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难民代表团发布会会这么频繁,万一上一代产品卖不出去?他们如何处理这事?

  本刊记者丨卜祥、卢华磊 编辑丨施雨华 摄影丨范永恒
  10月29日晚,开完新品发布会,接受完媒体采访,天色已黑下来,工作人员收拾现场的忙乱身影中,一加手机创始人刘作虎强忍着肩上的病痛(第二天接受采访时他说当时肩痛得差点支撑不下去),匆匆坐上车去吃饭,然后从京城东边赶往西边,与锤子科技创始人罗永浩、京东3C事业部总裁王笑松、荣耀原负责人刘江峰等圈内人相聚喝茶。
  这颇有抱团取暖的意味。43岁的罗永浩,比他小3岁的刘作虎,都已久经风雨,私交不错。他俩都有志于独立打造出一个新兴手机品牌,但在时间点上都晚于小米雷军、华为余承东,面前困难重重。
  10月手机市场竞争空前激烈。从10月14日开始,中兴、魅族、华为(荣耀)等十几个手机品牌轮番上阵发新品。按照手机规律,一般一个新品有两三个月窗口期,10月情况变了。“你方未唱罢,我方就把你赶下场。”王笑松说起手机竞争颇为感慨。据他所知,今年10月手机行情远远不如去年同期。
  10月19日,罗永浩在北京发布坚果手机文艺青年版,为两个月前在上海发布的坚果手机延续了一下产品热度。但文艺青年稚嫩的嗓音很快被粗暴地打断。10月29日,一加发布新手机一加X前一天,手机新晋玩家乐视发布新机型1S,其1099元的售价被业内惊呼真正的狼来了。按照其配置,业内人士测算其BOM(Bill of Material,物料清单)成本价加起来,比1099元至少多出100元。乐视董事长贾跃亭乐于扮演手机行业价格屠夫的角色,在当天置顶了一条微博,宣传乐1S,并且直言不讳“腰斩价”得益于生态补贴。
  高配置、低价格显示出了超强的关注度和吸引力。至截稿日,贾跃亭的这条微博转发99万次,评论4.3万条。罗永浩发布的坚果手机微博,转发量是61万次,评论15万条。“国内市场就是一片屠宰场。”感到一片肃杀寒气的刘作虎说。资本逐鹿,“情怀”和“不将就”的声音像大浪潮中的扁舟。
  锤子再遇产能问题
  “喂喂,能听到吗?那我出来啦。”9月25日,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北校区文化活动中心里,罗永浩穿着标志性的黑衬衫,缓步走上空旷舞台的中央。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舞台。多年前的第一场演讲,在北京一所学校里,他因紧张后背被汗水完全打湿。一个月前,在上海,坚果手机发布会现场来了8000人,都是他一个人讲下来。罗永浩的演讲,不需要主持人。
  照例,舞台下面响起学生们的欢呼声。这种时候,你往往会真切地感受到这位前新东方老师在年轻人心中的影响力仍然强大。罗永浩坦承,有些谈不下来的人才、搞不定的投资者,他都会邀请来参加演讲或发布会,然后,妥了。这有点类似于人们形容美国商业奇才乔布斯的“现实扭曲力场”。刘作虎很赞赏这种营销能力。
  甚至,罗永浩正式出场前,前排有两位学生恶作剧,故意站起来朝后面盯着看,引起很多学生站起来朝后面看,以为罗永浩会从后面走进来。
  罗永浩在新东方做英语老师时,讲课之余发表了很多对社会、人生等问题的看法。与招他进新东方的俞敏洪校长不同,罗永浩不是通过宣扬“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的奋斗精神获得广泛影响力,他扬弃了俞校长的“苦大仇深”,张扬个体的“天生骄傲”。这里有一种智力上的优越,也有不合作、不甘于平庸的认真态度和情怀。“老罗是个好人。”接受采访的人往往会自发地如此评价。
  借助互联网,罗永浩讲课的录音被学生自发制成音频传播,“老罗语录”中透出的精神力量得以放大、储存,每年都影响一部分刚长成的年轻人。在开办牛博网、创立老罗英语培训学校,并愤怒地用锤子砸碎一台冰箱的维权过程中,他的精神得以强化,身份标签也不断地变化,由老师、校长,变成网络红人、公众人物。
