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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了,夫人。”赵一鸣骑着马儿赶到新婚妻子的车前,对着车内的她说道。  “是吗?”红裳掀起了车窗上的帘子:“快到了啊。”其实红裳心中并没有多少期盼——到哪里不也是陌生的地方儿?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的家,她的家在遥选的二十一世纪,却已经是回不去了。  “累了,是不是?”  红裳听到丈夫赵一鸣问自己,看了他一眼:可能是赵一鸣是看到自己没有高兴的样子,才这样问的吧?  红裳先对着赵一鸣微微笑了笑,心中却轻叹:累吗,当然是累的,但累得不只是身体,还有心啊。  红裳不只是对赵府没有期盼,其实她一路上都在担心与烦恼着:她不是赵一鸣的原配,她只是填房,而赵一鸣在京中府里有几个女儿;听他说话好似最大的那个女儿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样子——后母自古以来就难当啊!  红裳想到“女儿们”心头就是一阵烦恼,可是她的烦恼却不止于此:赵一鸣还有四个妾室,个个都比自己早进门儿;自己进赵府不要说喜不喜人家了,人家四个妾室是不是容得下自己还成个问题呢。  最让红裳忧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她不只是下有儿女,她还上有公婆啊!尤其她与赵一鸣成亲半年有余,这却是第一次见面儿,红裳还真是担心自己不得公婆欢心。  眼下红裳所处的时代,孝道是极重的,父母与儿女压根儿就不是平等的,就不要说是儿媳了——有道是二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啊,这一个熬字便点出了做人媳妇的辛酸了。  红裳想到里悄悄看了一眼赵一鸣,宽慰了一下自己:幸好,这个丈夫待自己还是不错的,且自己与他的婚事是由他上峰保得媒,这也可以算做是一种保障吧?  红裳如此安慰自己也算是无奈之举,虽然保障极少,但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好吧?好歹她穿成的是妻不是妾呵,红裳细数着自己所占的微弱的优势。  红裳不知道是赵一鸣心中也有忧虑,且同红裳所担心的事情差不多。  “还好,夫君累心了。”红裳暗中虽然柔肠已经百结,但口中还是及时应对着赵一鸣,她顿了一顿又低低的回了一句:“夫君累不累?”  赵一鸣一笑:“还好,你自管再眯一会儿,不一时也就要到了,到了府上怎么也有你累的,还是趁现在多歇会的好。到了府门前,我再来唤你就是了。”  红裳微微一笑,放下了帘子也就靠在垫子上又眯上了眼睛。可是在车上哪里能睡得着?不过也就是半睡半醒的迷糊着罢了。  不知迷糊了多久,红裳听到赵一鸣轻轻唤她:“夫人,夫人?”  红裳闻言睁开了眼睛,看到赵一鸣后立时坐了起来:“到了吗,夫君?”  “是的,到了,所以我才来唤你醒来啊。”  红裳听到赵一鸣的话后,有些不好意思:“夫君可以让侍书来唤我就可以了。”  红裳说完,看赵一鸣只是笑却没有说话,还向她伸出了一只手。红裳明白赵一鸣这是想扶她下车,她微一迟疑:“夫君,这、这不太好吧?”  赵一鸣微一摇头:“来吧,让父亲、母亲久候不好。”红裳只得扶了赵一鸣的手下了车子。  红裳刚刚站定,赵府门外站着的人呼啦跪倒了一大片儿:“见过夫人!”这么多人一起说话,倒把没有怎么防备的红裳吓了不小的一跳。  红裳看了一眼赵一鸣,赵一鸣只是一笑却不答话:有些事情必须要红裳自己做才可以,例如应对下人,只有红裳事事自己拿主意,下人们才会真得敬服她为主母。  红裳轻轻一抬手:“不用这么多礼,起来吧。辛苦你们在家中替我与老爷伺奉翁姑。来人啊,有赏。”  一旁的侍书取了早已备下的红包儿交给了一旁的婆子,婆子接过红包后上前两步,府中的大总管便躬身上来接了过去。  大总管又带着众小厮长随等人谢过了红裳的赏。红裳摆手再次让他们起身后说道:“我同老爷去给老太太请安,一会儿再来见见大家。”  红裳对外院仆从的话说完后,赵一鸣便伸手扶红裳一起上了府内的车子,由小厮一路牵着直奔二门。  红裳坐到车子上便一直沉默着,却不知道赵一鸣心中却自在想事儿:红裳在门前的应对十分得体,让赵一鸣放下了不少心。不过,他不知道红裳是不是有足够的心计手段,能让赵府的上下人等心服口服。  想到这里,赵一鸣依然还是提起了一颗心:他是赵家的长子,红裳做为他的妻子,是赵家理所当然的主母,但是红裳她能胜任吗?赵一鸣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  红裳被赵一鸣看得不明所以,便回了他淡淡的一笑,她的心中正为了即将见面的公婆而有些紧张。  二门也早已经准备下了软轿,红裳与赵一鸣下了车子立时便上了轿子。  一路行来,红裳才知道赵府不是一般儿的大,与自己同赵一鸣在南边儿住得的院子相比,大了十几倍也不止。  红裳到了赵老太太的院子外,赵老太太已经使了人等在外面,看到红裳等人过来,一面有人急急到屋中回禀:“老爷同新夫人已经到了。”一面有人迎上来请安道乏:“老爷、夫人一路安好?可累坏了吧?”  红裳看赵一鸣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便轻轻答了一句道:“还好。”倒也没有同谁多客气什么。  不是红裳拿大,只是现在已经不同于前面府门前:那里几乎是全府的男仆小厮,当然要说几句客气的话收收他们的心;而眼下跟前迎来的不过是几个丫头娘子罢了,如果太客气,说不定反而会被这些见惯眉眼高低的婢仆们看不起。  丫头娘子们边说着辛苦想念之类的话语,边引着红裳及赵一鸣向院子里行去。一旁伺候的丫头,远处的婆子等等,不少人都对红裳探头探脑的,偷偷打量着赵府的这位新夫人。  红裳当然觉察到了,她除了在暗中更注意自己的行止外,神色间并无什么变化,目不斜视的向上房行去。  红裳的沉稳倒是让这些婢仆高看了一眼:新夫人看来是个娴静的大家闺秀,只是性子如何也不知道呢?众仆少不了一番猜测。  上房那边早有人打起了帘子,一面还笑道:“我们老太太可是自一早就念叨,刚刚还在说你们老爷怎么还没有到呢?老爷,夫人,你们快进屋吧,怕是老太太已经等不及了。”  红裳点点头微微一笑,虽然点头应承了那打帘子丫头的话,可是红裳还是故意慢行了半步,让赵一鸣在前她紧随在他的身后。  因为她发现这里的丫头娘子,还有婆子们虽然都是一副欢声相迎,可是言谈举止都十分有规矩,不像自己在南边时所用的丫头娘子那样随便,也就知道这位赵老太太是个极重规矩的人——自己岂能同赵一鸣并肩进去,第一次见面就惹她不快呢?  婆媳关系自古便是一道坎,红裳也在心中有相当的认识,感觉自己不会让老太太一见之下就喜欢,但是红裳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最起码,日后关系会好处理很多。也因此,红裳打定了主意要少说多看。  红裳思索间已经进了屋子,迎面便看到一个四五十岁年景的老妇被丫头搀扶着走了过来,红裳看其穿着打扮,便知道是赵一鸣的母亲、她的婆母了。  红裳跟在赵一鸣的身后,只等着赵一鸣拜下去时,她便也跟着拜下去给老妇见礼。赵一鸣唤了一声:“母亲”正要拜时,老太太已经急行两步一把拉住了赵一鸣:“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们兄弟二人自外放后,这几年家中哪里还有人?可想杀母亲了。”话还没有说完,那泪便流了下来。  赵一鸣被老太太拉住了,也就没有拜下去,红裳也只能作罢。  赵一鸣扶住母亲,看母亲如此心下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娘亲,是孩儿不孝,远行多年让娘亲挂心了。看到娘亲身子健朗如昔,儿子才稍稍有些心安。”  红裳立在赵一鸣身后,看着他们母子重逢喜泪双流的话别情,她是什么话也插不上,什么事儿也不用做,就在一旁立着便有了十分的不自在。  红裳看老太太眼中心中只有儿子了,拉着赵一鸣的手一个劲儿的掉眼泪,赵一鸣语声也哽咽了起来,一旁的娘子丫头们再相帮劝解着,老太太这才拉着赵一鸣的手向厅里走去。  红裳原想上前扶老太太的,但是老太太还是没有理会她,自拉着赵一鸣的手一面走一面说话。而赵一鸣六七年没有在母亲膝下承欢,眼下一激动也就没有注意到红裳的不自在。  红裳也知道老太太现在不理会自己,不能就说是老太太不喜她——任谁见到了六七年没有相见的儿子,眼中也不会再看不到他人才对。  只是自己未免有些尴尬了,红裳这样想着也只能迈步随在赵一鸣的身后跟了上去。
    这时,一个大丫头上前扶了红裳轻笑道:“夫人,婢子是言梅,老太太屋里的人,由婢子来服侍夫人进去吧。”  红裳看了言梅一眼,微笑点头致谢后,任由言梅扶着随在老太太与赵一鸣的身后进了厅。  花厅正中左首坐着一位五十左右的老人,他看到赵一鸣时也是激动的很,不过他咳了一咳强自忍着没有起身来迎。  红裳看到老人便知道是自己的公爹赵老太爷,不过依规矩她要同赵一鸣同拜父母,只好等赵一鸣扶老太太坐好后走回来,红裳与赵一鸣两个人才齐齐的拜了下去:“给父亲、母亲请安。”  红裳进厅看了一眼老太爷——她也不敢直视良久,只不过算是扫过了一眼,似乎看到老太爷的眼中闪过了泪光。  老太爷咳了一下,抬了抬手:“起来吧,快起来,一路上累坏了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说着话,老太爷仔细的看了看赵一鸣,看到儿子没有瘦多少,只是成熟了很多,知道他外放两任后历练出来了,心下不禁欣慰不少。  老太爷又看向了红裳,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后道:“一鸣,你写来的信我同你母亲早已经收到了,这位新媳很好、很好;你们能夫妻二人同回府。实是我们府的一大喜事儿了啊。”  红裳一听老太爷的话,便知道虽然没有得老太爷的欢心,但却也没有让他老人家讨厌,心下便松了一口气儿。  老太爷话中提到了新媳,红裳便知道该她上前全礼了——她可是新媳妇第一次见公婆,是必要敬茶的。  红裳走上前去一步拜倒在地:“儿媳红裳给老太爷请安。”拜了三拜后接过一旁丫头手中的茶奉了上去:“老太爷请饮新人茶,儿媳祝老太爷福寿双全。”  老太爷点了点头:“好,好。”笑着接过了红裳手中的茶吃了一口,然后道:“起来吧,一路上辛苦你了。”  老太爷一面说着话,一面摆了摆手,一旁自有丫头端出来了一个木托盘儿,上面摆放着一块玉及一个红包:“新媳,这是见面礼,你以后好好的相夫教子,早日给我们赵家开枝散叶。”  红裳又拜了一拜方才起身:“谢老太爷的关怀,儿媳不辛苦。长者赐不敢辞,儿媳谢老太爷的赏。”  