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岁老老年人双眼复视有点抽

&年龄70岁的男老人,双眼失眠。但是眼皮
年龄70岁的男老人,双眼失眠。但是眼皮
建议摘除眼球
发病时间:不清楚
年龄70岁的男老人,双眼失眠。但是眼皮内部长了一些小东西引起眼痛,用药也无好转,想去把眼球摘除,这手术麻烦吗?大概费用在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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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三甲医院,主任级名医在线坐诊已有124家三甲医院,828位主任医师在线答疑
精选回答(2)
副主任医师
擅长:妇科,男科,精神心理科
你好,这个尽量不要手术的,现在关键是需要弄清楚,具体是什么病因造成的,尽量用药,弄清楚这些小东西的性质。
擅长:口腔科、内科
费用还是不能确定的,还是需要根据您的具体情况而定的,医院及地区不同也是有很大差异的,您最好选择当地正规的三甲医院治疗,效果还是有保证的。
向医生提问70岁老人,凌晨四点左右,出现浑身抽搐,紧咬牙齿,
病情描述(发病时间、主要症状、症状变化等):70岁老人,凌晨四点左右,出现浑身抽搐,紧咬牙齿,双手紧握,全身动弹现象,几
医生回复(1)
问题分析:这种情况可见于胃肠道病变、气血亏虚、血糖血压异常、脑供血不足等疾病导致.意见建议:如果持续如此,建议到医院内科就诊做一下相关检查,明确诊断后对症治疗。童年是美好的天真无暇,浪漫活泼,无忧无虑,充满幻想。但是我的童年正处于新旧社会交替年代,社会动荡,兵荒马乱,老百姓深受其苦,所以我的童年,用酸、甜、苦、辣,这四个字来形容,绝不是夸大其词。
我于一九三六年(当时东北称满州国,也就是康德三年)农历四月十六日,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父亲张治国,农民出身,我记事以后,父亲就亲自主持家业,很少直接参于农活劳动。母王氏,是一个典型旧社会缠足的女人,外公家是大地主,家住乾安,我六岁时随父亲去过一次。直到解放后的一九四七年乾安县实行土改,家业被分,大表哥王殿臣、三表哥王殿奎为了逃避被斗的命运,跑到我家,后到长春,参加了国民党收编的降队。长春解放后,两位表哥在返家的途中,在我家住一宿,以后就音信皆无了。  
我家祖籍山东,大约在清道光年间移民来到东北。从老祖宗张贵算起,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子孙了,父亲这一代是单传,爷爷就这么一个儿子,父亲婚后,在我身上出生的又都是女孩,仅站住的三个姐姐,大姐张淑兰长我十七岁,二姐张淑贤长我十一岁,三姐张淑静长我八岁,父亲到四十一岁的时候,还没见到儿子的面。可想而知,在那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旧社会,盼子的心情多么迫切,我出生后,常听母亲对我说,那时每到临产时,心情非常紧张,就怕生女孩,如果生个女孩,全家人连个好脸都没有。直到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爷爷,父亲紧锁的眉头才算舒展开来。全家人视如掌上明珠,真是,举在手上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用这句话形容,是一点也不过份。一九四二年弟弟张树森出生,小我六岁,弟弟的出生丝毫没有影响父母对我的钟爱。  
在我记事以后,家境还是不错的,我家自有土地三垧,房屋十间还外租一些地种,自己家栓一挂车,雇长工一个、忙铲忙趟时再雇短工。当时父亲和一个堂叔伯弟弟张治邦在一起生活,全家十二口人,父亲操持家业,老叔领着长工干活,在那个时候我就感觉,老叔除了吃饭就是干活,其他什么事情也不管。家里开一个小铺,实际就像现在的小卖店。自己还能做一些糕点、什么麻花、烧饼等出卖,在那个社会,有这样的家境就算相当不错的了。  
我是父亲的晚年得子,又有这样家庭境况,生活是很优越的。我从小就聪明,八岁就跟父亲学会了打算盘,所有的“归片”(打算盘的名词)都会打,博得父亲的欢心,对我的期望也很大,表示一定要好好供这孩子读书,长大让他出息个人。说来还有一个有趣的插曲,别的孩子头上,都是一个旋,我的头上长两个旋,并且有一个是在正中脑门,都说我是“丧门旋”这个孩子长大了一定能有出息,当老人听到这些议论就更高兴了。  
从小娇生惯养,给我养成一种争强好胜的性格。什么事都不服输,和同龄孩子打架,也不怕硬,比自己年龄大的,也一样敢打,多咋打服便罢,就是自己吃了亏,也从不示弱。但我从不无理打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我还从不欺软怕硬,好打报不平,这种性格,一直影响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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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登校门    
那是一九四三年春(伪满州国康德十年),我已经八岁了,家里决定送我到小学读书。当时我们村中,就有一所官办小学,一、二、三、四年级都设,也就七八十个学生。一名老师叫赵廷宪,也是本屯人。父亲亲自送我上学,再三叮嘱老师要多关照。因为我学习成绩优秀,老师也很喜欢。记得有一次学校发校服,校服少,每个学生贪不上一套,赵老师就采取抓阄的方法做一些纸阄,写上有或没有,放在一个书包内,他亲手拿着书包让每个学生到书包里去抓阄,当我把手伸到书包里时,他就亲手递给我一个纸阄,然后打开一看,果然是有。可见他手里的阄,就是视人而予了。校服是日伪时期用粗呢子料做的,样式和现在日本学生穿的制服差不多,当时穿上那样一套校服,特别不是所有学生都有,很神气,也很帅,博得同学们的羡慕。  
日伪时期的小学,主要学习三科,满语(后来称谓国语,实际就是现在的语文)算数,日语。日本鬼子为了奴化中国人,从小学一年级就设日语课,学日语甚至重于学国语,学生的日常活动,也尽量让你使用日语,如站队报数,见到老师敬礼,上朝会都是用日语。  
小学的教室既供奉孔夫子,又张贴《国民训》和《教育武训》学生违纪了,就要跪在孔夫子像前受惩罚。如果多名同学同时违纪就叫他们同时跪在教室前边,每个人举着孔夫子画像的一角,受惩罚。那时老师惩罚学生还有一种手段,打手板。学习不好,纪律差的同学,每天上学不论有没有书法课,都要把一方石砚放在书包里。据说挨了老师打板之后,马上把手放在石砚上,能减轻疼痛。因此,老师的木板子,经常被学生给扔到厕所里。  
每天上朝会,全体师生必须面向东南方朝拜。所谓的“天兆大神”值日生喊:“喜达力木给,喜达力。”这句话什么意思也不懂,反正喊完这句话,大家一齐鞠躬敬礼。  
在日伪小学我念了三年书,到一九四五年我已经是三年级了。现在回想起来,一九四二年大东亚战争爆发以后,特别到一九四五年日本鬼子面临战败的局势,农村小学上课也就不正常了,三天两头没有老师。这时赵廷宪老师已经调走,又转来一位孙姓老师,这位老师只能教日语,其余课教不了,一上日语课时他往讲桌上边一坐,手拿木板,学生都很害怕,这一点还是有记忆的。直到一九四五年“八一五”光复。不过当时在农村是不知道什么光复不光复的,一没广播,二没电视,又看不到报纸,谁知道什么光复呀,所以我们还是照常上学,那一天上学后,坐在教室等老师来上课,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后来有人告之,日本鬼子垮台了,老师昨天就跑了,我们同学之间都很不情愿的,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拿起书包回家了。      
塌天大祸    
正当全国人民,欢庆抗日战争取得伟大胜利的时刻,一场塌天大祸却降临在我们家中。一九四五年农历八月十二日,父亲患中风不语症,按着现在的医学说法就是脑血栓,得病就不能说话,医治无效。那时也无所谓医治,就是找中医看一看,吃几付中药,得病仅十天于廿二日就过世了,年仅五十岁。父亲的死,对于我们这个家来说,简直是比天塌下来还厉害,全家人悲痛欲绝。回想起那个时候,真像丢了魂似的,胡思乱想,人死了埋在地下,我想他的时候,还能不能扒出来看一看呢?尽管父亲去世时,我才十岁,但是和父亲的感情太深了,这不光是父亲对自己的溺爱,更主要的是我对父亲的敬重。父亲的一生为人忠厚正直,父亲在世时,虽然没有丰厚的家业和显赫的地位,但是十里八村都知道张治国这个名字,一提到父亲的名字都数大拇指说父亲是好人,屯中有个大事小情,都愿意请父亲出面协助办理。他乐善好施,愿意帮助人。就是在他去世的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一件事,我记忆犹新。那是一九四五年夏秋之交,有一天外地的两个人路过此地,就在我们屯东边的苞米地里,遇到强盗抢劫,把两人打伤,抢去身带财物,这两个人遭劫后,满身是伤,满脸是血,边跑边喊,要求救人。这时正赶上我们全家在地里挖土豆。父亲发现后,放下地里活计,把被害人领回家,给他们包扎伤口,备饭压惊,临走时还给他们路费盘缠。我们有一位远方家人,我叫四爷,父子都非常懒,日子过的贫穷,每逢过年无力置办年货,只好到我家讨要。因为不是偶尔一次,几乎是年年如此,所以每逢临近年关,一看这位四爷来,全家人都很反感,不同意父亲资助他,但父亲却不然,总是彬彬有礼的,把这位叔叔请到屋,然后这边备饭那边告诉家人,把年货一应俱全的用麻袋装好,待酒足饭饱之后打发人连人带物一齐送回家。  
