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发现空中有龙(云彩组成,惟妙惟肖的近义词)

天上东南方向有条龙(云彩)【元氏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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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东南方向有条龙(云彩)收藏
天上东南方向有条龙(云彩)
楼主的想象力真强
回家上图 手机照下来了 像素不行 到时勿喷
11:20分,东南上空。龙形云,没有找到好的角度拍摄。然后就向东飘远了。
我的极像 比三木的像 主要是龙头惟妙惟肖
顶出来 上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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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拍的是一块云彩哈,
好吧 我承认 我没三木拍的好 哥今天是用手机看的 话说也是三木告诉俺 有云滴 萧客勿喷
我草。。还真是啊。。。
哇塞,真是昂
我觉得这个帖子标题可以这么写:“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龙”
回复:12楼你拍得不错。 在县城总也躲不开线杆和电线等等。
都很像,但是楼主拍摄时注意避开线杆的遮挡会更漂亮点。
登录百度帐号推荐应用梦见天空出现云彩组成的龙_百度知道
梦见天空出现云彩组成的龙
所以没有恐惧感,其中有一只在我上方很立体,也是云组成的,都很立体,很有3D效果,还转着吐,很漂亮。本人对艺术很兴趣,还有吐水的效果有3只云彩组成的黑色的龙
我有更好的答案
梦见龙代表你身边有人会升官发财,而你获得他人的信任。梦见乘龙入水有贵位。梦见龙眠水中求事通。梦见龙当门者大吉昌。梦见龙飞有官位大贵。梦见乘龙上市主贵位。梦见龙蛇入门主得财。梦见龙蛇入灶有官至。梦见妇人见龙生贵子。梦见蛇化龙行贵人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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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发水,后出现了龙云彩
梦见发水,后出现了龙云彩
我有更好的答案
如果你梦见发水后出现龙云彩,怎么你的工作会更上一层楼
只要你梦见有云彩,就是有好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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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  第一章 早起练功  东方即将破晓,报晓雄鸡嘹亮的鸣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一个少年在自家庭院里活动着胳膊,跳了几下,开始围着房前的一棵大杏树慢跑,一条黑毛小柴狗从窝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懒懒的看着主人跑步。  少年跑了数圈,停在院子的西墙之下,墙下摆着两块红色的砖头,少年蹲下身,调整了一下砖头的位置,然后双手按在砖头之上,一下一下的做起俯卧撑来。  少年做俯卧撑极为标准,双腿并拢,身体绷直,俯身到最低,再用力撑起,一、二、三、四,足足做了一百下,站起身来,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扩动双臂,略微有些酸痛的胳膊在这种扩动之下,反而倒觉得舒服起来。  随后,少年做了一个让人有些吃惊的动作,只见他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身体忽然直直的前摔,只听“咚”的一声,在身体即将着地的时候,却用双掌用力撑住地面。  起身、前摔,起身、前摔,这套动作少年一连重复了五次,动作干净利落,强悍的臂力完全能够支持他完成这个对于一般人来说有些高难的动作,通过长期的俯卧撑锻炼,他对自己的臂力非常的自信。  每天早起的练功,他已经坚持了好几年,虽然练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俯卧撑,甚至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功法,但在少年近乎虔诚般的坚持练习之下,使得他的身体显得格外的结实。  俯卧撑,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相当重要的一个习惯,要是有一天没做,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这个少年姓赵,叫赵云飞,赵姓在他们村子里面是大姓,在这个村子里将近有三分之一的村民都姓赵。  小山村叫东龙泉村,隶属于汉宁省凤城县五龙山镇,村子的西北紧邻着莽莽苍苍的五龙山,东龙泉村正是处在五龙山脚下。  结束锻炼之后,赵云飞拿起扫帚,哗哗的扫了一遍院子,猪圈里的猪听见动静,大声的哼哼起来。  东墙之下有一个砖垒的锅灶,只要不下雨、不刮大风,赵云飞一般都是用这个灶熬猪食、做饭,农村有得是枯树枝、庄稼秸秆等柴禾做燃料,用这些比用煤或电省钱。  赵云飞往大锅里倒了半锅水,灶台侧面有一个小洞,里面放着一盒火柴,赵云飞摸出来,擦着火,引燃秸秆,等火着旺了,又添了几根树枝,大铁锅发出吱吱的响声,赵云飞起身回到北屋提了一桶由麦麸、碎草、烂菜叶混合而成的猪食出来,倒入大锅,不一会儿工夫,猪食的味道就飘满庭院。  猪圈里的那头小黑猪闻到猪食的味儿,叫得更欢了。  每天早晨的锻炼、扫院子、熬猪食、喂猪、做早饭是赵云飞的固定程序,等忙完了这些,天也大亮了。  “小吉,起来了!”赵云飞蹲在灶膛边添柴,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大锅里此时正飘出棒糁粥的香味,妹妹赵小吉端着洗脸盆从屋里出来,将洗脸盆放在杏树底下,小手撩起水来洗脸,洗完了,把盆里的水浇在树下。  这时,大铁门被拍得山响,有人叫道:“赵云飞,开门!”  小黑叫了两声就不叫了,因为它也听出来是熟人的声音。  赵云飞扭头对妹妹说道:“小吉,去开门。”  小吉跑着去打开大门,来人叫韩拓,是赵云飞的同班同学,也是赵云飞最好的伙伴。  “吃饭了没有?”赵云飞抬头朝走入院里的韩拓问道。  “吃了,熬粥呢?我再喝一碗粥吧。”韩拓咧嘴笑道,他在赵云飞家从来都和在自己家一样。  “把桌子放好!”赵云飞说道。  韩拓走到房檐下,拎着一张木质的小方桌放在灶旁,摆好三个小板凳,小吉从屋里拿了碗筷出来,赵云飞吩咐韩拓盛粥,自己回到屋里切了一盘咸菜条出来。  现在正是放暑假的时候,赵云飞和韩拓打算今天去田里挖田鼠。  吃完了饭,扛着铁锨出了大门,却见住在前院的李兰芳背着筐从自家门口出来。  “你们这是去干嘛?”李兰芳笑靥如花,问赵云飞他们。  韩拓拍了拍铁锨把说道:“我们去南边地里挖田鼠,你一起去吧?”  “不去了….小吉……”李兰芳伸手揉了揉小吉的头顶,把她的一头短发揉得乱乱的。  “小芳姐。”小吉很乖的叫道。  李兰芳答应一声,却眼眸明亮的看向赵云飞。  赵云飞问道:“你去打猪草吗?”  “是啊,我去后坡,那边猪草多。”李兰芳答道,走出几步之后,又回头说:“我要是回来早就去南边地里找你们!”  ……  蓝天白云,晨风清爽,田野里一片翠绿,不远处青山巍峨,山脚下的小村庄宁静安详,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  在一处刚刚收割过的麦田里,赵云飞和韩拓挥汗如雨,正奋力挖着田鼠洞,小吉手臂搂着小黑的脖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啊,跑了,跑了,小黑,快追呀!”两个少年突然同时叫道。  一只肥硕的田鼠从洞里窜出来,赵云飞和韩拓挥舞着手里的铁锨木棒,吆喝小黑狗向那只田鼠追去。  他们没追出多远,后面却传来“哇哇”的哭声,赵云飞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吉在后面追的时候,不小心绊在田埂上,摔入田间灌溉用的小水渠。  赵云飞赶紧返回来,抱起小吉,拍了拍她身上的土,哄着妹妹:“小吉不哭!”  好在水渠并没有用砖头水泥硬化,也没有水,只是一条铁锨挖出来的浅水沟,虽然摔得很疼,但并未受伤,农村的小孩没那么娇气,小吉哭了几声就不哭了。  田鼠窜得非常快,一溜烟儿钻进坡下面的稻田里,韩拓无可奈何地望着密密麻麻的稻苗说:“算你运气好!”  “小吉摔疼了吗?”韩拓返回来弯着腰问小吉。  “不疼,哥哥,田鼠抓到了吗?”小吉抹着泪眼向韩拓伸出小手。  韩拓拍拍手说:“田鼠跑掉了,不过没关系,等着哥哥再给你逮啊,这次一定要逮一个大个的!”  韩拓跳进他们刚才挖的坑里,继续挖起来,田地的泥土非常松软,挖起来并不怎样吃力。  继续顺着田鼠洞往下挖,挖着挖着,一个洞忽然分了叉,变成了两个洞,看角度,应该是通往不同的方向。  “咱们挖哪个呀?”韩拓指着两个洞口,觉得很是为难。  “你上来,我下去看看。”赵云飞弯着腰盯着洞口说。  伸手把韩拓拉上来,自己跳进坑里,仔细地查看着那两个洞口,“这只田鼠太狡猾了,它故意刨了两个洞,这两个洞口肯定有一个是假的,我们要是挖错了,就白费力气了,到时候什么也挖不着。”  “还真是狡猾,那我们要挖哪一个?”韩拓挠着头问道。  赵云飞把手指伸进洞口摸了摸,说:“我知道哪个洞是真的了!”  “啊,是吗?哪个是真的?快说。”韩拓连声催促。  “左边的洞口粗糙,右边的洞口光滑……”  性急的韩拓没等赵云飞说完,就跳进坑里把手指伸进洞口,“真是这样,我也知道了,这个光滑的洞口说明田鼠经常钻进钻出,那这个洞就一定是真的!”说着,韩拓又操起铁锨就要动手。  赵云飞连忙拦住,说:“你歇会儿,我来挖!”  就这样,两个小伙伴换着班挖洞,洞越挖越深,他们俩也弄得满头满脸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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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宝刀出世  不一会儿,又出现了新的情况,他们发现那个真的洞口总是被松软的泥土堵住,使洞口变得若隐若现,赵云飞和韩拓针对这个情况研究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同时兴奋地大喊:“洞里还有一只田鼠!”  没错,洞里一共有两只大田鼠,刚才逃出去的那只田鼠用的是诱敌之计,想要把入侵的敌人引开,可惜没有成功,一计不成,还有第二个计策,留在洞里的那只田鼠正奋力刨土,想把洞口堵死,让入侵者找不到洞口所在的位置,可惜它面对的是人类——号称地球上最聪明的生物、所有生物之王,它的求生努力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入侵者更加兴奋。  赵云飞奋力挖掘,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汗水,韩拓拎着木棍跃跃欲试,小黑窜上窜下,不停地用鼻子嗅来嗅去,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  赵云飞加紧挖掘,又一铁锨下去,只听“咔”的一声,铁锨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赵云飞脚上加力,那硬物并未迎刃而断,反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韩拓说道:“可能是铲到铁片子了,小心别把铁锨给弄坏了。”  赵云飞点头说:“是铁片子。”说着拨开泥土,露出一截锈迹斑斑的金属。  