然后又转而走到右首的老太太跟前拜了下去,也是三拜后奉上了茶,可是老太太接了茶却没有饮,她静静的看着红裳道:“我听闻你们家原是经商的,后来你的哥哥考取了功名,一家人才脱了贱籍,是不是?”  红裳听到老太太的话心里一颤,幸好她是低着头的,旁人看不以她的脸色——红裳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了:因为老太太所说的这些事情她有些是压根儿不知道的!  老太太所说的话红裳怎么可能会知道?红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身体本主儿的父母长得是扁还是圆呢——她回门儿的时候可只见过本主儿的兄长;二来因为老太太这话的用意——刚刚见面就要给她脸子看吗?这多少有些不太合常情,难道就因为是所谓的贱籍吗?  红裳在心底重重一叹:她担心了许多事情,却没有担心自己是什么贱民——她本主儿的哥哥也是个官儿呢,她哪里会想到家中原来是商人呢。所谓的贱籍就是指商人的身份,这个时代的商人身份可是低人一等的。  红裳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她是个商人之女,虽然兄长考取了功名,但她的父亲依然不折不扣是个商人!赵府这样的官宦之家,最讲究就是门第了。只这一样,红裳就知道自己是不会入婆婆的眼了。  红裳心下一叹:好在老太爷似乎没有对自己表示出过多的反感来了——这也是红裳在做自我安慰了。  红裳虽然只一时间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碍,但是她依然以平静的声气儿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儿,是这样的。”  红裳想既然自己不知道详情,那么多一句话她现在也不敢说——怕说多漏出了什么破绽:老太太知道的这些,一定是赵一鸣写回来的信上所说,赵一鸣知道的事情要比老太太多的多啊。  红裳更加谨慎小心起来:原本就打算少说多看的,现如此她更是打定了主意,她是要惜言如金,至少可以保证她少说少错。  老太太慢慢的以茶钟儿的盖子抹着茶沫儿:“媳妇,我问你这事儿呢,也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提醒你,我们家不比你们那商贾之家,你既然已经成了我们家的人,那说不得就要遵我们家的规矩,日后莫要说出什么‘我们家原是什么什么样儿’的话来,那可就——”  老太太说着话,把茶钟儿的盖子猛然间盖上了,因为用上了力,所以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儿。  红裳知道这是老太太在给她下马威,她一面听着老太太的话,一面慢慢的把微笑又堆到了脸上。  老太爷这时候咳了一声儿:“鸣儿一路奔波,想来也累了,你还罗嗦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来日方长,有什么媳妇不懂不会的你慢慢教也就是了。现在还是让他们下去洗一洗更衣,也好用过饭后再好好的歇一歇,连日赶路想来都已经累坏了。”  老太太虽然不太满意老太爷不让她往下说,但当着儿子媳妇的面儿,还是依了老太爷。她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慢的对红裳说道:“你以后要谨守妇道,好好侍候我们鸣儿,相夫教子、奉养双亲是一个媳妇的本份儿,你可记下了。”  老太太的话虽然不太中听,可是红裳还是微笑着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儿媳已经记下了。”  老太太还想再说时,老太爷已经说道:“鸣儿,你还不带着你的新媳妇回房去梳洗更衣?去吧,去吧,你们收拾完了,回头我们一家人再好好叙话。”  老太太却嗔了老太爷一眼:“我给媳妇备下的见面礼还没有给呢,你着什么急?头一次媳妇敬茶,我做婆母的却没有给媳妇东西,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语我们赵家苛薄了媳妇?”  老太太说完了话后,终于把红裳敬上的茶吃了一口,一旁的丫头又托了一个木盘上来,上面摆放着一本女戒,一对翠绿的玉簪,一对金钗,还有一个红包。  红裳带着笑意谢过了老太太的赏:她当然也知道那本儿女戒是什么意思,不过现今就算是知道也要假做不知的好。  红裳全了礼后,赵一鸣这才上前和红裳一起对父母行了礼告退出屋而去。  红裳知道自己已经不得婆母喜欢了,至于公爹吗?应该是看在这桩亲事儿是赵一鸣的上峰保得媒,所以才勉强接受了自己吧?想来也不是十分喜欢自己才对。  不过红裳倒并没有打算以后要对公婆来个事事逆来顺受: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孝字对于她来说自与古人有些不同。  红裳不认为做媳妇就要委曲求全,一定要讨得赵老太太的欢心不可——能和婆母你欢我笑当然最好。  红裳对于赵老太太的要求并不高:婆婆不是妈啊,她很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儿。日后要如何同老太太相处呢?红裳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还要看一看赵一鸣的意思才好决定。  想到这里,红裳看向了身旁的赵一鸣。  老太爷看到老太太送给媳妇的四样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老太太:新媳的见面礼当然要成双成对才可以,约定俗成就是一件实物再加一个红包,而老太太为了弄一本女戒上去,却多出了一对金钗才全了礼。  老太爷是真不明白老太太这样破费,就只为了给新媳一点儿颜色看看,这有什么好处?  老太爷叹道:“夫人,这也怪不得她,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个性子——”  老太太答道:“我这性子一辈子了,万没有为了一个新儿媳便要我这个半大的老婆子改脾性的道理。”  老太爷看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倒也不是因为新媳的事情同老太太生气,而是同老太太讲不通道理,他拂了拂袖子起身就向外行去。  老太太道:“一鸣更衣回来就要举行家宴了,这会子你又要到哪里去?”  老太爷脚步都没有停:“我去魏氏那里略躺躺,这一晌午闹得我实在有些乏。”说着话,老太爷头也不回的自去了。  老太太气得白了脸子:“去吧去吧,一辈子都在那个狐狸精屋里过来的,不过就是儿子去换个衣服的空儿,也要去她的屋里瞧瞧,老了老了,更加的没羞没臊了!”  一屋子的丫头娘子都有事儿的加紧做事儿,没事儿的也不再立着,自找事情忙起来,所有的人都假作没有听到老太太的话儿。  感觉到红裳看自己,赵一鸣看他们也行出了很远便咳了一下说道:“夫人,刚刚让你受了一点儿委屈。不过,母亲也不是有意的,老人家总是门第关念重一些,你不要往心里去;至于你家中的事情,成亲之前我便知道了,所以你可以放心,为夫的没有那些门第之念;至于母亲那里,老人家嘛,已经辛苦了一辈子,所以只能委屈夫人你多忍让一二了。”  红裳闻言只能对着赵一鸣笑了一笑:赵一鸣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再说,在这个地方她还真是人生地不熟呢,一怒而暴走的下场,她不是被打就是被赶出府去——但是她能去哪里?  赵一鸣看自己的妻子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此时正好走到了一处背人的地方,他挥手让丫头婆子们走开,然后对红裳轻声说道:“你在母亲那里虽然受了一点子委屈,但是我们做儿孙的,不好顶撞父母,再说母亲那人原是极好的,只是听说你是商人之女,又不知道你的为人,所以才对你有些子误会。日后母亲知晓了你的为人,必会好好疼你的——母亲是个极会疼爱人的人,日久你自知。不过,近日在爹娘面前,还请夫人多担待一二。”  红裳听到赵一鸣的话后,心下一凛:古人果然是极重孝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至于赵一鸣说老太太是极会疼爱人的人,红裳闻言也只能心下叹息:她是极疼爱她的子女,但这里面绝不包括自己在内。
    红裳轻轻说道:“夫君,妾身明白夫君的意思了,并且妾身原也没有什么,被夫君一说倒好似妾身有什么意思似的。”  赵一鸣趁机握住了红裳的小手儿:“夫人没有什么意思?”  红裳的脸上一红,用力挣了挣也没有挣脱出手来,小手反而被赵一鸣握得更紧,红裳脸红得更是厉害:“夫君,一会儿,一会儿被人看到了不好。”  赵一鸣笑道:“有什么不好?我们是夫妻,亲蜜些本是应该。再说了,就算被哪个丫头婆子看去了,哪个敢乱说话?有敢乱嚼舌头的看我怎么收拾她!”话虽然这样说,但赵一鸣还是放开了红裳的手。礼教不是小事儿,虽然他们是夫妻,可是在屋外还是不可以如此亲蜜,传出去一样会被笑的,尤其赵一鸣还是现任的官儿。  红裳轻轻的道:“夫君的意思妾身明白,老太爷与老太太那里妾身自会小心侍奉,有什么事情妾身也会问老太爷和老太太拿主意,妾身没有什么可以顶撞父母的,也不会做什么让夫君难为。”  红裳在心中暗暗补了一句:如果老太太实在太过份了,那你也就不能怪我了——日日委曲求全的事儿我可是做出不来的。  赵一鸣点头:“母亲那里我也会好好同她说一说你的性情,母亲听说后一定会对你改观的,想来日后你同母亲一定会像母女一样——母亲真的是个极会疼爱人儿的人。”  红裳闻言后心下升起了一丝满:赵一鸣句句不离老太太是个极会疼爱人儿的人,如果日久老太太还是不喜自己,是不是就完全是自己的不好呢?听赵一鸣的话,可是这种意思。  红裳抬头看了赵一鸣一眼,轻轻的道:“夫君,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红裳打算和赵一鸣好好的谈一谈有关于自己同老太太相处的事儿,不然日后夫妻因此而生了误会,甚或是反目,就有些不值了——原本可以避免的事儿。  赵一鸣低笑:“夫妻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夫人自管说来就是。”  红裳认真的说道:“夫君,如果我说错了,夫君教我便是,只是不要恼了我。”  红裳知道现在自己还不能离了赵府独活,所以她不能惹恼了赵一鸣,让他厌恶了自己,那她就真的在赵府中寸步难行了。  离开赵一鸣,发扬穿越女的本事儿在这个时代混个水生水起?红裳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后来她放弃了——她离开赵府后能做什么维生?  做生意?新发明?