父亲一生生活严谨,对家人要求严格,大到如何做人,小到生活起居,都是严格规范,父亲一生不吸烟不喝酒,所以我家人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吸烟的,这就是父亲留下的好家风啊!父亲一生孝心,从不在奶奶面前高声说话,外出办事多日不归,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先到奶奶屋里坐一坐,问寒问暖,问健康,所以奶奶把独生子的父亲视为心肝。父亲突然离世,对奶奶来说,就像挖他自己的心肝一样,可谓肝肠寸断,奶奶满含热泪攥住我的小手说,孩子,奶奶舍不得扔下你,不然我就和你爹一块去了。父亲去世后,我和奶奶住在一屋,老人想儿子几乎到了发疯的程度,有时半夜三更外边刮风,她就说父亲回来敲门,边说等妈去给你开门去边穿衣服,等开开门,看院中空无一人时,回到屋里抱着我放声痛哭。老人家由于失去爱子痛苦的折磨,加之年事已高,在父亲去世不到一年的时间,于一九四六年夏天闹鼠疫时,便追随爱子而去了。  
父亲这些高尚品德,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深深扎根,立志长大成人继承父业。  
  此贴要火
  此贴要火
  就读私塾    
父亲去世后,更激发了奶奶对我的爱,她把对子爱,对孙爱的双重爱集于我一身,一定要让我上学读书,继承父志。有一天晚间,奶奶把家人找到一起,语重心长的说:治国(指父亲)在世时,这个孩子(指我)由他爸管,不用我操心,现在他爸不在了,我们要供他好好念书,继承我们张家的祖业、以告他父亲在天之灵。可是上哪读书去呢,满州国刚垮台,新政权没建立,没有一所官办小学。说来也巧老叔张治邦,他的岳父姓王,我叫二姥爷,是个老学究,当时就在自己家办起一所私塾,全家人商议后,决定送我去私塾读书。在私塾读书要吃住在先生家,是很苦的,像我这样一个从小就娇生惯养,长到十岁还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能不能承受得了?当全家人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我毅然决然表示愿意去。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爸爸临终前的一幕,那是在爸爸处于弥留之际,有一天精神稍有好转,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所谓的回光反照的一刻,因为父亲不能说话,他就用手比划,全家人着忙起来,可是又不得其所,不知他要干啥,突然有人喊是不是要看树春,全家人恍然大悟,赶紧把我抱在他的身边,看来真是猜对了,爸爸用他颤抖的手攥住我的两支小手,攥啊攥,看来像是有好多话要对我说,又说不出来,最后又把我的两支小手放在他的前胸,似乎是在告诉我,父亲舍不得离开你呀,让我理解老人的一片苦心。父亲目不转睛和对我赋予厚望的看着我,足足有十几分钟,最后带着一种遗憾,闭上双眼,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为了不辜负父亲临终前,那样无言的遗嘱和全家人的期望,我也要刻苦学习,早日立事。  
私塾的教学方法和公办学校是截然不同的,一是学习内容不统一,每个学生根据自己的程度,自选学习内容,都是四书五经之类的,先从百家姓开始,然后是三字经,庄农杂志,千家文,大学中庸等书。二是学习时间长,每天最少也得学习十五、六小时以上。三是学习方法不同,这期私塾大概能有十几个学生吧,多数都是家庭很富裕的,每个月一个学生给先生二斗米,就算学费了,吃住在先生家。  
那时候没有钟,早晨听鸡叫,晚上看“三星”。一般来说早晨鸡叫三遍(现在看也就是早晨四五点钟吧),就起床了。洗漱完毕第一件事是背“生书”所谓“生书”就是头一天先生给每个学生号的书,有的一页、两页、多的三页、五页,总之必须背诵下来,按着次序到先生面前,把生书背完,如果你背不下来,就站在旁边听别的同学背,多咋都背完了,老师才根据你的情况,惩罚你,背完生书开始吃早饭。早饭后一个上午都是复习“熟书”所谓熟书就是指已经学完并能背诵的书。然后吃午饭,休息片刻,开始背熟书,背熟书就是你学完几本背几本,按着学习的先后次序把书摆好,开始背诵,老师不时提问,根据老师的提问接着往下背,主要考验你背诵的熟练程度,老师的提问这里边又有学问,假如老师提上句,比如百家的赵钱孙李、你接下句就很好接了周吴郑王,因为他顺嘴,还押韵,可是老师偏偏提问下句,甚至有时还从这本书提到下本书上,你都必须对答如流,才算合格。背完熟书有一段时间是练习写字,晚饭后便是背当日先生早晨留下的生书。直到三星东南晌,现在看就是晚上八九点钟吧,一天学习结束方可休息,日复一日。我在这念有两个多月书,读完四本,有百家姓、三字经、庄农杂志、千字文。什么叫读完了呢,实际就是会背了,这样的学习生活对于一个十岁孩子来说,那是很累很累的,有时困的没办法,只好闭着眼睛在那嘟囔,就像是老和尚念经一样。临近年关,奶奶实在想我,才打发叔父把我接回去。因为我从来没有离家时间这么长,加之学习生活这么紧张,消瘦多了,奶奶见到我如此模样,痛哭流涕,又来了怜悯之心,再也不让我去了。      
分家    
进入公元一九四六年,整个家庭是每况愈下,真是从父亲在世时的顶峰,跌落到父亲去世后的低谷。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府一样,贾母一辞世,马上就出了亏空。我家也是如此,给父亲办丧事花了一些钱,加之原来的一些往来债务,一应俱付,没办法只好把车马卖了顶债,还欠三四石粮(那时粮食论石,十斗为一石,十升为一斗)按着现在的标准,一石粮也就是五百斤吧,我们欠三四石粮也就是二千斤左右。父亲去世后家里还有十一口人,就靠老叔自己一个劳动力维持全家生计,十一口人我们这股就六口,奶奶、母亲、两个姐姐、我一个弟弟,一个能干活的也没有。这时老婶提出要分家。开始老叔不同意,认为哥哥刚死,扔下孤儿寡母的,就提出分家,实在是让人笑话。可是他不同意,老婶就闹,找茬跟他吵架,闹得全家不得安宁,实在没办法,老叔也吐口了,和妈妈说:“嫂子,分就分吧,分开以后咱们还住对面屋,有什么困难互相照应吧。” 那个时候我们全家人都恨死老婶了,分家事宜都是两个姐姐直接参与的。那时二姐已经二十二岁了,我们分得土地一十五亩,房屋五间,生活用具各一半,并且承担一石五斗粮的债务。分家以后无力耕种土地,只好租出去,每年只能收两三石租粮,再把房屋租出一半,这就是全年的收入,全家人的生活来源。  
这一年奶奶去世,二姐出嫁,家还剩四口人,生活还算勉强维持。但随之而来的是因为没有劳动力,生活上的困难就不言而喻了,首先是吃水,水井离家能有半里多地,过去都是老叔,或者长工挑水,这时全家人没有一人能挑水的,妈妈是个缠足的女人,三姐也只有十九岁,我才十一岁,弟弟五岁,只好两个人抬水吃。夏天还好说点,一到冬天,冰雪路滑,抬一桶水都非常吃力,几次就滑到在井台上。屯人看到这种场面,都主动到井台上把水给打满,提到井台下,再让我们抬走,遇到这种好人,都发自内心表示感谢;二是推碾拉磨之事,不但全家人谁也不会,更主要是没有畜力,只好和妈妈姐姐一齐抱着磨杆推米,几升米磨下来,累的满头大汗,天昏地转两眼冒金花,面对此情此景,妈妈都要伤心的偷着哭一次;三是生活困苦,虽然土地出租能收点粮食,缺少烧柴就是一个大困难,没办法只好我和妈妈无冬立夏全年拾柴烧,妈妈拾柴还可以,她是小脚往家背不了,我一个人往家背。有时我上学,妈妈拾完就等我放学后往家背,什么“拔豆根”、搂豆叶、打青草、捡苞米秸,没有不干的。风吹日晒、雨雪风霜,妈妈苍老得多了,那年妈妈才四十八岁,看上去比六十岁的人还老,有时妈当我面说:“我都是为了你们哥俩,才受这份苦,遭这份罪呀。”  
每当我听到妈妈说这话时,心里非常不好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在事就在,人不在事就扔的观点。通过这一段生活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根深蒂固的烙印,发自内心的在想,快快长大立志成人,决不做被人瞧不起的人。  
实事求是的讲,这一段生活实践,对我的人生坐标起到了奠基的作用。  
  第三次读书    
一九四六年,国民党反动派为了发动内战,正大力运兵部战,共产党为了反对内战也在作着军事准备,东北地区曾一度出现了地方权力的真空。各地相继建立了维持会、自卫团、暂时出现了战前的一段平静局面。  
一九四七年上半年,屯中又办起一所学校,办校人叫臧连三,是个老教员,日伪时期曾在三盛玉教过书,这所学校就办在他的家里。但他和自办私垫不同,他不收学生的学费,学习内容有些也是官方的,比如孙中山的《总理遗嘱》是必读之物,一共能有三十多名学生,因为学生年龄参差不齐,程度也不一样:有的念过几天书,有的一天也没念过,除了统一规定人人必读之外,自己可以选学书籍,古书、现代书都可以,因为那时到书店就能买到书,我家困难,买书也没钱,臧老师就亲手为我抄写一本《朱子治家格言》供我读,可见老师的一片心啊!可惜这本珍贵的手抄本,因为后来兵荒马乱流失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可惜了。  
