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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甘肃行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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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分类:|系统分类:|关键词:甘肃 关山 旅游 随拍 张家川
关山,在甘肃省天水市张家川回族自治县境,其有历史上著名的关隘而得名,它横亘于张家川东北,绵延百里,是古丝绸之路上扼陕甘交通的要道。历史上,自长安西去,多经关陇大道,其中必越关山。自现代意义上的公路修建后,关陇古道逐渐衰落而被人们遗忘。 &
我们此行是从张家川,经马鹿反穿关山。山道逶迤,多数地段仅容一辆车通过,可能就是由于道路不畅,游人不多,才使得关山森林公园保持了原生态的景观。
这里的山峦地貌景观虽无尖峰突兀之势,但倍有秀丽纯朴之风,既不同南部秦岭山地,也不同于周围黄土高原,河谷开阔有柔和曲线之美,密林绵延尽显苍翠之色,绿草铺地呈秀丽纯朴之风。仰视山顶绿树戴帽郁郁葱葱,俯视山峦林海绵延层峦叠翠,近视林中藤密灌旺空气清新。&
&据说,这里天象景观独特多样,关山雪“远接洮西千里白”;关山月“明月照关山,秋风人未还”;关山日“旭日喷薄洒金光”;关山雾“蒙罩山丘如仙境”;关山雨“如丝如竹倾情趣”;关山天“蓝草绿云显美景”。&
只是很可惜,阴云蔽日,这些景观都无缘得见,但还是欣赏到了关山溪流与山谷林草相得益彰的秀美景色。近看曲流潺潺,怪石突兀,翠绿欲滴,远看绿草茵茵,层峦叠嶂,云锁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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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表网&京ICP证100421号&京ICP备号-1&琼公网安备08关山万重忘川河
  引子:  忘川河传说中的冥界之河,血黄浊浪汹涌翻滚,腥风扑面,河道两岸遍布虫蛇,唯有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在河水里哀鸣嘶嚎。  红尘中芸芸众生争名逐利,然“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人生百年,世道沧桑。待灯枯油尽之时,无论你是权贵巨贾又或贩夫走卒,都终将在奈何桥头注视着忘川河中血水远逝,了断一世因果情仇。灯火楼台,富贵荣华终归一场虚妄,而我们的故事也将由此展开。
  被朔风裹挟的鹅毛大雪覆盖了苍凉的戈壁滩,混沌天地,目力所及,苍茫一片,似盘古开天地之初,唯见亘古万年的雪山在戈壁滩尽头连绵起伏向远方伸展,一座座峥嵘险峻的雪峰在连绵的群山中依势而起,好似一位位修行万年的智者悲悯却又冷峻的注视着千百年来的人世悲欢。在这混沌的天地之中,一位黄衣女子在戈壁滩中向着雪山迤逦而行,看着黄衣女子就要消逝在大雪之中。吴云帆却被定在原地不能发足追赶,禁不住悲从心来,感觉口中一甜,一口鲜血映红了脚下一片覆盖的白雪,红与白的对比刺眼而又触目惊心。就在此刻,黄衣女子已全然没入了大雪之中,层峦叠嶂的雪山之中传出一段偈子,清亮之音仿佛一把穿透蛮荒时空的利剑直抵男子心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偈子完毕,他只觉得眼前景象犹如电影胶片快进,斗转星移,目不暇接间让人头晕目眩,最终吃力不住晕了过去。  待吴云帆醒来却是梦境一场,夜静更深,在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大床上,身旁玉体横陈,一个美艳女子在其身边熟睡,他心里一惊,拉起被子一看,两人却是衣衫完整。沉吟了一下,估计是昨夜逢场作戏的应酬让他醉的不省人事,业务单位送他回房,顺便给他安排的吧。夜静更深要赶她出去也不太合适,但柳暗花遮,孤男寡女,未必就能把持得住,眉思目想之间,拿定主意,准备下床另睡。刚在这当口,大床左前方的办公桌后有人说到:“醉卧美人席”施主好兴致啊!  这时吴云帆才注意到办公桌后坐着一人,急忙旋开床头的落地灯,却是停电毫无反应,透过照进的月光判断,随看不清来人的五官轮廓,但宽衣长袍,依稀可辨是一个僧人。情急之下,男子大喝到:“谁”。  对方哈哈大笑,说到:““未曾生我我是谁?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你这个问题好难回答,你又知道你是谁吗?”  吴云帆听到这里,心里一凛,僧人声如洪钟,如此响动竟然没有惊醒身边美艳女子,沉思不决,难道还在梦里。  那僧人看出床头男子沉吟之情,对其所思所想竟了然于胸,高声说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施主好悟性,知道自己在梦里,就怕世事一场大梦,你始终无觉,好好想想吧。随即黑暗中的身影似雾似烟的般的幻去。  看到这里,吴云帆一个骨碌坐了起来,才发觉天色早已大亮,身旁哪有美女,僧人,依然是在一场梦里。还在朦胧之中的男子拿着水杯走出房间来到阳台。极目远眺,烟波浩淼,天气格外晴好,碧波荡漾的洞庭湖真是“水天一色,风月无边”。  他抿了一口水,回忆起刚才的梦境,禁不住沉思默想。戈壁滩的场景这段时日总是在他的梦境中反复出现,梦中的女子,他无法近身看到正面的容颜,但是每次醒来似曾相识的感觉伴随着无可名状的忧伤发自骨髓深处,铭心刻骨。货轮的汽笛声由远而近传入耳膜,他重重的摇了摇头,试图甩掉梦中的忧伤,毕竟昨天没有完成的谈判还要在今天上午继续。  不出十分钟,吴云帆已迅速的整理完毕,拿上笔记本电脑,甩上房门后向董事长的房间走去。来到门前,隐约听见里房间里传来的洗漱声,男子抬起左手看看手腕的“名士”手表,时间尚早,便守在门外并不想敲门而入。  夏日蓬勃的朝阳万丈光芒,穿过贵宾楼外梧桐大道的茂密树叶,一缕又一缕的光柱打在进口沥青路面上,树林中知了声此起彼伏,也许还在被梦境中的忧伤情愫环绕,他摸着右手腕的菩提子,回想起了这串菩提子的来历。
  有一年,吴云帆在拉萨罗布林卡摄影,一段红墙下之,却见一位眉清目秀的汉人和尚在红墙下诵经,身旁游人如织,他却清静寂定,动静之间禅意深深,画面感十足。他立即架好三脚架,把镜头对准那和尚,正在调焦距的时候,那和尚却在镜头那方对自己一笑,起身朝他走来,说到:“我在这里游览,你为我拍照,你我有此一缘。送你一串高僧大德加持过的金刚菩提子吧。”  吴云帆踌躇看见和尚手中的金刚菩提子,却哪里敢接,寻思着他这样说怎么也要千儿八百。  那和尚好不介怀哈哈潇洒大笑道:“不收你钱的”随即直接挂在了相机的三角架上。然后继续说到:“预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预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现在的世道人心,你不敢接,我不怪你。现在本就是佛说的末法时代,芸芸众生只相信自己六识感受的世界,认为那才是真实的世界。但你我即然有缘,还是多唠叨几句,佛说六道轮回,其中人道苦乐参半,能分辨因果,如果能不断完善自身,即能知苦断集,明理去惑。你青少年时期多有磨难,佛说人道八苦,许多你已有经历。如果你能知其乐,忘其苦。明其心,坚其志。你不论在世俗的功利世界还是今生的修行都能有一定的成就。”  吴云帆听声辨人,暗思和尚所讲与自己的青少年经历确有暗合虽没现于辞色,却也放下了戒心。收起了菩提子问到:“师傅和我年龄看来也差不多大,为何这么年轻就去当了和尚?”  那和尚听了又是哈哈一笑:“当和尚很苦吗?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坎坷迷离、伤痛落失、众叛亲离、流离失所。如能放下,就是大欢喜,当和尚并不是避世。”
  在后来的聊天过程中,吴云帆方知道他系出名门,就读于国内知名大学的物理系,毕业后即遁入空门。在离别的时候,向和尚问起电话与法号,但那和尚只是淡然一笑潇洒说到:“我们还会见的。但是你性格刚烈,记住修身,很多事没有对错,不问对错,只问因果,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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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因果不空”吴云帆心中默念,不由得思忖这段时日同样场景的怪梦暗合着如何的因果?想到此处,“啪”的关门声将其带回现实,回头一看董事长已甩门而出。男子快步迎上,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没有多语,一起向早餐厅走了过去。  进得餐厅,涉及这次合作项目的几位副总和相关部门的头头脑脑都已到了,董事长显得沉默寡言,没有理睬众人,吴云帆落后董事长半个身位,礼貌练达的和众人致意问好。问候声间,已随董事长向餐厅的一个卡座走了过去。董事长的秘书早已在卡座那里等候二人,餐桌上经摆上了她掐好时间从自助餐台拿来的各式早餐,入口之间冷热刚好。  直到此时,董事长才对着右侧的清秀女子说了今晨的第一句话:“谢谢了,赵秘书。”不等赵秘书开口,吴云帆接口话头,轻松的说到:“她是你的秘书,我是你的助理,我们为你服务是应该的。”  赵秘书显然也是久经职场,微笑着说到:“为董事长服务,帮吴总做事是我的荣幸。”  董事长没再理睬自己秘书逢迎话语,扭过头对左侧的男子说到:“虽说组织关系上,你是董事长助理,但是你分管的部门和职责和夏总多有交集,主要是在夏总的领导下协助她工作,我想给我自己减减压,对你再压压担子,回去后,对你的工作做做调整,多向我这边倾斜下,夏总那边,多培养培养年轻人,让夏总放手去用他们。”  后者听完对董事长笑了笑说道:“听领导安排就好。”说完看见自己面前还摆了一盘自己最喜欢吃的煎鸡蛋,抬起头对餐桌对面的女子笑着点了点头。  赵秘书迎着吴云帆的谢意没有言语,报以莞尔一笑。其实这些对她来讲只是秘书的基本功,多年的秘书生涯练就了她对人世的洞察,只有她看出了吴云帆刚才对董事长笑容背后的意味深长。  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这位男人三十几岁就登上了庞大的集团公司董事长助理的宝座,赵秘书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观察对象,对面的这个的男人因为爱好运动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中等的身高,标准身材,虽然不符合现在花样美男的流行审美,但略带鹰钩的高挺鼻梁配上轮廓分明脸庞,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内敛气质所体现的儒雅与一双单眼皮偶尔闪现的锐利眼神,总让赵秘书感到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有种矛盾的统一。只有从他偶尔不经意一闪而过思考的表情和举重若经的交谈中能感到面前这个男人经历过的的沧桑。