红裳不要说没有本钱,而制作一些二十一世纪的东西是不是真得那么容易,就算她有本钱并且能做出现在人们看来极新奇好用的东西来,可是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时一个新兴品牌要发展还不是那么容易呢——市场竞争对手不打压你?在这个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有什么赚钱的好东西,有的是人可以用权势压得她低头:还有可能是人财两失呢,红裳从来不敢忘掉,她可是一个女子。  赵一鸣轻轻拍了拍红裳的肩,又握了一握她的手:“说吧,你就是太过谨慎了,什么事情总是要思虑再三,同我不必如此的。有什么事儿快说吧。”  听到赵一鸣的话,红裳心里一惊:自己如果谨慎过了,也会让人感觉到奇怪的,这个也要多注意才行。  红裳轻声道:“夫君,你认为妾身要如何做,才可以让老太太不讨厌妾身?”  赵一鸣拍了拍红裳:“你在担心母亲不喜欢你么?不会的,只要你把母亲当然是你的娘亲来相待,日久见心诚,老太太自也会视你为己出了。”  老太太已经先入为主不喜她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想用日久见人心来换回老太太的心,怕没有个十年八年不能奏功吧?红裳看着赵一鸣认真的说道:“妾身的想法同夫君有些不同,还请夫君认真听一听妾身的话。当然,妾身不管说什么,也只是想好好的侍奉婆婆,不想惹她老人家不快。”  赵一鸣点头:“我知道,你说吧。”  红裳这才轻轻的道:“妾身认为婆婆不是娘,就如同老爷的衙门不能当做家一样。我可以孝敬公婆,尽心侍奉,但是让妾身自心中就视婆母如娘亲,这就是难为妾身了,而且这也会让妾身同婆母日后不好相处。”  赵一鸣眉头皱得紧了起来:“夫人,我观你言行举止一直是个识礼之人,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孝的话来?”  红裳认真的看着赵一鸣:“夫君,妾身哪里有不孝?这句话妾身是不敢受的。妾身如此说才是有十足的孝心,就是因为我想好好奉养公婆,才会如此开诚布公的同夫君把话说清楚。如果想婆媳亲蜜无间,媳妇一开始就不要把婆母当做自己的娘亲来相待,试问——如果是妾身的娘亲,那妾身就可以撒泼,妾身就可以耍赖,不给妾身的东西的妾身就是赖也赖走,夫君,您说妾身这样待婆母可以吗?”  赵一鸣咂了咂嘴:“那是小女儿的姿态,让你待婆母同娘亲,就是让你把婆母当作娘亲来好好孝敬,不是让你对婆母予取予求。”  红裳一笑:“夫君,原来是这样啊。嗯,你要妾身待婆母如娘亲,而且要婆母视妾身如女儿,你想婆母会不会在妾身做事儿的时候想,拿妾身同亲女相比呢?”  赵一鸣一时张口结舌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有些口舌之利,但没有想到她居然把“歪理”讲得自己答不出一句话来——不过,红裳说得是实情,一样做错了事情,但是女儿错的,但媳妇却错不得。  只是历来媳妇都是如此,为什么自己的妻子偏要生出新鲜花样来呢?赵一鸣看着红裳有些呆了:难不成她根本不想奉养自己的双亲?  赵一鸣想到这里,对红裳升起了厌恶:不孝的人有何颜面立于这天地之间?  红裳不理赵一鸣的反应,她继续说了下去:“妾身说不把婆母当作娘亲来看待,是想把婆母看作,嗯,如同夫君的上峰一样,婆媳如此相处是最好的,夫君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人与人相处,太熟便会过腻,而过腻便会因求全生出了苛责,不若我敬婆母如上峰,爱婆母如官印,夫君以为如何?”  赵一鸣已经听懂了红裳的话,他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当然明白这里面的道理:虽然他还是有些别扭——与他自幼所学的圣人之学有些背道而驰呢。  红裳观赵一鸣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经意动:“夫君,婆媳之间自古以来便是极难处好的,究其因就是因为大家都要求媳妇要待婆母如娘亲。夫君您想想,这样的要求,会让做婆婆的仔细瞅着媳妇做事、说话,媳妇每做一件事情,婆婆就会忍不住拿来同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个比较,试问,哪个媳妇能在婆婆心中比得过女儿?而媳妇呢,也是一样的想法——如果是我的娘亲,会如何如何的疼爱我。长此以往,两个人心中的不满日积月累下来,哪里还能处得好?”  红裳最后轻轻又加了一句:“如我的想法去做,日久天长了才真得能生出亲如母女的情份儿来。”  听到最后,赵一鸣被红裳说服了,因为红裳所说还真是有些道理的,虽然与他的所学有些不同,但是不得不承认,以红裳的说法来做才是最明智、最理智的婆媳相处。  当然,最主要的是红裳一直在强调她会好好孝敬公婆,只是不把公婆视之为父母,只是视之为上峰,做事嘛还是一样的,那她要如何想又何必过于认真呢?  赵一鸣终于一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你会好好孝敬公婆,但是却不会当公婆为爹娘对不对?你也不要求公婆待你如己出,是不是?”  红裳点头:“妾身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想法不同,但妾身一样会好好侍奉双亲,不,只会更好的侍奉双亲——有什么好东西敢不孝敬上峰的?”红裳的一句话逗笑了赵一鸣,也让赵一鸣放下心来,刚刚升起来的那些厌恶之心也消失不见了。  赵一鸣笑着点头:“也罢,为夫的听你说得有些道理,便依了你吧。只要你做好了本份儿的事情,我必不会不分是非的只知道一味怪你——我的母亲我还是深知的。”赵一鸣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还算是公道的话儿:他毕竟是成过亲的人,母亲的性子为人他能一点儿不知?  红裳轻轻一礼:“谢夫君体谅。”  赵一鸣轻轻扶起红裳:“那我们现在快去梳洗更衣吧,不然让爹娘等得太久也是不好。”  说完,赵一鸣带着红裳又向前行去,一面开声唤那些远处的丫头婆子过来扶侍着红裳。赵一鸣在前,红裳扶着丫头的手跟随在后,他们在领路娘子的指引下向他们的新住处走了过去了。  红裳他们的居处应该距老太太的院子不远,所以红裳他们才一路行来,没有坐软兜轿或是用车子。走着走着,赵一鸣忽然止步不走了。他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对领路娘子冷冷轻喝:“这是往哪里走?”  那领路的娘子看到赵一鸣的脸色,她知道大老爷生气了:“去,去书音苑。”  赵一鸣的眉头紧皱了起来道:“没有收拾新的院子吗?你们应该早早就收到我的信才对。”  领路的娘子道:“奴婢不知道,只是老太太是这样吩咐的。”  赵一鸣的脸色还是不痛快,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便跟着婆子到了书音苑前。他看了看院内便有了发作的迹像:“这院里的东西可全换过了吗?”  娘子低低的回道:“不曾。”  赵一鸣看了看红裳,他又看了看那娘子,然后拉起红裳便走:“我们去客房!”  红裳迟疑了一下:“夫君——?”  赵一鸣道:“你随我走就是,有些事情你是要忍,但有些事情你是不能忍的。这个你要记下了。”  红裳还是第一次看到赵一鸣也有脾气:“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夫君可以放心。只是我们刚刚回府就这样闹将起来,不是十分的不好看吗?”院子如此安排,当然是出自己老太太的手笔,赵一鸣如此闹,老太爷与老太太不会怪他们的儿子,只会怪到她的头上——这是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赵一鸣当然也知道院子如此收拾,老太太当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本来就是要让老太太——他的母亲的知道,他的这个妻子他是很在意的,希望可以替红裳挡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赵一鸣三十多岁才娶得填房红裳,当然红裳的花样年纪让赵一鸣有些心动,但也不大——花样女孩儿多了去,他想一个还不是很简单?但是在南方婚后的这段日子里,他对红裳越来越牵挂放不下,至于原因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他很喜欢这个小妻子。  大宅院儿里的生活赵一鸣当然是非常清楚的,他可是在赵府大院里长大的!所以,红裳要在这个府中立住脚跟儿,他知道并不容易;而他,便是要向府中所有的人表明,这个小妻子可是他真心相待的人——只有这样,府中的人才会因他而对红裳有些顾忌,进而让红裳能较快一些的在赵府立住脚儿,然后才能让红裳顺利的接掌赵府治家。只有红裳接掌赵府,才能让父母亲好好的休养身子:这是他身长子嫡孙必须要做的。  ----  求推荐票票!谢谢各位亲来支持小女人的新文!
    赵一鸣打定了主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听到红裳的话后,他摇头道:“无妨,我会有分寸的。我如果不如此做,那我不在府中的时候,你想要使动这府里的一个大丫头怕都是极难的。这大宅院儿里的人啊,唉,你待得日久了自知。不过,你也不用怕,一切都有我为你担当。”  红裳听得震惊:“不、不会吧?”偌大的赵府在红裳的眼中立时变得如同一头猛兽一样:她原以为只要不争权不夺利,在这个大院中生存下来应该不难:左不过也就是少一些利益罢了。但是听到赵一鸣的话后,红裳开始有些觉悟了:大家族的生活,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和顺呢。  赵一鸣笑了笑:“有什么不会的?你是新夫人,不论是主子还是婢仆,一来都会有那些小人会欺你年幼,二来还有很多人要观望风声儿——看看是你会得势呢,还是另外的某些人继续掌实权;再说,你日后要掌管我们赵府,现今不立威,立后你如何行事儿?我对你什么都放心,只是担心你压不下这合府的人啊。”  红裳听了没有说话:这样的生活与她想像的差得太多了吧?她其实最想做的还是一只白胖米虫:不用想太多花费太多脑力,也不用做事情劳动她的四肢,一日三餐有人送到面前,冷也冷不到她是热也热不到她就可以;但是现在听赵一鸣所说,就算她什么也不争,有些人也不会放过她——这就不是日子和顺不和顺的问题了,红裳不想面对都不可以。  红裳在心中呻吟了一声儿:老天爷啊,您是不是可以发发慈悲,不要让我惨了更惨呢?我被迫无奈只能嫁人也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还要安排我嫁一个这样的人家呢?  