  罗永浩的形象几经变化,格调一直很高,但不需要仰望。熟悉罗永浩的观众已经与他建立起某种互动的模型,比如视频重放。在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演讲现场,应下面学生的要求,罗永浩重放PPT中的一段视频。在视频里,他边回首看天,边跑着“之”字形,最终被天外飞来的导弹炸成一堆烟。学生们看完,喊着再来一遍。罗永浩低头调遥控器的时候,忍不住开心地窃笑,然后放声哈哈大笑,说,“其实,我觉得看一遍就够傻的了。”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是罗永浩和锤子团队在全国十几所高校巡回演讲的第一站。校园巡讲主题是《锤子科技的创业故事》,主要做品牌理念、企业价值观输出和校园招聘。虽然没明确搞签名售机等商业味过浓的活动,千元手机坚果还是需要通过巡讲活化与年轻人的联系。意外的是,进入10月,原先设想的好几次高校巡讲中止。
  2012年,罗永浩尝试最后一次转变,要成为企业家。首个产品是智能手机,公司名字是锤子科技。把所有影响力成功转化成潜在手机购买力量,并由此集聚一定口碑,罗永浩的创业之旅凑齐了出发时的装备,后面的成功将顺理成章。
  认可这条路的人很多。华为荣耀手机前负责人刘江峰为此投资。刘江峰负责荣耀的2014年,荣耀销售额从1亿美元增长至20亿美元。他告诉《财经天下》周刊,他看好罗永浩的认真态度进化而成的极客精神,在营销和产品设计上有独到追求。当然,他投资也是因为与罗永浩是朋友,“不仅仅是商业因素”。
  紫辉投资创始人郑刚“重仓”锤子科技,投资了一个多亿,参与了锤子两轮融资。他相信锤子手机的核心竞争力是以有性价比且美的、体验感好的手机影响到价值观相同的一类人。这些能够构成差异化。艾优尼手机创始人之一童合心则表示,如果罗永浩服务好那些认可他的高学历、高追求的粉丝,将“不得了”。
  日,罗永浩在北京发布了价位在3000元以上的T1手机,预付300元的订单数一天超过5万单,非常火爆。7月8日,他亲自送货给第一个用户。此后,产能跟不上成了罗永浩和锤子团队的噩梦。良好的愿望,最终被锤子手机过低的良品率撞得粉碎,“科技与人文”的交汇最终没有温暖商业的冷酷——在最需要发货的时候,T1生产不出来,晾了买家4个多月。
  作为一个新兴手机品牌,锤子找到苹果代工商富士康合作。那个时候,富士康的重心全部在当年9月上市的苹果新手机iPhone 6上面,不可能给予锤子全身心支持。苹果驻代工厂的人员有成百上千,才保证了生产过程顺利。这些锤子没有足够重视。另一个原因,“锤子追求交互触觉的实体按键设计,影响到良品率。”锤子科技CTO钱晨说。他坚称T1作为新品牌,卖到25万台,均价达2600元,不能称为失败。
  京东3C事业部总裁王笑松这些年与很多想做互联网手机的品牌打过交道,给出定价、生产规模方面的建议。他告诉《财经天下》周刊,坚果刚出来时非常火爆,百度搜索指数不输给小米发新机。
  但是,越是小品牌,在供应链和代工厂那里越没有地位和议价能力。越是这样,资本不雄厚的小品牌就越没法下大订单,恶性循环。互联网销售的放大作用与小手机厂商无力备货已经成为主要矛盾。
  坚果在最初备货发售完之后,再次遇到产能问题,连续几周只能每周二上午10点开放购买,需要预约。这是锤子第二次踏进同一个坑。为此,罗永浩去了几次坚果ODM产商上海晨兴希姆通,希姆通方面告诉《财经天下》周刊,“因为老罗对工艺要求高,屏幕工艺过于复杂,造成备货速度跟不上,初期发货不及时。”
  后来代工厂商产能赶上来,坚果销售不畅,出现存货。借着“双十一”,锤子清库存。11月11日,锤子官网开始众筹电信版坚果的活动,承诺众筹成功后,60日内发货,显然也是出于生产与销售关系协调的考虑。
  现在产能已经不是问题,希姆通的人说,“现在是老罗发挥营销天赋的时候了。”但是乐视1S令人吃惊的“腰斩价”似乎不打算给其他对手机会。京东“双十一”活动中,乐1S成为800元至1199元价位段手机销量冠军。而锤子公司的子品牌坚果正处于此价位区间。
  精神用武之地
  私下里,一加手机创始人刘作虎和罗永浩是朋友,两人常在微博上互动,但他们聚会时很少聊及产品。“都是做手机的,怎么聊?”刘作虎对《财经天下》周刊说。
  罗永浩2014年5月发布T1时,送了两张票给刘作虎,后者专程去了现场。而刘作虎此前一个月发布首款手机一加一时,罗永浩没去,现场最大牌的商业人物是网易的丁磊。