赵云飞低头细看,不能确定是个什么东西,用手捏住拽了拽,纹丝不动,看来埋在泥土里面的应该还有很长一截。  韩拓往下探头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不像是废铁片子,倒像是一把剑的剑尖。”  “嗯,挖出来看看。”  顺着金属物体的方向挖了一尺多深,赵云飞再次用手去拽,仍然拽不动,只好把洞扩大,继续铲土,挖了一米多深的时候,赵云飞将铁锨立在一旁,双手握住那个金属物体,往上提了提,又左右晃动,使其松动,然后用力往外拽,那块金属终于被拽了出来。  “啊,真的是一把剑。”韩拓叫道。  赵云飞望着手里的剑,摇头叹息着说道:“可惜锈得不成样子了。”  韩拓从赵云飞手里接过锈剑看了看,说:“这把剑还挺长的,应该有一米多,嗯,还挺沉的,卖废铁的话应该能卖个十几块钱。”说着随手把锈剑塞进了他们带来的化肥袋子。  赵云飞对那把剑也没当一回事,将因为挖剑掉落的浮土清了清,继续挖鼠洞,又挖了几下,竟然挖出几粒玉米,一向沉稳的赵云飞也不禁大喊起来:“快看,挖到田鼠的仓库了!”  大家再次兴奋起来,赵云飞脱去小白褂,甩开膀子,加紧往下挖,洞里传来“吱吱吱吱”的叫声。  “啊,田鼠!”他们都喊了起来。  “韩拓,你守在稻田这一边,防止它钻进稻田,田鼠要是往其他方向逃,你别管,交给我和小黑,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田鼠逃走了!”赵云飞吩咐着,还对小吉说:“等着哥哥给你抓田鼠啊!”  韩拓手拿木棒摆好进攻的架势,小黑左窜右跳,咻咻怪叫。  “吱吱”的叫声越来越急促,随着一铁锨下去,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有篮球大小的巢穴,只见一只大田鼠守在一堆干草旁边,露出尖利的牙齿,吱吱地叫着发出威胁,而干草上,正躺着七八只粉粉嫩嫩的小田鼠。  大田鼠显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继续呲着牙吱吱地发出威胁的叫声,皮毛耸动,明显能感觉到大田鼠的恐惧和无助——在人类面前,它们显得太弱小了,但天赋母性却促使它守护在自己孩子的身旁。  浑身颤抖的田鼠用生命守护着幼鼠,不离不弃,这情景让赵云飞想起了那个令他终生痛苦而难忘的夜晚。  那夜,仿佛梦魇一般。  2008年,赵云飞七岁。  这一年的5月12日,没错,就是汶川大地震那一天。  赵云飞家所在的村子——东龙泉村,距离震中汶川应该算是比较遥远的,但这场大地震所释放的能量实在强悍,不单单是全国,甚至整个亚洲地区都有震感。地震的消息通过互联网、电视、电台、手机等各种途径迅速传遍世界。  东龙泉村的村民只感觉到脚底下摇晃了几下,并不是特别剧烈,有的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地震,直到听见街上有人吆喝闹地震,才溜达出来看个究竟。  闹地震为这个如死水一般生活平静的小山村增添了许多谈资,村民们蹲在街上聊着地震的事情,村里的大喇叭也象征性地广播了一下,让村民们注意余震和危房,大多数村民对此都嗤之以鼻:“切,大惊小怪,有啥好注意的?连猪圈都没塌,房能塌得了?”  晚上,赵云飞一家在外面待到十一点多,认为不会有问题,于是他们就进屋睡觉了。  哪知道,白天的那几下摇晃,已经对这座蓝砖老房造成了严重的损害,就在他们熟睡的时候,房屋的木梁发出巨大的断裂声,随后“轰”的一声,厚重的泥土房顶塌落了。  赵云飞和小吉在睡梦中被爸爸从炕上推到炕下,当赵云飞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爸爸正用胳膊死死地撑住炕沿,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和妹妹搭起了一个生命的空间。  当时仅仅一岁多的妹妹因为害怕大声地哭叫着,黑暗中,赵云飞感到有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滴到自己脸上,他意识到那是什么,哭着问爸爸怎么了,爸爸却笑着安慰他:“儿子,一定会没事的,一会儿就有人来救咱们出去!”  天亮的时候,乡亲们终于用双手扒开厚厚的泥土房顶和下面的房梁木架,把他们救了出来,赵云飞和妹妹小吉毫发无损,而爸爸却因伤势严重,没等送到医院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一天,天空飘起了雨,赵云飞究竟流了多少的泪水,是泪水还是雨水已经分不清了!  父亲是孩子的天,现在,天塌了,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幸运的是,那天妈妈因为担心舅舅一家人的安全而去了舅舅家,躲过了这场劫难。  ……  赵云飞一家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塌下来的房顶清理干净,又添了一些木料把房子重新修好。  家里没了父亲这个顶梁柱,家里田地少,地里产的那一点粮食仅仅只够口粮,根本不足以维持生活,如果这样下去,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衣不遮体,如果没钱购买化肥和种子等农资,甚至会食不果腹,这样的例子在偏远的农村并不鲜见,万般无奈之下,妈妈选择去省外打工,赵云飞兄妹就成了留守儿童。  在贫困的农村家庭,七八岁的孩子已经能够承担起照顾家庭的责任,而同龄的许多城市孩子,甚至每晚还要摸着妈妈的么么才肯入睡。  妈妈虽然留了两个没人照顾的孩子在家,心里还是非常放心的,偏远的山村环境比较封闭,只要不出村,基本上不存在交通安全、人口拐骗等问题。  妈妈离开的最初几个月,赵云飞兄妹每个月都能收到汇款单,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他们维持生活的了。  然而,忽然有一个月,汇款中断了,那张被赵云飞兄妹翘首期盼的、代表着生活费的绿格单据再也没有出现过,此后,妈妈就失去了音讯。  如果说父亲是孩子的天,那么母亲就是孩子的地,没了天的赵云飞兄妹最后连地也没有了!  ......  无法言喻的悲痛、凄惨、忧虑、哀愁……种种不好的心情缠绕了少年赵云飞许久,让他还很稚嫩的心灵受到巨大创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灾难总会发生在他家......  年幼的他并不知道什么是马太效应——好的很容易会更好,而坏的,很容易会更坏!  究竟是为什么?他经常在夜晚仰望星空,在内心深处发出这样的呐喊!  此后的几年,赵云飞读了大量的书籍,只要是能找到的书都读了一个遍,他希望能在书中找到命运的答案。  命运的答案当然没那么容易就找到,而书籍却在无意之中丰富了他的灵魂。  哀愁,仍是那么沉重,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心情已经不总是显现在他脸上,而是深深地烙进了心里,这在他一个私密的小本子上有所记述:  苍天为何如此忧郁,  大地为何如此凄迷,  难道是因为我心中,  正下着连绵的秋雨。  ……  亲人的身影已远去,  悲伤让我不能自已,  好想再投入你怀抱,  告诉我归来的日期。  ……  若今生已无法相依,  期盼来世能再相遇,  那慈祥温暖的目光,  抚平我心中的哀戚。  ……  若今生还能再相依,  看明月在荒原升起,  带去思念你的消息,  让我一生和你相依。  ……  若来世还能再相遇,  让辛酸泪化流星雨,  带去思念你的消息,  让我来世和你相依。  ——留守少年 赵云飞
  标题党...
  第三章 故意找茬   “怎么还不动手呀?快打死这只田鼠!”韩拓在一旁催促着。  赵云飞却一把揪住挤进土坑里正要扑咬田鼠的小黑,扭头对韩拓说:“咱们把粮食拿走,放过它们吧!”拎着小黑脖子上的毛把它扔到坑外。  小黑似乎也感觉到主人有些不高兴,低头眼馋地看了看洞里娇娇嫩嫩的小田鼠,咽了口口水,然后伸着红舌头不停地对赵云飞摇尾巴,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  韩拓见赵云飞阴沉着脸,又看了看那一窝田鼠,他立刻明白了。  如果说韩拓和赵云飞从小一起长大,这一点也不夸张,他们从会爬的时候起就在一起玩儿,庭院是他们的小天地,一起和泥巴,一起在地上打滚。年龄再大一点,广阔的田野成为了他们的游乐场,一起去淘鱼,一起抓野兔……玩疯了,一整天都野在田里不回家,只要兜里装着火柴,燃起一堆篝火,烤玉米、烧土豆、烧红薯、烤蚂蚱,甚至还烤过一条蛇……这些都是他们享用不尽的美食,许多个夜晚,韩拓和赵云飞不愿意分开,不是赵云飞在韩拓家睡,就是韩拓在赵云飞家睡。  作为赵云飞的铁哥们,韩拓完全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有时候韩拓一想起赵云飞兄妹的悲惨遭遇甚至会忍不住流泪,他还跟爸爸提过,让赵云飞和小吉到他家来吃饭,爸爸当时沉默了老半天,最后说让他在赵云飞兄妹俩揭不开锅的时候给他们送些吃的。后来,韩拓心里也明白了,自己家里也不富裕,爷爷奶奶又有病,家里要是再添两个孩子,真的是供应不起。  赵云飞和韩拓没有碰那窝田鼠,小吉也不吵着要田鼠了。他们默默地把田鼠洞里的粮食掏出来装进袋子。  赵云飞要把粮食分给韩拓一半,韩拓摆了摆手说:“算了吧,我家养的猪多,喂的都是猪饲料,这点粮食还不够它们塞牙缝儿的呢,还是喂你家那头小猪吧!”  正当赵云飞三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突然一声大吼从身后传来:“哎,谁让你们在这儿挖田鼠的?”  赵云飞和韩拓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村支书的儿子,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王金亮。  王金亮一直喜欢班花李兰芳,而李兰芳却对肥头大耳、满肚子流油的王金亮一点都不感冒,甚至连眼角都不夹一下,整天只跟在赵云飞屁股后面,这让王金亮非常恼火,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王金亮怎么看赵云飞都比不上他自己,没爹没妈的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穷得都快要讨饭去了,可偏偏李兰芳就是喜欢那个穷小子。  难道就因为他两家是前后院的邻居,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是自己家也不是很远啊!  难道是因为赵云飞那小子长得帅?  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能帅到哪儿去?况且自己也不丑啊,白白胖胖,身材魁梧,亲戚朋友都说有官像,将来肯定能当官,最起码村支书这个官是跑不了的,赵云飞哪一点能比得了?  多半是因为同情心,对了,就是同情心,女孩子都心软,看见可怜的人就会同情,李兰芳肯定是可怜赵云飞才会跟他这么热乎的——这是王金亮最后得出的结论,可是不管结论是什么,每次看见李兰芳和赵云飞一起上学然后又一起放学的样子,王金亮都嫉妒得要死。  情窦初开的少年,把爱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正像那首诗中所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王金亮早就想教训一下赵云飞,好让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吃几碗干饭,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下机会终于来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块地是我家的?你们给挖得乱七八糟的,还怎么种庄稼?”王金亮大声叫嚷。  赵云飞一句话没说,他一听这话头就已经知道,这小子是找茬来了。  韩拓用铁锨从田鼠洞旁堆起的土堆上铲了一铁锨土扔到坑里,说:“这不正要填上吗?你急个什么?”  