不过红裳知道她哀叹多少声儿,赵府的事情也不会因此减少半分,所以叹归叹,事情该怎么面对还是要怎么面对。  红裳仔细想了想赵一鸣的话:他说得话应该不假吧?没有理由平白吓自己玩儿。只是,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原来工作单位的明争暗斗啊——害你不是因为你要害我,而是你挡了我的路!  我的天,红裳在心中重重的呻吟了一声儿:她都重生在古代了,难道还不能离那些纷争心计远一些吗?红裳因为想起了办公室里常常无缘无故的争斗而又头痛了起来。  赵一鸣看红裳半晌没有说话,便安慰的拍了拍红裳的肩膀:“不怕,有我呢。”  红裳不是怕,她只是厌烦,不过听到赵一鸣的这句话她还是心中稍稍一暖:已经太久没有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红裳轻轻一笑:“我不怕,我虽然不喜争斗,但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人。我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夫君尽可以放心就是。”  就在这一晌儿的时候,红裳已经想明白了,从来争斗因为事关利益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不是说无怨无仇就可以相安无事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时代的女人们除了大院儿里的相斗,哪里还有消遣?  她既然已经穿越了,而且她还想活下去不想死,那么她就要面对,不就是斗心机吗?她也不是吃素的!不过,红裳可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他们相当相当的聪明。不过,斗呗,她权当是益智游戏了。  只是红裳并没有往深里想,她的对手们是谁,而赵一鸣也没有说让红裳注意那些人。  说着话红裳与赵一鸣已经到了客房,他们二人各取了行李中的衣服出来换过。因为洗过了澡,红裳感觉乏意少了许多,但是倦意却更浓了一些。只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红裳与赵一鸣两个人重新到上房去见老太爷和老太太。  老太爷让他们坐下后,老太太看了一眼红裳夫妇,然后慢慢的说道:“说到院子的事情,我和你们父亲接到信的时候,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喜鹊说不如把原来那个院子收拾一下先住着,然后让新夫人再选一处中意的院子好好收拾一下,再住过去也就是了。我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我这个老婆子相中的院子未必如新人的意儿不是?不如让你们来了自己选的好。所以才让人把鸣儿你原来的院子打扫了一下,你们来了也要有个立脚的地儿,住着也便宜啊。”  老太太看来是得了信儿了,这些话不软不硬,似解释又似随口一说——即不提前因,也不说后果,只是提着中间说了这么一大通。不过,红裳还是听到了一点儿重点,喜鹊?这个人是谁?能在老太太面前说上话的人应该很有体面才对。  赵一鸣欠了欠身子:“母亲说得极是,母亲的安排儿子当然认为很好。我们先住在客房吧,明儿选一处院子好好收拾出来也就是了;在哪儿住也是暂时的,我们也就不搬来搬去了——太麻烦了。这些日子因儿子回来,倒累母亲操劳了,儿子于心难安啊。”  老太太抬眼看了一眼儿子,她没有想到儿子居然给了她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碰——再收拾一个院子可以,但是绝不回书音苑去住。  老太太心道儿子出去了五六年,怎么一下子就学会顶撞自己了?她心下想着,便看向了一旁坐着的红裳:当是这个女子调教的吧?哼——!  红裳感觉到老太太在看她,便抬头轻轻一笑,不想却对上了一双有些怒气的眼睛。红裳微微一愣便明白老太太在想什么了:儿子怎么样都是自己亲生的,那错事儿自然不是儿子的本意,都是儿媳妇调唆着才做出来的。  红裳暗暗一叹,赵一鸣的想法不错,但是做出来却正合了自己的猜想:他那样做,只会让针对自己的人更加的针对自己罢了。  红裳只能当作没有看到老太太的怒目:算了,也不用太过在意了,反正老太太一见她就莫名的对她有敌意,而非是简单的不喜欢她。就算没有赵一鸣如此为自己撑腰,老太太想来也不会待自己好到哪里去。  红裳微笑着起身拜了一拜:“多谢老太太为我们设想得周全,应该由我们奉养老太太才对,反累老太太为我们操心,实在让儿媳心中感激莫名的同时,又愧疚万分。”  好话哪个不会说?而且又不用花银子,红裳乐得当着赵家男人的面儿,对老太太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儿——让赵家的男人知道,在老太太的一再刁难下,她红裳可是依然恭顺有加的好媳妇。  没有了赵家真正主人——男人们的支持,红裳想在赵府立足,那真就是笑话了。  姜嘛,永远都是老的辣些。老太太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摆摆手让红裳坐了回去,然后才慢悠悠的答道:“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左不过是个住得地方儿,值不得什么;再说了,安排个院儿什么的,也不过是些寻常的事儿罢了。感激不感激的,只要你们能记得我这个做母亲的一星半点儿的好也就是了;就是不记得也没有什么,做母亲的哪个会同儿女们计较这些个?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们想来也饿了,我们也准备开席吧。”  老太太说完看向了老太爷,老太爷轻轻一点头,老太太道:“请姑娘们进来给她们的‘新’母亲请安吧。”老太太似乎特意把个‘新’字咬得有些重,不过红裳敛容坐在椅子上只是一径儿笑着,好像根本没有听出来一样。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外面便被奶娘、丫头们拥着进来了四个姑娘。前面两个长得一般模样,都非常秀气,只是面色沉静,一看便知道不是爱说话的人,倒是脸上那一对大大的眼睛让红裳看到了几分灵气。后面紧跟的一个姑娘看来年纪比红裳也小不了多少,面容要艳丽一些,丹凤眼瞄过红裳时似有一丝寒光闪过,快得让红裳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是眼花看错了。再后面的那个姑娘年纪倒还算小些,容貌俏丽,可能因为年纪尚小,所以神色间有着孩童的一点儿稚气。  四个姑娘的穿戴打扮相差不多,不同的只是花色罢了;她们进来后先同老太爷老太太请了安,又同她们的爹爹赵一鸣请了安。  
    赵一鸣等四个姑娘见礼完毕,才拉起前面一般模样的两个姑娘,先是问了问她们这几年的情形,然后感叹了几句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之类的话,然后才对红裳笑道:“夫人,这个是凤歌,这个是凤音,她们是双生儿。”  赵一鸣转头又对凤歌凤音说道:“歌儿、音儿,这便是你们的母亲了。日后你们要好好侍奉母亲,听她的教导,要侍你们的这位母亲如侍我,记下了?”  凤歌凤音都轻轻答道:“女儿铭记在心。”赵一鸣这才点头一笑:“歌儿音儿向来都是好孩子,你们给母亲奉茶见礼吧。”  赵一鸣这话是说给孩子们听的,但又何尝不是说给红裳听得呢?赵一鸣让孩子侍红裳如侍他,那么也就是让红裳待她们如己出呗。但是,自古后妈就难做啊——恶毒的后妈当然不难做;而且,红裳这具身子的本主儿才多大啊,如果真是本主儿来了,她能教导得了这四个姑娘吗?红裳在心底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儿。  凤歌同凤音立在赵一鸣身旁便一直在打量红裳,听到赵一鸣的话后便袅袅上前拜了下去:“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凤歌凤音是赵一鸣早逝了的嫡妻所遗,是双生子,今年刚刚十二岁。因为自幼无母,虽然祖父多有疼爱,但是却不怎么见喜于祖母,所以两个姑娘向来谨小慎微,多一句话儿也是不会说的,多一步的路儿也是不会走的。  红裳现在的身体也不过刚刚十六岁而已,居然被两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称为母亲,怎么也让红裳有些不自在,但是礼是不可废的——红裳就是再不情愿,这两个女儿她也要认下。  红裳接过了凤歌的茶吃了一口,放在了一旁丫头托着的木盘儿中,然后又接过了凤音手中的茶来吃了一口,也放在了木盘中。这名丫头退开,另外有个丫头托着红包等物上来,红裳取了一对玉镯,一对红包分发给凤歌凤音:“你们,起来吧。”  要红裳多说一个字也是不行了,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突然多出了这么大的一对女儿,她还真是习惯不过来。凤歌凤音接过了东西又拜了一拜这才起身。  后面年长的姑娘与年幼者上来对着红裳拜了下去:“女儿凤舞,女儿凤韵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红裳照样应对了她们,礼物却不是手镯,而是钗,价值同手镯倒是一样的。  凤舞接过那钗时,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红裳当然看到了。就连凤舞拜下去时,她脸上的那一丝不情愿红裳也看到了——不过,红裳也没有多想,凤舞看上去有十四五了吧?却要唤她一声母亲,换作是红裳自己,红裳也不会高兴的。  凤舞是长女,但是她却是庶出,凤韵也是庶出,按这个时代的礼节,红裳只能备下不同的礼物来,但为了公平起见,她还是让两样礼物价值相同。只是这样的安排,看来还是让凤舞有些不满。  凤韵接过钗时看那成色倒是惊异了一下,她对于这位继母倒是有一分好感——还没有人如此体贴过她为庶女的心思;只是她本就不擅言辞,尤其是当着凤舞的面儿,她更是不敢开言,所以她只是默默的行了一礼表示谢意。  凤舞因为她母亲的原故,倒是常到老太太的屋里走动,再加上她屈意承欢,把老太爷与老太太哄得常常笑得合不扰嘴儿,视她与凤歌凤音一般无二;不过在老太太的心目中,这个长孙女儿可比那两个嫡孙女儿更得她的欢心。  凤舞接过钗后立起时扫了一眼红裳,然后她的嘴角微微一撇——如果不细看当真看不出来:这样一个小姑娘居然妄想做她的母亲?!居然想来抢赵府,真真是自不量力。不过,凤舞的眉角眼梢都带着笑意,似乎对红裳的到来感觉到由衷的开心一样。  凤舞因小瞧了红裳,便不再注意红裳,她移步过去同赵一鸣叙话:父亲当然要哄好,现在正是好时机,她哪里能错过?