在派系林立,互相倾轧的公司文化中,他和夏总是大家眼里公认的两位改革派,但赵秘书又始终觉得有所差别,差别在哪里,赵秘书也说不上来。  匆匆用完早餐,赵秘书跟随董事长往休息室方向走去,离开餐厅大门,回头看了一下和对方接待人员握手寒暄的吴云帆,心理暗暗思忖,这位忽然匆匆被从成都召来的董助能否力挽狂澜达成这场旷日持久就要破裂的谈判。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晚间的宴会在一艘画舫上进行,男子听着歌女的唱词,觥筹交错间,放眼望去,落日映照湖面,万丈金光随着水面的荡漾,波光粼粼间与被夕阳照耀的天空融为一片,水天一色,万里洞庭之上,孤舟游曳,天与水的分际已然模糊,落日余晖的天空,偶有晚归的倦鸟掠过画舫,向远方的孤岛飞去。  赵秘书的视线掠过酒酣耳热的众人,看见吴云帆已离席若有所思的站在船头,遂绕过众人款款向他走了过去。下午的谈判进程,让赵秘对他的印象再次深刻,双方中高层分列长条会议桌的两侧,好似摆好阵势的两军,按着常规的谈判进程你来我往,由于自身公司实力的限制,攻守拉锯间,己方为谈判设立的防火墙已被对方层层突破,她装作不经意的环视会场,本方的大多数中高层人员都无可奈何遭到对方分割包围,各自专业角度提出的论据在逻辑上都被对方一一驳掉。己方在谈判中已逐步丧失了主动权,摆在面前的路似乎只有两条,要么谈判破裂,要么接受对方全部的条件。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了啜茶声响,本方人员对方职业微笑的注视下在都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害怕在这个时候仍和观点的贸然表述,都会成为谈判失败的替罪羊。  整个过程都在笔记本上记录的吴云帆熄掉了手中的烟头,在礼貌的承认对方论据的合理性后话锋一转说到:“其实我们双方所代表公司的实力不在一个层次上,贵公司在谈判中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强势,我们也是无可奈何,但是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们既然想和我们成立合资公司,说明我方公司在贵方眼里也不是毫无价值,我方在全国市场的渠道优势特别是在西南市场的强势地位才是你们关注的重点。谈判就是一种妥协的艺术,我个人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能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利益平衡点,其实以贵方的实力来说,谁和你们合作不重要。但是我想强调的是,我们和谁合作可能对贵方来讲就很重要了。在这里,我可以稍微提一点,贵公司的主要竞争对手,已经派出团队在前天就从上海到成都了。货打爱家,我们也不能在贵方一棵树上靠死。”  话到此处,赵秘书注意到对方的总经理,轻轻的移动了一下身体。而己方的董事长则眉头轻轻的舒展了一下。一来对方在谈判的细节占尽优势,吴总的发言避开了在细节上的纠缠,二来不论最后是否成功,也多少给公司挣回了点颜面,赵秘书暗暗的想到。  “如果进一步合作,我们要求对贵公司进行最全面的尽职调查,包括但不限于:财务、税务、生产、销售、采购、甚至你们的生产基地近十年的气候资料。”对方的财务总监为了维系谈判过程中的强势进程,咄咄逼人的说到。  吴云帆抽了一口手中的烟,笑了一笑回应到:“摸清合作对象的底,为自己的公司控制风险,虽然我们不是上市公司,没有义务对政府职能管理机关以外的单位或个人公布所有的公司核心机密,但是为了合作的促成,我个人建议我们的管理层同意贵方的条件。但我要补充的是,尽调是相互的,我们也应该对贵公司展开尽调。”说完对赵秘书旁边的董事长说到:“董事长我的意见表达完了。”  董事长显然明白了他的暗示,这是为了给彼此下一步的接触留下空间,董事长抬头看一下手表说到:“要4点了,钱总经理,这段时间我们双方的工作人员都很幸苦,今天晚上我们反客为主,请大家夜游洞庭。”  回想起白天的那一幕,赵秘书已经走到他跟前抿嘴一笑,说到:“吴总下午好犀利的打破了僵局。”  吴云帆接过女子递过的矿泉水看看船头没人才说到:“打破僵局容易合作难,对方的实力太强,合作成功与否对他们来讲意义不是非常大,我们只是他们战略布局中一个棋子,我们手上的牌太少,能够反制对方的条件不多,只是这段时间舟车劳顿,幸苦赵秘书你了。”  语毕,他没有再与赵秘书多交流。看看已渐黯淡的霞光,远处的孤岛已被犹如青纱的薄雾环绕笼罩,孤岛上似乎有着渔家,草木身处,远望灯火如豆,隐约可见几缕炊烟升起,吴云帆的疑虑也在升起。  这次合作在吴云帆眼里一直就不被看好,因为一旦合作成功,对方可以利用强势资本力量快速侵蚀掉公司的渠道优势,特别是己方在西南地区的优势市场会被对方快速掌握,更有可能,对方会提出把己方公司的销售团队全部装入合资公司,从而通过对合资公司的控股地位,用最低成本合法瓦解己方几代人苦心经营的市场,而在谈判中,对方隐隐图穷匕见,合资公司并不是他们唯一目的,对集团公司展开如此全面的尽职调查,让己方的裸体展示在他们面前,似乎在为全面收购做准备,想到这里,吴云帆浑身一阵不寒而栗。更奇怪的是面对如此困局,为什么把他从成都紧急叫来,一直是董事长直接抓的项目,他来与不来的意义又有何在。  赵秘书自然不知眼前男子电光火石转过许多念头,看着一轮满月在水天尽头升起,清风徐来,月明风清,还料是他被美景吸引沉默不语。接着又有意无意的说到:“今天上午早餐董事长对你说的话,看来吴总还要被委以重任呢。  吴云帆打住思绪,快速瞟了瞟眼前在湖风吹拂下,秀发偶尔随风荡漾的女子,知道她想在这个话题上与自己深入,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利益同谋。但他现在显然不想与这个得心应手游走于高层间,面面俱到努力为自己编织着关系网,争取更上一层楼,冰雪聪明的女人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  随意的一笑说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很多人穷其一生追求一个目标,却不知道这个目标实际超出了自身能力所能掌控的范围,到头来或是抑郁一生不可得,或是走火入魔,让自己深陷十面埋伏。就算机缘巧合得偿所愿达到了目标,也很有可能是一个三岁的小孩抱着金砖行走于闹市,为自己惹来祸事。“  说完指了指湖面一轮满月的倒影,说到:“镜花水月,船上觥筹交错,宴席上你方唱罢我登场,但是又有几人不是那镜中捞月的猴子呢?不过赵秘书是公司御前带刀侍卫,前途不可限量,以后我在公司里仰仗你的时候多了。”说完哈哈一笑拉回并结束了话题。  吴云帆一席话语机锋暗藏,赵秘书兰心蕙质,心里不由暗暗赞到,他这一番话滴水不漏,连敲带拉。即象把我引为挚友推心置腹,又巧妙的暗示了这个话题不想深入。随即嫣然一笑举起手中的矿泉水瓶与吴云帆碰了一下,说到:“吴总谬赞了”。巧妙的打住了话题。水天之间,月影朦胧,心照不宣,吴云帆踱回了船舱。
  周末的成都,虽已夏末,依然流金烁火。城南绕城高速边一栋高档写字楼的独立办公室里,一位年龄约莫二十七 八的女子双眼盯着电脑,右手的签字笔时不时轻敲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这样过了许久,风云渐变,天边乌云渐渐汇集,刚刚还灼眼的阳光不知去向,虽才下午4点,光线的黯淡到她门外的格子间已经灯火通明。而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外部环境的变化,依然有节奏的用笔敲打着桌面,双眼紧盯笔记本显示屏,显然大脑依然还在高速运转。  天空中惊雷平地而起,陡然打断了她的思考,她移开了盯着显示屏的双眼,捋了捋耳边齐肩散发,袅袅婷婷的身姿缓步移到落地窗户边,双臂环抱胸前,侧靠在玻璃墙上依旧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她稍微站直了身姿,但依然没有回头,简单吐出了两字“请进”  “张部,你要的底稿我给你抱来了,你先审审?”说话间,抱着一大摞资料的男下属已经把资料放在了她的办公室桌上,这时她才瞟了一下桌上的资料,目光依旧回到窗外问到:“事务所怎么说?”  “他们说报告可以出,但具体的还要和你面谈。”男下属注意上司听到这句话,看着窗外的目光转回到了他身上,略带诧异的问道“谈什么?”看着上司清丽的面容转向自己,刚刚大学毕业的男下属似乎有点点局促不安的回答到:“不知道。”  正在此时,手中电话铃音急促响起,看到来电显示。连忙挥手支出了男下属,接通了电话,不容她问好,话筒里传来急促而不失威严的中年女声:“张庭,事务所怎么说?”  落地窗前的张庭条件反射的笔直了体姿,复述了一遍刚刚男下属的汇报,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回到“他们找你谈,肯定要加价,你去谈,不离谱,都同意,关键是进度,还有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上午去总经办查了行程,是下周一的机票。”电话这头的张庭必恭必敬的回答到。电话那头“哦”了一声后没再说话,直到电话里传来盲音,张庭才放下了电话继续望着窗外。
窗外如注的暴雨正在向广袤的成都平原倾泻而下,只见远处绕城高速与成雅高速、机场高速的汇集处,立交桥纵横南北,贯穿西东,犹如巨大的蜘蛛网交织在沃野千里的成都平原上,上面奔驰的车辆南来北往。  在南来北往的车流中,一辆奥迪A8犹如一只悄无声息的黑色大鲨鱼,在如注的暴雨中,不断变道穿梭,车后座坐做一位40多岁,体态丰腴的短发女子,结束与张庭的通话后,对前排的司机说到“欧阳,快点到机场,在茶坊我抓紧时间和他们谈半个小时。”说完后一双阴鹫的眼神定定的看着窗外,犹如车外暴风骤雨,天低地暗的成都平原,压抑的气场在A8里蔓延开来。  然而到了机场内的茶坊,她仿佛对自身的状态切换自如,如沐春风般向几位正在说话的中年男士走去。其中一位高个的中年男士看见她走来,连忙伸出双手呈握手状向她迎了上去,同时说到:“上午听贵公司说要派人来机场送我们,但怎敢劳驾夏总事长亲自来送,得罪,得罪。”  被称作夏总事长的中年女子春风拂面的逐一握手寒暄,笑颜如花说到:“什么罪过呀,这件事进展得如此顺利,全靠各位鼎力协助,接下来的合作,贵方就靠你们几位做主了”。寒暄完毕,她热情的反客为主,把那几位男士重新让回了茶座。  在不到一分钟寒暄时间里,这姓夏的女子已不着痕迹把握住了谈话的主题,面对眼前几位在商场中混迹多年的中年男士,她轻轻松松面带微笑侃侃而谈,言语之间伴随普通女性不常有的肢体动作,极富有不同寻常的异性感染力,让几位听众不断点头称是,端着茶杯的手还未将茶水送入口中,就又放回了茶桌,显然听得入神,那一口茶水到底呡进嘴里与否已不重要了。  三十分钟在她口吐莲花般的言语中一闪而过,直到用余光瞟到司机欧阳示意已帮几位男士办完登机手续,在结束谈话前忽然跳出一句向面前几位问到:“善后都有考虑?”语气漫不经心,但眼神却是转瞬即逝冷光一闪,。见众人默契把头点了一点,也不多言,微笑着接住欧阳递来几个信封,神态自然分别放在茶桌上各人案前并说到:“各位这段时间担了很大压力,这是我和董事长的一点心意,密码是你们公司的股票代码”随即很有风度的在安检口与那几位男子纷纷握手告别。  待几位男士通过安检,一个男子把玩着信封里的银行卡,显然已在刚才候机时查询了金额,神情满足的对高个中年男子说到:“看刚才夏总在茶坊,风姿卓越,年轻时应该也是美女,其实合作对我们公司的发展很好,怎么他就想不通。而且对方肯定不会亏待我们。”高个男子摸了摸兜里的银行卡微微一笑:“你的重点在最后一句吧,现在就差临门一脚,这次飞北京我们一定要把最后的环节办好。”  与此同时安检口的另一端,夏总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并不理睬守在她身后半步远的欧阳,转身向机场停车场方向走了去。坐回车里,她向欧阳说到:“呆会你把我送回家后,去帮我买点牛奶和几岁小孩的玩具。”欧阳想到夏总儿子高中就要毕业,还要小孩玩具干嘛,但看到夏总阴霾的眼神,噤若寒蝉不敢多问。  奥迪A8刚驶入机场高速,夏总在后座的指令再次传来“不忙回家,先去雅安。”雅安相距成都一百一时多公里,看汽车中控台显示时间已是下午五点,欧阳稍稍一愣,但公司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经理经常做出一些荒诞不经的决定,他作为最常陪伴左右的司机早已习以为常,没有多言,轿车在高速路上一个潇洒变道,已在前方岔道拐上绕城高速,向雅安方向疾驰而去。