王金亮一看韩拓拿着铁锨铲土填坑,倒不好再从这上面做文章,一眼看见旁边的一个装化肥用的白色塑料编织袋,撑开袋口一看,里面有小半袋的玉米粒,“这是我家的粮食,这个你们不能拿走!”  韩拓一听就急了,嚷道:“这是田鼠偷的粮食,我们辛辛苦苦挖出来的,给你留下?你讲不讲理?”  王金亮伸出肥胖的手指扒拉着袋子里的东西,撇着嘴说:“我不讲理?田鼠偷的是我家的粮食,这叫物归原主,就算到了派出所,这理也讲得通!”  韩拓指着地上收割后留下的麦茬根分辨说:“你家这块地种的是小麦,你看嘛,这袋子里面有没有小麦?”  王金亮理屈词穷,干脆耍起浑来,脖子一梗,说:“我管你口袋里有没有小麦,反正在我家地里挖出来的东西就是我家的,对了,还有这块废铁,也是我家的。”  韩拓还想继续理论,赵云飞一伸手,拦住了韩拓,微微笑了一下,说:“三胖子,你不就是想找茬吗?行,我成全你,说吧,你想怎么地?”  王金亮家里兄弟三个,因为他爸爸是村支书,家庭条件是村里最好的,据说顿顿都能吃上肉,所以一家人都长得膀大腰圆,王金亮排行老三,班里同学暗地里都叫他王三胖。  仗着爸爸是村支书,两个哥哥都是村里一霸,即便是大人都会敬他三分,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样侮辱他,新仇加旧恨,王金亮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把赵云飞这小子捏死。  不过王金亮也不是傻子,对方现在有两个人,不对,是三个人,而自己落了单,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猛虎也怕群狼,现在的形势,最好是跟他们单挑,就凭自己这身高和体重,要是一个一个的来,一屁股都能把他坐死。  想到这儿,王金亮故作傲慢地说:“我今天就是要教训教训你这个有人生没人教的野小子,怎么着?你们还想一起上啊?”  韩拓听了这话早忍不住了,“你他妈的……”就要上去,却被赵云飞一把拽住。  赵云飞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他又怎会看不出来,王金亮这小子是扯虎皮做大旗,说的硬气,其实是心虚。  “我和你,单挑,你说怎么玩儿?我都接着你!”赵云飞一副很随意的样子,但心底的愤怒已经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翻腾。  “行,你有种,”王金亮一看对方中计了,不由得心花怒放,用脚在地上飞快的画了一个直径大概有三四米的圈子,说道:“这个圈子就是擂台,谁出了圈子谁就认输!”  这是王金亮刚才盘算好了的,他知道赵云飞不太好对付,但自己的身高和体重是一个非常大的优势,以自己的块头,把这小子硬推出圆圈应该不难做到,尽管赵云飞看起来比较敏捷,可圈子就这么大,回旋余地有限,再敏捷也让他施展不开,有了这个圈子,可以说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赵云飞的个子虽然不算矮,但比起营养过剩的王金亮来说还是矮了半头。  过早承担了只有大人才能干的重体力农活,使他看起来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感,身上虽然看不见非常发达的肌肉,但那急健的身材却似乎隐藏着源源无穷的力量,长期的重体力劳动和每天不断的俯卧撑锻炼磨练了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肉和筋脉,刻骨铭心的苦难坚韧了他的意志,他的脸庞洋溢着青春,而他的目光却显得异常深沉,顾盼之间不经意的流露出凌厉之色,在学校里沉默寡言,不显山不露水,但就连班上最调皮的男生在他面前都不敢太放肆。  “好,就按你说的来!”说着,赵云飞踏前两步,迈入圈子。
  第四章 初露锋芒  韩拓见赵云飞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王金亮的条件,心里暗自着急,谁看不出来呀,这样小的一个圈子,不利于游击战,当然是块头大的占便宜,就算是硬挤,王金亮也能把赵云飞挤出去,可要是以鼻青脸肿论输赢,韩拓稳稳地知道赵云飞赢定了,可现在是以圈子论输赢......  王金亮见赵云飞中计,不禁喜形于色,赵云飞这小子不简单,就连老师似乎都有些敬重他,这回要是把这小子收拾了,就有在班上吹牛的资本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在李兰芳面前吹牛,把那个穷小子贬得一钱不值,兴许就能赢得班花李兰芳的芳心——美女爱英雄嘛!  “云飞,别站在边上啊,往中间站一站。”韩拓见赵云飞站在圆圈的边上,忍不住提醒他。  王金亮听了,心里一动,赶紧抢上几步,占据了圆圈的中心位置,一站在那儿,他心里就庆幸不已:“真是天时不如地利呀,这个位置简直太重要了,无论赵云飞这小子站在哪儿都是离界线最近的,幸亏自己反应快,这要是让他占了这个位置,那我可就被动多了。”  赵云飞只是微微一笑,站在圆圈的边上并没有动,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  两人相对而立,直视对方,在这场眼神的战役中,王金亮很快就败下阵来,他的金鱼眼根本无法承受赵云飞看似淡然实则凌厉的目光。  在同学中一直骄傲无比的王金亮,在赵云飞的逼视下,心间竟然泛起一种毫无来由的自卑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没持续几秒就转变成恼怒。  王金亮中断对视,突然大喊一声“啊”,驱动壮硕如牛的身体冲了过去。  两人相隔大约两米,一步,两步,三步,王金亮的双掌堪堪触到赵云飞的肩膀,却见赵云飞上半身猛地往左一闪,同时右膝前曲,右手抓住王金亮的胳膊,借势往后一拉,王金亮收步不及,上倾下绊,摔了一个狗吃屎。  韩拓见状,拍手大笑,说:“你出线了,你输了!”  王金亮满以为这一推就能把赵云飞推出圈外,没想到却把自己摔了出来,好在这一块土地是翻耕过的,非常松软,摔一下一点都不疼。  “我没输,我的脚还在圈里面!”王金亮趴在地上,回头望着自己的脚大声狡辩。  “见过耍赖的,没见过你这么耍赖的,明明输了,死皮赖脸不认账!”韩拓忿忿不平。  “我就是没输,”王金亮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沾了一层黄土,“全都出了圈子才算输,我脚还在圈里面,我就是没输。”  小吉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在王金亮摔倒时才浅浅地笑了一下,一般三、四岁的小孩要是看见家里人和别人打架,早就吓得哇哇大哭了,很显然,小吉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在她的印象中,哥哥打过的架比她吃过的鸡蛋还要多。  赵云飞对王金亮扬了扬下巴,说道:“你起来,再来!”  王金亮为了避免自己双脚出圈,用双手撑地,弓着身体,费力地爬起来。  满脸通红的王金亮顾不上怕去衣服上的土,寻思着:“看来猛冲不成,那就一步一步来,把他逼出圈子,看他能怎么办!”  王金亮刚要迈步,没想到这时候赵云飞却突然出手了,王金亮只觉劲风袭面,两根像铁叉子一样的手指瞬间已经到了眼前——这是要挖眼的节奏啊,在这种情况下闭眼缩脖是人的本能反应,王金亮正是这样做的。  紧闭双眼的王金亮迟迟没有被戳中的感觉,当他睁开眼时,赵云飞却已闪到他身后,抬起腿来,照着他的肥屁股上就是一脚。  这一局输赢毫无争议,王金亮倒在了圆圈中间,按照王金亮的理论就是——他没输!  此时,忽然刮起一阵凉爽的风,片刻之后,风越刮越大,西北面的天边一大片犹如墨染班黑的乌云随风压上来,云层间电光闪耀,雷声隐隐。  赵云飞抬头望了望天气,皱了一下眉。  王金亮颤微微地站起身来,长这么大都没人动过他一手指头,在小伙伴里他的块头最大,家里有钱,又有当村支书的爸爸和两个五大三粗的哥哥撑腰,他欺负小伙伴的时候从来没人敢还手,和他玩儿的那些小伙伴也都是马屁精,就图他手里有些零食,今天被欺负了,明天还会找他玩儿,这就使得王金亮养成了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慢品德,受不得半点委屈。  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屈辱感让王金亮脸红脖子粗,愣了几秒之后,突然瞪着大眼,咧着大嘴,呲着大牙,双手前伸,十指如爪,泪流满面,“啊呜、啊呜”怪叫着向赵云飞冲去。  王金亮浑身是土,每走一步,身上的土都会被震落一些,然后被风刮散,那情景就像牛魔王下山。  韩拓看了,大吃一惊,心说:“这小子不会是疯了吧?”  赵云飞不禁又皱了一下眉,这分明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要不狠狠教训教训他的话,他可能会没完没了。  刹那间,王金亮已经冲到了面前,只见赵云飞双手一翻,紧扣王金亮的手腕,身体顺势倒向地面,王金亮正在前冲,被赵云飞以自身的体重往下拽,也身不由己地跟着扑下来,此时赵云飞背脊着地,双脚猛地蹬向王金亮小腹,借力使力,这一下,王金亮肥胖的身体就如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然后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这一次他终于出圈了。  赵云飞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掸了掸后背上的土,扫了一眼仰面朝天倒在那儿的王金亮。  其实赵云飞是留了手的,对于像王金亮这样的蠢货来说,他那一蹬之势完全能够控制对方下落的姿势,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还是同班同学,这样让王金亮背部着地,虽然摔一下很疼,但还不至于受伤,要是头下脚上的着地,那就很难说了……  王金亮这回是真的疯了,一骨碌爬起来,冲到土堆前抄起铁锨,挥舞着朝着赵云飞冲了过来。  赵云飞一见王金亮动了家伙,心头一凛,拳脚伤人毕竟有限,而动了器械,那伤亡可就不好控制了,眼下自己手无寸铁,还真不好应付。  韩拓见机很快,从化肥袋子里掏出那把锈剑抛给赵云飞,嘴里叫道:“云飞,接剑。”  赵云飞伸手抓住剑柄,精神大振,此时铁锨当头而落,赵云飞随手挥出,只听“嚓”的一声脆响,铁锨的木把应声而断。  王金亮一愣神,赵云飞飞身一脚踹在王金亮的肩头。  王金亮直跌了出去,顺着土坡一直滚进了稻田,把稻秧都压倒了一大片。  韩拓大声叫好:“倚天剑加少林腿,赵老剑客威武!”这小子分明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赵云飞将那把锈剑随手塞进化肥袋,拿起自己的白褂子,扭头对韩拓说:“天气要变,小芳还在后坡打猪草,我去接她,你先带小吉回家。”  韩拓连声答应着,收拾东西,然后带着小吉朝着村子的方向快步走去,只留下躺在稻田里哇哇大哭的王三胖。