凤舞一开口便是语声哽咽眼中含泪:“父亲,可想杀女儿了。女儿日日想,天天盼,您总算回来了。您不在家中这些年,祖父祖母每日都要念上您几遍,挂念您的紧;祖父祖母年事己高,父亲,您还是在京中多等几年,不要再出去了,也免得祖父祖母总是牵挂您。再说,您这几年没有人在身边照顾,看起来也有了风霜之色呢,您留在府中,也好让女儿好好尽尽孝心,做些汤汤水水的,为父亲好好调养一下身子。”  红裳听到凤舞的话后,不禁对这个小姑娘另眼相看了,只几句话便买了老太爷老太太的好,还把赵一鸣感动的几欲掉泪。这心计与这手段,真真让红裳叹为观止。  赵一鸣听到凤舞的话后放开了凤歌姐妹俩的小手儿,拉起了凤舞的手来:“父亲走时,凤舞还是一个小孩子,现在居然已经知道孝敬祖父祖母,体贴父亲了,好,好啊。”  赵一鸣又感慨了两句,在凤舞的泪光中实在是让他找到了为人父的愧疚,他好好的安慰了一番凤舞。  凤舞又同赵一鸣好一阵子的亲热才罢,赵一鸣这时转头看向老太太:“母亲,舞儿是不是快要及笄了?有没有好人家来提亲?”  老太太笑道:“还有一年才及笄呢,至于亲事儿,你这个做父亲心急什么?姑娘本就留不了多少年,还是不要早早嫁出去的好。提亲的倒是有,我也没有拒,也没有应,只是说等你回来再定夺。”  赵一鸣笑了:“不是儿子心急,只是看到舞儿如此懂事,便想知道还能留她几年罢了,实实是有些舍不得啊。再说,也一定要给她找门好亲事儿才成。”  凤舞听闻说到她的婚事儿,低下了头脸红红的也不再说话。不过,她倒是的确不想嫁出去。  凤韵只是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立着,看着姐姐同父亲亲热,她是一句话也没有,还是赵一鸣唤了她过去,她才说了两句话。  叙了几句闲话后,老太太便招呼姑娘们过去,不过也没有让她们坐下,她笑着拍了拍手说道:“好了,现在礼毕,我们可以去用饭了,你们父亲也饿坏了才对。”说着扶了丫头的手起身看向了老太爷。  老太爷也就起身道了声:“走吧。”率先迈步向门外行去。  红裳上前扶了老太太的手,赵一鸣紧走了两步伴在老太爷的身旁,一行人便到一旁入席用饭了。  席上倒没有出现什么不愉快,老太太与老太爷都极高兴的样子。听丫头们说,老太爷与老太太都多进了半碗饭,而且老太太还一连吃了几杯酒水。  老太太很是劝了赵一鸣几杯酒,赵一鸣七八年后第一次回府,他当然是真得极为高兴,原本就同老太爷吃得酒不少,再被老太太一劝,便吃得有些多了起来,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  红裳没有想到老太太就这样轻轻放过了自己,她十分的不解。不过能没有麻烦当然是好的,也就放下了此事——她想回房去睡了,实在已经倦得很了。  用罢了饭,丫头们伺候着主子们漱口、净手完毕,红裳他们又随老太爷、老太太回到了花厅上。  红裳正想暗示一下赵一鸣告退回房,但她的话没有说出来,老太太已经笑眯眯的道:“虽然时辰有些晚了,你们长途跋涉也乏得很,但今儿还是把礼全了吧;再说她们也等了很久,媳妇你不见也不太好,被人说个轻狂也是不好听不是?来人啊,请姨娘们进来同夫人见礼吧。”  红裳知道赵一鸣有妾,不过她一直在南边,进府后先是同仆从们纠缠了一会儿,然后就是见老太爷与老太太,红裳就没有静下来心来想事情,再加上也无人在她面前提及,她倒真真是一时间把赵一鸣有妾一事儿忘了一个干干净净。
    不过,见礼就见礼吧,这几个妾室她就算今日不见,那明日一样也还是要见的。红裳心中叹了一口气儿,她是十分的无奈:无奈的穿越了,无奈的嫁人了,眼下要接受赵一鸣的一干妾室也是出于无奈。  红裳平静的欠了欠身子:“老太太说得极是,一切但凭老太太做主。”  就算红裳不如此说,老太太也早已经让人去唤姨娘们来行礼了,红裳乐得表示一下自己对老太太的恭顺。  红裳倒也不是怕见这些姨娘,这些姨娘也不会带给她难堪——她同赵一鸣的确是成了夫妇,但她的心却没有交给他,她也就不会太过在意赵一鸣的妾室,更何况还是赵一鸣在娶她之前纳得妾呢?只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她现在最想做得便是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儿,而不是见这些无谓的人儿。  好在妾室们没有让红裳等太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帘子打开进来了四个妇人装扮的女子。  打头的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纪,打扮倒比其它三人要富贵些,眉眼间也自透出一份精明厉害;凤舞的样貌与她仿佛,看来便是她所出了。  观她走路与神色及同老太太的言谈,倒是沉稳大方的很,看来是在老太太的屋里常走动的人,并且像有些经历担当的人儿;门里门外的丫头婆子们对她的笑容中,有着三分巴结的意思——这对一个姨娘来说是十分不对劲儿的。  红裳转了转心思:难不成这几年赵府中没有主母,是这位姨娘协助老太太打理赵府的吗?不然老太太跟前的丫头婆子哪里会看得上一个姨娘?  如果真得是她帮助老太太打理府中的事情,那么此人与老太太应该有些瓜葛才对,否则老太太绝不会对一个姨娘另眼相看的。  红裳打量完了她,倒放下了多半儿的心事儿:这样厉害形于外的人应该不是最难应付的人才对,有道是明枪易躲嘛。  后面的三个妇人红裳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她们四个人已经同老太爷、老太太、赵一鸣见完了礼,对着红裳又福了下去:“贱妾见过夫人。”  红裳抬手虚虚一扶:“罢了,起身吧。”  四个妇人起身后并没有退下去,一旁有丫头托了茶水过来。打头的妾室上前一步对着红裳拜了下去,叩了三个头后,跪在地上抬头转身自一旁丫头托着的盘中取了茶来,然后她把茶举起,头也没有低下,只是她却没有拿眼睛看红裳,垂着目光盯着地下道:“贱妾宋氏腊梅敬夫人茶。”她一连串儿的动作极为自然,似乎这样做是很应当的,但是却已经不合礼法多处了。  宋氏腊梅的话说得又急又快,偏偏又脆生生的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想来性子也不是平稳的人儿。她虽然口称贱妾,但是语气中对红裳并无一丝敬意。在宋姨娘的眼中,这一碗茶她只是不得不敬,但是红裳十几岁的一个小姑娘,哪里会让她生出敬畏之心。  她的茶本来应该高举过头,但是她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举了一举便算了。她连看红裳神色如何都懒得看,这么一个小丫头,如果安安生生的做她的正室夫人也就罢了,如果想压过她去,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红裳听到此人就是腊梅,心下便多了一分注意,不过面儿上神色一丝不动的接过了茶来,她稍稍抿了一口儿算是吃过了,便把茶放在了一旁丫头托着的木盘儿上:“起来吧,赏。”  红裳倒不是托大,也不是故意要给宋姨娘难看,她实在是有些倦了,话也就懒得多说——后面还等着三位呢,她一人多说几句,那这几个妾室要几时才能打发完?红裳一心想速速完事,也好回房去安歇。  这话听到宋姨娘的耳朵中便有些不满了:她在老太太跟前也是极有体面的,这个新来的夫人倒还真真想给自己个下马威不成?尤其是当着其它三个妾的面儿,让宋姨娘更是感觉跌了面子。  只是宋姨娘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说出来,她只能满腹委屈的接过了丫头递给她的红包后,又叩了一个头起来立到了一旁。  谁让她只是妾呢?她的女儿能坐着,她每次只有立着的份儿。  宋姨娘的所为当然也落在了老太爷与老太太的眼中,老太太的嘴角弯了一弯,而老太爷看着宋姨娘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个腊梅是要敲打敲打了,真真把自己当做夫人来待了!  第二个妾室上前跪倒在地上,先老老实实的叩完了三个头,然后接过丫头递给她的茶,低下头把茶高高举起说道:“贱妾陈氏鑫儿敬夫人茶。”  红裳看她样貌便知道她是凤韵的母亲,看她言谈举止倒有着一分娴静,观她样貌神色也知道这是一个一等一的老实人儿。红裳一样打发了她到一旁立着。  第三个妾室看到陈姨娘立到了一旁,便上前对着红裳行礼如仪,未开言便有三分笑意:“贱妾陈氏露儿敬夫人茶。”红裳接过了茶来,小陈氏还轻轻道:“夫人小心茶烫手。”红裳微微一笑:“不妨事儿,多谢你提醒。来人啊,赏。”  小陈氏一笑:“谢夫人赏赐。”然后没有再多话起身立在一旁。而宋姨娘却不免多看了小陈姨娘一眼:每次总是这个狐媚子多事儿!这才多早晚,她一个小丫头还没有坐稳夫人的位子,这个狐媚子居然就已经热热的脸贴了上去!  第四个妾室上前照样跪下:“贱妾孙氏玲珑敬夫人茶。”她是四个妾室最为年青的一位,长得也极为俏丽,只是看那双有神的眼睛,她也决不似个安份的人儿。她不卑不亢的说着话,做得事儿也极为得体合礼,让人挑不什么错来。  小陈姨娘与孙姨娘都无所出,所以地位要较宋姨娘差些,而陈姨娘是因为本身性子弱、不爱与人争执,宁吃三分亏也不争那六分利,所以她虽然有所出,却与小陈姨娘和孙姨娘相差仿佛。  而陈姨娘三人中,倒被孙姨娘占了些上风儿,因为一来她年纪最小,在赵一鸣上任之前,最得宠除了宋姨娘,便是她了。  而被宋姨娘视为眼中钉的孙姨娘,在赵一鸣离府六七年里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也可以看出她是怎样一个女子了。  姨娘都侍立一旁了,而赵一鸣歪歪靠在椅子上已经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老太爷看了看儿子,然后看向了老太太。可是老太太不知道在想什么,压根没有注意到老太爷在看她。  老太爷只好咳了两声儿,老太太才转头看向他。老太爷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椅子上迷糊着的赵一鸣。  老太太看了一眼儿子,不禁有些心疼便轻唤道:“鸣儿,鸣儿。”  赵一鸣答道:“儿子、儿子在。”但他的神志却并不清楚,酒意加上乏意,他现在哪里还能撑得信劲儿?  老太太看了一眼红裳,看她也是满面倦容,慈蔼的一笑:“媳妇儿啊,我看你也乏了。也是,赶了一两个月的路,哪有不乏的道理。鸣儿又多吃了几杯酒,让你再伏侍他睡下,就太劳累你了,你也需要好好睡一觉儿才是。我看——,腊梅,就由你伏侍你们老爷回房睡吧。媳妇儿,你也告退回去休息吧。陈氏,伏侍你们夫人下去,好好伺候夫人睡下,听到没有?我这里也乏了呢;”老太太说着话转头看向老太爷:“老爷,我们也回房睡吧。”  红裳听到老太太的话后,她微微笑了一下:原来老太太没有放过她,只是想给她重重的一击罢了。这才叫真真正正的下马威吧?  
