗?这都是有规矩的!无论是大家族的小姐出门,还是嫡长子与庶出子,规矩都是不一样的!这是整个社会的习惯,并非是某家某户独有,虽然不是法律,却是文明的一部分。比如说,梁习现在出门,至少要有五百私兵随身。若是大景太子出门,少说有三千人护卫。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某些穿越文里描述的情况。别把古人当傻瓜,古代这种法制监管不健全的社会状况,哪个千金小姐出门不带护卫?只有真正的穿越了才会知道,古代……难混啊!梁习不是第一次穿越了。他第一次穿越,也是闹出了不少笑话,最后参与了黄巾军,兵败被杀;第二次是一个近代科技世界,他是一个游击队员,死于混战;第三次是唐朝,他就做了个和尚,一辈子就那么修佛法,过去了。经过多次穿越,他才知道,穿越,不一定就是那么美好。  这一世,我不要再混混噩噩地过去。梁习默默地下了决心。  很快,他们找到了齐青思。她明显是上吊自尽,但是绳子不结实,所以断了,不过在这之前她已经昏迷。  真的是绳子不结实吗?梁习有了猜测。  “世子,齐小姐没事,就是受了惊吓还有伤心过度,过会儿就能自己醒来。”一个铁卫检查后回话。  “嗯,那边应该也结束了,我们回去。”抱着齐青思,梁习与几个铁卫原路返回。  到了原处,那个道人已经被穿了琵琶骨,钉了锁神钉,这是大景朝道院研制的秘密武器,专门针对道法而设,克制变化一类身体的神通以及惑神类道法。如此处理过,便是阳神真人也会如同凡人,不能动用任何法术神通。  “带回去,交由父王发落,齐家众人也是。”梁习不想逾越本分,他只是一个世子,虽然梁王已经老了,有培养自己的倾向,但是不代表自己可以不懂事,恃宠而骄。  
    梁王府,梁习在练武。  上次的事情后续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齐家被赶出千里之外,齐家主勾结妖道谋害世子妃,赐死。梁王仁慈,不牵连家族。  不过,那齐青思倒是个麻烦,梁习最近一直避着她。怎么说呢,对她一个小姑娘,没什么感觉,也就是她住在这儿长了点,就像是……邻家小妹妹。其实梁习也不明白,梁王为什么要留下她,甚至明显因为她是对齐家手下留情。当然,这是梁习不知道梁王曾经和齐家上任家主也就是青思的父亲有过一些交情。按照梁习的推断,此女身上,应该是有特殊的地方。不然,为什么那妖道非要绑架她?还非得要和她拜天地?在这个世界,拜天地,定夫妻名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拜了天地,就形同对天地立下誓言,从此气数相连,荣辱与共。或许,她有什么不凡之处,所以梁王才肯留下她。  再有数日,就要走了。果如自己猜想,不曾出了幽州。自己是就任在幽州边缘的南平郡的太守之位。圣旨早已下来,看来目前大景还没有把梁王打成判逆的意思,至少,还需要梁王镇压幽州,挡住几个藩国和草原上的那只狼。  自己上任,肯定是要带着人走的,还不能太少。因为南平郡其实不是梁王封地,没有掌控那里的大义,也就是说,自己是去那里“开疆拓土”来着。摇了摇头,梁习笑了。  估计这也是梁王对我的磨练,为我继位铺路。只是不知道梁王还能撑多久呢?他毕竟已经六十多了啊!况且早年打仗也不知道留下多少病根,如今全是靠着强横的真气压着。  是的,梁习最近开始锻炼内力之后,就能感受到梁王身上那偶然间发散的强劲真气。这是真气全力运行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要么就是在冲关,要么就是受伤后气息不稳。梁王年纪大了,现在冲关不是不行,但是成功可能性几乎没有。这凝聚道种也是年龄越大越艰难。除非是接受他人的道种,当然,也可以叫做真气种子。借助于他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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