当时老师要求每个学生在阅读、写作、认字、演讲等都要有所提高,那时经常写作文。记得我写一篇作文《夏夜的蛙声》老师破天荒给我打了105分,简直是不可思议,同学们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简直是神了,作文怎么能打105分呢?事实上,这篇作文是经过“高人”的修改的,臧老师大女儿臧云兰,日伪时期在国高读书,光复后赋闲在家,我们的教室就在她家屋里,大家都管她叫师姐,这篇作文是经她手修改后形成的,所以取得如此“殊荣”。当然也有丢丑的时候,有一次老师考我生字,在黑板上写出一个欧阳海的“欧”字让我认,站了半天就是不认识,老师把我叫到前边站着。一直到放学,同学们都走了,老师也走了,我还仍然在那站着,后来师娘看见我笑着说:“你这孩子真傻,人家都放学了,你怎么还站着?”我说老师没让我走啊,她说老师早把你忘了,快回家吧,我才拿着书包回家了。  
这一段学习,现在从政治角度看,老师其实是向我们灌输美国好的思想。现在记得很清楚,老师经常讲,美国如何优越,种地机械化,农民都坐拖拉机。现在这些话讲起来很平常,但五十年前听到这些话那简直是神话一样。我们在学习期间,学生还真得到过一次从美国捐赠的救济品,我还得到一条“兔绒围脖”和一顶帽子。可想而知这些东西都是经过层层盘剥、层层拔毛最后剩余的才轮到我们这里。可见,从整体来看,捐赠的物品还是很可观的。  
臧老师家是富农,也是大户人家,为了防范土匪,也建起了响窑,垒起了高墙,四角修起了炮台,配有土枪。课间时间同学们就到炮台里去玩,一伙守,一伙攻。有一次我是攻那伙的,刚从墙上爬到炮台跟前里边同学扔出一块砖头,正打在我的脸上,打得鼻口蹿血,想起来那时也是很淘气的。  
这个学校办不到半年时间,随着时局动荡,被迫停办了,我第三次读书,也就第三次失学了。      
匪患成灾    
“土匪”这两个字,字典上的解释,就是地方上的武装匪徒。但是新中国成立前在东北境内的土匪,确有绝然不同的政治性质。按着中央有关政策规定,九三胜利前,也就是日本鬼子投降以前,那时的土匪为经济土匪,绝大多数都是为生活所迫的穷人,走投无路时,才聚众举事,后来有的成为抗日武装力量。九三胜利后的土匪,则是政治土匪,他们的政治目的,主要是破坏解放区的土地改革,搞垮基层政权,扰乱社会治安,为害甚大,我说的匪患成灾就是指的后者。  
我家住地位于长春市北一百华里处。一九四七年黑龙江省和吉林省的北部,已经开始了土地改革,斗地主、分田地,一场轰轰烈烈大革命,在广大农村展开。那些地主、富农为了逃避斗争,纷纷逃出家门,携拐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聚众为匪。那时长春还没有解放,从土改区像赶羊似的,把这些反动武装赶到我们这尚未实行土改的地区,在肃反运动中证实,光在农安县境内活动的大小土匪绺子,就有三千多个,可见匪患之严重足可破吉尼斯记录了。  
一九四七年冬,据说是从解放军骑兵团上下来一个人,叫李子齐,到我们屯组建第一个农会,群众都把他称为李大队长。组织一些贫苦农民斗地主,分浮财,并且组织起能有二三十人的武装力量,有些土造武器。农会成立,对土匪来说是他们活动的绊脚石,千方百计想搬掉这块石头。四七年农历冬月,土匪通过插签拉线,了解到,李子齐率农会主力外出之机,纠聚有一二百土匪攻打三合村农会。  
当年我才十二岁,就参加了农会组织的儿童团。我们有六七个孩子,为首的叫吴国发,比我大有三、四岁,被分派由区政府通往县里的一个路口,负责盘查过往行人。土匪攻打农会那天早晨,和往常一样,早饭后小朋友都自觉自动的来到路口,手拿扎枪,开始盘查行人。大约能有九点多钟的时候,就看见屯子中往外跑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顺着门前的路往东跑(因为农会在我们屯子西头),其中有的人看是我们一小帮还在那站岗,就朝我们喊:“来胡子(土匪的代名词)啦,你们还不快回家。”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往屯子西南方向一瞅,土匪已经进村了。吴国发说,快把扎枪扔到雪堆里,四七年冬雪特别大,背阳坡的雪能有一房深,我们把扎枪扔到雪堆隐蔽好以后,各自都顺着墙根,溜回了家。路口距我家能有一百来米,等我跑回家精神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土匪也就脚前脚后到我们家了。土匪发现家里就母亲领着我和弟弟三个人,一个土匪便两手合拢掐住我的脖子问:“你是不是儿童团?你要是,就老老实实说出来,你要是说慌话,我就掐死你。”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土匪整死一个人,就像踩死蚂蚁那么容易。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毫无畏惧,矢口否认:“我不是”,妈妈在旁边也解释说,你看那么小,能参加儿童团吗?土匪百般威胁,一无所获,扫兴的走出屋去。临走时扔下一句话:“等打完农会再来收拾你。”现在虽然时过五十二年,每当想起那个场面,真是不寒而栗。  
土匪九点多钟进村,到中午十一点多钟,三个多小时,农会被打开了,当场打死七人。在农会院里抓住的和在外边裹协的群众能有好几十人,都用麻绳拴着。土匪马队看押,押往离三合村三十多华里的,有个屯子叫星英台,在那土匪又经过指认打死好几个人,其余人等晚上才放回。后来人们就把星英台改叫“望乡台”了。农会被打开,全屯一片白色恐怖,哭喊声惊天动地。我家一墙之隔有户邻居姓冀,老两口年过七旬带领一个儿子叫“冀头”,从山东逃荒来到此地,冀头是农会的基干民兵,当场被打死了,老两口痛不欲生。  
刚刚诞生的这支群众武装,被土匪扼杀后,土匪再来三合村就横行无阻了。据我记忆,我们那个屯,土匪先后来过三十多次,见啥抢啥,见啥拿啥,掘地三尺,都把东西抢光了,抢的群众没有隔夜粮。有一次土匪抢后,我家连一粒米都没有,妈妈领着我和弟弟坐在院子里哭,最后是邻居把自己家藏起来没被土匪抢去的粮食,给我们送来了一盆。我们这个屯子,是一个有一百多户人家,四五百口人的大堡子,经过土匪无数次的抢夺和洗劫,一九四八年春天,全屯只剩下两头小毛驴,据说这还是土匪们犯忌讳,不然两头驴也不能剩。  
这里还需要交待一笔,四七年三姐已经二十岁了,在那个年代是大姑娘了,这么大姑娘在家里实在让妈妈放心不下,因为土匪不但抢物,也抢人。所以每次一来土匪,妈妈就叫三姐穿破衣服,往脸上抹灰,把头发盘起来,扮作年岁大一点的媳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晚上还好混,白天谁看不出来呀,没办法托人给三姐找个婆家,贪黑用爬犁拉走嫁人了,这就是结婚了。  
本来像我们这个孤儿寡母的家庭生活就很难维持了,再加上土匪的洗劫,娘几个的救命粮都没有了,生活陷入绝境。当时有的好心人,就劝母亲,再找个人吧,母亲思想很矛盾。找个人吧,对不起死去的父亲,不找吧,生活实在无法维持。最后采取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把在本屯鳏居的一位姓龙的人,叫龙春方,和母亲年龄相仿,没有子女,请到我们家伙过,你姓你的龙,我姓我们的张,我们兄弟称他为叔。此人很和善,也很勤劳,在我家生活了廿多年,彼此关系相处的都很好。应该讲,我和弟弟的成长,和这位老人的帮助、关怀是分不开的。一九六七年文化大革命中,他病故在原籍,当时我的工作已调东丰县公安局,因为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高潮时,各地都在搞武斗,形势很乱,加之我是当权派活动又不自由,所以老人病故的消息家里就没有告诉我,现在想起来还是怀念他老人家的。  
  静待张老先生更新!更好!更长!
  谢谢yudu3721的支持,我还怕没有人会看这么古老的年代的东西呢。
  土地改革    
随着解放战争的不断深入,人民政权的建立,一九四八年冬天,我们村也实行了土地改革。在改革前首先要划分成分,我家因为只有少量土地和房屋,当时定为贫农,贫农就意味着还应该再分给一些土地。我们那个屯,根据人口,土地情况,每人应分土地六亩五分,我家四口人应分土地两垧六亩,我家自有土地一垧五,又分给我们一垧一亩。  
分地时把土地分成一二三等。我家分的都是二等地。一九四九年开春每户农民都耕种自己家分的土地了。这真是开天辟地的喜事,多少年没有立足之地的农民,今天自己也有了土地了。群众那种高兴劲就甭说了。  
那时分土地和斗地主是同步进行的,白天分地、晚上就开会斗地主。有些地主不服气,觉得委屈。我们屯有个地主叫王玉堂,在斗争他时,群众问他的土地是怎么来的,意思就是让他说剥削穷人来的,可是他就是不承认,问他怎么来的,他就一口咬定“背着粪筐捡出来的”。现在可以肯定的说,地主阶级有剥削广大农民的一面,这是他们的罪过。但是也应该承认,他们也确实有一套勤俭持家的本领啊。地主分子王玉堂说的一点也不假,那些身为地主分子的,走到哪身上都背着一个粪筐子。  
土改后我家买了一匹马,和人家插具种地。全家人把马看成家中的唯一财富,精心饲养。这一年我十三岁,就随叔叔一起下地干活,顶不住正劳力,就干半拉子。铲地时大人铲两垅,我铲一垅。这一年从春种到秋收我都亲自参加了,干农活也是很累的。记得冬天打场,让我赶磙子打谷子,那时人没啥穿,身上的衣服非常单薄,又起大早,赶着赶着就把我冻哭了。冻哭了也得赶哪,没有人替呀。  
土改后我家生活有所改善,起码是饿不着了,但是仍然很困难。记得那时叔叔挑着苞米茬到离家卅里的县城去卖,每担能卖五角钱,换回点食盐和火柴之类物品,所以直到今天尽管生活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自己也从不乱花钱,生活有所改善就知足了。这和小时候过穷日子,养成的习惯绝对有关。    
  真晕,这个是70岁的人写的?怎么看着像是10岁小孩写的作文呀。  
  70岁的人经过的教育就是小学水平啊,一半私塾一半日本鬼子的教育。你以为都是出过国留过洋的大学生,都是专家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啊?