  作为互联网界出名甚早的人物,丁磊越来越低调,自家公司的很多商业活动都不出席,却跑去出席一加发布会,更多是与追求“不将就”的刘作虎在产品理念上找到了共鸣,翻译成丁磊的语言是追求工匠精神。“我和丁磊都喜欢产品,性格也很像,很单纯。在互联网圈里面,我跟丁磊是最聊得来的人,跟哥们儿一样。”刘作虎说。一次两人聊起耳机,越聊越兴奋,聊到半夜两三点钟。
  与刘作虎一样,罗永浩也给锤子科技打上了工匠精神的印记。他经常在演讲现场展示一张自己坐在小桌前专注制作物什的照片,照片里到处摆着各种工具。作为手机界新晋选手,两人很多主张近似。
  罗永浩给T1的后盖配置了如玉一般的材质。刘作虎在最新的一加X手机上同样追求“温暖如玉”的质感。2014年上半年,一加有一阵子强调学习无印良品(MUJI),将其倡导的生活方式带入手机设计中。2015年在文青版现场发布会上,罗永浩同样提到无印良品。两家公司都在手机后盖上尝试多种变化。
  两人都强调触觉。无论是T1手机的实体按键设计,还是坚果手机后盖竖纹处理,都是罗永浩对触觉追求的凝固。锤子科技设计师李剑叶认为,触觉对于人机交互非常重要。而刘作虎推介一加一手机时说,“手感真是太TMD爽了。”在一加X手机上,给手机装上金属边框,在边框上雕刻14条细纹,都是为了手感,为此每台机子就花了200多元。“这个成本并不比全金属机身少。”刘作虎说。
  刘作虎很欣赏锤子T1听筒里内嵌了传感器,让手机上端的孔少了一个。不过,相比T1的厚重,他更喜欢欧美范设计的那种轻薄一体化感觉,而不是T1“三明治”式结构。T1的设计取向规规正正、完全对称。“这不是我的取向。”言语谨慎的刘作虎聊到手机设计时态度明确。对于实体按键,他的看法是“习惯触摸键之后,实体键觉得有点累。”
  值得一提的是,2014年9月推出的苹果iPhone 6,手机厚度小于7毫米,重量小于140克。这引领了国内旗舰手机的风潮。所有厚度超过7毫米的手机掂起来一下子都显得蠢笨。不幸的是,锤子T1厚度超过8毫米,一加一也同样如此。讨巧的是,一加一手机握手处做薄了,又是大屏,相对好一些。
  等到锤子出了千元机坚果,刘作虎也出了比旗舰机价位低的一加X,定价1500元左右,他认为千元机无法做出品质,因而不跟随。
  一加与锤子玩法不同之处还有很多。小米在国内开创了一种先做手机ROM,粘住用户,服务粉丝,然后发布硬件产品的所谓互联网玩法。在安卓4.4版本之前,安卓系统需要优化,很多人喜欢买来手机后刷机,使用更加流畅。但是,安卓4.4版本之后,原生系统自身已经很流畅。
  2012年成立的锤子科技跟进了小米做ROM的方法,花费大量精力研发出了Smartisan OS,优化安卓系统,解决卡顿、不流畅问题。锤子ROM用于双卡双待的坚果后,不少购买者反映出现卡顿、发热现象,直到系统升级后才有好转。
  一加的经历有所不同。一加第一部手机并没怎么做自己的ROM。OPPO前副总经理刘作虎将更多精力放在硬件和外观工艺设计上。晚于锤子科技,2013年下半年刚成立的一加选择走捷径,在系统层级,与全球知名第三方ROM——CyanogenMod(简称CM)深度合作。
  2005年开始做的OPPO蓝光DVD,就已经用了小米的互联网模式。2006年在美国开卖,没线下销售,全部在互联网上销售,在论坛里做互动开发,用户提问题,然后升级修改,每周升级一个Beta版,通过互联网快速迭代。使用国外的CM,天然地对国外用户亲切、友好。
  2015年,与CM合作终止后,刘作虎团队紧急补ROM的课,赶制自己的氢 OS,用于一加X,漏洞很多。《财经天下》周刊记者尝试用一加X手机录完音,播放,播放虚拟键和暂停键会失去作用,非常影响体验。一加X发布会后,团队便加班加点修改。
  与锤子无法比声势,一加却具有锤子不具备的两个优势。一是一加加工厂用的是OPPO自家工厂,在工艺设计上更注重可操作性,不会出现锤子那种天马行空、用力过猛。采购上则跟着OPPO一起做,可以节省成本。二是投资方是当初OPPO的投资者。刘作虎可以低调潜行,心无旁骛。而锤子科技需要不断融资。
  刘作虎喜欢包豪斯简洁风格,平常看很多设计的东西,“有个习惯,收藏了很多设计师的网站,主要都是欧美的。”采访期间他给记者推荐了几个网站并写下了网站名字。
  一加最初主打国内,没有想到国外销量会好过国内。一加也遇到产能问题,初期产量不多。日开卖,到9月份,没有过10万台。10月份《纽约时报》等权威媒体报道之后,海外的销量攀升迅猛,出现备货不足。
