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噩梦,床单都被浸湿了,今天身体身体发虚出汗浑身无力力,是不是有感冒的征兆?

情欲写真《迷失北京》作者:双人鱼
  寒露。
  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太阳到达黄经195度。
  聪明人警告我说,生命只是一颗荷叶上的露珠。
  无端有些感伤,没心思写了。
  10月12日
  去郊区玩了两天。
  去了龙庆峡。龙庆峡是辽金元三代皇家避暑行宫,据说曾经是萧太后的花园行宫,她倒是会选地方,有山有水,难怪历来皇子们为了一把破椅子争得你死我活,因为一坐上那把椅子,就意味着可以主宰万里江山,他想用哪块地就用哪块地,想占哪座山就占哪座山。
  龙庆峡有“小漓江”,“小三峡”之称,景致不错,不过比起九寨沟来,有些距离。
  我们坐船玩,峡谷两边悬崖峭壁倒影水中,水面九曲十八弯,有点三峡的意境。游船最后到了一个名叫“九曲湖”的码头。沿着幽静的山谷步行而上,心宁静得像这些山。山谷里面有许多景点,不一一记下来了,我不是徐霞客,懒得写游记。
  我对木木说在这里修行一定是件不错的事,他说好好的修什么行。
  元稹是“半缘修道半缘君”,我若是真要修行,也不知道要“缘”哪一个呢。
  算了,还是不修行吧。
  10月13日
  人生由一个意外又一个意外构成,一路走来,风景不断。
  无意在使馆区碰到大学同学鹃,不是她叫我,我绝不会注意到她,我向来不爱注意身边的人和事,更何况在大街上。
  她办签证,说要去法国,她要结婚了,老公是法国人,在巴黎和北京都有自己的公司。晕,我的眼珠子快掉下来。她像一只丑小鸭,平凡又平凡,普通又普通,满脸雀斑,不是她那满脸雀斑我可能在大学里也不会记住她。
  她可能是班上惟一一个在毕业前没谈过恋爱的处女,没想到毕业没几个月就将成为法国男人的新娘。
  不久以后,她将在华美的巴黎优雅地生活,或者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牵着一只狗慵懒地走过香榭丽舍大街,或者一边喝咖啡一边画画,画那个城市上空的云,画街上女人纤细的鞋跟,画放荡的流浪汉……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生,真是意外。
  鹃笑起来每一个小雀斑都像一朵盛开的玫瑰,美得令人嫉妒。她问我的爱情,恋爱中的女人希望满世界的女人和她一样幸福。她说我是在千叶之上扬花的女人,一定有帅气的男朋友,还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我还年轻没想过结婚,我不想和她谈论婚姻,她是个对婚姻充满了憧憬的女人。最后我祝她幸福!
  我对木木说起鹃的事,他问我喜欢哪个国家的男人,法国男人有情调,英国男人有风度,可我说喜欢中国男人。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你是中国男人。木木把我拥入怀中,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我身边了,我还会不会喜欢中国男人。
  我说没有如果。
  他笑了。
第九节 “水煮”佳人
  我去了趟“走过那夜”酒吧,庄一的日记里说木木是“走过那夜”的歌手,我想碰一碰运气,看能否见到他。这个“木木”,真是个无情人,为什么庄一死后他连脸都没露过,难道他不知道庄一死了?