  接完夏总电话,张庭立即与事务所约定在一楼共进晚餐,随后便开始认真检视下属送来的资料,伴随着葱白的手指一页页翻过文件发出的“沙沙”声,整个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但女子心绪显然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当文件里内容不断映入脑海,她的左手不自觉的捏了捏鼻梁,眉头微皱,手中的笔又开始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直到一个男子身形闪入坐在办公桌对面,她也依然浑然无觉。  等到对方开口说到:“小张,你什么时候做完,我买的电影票要开场了。”  见她触不及防的抬头观望,两弯秀眉似颦非颦,一双美目似喜非喜,仿佛一汪秋水,盈盈秋水间似乎含有如烟似雾的忧愁,男子双眼纵使目如朗星,也不由看得痴迷。不及对方回答,嘿嘿一笑掩饰说到:“瞧,票都买好了。”话语刚落,两张电影票已拍到办公桌上,又貌似满不在乎的把身体靠向椅背,身体随着转椅轻轻摆动,笑意盈盈望着眼前女子。  张庭脸庞闪过一丝愠怒,她左手轻翻,合上了正在检视的文件,盯着对方怎么看都象是在坏坏讪笑的脸问到:“韩少,你怎么进来的?”  韩少似无并未感到对方情绪不满,大喇喇回答到:“就连前台小妹妹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啊,呶,你看我进来的时候,他们还给我倒了一杯咖啡。”说完怡然自得的呡了一口。接着说到:“你别急,慢慢忙,误了场次,我再买,反正绝不耽搁你看电影。”  张庭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估计事务所的人就要抵达楼下茶餐厅,一边整理桌上文件,将其锁入抽屉,一边对韩少说到:“第一,我不想和你看电影,第二,我不是你女朋友,你也三十多岁了,老大不小了该干嘛就干嘛,实在不行微信摇一摇找一个也行,不是都觉得你帅嘛,反正不要来缠我。”  韩少见她如此毫不介怀,看着身前女子已拿起笔记本电脑准备起身,依然无所谓说到:“昨天和老大通电话他说你想看嘛。”  听到对方嘴里蹦出“老大”二字,张庭心里象被猫挠了一下,又象是做了坏事怕被家长发现的小孩,不由得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到:“你和老大联系过?他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没?”  “下周一”男子看见她要出门,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接过手上的笔记本电脑后回答到。  走出办公室,看见格子间里还在忙碌的同事,韩少笑嘻嘻说到:“我和你们领导去约会吃个晚餐,你们要吃什么,韩哥给你们买回来。”  张庭瞪了对方一眼,“别听他胡说,我下楼去和事务所在茶餐厅的碰个头,你们注意听电话,如果谈得深的话,到时候把纸质的资料给我送到包间来。”后者只好讪笑着对众人做个鬼脸后尾随而出。  因是周末,办公走廊里没有往时喧嚣,韩少四周张望没见有人,嬉皮笑脸对张庭调侃说到:“老大这次专门陪你们董事长出去谈重要项目,回来是不是要提拔呀?已经是你们公司最年轻的高管了,回来后不是要坐你们夏总的位置了。虽说你们这个破公司,大不大,小不小的,待遇也就马马虎虎,但如果他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我给他说说,让你鸡犬升天,你毕竟是我家属嘛,不过你们那个夏总可是母老虎。”说话间已步入电梯。  张庭没有理会不着边际的胡侃,见电梯门开,一把抢过对方拿在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没好气的说到:“该干嘛干嘛去,我谈事去了。”  韩少则亦步亦趋跟了过去“那不行,我得看看和你在茶餐厅聊天的是不是帅哥”。走到茶餐厅门口,看见事务所胖乎乎的杨律师笑眯眯的对张庭挥了挥手。”方才放心的对张庭说到:“我走了,晚上想我,微信我,我手机一直为你值班的。”说完对并不相识的杨律师也热情的挥了辉手才转身离去。  张庭无可奈何的看着韩少长身玉立,吊儿郎当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电梯里韩少说的话,一丝苦笑滑过脸庞,脑袋轻摇。整理了一下思路,向那菊花般的灿烂脸庞走了过去。  刚刚落座,看见杨律师丈不明所以问出刚才和他挥手的俊朗男子是谁,张庭讪笑了一下说到,“别理他,一个神经病。”见前者八卦笑容浮上脸来,她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我们还是进去说吧。”说话间,餐厅服务员已经熟门熟路把他们带入了包间,看来女子显然是这里的熟客。  包间隔开了大厅的喧哗,两人非常职业切换到了工作状态。杨律师把玩着手中茶杯对张庭说到:“张部长,我与合伙人商量过了,这笔业务可以做下去,但是代理费得加价哟,至少加到八十万吧,还要对合同标的进行千分之一的提成,资料想来你已看了。你是内行,肯定知道这业务的风险点。”说完笑容可掬的注视着眼前女子。  职业微笑凝固在张庭脸庞,看着对方的双眼在镜片后闪烁,她总觉得有两道寒光射出让自己不寒而栗。  餐厅老板阅人无数,锦江集团实权中层带客前来就餐,他自然亲自为其布菜,却陡然发现眼前这位清丽女子似乎失去了往时干练。见她右手不时的敲打桌面,显然在此之前两人已经进行了一番攻守拉锯的激战。  待他离开,沉吟半响的张庭终于问到“条件没让步?”  “不能让,你是内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知道这事的风险和难度,”杨律师夹了一口菜对张庭笑眯眯的说到。  “你这条件太高,我做不了做,明天汇报了给你答复。”说完不易察觉轻轻吁出一口气,这样苛刻的条件,她希望夏总能够知难而退,看来她内心并不想促成这笔业务。  对面男子没有接话,意味深长点头不语。
  今夜对这张庭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两人在茶餐厅相互试探摸底之时,奥迪A8早已驶出雨云密布的成都平原,夕阳残晖之下延绵起伏的丘陵被茫茫烟雾笼罩向远方延展,超速行驶的轿车渐渐向目的地逼近。这是一座千年古城,位于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过渡地带,境内遥望二郎山,夹金山雄峻而立,青衣江,大渡河从中蜿蜒而出,素有“川西咽喉,西藏门户”之称。然夏总显然不是赶来旅游对窗外风景全不在意,只是一味沉思,直到临近雅安市区才简单说到:“上里古镇。”  轿车进入古镇已是夜幕低垂,在夏总提示下,驶到一处院落门口刚熄火停车,后排女人已迫不及待拉开车门走疾步而出叩响院门。欧阳连忙尾随而上,见开门者是竟是领导家服务多年的保姆,这才恍然若悟,原来这院落是也是她的产业。  欧阳刚对保姆陈姨点头示意,夏总已开口问到:“客人已安置好了?”不等陈姨开口回答,郎郎男声如金石之音从里屋传出说到:“安排得很好,多谢夏总款待。”话音落地,一老年男子从容踱步走出房门。  欧阳转眼看去,那老年男子身材矮小,衣着朴素立在廊下,不见有何过人之处。  但自己领导却快步上前,神色恭敬,温言细语“这次请老师在寒舍住上几日,待晚辈敬点地主之谊。”说话同时已将老者请入里屋。
  欧阳未得指令,见里屋隔壁还有一间小屋便自行走入坐了下来,刚一落座,隔壁话语就已徐徐入耳,听老者谦虚说到:“老汉我这次经雅安入藏,得夏总关照,真是多有感谢啊。”  夏总谦逊过后矜持说到:“早听朋友说老先生很具神通,得知你途径雅安,所以赶来和老师见个面,缺什么给陈姨讲就行。”  老人感谢一笑说到:“一切都好,不用再麻烦陈姨。”说完合眼闭嘴不再言语。  一时间房间陷入寂寥,片刻之后夏总才又说到:“老师,我这段时间常失眠做噩梦,不知道有没有方法化解?”  老人并不睁眼淡定说到:“有病就去看医生,老汉我不是医生怕是爱莫能助哟。”  夏总忙亲自给老人斟满茶继续说到:“医院有用就不麻烦老先生您了,还是请您老人家帮我看看。”语气比开始又恭敬了不少。  老人这才霍然开目端详眼前中年女子过了半响才又说到:“人一生的穷达富贵都在这定数之中,夏总天庭高耸、地壳方圆,眼如丹凤,声似鸣钟,口入弓角、唇似朱红,此相为贵,这也是你命中定数使然。但定数从何而来?佛法讲因果轮回,道家讲本末通三世,其实就是我们自己造作,所以命数也不是不可更改。你虽生而贵相,但心中沟壑密布却不知天地乾坤,所思所行阴谋为体极损阴德,相由心生,现在你现在眼生三角,面容青冷,已略有破相,此种面容说明你虽是女儿身,但内心极为冷僻,阴狠,如不不及时改弦更张,修生养性,怕虽是天生贵相也是下场不好啊。”  夏总听完神情一怔,随后“咯咯”一笑说到:“我为企业呕心沥血,为员工禅精竭虑,不过是想上千号员工不要丢了饭碗,这其中自然使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不至于老先生说的这么严重吧。”
  那老者把手中折扇一打,寻思着不拿真本领来难让眼前中年女强人服气,冷笑一声说道:“你明堂气隐,杀机过重,将近二十年年前你可做过极大伤你阴功之事,导致你运势中断,要想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已是难上加难,现在你现在身边不得不带着一个帮你转运,现在又找上我,莫不是又做了暗室亏心之事,要我帮你化解?  夏总面无表情的看着老者,十五年前,她未婚背着父母和男友悄悄产下一子,那时社会风气还不如当今开化,担心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影响工作,只好再次瞒住所有人偷偷把婴孩在寒冬腊月丢入厕所活活冻死,当时为了查清凶手整个厂区被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最终一无所获,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事仍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被这老者半隐半现点破,虽脸上没有表现,内心已是啧啧称奇,转瞬间心里有了主意,话语间已起身关上了房门把声音阻断在密室之中,隔壁只能隐隐约约传来二人话语之声。  老者见她起身关门神情,知道她已放下身段,又接着说到:“失眠噩梦不过托辞而已,你还要继续考擦我的本事吗?”  夏总心里又是一惊,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眼前老者看穿似的,她的确并不失眠也不噩梦,不过想以此开场对其试探,见被点破,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呵呵一笑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其实这次来找老先生主要是为我已去世的朋友,想为他身后事尽点力,求老先生帮忙寻一次风水宝地安葬他的骨灰。”