  “产能是你预期的问题。不是生产不出来,而是你前面没有备料。因为手机很多物料要提前三个月备货,三个月前你没有下单,那你急也急不出来。”刘作虎说。
  开始,刘作虎觉得海外卖5万台就不错了。11月份卖到30万台时,他请由裴宇组建的国际团队(五成以上是外国人)在深圳酒吧喝了一顿,算是庆功宴。海外团队的负责人裴宇,是瑞典的小孩,1989年出生,放权让他干。随着海外业绩看涨,他管理的团队,从两人开始,不断增长,目前有70人。
  一加先去欧美再去印度,因为印度人受欧美影响。论坛上有一些印度用户问一加什么时候去印度。去年12月份,一加去那边开了一加一发布会,其实那时一加一已经在国内上市半年多了。刘作虎打算准备个5000台手机做一个尝试。当地亚马逊电商提出下两万台的订单。“万一卖不出去咋办?”刘作虎问。对方甚至答应可以先付一部分钱。最终刘作虎下狠心发去两万台,“没想到一下子,当时发布会的预订人数是22万,当时好惊讶。”
  最终,一加一手机100多万台销量,在海外占比竟超过六成,主要在欧美国家。艾优尼手机的童合心认为一加手机将小米在国内开拓的高性价比模式复制到了国外。尽管一加在海外售价349美元,折算下来相当于2000多元人民币,但与欧美国家动辙500美元以上的三星、苹果手机相比,还是很便宜。
  尽管如此,一加还需要在国内证明自己。毕竟,在国外,100万台手机分布在三大洲、十几亿人口当中。而一加二手机并没有在一加一手机上更上一层楼。
  活得像魅族三年前那样
  手机领域,通信设备、芯片、屏幕、摄影镜头、底层操作系统等等都掌握在上游厂商手中,国内大多数手机厂商并没有核心技术在手,所能做的,不外乎在不同功能配件中做取舍,差异化主要着力点只能放在外观、触觉上面。无论锤子还是一加,概莫能外。
  在一些上游芯片公司的人看来,手机厂商们发布会上强调的一些手机卖点,都只不过是“拿着放大镜找自己优点”。
  同质化困境连国内较早引领互联网手机的小米也不能破除。“拼性价比是危险的,很容易被复制。”王笑松说。小米从4C开始,弱化“为发烧而生”概念,转而追求各种配置的均衡,并强调手机握感、设计美和综合性能。这些都是“小而美”的锤子和一加强调的品质。
  从2014年下半年开始,国内大手机玩家纷纷推出更低价的子品牌。小米的千元机品牌是红米,魅族的千元机品牌是魅蓝。一个让很多人意外的结局浮出水面:千元机销量暴涨、声音越来越响的时候,原来的中端机型声音越来越小。
  魅族三年前是一家有独特气质的小众手机品牌,有自己的忠实粉丝,2013年的销售量在百万级别。拿到阿里投资之后,魅族发生巨变,对外更具野心。2014年销量达到700万,预计今年突破2000万台。不过这些增长主要由千元机魅蓝系列产品贡献。
  但这类产品跟原先的产品区隔度不强,不可避免地拉低了以往中高端品牌的形象。最重要的是,虽然小米、魅族都有子品牌名,但是手机后盖上印的都是以往品牌的LOGO。这一点上,只有华为与荣耀作了严格区隔,甚至发布会都由不同老总宣讲。
  锤子T1手机面世后推出坚果,主打千元机。罗永浩试图让更多用户体验锤子的产品。业内估算,一家小众品牌挣着钱地售出50万台手机,将会积累基础粉丝。但是,一再延迟、匆忙推出的希姆通ODM手机能否完成这个任务是个疑问。
  更重要的是,罗永浩的“情怀”以前敢卖3000元以上,子品牌坚果售千元以下,对于本质上都由同一个老罗背书的两个产品而言,其对品牌价值的伤害要远甚于红米之于小米、魅蓝之于魅族。去年12月T1手机价格跳水1000元,今年“双十一”前再度跳水1000元的时候,这种问题已呈现。
  锤子投资人郑刚很担心这会拉低锤子树立未稳的高端品牌形象。他将担心说给了罗永浩听,“他基本没接受过”。接受《财经天下》周刊专访时,郑刚宽慰自己,“既然投了这个人,要给他时间让他去犯错。”
  金立投资运作的子品牌艾优尼手机与锤子、一加可归入一类,都是互联网手机。在遭遇产品定位摇摆、产能不继等一系列问题之后,今年重新做了品牌梳理,只做纯净的白色手机,当前迫切任务是想办法活下来。80后操盘人童合心负责艾优尼手机业务之后,很快发现可能面临一个可怕未来。
  从2002年到2004年,是功能机比拼功能、性能的时期,那时看哪家手机有和弦、彩屏,和弦还分16和弦、32和弦。2004年至2009年,功能机进入价格战时期,彩屏价格从3000元拼到2000元,最后拼到1000元、几百元。这个过程中各家公司非常痛苦,波导、熊猫、厦新,很多公司死在同质化血海拼杀当中。