  第四次上学    
一九四九年随着土地改革的完成,各地都建立了政权机构。我们这里也成立了三合村政府,三合小学也随之诞生了。  
三合小学的创始人叫李占元,我们还有点偏亲,叫他二姑父。小学是四九年下半年成立的,有一天听说屯里成立了小学了,我就约上几个小朋友一起,说到学校去看一看什么样子。小学和村 政 府在一个院,到学校一看,是在一个下屋,有两间房,里边有几张桌子和板凳,屋内乱七八遭,很脏很埋汰。我就和同来的几个小朋友说,咱们给他收拾收拾,那几个小朋友都听我的,借来脸盆,笤帚便动手收拾起来,很快把一个教室收拾得干干净净。不一会工夫李占元老师来一看,环境大变样,便问,谁收拾的,有的同学就告诉他是我领人给收拾的,这时李占元老师说,快把他找来,我看看他。见到李占元老师他就说,你没等入学就能给学校收拾卫生,很是不简单,你要上学肯定是个好学生,并问明我的情况,动员我上学读书。回家和母亲一说也同意我去,第二天再次上学,成为解放后成立小学的第一批新生了。  
李老师问我上几年级,根据自己的基础我说我上三年级吧。因为这是解放后第一批招收新生,学生程度参差不齐,所以学校一二三四年级都设,四年级只有三人,我们三年级二十人,全校100多人吧,岁数大的能比我大六七岁,比如姜振兴,那时他已结婚都有小孩子了,也是我们同班同学。  
我入学后,李老师推选我当了校学生会主席。入学不久,迎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开国庆典,全校师生和村 政 府组织的秧歌队一起乘坐大马车有组织的到区 政 府所在地的小学校开庆祝会。几十辆大马车浩浩荡荡的一字长蛇阵排开,好不威风,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规模的庆祝会,心情无比激动,那种高兴劲,用我这支笔是无法形容的。  
在校期间我不但学习成绩优秀——每次考试从没考过第三名,有一位女同学叫臧云秀,长我两岁,第一名几乎被她包了,我考第二;而且还是一名活跃的文艺积极分子,我记得我演过好几次话剧、歌剧;有时还扮作女角。记得五零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为了配合抗美援朝的宣传,学校排演一出话剧,剧名忘记了,内容是反映美国鬼子在朝鲜狂轰乱炸,朝鲜人民身受其害的内容,我在剧中扮演一名朝鲜妇女,抱着小孩,被炸伤在战场上。还有一次排演歌剧《王大娘锯大缸》我扮演王大娘,我的同学姜万志扮演锯锅人,这个歌剧还到中心小学汇演过,受到了表扬。  
五零年年底我结束四年级学习课程,小学毕业了。  
  今天有多少70多岁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呐!那是那个时代造成的。
  那时村小学只设四年级,念五年级就得到区政府所在地的中心小学,并且还得通过考试录取。中心校五年级招收两个班,现在看也就是一百来人,全区各小学毕业的四年级学生起码也有一百五六十人,1.5比1的比例录取。通过考试,我以名列第二的成绩考入中心小学,同学崔玉成考第一。
虽然考试录取了,但是开学以后因为交不起学费,迟迟没去报到,开学已经十几天了,又是李占元老师到我们家,对妈妈说他给出学费也得让这孩子读书啊,不然就白瞎了。李老师又亲自将我送到鲍家小学,由沈国范老师担任班主任的五年甲班学习。  
我入学以后才听说,开学因我没报到,中心校有些老师也很关心,有一位姜老师(大家都叫她姜胖子)就问,考第二名那个学生怎么没来,我想看看他。  
当时的学习生活是很艰苦的,中心小学设在区政府所在地鲍家,离我家二十华里,得在学校住宿。每个学生每月拿一斗米,再交一两元钱菜金,尽管物价低,想一想二元钱能买啥吧,最好的菜是吃一块豆腐。每个周六可以回家。有一次我从家背了二十斤米去上学,一路累的样子就不必细说了。那时住宿就是一双被一个枕头,连个褥子都没有,天冷住在廿多人的筒子炕上。到夏季就带着小被到教室,把四个课桌一拼就是一张床,在教室睡觉,睡的也非常香。  
虽然生活艰苦,同学们学习劲头都很足,因为那批学生岁数都大,上五年级时我都十六岁了,还是最小的,所以立事都比较早。考虑到家里供自己读书很不容易,我连学费都是老师给交的,更应该刻苦学习。那时五年级就开五门课,语文、算术、历史、地理、自然。我的学习成绩仍然优秀,每次考试都是前几名。我们班有一位女同学叫肖桂荣,他家那时就在街上开一个小铺,生活条件是很好的,这个同学长相一般因为她下巴大,有些调皮的同学就叫她“肖大下巴”,学习特别好,每次考试从来没有撵上她的时候。  
那时我最祟敬的老师,一位是我们班主任老师沈国范,为人正直、坦诚、作风正派,对学生要求严格,上课时就是一瓶墨水放在书桌哪个位置都是一致的,他教我们地理课,课讲的熟练,同学们都很欢迎他。这样一位优秀老师在五八年反右派斗争中,夫妻俩都被划为右派,停止教学,下放劳动。直到现在,我每次回老家时都要专程到鲍家看看他。还有一位老师叫李奎良,是长春中级师范毕业的,教我们历史课,口才非常好,他每次上历史课,就像讲故事一样,没等学生听够就下课了。  
  期待中
  当时,不但学习空气浓厚,政 治 空气也很紧张。镇 压反 革 命斗争轰轰烈烈,开学不久就在我们学校操场召开一次,有上万人参加的镇 压 反 革 命公审大会,一次就处决了二十多人,多为土匪、恶霸一类,处决刑场就设在我们校园南侧不到一百米的农田地里。执行的射手都是民兵,也没有经过训练,枪打的不准,在执行时我们站在操场上看的一清二楚,有的一枪打中,有的三枪五枪打不中。其中有一名罪犯一枪没打中,起来就跑,跑出好几步,才被打死。家属不敢来收尸,政 府 又没有组织人掩埋,只好抛尸遍野。事后我们到现场去看,有的顽皮的同学就用铁锹把罪犯的生殖器给切下来。晚上我们住宿生上厕所,都要拉帮结伙的去。  
  这一段怎么也发不上去,难道有敏感词汇??
  到一九五二年我上六年级时,根据全国的统一教育改革,毕业生开始从寒假毕业改为暑假毕业,因此六年级我们念半年就毕业了。六年级毕业面临一个读初中的问题,长春县在米沙子镇开办一所中学,要读初中就得到米沙子中学,当时从我们家庭境况来看,说什么也没有能力继续供我读初中了。学校经过研究就把我保送到“卡伦师范”,这是长春县唯一的一所师范学校,一起保送的有我们九名同学,六名女同学,三名男同学。现在看,其余八名同学上师范不是因为家庭困难上不起初中,而是因为年龄大,急于参加工作。保送的我们三名男同学,他们两人都是结了婚的,有的都做了父亲。那些女同学年龄也都比我大,她们起码都有二十来岁,保送我纯系家贫。看来学校考虑的非常周到、全面。  
我是国庆节后到学校报到的,这所学校学习生活更艰苦,我们的宿舍设在一个破庙里,四处透风,睡在木板上,哪有什么草垫子,我的行李就是一条破毯子和一双被,每天被冻得实在受不了,还没入冬就冻成这个样子,到了冬天该怎么过呀,思前想后觉得这个冬天实在过不去。当时在我们学生中还流传一种说法,师范生要念就得念完,中途辍学,还得把助学金给学校退回去,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感觉怎么也维持不下去了,还是提早退学吧。因为那时没有和家里商量的条件,母亲是一位旧社会妇女,对这些事也不懂,所以我的事情,只能由我自己做主。在我入学不到一周的时间,只好含泪退学了,这次退学也是我这一生在校学习的结束,所以我的实际学历就是小学毕业,参加革命后,特别是调到四平工作,上了一段业余中学,所以在我的档案里学历一栏填了一个初中。  
  第二章
供销社工作的五年    
建国初期,各项事业飞速发展。相比之下,显得人才非常缺乏,在农村找一个高小毕业生都很困难。因此我从卡伦师范退学回家,不到一周的时间,小学和供销社都找我去工作。李占元老师那时在三合小学当校长,他的意愿是让我到三合小学去教书。三合供销社有个会计叫胡相周,此人日伪时期在村公所当过“司计”,就是会计,那时他的岁数就有三十出头,他则让我到供销社去工作。到底去哪好呢?当时我对知识分子有些偏见,总认为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勾心斗角的事情多。像我这样,高小刚毕业的学生,年龄又小,去教书人家能看得起我吗?不如到供销社。那里的人员都是工农出身。尽管营业员职位低下,总比在知识分子堆里被人看不起的日子好过,所以自己横下一条心到供销社去。尽管有些人当时就说:“当个‘柜腿子’有什么出息,也丝毫未动摇我到供销社工作的决心。现在回想起来,我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作的主。    
找区委书记办手续    
那时供销社招收新人得区委批准,当然就得找区委书记。区委书记叫张玉成,是个土改干部,滨河区人,那时的区政府虽然和现在的乡是同级,但区政府管辖的面积大,一个区都包含现在的三四个乡。我刚参加工作时,看区委书记那官儿非常大了。官大怎么办,也得硬着头皮去找。我从未见过这位张书记,有的人就告诉我他的体貌特征。我便单枪匹马直奔区政府。到区政府一问,他不在,有人告知他去双庙子村检查秋翻地去了。双庙村在区政府南八里地,我便急三火四往双庙子村赶。走在半路上,迎面来一个穿干部制服模样的人,我心想,他是不是区委书记张玉成呢?这时,我们二人走到近前,便主动上前问:“同志,你是不是张书记?”他一愣,反问我:“你是哪的。”我说:“我是三合供销社介绍来找你的。”他开始打量起站在他面前这个十七岁普通农家孩子。听我说明来意后,我们一起往区政府走,边走边问我一些家庭和个人情况。从问话中我发现他对我们这些年龄小刚毕业就参加工作的人有偏见,因为在我上一届毕业的同学有两人参加鲍家供销社工作,不久就辞职跳槽了。所以他反复试探的考问我,你在供销社能干长吗?人家都不愿意到供销社当营业员,你怎么还愿意到供销社工作?我发自内心的向他表示,我说:“张书记,我认为行行出状元,就看你能不能把工作干好,我决心干一行爱一行。没有短期思想。”他对我的答复,看来感到满意。这次谈话看来给他打的烙印很深,后来他还跟踪考察过我。一九五四年他曾向供销社主任刘长山问过我的情况,当听刘长山同志介绍我表现不错时,他就直接了当的说,你们应该介绍他入团。在区委书记直接干预下,我参加供销社不到二年时间,就参加了共产主义青年团。我俩边谈边聊回到了区政府。当时在区委作组织工作的叫王兴海,家在后岗屯住,距我家四五里路,也算是邻村人。当张玉成书记让他给我办手续时,他很热情的给办完了,那时办事效率就是那么高,手续不繁琐。从我见到张玉成书记,到办完参加工作的手续,先后不到两个小时。但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命运,使我这样一个贫穷困苦普通农村孩子成为革命队伍中的一员。    
上岗站柜台    
在我的档案中记载,我参加工作时间是一九五二年十一月三日,这个日子怎么来的现在是记不清了。我是十一月三日办的手续,还是我十一月三日正式到供销社上班,就不得而知了。上班后分配我到百货柜台当营业员。这个供销社有三个柜台,一是卖布的,一是卖百货的,一是卖生产资料和烟酒糖茶的。百货柜台原来的营业员叫王忠全,我接替他,他去卖布匹。那年我十七岁,个子长的不高,也就是一米六左右。站在柜台里比柜台高不了多少。  
建国初期物资不是很丰富。我这个柜台也就管个二三百个品种,小到针头线脑,大到香皂毛巾一类。头一天上柜台,很不自然,一是不熟悉商品知识,二是怕见熟人。特别是有些新考入初中的同学放假后听说我在供销社工作就来看我,很是不好意思,总觉得没继续念书就低人一等。  
站了两个月柜台,到一九五三年一月份,就把我调到办公室作统计员工作了。我刚到供销社时,制度比较严格,虽然我家离供销社不到五十米,也必须吃住在单位。供销社专门给一个厨师编制。给我们做饭的厨师姓朱,叫朱万朋,是旧社会开饭馆的。一米八0以上的大个儿,体重能有二百多斤,大家都叫他“朱大肥”。他做菜技术很高,每逢年节他搞一桌菜,同志们吃的好的了不得。特别是像我这样的穷孩子,吃到这样的饭菜就过年了。我刚参加工作时,还不挣工资呢,挣工薪卷。每个月在长春日报上,公布每个地区工薪卷的卷值。我上班第一月挣82分,当月长春地区工薪卷值为一角九分七,挣十六元多钱,当发工资时,乐得就觉得浑身都是钱。因为我平生也没见到这么多钱。我记得清清楚楚,领了工资第一件事先给妈妈买了二斤蛋糕。那时没有蛋糕这个词,叫曹子糕。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挣来的钱,给他老人家买东西吃。  