  第五章 青梅竹马  天边的乌云借着风力仿佛千军万马一般奔腾而来,冲在最前方的云层很是奇异,竟然形成了一条巨龙的形状,张牙舞爪,就跟真的一样,看起来非常骇人,片刻之后,乌云铺满了整个天空,天色暗如黄昏,豆大的雨点一颗一颗砸下来,在地上碎成无数瓣。  看着这么大的雨点,赵云飞心里吃了一惊,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分明是要下冰雹。  农村的孩子自然知识都比较丰富,这都是通过付出一定代价才学到的,赵云飞怕李兰芳遇到冰雹,向着后坡的方向狂奔起来,小白褂的后襟随风飞舞。  ......  王金亮哭的差不多了,见四野无人,没人同情,没人看他表演,天还掉起了雨点,只好自己爬起来回了家。  进了院子,他妈正坐在小板凳上拔鸡毛,中午准备炖鸡肉吃,看见王金亮哭丧着脸回来,脸上一道一道的黑泥,明显是被眼泪冲出来的,急忙问到:“小亮儿,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这一问不要紧,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立刻波涛汹涌,王金亮冲进屋子,一头扎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妈吓了一跳,把拔了一半毛的大肥鸡往盆子里一扔,追进屋里问个究竟,村支书王胆操正在客厅看电视,闻声也快步走过来。  王金亮一边哭着一边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金亮的妈听了之后大怒:“这小王八羔子还反了天了,在我家地里祸害,还敢打人,我这就找他去,不把那个小野种的牛黄狗宝打出来我跟他姓……”  说着,顺手抄起一根顶门棍就往外走。  王胆操毕竟是村支书,遇事能沉得住气,急忙拦住说:“你急个啥呀?孩子们之间闹着玩儿,又没打坏,他家里连个大人都没有,你这样过去,那也显得咱太欺负人了!”  “难说就这么算了?你看咱家小亮儿都委屈成啥样子了?”  “你看你,别急嘛,收拾那个小崽子还不容易?他能出的了这个村儿?你慢慢等着看!”王胆操冷笑着说道。  ……  小芳是李兰芳的小名,她和赵云飞同岁,算起来比赵云飞还大两个多月,她家房后就是赵云飞家,他们俩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家关系也不错,那时候李兰芳的父母经常和赵云飞的父母开玩笑,说:“将来两家做亲家最合算,只要把围墙一拆,立刻就变成了一家人。”  两人渐渐长大,也渐渐懂得人事,赵云飞自小性格刚强,每当听到父母的这种说法,就感到难为情,甚至开始有意疏远李兰芳,而李兰芳明显比赵云飞成熟得早,她反而倒很放得开,有时候还故意亲近赵云飞,觉得赵云飞脸红的样子非常好玩。  在赵云飞家出事后,尤其是赵云飞妈妈杳无音讯的最初半年,李兰芳明显感觉到赵云飞的性格改变了许多,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心里面似乎总是装着数不尽的心事。  是啊,当年不到十岁的赵云飞,每天除了上学,还要为一日三餐而奔波,生活的重担突然压在如此稚嫩的双肩上,那需要多少个暗自哭泣的夜晚才能够变得坚强,手上磨出的血泡要挑破多少次才能让更加年幼的妹妹不至于挨饿受冻。  赵云飞的坚强李兰芳全都看在眼里,初始萌发的少女情怀在不知不觉中已全部系在赵云飞身上。  ......  雨点越掉越欢,赵云飞一路奔上坡顶,远远地看见李兰芳背着一大筐猪草正走到坡下的打麦场边上,这时有一颗杏核大小的雹子“啪”的一声砸在赵云飞身边的石头上,赵云飞心里一惊,急忙深吸一口气,顺着山坡仿佛脚不沾地一般奔到李兰芳面前,把被猪草压弯腰的李兰芳吓了一跳。  “你干嘛呀?跑这么快?吓死人不偿命?”李兰芳一脸娇嗔地说。  赵云飞一把将猪草筐从李兰芳肩头扔下去,拉着李兰芳朝着村子方向一边跑一边说:“有冰雹,快往家跑!”  “啪啪”两声爆响,又有两粒冰雹在他们身边碎裂,把李兰芳吓得花容失色,急中生智,说道:“来不及了,咱们去打麦场!”  赵云飞也在心里打鼓,他们离村子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这时候往家跑是极为危险的,很可能连村子都没进就会被冰雹砸伤,而四外又都是田野,根本就没有能容身的房屋,经李兰芳这么一提醒,赵云飞心里恍然大悟——打麦场上有许多像小山一样的麦秸堆,那里是附近唯一一个能够躲避冰雹的地方。  乌云四合,风飙云涌。  赵云飞拉着李兰芳向着打麦场狂奔,很快他们就跑到了最近的一堆麦秸前,他俩顾不上缓口气,一起动手迅速在麦秸堆上掏出一个洞,赵云飞让李兰芳赶紧钻进去,李兰芳却咧着小嘴说:“我的头发怎么办?”  赵云飞一边脱下身上的白褂子七手八脚地裹在李兰芳头上一边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臭美?”随手把她推进麦秸洞,自己也随后钻了进来。  外面“噼里啪啦”冰雹砸地的声音响成了一片,大雨也随之倾盆而下,风把他俩拽出来的麦秸吹到了山坡上,转眼就没了踪影。  尽管麦秸洞里面远没有家里舒服,但一想要是与被冰雹砸在外面相比,这个麦秸洞简直就是天堂了。  李兰芳微微喘着气,刚才的紧张和忙碌还没让她完全平静下来,眼睛盯着赵云飞近在咫尺的后脑勺说:“幸亏你来了,要不然这会儿我恐怕已经被砸晕了,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云飞面朝外坐着,“嗯”了一声没说话,这么狭小的麦秸洞挤着他们两个人,这让他感到有些局促,下意识地往外又挪了挪身体。  李兰芳觉察到了赵云飞的小动作,抿着嘴儿笑了一下,说:“你们挖到田鼠了吗?”  “挖到了!”赵云飞回答。  “小吉他们应该没赶上冰雹吧?”李兰芳问道。  “嗯,他们应该早就进村了!”赵云飞说。  “你转过身来坐着吧,这样对着你后脑勺说话很别扭!”李兰芳的眼睛在昏暗中闪闪发光。  “不转了,那样腿不好放。”赵云飞瓮声瓮气的说。  李兰芳捂着嘴偷笑了一下,说道:“你瞧,雨水都快淋到你身上了,你往里来来不行吗?”  赵云飞“嗯”了一声,身体却没动。  李兰芳噗嗤笑出了声,说:“你倒是动一动呀,我又不是白骨精,能吃了你?”  此时虽然看不见赵云飞的脸,但李兰芳已经知道他肯定是满脸通红的。  “里面没地方了!”赵云飞为难地说。  “我有办法,”说着,李兰芳使劲儿往侧面挤了挤,闪出一条缝隙,“你挤进来吧!”  赵云飞犹豫了一下,然后挪了过去,等赵云飞挪过来之后,李兰芳却挤出来,扭身骑在赵云飞的腿上。
  第六章 海誓山盟  也许是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开玩笑对李兰芳产生了影响,她在内心里早就认为自己是赵云飞的人了,而赵云飞此时却羞怯得不知所措,平时刚毅果断的他,现在甚至都不敢正视李兰芳那双火热的眼睛。  哪个少女不怀春?这个温情旖旎的场景早已在李兰芳的脑海中想象过无数遍,而当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却紧张得浑身火热,她忽然猛地扑到赵云飞身上,双手紧紧地搂住了赵云飞的双肩,那种初次的亲密接触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同时,她也感觉到赵云飞的心正“咚咚”的剧烈跳动。  赵云飞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嗓音都变得沙哑了,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小芳,你怎么了?”  李兰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轻声呢喃着说:“云飞,我冷,搂紧我!”  有那么一刻,赵云飞真的以为李兰芳冷,但当他紧紧搂住李兰芳那纤细的腰部时,他却感觉到她身体热得发烫。  在李兰芳骑坐在赵云飞腿上的那一刻,赵云飞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他已经有了青春的冲动,就在三个月前的一个夜晚,他做梦梦见李兰芳像小时候那样钻进他的被窝,紧紧搂住了他,朦朦胧胧中他发生了梦遗。  当时的赵云飞,心里有茫然、有迷惑、有羞愧,还有几分留恋,他没有途径得知这是男孩成长为男人的生理标志——梦遗,就像女孩成长为女人的生理标志——初潮一样,自那天后,他每次看见李兰芳都会有那种奇妙的反应,但同时内心又充满了愧疚和羞耻,还有一种既渴望见到她又害怕见到她的矛盾心情。  李兰芳此时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此情此景,赵云飞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两个少年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过了好长时间,李兰芳的激情才渐渐平复下来,充满柔情的用自己的脸颊蹭着赵云飞的脸,轻声说:“云飞,我是你的人了!”  “嗯!”赵云飞答应着,他还不能确切的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以后你会欺负我吗?”李兰芳问道。  “我从来没欺负过你!”赵云飞紧紧地搂着李兰芳的腰,那种感觉非常的满足、非常的充实。  “噗嗤”一声,李兰芳笑了,说:“一直都是我欺负你,以后我要天天欺负你!”说完她把头深深地埋在赵云飞的胸膛。  “咱们海誓山盟吧!”李兰芳听着赵云飞的心跳幽幽地说。  “嗯,怎么海誓山盟?”  李兰芳坐直身子,两眼放光,盯着赵云飞的眼睛说:“你没见电视里面吗?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站在高山上或是大海边,发誓永远都不分离,永远都不变心,这就叫海誓山盟!”  “现在我们在麦秸洞里,还要爬到山上去吗?”  “嗯,我喜欢大海,我还没见过大海呢,最好有一天我们俩能一起去海边,”李兰芳一脸向往的神情,“不过,现在我们就在这个洞里面发誓吧,你先说......”  “我说什么?”赵云飞倒不是装糊涂,他确实不知道这样的誓言应该怎样来发。  “你就说以后怎样对我好,永远不变心!”  “嗯——小芳,”此时,赵云飞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图景,他和妹妹小吉揭不开锅挨饿的时候,李兰芳送来了烙饼和炒鸡蛋;自己拉车运肥料、运粮食,后面推车的是李兰芳;自己的衣服破了,李兰芳细心的给缝补好......  “小芳......”  李兰芳听到赵云飞的声音有些异样,低头细看,发现他已是泪流满面。  李兰芳把他的头紧紧的压在了胸前,过了许久,才轻声说:“你那里湿漉漉的,很难受吧,我帮你擦干净吧?”  赵云飞的心情渐渐恢复过来,对于李兰芳的要求,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提出反对,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同意,李兰芳现在恐怕也会霸王硬上弓,况且下身处此时确实腻乎乎的很难受。  李兰芳骑坐在赵云飞的膝盖上,解开他的腰带,把他的裤子退下来,赵云飞小声说道:“用我的褂子吧!”  “不,”李兰芳撅起小嘴儿,很坚决地否定了赵云飞的提议,随后她解开自己略显紧绷的衬衫扣子,脱下白底带小紫花的衬衫。  赵云飞一时还无法体会到少女那细密的心思。  李兰芳一脸娇羞的样子……  外面雹雨交加,麦秸洞里温情如蜜,细细品味着初恋的滋味,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  剧烈的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大风席卷乌云,横扫半个天空,形成半边阴天半边晴天的奇异天象,白花花的冰雹在地上铺了一层,有的小如樱桃,有的大如核桃。  见天空放晴,赵云飞和李兰芳钻出麦秸洞,李兰芳从头上解下白褂子给赵云飞穿上,他们俩手拉着手望着满地的冰雹,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银亮。  望了望赵云飞阴郁的脸色,李兰芳说:“你是不是在担心地里的庄稼?”  赵云飞点了点头,说:“这么大的雹子,咱们村的水稻和玉米一粒也收不回来!”  李兰芳从小到大一直受着父母的呵护,虽然也干农活,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活的艰辛,有饭吃,有衣穿,从来不知道发愁,听赵云飞这样说,也不禁皱起了眉。  “好在小麦已经收割了,不至于吃不上饭吧?”李兰芳宽慰着赵云飞,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赵云飞家人少地少,若是仅靠一茬小麦,根本就熬不了一年,何况还要靠地里的粮食卖些钱零用,最起码的油盐酱醋总是要花钱买的,上学用的笔、本,还有每月的电费,小吉感冒发烧的医药费,秋季要用的小麦种子、化肥、机械整地、播种、灌溉等等,这些必须的花费加起来也不少啊,现在都被这一场雹子砸平了。  赵云飞默不作声,找到李兰芳的那筐猪草,背在肩上,默默地朝着村口走去,李兰芳跟在后面,一副苦瓜脸的表情,好像这场冰雹是她下的。