  我在酒吧见到了一个男歌手,不过从他脸上我看不出一丁点忧郁。
  我找了个经常来“走过那夜”的男人喝酒,他对我比较感兴趣,很愿意和我聊天。他告诉我这里以前有两个男歌手,一个叫水来,一个叫一禾。
  什么怪名字。
  他又说一禾是这里的台柱,歌唱得非常棒。
  庄一在日记也说木木是这里的台柱,一禾会不会就是木木呢。我想了想问他,一禾是不是经常唱《恰似你的温柔》。他说是的。
  我心里一震,一禾一定就是木木!于是问他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唱歌。他说不知道,说一禾好象不在三里屯了。
  我的心一落千丈,刚找到一点线索就这么断了,看来只有寄希望于那个钢琴师了。
  准备离开酒吧时,听到有人在台上唱《恰似你的温柔》,柔美的声音略带淡淡的忧伤,哀婉动人。唱歌的是个女孩子,穿着紫色的裙子,在灯光下光彩照人,她漂亮得令人眩目。
  我问他唱歌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寒冰”,他说。
  寒冰,估计也不是真名。
  真名难求,真相难查,看来,在纷纷扰扰的世间要找到一个“真”,真难。
  艾葭倒肯帮忙,每天回家都去“玫瑰人生咖啡厅”看钢琴师有没有回来,然而她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那架钢琴孤零零的摆在柱子旁。我想钢琴师有可能离开中国了,心里十分沮丧,但是不能确定他是否离开中国,我还有点不死心,于是去了几次咖啡厅,终于遇见咖啡厅的老板。他告诉我钢琴师去上海了,过几天回北京。我一听钢琴师没离开中国,放心了,并留了我的电话给咖啡厅老板,希望钢琴师回来了通知我。
  就在我天天等钢琴师回北京的消息时,被一盆水煮鱼烫伤了。这事都怪白纯这个既想穿得好又想吃得好的小丫头。
  周末白纯约我逛街,说中友百货做活动,买一百送一百。我本来对商场的促销不感兴趣,电视里多次曝光这种活动的欺诈性,可白纯死磨硬缠,我只好同意。母亲给我留了一万多块零花,再加上工资涨了还有奖金,于是我这次花钱也大方,买了一堆东西花了三千多,是白纯两个月的工资。她惊讶不已,而且她从来没有看我这样花过钱,于是追问我是不是发财了。
  我不想把拿提成的事告诉她,说我这几个月工作做得好,拿了一笔奖金。白纯一听,要我请客,我同意了,于是我们从商场回来后去小区附近一家名叫的“飘香鱼”餐馆吃水煮鱼。
  SARS以后,水煮鱼涨价了,鱼片却少了,那也得吃。我在BBS上看了个贴子,说京城某家著名的水煮鱼店,不论你买的鱼是四斤还是五斤,端上来都是二十块鱼片,我看了觉得好笑,什么闲人有精力去认真数那些鱼片,没准是哪个没事佬瞎编的吧,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开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说归说吃照吃,那儿天天得排队。就像白纯一样,每次抱怨“飘香鱼”的鱼越来越差劲,可是一经过餐馆闻到那股香味又情不自禁犯馋。
  人就是贱,明明知道被宰,却仍心甘情愿,结果被宰得鲜血淋漓,像古时的痴情女子明明被负心郎辜负了,还对他念念不忘。欲把今人比古人,不知又有几个痴人,我不是,和男友分手后我至少还知道路得向前走下去。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被一阵痛彻心扉的疼痛打断了思路。服务员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煮鱼,也不知踩着什么了,脚一滑身子没站稳,油汤泼在我身上,不幸中的万幸,汤主要泼在我胳膊上,若是脸上就完了。
  服务员吓呆了,赶紧用纸巾擦我胳膊上的油,一个劲地赔不是。
  我气坏了,本想骂她一顿,一见她才十六七岁模样,还有些稚气,而且早已吓得脸色煞白,魂飞魄散了,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忍住了,捂着火烧火撩的胳膊要去医院。
  白纯不依,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把小女孩骂了一通,把餐馆老板也叫来了。老板操着一口东北口音把女孩又狠狠骂了一顿,还要解雇她。小女孩被骂得眼泪涮涮的,我一见她泪眼婆娑,十分可怜,于是让老板别为难她,我不追究她的责任了。
  老板见我好说话,感激不尽,急忙带着我上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到了医院,大夫给我消炎上药包了纱布,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宜,说没事了。于是老板在水果店又买了些水果,送我和白纯回家。
  他怕我闹事,在车上一个劲地赔不是,还说请我俩吃水煮鱼,吃海鲜,那语气听起来,只要我不闹事,请我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成。一会儿一个“大姐”,一会儿又一个“大妹子”的乱叫,听得我心里别别扭扭。
  白纯也故意用东北话跟餐馆老板说:“大哥是东北人吧,我说你们家的水煮鱼吃起来咋不正宗呢,原来是假冒的喔。俺们在你那儿吃过不少上当了,今儿我姐们又被你们水煮了,你可得好好算算,该怎么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
  餐馆老板说:“大妹子,大不了俺把小店赔给你们咋样。嘿嘿,大妹子乡里乡亲别太狠喔。”又对我说,“这个大妹子你心眼真好,你放心,只管去医院换药,医药费大哥一分不少赔你,另外我还付你一些营养费,成么?”