作统计员的工作,工作量不大,主要是填报一些统计报表和制定商品购销计划。比站柜台似乎是好多了。供销社人员编制少,统计员既然工作量不大,那就是打官差,哪用哪到。那时供销社还收购粮食,然后往粮栈送。三合供销社是往德惠县哈拉哈粮栈送粮,离供销社六十多里路。到收购粮旺季,供销社库房少,几乎就得一天一送。这年冬天我就承担起送粮的押运工作。这项工作是相当艰苦,一是路程远,往返一百多里;二是没有好的运输工具。那时没有胶皮轱辘车,完全是那种花轱轮车,六十里的路程,还想抢在天一亮头排交粮。可想而知,得起多大早吧。有时供销社还没睡觉呢,那边就出车了。不仅是睡不好觉,主要是坐在车上太冷。数九寒天的冬天坐上十几个小时马车,弄不好脚都冻坏了。下车走吧还跟不上马车。有一次告诉车老板,用绳子把我捆在车上,不然怕在车上睡着了掉下来摔坏了。尽管有困难,但我从不叫苦,这一冬就从来没有要请别人替过自己一次。那时交粮是现金结算。在哈拉哈交粮,到朱家城营业所提现金,五三年还没发行人民币呢。现行流通的货币币值比人民币大一百倍。那时的100元,五四年发行人民币时就兑换成一元。所以交送一次粮就要领回几十万元现金,用麻袋装。通常要是贪黑了,就往供销社打电话,供销社里派人持枪去接。建国初期供销社都配备长枪。有一次我偷懒了,就没往家打电话,我坐的车是小东屯的车,离单位还有六七里路就岔道了,当车老板问我:“小张你敢不敢走,要是不敢走,我们就送你,你要是敢走,我们就走抄道了,当时坐在车上,没觉得害怕,也不忍心让大车绕道送我,我就说敢,你们走吧。当我背着半麻袋钱赶路时,开始还能听到大马车的动静,可是越走越黑,大车轧雪的声音也渐渐的消失了。真有点害怕了。头发茬子发炸、浑身冒汗、两只眼睛不敢旁视,更不敢回头。顺着公路往回跑,等我缓过神时,发现跑过单位老远了。我回到供销社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事后主任批评我,干冒失事。这一冬虽然辛苦,对我锻炼很大。锻炼了意志,也锻炼了办事能力。  
  关键之时接会计    
三合供销社第二任会计是老王同志,第一任胡相周同志已调区政府所在地鲍家供销社工作了。老王同志富农家庭出身,日伪时期读过书,调三合供销社不久就把家属接来了。说来也巧,他租住房子的对面屋的女主人,就是他们在日伪时期小学读书的同学。旧社会的同学,新社会相聚倍有一番亲切感。两人关系逐渐不正常。最后发展到通奸。那个时候干部纪律要求非常严格。经过研究给予开除公职处分。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会计被开除公职,接替人没有,现调又来不及了。临时决定由我接替会计工作,当听到这个决定后,脑袋轰的一下胀的老大。我怎么能胜任会计工作?当时我高小毕业后,到供销社工作还不到二年,一点会计基础也没有,况且我深知会计工作 ,在一个企业里边的作用,会计工作搞乱了,对企业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当组织找我谈话时,我是一口回决,不能接受。最后还是区委书记张玉成同志,找我谈话,明确指出,“既然是组织上让你接替会计工作,就是对你的信任,只要你认真的去做了,出了问题由组织上负责。”我是受命于这种关键时刻,接替了三合供销社第三任会计工作。说实在话开始接过来,真是摸不着头脑,一开抽匣满桌子是票据,传票怎么做,科目怎么立一点也不懂。单位的领导和周围的同志都在看着我能不能把这个担子担起来,因为前两任会计,论年龄都比我大,论资历比我深,论学识比我广,轮到我这样一个小毛孩子——那年我才十九岁,能行吗?现在看来,形势逼人,在其位就得谋其政,既然你敢往会计这把椅子上坐,就得把会计职责承担起来,决不能用“我不会,我不懂”去原谅自己。现在回想起那一段时间,真是如饥似渴地学习会计知识,向老同志请教。世上无难事,只怕肯钻研,经过一番努力,掌握了基本会计知识和做好会计工作的一些要领。逐步就得心应手了。一直干到一九五七年我调离供销社。  
老王同志虽然犯了错误,同志们都非常同情他,我个人对他也是很尊重的。他为人忠厚、诚恳,对同志热心,很有才,写一手好字,还会纂刻,现在我还保留他给我刻的一枚名章。可能和他家庭出身有关,不会勤俭持家,日子过得非常清贫,到什么程度呢?自己在外工作,连一套行李都没有,只好盖公家的被。他嗜烟好酒,不喜欢打扮自己,有酒喝就行。我喝酒就是跟他学的。开始他一喝就招呼我,我推辞说:“不会喝。”他就说不会喝你可以吃嘛。因为在供销社工作,喝酒是太方便了。一来二去就会喝了。我喝酒非常豪爽,在酒桌上从不认输。但是我在酒桌上从不搞鬼,不会让别人多喝,自己少喝。这大概就是我的性格吧。记得有一次我们供销社职工会餐,老师夫做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入席后我发现我邻坐的单承忠同志,酒杯里装的竟然是水,我一气之下,把酒杯给摔了。和他在一起工作时,知道他一直有个想法,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在松花江边选个地方,过着那种饮美酒,吃活鱼的田园生活。后来他如愿以偿了。有一次我到县里开会,赶上他也在县里办事,异地相逢,格外亲切,无非是开怀畅饮。话语之间,他表示能实现自己的夙愿,感到欣慰。  
  &五三年还没发行人民币呢。现行流通的货币币值比人民币大一百倍。那时的100元,五四年发行人民币时就兑换成一元。&      楼主,这一段的价值描述是错误的吧?我也是个67岁的人,也是过来人,那时的币值是1:10000,即一元=一万元;一角=一千元;一分=一百元。是不是这样的?
  谢谢 jxk,确实是记错了,又问了别人,你说的确实是对的,是一比一万元。谢谢你这么细心。
  加入中国共产党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这首歌在读书时就会唱,但是对这首歌的真正含义,理解的还是很肤浅的,参加工作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世界观的改造,真正理解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是中国历史的高度总结,是千真万确,颠扑不破的真理。没有共产党,广大的中国人民还不知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到何时。共产党是全中国人民的领路人,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特别是像我这样一个在旧社会几乎是贫困潦倒的穷孩子,是共产党拯救了我。解放后上学读书,参加了革命工作,所以没有共产党也就没有我个人的一切。参加革命工作以后,报恩思想特别强,暗下决心,终生都要跟着共产党。参加革命工作,是不是就算跟着共产党了,自己想,还不行。还要加入共产党的组织,成为一名共产党员,才称得其为先进分子。所以参加工作以后,第一个夙愿就是要早日加入中国共产党。工作特别努力,不管任务多重,压力多大从不叫苦。就像前边我讲到的,一九五三年冬做押车送粮工作时,任劳任怨,处处事事严格要求自己,不客气的说,真正做到了一尘不染、两袖清风。简单举个例子,在供销社工作,纸箱、木箱等包装容器有得是,从来没往家拿过一个,公私分明。  
那时候入党,不仅工作积极,严格要求,而且还要过好两关,第一是政审关,就是组织上的政治审查,家庭出身贫农,土生土长在本地,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我的外公家是大地主,况且土改时两个表哥还来过我家,另外还有一位姑父日伪和国民党时期当过警察。就是这么两个社会关系,就成了思想负担,虽然向组织上交待了,组织上能不能相信哪?后来还是在三合乡当书记的李海廷同志,因为我们住一个屯,可以说对我们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以乡政府名义给出具一封证明信,我的政审才算过关。第二关是组织员谈话关。凡是接收新党员之前,都要经过组织员谈话,现在的党章仍然有此规定。就是为了迎接组织员谈话,简直是成了思想负担。生怕在谈话中出现漏洞,过不了关。把党章背的滚瓜烂熟。还向入党的老同志讨教都谈什么内容,充分作好思想准备。和我谈话的组织员叫张洪喜。在乡政府作组织工作,也是一位工农干部,谈话很随便,开始还有些紧张,一接触谈话内容,心情就轻松了。对他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顺利的通过了谈话关。时间虽然已经过去快半个世纪了,但是这些感人致深的事件和场面,每当回想起来,都是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  
由于自己积极努力,加之周围同志和领导的帮助,又顺利通过了政审和谈话两关,终于一九五六年十二月三十日经刘长山、孙家新二位同志介绍,组织批准,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预备党员。那时党章规定,工农出身的党员,预备期为一年,知识分子出身的党员预备期为二年,我的预备期当然是一年了,到一九五七年十二月转正。由于一九五八年全国开展反右派斗争,中央通知预备党员一律不办理转正,等反右派斗争结束以后,再行研究,如果符合转正条件,可以按期转正。我的转正就是一九五八年十月在公主岭地委五人小组工作时转正的。圆了我梦昧以求的夙愿。当组织公布,按期转正我为中共正式党员时,简直是心都要跳出来的高兴,入了党以后,就好像精神上加入了助力剂,干起工作来更觉得有使不完的劲。  
我是一九五四年农历五月初二经人介绍和我爱人结婚的。正是我在供销社工作期间,所以就把这一段写到这章里了。  
我国第一部婚姻法规定,男满二十,女满十八就可以结婚。建国初期结婚都早,有的不按婚姻法办事,十六、七岁就结婚了。我参加工作那年十七岁,参加工作不久,就陆续有介绍人给我介绍对象。毫不隐瞒的说,那时我还真有一个意中人,就是我们在三合小学读书的同班同学臧云秀。她大我两岁,那年十九。在校期间因为学习成绩优秀,互相都很敬慕,因为年龄小,都没有非分之想。毕业后,又都在一个系统工作,她在鲍家供销社当营业员。我是五二年十一月份参加工作的,两、三个月过五三年春节,臧云秀放假回家,当时供销社会计胡相周同志,了解了我们俩个这段同学关系后,为了成人之美,就向臧云秀提到这桩婚事,当时她表示要征求他妈的意见,这时有个远方亲戚我叫他五婶,和臧云秀家有偏亲,为了促成这桩婚事,她也出面找到臧家。最后我得到的答复是臧云秀的母亲嫌我家穷没有答应。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家穷就这样让人看不起,憋着一口气,要干出个样来,给他们看看。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之极。为什么不找臧云秀谈谈呢?说实在话,也不懂。这桩亲事没成,就接二连三的上介绍人,都没有我中意的,特别是有人给介绍一个姓张的姑娘,我一看就没相中,不但她长相没看好,她的作风也接受不了,天天到供销社找你,让你表态,所以她一来,给我吓的赶紧向老同志求援说:“她又来了,我咋答复她?”有的同志就教给我:“你就说我现在岁数小,暂时不处。”像传话筒似的,在老同志那学来的话,对她去说,好歹把她打发走了。心里非常烦,心想,要是遇到一个相当的定下来算了。勉得伤这份脑筋。所以也想急于解决,另外还有一条理由,也是我深埋心底的一条,那就是父亲去世的早,寡妇母亲把我拉扯大,实在太不容易了,我要早结婚,侍奉老人,也算儿子尽了一份孝心。什么爱情啊、伴侣呀。压根就没考虑,也不懂,有一天正在吃晚饭,邻居来我家,见到妈妈正在收拾吃饭,就说:“老嫂子这么大岁数了,该娶个儿媳妇侍奉你了。”妈说,谁给呀,他接着说,我就是来给大侄子提亲做媒的.提起离我家二里地前马坨屯刘先生(我爱人的父亲是一位医生,所以都称呼他刘先生)的女儿。我一听姓刘的就烦了,因为我知道那屯有两个刘姓姑娘,作风不好,心想这样人也给我介绍,没答应。他再三劝说妈妈也说行与不行你先看看嘛!无奈约定一个时间在她家见的面。一见面不是我认识的那两个,就是这次见面订下了彼此的终身。  
我们俩从见面到结婚仅仅七天,大概在婚姻史上也是破记录的。可谓闪电式的。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呢。除了前边提到对婚姻无知,家里急等用人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节约。当年我们家养活一口猪。家里主张秋后再办,把猪养大杀了,大大方方办一次婚礼。我想,既然同意,早办晚办都是一样。到秋天办杀一个猪得浪费多少钱。我那时已经入团了。一定要按照组织要求,历行节约,新事新办。因此选定农历五月初二,结婚后再过节,可谓双喜临门。我这个人是出马一条枪,不论什么事,说办就办,雷厉风行。我这一生就养成这么一种性格。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呀,看来改也难了。时间这么仓促,没有啥准备的,到供销社买点布、棉花每人做两双被。买点日用化妆品就算齐备了。我们的婚礼是在小学举行结婚仪式的。然后到家又坐的福。可谓典型的土洋结合。把老亲少友、单位的同志、学校的教师村政府干部请到家,摆设婚宴。整个结婚也没花上三百元钱。和现在这种奢侈之风怎么能相比!  