    红裳心中暗叹:这刚刚进府就不得消停,是不是当初自己就应该选择死路一条反而会落得一个痛快呢?  当然了,红裳也不过就是想想,她好不容易得以重生,上天给了她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哪里能轻易弃生。就算再厌烦于这些争斗,她也打定了主意要面对,因为,她要活下去!而且这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仅有的目标。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对于老太太的安排,红裳在心中扮了一个鬼脸儿:哪个还想留你儿子不成?一个大床自己睡不是更舒服?  红裳如果没有一丝丝的不痛快也是不可能,但她初来乍到,也只能先顺其自然,等她把赵府看个清楚明白以后,再打算如何应对才是上策。  也因为红裳有这样的打算,所以她一径儿微笑着,没有什么不愉快的神色表现出来。老太太看了心下有些惊奇,不过随即她便认为红裳是在死撑而已。  宋姨娘听了老太太的话后大喜,脸上都忍不住带出一分笑意:还是老太太的招儿高啊,不过是几句话就给了这个新夫人当头一棒,还让她哭不出来!自己五六年未见老爷了,能不想吗?今儿晚上老爷虽然喝醉了,但是明儿一早还是有机会可以好好叙话,只要再把老爷的心栓住,不要说一个年龄如此小的夫人,就算是再来个十个八个夫人,这赵府里还是她说了算!  宋姨娘想到这里,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心下暗自得意:我是老太太的人,当然老太太要顾念我三分。我在赵府的地位,岂是一个刚刚进门的小夫人能比得了?自此,宋氏姨娘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的侍奉老太太。  赵一鸣却是有听没有懂,他听到老太太开口说话的声音后,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随口答了几声“是”。  赵一鸣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回房去好好睡一觉儿,而不是在厅上同他的母亲商议应该去哪个妻妾的房中休息:他也没有精力能商量事情了,虽然口里应着是,但他神志早已经迷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赵一鸣自进府,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哪个妾的房里。他现在这样累,按他的本意只想同红裳回客房蒙头大睡一觉,但是却被他的老娘给弄到了宋氏的房里。  老太爷听到老太太的话后便变了脸色,他看了一眼红裳,把几乎冲口而出的怒喝压了下去——新媳妇进门第一日不便守着她发作,但老太爷着实气恼,一甩袖子道:“回房?我看夫人你也乏了,我怎么好再劳累你伏侍我?我自去魏氏那里,让她伏侍我睡下就好了。你自己回房正好可以好好歇一歇。”  老太爷说完不再理会老太太,转头对已经起身的红裳道:“媳妇儿,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连日来路上累坏了,这几日里你尽管好好睡就是,晨昏不必到上房来立规矩了。你莫要只记着这些个规矩,反而累得身子生了病,那便得不偿失了。你现在年青,落了什么病根儿不觉,日后上了年纪才会知道厉害,所以听话,这三五****自管在客房中好好歇着,不必到上房这边来了。好了,媳妇儿,你去吧,好好歇歇是正经。陈氏,好好伏侍你们夫人。”  说完老太爷看也不看老太太,迈步作势便要走,把个老太太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老太爷这不是明显在当着儿媳妇在打自己的老脸吗?这是什么意思,给新媳妇儿撑腰?我看,只是为了气我吧。老太太越想越气,不过却不便发作,只能白着一张老脸坐着不动,她看了一眼红裳:儿媳妇这个时候应该知道劝劝老太爷的。  红裳却全当没有看到、听到,她急争起身先对着老太爷福了一福:“儿媳恭送老太爷,老太爷慢走。”老太太听到红裳的话,气得血往上涌,脸一下子变得红了起来:这个儿媳妇怎么回事儿,居然不知道劝劝老太爷留下来!这是身为晚辈应该做的吗?就算自己给了她一点儿难看,她也不能立时就给自己一点儿颜色看看吧?还真要反了天了!  红裳亲自把老太爷送到门外,嘱咐门外的人:“打发人好好跟着老太爷,打起灯来没有?都跟上好好伺候着老太爷。”直到老太爷再次摆手,红裳才回到屋中。  红裳也没有坐下,她对着老太太直接福了下去:“老太太,儿媳告退了,您也早些安歇。”  这是老太太刚刚吩咐的话,她就是有再大的怨气儿,今日也不得出了。她只得点头答应,红裳便扶了陈氏的手转身走了。至于赵一鸣,红裳不担心,偌大的一个赵府还能没有他住得地方儿?再说了,那个腊梅可是巴不得拉了赵一鸣回房的。  红裳走了之后,宋姨娘这才上前扶起了赵一鸣来,对着老太太行了一礼:“奴婢多谢老太太成全,贱妾就先扶老爷回去歇下了,老太太您也早些安歇。”  老太太摆摆手,让她也去了——就是有再大的怨气儿,也不能看着儿子累得这样了不管不顾吧?她只能让宋姨娘扶了儿子去休息,一个人坐着生闷气儿。  宋姨娘走得飞快:她又不是傻子,哪里能听不出老太爷话中的意思?她听得懂老太爷的话,当然也就明白老太太现在的心情,她不走,难道等着一会儿挨老太太的骂不成。  宋姨娘是走了,但是就可怜了小陈姨娘与孙姨娘。她们走是走不得,留下又怕挨骂。两个人结伴到里面把老太太的床收拾妥当了,又收拾了一下屋里,实在没有活计可忙了,只能出来硬着头皮儿在老太太一旁立着。  老太太自己默默坐了一会子,抬头看到小陈氏与孙氏还在,便皱眉道:“你们把屋子收拾妥当了吗?”  小陈氏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已经收拾妥当了。”  老太太一挥手:“收拾完了还不回去,杵在那里扮可怜吗?你们如果伺候的好,能没有你们的好处吗?不要只一心想着打扮好了勾你们汉子的心,要好好下些功夫学些贤良才是要紧。狐猸儿样儿能有几年,还是一心为你们老爷好才能得你们老爷怜悯。”  小陈氏和孙氏都知道老太太在生什么气儿,所以谁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喏喏应着,然后福了一福便退了下去  老太太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抢了红裳的男人塞到了其他女人的房里,而自己的男人却因此生气,自动自发的去其他女人房中,把自己就这样扔在了这里。  老太太在红裳面前折儿了这么大的脸,就算是再生气,她也没有法子——老太爷才真的是一家之主,她再大的气儿也不能现在发作到老太爷那里去,只得自己又生了一会子闷气后,起身扶了丫头的手回房睡了。  红裳回到客房后,没有让陈氏伺候自己,早早打发她回去了——现在赵府的这些姨娘们她是一个也不熟,还是万事谨慎些的好。其实红裳身边也没有几个有可以用,她在南边的丫头婆子在来时全部都卖了,只带了一个丫头名儿叫侍书在身边伏伺:这个丫头一向是个老实稳妥的。  红裳还是不太习惯让人伏侍自己,而且更不习惯看着一群的人在自己眼前转来转去,更重要的是她对于赵府的人没有一丝丝好感,所以红裳吩咐侍书去说了一声儿,让丫头婆子们都散了,她只留下了侍书一个人伏侍,主仆二人收拾收拾便睡下了。  红裳一早起来梳洗完了,便打发了小丫头看老太太是不是起了。虽然老太爷吩咐红裳这几日不用去上房晨昏定省,但是她还是不敢托大不去的——在老太太跟前还是依规矩把事儿做足才好,也免得她捉到什么借口再来发作自己。  小丫头回说老太太已经起了,而以陈氏姨娘为首的三位姨娘也来到了红裳的房外,姨娘们是来请安并伺候红裳的。红裳听了心中厌烦这些大家子的规矩,也没有让姨娘进屋,只是使了侍书去传话让她们先回去,不用在这里伺候着。三位姨娘在屋外行了礼后才依红裳的吩咐走了,红裳便扶了侍书的手上了车子,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  宋姨娘没有来红裳这边儿,她现在想来正伺候着赵一鸣起床呢,当然是不会在这个时辰来红裳的房中,红裳是这样想的。并且红裳也没有往心里去,来与不来有什么打紧的,红裳只是想好好活着,宋姨娘来与不来都不会影响自己活着不是吗?  
    红裳到上房的时候,老太爷已经在了。他看到只有红裳一个人神情便有些惊异与不悦,等红衣请安问好已毕,老太爷先嗔红裳道:“媳妇儿,不是说让你好好歇两日吗?孝心也不在这一两日不是?疼惜自己的身子,才能在我们跟前好好尽孝,你要谨记了。明日不必再来了,这些规矩哪有身子重要,你这个孩子要分得出轻重来才是。”  红裳轻轻答应着,又谢过了老太爷的关怀。老太太只是淡淡的坐在那里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言语。不过她的神色也有些不太痛快。红裳有些奇怪:难道一大早上的,这老夫老妻的又吵嘴了不成?  老太爷摆手让红裳坐好后又问道:“媳妇儿,一鸣呢?这个时辰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来请安。”  红裳被老太爷问得一愣,昨日晚上赵一鸣去了宋氏的房中,老太爷是知道的啊?不会一个晚上就把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吧?红裳照直答道:“夫君?夫君昨天晚上宿在宋姨娘的房中,今儿媳妇还没有看到夫君。”  红裳看到老太爷的神色更加不悦,便顿了一顿又道:“夫君一路上骑马过来,比媳妇要累些,此时未来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一定累极是睡过头了,还请老太爷与老太太莫要生气怪罪于夫君。”  老太爷摆摆手,示意红裳没有什么,然后又道:“宋氏今儿一早可有到你房中立规矩?”  红裳迟疑了一下,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呢,老太爷已经叹道:“你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宋氏没有到你房中是不是?”  红裳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必要替她隐瞒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便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道:“宋姨娘想来是在伺候夫君,才没来到我房中,这也没有什么,怎么说夫君面前也不能没有人伺候着。”  红裳还是不想平白得罪一个人,所以直承了宋姨娘没有来请安的事情后,又替她遮掩了三分——不管宋姨娘会不会念她的好儿,至少老太爷会对她有个好印像。  老太爷看向了老太太,他的目光非常深沉:“你儿子的前程还要不要了?你是不是要毁了他的前程你才安心?这就是你昨天晚上做得好事儿!”  老太太也有几分着急,她已经顾不得在红裳面前,又因昨天晚上的事儿再次失了脸面:“腊梅行事儿一贯稳妥,不会做出格儿的事情,应该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儿。你也听媳妇儿说了,当是鸣儿累过了,现在还没有起才对;也因此腊梅才没有到儿媳房中立规矩,想来她是不放心丫头们粗手粗脚的不会伏侍鸣儿。我的老太爷,您先别急,我这就使个人过去瞧瞧。来人啊,去请你们老爷过来。”  红裳有些不太明白,一大清早的老太爷和老太太为了赵一鸣的晚起,以及宋姨娘没有到自己房中立规矩在急些什么——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吧?顶多是宋姨娘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不过这种事情老太太应该不会着急,只会暗中看热才对啊。不过,红裳看了看老太爷的神色,非常聪明的闭上了嘴巴:事情不明白就不明白,想要弄清楚日后有的是时间,不必急在这一时。  老太太使了人过去宋姨娘那边少时,赵一鸣便进房了,他的面色极为不对。他上前先同父母见了礼,坐下的时候他看了红裳一眼,神色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赵一鸣动了动嘴,因有父母在,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老太爷的眉头紧锁道:“鸣儿,你已经是外放过两任的官员了,这样糊涂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做出来?”  赵一鸣闻言后,他的脸色也有些发青:“父亲,儿子知道错了。我昨日吃酒吃得多了,被人扶回去便睡了,哪里知道许多?今日一早醒来发现时,已经太晚了。宋氏,宋氏实在是有些逾越了。”  老太太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腊梅,腊梅她同你一个晚上?”