  水煮鱼没有吃成,反被水煮了,我心里很不痛快,胳膊又一阵阵火烧火燎的疼,也没精力和他们废话,语气淡淡地说:“以后再说吧。”
  下车时老板把钱包里的钱全掏给我说是精神损失费,我没想要,白纯却一把接住了,数了数,一千块,白纯说 :“这点钱还不够补充营养的,赶明儿我去你店里拿钱!”
  老板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好!”
  白纯觉得因为她才出这事,心里过意不去,回到家忙上忙下地服侍我,又是给我削水果,又是给我拧毛巾擦脸,弄得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见她满脸愧意,如此这般地照顾我,我只好故意装出一点都不疼还很轻松的样子,其实胳膊像着了火似的。我发誓再也不去“飘香鱼”了,白纯也恨恨地说不去了,而且还骂服务员笨得像头驴。
  想到那个小女孩泪眼涮涮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对她居然一点也怨恨不起来,反而担心餐馆老板会解雇她。
  一上班,媒介部的MM们见我如此模样,都十分惊讶,得知我是被“水煮”的,提醒我天热千万要注意,以免留疤痕。我本来不是很在意,听她们一说,也很担忧了,万一留下疤怎么办呀,想跟母亲说,一想到她一惊一诧的音调,我想算了,可是看着我白嫩嫩的胳膊又忍不住想哭了。
  因为这,我情绪低落,和客户经理去威华开例会时心情也很糟糕。
  威华在东方广场,我第一次是一个人去的,出来时转晕了。本来要去王府井地铁站,结果七拐八拐的没找到去地铁的出口,后来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出口”指示牌,也不管它是人的出口还是车的出口,照着指示牌走,结果走到王府井书店旁的一条小道上来了,距地铁有一站地距离。我不禁感叹:不愧是亚洲最大的建筑群。
  威华的市场总监直接负责广告公司的工作,叫王霏心,不到三十岁,据说是个“海归”,秦渊花重金从某知名IT外企挖过来的,在威华有一定威望。他十分注重工作效率,行事缜密,每周一的例会从来没缺席过。我没什么经验,刚开始和他这种重量级的IT精英打交道底气不足。好在他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也不多事,不像有些客户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整天对你指手划脚,说你这个做得不好那个做得不对。
  到了威华,王霏心一见我胳膊上缠着纱布很意外,问道:“吴晴,你这是怎么啦,挂彩了?”
  我说:“没什么,和朋友去餐馆吃饭不小心烫着了。”
  王霏心笑着说:“怎么嘴没烫倒烫着胳膊了,要紧吗?”
  我脸一红,说:“不要紧。”
  王霏心笑了笑,吩咐助手召集市场部的负责人去会议室开会。
  会议主要讨论这个月的公关传播,经过一番讨论,市场部对传播计划没有多大意见,我这边的客户经理也谈了谈他的方案,大致得到了市场部的认可。刚准备散会时,秦渊从外面进来了,漫不经心地问了问王霏心会议情况,王霏心如实汇报了。
  秦渊听完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脸上没一点笑容。他在公司十分严厉,言行举止和我平时所见的判若两人,可能做总裁的在公司管理上百号人,不能太随便吧,否则失了威信。
  他又飞快地扫了我一眼,眼中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说道:“吴小姐,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份文件给你们黄总。”
  我第一次走进威华的总裁办公室。办公室很大,宽敞明亮,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阳光洒在几盆郁郁葱葱的巴西木和凤尾竹上,整个房间显得生机盎然。
  秦渊并不给我拿文件,我于是问道:“秦总,文件呢?”
  秦渊说:“算了,还是我自己给他得了,反正明天要和他见面。你胳膊怎么了?”