  老人双眼精光一射缓缓说到:“父精母血成就你我人身,若埋在好地方吸收地气,可使其得到生气滋养,自然能够福荫后人。说完顿了顿,眼神更加犀利逼视眼前女人问到:“但是你要寻的阴穴怕是恰恰相反吧?”  夏总面对犀利目光却不为所动,从容在包里掏出五万现金放在茶几上说到“老先生,只要你愿意接下这笔买卖,桌上的钱不过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老者用眼角扫了一下桌上现金,用嘲笑口吻说到:“你这钱我就算挣了也是无命花,自古以来史书中记载神佛鬼怪之事多不胜数,但你看又有没有人靠邪术成就大业,你现在位高权重自以为有神秘之力护持,但时候一到反噬之力尽显,你的下场更为凄惨,行人做事不可以太过决绝,你命本带贵格,就是因为损了阴德才不能更进一步。”说完不由分说拉过女人手掌,继续说到:“你看你掌中这条纹路,以前并没有,就是因为做事决绝不留余地才生成的,硬生生阻断了你的事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夏总已不耐烦抽回手掌,强忍着怒气说到:“刚才我已说了,我不过是为了上千员工不失业流落街头才用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就算不肯帮忙也不用这样危言耸听。”  老者“哈哈”大笑说到:“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暗室之中,神目如电,还是夜深人静之时你再问自己初心吧。”  说完开门而出,留下一句“我老了,不愿再涉尘世因果,明天我就入藏了,今天在你这暂且再借宿一晚,你自己好自为之。”话语落处身影已没入门外亭台楼阁之中。  当夜回程途中,欧阳从驾驶室递来一张纸条,夏总接过一看是一串手机号码,听前排司机解释这是刚才那老者留给欧阳,让他转告自己如遇难事可以拨打纸条上电话的主人寻求帮助,“沽名钓誉”女人自说自话的嘟囔着,摇下车窗想扔出窗外,但忍了忍,又收了回来。
  第二日大早,张庭赶到公司,总经理门外已络绎不绝排满了急着汇报工作的同事,见秘书在隔壁房间做手势示意她不用排队,便不再排队径直敲门而入。进门后见夏总在大班桌后凝神听着老车间主任的工作汇报,只好退入办公室另一端连体小会议室里欣赏墙上名家字画,但心却另有所思,期盼汇报完昨晚杨律师的报价后,会得到总经理终止项目的指令。  夏总见她进来,显然不想面前老人纠缠太久,笑盈盈开口打住话题,随即起身把他送到了门口,老车间主任显然意犹未尽的说到:“夏总,公司发展到今天真不容易,多亏了你,我们基层的工人兄弟都知道你难,我待会就坐公司班车回厂区了,你一定要保重你自己,你是公司的支柱啊。”  夏总一脸真诚,眼神充满感动,双手紧紧握住对方右手使劲一摇,“一定听老哥哥的”。当目送老者走入电梯,她旋即回身反锁住门,原本真诚笑容就如退却的潮水仅留阴霾神色,径直走回大班桌后向张庭问到:“昨晚谈得怎么样?”语调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张庭仓促间没适应对方情绪快速变化,愣了一下,才快速从连体会议室走了过来,把昨晚内容对夏总进行了扼要汇报。对方沉吟半响,果决给出了她内心期望相反的答案,并又补充道:“你全权负责。”  张庭一愣,面带难色推托:“可是我没权限,总经办那里盖章,财务那里支款,程序上都走不过呀。”  夏总不容置疑的打断了张庭的话:“我给涉及到的部门打招呼,这个项目见你签字就可,我要的是速度,这件事董事长也知道,我们对你很器重,希望你能在这个项目中成长起来,你要知道你是公司的后备梯队重要培养对象。”  说完端起了茶杯,显然不想再继续多谈。  张庭见状只好起身告辞,犹豫着踱到门边,又心有不甘回头对夏总说到:“这事出这么大,我怕最后收不了场。”  夏总疲惫的双眼注视着窗外,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她的话,无力的摆了摆手。  秘书见她好似背着千钧重担推门而出,以为挨了夏总训斥,对她同情吐了吐舌头,张庭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报以回应,心事重重回到楼下自己的办公室。  接下来的日子,张庭不再把工作假手他人,就连复印文件都是亲历亲为,下属们对她也难得一见,只是时不时见杨律师进入她办公室密议很久,又或是见她形色匆匆在夏总与自己办公室之间往返。她就如同部门里的隐形人,没人知道这位新晋部门领导到底在忙着什么。  两周后的夜晚,小雨一直淅淅沥沥,兴许是夜雨洗尽了白日的繁华,又或是人们遵守着七月半不出门的古训,本该熙熙攘攘的街道,较之往时更早褪尽了铅华。张庭这才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疲惫的合上了电脑。  高跟鞋敲打着一楼大理石地板,“噔噔”声由远而近,打破了深夜的寂寥,脚步声忽然戛然而止,张庭这时看见韩少在大厅沙发上酣然如梦,只好无奈摇了摇头,走了过去,把他推醒后哭笑不得问到:“你怎么进来的?来我们这做兼职守夜。”  韩少却是一惊条件反射弹了起来,朦胧的睡眼痴痴瞪着张庭,待瞳孔重新对清丽脸庞聚焦后才嘻皮笑脸说到:“守门大爷抽了我不少烟,早混熟了,今天下这么大雨,我专门来接你。”  张庭看了看停在门外的车,又看了看滴滴答答不见小的夜雨,无可奈何的随韩少向轿车走去。  轿车滑入雨幕,张庭默默注视着窗外,只有雨刮器在单调上下滑动,韩少不想继续车内尴尬的沉默说到:“有天一美姐给我打电话,说老大出差了,要你去她那里住几天,你都没时间,你这段时间很忙啊?”见并没得到理睬,车内依然被寂静笼罩,,只好继续自说自话到:“你这个工作不要也罢,那么忙,做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听见“鬼不鬼”三字,眼前沉默的女子似乎受到某种刺激,略带焦躁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说到:“人不人,鬼不鬼怎么了?没有了工作谁养我。”  见心上人心情不好,韩少料定她被工作所累,只好劝说到:“张庭,工作都是阶段性的,人才是最重要,别让工作把你压垮了,你说我们赤条条来到这世界上,走的时候也不过一把火,这么拼命工作又是又何苦呢。”语气尽是少有的语重心长  闻听此言,饱汉不知饿汉饥的表情滑过因为连续加班显得有点泛青的脸庞,苦笑道:“我哪能和你比有个富爸爸,韩公子你可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不象我长这么大连父亲什么样都不知道,老妈在千里之外,不靠自己又靠谁呢?”话赶话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旁边帅气男子的父亲却还在监狱服刑,和自己也是半斤八两,歉意的补上一句:“对不起,我没讽刺你的意思。”  提及父亲韩少毫不介意,但对她的身世深深怜惜,安慰到:“其实也没那么惨啦,你真哪天没工作了,老大也不会让你要饭的,他肯定会管你一辈子。”  “他不会因为自己始终拒绝他的追求,而怀疑我和老大有染吧”,想到这里,张庭立即正色反诘到:“你想什么呢?他凭什么要管我一辈子?”  韩少立即反应过来不经意间说到了面前女子从没触及过的话题,连忙叉开话题道:“我的意思是你在他手下做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完觉得还不够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又意犹未尽补上一句:“再说还有我呢,我养你啊,天塌下来了有我呢。”  但话入女子耳中,效果却是越来越不着边际,见她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还在继续的话语,愠怒的说到:“停车,快到了,我走回去。”  韩少知道张庭执拗脾气,不敢再嬉皮笑脸,老老实实停在路边。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庭甩门而去,恼怒的打了打自己的嘴,无可奈何驾车离去。  张庭下车后支起雨伞,拐入一条小街向家走去。  这条小街,树木成荫,就连三伏天正午的阳光也无法穿透密叶照射地面,两旁高墙伫立,少有人家,盛夏午后这里都是不尽凉爽。夜阑人静,整条街道仿佛都已沉沉睡去,张庭独自在细雨中穿行,唯有高跟鞋声与她相伴,看着雨雾笼罩下的路灯发出淡黄色朦胧光晕,树枝随风摇曳,显得鬼影重重,湿滑的路面在路灯的照耀下反射出自己的孤独倒影,女子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目光犹疑着在伞下向四周搜寻,熟悉的街道在此时显得太过宁静,仿佛感觉不到丝毫人气与生机。
  一盏孤灯在街道尽头由远而近向她快速袭来,渐次发觉是一辆摩托为阴森可怖的小巷带来了少许生机,让女子如释重负。但是仅过片刻,她浑身鸡皮疙瘩陡然而起,那疾驰而来的摩托车竟然静默暗行,无声无息,虽是快速行驶,但发动机竟没发出一丝轰鸣。忽然之间,身后一阵亮光忽然疾射而来,张庭猛一回头,身后一辆小货车已风驰电掣般从她身旁一闪而过,在不远处与摩托车撞在一起。整个过程就似默片,没有半点声响。  惊惧之间,雨伞在其手中滑落,毛骨悚然的恐惧把她牢牢钉在原地。愣怔之时,只见摩托车驾驶员因为惯性依然顺着固有方向,划出一道巨大的抛物线越过车顶向远处落去。与此同时,一阵奔跑声刺破了夜空中让人窒息的寂静,张庭怯怯的向来路扭过头望去,见摩托车驾驶员落地之处一个高大的黑影向自己奔了过来。  看着高大黑影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自己扑来,张庭已惊得元神出窍,仍凭雨水顺着发梢流过脸庞而毫无反应。直到黑影奔进一双大手牢牢的护住自己肩膀,她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待她睁开双眼苏醒过来,懵懵懂懂的看着面前的人影,瞳孔慢慢聚焦,男子俊朗的脸庞才在眼中慢慢成形,但却仍由对方抓住自己肩膀不断的摇晃,虽近在咫尺,韩少焦急的呼喊似乎来自远方仅仅依稀可闻。在壮年男子坚实臂膀的环绕下,她鼓足勇气往旁边看了一下,却哪里有车祸现场,只看见幽静的街道依然淅淅沥沥落着小雨。元神在这时才仿佛忽然归位,张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倒进了对方的怀抱。  直到被扶入车里,女子如受惊小鹿抽噎着讲述了刚刚经历一幕,语毕问到:“你不是已经开车走了吗?”