  第七章 小院温情  村口人影晃动,是李兰芳的父母和韩拓、小吉他们不放心他俩,找出村来,看到他俩没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李兰芳的妈妈迎上前来问道:“下雹子的时候你俩躲哪了?没砸着吧?”  李兰芳怕赵云飞说漏嘴,赶紧解释说:“我俩跑去砖厂了,差一点没砸着!”  韩拓用手指着天空一脸的兴奋,说:“下雹子之前你们看见天上那条龙了吗?怎么跟真的一样?我都看见龙的眼睛了。”  “我也看见了!”小吉也稚声稚气地说。  当时小吉和韩拓正要进村,韩拓看见天空乌云形成的巨龙,赶紧指给小吉看。  赵云飞说:“我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形状的云。”  李兰芳的爸爸叫李中,是个瘦高的中年人,有些驼背,农村大多数男人都不如城里男人直溜,这是常年干重体力活儿造成的。  “你们真看见龙了?”李中一脸惊愕的表情,下雹子之前他正在厨房里给猪熬猪食,没看见这个奇异的景象。  “是云彩形成的龙,不是真的龙,不过确实很像,眼睛、嘴、爪子、犄角,甚至连胡须都有。”赵云飞解释着。  “天上有龙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错过了这么奇异的景象,李兰芳不禁对赵云飞发牢骚。  “那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云彩偶然形成的而已!”赵云飞从不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  “依我看没那么简单,”李中脸上有些担忧的神色,“咱们镇叫五龙山镇,这名字是有来历的,老辈子传说西边的山里出了五条龙,那五条龙吃了不少人,在咱们村停留过,还刨出一孔山泉,所以咱们村叫东龙泉,这一次你们看见天上有龙,然后又下这么大的冰雹,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婶说:“别管真龙假龙了,让孩子们先回家,咱俩赶紧去地里看看庄稼吧!”  ......  村民们都很忧心地里的庄稼,三三两两的去地里看,尽管心里明镜似的清楚看了也是白看,这么大的雹子,连野草都砸平了,更何况那些娇嫩的庄稼?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赶去地里,兴许老天爷开眼,再加上祖坟冒青烟,万一那雹子绕着自己家的那块地走呢?不过,这种情况除了那些胡说八道的奇幻小说里有,千万别指望在现实生活中出现。  这场冰雹的受灾范围只有附近几个村子,赵云飞他们村是雹灾的中心,受灾最为严重,地里所有没成熟的或者成熟了没来得及收割的庄稼全部绝产。  大人们都愁眉苦脸,虽说现在这个社会物质比较丰富,受点自然灾害不至于吃不上饭,但几个月的辛苦都白费了,心疼啊!  除了赵云飞家,孩子们则是一点感受都没有,该怎么玩儿仍怎么玩儿,这不,韩拓在地里转悠了一圈儿,捡回来三只鸽子,十多只麻雀,都是被雹子砸死的,在赵云飞家的院子里开膛拔毛收拾着。  话说韩拓简直就是赵云飞的影子,赵云飞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家里的农活儿一点都不帮忙,在赵云飞家却干得特别起劲儿,也多亏了韩拓帮忙,否则赵云飞家那三亩多地外加几分地的菜园子就算把赵云飞累死也干不过来。  就算再愁,饭还是要吃的,赵云飞用陶瓷面盆和了一块面,然后背着筐到院墙外的麦秸垛下拽了一筐干松的麦秸,点起柴火灶,开始烙饼。  与此同时,韩拓那里也收拾好了,用大锅烧起半锅水,放好油、盐、酱、醋、大葱、大蒜、花椒、大料,把收拾好的鸽子肉、麻雀肉搁到锅里,盖上盖子,没一会儿,那肉香就透了出来,馋得韩拓和小吉围着灶台直流口水。  “做什么呢?这么香?”李兰芳穿着一件小碎花的白色连衣短裙,迈着两条白嫩、结实的大腿,笑吟吟地走进院子,白皙的脸庞焕发着照人的光彩,看起来精神格外的好。  李兰芳一进院子,整个院子立刻就洋溢着青春和热情,赵云飞不但眼前一亮,心里也亮了起来,就连遭受雹灾的恶劣心情也暂时消失了。  李兰芳的眼神里荡漾着无限的笑意和柔情,心里的甜蜜滋味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心有所属、身有所属的踏实感觉,让一切都变得分外美好——这就是恋爱的效果啊。  韩拓揶揄着说:“你俩分开还没五分钟呢,你这算不算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李兰芳瞪起漂亮的眼睛,说道:“就许你来他家?我一来你就有这么多废话,那你俩整天形影不离的,这算什么?”嘴里说的是韩拓,却拿眼睛望着赵云飞,一边说着,一边踱到冒着蒸汽的大锅旁边,拎起锅盖,肉香混合着蒸汽扑到脸上,“这是什么肉?咋这么香啊?”  “鸽子肉和麻雀肉,韩拓捡回来的!”赵云飞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啊,有麻雀肉啊,记得上次吃还是去年春节的时候呢,今天我有口福了!”  韩拓夺过锅盖“哐”的一声盖在锅上,抗议道:“你上次吃的麻雀肉还是我和云飞上房檐掏的呢,我们俩辛苦了半天,你一到这儿就吃现成的!”  李兰芳撇了撇小嘴儿说道:“小气鬼,我可不是吃白食来了,我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啥好消息?说出来听听,值不值我这一锅肉?”韩拓略带嘲讽地说。  李兰芳背着手调皮地跳了一下,装作不经意间用肩膀靠了一下赵云飞的肩头,说:“好消息就是‘玉米可以补种’!”  韩拓翻着白眼,轻蔑地说:“就这还算是好消息?我才不稀罕呢......”  没等韩拓说完,赵云飞着急地问:“真的还来得及补种吗?”  “我爸说的,他说必须赶紧种上,再迟可能就熟不了了!”李兰芳收起调皮的神情,专注地望着赵云飞的眼睛,眼神里的柔情仿佛就要溢了出来。  赵云飞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立即轻松了许多,要是补种上两亩玉米,只损失那一亩多的水稻,这一年看来还能熬过去。  ......  锅里的肉熟了,小吉早就嘟囔着要吃,赵云飞在大杏树下放好小方木桌,韩拓摆板凳,李兰芳拿碗筷,盛了满满一大盘肉,又给每人盛了一碗肉汤,汤里面泡上烙饼,大家吃得不亦乐乎!  在乡村,偶尔想要吃点野味还是很容易办到的,乡村尽管比城市落后一些,但抗压能力非常强,只要不是特别大的灾荒,就算是比猪还懒的懒汉都不会饿死。  李兰芳和赵云飞挨得很近,她时不时的用胳膊肘碰一下赵云飞的胳膊,然后两人意味深长地对视超过三秒钟。  赵云飞得空儿还悄悄提醒李兰芳:“你那件衬衫别让你爸妈看见!”  李兰芳的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洗了,都快晾干了!”  尽管是在大灾之下,赵云飞家的院子里却充满了温情和欢笑,也许是因为和李兰芳之间关系的突破,使赵云飞心里涌上来一种久违了的家的感觉。  男人和女人,离了哪一方都不可能组成一个幸福的家!  对于赵云飞来说,生活,不再仅仅是照顾妹妹小吉,不再仅仅是那些劳累的农活,生活一下子有了更多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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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00  第四章 初露锋芒   韩拓见赵云飞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王金亮的条件,心里暗自着急,谁看不出来呀,这样小的一个圈子,不利于游击战,当然是块头大的占便宜,就算是硬挤,王金亮也能把赵云飞挤出去,可要是以鼻青脸肿论输赢,韩拓稳稳地知道赵云飞赢定了,可现在是以圈子论输赢......   王金亮见赵云飞中计,不禁喜形于色,赵云飞这小子不简单,就连老师似乎都有些敬重他,这回要是把这小子收拾了,就有在班上吹牛的资本了  —————————————————  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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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啊
  第八章 回忆之痛  乌云形成巨龙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了,越传越邪乎。  有人说村里要遭灭顶之灾,全村老少一个都活不了,深信这种说法的人甚至举家出走避难,当然是暂时去亲戚家住几天,一看啥事没有,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有人说这个灾祸要到2012年才出现,到时候山洪暴发,东龙泉村会成为一片汪洋大海。  也有人说龙象征着吉祥,乌云形成的巨龙是个好兆头,东龙泉村要出个大能人,当时龙头指向谁家这个大能人就出在谁家,村子西头有好几户人家似乎都在龙头所指的范围之内,这几户人家全都买了鞭炮放,村里人看这几户放炮,也都跟着放炮凑热闹,弄得临近几个村也放起炮来,就跟过年似的。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忙活着买玉米种子、整地、播种,韩拓和李兰芳都过来帮忙,忙碌了几天,终于把玉米补种上了,赵云飞刚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来了一件发愁的事情——钱花没了。  要是没有这场雹灾,手里有的那几百元钱,日子完全是可以过下去的,这场出其不意的雹子完全打乱了赵云飞的节奏,本来家里有麦子还可以卖钱,但现在行情太低,卖了太不划算,况且也不敢多卖,卖多了怕不够一年的口粮。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妹妹生病,饭可以少吃一顿饿不死,要是生了病,就必须花钱看病啊,不看病真会死人的!  说到借钱,赵云飞有过一次借钱的经历。  当年妈妈刚去外省打工,每个月都会按时给他们兄妹俩寄二百元生活费,突然有一个月,赵云飞没有收到汇款单,幸好上个月还剩下一些钱,兄妹俩省吃简用地熬了一个月,第二个月仍然没有收到汇款单,这时候,赵云飞和妹妹小吉已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妹妹还太小,才两岁,饿了就知道哭,赵云飞当时年纪也不大,面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韩拓时不时的带一张烙饼过来,后来李兰芳把赵云飞兄妹的情况告诉了爸爸,李兰芳的爸爸和妈妈商量,毕竟前后院儿住了这么多年,不能眼瞅着两个孩子挨饿,每天中午饭和晚饭多做一些,让李兰芳给他们兄妹送过去,这样又坚持了一个月。  入冬后的一天,小吉忽然发起烧来,赵云飞赶紧背着小吉赶到村里的赤脚大夫家里,大夫拿着一个生了锈的听诊器放到小吉的肚子上听了听,又看了看小吉的舌头,说是感冒,开了几包药也没跟赵云飞要钱,可是,小吉吃了两天药之后,烧得更厉害了,一整天都在昏睡,用手摸小吉的脑门儿都烫手,赵云飞不敢再耽搁,背着小吉走了两个多小时赶到镇上的卫生院,到卫生院时,赵云飞身上的棉袄已经被汗水浸透好几遍了。  镇卫生院的医生比村里的赤脚大夫要靠谱多了,毕竟是在正规学校学过医,不像村里的大夫主要靠自学成才,专职是给猪看病,兼职才是给人看。  给小吉检查的医生三十来岁的样子,戴着一副近视镜,检查完了,说是肺炎,必须马上住院治疗,问赵云飞:“你家大人怎么没来?”  赵云飞:“他们出远门了,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医生:“肺炎这个病不等人,你赶紧到住院处交费办理住院手续。”  赵云飞:“能不能先治病,等治好病我再把钱送来?”  医生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起来这个也就十岁左右的少年。  赵云飞上身穿了一件蓝布棉袄,没穿外套,前襟下角处打着几块黑布补丁,不过还算干净,下半身穿的很单薄,已经有些短的裤子里面是一条红色的秋裤,红秋裤的裤腿比较长,长出的部分都堆在脚腕处,一看就知道这条秋裤不是他本人的。  作为乡镇卫生院的医生,面对的病人绝大部分都来自农村,经常会遇到没钱治病的村民,那些没钱治病的村民,穿着和神情极其相似,就连说话内容都差不多,无非是:“先看病,过两天送钱来!”