  我明白了,他找我根本不是让我拿文件,在外面那样说不过是掩人耳目,于是说:“在餐馆吃饭不小心烫的。”
  秦渊说:“怎么那么不小心,怎么样了?”
  我看到他眼中有一丝关切,心里一暖,说道:“好多了,就是怕会留疤。”
  “你等下。”他说罢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说了我的烫伤,挂上电话后对我说,“我有个朋友是空军医院皮肤科的主任医生,我带你去换点药。”
  “别麻烦……”
  “走!”他手一扬打断了我的话。
  真是个霸道的男人,我于是给客户经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回公司。
  秦渊带我到了医院,他朋友拆开我的纱布看了看,被烫伤的地方起了豆大的水泡,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弄的,烫成这样?你没去换药吗?幸好来检查,不然就这样捂下去一定会留疤的,你怎么对自己一点都不负责,你看都成什么样子了。”
  做医生的可能习惯教训病人,他一见我的伤就训个不停,我听得心里不好受,但是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其实不是我对自己不负责任,实在是上次那个医生没说要换药,只是让我吃他开的消炎药,我以为再过几天就没事了,也是今天听同事们一说才知道不能大意的。
  秦渊的朋友给我消了炎,又上了药,把胳膞重新包扎了。然后把剩下的纱布,消炎水和一瓶药剂给了我,叮嘱我,“每天换一次,这药小心点别打碎了,进口的,两千多一瓶,治烫伤效果好,一般病人买不到。”
  言下之意这种药是给特殊身份的人准备的,不是秦渊,我连看都别想看,更别说用了。不过这药也太贵了,小小的一瓶药竟然要两千多。
  秦渊帮我付的医药费,我原以为只要两三百块,没想到花了这么多钱,心里过意不去。想到这我看了看秦渊,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我对医药费耿耿于怀,在车上我对秦渊说:“秦总,我明天把药费还给您。”我钱包里只有五六百块。
  秦渊瞪了我一眼,“瞧你说的什么话,这点药费算不了什么,以后不许和我提钱的事。幸亏治得早,你这白嫩嫩的胳膊上要留一块伤疤,可不破坏了一道好风景。记得每天换药,天热容易感染,一心养你的伤,别再想什么钱不钱的了,你要自己换不好就来找他,他会给你换的。”
  他的口气很霸道,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他见状笑着说:“不高兴啦,这样吧,要不你请我吃饭吧。”
  请他吃饭也不错,总比欠他人情好,于是说道:“好啊,你说个地方吧。”
  秦渊笑了笑说:“你尽管坐着就行了,到了我自然叫你,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调皮的说:“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我可不值钱。”
  秦渊故意表情严肃地说:“坑蒙拐骗违法的事情不做!”
  我笑了笑,“难说。”
  秦渊把车开到了后海,说:“快到了。”话音刚落,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对我说:“对不起,有个很重要的客户找我有事,今天不能和你吃饭了,改天吧,改天我请,怎么样?”
  我只好说道:“没关系的,你先忙吧,下次还是由我请吧,我不想欠你太多。”
  秦渊笑了笑说:“行,别算得太清楚,什么欠来欠去的,今天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不能送你了,你打个车回去吧,别坐公交车,人多容易碰着胳膊,车票我给你报!”
  秦渊把我放在路边急驰而去,我于是等出租车,刚好有辆车下人,我赶紧走上前。
  从车里走出一个男人,他一看到我,惊讶地叫道:“吴晴!”
  我也一惊,原来是他!
第十节 故人
下车的男人是申世飞,是我那个男友在湖南大学的同窗好友。
他表情夸张地说:“真巧,吴晴,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我一时也愣住了,看着申世飞没说话。
他又说:“怎么,不认识我啦,我是申世飞呀。”
我笑道:“怎么不认识呢,你不是‘生是非’嘛,只是太巧了,我几乎不敢相信。”
申世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心眼,还记着那事啊,我不是早向你道歉了吗。”
我和他之间有点过结,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和系里的一个男生看电影,被他撞着了,其实我和男同学纯粹看电影而已,可申世飞以最快的速度向我男友打了小报告。男友因此两个星期没理我,任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男友觉得我对他不真诚,而且他因为对自己没信心,所以抓住我的小辫子故意小题大做,害得我流了一湘江眼泪才得到他的原谅。
后来,我一见申世飞就咬牙切齿地叫他“生是非”。他好话说了一箩筐赔了一万个不是,我才原谅他。
我说:“什么都能忘,也不能忘了你的英名啊。”
他笑了笑,看到我胳膊缠着纱布,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不小心烫着了。”
申世飞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哎哟,烫得厉害吗,怎么烫着了。”
我说:“没什么事。你怎么在北京,是来旅游还是在这边工作?”