  韩少怜惜望着心上人哭的梨花带雨,却不敢造次再有肢体上的接触,老实正经说到:“你下车后,我又往前开了一段,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发慌,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的雨天走这段路,我不放心。但是这段路汽车不能掉头,我只好把车停路边,向你追了过来。本来想在后面跟着你,看你走上大路我就返回的。结果刚一拐过路口,就看你失魂落魄的任凭雨淋在你身上愣在那里,然后怎么喊你你也没反应。”接过张庭感激的眼神,顿了顿安慰到:“你肯定这段时间累得有点神经衰弱了,所以才会产生刚才的幻觉,忙完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下。”  张庭没在接话,若有所思的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两人再无话语,直至奥迪A5驶入小区,韩少在楼下看到熟悉窗户被灯光照亮,摇了摇头方才驾车离去。  张庭站在窗口一侧看着奥迪A5的尾灯消失在雨夜里,被人呵护的温暖在心底荡起阵阵涟漪,回想刚才一幕,亦真亦幻,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瞬间冻住涟漪,她心有余悸摇着头放下了窗帘。  一夜无事,雨后的清晨,天空湛蓝,一轮红日蓬勃而出,朝霞映红了天际。清晨的阳光直射小区花园,鸟语花香,生机盎然,雨夜的阴霾一扫而尽。张庭在小区疾行,上午和夏总、杨律师还有一个会议。 刚走出小区,汽车喇叭声音响起,回头一看,车窗探出志性坏笑,说到:“美女,我送你。”  张庭看了看韩少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不再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韩少看见她今天略施粉黛,本就清丽的五官更显立体,虽不夺人心魄但也也足够让他自己看得愣了愣,过了会才反应过来,递过酸奶和面包后问到:“昨天休息得好吗?今天怎么这么漂亮,知道我要来接你?”问完怡然自乐笑的很开心。  张庭接过早餐“嗯”了一声,算是对早餐的谢意和第一个问题的回答,随后说到:“别瞎想,我每天都这样。”  面前这个没正形的帅气男子却用解释的语气说到:“你漂亮,我也脸上有光,放心,我绝不会瞎想。”  张庭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出来,立起身子,侧身对着说到:“你这样有意思吗?我和你什么关系啊?搞得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似的。”  前方红灯,韩少停车,听语气感觉她还没真恼,于是扭过头穷追不舍说到:“你和我当然没关系,但不代表以后没关系,我现在不舆论造势,占着阵地,以后怎么有关系?”  张庭听完绕口令般的抢白,苦笑不得倒回副驾靠背,没好气说到:“绿灯了,开车。”汽车提速滑过斑马线时又听到对方说到:“对了,一美姐叫我们晚上去吃饭,下班我来接你。”她却没有答话,用一个白眼结束了两人的谈话。  到了公司大门,张庭简单一句“谢谢”头也不回只留给韩少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听见背后急喊“你的早餐”,引来旁边姑娘们的窃窃低笑。张庭却哪里肯再回头。韩少无所谓对看着他的姑娘们挤着眼睛报以回笑,俯身钻回车里,多年的经验判断,今天还没有触及到心上人情绪的底线。  张庭却是心里暗叹一声,昨天雨夜这个傻子让她荡起的一阵涟漪又被他自己一扫而空。她没让自己的思绪持续太久,转眼已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敲门进去后,看见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夏总与杨律师分坐大班桌的两边。  见她进来,夏总示意反锁上门后坐在杨律师旁边的空椅上,然后说到:“对方几位股东已经原则上同意我们的收购,现在就这事,我们开碰头会。”  张庭始瞧了瞧始终笑眯眯的杨律师与脸色阴沉的夏总说到:“收购需要的股东会决议、董事会决议,合作协议,都拟定好了,只是……,张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目前这个情况,合作协议会缺了对方的法人签字,当然还有一系列文件都会缺这关键签字。”  杨律师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好解决,张部长前期的工作做得很扎实,我们后面好办多了。  张庭却不同意反问到:“怎么解决,对方可是上市公司,这笔收购是要在上交所公告,现在涉及到需要法人签字的文件都缺失,目前重点是所有流程都挡在了关键签字的缺失上,现在这个局面,杨律师你有足够的把握让他们签字吗?”张庭在“他们”二字上明显加重了语气。  杨律师对反问显得胸有成足,笑的眯缝着的眼瞟了一下她,又转向夏总说到:“我们自然有办法。”  “什么办法?”张庭心有不甘追问着,长期为这个项目忙碌,但现在她好像越来越不愿意促成这笔收购。  夏总没有耐心听两人没完没了的争执,打断了谈话说到:“前期小张的确辛苦,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们事务所了,专业人做专业事嘛,小张就不跟进这事了。”  话音刚落,张庭悄悄吐出了一口气,“虽然这笔交易自己没法阻止,但至少不用再参与了,这也许还算不错的结果,”她呡了一口水,暗暗思忖着。  “不过……”杨律师为难的沉吟了一声。  “不过什么?”引来对面高高在上女人的一句追问。  张庭明显感到旁边这个男人一身的笑意都突然收了回去,声音冷峻入耳:“收购一启动,他那一家可就彻底的家破人亡了。”  夏总听完冷笑两声说到:“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做到这一步,才发现你老人家是吃素的?你真有那一丝善念,那你一进我办公室催我要二期费用干嘛?”  杨律师干笑两声说到:“我不过是提醒一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我们不会推辞的。你们用来股权置换的子公司报表做好没?”  说完与夏总一起看向了张庭。  张庭听到“家破人亡”四字,神思早已恍惚,昨夜的那一幕又在脑海里重现,二人说了什么倒也没有在意。直到律师在旁边用笔捅了捅她的手臂,把刚才的问题又重新复述了一遍,看夏总神情已含责备,她才恍然梦醒,回到:“搞好了。”说完从文件夹里取出厚厚一本A4纸张大小的文件递给了杨律师。  杨律师一边翻看,一边问到:“是按这次合作要求编的?”  张庭看了夏总一眼,无奈点了点头。  “好,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我这就回去安排,有事打电话。”说话间已站起身体,把文件装入公文包。张庭礼貌的把他送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自己却被叫了回来。。  夏总对办公桌对面正襟危坐的女下属说到:“这次你表现得很好,我准备把你部长前面代理两个字去掉。”  张庭意外的“哦”了一声,“吴总知道吗?”继续问到。“我定了就好了,为什么要给她讲。”回答很快就跟了上来  看着公司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强人已明显不悦,张庭生害怕一不小心被卷入高层争斗,急忙解释到:“不是,我想他是我直接领导,我只是从流程上考虑。”  夏总冷笑一声:“你多虑了,董事长和我定了就行了,你不觉得他一直压着你吗?”  这问题回答不好就意味着公然选边,不到三十岁的女子美目低垂,仅有的办公室政治经验让她只好嗫嚅着选择了沉默。  夏总却好似一只玩老鼠的猫饶有兴味的看着对方的反应,过了良久方才挥了挥手。她这才如获“特赦”般逃离了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  临近下班,张庭握着笔有节奏敲打着桌面,回想上午总经理办公室一幕,她还是如释重负,毕竟接下来的工作她不用再参与了,生活似乎又可以回到规律的平静。  而在部长前面去掉代理二字却又让她压力再起,照常理来说,去掉“代理”二字意味着公司对她所做工作做出了正面肯定,更意味着她的收入与各方面的待遇都可以上涨一大截。但这一切她的直接领导吴总却并不知情,而公司的很多中上层都心知肚明,夏总对吴总有着“既生瑜何生亮”的天然敌意,在公司死水微澜表面平静下,两人的争斗其实早就掀起了阵阵暗流,她隐约知道,她所以能提拔是因为吴总与夏总扳手腕胜利的结果,她对此心存感激,而且吴总有着一种天然的兄长感觉让她亲近,在这个时候她的代理部长转正却是得夏总之力,这让她夹在中间,她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突然电话声响起,接起电话,正好有人敲门进来,张庭瞟了一眼拿着送签文件的同事,对着话筒不耐烦压低声音问到:“你又有什么事?”  韩少永远开心的声音从话筒哪边传来:“不是听说你要去掉代理帽子了嘛,来恭喜你下。”  张庭一听这事就心烦意乱,礼貌的对送文件的同事点了点头,示意她把文件放在桌上,房门从新掩上后,音量提高了八度对电话那头讽刺到:“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又管你什么事!”