  再看2010年至2014年,功能机变成智能手机,历史惊人相似,手机厂家拼跑分、拼配置、拼性价比。2015年至2017年,童合心非常担忧又要进入价格战时代。刘作虎对此也有所察觉,他以PC电脑作对比,“今天买电脑你还看什么配置吗?”换一种角度理解,红米和魅蓝的成功其实是牺牲品牌变相进行的价格战,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魅蓝受欢迎的原因,除了配置、价格因素,同时还保持了良好的设计和外观。“性价比占30分,良好外观设计占30分,有了这60分,今天你才能坐上牌桌。”童合心分析。
  某种程度上,锤子、一加等小手机厂商的最佳状态是能够像三年前的魅族那样,维护好自己的现有忠诚粉丝。不过,时空转换,像魅族一样成为有调性的小品牌,难度更大了。
  手机厂商之间的竞争已经进入资本说了算的红海阶段。2011年、2012年时小米手机做出来不愁销售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
  小米、荣耀和魅族在“双十一”时都依靠大资本,提前备货,借机猛力促销。比如魅族,硬是备了100万台魅蓝metal。锤子和一加,作为小规模手机厂商,很难找到参与感。锤子投资人郑刚感慨道,“我现在要有钱马上就给他们了,我现在没钱啊。”
  锤子最新一轮(C轮)披露估值将近26.5亿元人民币,融资5亿元。日晚间消息,四川迅游科技发布公告,宣布投入3000万元人民币入股锤子手机。此前一轮,锤子的估值是10亿元多一点,上一轮融资是2014年3月底,金额为1.8亿元,再之前是紫辉创投郑刚的7000万元。
  锤子靠着融资在苦撑。郑刚建议罗永浩不要接触美元基金,“那些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只投行业第一和第二。”但是,郑刚说这个建议罗永浩也没听。
  大手机厂商优势明显,更多依靠资本建立壁垒,靠规模向上游争取低价零配件,高像素相机、指纹识别、盲插充电、全金属机身、大续航电池快速充电等等配置和技术,可以靠规模谈成低价。
  锤子在“双十一”时也有动作,随机赠送一些福袋,算是优惠。在京东“双十一”的11天里,一共销售出3.3万多部手机,勉强排在京东手机销量TOP10品牌榜第10名,第一名小米销售了65万部。
  “‘双十一’销售成绩并不理想,他(罗永浩)不想这时候说话。赶T2吧。”锤子公司公关对《财经天下》周刊记者说。整个约访过程历时4个多月,罗永浩始终未面对本刊记者。忙完“双十一”,他去了深圳出差。
  有人在北京摩托罗拉大厦锤子科技办公楼下的车库看到过罗永浩,发现与两年前的意气风发相比,他脸黑了很多,憔悴了很多。锤子科技公关金燕是罗永浩多年的好朋友,很担心罗永浩长期超负荷工作之余,心脏能否承受住。
  10月29日做客蜻蜓FM的音频直播时,罗永浩说到头发掉了很多,“心态也好多了”。锤子CTO钱晨在接受采访时给记者展示了一个包裹里的手机物料。这些物料是发给在外地出差的罗永浩,由他给出意见后再寄回的。罗永浩如此之忙,这种工作方式是常态。
  8月25日的坚果发布会正式开场前,罗永浩的演讲PPT本来是由三人分别做,再合在一起,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合不到一处,耽误了时间。罗永浩匆匆忙忙地吃了几颗预防心脏病的硝酸甘油,走上了舞台。后来,他对一个好朋友说,当时“谁要能替我把发布会讲完,我分他一半股份”。
来源:《财经天下》周刊            责任编辑:李佳师第一年的成功后,刘作虎说一加手机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风险 | 创始人说_好奇心日报-爱微帮
&& &&& 第一年的成功后,刘作虎说一加手机现在最担…
小米之后涌现的无数“互联网手机”新品中,一加可能是最成功的一个昨天上午,2013 年年底成立的新品牌“一加”在北京和旧金山同步召开发布会,发布了新手机“一加手机 2”。定价