算来我们结婚已经五十六个年头了。已经过了我们的金婚之日了。但愿夫妻白头偕老吧。看来人的婚姻问题,真是一种缘份哪。有多少有情人不能结成眷属。按着唯心主义的说法,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我和爱人的婚姻,是典型的先结婚后恋爱,她这个人很刚强,爱情专一,真是穷不改志,富不变心,全身心的投入到家庭中。为了这个家她呕心沥血的支持我的工作,抚养子女,献出了她的宝贵青春和全部精力,我能有今天,我们这个家能有今天和她的奉献是分不开的。因此她在这个家庭是有功的,借此回忆平生之机,我真诚的向她表示敬意和感谢。  
  向您致敬
  分配在甄别定案组    
公主岭地委五人小组内设机构有:五人小组办公室、检查组、专案指导组、甄别定案组。干部配备职级都是很高的,五人小组组长由地委副书记韩进才担任,专职副组长,由副检察长相文,梨树县委常委、公安局长后调公安处副处长高眉峰担任,组员都是有关部委的主要负责人。办公室主任高眉峰兼,调怀德县副县长王希山任副主任,检查组由检察分院、孙副检察长担任组长,专案指导组由检察分院科长马再田担任组长,甄别定案组组长由相文副检察长兼。我就被分配到甄别定案组。刚到甄别定案组时,全组八九个人,绝大多数都是从公检法和地直机关抽调的,外县借调的就我和从德惠县供销社借调的小肖同志,从县到地,环境变了,工作性质也完全不同了。甄别定案组,故名思义,就是甄别审理各市县在肃反运动中上报地委五人小组的各类案件,甄别证据足不足,定性准不准,处理的得当不得当,这就需要有一定政策水平,和办案能力,才能胜任此项工作。现在回想起来,甄别定案组的每个成员就像现在法院的审判员一样,独立审理案件,对我这样一个只在县里搞几个月外调,从没接触政法工作的人来说,困难的程度是可想而知了。既然逼上梁山还有什么办法,只有学习,不耻下问。记得当我阅完第一本卷宗时,甄别认定材料(实际就是判决书)都不知道怎么写,就向老同志请教。当时从中级法院抽调一个审判员,叫曲风俊,那个时候就十八级,相当于县法院院长一级干部,我就请教他,这个同志待人很热情,政策水平、办案能力都很强,每次请教他都耐心指导,逐步就适应了。甄别定案组采取分县包案的办法,我和从纪监委抽调的孙振忠同志为一组,分工负责九台县的案件。为了办案方便,采取住县办案,定期回地委汇报的方法,加快办案速度。  
记得九台县有一个案件,当事人姓何,是一个商店的营业员,案情复杂,光卷宗就有一尺多厚。他分配给我办,有些老同志气不公,议论说,这样复杂案件组长不亲自办,分配给小张太不合理了。当时我内心想,办这样案件虽然花费的精力大,但也确实锻炼人,它也能证明我办案的实力和水平。我还是愉快的接受任务。那时去县里就住在县招待所,晚上也没有什么活动,所以也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吃完饭就看卷,贪黑起早,不但要保证办案质量,还得加快速度,不能因为自己办了一件复杂案件,办案数量被人拉得太多。事情就是这样,越复杂的事情,往往是越认真,这个案件由于阅卷过细,摘记认真,在地委五人小组讨论会上顺利通过,但是为了慎重起见,地委五人小组决定由办案人亲自向省委五小组汇报后再定,向省委汇报!我自从参加工作以来,省委大门在那都不知道,这次因为工作需要直接向省委领导汇报,心里没底,那就再认真复核案卷。记得省委五人小组亲自听我汇报的领导有: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王吉仁,省委副秘书长原省公安厅副厅长黄宣文,还有工作人员,汇报就在王院长在省委院内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思想很紧张,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大的干部,当我看到领导都很平易近人,心情平静很多,认真听我汇报,并不时插话,提问。因为我早就作了阅卷准备,对领导提问,都是对答如流,在省委五人小组这一关顺利通过,这件案件的办结,甄别定案组的同志对我都刮目相看了。甄别定案工作,是一项政策性非常强的工作,必须坚持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准则,既不放纵一个坏人,也决不允许冤枉一个好人,是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工作。记得办理九台县一件涉嫌土匪杀人的案件。县委五人小组认定,罪犯在为匪期间,在长春郊区大屯附近一个村庄一次战斗中,亲手枪杀二条人命的罪行,有多名土匪作证。都是听他亲口讲的。但是本人不承认。按照认定材料所认定的时间、地点、去调查,这个屯子并没有发生土匪打死人的事件,最后找当事人谈话,他承认在一次战斗结束后,匪首命他返回战场看一看是否有土匪没撤出来,他从现场回来时,为了玄耀自己,向匪首谎报军情,说他返回现场后,又遇到了反抗他亲自打死两人,实际是吹大牛,真相大白,避免一起冤案。  
公主岭地委是一九五六年组建的,开始叫怀德地委,五七年更名为公主岭地委。他的干部来源有三部分、中央、省下放一部分、从各市县抽调一部分。这些人由于原来所处环境不同,加之经济上的差距,生活方式也就不同了。甄别定案组的组织纪律是很严格,一切服从组织分配,有两件事记忆非常清楚,一次是我们工作组去农安县办案,正是我的家乡,那次在县里呆有二十多天,在工作结束要返回公主岭时,我向组长请假想回家看一看,因为家在农村,组长就是不准假,虽然自己气哭了,还是乖乖的一起返回地委。还有一次也是去农安办案时间是农历腊月,到了腊月二十三,按着风俗习惯这是小年了,随去的同志,他们家都在公主岭,他们都提前回去了,临走时组长向我交待:你自己在这办案,腊月二十九回家。对组长的部署,那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一直到腊月二十九日,姐夫去县城办年货,才把我接回家过年,姐夫开玩笑的说:你真听话,让你二十九走,你就二十九走,不能早回去几天,我笑着说,这就是服从领导嘛!    