或者:“能不能开一些便宜的药?家里的钱现在不凑手!”  根据以往经验,这个医生马上判断出眼前这两个孩子的基本情况不外乎这三种:  第一,父亲有病生活不能自理,母亲外出打工,或已离婚;  第二,母亲有病生活不能自理,父亲外出打工,或已离婚;  第三,父母都有病生活不能自理,或一方已去世,或都已不在人世。  ......  医生咳嗽了两声,定了定神,尽量把语速放慢:“咱们都是一个镇的,有什么说什么,我的检查费不收你的没问题,住院押金先不交,先安排病房住院也行,不过,要是没有现钱,就不能买药,没有药就没办法输液,药房那边没有现钱谁也拿不出药来。”  虽然赵云飞年龄小,但也清楚这个医生说的是实情,收费和取药是两个窗口,取药的窗口只认盖过收费章的单子,否则不会把药放出来。  赵云飞低头想了一下,问道:“治好我妹妹的病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说:“看你妹妹的情况,至少要输十天液,大概需要两千元左右吧。”  赵云飞说:“行,先让我妹妹住进病房,我回家取钱。”  医生没说什么,低头开好住院单。  赵云飞拿着住院单把小吉背进病房,找到床号,把小吉放在床上,床头有被子和枕头,赵云飞搂起小吉的头,把枕头枕在她头下,又拉开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对还在昏睡着的小吉耳边轻声说:“小吉,在这等着哥,哥回家拿钱给你治病!”  赵云飞不敢耽搁,跑出卫生院,直奔舅舅家的村子。  到了舅舅家,舅舅问明来意,也很着急,走进里屋准备拿钱,舅妈也跟了进去,赵云飞听见他们在小声争吵,后来舅妈的声音大了起来,说:“他们家什么时候能还钱?这辈子都别指望,你儿子在外面上学还要钱呢,我看你拿屁给!”  听了舅妈说的话,赵云飞没吭声,转身就走。  舅舅从后边追上来,把二十块钱塞到赵云飞手上,哭丧着脸说:“你表兄在省里上大专,我这还发愁学费呢,这二十块钱你先拿去给小吉看病......”  赵云飞没接那个钱,夺手跑了。  一边跑,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去跟人借钱!”  赵云飞又跑回卫生院,找到那个医生,伸出胳膊说:“我这血能卖给卫生院吗?卖两千块钱的血。”  医生一脸愕然的表情,过了好半天才说:“你妹妹的肺炎很严重,不能等,这样吧,今天输液的钱我先给你垫上,你回家再想想其它办法,说实话,我每个月的工资也不高,要是天天这么垫钱,我也垫不起!”  话已至此,无需多说,赵云飞明白,人家医生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不能再让人家为难。  从卫生院出来,他心里难过得要死,一时间觉得天地虽大,却不知到哪里才能找到两千块钱给妹妹看病。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是要下雪,他这一天空着肚子跑了三四十里路,却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累——深深的无助和沮丧只让他感到生不如死。  卫生院的斜对面是镇上唯一的一所邮局,五龙镇辖下所有村子的邮政业务都是通过这所邮局来中转。  “邮局!”赵云飞忽然眼前一亮,心中暗想:“自从两个月前妈妈没寄钱来,自己已经有很多天没去村委会看有没有汇款单了,也许现在汇款单已经到了,几个月的汇款单一起到也说不定!”想到这儿,他身上又来了力气,撒开腿就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到了村委会,翻遍了那个装信的破筐也没找到汇款单,问了值班的王会计,也说没有。  这回他彻底绝望了,两千元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算是个大数目,但对于偏远农村还没有成年的赵云飞来说,这个数字足以要了他的命。  回到家中,赵云飞望着家里仅有的一个大衣柜,还有一个破圆桌,这些都是三合板做的,不值钱,小偷都懒得偷,屋子里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家具,能卖点钱的就剩这个院子了。  天色越来越暗,黑夜即将来临。
  第九章 往事随风  村里升起袅袅的炊烟,大多数人家这个时候都在做晚饭,大铁锅熬的玉米粥的浓郁香味从家家户户中传出来,萦绕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这香味让饥饿的人感到更加饥饿;电视屏幕闪烁着图像,温馨的灯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这灯光让绝望的人感到更加哀伤。  寒风刺骨,天色阴沉,天空中飘下零零星星的雪糁,落在脸上立刻就融化成了凉丝丝的水点,这种天气即便是心情好的人都会感到莫名的压抑。  赵云飞站在家门口,望着自家的大门、院落和那几间半新不旧的红砖房,呆呆的愣了片刻,然后转身来到前院李兰芳家的大门前,“咚咚”的锤了几下门,听到李兰芳娇嫩的嗓音:“谁呀?来啦!”  李兰芳打开大门,一看是赵云飞,说:“我刚才去你家送......”  她本想说“去送饭”,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赵云飞自尊心极强,“送饭”这两个字暗含着施舍之意,她怕赵云飞听了这话会不高兴,赶紧改口说:“你和小吉怎么都没在家呀?小吉的病好些了吗?”  赵云飞瘦削的脸庞表情冰冷,没有回答李兰芳的问话,反而问道:“叔和婶在家吗?”  李兰芳楞了一下,机械地点头说:“在,都在。”  赵云飞进了屋,李兰芳在后面跟着,她已经感觉到赵云飞有事情,却又猜不出是什么事,心里好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叔、婶!”赵云飞进了门。  “云飞来了!”李中招呼着。  “和您商量点事!”赵云飞说道,语气俨然像个大人一样。  “什么事?坐下说。”李中指着八仙桌左面的一张老式靠背椅。  “我想卖我家的院子,您买了吧!”赵云飞说道。  听了赵云飞这句话,李兰芳一家的表情瞬间都凝固了,过了片刻,李兰芳的妈妈才说:“云飞啊,出什么事了?要卖宅基地?”  听到这句问话,赵云飞的泪水一下子涌进眼眶,他死死忍住,没让泪水流下来,其实,他强忍泪水的这一幕都已经被李兰芳一家看得清清楚楚。  赵云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说:“我妹妹在镇上的卫生院住院了,医生说是肺炎,要两千块钱才能治好,我现在手里没钱。”  李中听了赵云飞的话,咧着嘴巴哈哈笑了起来,自己拿出一只烟来,点上吸了一口,才说:“你这个傻小子,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两家前后院住着,小吉住院你怎不过来说一声?差这么点钱你就卖宅基地,卖了你住哪儿啊?再说了,我要想买宅基地干嘛非得买你的?给村支书送点礼,连一千块钱都用不了就能批一块新宅基地。”  李兰芳撅起嘴巴,不高兴的说:“爸,小吉住院了,人家多着急呀,你还有心思笑!”  李中最怕女儿埋怨,赶紧对女儿讨好的说:“好、好,我不笑,咱们废话少说,赶紧去卫生院,我和你妈去,你看家。”  李兰芳噘着小嘴儿:“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我也要去!”  李中在自己的宝贝女儿面前就是一棵墙头草,马上改口:“那就你妈看家,云飞咱们三个去!”  李兰芳高兴地拍手跳了起来,又马上意识到赵云飞此时的心情,赶紧停止了兴高采烈的雀跃。  赵云飞站起身,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幸好李兰芳妈妈离他近,一把扶住了才没摔倒。  “这是怎么了?”李兰芳惊恐地问,也上前搀扶着赵云飞。  “这孩子,肯定是着了一天的急,没吃饭。”李兰芳妈妈一语中的。  “先让他在床上躺一会儿,喂点水!”李中说道。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赵云飞搀扶到床上,李兰芳赶紧倒了半杯热水,又兑上半杯凉白开,递给李中,李中揽着赵云飞的头,把水杯送到赵云飞唇边。  赵云飞的嘴唇已经干裂,他张开嘴,喝了两口,眼睛里有了一些精神。  李兰芳偷偷抹了一把眼泪,没等大人吩咐,就乖巧的到厨房给赵云飞煮方便面去了。  热腾腾的一大碗方便面,里面卧了三个鸡蛋,赵云飞就着泪水把这一碗面都吃了,李兰芳爸爸妈妈都不忍心看下去,全都躲到了屋外。  ......  李中把那辆钱江摩托从车棚里面推出来,打着火,李兰芳骑在中间,赵云飞骑在最后,风驰电掣一般赶往镇卫生院。  到了卫生院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们急匆匆直奔病房,推门一看,只见小吉正输着液,那位给小吉看病的医生守在小吉的床边,小吉抽抽噎噎的哭着,医生在一旁安慰。  医生见他们进来,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可来了,你妹妹醒过来看见你不在哭了半天了,我怎么劝都不行!”  小吉看见哥哥进来,哭得更加厉害,一边哭一边说:“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赵云飞扑到小吉身边,紧紧抓住小吉的手哽咽着说:“哥怎么会不要小吉呢?哥这不回来了吗?”  “哥要小吉,妈妈为啥不要小吉了?为啥不给我们寄钱?是不是因为小吉不乖,总生病?”杳无音讯的妈妈无疑给小吉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一道恐怖的阴影。  李中拉着那位医生的手连声道谢,掏出烟来敬烟,说道:“今天多亏您帮忙,还没问您贵姓?”  医生推让着,说:“我姓刘,病房里面不让吸烟,我六点下班,现在都八点多了,我得赶紧回家!”  李中赶忙掏出钱来,把刘医生垫的钱还上,刘医生没客气,收下钱,临出门时说:“明天上午你们想着把住院押金交了,我今天擅自让孩子住院还担着责任呢,液里加了退烧药,烧应该很快就能退下来,早上你们去食堂给孩子买点小米粥!”说完转身出了病房门。  赵云飞追了出来,对刘医生说:“今天实在是太麻烦您了!”  刘医生向赵云飞挥了挥手,骑车而去。  ......  小吉病好后,赵云飞知道可能再也指望不上妈妈的汇款单了,他开始利用星期六日、寒暑假的时间给村里的砖厂装车、当小工,春耕时节开始学着自己种地,跟着其他村民,亦步亦趋,该整地的时候整地,该播种的时候播种,上化肥,浇水,打农药,收割,脱粒,晒干,装袋,储存,准备下一茬播种……  冬天,重体力小工活儿压榨着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分,渗进棉衣,冻得冰凉......  夏天,地里毒辣的太阳把后背的皮肤晒得脱了一层又一层......  手上磨出的血泡破了又磨,磨了又破......  就这样辛苦劳作,省吃俭用,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总算把欠李兰芳家的两千多元钱还上了。  赵云飞用自己还算不上厚实的肩膀,支撑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没有了童年的游乐,没有了童真的欢笑,有的全是干不完的活儿!  虽然极为辛苦,但赵云飞从不懒惰,从不抱怨,不为别的,只为能让幼小的妹妹有的吃,有的穿,有钱看病,能够把日子过下去。  ......  那次小吉生病的经历至今仍让赵云飞心有余悸,“现在又是缺钱的时候,小吉可千万别生病啊!”他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不过,现在的赵云飞与两年前相比已经完全不同了,年纪大一些,也成熟了许多,遇到事情已经懂得该如何应对,再也不会盲目的着急。  有时候赵云飞自己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都会对自己的稚嫩感到可笑,不过,那是成长的经历啊,不经历风雨磨难又怎能长大成熟呢!  就让幼年往事随风而去吧!