  电话那头哈哈一笑到:“你们公司有什么秘密,好了,我管不了你,我让能管你的人和你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小张,晚上到我家来吃饭,韩少陪我去给“乔丹”洗澡,待会就过来接你,等我们啊!“  张庭“哦”了一声应承下来,挂断电话,韩少追求的方法让她有点无所适从,电话里的女声正式是领导的女友,让她无法拒绝。不过想起电话里提起的“乔丹”她还是笑了一笑,这是一只骨量充足、体格魁梧、身材匀称,有着漂亮腮毛的银色英国纯种猫,非常逗人喜欢。从抽屉里拿出为乔丹买的玩具放进包里,看了看时间,合上笔记本,关门离去。  看见白色奥迪A5远远的驶来停在面前,张庭捋了一下头发,弯身瞪了一眼驾驶室的韩少,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人刚坐稳,一张喜气洋洋却不失温婉的脸庞从副驾驶位上转了过来,两人视线刚一接上那副驾上的女人就问到:“小张,听韩少说你要提拔了,姐姐请你吃饭,想吃啥?”  张庭笑了一笑说到:“一美姐,可别听韩少瞎说,不过是去掉代理两个字,再说八字还没一撇,还不知道老大怎么说呢。”  一美在前排摇了摇头:“去掉代理总是好事,工资、公积金都要涨一截,你一人在成都打拼,哪一样能缺钱?他能说什么,我以前就给她讲过,多帮帮你这个妹妹,可他就是听不进。”  韩少却在一边调侃着说到:“老大的心思喃,好比海底针,你们两个女人哪里懂的。”  张庭并不想在公司的人事问题上与他俩纠缠过多,环视了下车内,问到:“乔丹呢?”  “你旁边呢”一美在前排说到。  张庭这时才发现后排坐上还放了一个猫包,恍惚一看倒象一个书包,张庭刚把左手伸到包前,突然包里传来一声猫发怒才会有的低沉“呼哧”声,吓得张庭的手象触电一样立即收了回来,一美在前排扭过头骂到:“死猫,你好大脾气。”然后说到:估计洗澡把它洗的不耐烦了。  张庭讪笑了一下,下意识的离猫包远了一点,却没有注意到,包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透过网眼死死的盯住了她。
  待一美把乔丹放回家坐在火锅桌前,另外两人早已在西延线中海社区的火锅店占位等候,韩少夹了一块毛肚热气腾腾的烫着,张庭这才发觉他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以相当正经的表情对一美讲述了昨天她在雨夜的幻觉。听着他如同亲身经历绘声绘色讲述还原,女子心里禁不住一阵温暖,这时她陡然明白他组织这次饭局的深意。  一美吃了一口张庭夹来的海带说到:“小张昨天的事要么是工作过于劳累产生幻觉,要么就是真的见了脏东西,这不正好七月半嘛。”这句话听得下首女子心里一紧,刚夹住的鹌鹑蛋一下落回了锅里,忙掩饰着说到:“筷子有点弯,夹不稳。”  韩少听到这里哈哈一笑说到:“一美姐,你一个心理学医生还信这个?”  一美没有理会韩少的质疑,抿了一口饮料说到:“要知道,心理学这一词本就源于古希腊文它的原意就是和灵魂有关的科学。其实心理学学习到一定深度,多会和逻辑性、哲学、宗教发生联系,所以很多研究心理学的高人最终多绕不过宗教,比如精神分析理论创始人佛洛依德是西方学术史第一位提出潜意识的学者。但在一千多年前的东方佛教《八识规矩颂》就已经提出了阿赖耶识。  韩少表情一怔,说到:“听你意思她昨天真见鬼了?”  一美扑哧一笑,用筷子点了一下韩少:“我不就这一说,你在乎我们小张都在乎到疑神疑鬼啦?小张昨天的幻觉我估计还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产生的暂时的没有客观刺激所出现的知觉体验。下周有空,小张到医院来,我给你看看。”  张庭显然还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犹豫了下说到:“一美姐,既然心理学都和宗教有联系,那鬼神是存在了?”  一美看了小张一眼,说到:“小丫头,好奇心重。我们接手许多说自己见到所谓鬼神的患者的病例来看,绝大多数是因为出现中枢神经系统病变产生的,没那么多见鬼。”  “但是你说的是绝大多数。”张庭不依不饶的说到。  “用你老大经常说的一句话:六合之外,存而不论”。一美表情稍微严肃了点继续说到:“以佛教为例,在《俱舍论》里有一段话对死亡过程的描述虽没有用现代语言,但就内容而言,可以说达到了临床解剖的水平,有的甚至达到了细胞水平。还有就死亡过程中血液丧失活性的机制解释的精细程度令现代学者叹为观止,甚至对血小板典型特征的表述与现代科学完全吻合。  说到这里,一美哈哈一笑打住刚刚话题,继续说到:“好了,好了,七月半说这个怪渗人,明天周末,小张你今晚陪我住一晚吧?韩少可别不答应哟。”  韩少没意见的嘿嘿一笑,张庭想到昨夜的幻觉还有刚刚的话题确实有点渗人,晚上有人陪着也是很好,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出得火锅店,晚风吹拂,月明星稀,两个女人手挽着手,看见韩少还想跟着,一美扑哧笑道:“喂!几步路就到了,两个女人回家你就不要跟了。”见被下了逐客令,他只得意犹未尽于两个女人互道再见后向停车场走去。  一美对张庭笑道:“他很爱你的哟,你也不小了,都是知根知底,考虑下嘛。”  旁边的女子只好苦恼的笑了笑说到:“姐,有些事凭缘分的,许多事冥冥中有着安排,自我来成都读大学就机缘巧合进入了你们的生活,那时就认识了老大、认识了你、也认识了韩少,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大走上了公司的高层,是越来越深沉,他却一如当年玩世不恭,每天提笼架鸟似的游手好闲,虽说他有老本可以吃,但过三十的年纪了,这也太没正形了。”  听张庭说起当年,一美的思绪随着的夜风飘过了万家灯火的中海社区,飘过了灯红酒绿的闹市街头,回到了十多年前一个夏日昏黄的午后,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炙烤着大地,潮湿的空气被烧烤得就要沸腾,远远望去,梧桐树道路尽头一片水雾蒸腾。工作没两年的一美安静伫立在梧桐树下,看着男友破旧的奥拓车出现在路尽头的水雾之中缓缓而来,开心的迎了上去。那时在驾驶位上的男友英气内敛刚刚提拔中层,旁边副驾的韩少也不过大学刚刚毕业,三人匆匆赶到韩少的大学母校凭其余威犹存的校草名声,在上千人的新生里找到了含苞待放寻找着勤工俭学的张庭,理由就是自己家里需要钟点工。  回想过往,一美禁不住笑了笑:“这傻女孩还以为一切都是偶然。”遂不再说话,挽着张庭的手向小区走去。回到家里,乔丹被关在阳台已在猫窝里已沉沉的打着呼噜,两人也是絮叨完毕,各自回房睡去。
  第二日清晨,张庭醒来看见一美在微信里留言下楼去买早餐,便也慢步走入客厅准备帮忙做点家务。却发现昨日没见着的乔丹,此时一双绿油油的大眼睛正隔着玻璃门炯炯有神死死把自己盯住。  看着玻璃推拉门外大猫体格魁梧健硕,面若银盘,模样很是讨喜,张庭瞧着兴起返身从包里拿出玩具,想逗弄一下往时就已熟悉的乔丹,但她略微近视的双眼没有发觉,碧绿猫眼盯着她的同时,上颚肌肉在微微的启合,两颗硕大獠牙时隐时现。  等她兴匆匆的拿着玩具返回推拉门,乔丹碧绿眼中凶光陡增,身体弓成了一团,每一处肌肉刹那间收缩成了一团。可惜张庭视力略微近视再加之少与宠物共处,没有注意到乔丹身上发生的变化,依旧毫无顾及推开了阳台玻璃门。大猫本已缩成一团的身体突然膨胀,浑身白毛瞬间直立,整个身体象是大了一圈。一系列变化都在眨眼之间,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平实乖巧的宠物猫毫不犹豫对着眼前脚背狠狠咬了下去。  张庭痛得一声惨叫,转身就往客卧跑去,乔丹却容不得她逃离,仿佛老虎扑象,短短几步路,紧追不舍的大猫几次暴起腾空一米多的高度对其进行扑击抓咬。直到她跑回客卧,一骨碌跳到床上,用薄被把自己裹了一个严严实实,追到床下的乔丹才暂时终止了攻击。但也没有离去,而是死死的蹲守在床边,绿油油的眼睛望向张庭又仿佛盯着张庭的身后,张庭稍有动作,喉咙里便发出“呼呼”威胁之声,列出獠牙,又做出扑击的动作。  就这样一人一猫对峙许久,张庭焦急的看了看手表,一美却还没有回来。一股冷冰冰的气息在卧室里弥漫,让人寒毛直立,毛骨悚然。过了许久,她实在煎熬不住,拿起包,小心翼翼下床,贴着墙壁往大门移去,在此过程中,动作幅度稍微一大,便会引来抓咬,但相比卧室里不可名状的恐怖气氛,两害相权取其轻。张庭也顾不了这许多,又硬撑着挨了几爪,总算挪到门口,才拉开防盗门飞也似逃了出去。尾随而后的乔丹没有再行追击,蹲在大门内侧,死死的盯着张庭关上了大门。  好容易跑了出来,她不敢停留,刚刚步出一楼大堂,正好撞上一美悠闲提着早餐迎了上来。看见张庭小腿处布满抓痕,左脚脚背已明显的红肿,一脸莫名其妙关切的问到:“你这是怎么了?”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美困惑的摇了摇头看着张庭还略带惊慌的脸说到:“不可能啊!这只猫我从巴掌把它养大,和人玩耍都不亮爪子。你以前来也不这样的啊,怪事!算了,先上去吃饭。”  张庭想着刚才大猫发狂凶狠的模样和屋子里那种凉飕飕不可言状让人不寒而栗的氛围,哪里还敢再上楼去,为难说到:“一美姐,要不我就不上去了吧。”一美理解的笑了笑,把早餐递给了张庭,说到:“那在路上吃。”  张庭接过早餐,犹豫了一下说到:“一美姐,清晨半梦半醒之间,我听着不断有个男人在我耳边念经似的说话。”  一美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说到:“回去再休息下,那天你的幻觉和刚才的幻听我估计都是工作过于紧张累的,下周来医院我给你看看。”