我在公主岭地委工作一年多时间,我深深感受到,党风正、人心顺、领导干部真正和群众打成一片。公主岭地委直属机关不超过二百人,除公检法机关和水利处在外边办公,其他机关都在一个楼,作息时间非常严格,上下班都打铃,办公楼的后边就是俱乐部,实际也就是会议室,室内摆设乒乓球台,和象棋、军棋等等。间休铃一打都到俱乐部去,上至地委书记下至普通干部,都是普通群众在那下象棋,打乒乓球,我亲眼目睹地委书记李树仁在棋盘边观阵,还有一次当时任地委文教部长的刘震海,观阵相棋,一局没分胜负间休结束铃响了,对棋二人刚要走,刘部长说,“别忙,决出胜负再走。”  当时公主岭地委的办公地址,是在现在的公主岭市公园的北侧,办公楼是解放后建的,侧院的家属区,是日伪时期留下的小洋房,中央、省调来的干部,特别是一些部处领导干部都住在那院,因为没有专门的单身宿舍,有些单身干部就和领导住在一个单元里。我就和当时的农村工作部部长付明磊住在一个单元,现在看那个单元是太简单了。一个小走廊,尽头是一洗漱间,有两个寝室,付部长夫妇住一个,我们住一个,我同寝室有三人,新调来的小肖同志。和地委宣传部的孙柏英同志,孙柏英是美男子,喜欢跳舞和滑冰。一到有舞会时,他就成了忙人,邀他跳舞的太多了。而我和小肖对跳舞则是一窍不通,有一次孙柏英同志说小张,今天有舞会,我领你去看看,我忙说:“不行,不行,我不会跳,要是有人请我跳舞,我说不会跳,该多尴尬了。孙柏英听后大笑,小张啊,你太老赶了,那有女的请男的。我对跳舞从不喜欢,所以一生也没学会。  
付明磊部长的夫人叫李萍,一点也没有部长夫人的架子。有时还到我们屋里闲聊,有时给我们送开水,两口子非常平易近人。上列两件小事,可见当时干群那种融洽程度,真是鱼水之情啊。
  命运的决择      
一九五八年在我国历史上是不平凡的一年。“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被高举。五八年达到了顶点。宣传气氛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明天早晨就要进入共产主义似的。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九日地委组织部长金光同志,专门给全体干部作一场报告。题目就是《关于干部共产主义化的问题》其中提到马上就要实行供给制了。到处大炼钢铁,提出超英赶美的口号。现在回过头来看,确实是不切实际的。是左的倾向干扰,在这种背景下,提出了要把领导中心从抓农业改为抓工业。因此省委决定,撤销公主岭地委,组建四平地委,公主岭地委原来所辖十一个市县。其中包括:榆树、扶余、农安、德惠、九台、双阳、梨树、伊通、东辽、怀德和公主岭市,也可以说是吉林省的产粮大县都在公主岭地委管辖之内。新组建的四平地委管辖八个市县,四平、辽源两市和怀德县,公主岭(地委撤销后公主岭市也随之撤销了市仍为怀德县一个镇)梨树县、双辽县、伊通县、东丰县和东辽县,可见全省的工业除长吉两市外。就算四平地区了。  
公主岭地委撤销,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问题就是我们这些供调干部去留问题。虽然我们在地委已经工作二年了。但是干部关系一直在县里。这次又把我们所在的县划归长春市辖。怎么说也没有借调关系了。当时每个县都借有三名干部,农安县我们三人是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位李忠海,是农安县高中的教员。还有一位叫李风阁是卫生口的干部。地委经过研究决定,借调干部的去向采取三一三十一的办法,既回本县一位,给长春市一位,四平地委留一位,这个风一传出来,思想上相当矛盾。可谓思绪万千,我权衡一下利弊,各有长短。首先说,回本县吧,人熟、离家近,但开展工作不一定有什么帮助,何况我家原来就在农村,去长春市,当然很好,是省会城市,长春市当时是中央直辖市。干部级别和省相同,像我这样一个二十三级的小干部,到那连办事员都不够,恐怕更不被人重视了;留四平地委工作熟悉,周围同志熟悉,美中不足就是离家越来越远了。究竟上哪儿好,举棋不定。最后横下心来,不去考虑,不伤这份脑筋,凭命由天,任凭组织安排吧。有的同志问我,你想上哪去呀,没找组织谈谈吗。我回答地非常干脆:“共产党员是块砖,东西南北任党搬吧。”实际这也是打官腔。  
我们县的三个人最后经过组织决定,我留四平专署公安处,李忠海同志去长春市,李风阁同志回县,公主岭地区划归长春市五个县决定给长春市五个干部。大局已定,在往四平搬迁的前夕,地委五人小组决定由我为代表到长春市搞交接工作。因为没有接的任务,主要是交。一是交干部、二是交档案。记得那天一行七八个人,除了去长春市,还有回县的都是同行。到长春市公安局接待我们的是长春市公安局秘书处的一位女同志,叫乔梓,寒喧之后,告知我们先到招待所休息,有些事情待研究后,明天再谈。现在回想起来主要是干部问题。回到招待所这些即将别离的战友,无非又是一次欢聚畅饮,共叙友情。九台县的李吉良同志,这次决定回县,在地委工作这一段,相处甚密。就在饭桌上即席拿出五斤粮票。激动的说,小张,大哥送给你五斤粮票,你吃几顿饱饭吧。那个时候五斤粮是一个人一个月定量的六分之一,干部每人每月定量31斤,节约一斤剩三十斤,没有额外补助。二十几岁的人实在是吃不饱的。当时很受感动,两眼流泪。第二天刚上班,我们就来到了长春市公安局。还是昨天接待我的乔梓同志。倒过水后,开门见山的就说,这些同志,(指要给长春市的干部)都是县里来的。工资很低,将来到长春市,生活会遇到很多困难,所以我们决定一位也不留,还是都回本县算了。这个决定,对于那些一心想往长春市的同志,无异是当头泼了一盆凉水。那有什么办法,给长春市干部是公主岭地委单方面定的,并没有征得长春市同意,现在看是公主岭地委错误估计形势,认为长春市也像地委那样缺干部,其实不然。这几名同志十分不情愿的和回县的干部一起回县了。事后我庆幸多亏没去长春市。  
四平地委是一九五八年十月下旬,用火车搬迁到四平的。我就是坐着搬迁的火车一同到四平的。地址是师范学院的东校,十月二十五日各部门正式挂牌对外办公。四平地委搬迁后,我的人事关系虽然调到公安处,但仍然在五人小组搞肃反,这时我已由甄别定案组调到办公室工作,负责档案印信管理和统计报表工作,按着党委机构设置的职称叫秘书干事。一直到六零年我才调回公安处工作。    
  第四章
举家南迁进四平    
地委搬迁到四平后,对于我们家住长春市几个县的同志来说探家就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在公主岭地委时,借工作之便就把家探了,可谓一公二得。现在不行了,和那几县没有工作联系了,有的同志就想把家搬来。虽然没有房子,但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周日休息就到周围转去,租私房。  
地委五小组最先搬来四平的,是家居梨树的张守才和家住榆树的卢玉双,卢玉双开始租住人家一铺北炕,其他同志一看真有搬的,更着忙了。记得一天我们找到黄土坑,有一个大院空闲着不少房子,房主是一个地主婆,经过协商同意租给我们,一下子解决了六七户,光五人小组就五户,我租住地主婆的外屋。房子租到了,回去搬家吧,那时进城不受限制,什么“农转非”还没有那个词。我找到公安处的政治处,和时任主任的李砚田同志说明搬家情况,他当时给我开了一张介绍信,就算发了搬进四平的通行证。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像开玩笑,那么简单。事先也没和家里通信征求意见,就突然回去搬家。夫人不太相信,以为我是和她开玩笑呢。当弄清真相才感到突然。那时我已有两个孩子,长子四岁,长女三岁。我还有一个弟弟正在农安县鲍家九中读初中二年级,妈妈执意要我把他带走,在家里她不好管教。第二天我就到鲍家区政府办理了户籍手续和弟弟转学证明信,这就准备搬家了。  
我从农安往四平搬家,就带了四个行李,其中有两个行李是用被子包着的土豆,除了铺盖,就是穿的衣服,别无他物。生产队出一台马车送我们到县城,那时农安还不通火车,只好乘坐汽车到长春,再坐火车到四平。地委五人小组的崔刚同志到车站接的我们,租一辆大马车,拉到目的地。下车伊始,还没等喘口气赶忙到派出所落户口,到粮食中心店落粮食关系,然后到粮店用新落的粮食关系买的米,回家做饭吃。现在回想起来哪里是搬家啊,分明是领着老婆孩子逃荒啊!从此结束了我家历代务农的身份,成为四平市几十万人口中的一员了。
  艰苦度日    
家中五口人,靠我每月四十八元五角工资维持生活,每人平均不到十元钱,弟弟又读初中,可想而知,那段生活是何等艰苦。每月领了工资,首先是把当月的吃米,烧柴买好,余下的才是买菜的钱,剩钱就买,不剩钱就只好吃咸菜大酱。前两天我清理书籍时,清理出一个六十年代的工资条,当月开支48.5元,扣去借款20元,实领28.5元,这就是一个五口之家当月的生活费。那时不到年节想吃一顿肉,简直是天方夜潭。一是没钱,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因为年节的肉都是凭票供应的。家搬到四平不久,就赶上五九年的春节,这是有始以来第一次领着老婆孩子在外面过春节,再没钱也得象征性置办点年货。我记得买了几个苹果,五口人每个人摊不上一个,只好把苹果和糖块放在一起,全家人抓阄,抓到什么算什么。长女小娟抓了几个打开一看都是糖,气的把糖扔了大哭起来。  
我这个人从参加工作那天起,就养成了饮酒的习惯,再困难也得炒点土豆丝喝点酒。记得有一次刚开春,上街碰到卖韭菜的,买了一小把,回家炒点黄豆芽,好吃的不得了,比今天吃的烤大虾都香。可见此一时,彼一时也,究竟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不好。归根结底是饱了不好吃,饿了甜如蜜,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传说宋赵匡胤在落荒中吃到农妇给做的一碗小豆腐,好吃的了不得,当他作了皇帝再寻这位农妇给做的小豆腐吃时就变味了。  
我家搬到四平后,正赶上国家三年困难时期,物资奇缺物价飞涨。粮食还不够吃,只好用代食品充饥。什么范家屯糖厂的渣子,郭家店淀粉厂的淀粉渣子,山门造纸厂的纸浆渣子,都吃过。粮食本来就少,都吃不饱,夫人自己还要少吃,多省一点给我和孩子吃,致使有一个胎儿饿死在腹中,险些连累大人丧命。记得有一次周日改善生活,做点大米豆饭,把夫人吃的弯不下腰。回想起那一段,就是心酸的历史啊!还有一次是星期天约会,卢玉双我们俩,到郊外去看一看能不能弄点吃的,现在回忆好像是在海丰那一带有个农园,当我们说明来意后,负责人很同情我们,便说:“我们这什么也没有,地里还有点新发芽的葱,你们到地里一人挖一把吧。”刚开春没化冻,便用铁锹、锄头每人刨一把,外出一天到晚上回家一人拿了一小把葱。还有一次我和弟弟到街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打算买点去。结果拿着饭盒到街里走一圈,好吃的倒有,太贵买不起,那时买一份李连贵大饼就要八元钱,相当我一月工资的六分之一,如果买一份大饼这个月全家就不用活了,只好拿着空饭盒回家了。那一次省委五人小组在四平市召开会议,与会人员提出要吃李连贵大饼,按着当时的规定,就得到市商业局走后门要票去,有票的每份一元二角,因为我在办公室,直接参与会议的筹备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要票时就多要出两份。散会后领着爱人去吃了一顿,周围的人看到我找夫人去吃李连贵大饼,羡慕的不得了。  