如果真是如此,这个腊梅就真得有些不知分寸了。  赵一鸣看向老太太道:“回母亲的话,是的。宋氏趁儿子酒醉不知,在儿子身边睡了一个晚上,早上还是儿子才醒的;不过,儿子也没有多说她什么,因为——,她说这是您的吩咐,您,您——,唉——!”最后赵一鸣怎么也说不出责怪他母亲的话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只能叹了一口气儿。  老太太脸色阴沉着低下头了,没有再开口。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这个腊梅一直挺机灵的,为什么昨天晚上居然做出这么出格儿的事情呢?老太太感觉宋姨娘和所为丢了她的脸面,她在心中叹道:奴婢就是奴婢啊,就是抬举做了主子也是识不了大体的,瞧,不过是一得意便忘了形儿。  老太爷气得一拍桌子:“这贱婢的胆子越发大了,竟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怎么可以宿在鸣儿的房中一个晚上。而且一大早上也不去她主子夫人的房中立规矩,她所做的哪一点儿都于礼不合,传了出去被御史知道,鸣儿你不大不小也要落个治家不严的名儿。”老太爷说到这里转头看向了老太太:“这就是你做得好事儿!你是不是要害得儿子被夺了功名儿才甘心,瞧瞧你都宠了些什么人?”  赵一鸣看老太太脸上有了愧色,不想让他的母亲太过难看便摇摇头道:“父亲不必担心,虽然有些名声儿,倒也与前途关碍不大。更何况儿子这几年不想外放,一切随它去吧,父亲不必忧心。”  听到这里,红裳才明白,敢情宋姨娘不应该伴赵一鸣一个晚上啊!这居然也是礼法规定的,红裳心中真的感到无语:这都是什么规矩啊?这个时代看来还真不是女人好过活的地方,她真要活下去,还要小心再小心才可以——如果她同老太爷老太太说一句男女平等,不知道会不会被活活打死?  红裳想到这里浑身一冷,她决定日后更要谨言慎行,尽量忘记自己是来自于哪里,要把自己完全当做是这个时代的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红裳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个时代的什么:以个人的力量来挑战整个时代的规则,除非她是不想活了!瞧瞧历史上的变法,不管成果如何,哪个变法的人落了个好下场?哪一个变法的人都落得身首异处,她红裳不过是一介女子,所以这样危险的事情自然不会去做。  红裳只是想好好活着,她不想在这个时代成就什么伟业,她只是要活下去,好好得活一生,如此就好。红裳承认自己胸无大志,不过,她就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子,除了活下去,再就是奢望能找到一个男人好好爱自己:红裳最基本的希望就是能够活着,而她最最大的希望就是——老公、孩子热炕头,除此,她还真得别无所想。  红裳还真料对了,姨娘院子里的上房不是姨娘们能住的,她们的“老爷”到她们院子中歇息时便会住在上房中,在“老爷”睡着以后,姨娘们便要回自己的房中睡下:妾室不可以在自己的男人身旁睡一个晚上,这在礼法上是严格规定好的。第二日一早,姨娘一样还是要到夫人房中立规矩——当然要先伺候完“老爷”起床,男人们一般都起得早,做官儿的要上朝,经商的要做事儿,读书的就更不用说了,不然哪里来得十年寒窗苦读的说法,所以姨娘们到她们的女主子那里立规矩,是有充足时间的。  红裳今儿是到赵府的第一个早上,所以宋姨娘是应该让丫头们伺候赵一鸣,她早早就要到红裳房中请安才对。但是她自持有老太太撑腰,故意以伏伺赵一鸣为由而没有早早过去,她就是要等红裳给老太爷老太太请过安以后,她才去红裳房中立规矩——她就是不想在红裳面前低头。不过,宋姨娘以她的身份来说,她也只能这样给红裳难堪。不  管红裳会不会被休,宋姨娘这一辈子只能做妾,绝对不会成为正室妻房;而一般情形下,正室的地位是牢不可破的,红裳不得势她的正室位置也会稳如泰山。  
    如果不是老太太让宋姨娘帮着料理府中的事情经年,宋姨娘也不会有让红裳难堪、不想让红裳掌理赵府等等这些念头,因为宋姨娘自己是知道的:正室夫人无论是谁,那也绝不可能是她!但是,宋姨娘已经在赵府掌权日久,而府中无主母也已经让她认为是正常的,突然冒出来的红裳自然成为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老太爷看了一眼红裳,然后他低喝道:“来人,宋氏掌嘴二十,禁足三日!”老太爷知道此事怎么也要处置一下宋姨娘——要让姨娘们知道规矩是不能乱的!但是,老太爷还是有难处的,如果处置宋姨娘太过,必然让老太太难看;但是轻轻处置宋姨娘,不只是宋姨娘会不会记住这次教训的事儿,还有红裳呢:新媳妇儿第一天就被一个婢妾欺到头上,他做为老太爷知道了却问而不治,他的长媳怕在府中难以立足了吧?并且,不好好处置宋姨娘也坏了规矩,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他们赵府一句宠妾灭妻?如果被有心人加以渲染,这便是一条大罪了。  当然,如果儿媳妇出言求情,那么他便可以很好的处置宋姨娘了:即让她得到教训又能全了老妻的脸面儿。虽然老妻常常行事不得他的心,但是老妻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只是,这个儿媳妇年龄尚小,她知道应该如何做吗?  老太太听了老太爷的话后本想劝老太爷两句,为宋氏讨个人情,可是看到老太爷的脸色,她又把话咽了下去——他们家老爷子的脾气古怪着呢,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说话为好,不然宋氏的惩罚只会更重。  红裳想了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儿,但事情却是不能不做的。红裳扬声儿喊了一声:“且慢。”然后上前对着老太爷行了一礼:“老太爷,容儿媳为宋氏说几句话。依儿媳来看,有可能是宋姨娘看夫君吃酒吃得多了,不放心他一个人睡,所以伏伺夫君了一整儿个晚上,这就算不得是同夫君共宿了一晚;老太太也说过宋姨娘是个极稳妥的人儿,当然就是极知道规矩的人儿,更加不会做出宿在上房中的事情。所以,还请老太爷看到宋氏等夫君一片赤诚的份儿上收回成命,饶她这一次。”  老太爷深深的看了红裳两眼,这个儿媳妇,嗯,很不错。他对于红裳所说的话非常满意,甚至带着欣赏的意思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是媳妇儿为她求情,那就罢了。只是,禁足三日改成禁足七日吧,这个却是不能少的。”  儿媳妇既然给了他面子,他当然也要让儿媳妇清静几日:想来这几日,以儿媳妇的心智会料理赵府有些样儿了吧?即使宋氏出来,想来再难以翻起风浪。  而且老太爷就是要让宋姨娘知道,只要她行差走错了一步儿,那么就算看老太太的面子,她的惩处也轻不了——让红裳利用这七日熟悉赵府,继而接掌赵府,也就是夺了宋姨娘在府中的地位及权力,比打她还要让她难受吧?  在老太爷的心中,让一个妾室掌事儿——虽然不是掌理赵府,却始终让他面子上感觉挂不住,现在有了正经的儿媳,当然要儿媳来掌家做事最好。  红裳弯腰一福谢过了老太爷,后退两步又坐了回去。老太爷处置宋姨娘时看她那一眼,让她想装傻也是不行的。不过老太爷做事儿还是公允的,如此处置明白就是要把赵府交到自己手中打理了。  红裳心头还是轻了一轻的:老太太虽然对她百般刁难,好在老太爷还是个明白人儿,日后就算有什么事情,还有个人能为自己说句公道话儿不是?  同时,红裳也打定了主意,有时间要去看看那个魏太姨娘才是:她对于老太爷的这位妾室太好奇了。如果魏太姨娘是个可交的人儿,也许在赵府中,红裳就找到了第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吧?  赵一鸣看了一眼红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太爱说话的小妻子,居然还真是个高人啊——会说话,又极会办事儿,这心机与手段一样儿不缺,得妻如此是上天对他的厚爱了。  赵一鸣心中放下了大石:母亲年事已高,而府中宋姨娘的权柄日大,以妾掌府遗人笑柄不说,日后赵府的嫡庶之争必不可免了。而现在不同了,赵一鸣看红裳说话做事儿,居然机心极深,但却宅心仁厚,想来掌理赵府并非难事儿,且又不会逼得赵府的姨娘们不得安生。  老太爷对红裳那是极为欣赏:很有当家主母的样儿。他本来处置宋姨娘也是为了给红裳看,他也想看看这个儿媳妇有没有可以接掌一府的能力,不想这个儿媳妇四两拨千金把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而且红裳说出来的话那是话中有话,老太爷当然听出来了。老太爷就欣赏红裳这一点儿,居心仁厚,却并不软弱可欺——懦弱的性子怎么可以为一府之主母呢?  老太太却对红裳依然没什么好感,她不会因红裳的三言两语而对红裳改观的,这里面的缘故就深了,不过老太爷却是知道的,也因此而对老太太更加不满。  老太爷对丫头婆子们道:“去个人到宋氏那里传话儿,把刚刚我要如何处置她同她说清楚,然后一定要言明是她的夫人为她求情,我才饶她这一次,如果禁足时不安分,就不要怪我心狠——把她赶了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有丫头婆子答应着去了,宋氏听了会如何想,红裳却没有往心里去:妾室的地位如此之低,让红裳也放下了心来。只要她保得妻位,那么她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也要看赵一鸣的意思才好,没有了男人的支持,女子在家中说什么也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这个时代,不只是妾室的地位低,正确来说,是女子的地位过低!  红裳伺候着老太太老太爷用过了早饭,老太爷便道:“媳妇儿,我同你们的母亲年事都已经有些高了,这府中的事情料理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而且事情又多又杂,烦得我实在是有些恼意儿;正好你们夫妇回来了,自今日起这府中的事情里里外外就交给你们夫妻打理,我同你们母亲便偷闲了,呵呵。媳妇儿,把这家交给你掌理我也放心,只是日后就要辛苦你了。”  红裳躬身行礼:“老太爷说得辛苦两字,媳妇不敢领。为老太爷老太太分忧是媳妇儿的份内事儿,只是说到掌理家中事情,媳妇儿哪有那个本事儿,府中的事情还是由老太爷和老太太掌理,有什么事儿需要做时,老太爷和老太太只要吩咐一声儿,媳妇儿便去做就好。”  笑话,自己刚刚一回府便接掌了赵府,老太太会同意才怪,她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啊——虽然掌管了赵府有很多好处,自己可以自立,有好些事情不必看人眉眼高低,比一个虚名儿的妻房要好太多,可是现在红裳没有一分根基,此事红裳认为还是慢慢比较好。  而且老太爷昨日根本没有宿到老太太屋中,想来也不曾同老太太商议过;而赵一鸣虽然提过让她掌理府中的事情,但却并没有详谈过呢,在这种情形下,红裳如何能答应下来呢。  正如红裳所料,老太太的脸色在听到老太爷让红裳掌管府中事情时就变了,听到红裳的推辞她的脸色才缓了下来:“老太爷您现在就让一鸣他们接管府中的事情,是不是太急了些?媳妇他们刚刚到家,原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才是,哪能这样快的让他们做事劳累呢,你这做父亲的是不是太不知道疼人了。”  赵一鸣听到这里笑道:“母亲怎么说这话儿呢?儿子现在正当年,就算是赶了一些日子的路有些累,但在自己家中理事儿,又不是日赶夜赶的非要做多少,还能没有歇着的时候?如果要说累,这些年来儿子不在家中,府里的事情累了父亲母亲不少才是真的,现在儿子回来了,还是由我们来打理吧,父亲与母亲正好可以静心调理颐养天年;再者,父母有其事,儿女服其劳是应当的,哪有让父母劳累,儿女反而清闲享受的道理?如果母亲感觉长日无聊,可叫孙女儿们到跟前来相伴玩闹,也可出府到各处亲眷那里走动一下,还可请婶娘等人常来聚聚岂不是好?府中的事情,母亲只管放心交给我与裳儿就是,万一有哪里不知道的,父亲母亲不就在府中吗,我们随时来请教父亲与母亲也就是了。”  