  与张庭分手后,一美回到家里,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射进入房间,一缕缕金黄色光线让整个房间洋溢着温馨,大猫在阳台上听到响动,从灿烂阳光里向女主人颠颠跑来,肚皮还发出咕噜咕噜欢快之声,刚才的狰狞之象已全然遁去,倒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在一美面前或者憨态可掬打滚,露出最柔弱的肚皮期待着女主人抚摸,又或围着一美上蹿下跳期待能引起一美注意。女主人却并没怎么搭理它,开始整理家务,乔丹也就渐渐的安静下来,找了家里的一个高处蹲成一团,硕大的脑袋仿佛雷达,随着女主人身形移动而来回转动,绿宝石般美丽双眼好奇的注视着一美的一举一动。  一美做完家务,拿着咖啡坐回沙发,轻拍边缘,乔丹立即会意纵身跃了过来,匍匐在女主人的身边。看着大猫憨态可掬没有半分张庭描述的凶猛之象,听着它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张庭不由得想起了当初领乔丹回家的情形  有年深秋,吴云帆外出公干,一美在家闲极无聊驾车向位于成都市中心的青石桥花卉市场驶去,想选点花卉为冬日房间添上几分生机。兴许四级更替之间就要步入初冬,整条街道被笼罩在一片淫雨霏霏之中,前几日梧桐树落叶还在秋风中轻灵起舞,今日在细细雨雾敲打下仿佛有不能承受之重纷纷跌落马路任凭车轮碾压。  一美探出身体顿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忍不住往手心里哈口热气,关上车门向前走去,却发现街上行人罕至,店家门可罗雀,从街头行至街尾一片萧瑟,平日里争奇斗艳,绿意浓浓的各式植物也隐去了夏日颜色,浓浓萧瑟笼罩了往日里争奇斗艳,欣欣向荣的青石桥。此情此景,自然选不到钟意的花卉,但来此一趟却又空手而归,她心有不甘把视线瞄向市场二楼,寻思往日都是在街面买了就走,今天既然街面选不到合适花卉,那到二楼去看看兴许能碰碰运气。  上了二楼一股暖意迎面而来,一美视线左右一扫兴趣大增,四方形楼面过道内侧的大房间被或大或小的隔离成间间宠物店,原来她不经意进入了目前位于成都市区唯一的宠物市场。  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就饶有兴趣一家一家逛了下去。真是不逛不知道,一逛吓一跳,这青石桥二楼隐藏于花卉市场中,毫不显山露水,所卖宠物却是包罗万象,让一美心中顿有大隐隐于市之感。一家家逛去,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又象进了一个小型动物园,真是天上飞的、地上跑得、土里爬的、水里游的无奇不有。鹦鹉依于门梁之上用着成都方言招呼顾客进店看看让她不住莞尔,品种不一的各式宠物犬也能认得一二,各式热带鱼在水族箱里悠游,一看便是价格不菲,至于那黑色毛乎乎的宠物大蜘蛛,变化着色彩的蜥蜴,盘曲着身体的长蛇让她只得绕路而行了,但这二楼店铺买的最多却是猫,但又与平时所见相差甚大,见面前笼子里关着一只体格魁梧,黄毛为底点缀着黑点的大猫,还以为是动物世界中常见到未成年的豹子,一美初来乍到,吓得退了半步。  那老板见这一美这般模样,心里嘲笑道又是一个没见过世面潜在主顾,但嘴里却热情周到的说到:“妹儿莫怕,它不咬人。”说完递给她一支逗猫棒,接着叮嘱到:“你摸它嘛,但是记住别用手碰它哟,免得猫儿感染传染病。”  一美将信将疑将棒子伸进笼内,果然见大猫顿时两眼放光跟着舞动的棒子上窜下跳玩耍了起来,玩的兴起,心里恐惧疑虑也就烟消云散,见这大猫体格魁梧,动作矫健,肌肉紧扎,随口问到:“老板,它多少钱呢?”  话音刚落,老板答话到:“贰万,看妹儿真心喜欢,一万捌抱走。”  听到这个价格,一美顿时没了兴致,放下逗猫棒说到:“这么贵呀?”  老板却是来了精神说到:“妹儿,真不豁你,这是孟加拉豹猫,就是周慧敏养的那种,成都没几家店有,就算有,也及不上我家的,你错过这次不买,下次你想要,又得等下胎生啰,你看三次疫苗都打完了,你看这品相和骨量,如果是母的一万八你绝对拿不下来。”  见面前这位女顾客外套米色风衣,内着一件宝蓝色丝绸衬衣,一条修身的牛仔裤把腿部包裹得恰到好处,手提经典版LV包,举止谦和,言语间彬彬有礼,五官不是让人惊艳,但神态安详而又自信气质让人过目不忘。猫店老板阅人无数,心道这类人物才是真正买家,一般青年男女涉足市场,一闻听猫价立即就会和土猫价格对比然后退避三舍,太有钱的又往往从国外订购,面前女子如果真正动心,成交可能性极大。见她频频摇头称贵,也不勉强,热情的把一美引导令已笼子更前说到:“要不你看看这只,它就不贵,你要的话就贰仟贰。”说完打开笼子,从里面掏出一只浑身黑白条纹相间的小猫递到潜在女主顾的怀里。  那小猫在一美怀里兀自挣扎不已,老板已在一旁又开始滔滔不绝讲开:“这是美国短毛猫,性格最是活泼好动,你不管它它自己都会找玩的,当年是随五月花号第一次到达美洲大陆的猫种,对了,你家里有耗子吗?它捕鼠可厉害了。”  这价钱对一美来讲不算昂贵,但贰仟贰买只猫来捉耗子让自己都会咂舌不已,再说现在刚搬进不久的新房子哪来耗子,想到这里一美把在怀里不安分小猫递给老板,连声道歉。买卖不成仁义在,老板也未计较,对转身离去的一美热情叮嘱,如果需要一定到他家店来。  一美一边答应一边寻思着,自己一定要养上一只,但等吴云帆回来以后,他这男友外人看来气质内敛,但爱好驳杂,对宠物猫狗也是不在话下,带上他来不会选到病猫,也不会在价钱上吃亏。二楼各式猫种让她目不暇接,但心里已经默定,今天就是光看不买,刚想到这里,前方店里一家胖乎乎的蓝猫引起她的注意,她走近店去,笑着向年轻女老板问到:“这不是蓝猫三百问里的蓝猫?”年轻女老板见来了主顾,态度和善说到:“是啊,这里有小猫,姐看看?”  看那紫蓝小毛球,却并无多大兴趣,笑着摇头,准备离去,年轻女孩说到:“姐,我家蓝猫最好,你错过这……。”不等说完,一美“咯咯”笑着,现学现卖说到:“就要等下窝下崽了吧?”女孩不好意思笑着说到:“真不骗你,这里猫真都是我家种猫自己生的,不想他们猫贩子都到处去收,你买到病猫都不晓得呢。”说到这里放低了喉咙里的声音。  一美并无多大兴趣,抱歉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阵悠长的“喵”声穿越二楼的嘈杂进入她的耳膜,仿佛击中她心里最柔软一块,循声看去,最里面笼子里一只银色小奶猫四脚并离,楚楚可怜站在那里,歪着脑袋直愣愣把她盯着。看着这小猫姿态,她心里说不尽的喜欢,向它走去,那小奶猫对店里逗弄它的其他顾客毫不理睬,看着一美走进,稍微扭动了一下身体,舔了一下舌头,又是“喵”的一声。一美见这银色小猫如此样子,心里骂道“这个小东西,硬是要我破财”年轻女老板见状早已打开笼门,把银色小奶猫递到了一美怀里,说也奇怪,与刚才那只虎斑骚动不安的举止大相径庭,银色小奶猫仰躺在女人怀里,很是安宁,一双碧绿杏眼柔情似水盯着一美,其间时不时用前爪刨弄着女人低头垂下的刘海。老板在旁边连连称奇,不住说到:“卖了这么久的猫还没见到这模样的。”  忽然一声不知四川何地方言在耳边响起:“这猫和你有眼缘,看它多想跟你走,你就把它接回去吧。”一美扭头一看,一位身穿中山装的落魄老妇人在旁边言语,一美笑笑心里暗道这老板还要请托,但那年轻女老板却在旁边驱赶,“你咋个又来了,上午才给了你钱的嘛。”一美没有理睬二人争执,直接向到:“这猫多少钱?”  老板也不再理睬老妇人诚意说到:“姐,这猫刚四个月,疫苗打了两联,看你诚心,别人我卖三千五,你我就卖三千二。”  最终一番讨价还价,终已三千成交,交钱付款时回头一望,那老妇人已不知去向。  在年轻女孩不断“一个月后记得回来打第三针疫苗”的叮嘱声中,一美心满意足的提着猫包和一系列猫用具离开了宠物店。然她在车前安顿好猫和所有物品,正准备拉开驾驶门离去时,那落魄老妇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旁边,神秘兮兮问到:“女娃,那猫你买没?”
  一美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买到病猫,但却听她说到:“这猫你花多少钱都值,它和你有缘,买回去能给你镇宅。”话音入耳,年轻女人心里笑个不停,“哪来的神神叨叨婆婆,不知道我做什么职业的吧?”但话音出口却是温言说到:“是吗?谢谢你啊!老婆婆。”说完就要拉开车门。那老妇人却拦住了她的手可怜兮兮说到:“女娃,给点面钱要得不,我在成都走迷路了,几天没吃饭了。”  话到此处,一美心知肚明一哂,但看她年纪确实不小,还是掏出钱包一看最小也是五十稍作犹豫依旧递了过去。老太婆看钞票递来眼神一跳,接过去沉吟半饷说到:“你这女娃心好,我老太婆也不能白拿你好处,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块符纸,一美刚要把头伸去一看,老妇人一把拿过年轻女子手中厚实猫毯,拉开拉链将符纸放了进去,一边说到:“猫极有灵气,但养家不易,这猫本来就和你这女娃有缘分,再有了符纸帮他开智,以后它给你镇宅招财辟邪是大有帮助的哦。”  一美见老太婆说完颤颤巍巍背身离去,她虽然对未知事物心存敬畏,但对故弄玄虚做法并不感冒,至于符纸上写的什么并未留心,很快就将此事放下,把乔丹领回了家里。平常家猫来到新环境往往会寻到一个暗处躲藏很久,待慢慢熟悉后才会探头探脑开始试探着活动,而乔丹全然不同,进入家门第一天就如鬼子进村般对房间进行了一番巡视,完毕后竟然对朋友寄养在家里的一条金毛猎犬宣誓主权,一个银色小毛球对着半米多高大狗齿牙咧嘴,也太过自不量力。想到这里一美忽然觉得乔丹扑咬张庭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思绪继续往前忆起了自己一段少年往事。  白塔湖,位于成都西边,碧波荡漾,背靠横亘于成都断陷盆地的无根山脉,山水环抱间古木参天,悠悠山水之间曾经分布着许多自然形成的小村落,一个当地同学就在一美18岁那年带着她还有几位要好同学回去过暑假,期间经历的一件事让一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那是一个仲夏的夜晚,清风半夜鸣蝉与蛙声响成一片,深邃幽蓝的夜空中满天星斗,月光似乎格外明亮,星月交辉之间,漫山树木在夜风吹拂中翩翩起舞,近处树木倒影好似摇曳的长裙在山谷底部晒谷场投下斑驳的画面。一美几个同学一边仰望夜空辨认北斗七星,一边听着村里乡邻龙门阵,想当然以为这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然而村子角落一户人家那里传来急促的铜锣声打碎了祥和夜色,晒谷场的乡邻三三俩俩往铜锣声处奔跑而去。一美同学几人见状也即跟上,待跑到那户人家看见熟识的王大婶四肢被四个壮汉死死的压着,喉咙里还在兀自发出如野兽般的嘶鸣,矮小的身躯依然不住扭动挣扎,长期从事田间劳动的四个庄稼汉脸色通红,额头与脖子处青筋毕露,显然要压制住王大婶的挣扎已颇为吃力。  一美看到此景目瞪口呆,刹那间怎么也想不通王大婶怎么会变成这样,瘦弱矮小的身躯之内怎么又会蕴藏着可以与四个庄稼汉对抗的巨大力量,就在这当口,王大婶扭动的脖子转了过来,那不再是平时熟悉和蔼的脸庞,吓得她差点坐了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而又狰狞的面孔。  此时王大婶家的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年轻农妇受惊吓的尖叫伴随着老者的呵斥声此起彼伏。在村里长者的指挥下,又上去了两个年轻小伙死死的压住了王大婶挣扎的躯干,并将其合力绑了起来。无法挣脱束缚的她趴在自家的院子里往死里的昂起头,环视着众人发出了狂笑,渗人的是那笑声是一个男人之声。而她老实巴交的丈夫王大伯被围在众乡邻中间,,听着他因为紧张而接接巴巴反复重复着一句话:“她……她……要掐……掐死……孙娃子。”一美这时才注意到王大伯的儿子抱着小孩躲在远处,显然已经吓愣了。  “失心疯”人群里传来众人的窃窃私语。村里一个权威的老者拿着手电筒走近被捆绑在地王大婶照了照,又走了回来,说出了一美只有在小说里才看到的词语,让她背心禁不住又是一凉,“放屁,失心疯能让她发出男人的笑声,这是鬼上身。”