那时干部到一起没有别的话题,就是谈吃的。民以食为天,不论哪朝哪代,哪个国家,不能解决老百姓吃饭问题,其他一切无从谈起。从五八年家搬到四平到六二年的五年时间,家里边填置的唯一家当是一对柳条包和一个小闹表,总价值不超三十元。一直到一九六二年,夫人作了点儿临时工,多少能补助一点。口挪肚攒,买了一台收音机。当时收音机是凭票供应,在四平连票都要不到。没办法找到在公主岭一起工作的李吉良。那时他在九台县计委当主任,给买了一台上海牌收音机,如获至宝,没黑天没白日的,听也听不够。直到一九六四年,我已经参加工作十二年了,才带上一块俄罗斯牌手表,这些就是当时我们家的全部家当了。  
那个时候,尽管生活过得艰苦,日子过得清贫,精神状态却非常好,做好工作,过好日子的心极强。家搬到四平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九五九年,正赶上中华人民共和国十年大庆,“十一”晚上在市政府门前放礼花,我和夫人两个,等孩子们睡熟了以后跑出去看烟火,回家已经半夜了,心情非常愉快。   
困难时期,反而在农村的家条件相对好一点,起码能吃饱饭。所以每次探亲回家时,亲朋故友都劝我,把家搬回来算了,受那个苦干啥,而这些都丝毫没有动摇我的意志。  
  送弟参军    
弟弟从农安县鲍家九中转学到四平三中,插班二年级。他的学习成绩还可以,是班级的语文科代表。由于家庭困难,没有继续读高中的条件了,因此急于毕业想找一份工作。  
一九六零年初中毕业后正赶上长春航空俱乐部来四平招生。招收滑翔学员,身体条件要求非常高,按着招飞行员的条件选拨。没想到通过检查,他竟然合格了。四平才合格三人。航空俱乐部的地址,在长春市二道河的东边,他入校后我去看过他,生活条件是很好了,尽管全国经济形势那么不好,还是能保证他们的生活。可是他入学不到半年航空俱乐部就下马了。学员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他理所当然又回到四平,被分配到四平市财政局工作。他在财政局工作表现还是不错的,去不久就入了团。  
转眼到了一九六一年,这年征兵开始,他就一心想当兵,当时单位也不同意他走,他背着局里到征兵办公室报了名,后经体检合格,才回家告诉我,说他参军已经合格了。那是海军第一次在四平征兵,一共征四十人,入伍前一天的晚上,财政局开了一个欢送会,我也应邀参加。当时的财政局长刘德太亲自主持欢送会,席间领导和同志们都是热情洋溢的评价他的工作,中肯地提出希望。通过欢送会可以看出,虽然他到财政局时间不长,同志关系都很融洽,领导和同志们对他的印象很深,都有一种惜别之情。欢送会结束后我们两个回家已经很晚了,彼此都是毫无睡意,这是他入伍前在家里的最后一个晚上,从明天起天各一方,手足之情的兄弟即将分别,多少往事涌上心头。弟弟生于一九四二年,小我六岁,在我十岁他四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母子三人相依为命,从那时起他就把我这个小哥哥作为他的人生靠山,哪个小孩欺负他他都要告诉哥哥去报仇。记得我到鲍家中心小学读书时,第一个周六回家,尽管没钱,也要买上几个二分钱一个的玻璃球给他带回去。我到卡伦读书最想的就是他,一闭眼睛就仿佛看到了他的模样。他入小学后,更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早日读书成人。一九五五年他小学毕业,到县城去考初中,我请假陪他到县城,可惜他名落孙山。家里仍不失望,他一连考了三年,终于于五七年考入县城初中,总算如愿以偿,那年他已经十六岁了。他考入农安中学时我已调公主岭地委工作,每次回县工作尽管囊中羞涩,也会领他到饭馆吃点饭。往四平搬家时,也是遵照妈妈的嘱托把他带在身边供他读书,有时要交学费、书费家中没钱,他嫂子就外出去借,从不让他为难。这时候往事浮现,悲喜交加,看到亲人即将离去,心头格外酸楚;看到他立志成人,也是张门之幸。  
那一晚上几乎是全家都没睡觉,第二天一大早我拎着提包送他去报到,先到市政府,市政府很重视,给他带上大红花,用市政府唯一的一台轿车,送到设在线路器材厂新兵集中地,从此他便走上了漫长的军旅生涯,入伍后分配在北海舰队旅顺基地工兵团。  
  老同志,您的经历很丰富!  持续关注!
  其实那是个很特殊的年代,生活在今天的人有几个了解当时的生活呢?!希望可以和大家共享。
  夫人的坎坷工作之路    
下面介绍一下我的夫人。夫人名叫刘国荣,一九三三年农历十月二十九日,出生在一个贫农家里。父亲是一位医生。一九四七年因为跑土匪,全家从农安县哈拉海迁到滨河区新立村。解放初期由于家境贫寒,加之她父亲的封建意识,她从小就没有念过一天书。一九五零年曾在长春市私人办的裁缝学校里学习过,后因生活困难和父亲的牵挂,毕业后就直接回家了。  
一九五四年我们结婚后,她渴望走出家门,走向社会,但是由于家在农村,没有就业条件,再加上老人的思想观念陈旧,她的渴望始终没有实现。进城之后,目睹家庭的困难情况,走出家门,找点事做,挣点钱弥补家庭经济不足的思想更迫切了。但是谈何容易,两个孩子太小没人照顾,她自己又没有技术。  
当时她的决心很大,不管困难多大,工作多累也要出去。于是,开始在一区卫生队(当时原四平市设三个管理区,省农机管理区为一区,联合化管理区为二区,道里为三区),找到了一份工作。卫生队有几台缝纫机,开了个被服厂,她就作缝纫工,把两个孩子扔在家里自己照顾自己。有时下班回来晚了,两个孩子就头枕着门槛睡在地上了。看到此情此景做父母的哪能不流泪,不长时间卫生队的被服厂就黄了。一直到一九六零年,地委机关成立了一个托儿所,又到托儿所上班。地委机关服务站也有一个被服厂,听说她会做缝纫活,就把她调到了被服厂,可是到了六三年被服厂也黄了。  
就是这么三起三落,对她的精神刺激很大,每次回家都是泪流满面,她多次让我和公安处领导说说,帮助解决家庭困难,就是不好意思张口。一直到一九六四年,有一次我去吉林市开会,她鼓足勇气找到当时在公安处办公室任副主任的杜大钧同去,要求帮助解决她的工作问题。杜大钧很负责,当即给她介绍到公安处管辖的四平市三道林子劳改队,做临时工。劳改队办了个小化工厂,负责给上料,挑两筒原料上跳板。刘国荣这个人非常刚强,只要有活干,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累都能受。从家到劳改队能有四五里地啊,中间还隔着一条河,每到汛期河水都齐腰深。她不敢涉水,到水里就头晕,他们同志在水里扶着她过独木桥,有时加班太晚就住在劳改队。那时由于家庭生活困难,营养不良,她体质非常弱,有的同志形容她,来阵风都能刮倒了。就是那样,她也不叫苦、不说累,坚持上班,每月才挣二十四元钱,加一个夜班才挣几角钱。更使她苦恼的是,正因为付出体力过大,营养跟不上,她又患了肺结核病,检查身体发现后,单位让她休息,作为临时工,让她休息本身就意味着辞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又面临失业,她难受极了。后来再经复查,便由我冒名顶替代她去检查,勉强骗过单位,维持上班。后来还是公安处出面给她调换了工作,继续作被服工作,条件算好一点。  
虽然继续上班了,但是她在思想上的病情包袱却日益加重,最后真的病倒了。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啊!有一天我领着她去精神病院看病,走着去都走不动了。还是同志们把公安处的小车调来拉着她去的。在精神病院X光室透完视后,医生竟在透视单上写明“胸肺正常”的字样,当时刘国荣就说医生没给透好让我去问一问医生,我只好向医生说明情况,向他询问。医生态度非常好,对我们的询问不但没有反感还热情将我们让进他的办公室,拿出多个病例片子向刘国荣解释说:“你肺部有一个钙化点,我们已看出来,这说明你曾经患过肺结核病,但现在已经好了,为了不增加病人的思想负担,所以没写在病例上。”听了这些后我们才感到如释重负,一颗心才算落了地。刘国荣更是精神一振,来时坐车,从医院出来竟然徒步回家了,前后判若两人,看来人的精神作用真是了不得,一个人失去精神支柱什么都完了。  
再到后来劳改队办的厂子也都不行了,临时工一律辞退。后经三区生产自救办公室的介绍,又到线路器材厂作临时工,来回能有十五六里路,贪黑起早的步行上下班,一直到我工作调到东丰县公安局,一九六六年国庆节前全家随之搬迁到东丰县,这时情况才有些变化。  
因为我在公安局做领导工作,帮忙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尽管是临时工,不存在工作调动问题,还是通过商业局安排在饭店工作,在那个吃肉都凭票供应的年代,能在饭店工作,全家都沾光了。从一九六六年家搬到东丰至一九七八年迁回四平,整整干了十二年,这十二年她一直在饮食服务公司这个系统,调来调去。  
刘国荣这个人脾气不好,非常倔强,对于不正之风她看不惯,有时甚至和领导吵架,不接触后进层,这是我们全家人共同的一个特点。因此有些人错误地认为,领导干部家属似乎好像有什么依仗似的,便借转正调资的关键时刻挑起了风波。刘国荣患过肺结核,早在四平精神病院确诊钙化了,可是东丰县医院又给她透出肺结核,她很生气,想起来就哭。特别是听说转正需要检查身体时,精神就更紧张了,思想包袱就更重了。记得检查是在县医院进行,事先挑选几名医生作体检,商业局的干部亲自在场,跟踪检查,搞的很神秘。我便将县医院的院长李茂林同志请到公安局请他帮忙,无论如何也得通过体检这一关,院长亲自出马,体检还能通不过!然后又找劳动局,反正费了不少波折,终于如愿以偿,于一九七三年三月十六日在东丰县饮食服务公司转为国家正式职工。实事求是地讲,按着政策,刘国荣是完全符合转正条件的,有的人想借机报复她的动机落空了。  
工作转正,是她一生当中的大事,标志着她做临时工的时代彻底结束了。所以我再从东丰调回四平时,就不用费那么大周折了,就是通过劳动部门,对口调到四平市饮食服务公司的,一直在饭店工作。当时她已经四十六七岁了,在饭店端盘子端碗实在不方便,我就有意想把她的工作调动一下。这时我已经调到四平市公安局工作了,说来也巧,有一次市委副书记齐山同志,组团去沈阳参观学习市场管理经验,其中就有城建、公安、卫生、商业等部门领导,因为我分管治安公安局由我参加,到沈阳市正好把我和城建局长李志远分配在一个房间住,公安、城建经常打交道都很熟,晚上没事提起话我就说,李局长帮帮忙把我夫人工作调一调,他问想往哪里调,我说最好调到自来水公司去,他说自来水那个地方,我说了也不一定好使,干脆调公园算了,正适合女同志。我说那好一言为定,回去我就办手续。就是这么简单,要按着现在这个风气,简直是不可思议。他没抽我一支烟,没喝我一口酒,从沈阳回来果真办了手续,工作调到儿童公园,现在看来这一步是刘国荣晚年生活得到保障的关键一步。  
回想起两手空空从家乡来到四平,从四平到东丰,颠沛流离了大半辈子,为了这个家,也是为了我,她不但一点福没享着,却吃了不少的苦,我深深感到我这一生,我工作每前进的一步,都是和她无私奉献分不开的。因此,这次她的工作调动,也算是我对她的回报吧,使她退休后,精神上得到安慰,生活上有了保障,无忧无虑的安度晚年,享受天伦之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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