英寸的屏幕、高通 810 处理器、指纹识别……一切都不错,但似乎每隔一段时间你都能听到一款一切都不错的国产智能手机出现。和其它相似定价的中国智能手机不同的是,“一加手机 2”发布不到 1 小时,20 多家海外科技媒体的报道就纷至沓来,并且评价极为正面。提前拿到手机的老牌数码博客 Gizmodo 将一加手机 2 称为“非合约机的最佳选择”,而知名科技新闻网站 The Verge 的标题更是夸张——“一加手机 2 拓展了旗舰级的低价边界”。自 2014 年 4 月推出第一款智能手机至今的一年多,一加称自己已经卖出了超过 150 万部,当中 60% 销量来自海外,尤其是欧美和印度地区。2011 年,小米用线上销售模式带来高性能低配置之后,同样采用电商渠道售卖手机的新兴品牌层出不穷,但今年还活着并且商业表现称得上成功的可能只有一加这一家公司。是什么让一加成为特例?发布会之后,一加的创始人兼 CEO 刘作虎在会场楼上的一间咖啡厅里接受《好奇心日报》记者的专访,谈了一加的起步以及他接下来想做的事。一加是怎么火起来的?采访中,刘作虎不时拿起桌上的一部“黑杏”后盖手机为我们做演示,这种木制后盖是一加 2 提供的 5 种选择之一。▲采用“黑杏”后盖的一加手机 2“这个后盖是我们找一家国内厂商做的,老板很有意思,就是那种不投气就不给你做产品的人,”介绍后盖生产厂商“新秀”时,刘作虎这么说道,“你仔细看我们这个后壳的材质,就会发现有种木的厚重质感,不是那种像其它厂商用的很薄的贴片。”一加手机的硬件做工、材质和设计细节,是刘作虎每次发布会上最爱谈的话题。在上一代产品上,一加是最先订制的竹质后盖的中国品牌,并在发布会上将手感作为重点来谈。但一加最早受到的关注,让国内外媒体和用户在摸到手机前便认真对待这个新兴中国手机厂商的并非是材质迥异的后盖,而是一加与 Android 定制手机系统 CyanogenMod(一般简称 CM)的合作。“有人说一加一手机的成功是因为 CM,这话不全对也不全错。”刘作虎回答得很坦然。2008 年成立的 CM 是一个 Android 版本优化和修改的爱好者团队,由于很早就开始改进 Android 系统的问题,CM 在国内外 Android 手机玩家圈名声不小。2013 年开始,CM 开始商业化尝试,刚成立不久的一加就成了它们最早的合作厂商。“当时很多事都没谈的很清楚,比如一加第二代或者第三代产品怎么办,CM 知道我们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软件系统。但最后我们双方决定先干了再说。”刘作虎说。成立之初,一加只有 20 多人,无法同时兼顾软件和硬件开发。这时候,刘作虎决定将软件通过合作的方式交给了 CM 团队。而 CM 的加入,让一加手机在产品面世之前就获得了不少媒体和 Android 开发者的关注。在 2014 年 3 月开始,CM 的创始人史蒂夫·科恩迪克(Steve Kondik)就频频为一加手机做宣传,不仅在社交网站 Google+ 宣布双方的合作并且称赞刘作虎、在 YouTube 上提前发布一加手机的开箱视频,他本人还在一加发布会当天到北京给刘作虎站台。在 2014 年 4 月第一代一加手机发布后,不但有数字媒体 The Verge、Gizmodo、TechCrunch 的报道,连老牌的《连线》、《时代周刊》都给予了正面报道。《纽约时报》去年 10 月一期商业版头版关于一加的报道标题是《一部手机的低价与高期望》。而早已经成长为巨头的小米直到那年年底才得到同等关注。▲刘作虎在一加手机 2 发布会后接受采访不过合作维持了不到一年,CM 就在 2014 年 12 月转而与印度最大的手机厂商 Micromax 合作,并宣布未来将支持更多手机硬件,直接挑战 Google。那是 2014 年的 12 月,不久后,一加和 CM 的分手消息也正式宣布了。据刘作虎回忆,在 2014 年年中,一加就在开始组建自己的手机软件团队。到 2014 年 10 月,刘作虎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国内的设计工作室 eico design 的创始人许士彦,双方在次月开始合作一加手机 2 的软件设计。差不多在同时,另一个美国 Android 系统订制小组 Paranoid ROM(简称为 PA ROM)创始团队陆续加入一加。