  第十章 宝刀真容  赵云飞家的晚饭一如往常,棒糁粥加咸菜条,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是大胖子,那是因为晚饭吃得太多的缘故,若晚饭长期吃粥的话,是不可能长这么多肥肉的。  吃完晚饭,小吉在炕上看一本已经翻烂了的漫画书,赵云飞坐在圆桌前写作业。  赵云飞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保持前几名,尽管他用于学习的时间非常有限,但他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说来其实非常简单,一共就两条,第一条:上课认真听讲;第二条:回家认真完成作业。  这两条说起来简单,但在农村的孩子里真正能够做到的却不多,反过来说,只要能够真正做到这两点,学习成绩一般都不会太差,而且也不用额外的付出学习时间。  其实道理也是非常的简单,学校老师都是职业教育者,老师在课上讲的知识和留的作业以及考试时所出的题目都是有一定联系的,只要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了,然后作业认真完成了,只要不是出奇的笨,那么最终有一个好的考试结果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了。  不得不说,农村孩子的父母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他们虽然知道上学很重要,却不能持之以恒的监督孩子的作业情况,也没有正确的学习方法和良好的学习习惯灌输给孩子,再加上农村孩子“玩”的天地特别广阔,一放学就等于放羊了,所以,相当一部分农村孩子对于学习完全没有入门,在上完初中之后就辍学了,只有少部分孩子因为天赋或者自己养成的好的习惯,亦或得益于父母的激励和督导,从而在学习上走得更好、更远。  对于赵云飞来说,生活和学习同样重要。  用自己的肩膀扛起生活的重担,能够为幼小的妹妹遮风挡雨,这是属于男子汉的坚强!  用自己的智慧换来优秀的学习成绩,证明自己并不比别人差,这是属于男子汉的自尊!  赵云飞以少年的肩膀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而且还能在学习上一争高下,这不但吸引了班上所有女生敬佩和崇拜的目光,同时也让老师对他刮目相看。  晚上八点多钟,小吉搂着一个小收音机听童话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自从家里的电视机坏了之后,小吉每天都是以这种方式进入梦乡。  赵云飞从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挑了一条干透了的火绳拿进屋,这种火绳是用一种叫香蒿的植物编制而成,晒干之后用火点燃可以熏蚊子,就跟蚊香差不多,赵云飞把点燃的火绳搭在洗脸盆的铁架子上,屋里立刻弥漫起一股浓郁的檀香味道。  小吉的裤子膝盖部位磨了一个洞,赵云飞找了一块红碎步,剪成苹果的形状,然后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的细心缝补好。  给小吉补完衣服,正要找本书看,忽然想起前两天挖田鼠挖出的那把剑来,起身进了里屋,从墙角处找到那把布满暗红色锈迹、颇为沉重的剑提了出来。  这把剑造型怪异,剑身颀长,尖端不是正三角形,而是直角三角形,与其说是剑,其实更像是一把刀。  在灯光下细瞧,赵云飞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把刀看起来好像是生了锈,细看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铁锈,用手指拂过刀身,通体光滑,丝毫感觉不出被岁月侵蚀过的斑驳,锋刃处还散发出一股森森寒意。  “怪不得在和王金亮打架的时候一下子就能将铁锨把给砍断了,原来这家伙有刃。”赵云飞喃喃自语。  一眼扫到灶台上的一块磨刀石,心想,“表面上这层难看的锈色应该不是它的原样,用磨刀石磨一磨,看看它的本来面目。”  赵云飞走到灶台前,将磨刀石顶在炕沿上,一手持着刀柄,一手按住刀身,在磨刀石上来回蹭了几下,然后举到眼前,只见被磨刀石磨过的地方露出一条条黄澄澄的金色,虽然在灯下辨色不准,但有着表面上覆盖的那层暗红色相衬托,被磨出来的颜色明显就是金黄色。  赵云飞心里抑制不住的一阵激动:“是铜的还是金的?要是金的那可就发大财了,就算是铜的,这把刀也应该能值不少钱。”拿起磨刀石来继续在刀身上打磨,随着那层暗红色逐渐被打磨掉,整把长刀终于露出了真容,在灯光下金光灿灿,耀眼生辉,刀身一侧还刻着一行古朴的繁体字,赵云飞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来,轻声念着:  胸怀天下  抱诚守真  舍身取义  龙之传人  “是谁在这把刀上刻下这些字的呢?”赵云飞翻来覆去的看着,一头雾水,细细体会,感觉这些文字似乎含有深意。  赵云飞持着长刀,爱不释手,在屋里横劈直刺,兴致盎然,将长刀插在腰带上,手扶刀柄,倒也颇感威武。  这把刀还真不是一般的沉重,比起同样大小的普通钢铁来说要沉得多,舞弄了一个多小时,手臂竟然有些发酸。  “这么好的一把刀,可惜少了刀鞘。”赵云飞心里暗叹,看看时间不早,想要把刀收好睡觉,环视四周,空荡荡的屋子里竟然没有可以盛放贵重物品的柜子,想了想,最后决定把刀藏在大衣柜顶上,上面又压了一卷凉席,然后才熄灯上炕休息。  刚合上眼睛,就恍恍惚惚的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一团阴影遮住月光,本来明亮的院落顷刻间变得阴沉无比,空中电闪雷鸣,一个异常凄厉的声音嚎叫着:“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赵云飞虽然心中无比惊惧,但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根本就没有害怕的资格,无论如何也要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从炕上爬起来,看了看正在睡梦中的小吉,从门后提了一条木棍,开门来到院中。  只见空中雾气蒙蒙,愁云惨淡,一条浑身血淋淋的巨龙浮在云层之下,已经看不出那条龙的本来颜色,硕大的龙头已被从颈上齐刷刷的斩掉,托在龙爪之中,龙口却能一张一合的说话:  “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赵云飞硬着头皮用木棍指着空中的巨龙叫道:“这里是我家,你快走开!”  巨龙叫道:“没有头怎么走?”  赵云飞叫道:“你的头不是在你手里吗?干嘛跟我要?”  巨龙听了赵云飞的话,西瓜般大小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动,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将头举起用力按在脖子上,一边兴奋地在云中翻滚,一边狂笑着叫道:“我有头啦,我有头啦……”  赵云飞心里一阵阵的发紧,壮起胆子说道:“有了头就离开我家吧!”  巨龙猛地停住身,缓缓将硕大的脑袋从空中探下来,脖子上的血痕分外醒目,巨眼如灯,死死的盯着赵云飞,口中的獠牙如剑似戟,眼珠转动,两道精光停留在赵云飞手中的木棍上,巨口毫无征兆的突然张开,只听“呼”的一声,一股火焰夹杂着一股难闻的腥臭自龙口中喷出,赵云飞手中的木棍当即被火引燃。  炙热的火焰将赵云飞的胳膊卷入其中,疼痛钻心,赵云飞慌忙撒手丢掉木棍。  巨龙狂笑道:“一条木棍……你以为是屠龙宝刀吗?啊哈哈哈哈……”  笑声刚落,巨龙又张开恐怖的大嘴,赵云飞以为它又要喷火,慌忙向旁边躲闪,哪知巨龙这次并未喷火,而是摆尾狂吸。  顷刻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只听“嘭嘭”两声巨响,赵云飞家和李兰芳家两座房子的屋顶同时破出一个大洞,在腾起的灰尘中,两人人影自破出的洞口处被吸了起来,一直被吸入巨龙的嘴里。  “哥哥、哥哥……”  “云飞救我……”  “啊,是小吉和小芳。”赵云飞急得七窍生烟、五内俱焚,惶急中想起那把金黄色的刀在屋里大衣柜顶上,急忙推门想要进屋取刀,可奇怪的是,平时一阵风都能刮开的木门现在他怎么推也推不动,急得他用脚踹,用肩膀撞,门却纹丝不动,一回头,看见巨龙庞大的身躯在空中越飘越远,赵云飞出了一身冷汗,一惊而醒。
  第十一章 增加难度  赵云飞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梦中胳膊上被火烧过的地方隐隐作痛,见小吉正喃喃梦呓,睡得非常香甜,目光望向房顶,也没看见有什么破洞,扭头望向窗外,院子中月光如水,冷冷清清,哪里有什么巨龙啊!  这场恶梦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使赵云飞一时间都不敢再次入睡,他不是胆子小的人,加在他自身上多大的伤害他都不会吭一声,可是,他无法承受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尤其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小吉。  借着明亮的月光能看见墙上的挂钟指向四点,赵云飞无心再睡,悄悄起了身,穿好衣服下了炕,没有开灯,蹬着板凳摸到藏在大衣柜顶上的刀,触手竟然感觉有些温热。  “竟然是热的,这把刀好奇怪!”赵云飞把刀取下来,目光注视在刀身上,见整个刀身正发出微弱的金光,这些光芒在白天并不明显,而在夜晚看来就非常的醒目了,那十六个繁体字在刀光之下清晰可见。  “竟然还能发光?”赵云飞非常震惊,努力抑制住自己因震惊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提着刀轻轻开门出了屋子。  在月光下再次端详金刀,关于刀的材质的疑问再次窜入脑海。  “这把刀到底是什么金属打造的?”虽然赵云飞非常迫切的想知道,但他也清楚,这把金光灿灿的刀最好还是不要示之于人,否则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他心里已经暗暗决定,这把刀的真实情况即便是韩拓和李兰芳也不能告诉,韩拓要是问起来,只能告诉他当废铁卖了。  想起刚才那个可怕的恶梦,一丝不安的感觉萦绕在赵云飞的心头,他不相信迷信,不相信一切毫无根据的东西,但是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太可怕了,他清楚的记得,梦中的那条巨龙曾提到屠龙宝刀,难道自己得到的这把刀就是古代早已失传的屠龙刀?怪不得那条龙的言语中对这把刀这么忌惮,屠龙刀,专门杀龙的器具啊,然而,现在的世界还有龙的存在吗?  赵云飞摇了摇头,对心里所思不置可否,双手握住刀柄,随意挥舞了几下,刀身发出的光芒交织成一片金色的光幕,非常耀眼,赵云飞赶忙停止动作,紧张的向围墙处张望,心里暗想:“这么金光灿灿的,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拿出来,万一被别人看见了可就麻烦了。”想到这儿,立即返身进屋,将刀放回到柜顶,仍然用那卷破凉席压好。  小吉在熟睡中翻了个身,被单滑落,赵云飞走到炕前,将被单给小吉重新盖好,望着妹妹那恬静、稚嫩面容,不知为何,赵云飞心底竟然产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力量保护好的自己的亲人。  “没有力量那就练出力量来吧!”赵云飞用力甩了甩头,暗暗说道。  此时天色未亮,和往常一样,赵云飞先在院子里跑了几圈,让身体活动开,然后来到西墙下,刚才不安的感觉似乎是在他胸口上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有些不畅,赵云飞深吸一口气,俯身开始做俯卧撑,做了一百次,站起身来,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每天都这样练下去,也不会有多大的长进,不如增加点难度,试一下一口气能做多少次!”  这个念头一起,立刻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憋着那一口气,一下一下的认真的做了起来。  赵云飞在心里暗暗的数着数,做到三十次的时候,觉得胸口憋得非常难受,似乎快要坚持不住了,但他仍又尽力做了五次,此时那口气再也憋不住,“呼”的一声喷了出来。  站起身来急速的呼吸了几下,他意外的发现,呼吸竟然顺畅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烦闷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赵云飞意外之余,心里也有些高兴。  一口气做三十五次俯卧撑,对于这个成绩其实他并不算满意,以他平时的锻炼成绩来说,一百次俯卧撑都是轻轻松松的,但在一口气的限制之下,却只做了三十五次,这无关体力,而是肺活量的问题。  “明天,一口气一定要做到三十八次。”赵云飞暗暗下定决心。  ……  说起锻炼,其实许多的男孩子在某一年龄段都对武术有着狂热的兴趣,赵云飞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通过练习武术能够像电视里的武林高手那样一拳把千斤重的石头打出去老远,一跳能跳上高高的大树,时至今日,赵云飞已经明白,电视里那些完全不受地球引力和物理定律控制的所谓的“武功”毫无道理,纯粹是胡扯,一拳能把千斤重的大石头打出老远,那么反作用力去了哪里?要真能发出那么大的力量,被打出去的首先应该是质量小得多的物体——人,而不是沉重的石头;轻轻一跃就能跃上细树枝,还随风起伏,这不是胡扯是什么?细如筷子的树枝要是真能承受一个成年人的体重,那么,理论上给他装上一对翅膀就应该能飞起来,那样的话,世界上岂不全都是飞来飞去的鸟人?  幼时的幻想经不起时间的沉淀,能够把锻炼真正坚持下来的孩子少之又少,而赵云飞恰恰就是这少数孩子中的一个。  赵云飞之所以能够坚持锻炼,并不是因为他天赋异禀,或者有什么高人指点,主要是因为他自身性格坚韧,还有就是他的家庭比较特殊。  正常家庭的孩子受到欺负,总能够得到父母的保护和安慰,而赵云飞呢,不但要独自面对挑衅,还要保护更加幼小的妹妹。  对于一个没有父母庇护的孩子来说,无疑更加容易受到伤害和欺负,赵云飞坚持锻炼,是提升自我保护能力的需要,可以说,他别无选择。  赵云飞锻炼的初衷是强健身体,让自己有力量不受欺负,锻炼过一段时间之后,他这个念头反倒淡化了,反而是锻炼本身能够给他带来一种愉悦和自信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后来他从书本上才了解到,人在锻炼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种叫内啡肽的物质,这种物质能让人感到愉悦。  锻炼的好处其实有许多,不仅仅是强健身体、愉悦身心,还可以改变人的外在形象和提升人的内在气质,就拿最简单易行的俯卧撑来说吧,通过一端时间的锻炼,人的胸部的肌肉、臂部的肌肉和腹部的肌肉都会变得强壮起来,脂肪减少,肌肉增加,穿上衣服就会好看,俯卧撑锻炼一起一伏之间,血液加速运行,尤其能促进面部的血液循环,这样人就会显得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只需要能够坚持一段时间,这些好处必然能够体会到,关键是两个字——坚持!  赵云飞的体质偏于瘦削,锻炼和沉重的农业劳动,使他的力量藏于筋骨之中,身上却看不到特别发达的肌肉,也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这种急健的身材使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潇洒的气质,再加上棱角分明的脸型,更显得英气勃勃。
  第十二章 化为泡影  暑期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一天之中只有在太阳出来之前才凉快一些,等太阳稍微升得高一点,就会热得让人受不了,所以在太阳出来之前,赵云飞就把一些日常的活儿都干完了,早饭吃的粥也熬出来了,盛在陶瓷盆里晾着。  兄妹俩刚吃完早饭,这时村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各位村民注意啦,各位村民注意啦,前几天村里遭了雹灾,镇上发了救灾款,每人300元,各户现在派个代表来村委会领救灾款;各位村民注意啦……”  广播的声音在村庄上空不断回荡,赵云飞听到广播,那心情简直是只能用“心花怒放”才能形容,正发愁手里没钱,镇上就发了救灾款,这样自己和小吉的加起来有600元,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这笔钱能花一年,对于赵云飞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赵云飞嘱咐小吉在家看家,自己一边盘算着一边朝村委会走去。  到了村委会,院子里已经站了许多人,大家纷纷议论着救灾款的事,个个笑逐颜开,有的说领了钱马上上集买肉,先炖上一大锅解解馋;有的说我家人口少真不划算,说什么也得再要个二胎......  王会计在屋里叫人名,叫到谁谁就进屋领钱,一上午时间乱哄哄的终于发完了,村委会院子里只剩下了赵云飞,王会计正要收拾账本准备回家吃午饭,赵云飞一看只剩下自己,却没叫他的名字,心里很是奇怪,问王会计:“三大爷,怎么没叫我领救灾的钱?”  王会计头都没抬,说:“你家没有救灾款。”  赵云飞瞪大了眼睛问:“我家也受了灾,为啥没有我家的?”  王会计有些不耐烦,说:“为啥?因为你家不成一户人家,你爹没了,你妈跑了,就你们俩孩子能叫一户人家吗?”  赵云飞听了王会计的话满脸通红,大声分辨道:“我妈没跑,她出去打工了!”  “没跑?没跑怎么都三年了不见回来?也不给你们寄钱?年纪那么轻我就不信她能守得住!”说完,王会计嘿嘿奸笑着看着赵云飞。  赵云飞愣在门口,虽然他现在对男女之事还似懂非懂,但也知道王会计所说的“守不住”不是什么好话,他脸上不动声色,但双拳却攥紧了,不过随后又慢慢松了下来,他早已不是那个因为一句话就挥拳拼命的毛头小子了。  “在这站着也没用,回家吧,我要锁门了。”王会计一边把账本锁进抽屉一边对赵云飞说,完全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挨一顿老拳。  赵云飞心里凉到了极点,本来打算领到钱后去镇上把家里的电视机修好,小吉一直想看动画片,虽然她从来不说,但她经常在邻居家的门口看别人家电视里放的动画片舍不得走,就算看不清楚也要听听声音,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赵云飞因为手里总是钱紧,电视机坏了就一直拖着没修,雹灾后补种玉米,连日常花销都成了问题,更没有闲钱修电视了。  这笔救灾款的重要性对于赵云飞来说不言而喻,没想到这笔钱最后却成为了泡影。  ……  失魂落魄地走出村委会大门,想着小吉还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心里无比难受,  失神间,赵云飞和对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满身酒气,趔趄着脚揪着赵云飞挥拳就要打。  赵云飞一看,认出是他的一个远房四哥,外号叫坏四儿,村里人叫熟了都叫他坏死,此人吃喝嫖赌,就差抽大烟了,这说不定又是在哪儿赌完喝醉酒回来了。  赵云飞喊一声:“四哥,是我!”  坏四儿把醉眼用力地睁了睁,认出赵云飞,松手说:“是、是云飞兄弟啊,你怎么走路跟掉了魂儿似的?咋啦?跟四哥说说。”  赵云飞正憋着一肚子委屈没处诉,就对坏四儿说:“镇上发的救灾款,没有我家的,刚才和王会计嚷了两句。”  “啥?啥?没你家的救灾款?为啥?”坏四儿醉醺醺地问道。  “王会计说我家不是一户人家,没有救灾款。”赵云飞说道。  “咋不是一户人家了?”坏四儿问。  “王会计说我爹死了,我妈不在家,所以不算人家。”赵云飞解释道。  没想到坏四儿听了这句话后把醉眼瞪的溜圆,破口大骂:“放王瞎子他妈的臭狗屁,欺负咱们老赵家没人了?那救灾款是县里拨的款,那县长那么大的官,得有多忙啊,能知道东龙泉村谁家的爹死了、谁家的妈不在家?能有工夫管你这小事?不用说,这肯定是村里把你的钱黑了,你就去问王革操,他肯定有份儿……”  坏四儿言之凿凿,却也不无道理,还想再接着唠叨,赵云飞却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一言点醒梦中人,其实农村的事情并不复杂,主要是农民太好蒙骗。  到了王会计家,王会计和他的胖老婆正在吃饭,两人每人捧着一大青花碗面条,面条上冒尖儿堆满肉丝肉片,面汤里飘着油花,西里呼噜,吃得满头满脸的汗。  在偏远的农村,不年不节能够经常这样吃饭的人家并不多。  王会计端着碗,正把一大片肥肉填进嘴里,见赵云飞推门进来,赶忙放下碗,虚情假意地问道:“云飞吃饭没有?在这儿吃点?”  “三大爷,不用了,我就是想再问一下救灾款的事情,镇里应该是按户口拨款,我家有户口,又没有销户,为啥没有我家的钱?”赵云飞站在门口说道。  这句话把王会计问得哑口无言,和他老婆面面相觑,吭哧了半天,才说:“云飞呀,我是会计,只负责按照名单发钱,至于是不是应该有你家的钱,我不清楚!”  赵云飞面色阴沉,盯着王会计说:“您不清楚,那谁清楚?”  王会计沉默了一下,说:“你去问村支书吧。”  赵云飞一声不吭,扭头出了王会计家。  村支书王胆操家,两亩地的庭院,一座二层小楼,上下足有六百多平米,楼面镶着白瓷砖,全塑钢窗户,楼顶镶的是金色琉璃瓦,整体形状像个帽子,这叫“官帽”,三米多高的围墙,里外抹着水泥,墙顶上还扎满了玻璃碴子,高大气派的门楼同样镶着琉璃瓦,门楼的正中央砌出一块牌匾,镶嵌着两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王府。  门楼下面是一对红色大铁门,铁门上九九八十一个黄铜铆钉闪闪生辉,  这所宅子与周围低矮的平房相比,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毫无疑问,村支书王胆操家正是村子里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  赵云飞的脚步刚在王胆操家的大红铁门前停住,一条体型巨大的黄毛藏獒闻声扑到铁门上,一边用爪子扒着门一边吠叫。  王胆操的二儿子王宝亮从屋里出来,大声吆喝着藏獒,把藏獒牵入铁笼子,然后打开大门,看见是赵云飞,冷冷地说:“有事吗?”  “二哥,二大爷在家吗?我想问点事情。”赵云飞虽然心里有气,但并没有缺了礼数。  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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