    赵一鸣说这些话是因为他没有想太多:原来他的前一任妻子在时,便由他的妻子理事儿,自他妻子去世后,而他与弟弟先后外放,这府中的事情便全由老太爷与老太太掌管了。父母年事已高,还要为家中的事情操劳,在赵一鸣看来就是他的不孝了。  老太爷听得连连点头:“好,好,说得好啊。一鸣,念你一片孝心,此事就这么定了。原本你母亲说得也有道理,是该让你们歇上几日再让你们理事儿。不过你既然有这样的孝心,那为父的就成全你,也享享清闲。再说,你们回府了,原也该我们这些老人家好好歇一歇。”说着还笑了起来,儿子有做事儿的能力,并且有替父母着想的心思,实在让老太爷老怀大慰。  老太太就算不同意,可是赵一鸣他们爷儿俩已经说定了,她几次想开口拦下,都没有插上话,最后事情已经议定,她也不好再相强丈夫与儿子,只能默作作声儿,算作是答应了。老太太没有插上话儿的原因,就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大事儿,居然在赵一鸣父子两人的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  与老太太所想不同的是,让红裳掌理赵府的事情,老太爷却是想了很久了,在接到赵一鸣成亲的家书时,他便有了这个想法:宋姨娘协助老太太理事儿不可长久啊,不然日后必会留有陷患。  老太爷看到红裳后,观她言行举止非常合他的心意,他便一日也不想再等了——被老友们讥笑了这么久,他们赵家终于再没有什么把柄会被人取笑了。  就算万一红裳掌管不好府中的事情,到时候不再让她主事儿也就是了,反正家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算出乱子也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乱子,而且自己就在府中,有什么事儿自己也会提点着媳妇一点儿;能出大乱子的事儿都在府外呢,而府外的事情有他儿子赵一鸣呢,对于自己的儿子,老太爷放心的很;再加上有赵一鸣会在一旁提点红裳,老太爷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红裳一定会是一个好主母。  红裳看这情形,知道接掌赵府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即使知道老太太很不高兴,她也没有再做推辞:如果推辞交出掌理府事的权力,只做一只做事的老牛儿——老太太是一定会高兴的;不过真要如此,那她还不如什么也不做,只做一只米虫来得好呢!只做事却无权,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好处、好名儿声是他人的,错处与坏名儿都是自己的,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红裳当然不会做。  接下来又议了一会儿府中的事情,赵老太爷便让人取了府中的钥匙等物交给了赵一鸣与红裳,然后老太爷便同老太太回房了——老太爷认为有些话要提点一下老太太才可以。红裳也就随赵一鸣回了他们所住的客房。  赵一鸣进房坐下后,看了看红裳,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红裳第一天到赵府,他便到姨娘的房中宿下,实在是很不给红裳这个正室面子。最重要的是,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去哪个妾室那里,红裳刚到赵府,他不想让红裳生出一种只她一个人面对陌生环境的感觉来。但事与愿违,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红裳明白,让红裳相信他所说出的话是出自真心,不是托辞。  而且他昨天晚上宿到宋姨娘那里,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来对付红裳,现在也还不得而知,只是赵府的下人们一贯是极会看人眼色的,经他昨天晚上如此行止后,多少会让下人们以为风向是吹向宋姨娘那边的,这个新夫人一入门便不得宠吧?下人们惯会迎高踩低,赵一鸣知道自己的所为已经让红裳在赵府下人们的心目中,下降了不少才对——要做些什么补救才好,赵一鸣打定了主意。  红裳看到赵一鸣的尴尬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红裳轻轻一叹:这个男人还算是不错的,虽然明知道昨天晚上的错事不是他主动愿意做的,但还是为此而对自己感到愧疚,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红裳对着赵一鸣微微一笑,轻轻道:“夫君怎么不说话了?可是生我的气?夫君昨日吃得烂醉,我哪里扶得起你?倒是老太太考虑的周全,让宋氏伏侍你去睡了,不然,我们两个昨天晚上哪个也不要想睡好了。并不是妾身我不想伏伺夫君回房,实在是有心而无力啊。”  红裳轻言慢语的把事儿说开了,并且把错揽到了自己身上:既然想让赵一鸣承她一个人情,那莫不如就承个全的人情好了。  赵一鸣听到红裳的话,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便明白这是红裳在给他台阶下了:妻贤良如此,他还有什么要求?赵一鸣心中的愧疚因此反而更加深了三分:“夫人贤良,让为夫更是羞愧!酒惯误事儿,我日后饮酒必不会过三两,再也不如出现昨天晚上的事情,让夫人难以自处。嗯,夫人,昨天晚上的事儿,还请夫人见谅,为夫这里给夫人你赔罪了。”说着,赵一鸣对着红裳拱了拱手。  红裳侧了侧身子避过了赵一鸣的礼,然后起身还了一礼后笑道:“夫君,夫妻二人哪里用得着赔罪不赔罪的?再说昨天晚上也不是夫君的错儿。还有啊,男人家有这样那样的应酬,哪里就能由得你说几两就是几两的?如果再被人打听得你只吃三两酒的缘故,怕不笑你个怕老婆?夫君日后如何在同僚面前抬起头来。”  赵一鸣听到红裳的话,心中更是一暖,再看着红裳的笑脸,他的心中一动,摆摆手让屋中的丫头等人出去了。赵一鸣上前搂住了红裳低笑道:“怕老婆就怕老婆,我才不管被谁笑呢,只要夫人你不会怪为夫的就好。”  红裳的脸在被赵一鸣抱住她时,立时红得似要滴下来胭脂来:虽然他们成亲已经有几个月了,可是她还是不太习惯赵一鸣的亲近——昨天晚上赵一鸣不在她的房中睡,红裳没有多少难过,还有一丝莫名的轻松。因为红裳非常不习惯赵一鸣的亲近,只要赵一鸣一接近她,红裳不要说脸红了,就连她的身子也是红的。  红裳轻轻挣了挣:“夫君——”她的语声因为害羞,变得有些软糯,听到赵一鸣的耳中,那是甜到他的心底深处去了。  赵一鸣最喜看小妻子一脸的娇怯,再听到红裳的这一句轻嗔,他忍不住轻轻在红裳的脸上啄了一下:“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是夫妻呢。”  红裳红着脸嗔他:“哪个不知道是夫妻呢,只是青天白日的,让丫头们看笑话不是?快放开妾身了,夫君。”  赵一鸣听了红裳的话更是大乐:“由得她们笑就是了,为夫的不怕;难不成,是你怕被人笑?嗯——?如果你求求我,我说不定会放开你。”赵一鸣越看红裳红脸,他越是爱,于是忍不住耍了一点小无赖,只是他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话与年龄有些不符。  红裳挣不脱,而且赵一鸣在她脸上亲那一下时,她可是感觉到了赵一鸣的唇有些火烫——这种情形红裳知道,如果再不想法子让赵一鸣放开自己,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的。  想到赵一鸣接下来想做的事情,红裳的脸比那红红的布还要艳上三分,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夫君,您不要再同妾身玩笑了。一会儿总管和各处管事该到了,莫让他们久等我们。”  赵一鸣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正事儿要做呢,想到这里本来要放开红裳,可是当他看到红裳唇上那两点被她自己刚刚咬过留下的淡淡齿痕时,终究没有忍住还是吻了下去。  红裳嘤咛了一声儿,她想躲的,可是哪里能挣得开?赵一鸣直到呼吸不过来才放开了红裳,红裳已经羞得不敢看赵一鸣了。  红裳坐在妆台前整理头发,而赵一鸣就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她。气得红裳瞪了他一眼,可是赵一鸣一点儿不以为忤,反而对着镜中的红裳笑得更加得意。  红裳看着镜中赵一鸣的笑脸,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柔柔的一动,似乎一丝丝甜蜜在心底最深处荡漾开来。  红裳理完了妆容,赵一鸣伸手扶起了她来:“我们去花厅见他们吧?”  
    红裳看赵一鸣像是要继续陪自己的样子,不禁奇怪的看了一眼赵一鸣:“夫君今日不是要拜会京中故友吗?”  赵一鸣扶着红裳站定,笑着说道:“那个不急,我的那些旧友故交家就在京中,我今儿不去,他们也不会走掉或是丢了,夫人自管放心就是。”赵一鸣的心情大好,话语间有了些俏皮的意思。  红裳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既然赵一鸣不想出府那就不出府好了。而且红衣裳也明白,赵一鸣如此做在对她陪不是:因昨天晚上留宿宋氏房中的事情,他已经有了歉意,现在是想以行止来弥补一下。  就像红裳所想的一样,赵一鸣如此做,除了向红裳陪不是以外,他也想以此让赵府的下人们知道,在他赵一鸣的心目中,他的妻子红裳可是极重要的一个人,哪个人也不能辱了她!不然,依那起子奴才的龌龊心思,不定怎么想红裳呢——对红裳有个什么不敬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一鸣起起了红裳来,红裳有些急急的转身就想向屋外走去:晚些不定赵一鸣又会做什么来,自己岂不是白白收拾一回?红裳的小心思,赵一鸣当然看出来了,他伸手拉住红裳的小手,然后满脸促狭的笑意看着红裳,直到红裳又被他看红了脸才作罢:“走吧,我的夫人。”  好不容易红裳夫妻才走出了屋子,屋外的丫头看到赵一鸣扶了红裳的手出来,急忙上前要接过红裳的手来服侍红裳,但是赵一鸣一摆手,让丫头们在身后跟着就行,他就这样亲自扶着红裳向花厅行去。  红裳原也没有把赵一鸣携她的手当作一回事儿——二十一世纪的男女搂搂抱抱的走路都极为常见了,夫妻了牵牵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当红裳看到丫头们眼中的讶色,才知道赵一鸣是不应该这样握着自己的手。她轻轻的想把手抽回来,却被赵一鸣发觉后握得更紧了一分。  赵一鸣偏头看着她一笑:“没有什么,你不用多想,我们这是在内院。而且,经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应该做些什么,让赵府的下人们知道,风是向哪边吹的。”赵一鸣知道红裳在顾虑些什么,他的小妻子总是谨慎的过头儿,一丝逾越都会让她惊吓得苍白了脸;虽然守礼是好事儿,但是他的妻子是不是也太守规矩了呢?  红裳听到赵一鸣的话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来赵一鸣这样做是故意的?是为了弥补昨天晚上因他而可能对自己造成的不利——自己还没有想到这么深呢,嗯——,赵府的下人们当然会以为自己不得赵一鸣的心,所以赵一鸣才会一进府就宿到了姨娘的房中。  红裳的嘴角弯了弯:她的这个丈夫还真得不算坏呢,老天看来真得为她留了一扇窗,让她看到了一丝幸福生活的希望。  红裳不禁想:就算真得同赵一鸣生活一辈子也不错,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不同于二十一世纪的男人,赵一鸣这样的——,已经算是极不错的了。  红裳轻轻道:“夫君,就算我们不违礼,妾身也不愿看到有人因此而诟病夫君。”男女之礼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极为严格的,虽然红裳所知的还不是很多,但就她现在所知,她也知道赵一鸣如此做,对他自己必会有些不好——不然这些人精似的丫头们不会如此惊讶。  赵一鸣看了看自己大手中握着的小手,他对于要放开真真是有几分留恋不舍:“夫人何必在意这么许多,一切有为夫来担当,你自管放心就是。”  红裳一笑:“就是因为夫君爱护妾身,所以妾身要更加爱护夫君的声誉才对。”赵一鸣如此做下去,最后被老太太训斥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赵一鸣听得大笑:“好,好,就依了夫人,成全夫人对我的一片关爱。”说着松开了红裳的手,他转头唤丫头过来服侍红裳。  赵一鸣听到红裳轻言细语的说出对他的关爱,他心中的高兴就不要提了——都快要把心撑开了:这可是自成亲以来,红裳第一次如此明白的说出对他的关心。  一旁早有丫头紧赶了几步到红裳身旁,红裳看了看上来的大丫头,心下有些惊疑:这个丫头是谁?居然把侍书挤到了一旁不敢上来服侍自己。不过红裳也没有多问什么,那丫头过来后等了一下,也没有等到红裳伸过手来,不自禁的微微一愣,然后略略思索就上前扶起了红裳的胳膊儿。  红裳摆摆手臂,没有让丫头扶着她。红裳打量了一下丫头,然后轻轻的道:“不用了,你跟着就是了。”  那丫头闻言明显的愣了一下,她看了看红裳,便默不作声儿的跟在了红裳的身后。  这个丫头是赵府的一等大丫头,名字唤作画儿。老太太跟前的大丫头当然不止一个,而画儿的嘴巴相对那几个大丫头要稍拙一些,所以老太太说不上有多待见她,倒也不是说不喜她。  画儿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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