刘作虎说:“他们很多人都是降薪来我们这里工作的,人都比较理想化。,不久,一加在台湾新设了一个研发中心,新组建的软件研发团队主要在那儿工作。谈到为什么选择台湾,刘作虎称自己觉得那里互联网公司比较少,工程师相应的比较能沉下来做一个技术。就这样,一加重头开始做软件。尽管刘作虎要求在 2015 年 3 月份就拿出第一版新系统,但这个组建不久的团队只够时间做出来带重力感应动画的“一加天气”应用,虽然反响倒也不错。今年 5 月底,这个组建了小半年的团队就拿出了第一个完整作品“氢 OS”的内测版——使用 Android 5.0 开始的设计语言 Material Design。用刘作虎的话说,氢 OS 是一加手机差异化的一部分。一加的“差异化”“你看,比起那些背景花里胡哨,应用又很多很杂乱的界面,我这个难道不会更简洁舒服吗?”刘作虎指着他手上一加手机 2 的氢 OS 界面。▲氢 OS 的主界面氢 OS 的首屏的确看上去更简洁,主要的原因在于两个:限制了用户换全屏幕的壁纸,还拿掉了屏幕底部的 Dock 栏。取而代之的效果是,屏幕被分成了两个色块,上方 33% 空间的“氢视窗”,这是用户唯一个性化定制部分,另外三分之二空间则是整齐的 9 个应用,纯色背景根据用户使用的壁纸颜色而变化。被刘作虎取消掉的 Dock 栏曾是 iPhone 的经典设计,然后被 Android 操作系统沿用至今。你也许听过第一代 iPhone 发布会上乔布斯经典的“三段法则”:乔布斯说他要做三样东西,一个手机、一个宽屏幕的 iPod 以及一个互联网浏览器。而第一代 iPhone 底部的 Dock 便默认放着对应的四个应用:电话、邮件、浏览器、音乐。一加取消 Dock 是因为设计团队觉得,人们常用的应用已经不再是三四个,固定四个没有道理。“我们认为现在的智能手机市场不是只有像 iPhone 一种样子,而是百花齐放的,因为用户的需求很个性化。”刘作虎说道。在他看来,氢 OS 是一加手机与竞争对手形成差异的重要部分。差异化是今天每个 Android 手机厂商都在追逐,但又非常难以得到的东西。2008 年,Android 刚到来的时候,市面上有苹果、微软、诺基亚、Palm、黑莓等一系列风格迥异的软件操作系统。手机设计也异常丰富,触屏、滑盖、翻盖、直板键盘机、有 26 键的直板键盘机……而今天只有两个操作系统还受关注——Android 和 iOS。而诸多 Android 厂商推出的手机也都是像平板一样的造型,只是细节有别。甚至在选择内部硬件的时候,能选的也非常有限,处理器二选一、摄像头基本索尼、玻璃只有康宁……没有差异最终意味着越压越低的价格战,在价格战中,只有成本控制最好、能够在足够大用户群基础上靠软件获利的厂商能活下来。不过刘作虎认为差异依然是存在的,称每天都带在身边的手机是个人风格的代表,而这时候,差异化并不是指完全不一样的全新元素。他说:“差异化就是你的各种体验都给别人的不一样。”▲搭配五种后盖的一加手机 2“像 iPhone 现在越做越圆乎乎,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他指了指一加手机 2 后盖的线条说道,“我就是喜欢这种后盖有点硬朗的线条,和别家不太一样”。一加手机 2 和其他手机厂商有点不一样的小细节还有不少:例如屏幕下方的指纹识别区只是识别、没有做成实体按键,这样可以保证底部几个触摸按键的手感一致。另外,一加手机 2 侧面还有一个和 iPhone 类似的静音开关。不同的是除了静音外,它还多了一个“勿扰”选项。在勿扰档,只有自己收藏的联系人以及自己选择的重点应用才会发出提醒,陌生的电话则是静音。而从发布会后的反应来看,这些差异化细节还是有不错的效果。提前体验手机的 The Verge、Gizmodo 都特别强调了静音按键的设计,并称赞了氢 OS 的表现。一年多下来,一加已经通过种种不同,成功抓到海外最有传播力的极客媒体人们关注。但作为一个创业公司,最重要的是增长。第一年销售 150 万台手机对于一个新品牌是不错的开始,但接下来一加将如何增长?一个保守的互联网品牌如何快速增长?谈及未来增长的问题,刘作虎谈到最多的东西却是风险。一加另外一位创始人裴宇早先公布的 300-500 万年度销售预期。但采访中,刘作虎称“这只是我们内部定的量,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会卖出去多少。”