接着又说到:“今天只能把她绑这里了,晚上叫人看着,明天从邻村请神仙来。”  “神仙?”一美向本村的同学悄悄问到  “就是农村里有点法术的神汉,神婆。”同学悄悄的回答到  第二天一大早一美和几个同学一道早早的赶到了王大婶家,却见院里已经围了众多乡邻,王大婶被绑在了椅子上,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柳条不断往期身上抽打盘问,她的身体仿佛被柳枝打的吃痛而不断扭曲。一问一答之间,话语间白话文混杂着文言文又夹杂着不知道哪里的方言,让人听得似是而非,只是大致听懂他是生于清末光绪年间无根山脉深处一个村落,后来又考取了秀才。让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几个高中生面面相觑,但更让人费解的是王大婶的说话发出的声音完全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美所听所见的让她心里不断发毛,不愿意在小院再多呆,先回到了同学家里。后来听看完了整个过程的同学回来讲到,那神汉开坛做法事,又是舞剑,又是画符,后来把符纸烧掉,纸灰倒进水里,撬开王大婶的牙齿,硬逼着灌进嘴里,王大婶就昏了过去。  发生这事后,一美不愿意在那村里再玩下去,提前回到了城里。开学后,大家返校,听她在那个村庄的同学讲到,后来了解到出事那天下午,王大婶的儿子与儿媳吵架,儿媳气的当天中午回了娘家,她得知后走山路赶着去儿媳在另一个村子的娘家想说合,结果反而受到奚落,委屈的一边哭,一边往家里走了回来。回到家睡了一觉,醒过来就疯了,要掐死自己的亲孙子。  “受点委屈也不至于掐死自己的亲孙子啊”旁边一个同学不解的说到。  “你晓得什么?”王大婶同村的同学继续说到:“后来村庄里一些好事之徒根据那晚的“疯话”真的找到了那个秀才在世时的村子,那秀才也确有其人,只不过很久很久以前就去世了,王大婶后来完全记不得她回家以后的事了,只是记得她当时走累了,路过那座孤坟,在旁边一边哭一边休息。到家睡醒就出事了。”  “那王大婶现在怎么样?”一美关切的问到。  她同学回答到:“还能怎样,反应比正常人慢了一拍,村里老人说她魂被脏东西占过,要恢复得花点时间呢。”  乔丹肚子里发出欢快的咕噜声把一美拉回了现实,禁不住笑了一下,这几天发生在张庭身上的怪事,居然引出了一段自己尘封已久的记忆。
  一阵秋雨一阵凉,时间已近初秋,大雨肆无忌惮拍打窗户。一美办公室房门被敲开,一位年轻女医生拿了一叠检查报告进来说到:“李医生,王主任为你朋友做的的精神检查报告出来了。”一美接过简略浏览了一遍,放下报告向坐在对方的年轻医生问到:“他怎么看?”  年轻女医生抿抿嘴说到:“据你朋友陈述,她出现过一次幻视症状,到目前为止多次出现幻听症状,从这两个症状判断这应该是出现精神性疾病的前兆,但是……  “但是什么?”一美鼓励办公桌对面的年轻女医生说下去。  “根据对他脑部中枢神经作检测,她的中枢神经系统并没有出现器质性的病变,后来又按标准流程和她做了一次开放性谈话,通过谈话可以得出结论,她在社交关系、兴趣爱好、言谈等方面反应都是非常正常,也无家族病史,所以我们认为认为是正常的,并无精神病方面的先兆。”年轻医生说到。  “好吧。”一美结束了谈话,待来人起身离去后,一美把检查报告随意放进包里。其实一美自己检查结果与王主任完全一致,但因为精神病的特殊性,为了对张庭负责,她又请自己的老师帮忙做了一个复查。  但是乔丹为什么要扑咬张庭,今天云帆就要回来了,为什么张庭在电话里反复叮嘱这事不能和他讲,虽然在科学上排除了她生理与心理机能出现病变的可能,但是又隐隐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想到这里她还是拨通了对方电话。  接完电话,机场大厅的喧哗似乎对张庭毫无影响,四周来往人流似乎都成了女子身后活动布景,她自顾自发呆,自己真有点精神方面的疾病可能还好点,却没发现吴云帆已拉着行李箱向她走来。  待男子走近,略带严肃的语气说到:“发什么愣?”她才恍然回到现实,忙不迭的要接过吴云帆手中拉杆箱。见他摇了摇头,眉头微皱向后面董事长方向微微一瞟,张庭才立即会意,忙不迭赶过去接过了后者手里行李箱。待他二人把老板送上专车,坐回自己车后,张庭向吴云帆问到:“吴总,这次谈的顺利吗?”吴云帆瞥了一眼前排司机然后看着窗外,吐出两字:“还行。”再无话语。张庭:“哦”了一声,悄悄吐了吐舌头,没有再往下说去。  机场高速两旁的风景从车窗外一闪而过,桥车平稳驶入天府新区在一栋高档写字楼下悄然停住。吴云帆把行李对张庭做了一个交待便快速向前方董事长的轿车走了过去。已提前返回成都,早在这里等候的赵秘书在拉开车门同时说到:“老板,夏总已经在您办公室等你了。”董事长点了点头,扭头向后方说到:“云帆,跟我去我办公室。”吴云帆向赵秘书点头笑笑,随董事长进入高层专用电梯走去。  赵秘书没有跟上,后司机交接完行李,见张庭拉着拉杆箱款款走来,浅浅一笑说到:“张部,吴总不在这段时间直接对夏总汇报,忙吧?”  听者有心,赵秘书的寒暄似乎另有深意,张庭不置可否的说到:“还好。”  夏总在董事长豪华办公室里来回的踱步,高跟鞋踩在羊毛地毯上寂静无声。听见门锁扭开声音,她头也未回略微霸蛮的口气问到:“听先回来的人讲,谈判效果不是很好。”说完回头见到吴云帆尾随而入,愣了愣,语气转缓说到:“云帆也来了。”  后者微微一笑表情自然的说到:“两位领导坐。”见赵秘书还未上来,说话间已手脚麻利沏好茶放到了茶几上。  董事长抿了一口茶,说到:“云帆你把这次的情况对夏总介绍一下。”  吴云帆答应一声,把这次谈判的详情做了一个详尽阐述。  话音落地,宽大的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片刻之后夏总问到:“云帆,那你的意见呢?”  后者闻言顿了一顿,点上一支烟后说到:“这次合作我认为是很难达成,就算达成了对我们公司也未必是好事。”  “为什么?夏总追问到  吴云帆轻吐了一口烟说到:“对方实力太强了,行业龙头,去之前,我查了他们上市公司公布的季报,光闲置的货币资金就有一百多个亿,我们只是他们战略布局中一颗很小的棋子,双方的期待值是不一样的,就算最后合作成功,我们在全国的优势渠道只会被他们蚕食掉。到时候整个销售团队被他们整抬不是不可能的事,我们最终的结果就是成为他们一个子公司,然后重新业务整合,优势项目转往华中,到最后,就是那些为公司奋斗了十几二十年,甚至几十年的工人们下岗。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和我们谈?”听到这里,董事长说话了。  “因为上海宝安集团,就象那天我在会上讲的,我们本身不重要,但我们和谁合作对他们很重要”吴云帆吐了吸了一口烟,继续说到:“难就难在,不管是他们还是上海的宝安现在和我们谈,其实只是障眼法,只是想稳住我们不要跟别人跑了,当我们真的到了资金链断裂,我们的设备、资产可以被他们打压的一钱不值那天,这些大鳄才会出手。”  董事长听到这里无奈摇摇头。  夏总问到:“那你的意见呢?”  吴云帆抖烟灰的手顿了一顿,一眼闪过夏总阴沉的眼神,没有接话,只是不停抽着烟。   三人一时无话,直到男子告辞离去。  董事长见他告辞出去,回身向夏总问到:“真象他说得那么悲观?”  见女人点头。沉吟片刻又问到:“那事办得如何了?”  夏总这才开腔道:“差不多了,对方的几个大股东私下该拿的好处都拿了,答应和我们合作,只是……事情搞得有点大了,我没敢让小张继续参与了,担心她承受不住把事情捅出去。”  “嗯”董事长应了一声,又说到:“和事务所那般精的像猴子一样的人打交道,我担心你应付不下来,要不让吴云帆参与进来,再说,张庭的部门和另外几个专业性很强的部门,只有他才调得动,专业上麻痹不了他。”  夏总听完阴森笑容挂上脸庞,反诘问到:“桌面下的事你敢让他知道?你觉得他和我们是一条心?还有,你不觉得他刚才有话没说?”  “哎”男人焦虑无比长长叹出一口长气,又瘫回沙发说到:“那你做主吧。”  张庭透过百叶窗看见吴云帆的身形从门外一闪而过,连忙离开办公桌向隔壁走了过去。  敲了敲门,听到“请进”后,张庭进入了比自己办公室大着好几倍的空间,但状态却不似机场局促,她动作自然的打开咖啡机,一边兑咖啡一边说到:“老大,一美姐叫我把你的车给你开来了。”说完把钥匙放在了桌上。接着问到:一美姐还说晚上一起吃饭,她叫我问你是在家吃还是在外面吃?”  后者头也没抬,翻阅着办公桌前积压的文件,说到:“外面吃吧,叫上韩少。”  “哦”张庭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  应声入耳,吴云帆才略微抬起头,用训斥的口吻说到:“一直就教你,在职场要懂得察言观色,刚刚机场,董事长提着一包行李都走到你面前了,你还呆在原地发愣,怎么老是就学不会,难道你就想凭着专业技术,象老黄牛守着你一亩三分地,一辈子被人当枪使。”  张庭把咖啡放到案前,嘟囔到:“你不是也不喜欢他嘛。”  视线已收回手中文件,一边翻阅一边继续教育:“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什么都由着自己性子来,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  张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话题一转,问到:“怎么赵秘书他们都回来了,你和董事长又晚了几天回来。”  吴云帆头也没抬反问到:“你说呢?”语毕并没抬头发现对方眼神闪烁的慌乱,又自问自答的说到:“陪董事长顺道去拜访了那里的重点客户。”刚说到这里, 发出“咦”一声,翻阅文件的右手戛然而止,拿起一纸红头文件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问到:“你的“代理”去掉了?”  张庭听到回答刚松口气,见又说到职务,内心如同小鹿乱撞,低头“嗯”了一声,嗫嚅回到:“夏总定的,我说了按程序还要分管高管签字的,但是她说不用了。”见吴云帆没和她纠缠流程直接问到:“她没叫你干什么事吧?”紧张的下意识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说到:“没有。”“那就是好事,记得晚上通知韩少,就在我家附近中海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吧。”  见他不再追问,张庭心里长吁一口气“哦”了一声,拿着他给同事们买的外地零食,逃也似的走了出去。却不知道一双深邃的目光一直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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