作为推出第一年,一加 150 万的销售表现堪称出色,但刘作虎在扩张的策略上依然表现的很保守。每周,刘作虎都会和制造商开一个线下的产销会,评估未来两个月生产计划是否需要调整。而他下订单的依据,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于一加用户们购买使用的邀请码使用数字——一加是首个将国内这种“邀请码”制度也用到海外预定的智能手机厂商。而在决定每周生产数字的时候,刘作虎的原则是 80/100。“宁愿卖少了也不能卖多,我们自己觉得能卖 100 万部,就下 80 万的单,”他说道,“20 万,按照每台 2000 元算,就是 4 个亿,如果卖不掉,那么这些手机处理的时候就是废品的价格。”因为这种保守谨慎的态度,刘作虎去年放弃了一个来自韩国运营商的 50 万订单。当时谈判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运营商答应了手机交付时一次付清全款,但刘作虎还是担心可能会出现的后果,他回忆说:“因为我要提前三个月备料,万一运营商这边出现了什么问题,公司就砸在手上了,我们还不够强大。”在西欧和美国市场,运营商是手机销售的绝对主导,而一加在全球范围还没有跟任何一个运营商合作。刘作虎说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强大到能够跟运营商谈条件的地步。当被问及一加所指的不够强大是否是担心运营商给一加手机强制安装应用影响体验,他摇摇头说,“应用还是其次,更关键的是账期。”▲采用竹子后盖的一加手机 2“账期”,或者说做生意什么时候发货、什么时候收钱是每个做实业的商人都惦记的事。但面对互联网公司创业者,你听到的一般会是如何烧钱拉用户、或者发掘新的商业模式。“稍有不慎,公司是很容易垮掉的。”在接受《好奇心日报》采访时,刘作虎多次谈到这个观点,他说:“我觉得创业者不应该看《从 0 到 1》,要去看看《创业维艰》。《从 0 到 1》看到 1/3 我就看不下去了,里面都是教你去抓机会、做垄断,但 100 个抓机会的有多少个活着?”不过在具体到如何利用互联网降低成本、保证利润上,曾在 OPPO 做过很多年 DVD 的刘作虎又是另一种保守。砍掉中间渠道,只做线上直销以确保利润是一加在中国和海外市场统一的做法。尽管此次发布会上一加宣布在北京、上海开旗舰店,但这些线下店更多是展示,并不是重要销售渠道。在其它地区,一加的销售主要通过自己的网站加物流合作伙伴完成。为了吸引客流,邀请码、论坛盖楼送手机等中国地区常用的互联网宣传方式也被一加搬到了海外。此外尽管发布会上明言自己最讨厌谈论性价比,但一加在定价时并不去挑战小米多年来设定的价格认知,同配置的产品,两代一加手机都没有高于小米。相对而言,锤子以及曾经的魅族都曾试图以更好的产品卖比小米更高的价格。回头看一年多之前的第一代一加手机发布会,刘作虎赌对了两件事:5.5 英寸的大屏幕以及海外市场。而现在,无论是大屏幕还是海外市场,一加的中国竞争对手们都已经追赶上来了。一位海外科技博客的作者曾在
年来中国参加小米的发布会。去年和《好奇心日报》接触时,她回忆说自己第一次参加发布会的时候,小米的安排相当不畅,但 2014 年已经有专人提供信息。很快,她自己也受邀加入小米。到 2015 年小米 Note 发布时,海外媒体报道基本是与发布会同步到来。在一加活跃的印度地区,小米在海外品牌推广的速度明显增快。小米从 Google 挖来的高管雨果·巴拉(Hugo Barra)将印度作为重点,雷军到场举办发布会、甚至推出印度地区特定的型号 Mi4i,这家公司在印度社交网络上的声音也快速增长。而其它手机厂商,特别是联想和华为也都在印度占了一席之地。随着中国本土智能手机市场发展增长放缓,中国手机厂商转向海外,一加在第二年面临的竞争将更为激烈。在新环境下,“活下来”是刘作虎对与一加手机未来成功与否的考量,他说:“未来的风险很难预测,但如果三年后一加还在的话,我相信我们就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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