申世飞说:“工作,我毕业就来北京了。咱们别站在路边了,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
我说:“好啊,反正晚饭也没有着落。”
申世飞打了个电话,好象是推掉一个饭局。他拦了个开空调的富康,他看来比上学那会有长进了,那时的他一点也不懂男女之情,一心只读圣贤书,梦想建中国最高的大厦。
我们去“菜香根”,吃湘菜。申世飞其实是四川人,在湖南上学呆了7年,所以也喜欢吃湘菜。不过我对吃什么菜无所谓,我现在什么口味都能吃了。
一落座,申世飞递给我一张名片,北京世纪辉煌建筑工程公司工程项目经理,毕竟是湖南大学土木工程系的研究生,在哪儿都吃香。我看着名片说:“混得不错嘛,当上项目经理了,听说你们这行没一定水平当不上工程项目经理,是不是马上可以实现你的梦想了。”
申世飞笑了笑,“名片上弄着吓唬人的,名片名片,不就是明着骗嘛,梦想还远着呢。”
红彤彤的剁椒蒸鱼头一端上桌,我的口水就流出来了。申世飞见我一脸谗相,笑道:“动筷子吧,愣着干嘛,咱俩都那么熟了,别假装斯文。”
“哎,说话注意点,这话别人听了很容易产生误会,免得又生是非了!”我说着一筷子下去直扎鱼眼。母亲说鱼眼睛边上的东西是鱼的精华,吃了对眼睛好。我不知道她说的有没有科学依据,不过我的眼睛不错,大而明亮,被男友形容为黑宝石。而且视力一直保持1.5只是看人走了眼,挑错过一个男朋友。
申世飞要了两瓶啤酒,我一瓶他一瓶。他以前被我灌醉过几回,他这人除了喜欢嚼舌胡说八道,其他地方都好,没什么心机,而且不近女色,估计是他们系里最后一个处男,算得上一个好男人。他没得到“生是非”的雅称之前我一直叫他“好孩子”,他总说我没大没小,气得对我吹胡子瞪眼睛,但是碍于我男友的面子又没办法,而且他的其他几位师兄对我也颇有好感。当然这些都是前尘往事,记起来也没什么意义了。
申世飞几杯酒下肚,说开了,“吴晴,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过完年就来了。”
“在干什么?”
“在广告公司卖狗皮膏药。”
“千万别这样说,广告公司不错,很有‘钱途’,我就认识好几个广告公司的人,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你们公司主要做哪方面的客户,有没有做房地产的?”
我一听他提到房地产,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说:“我们公司主要做IT行业的客户,没有做房地产的。其实我一个打杂的哪有什么‘钱途’,累死累活也比不上你画一张图纸,你们借奥运的东风能画出不少钱来吧。”
申世飞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随即又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嗨,钱再多也是老板的啊,我不过是个打工的。”
我笑了,谁不是打工的。不过他极富变化的表情让我觉得面前的他和学校里那个书生意气的申世飞有点不同了,人总是会变的,可能在他眼中我也变了,变得俗气,变得世故。
申世飞喝了几口酒,盯着我看了看,意味深长地说:“吴晴,潘高结婚了,你知道吗?”
潘高即我那个男友,我一愣,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我不说话,一筷子夹住了鱼唇,这嘴巴闭得紧紧的多好呀,干嘛非要瞎说呢。
申世飞没理会到我心里的难受,见我一脸漠然,于是两片嘴唇继续一张一合,“你不知道?今年春天结的婚,在华天大酒店请的客,场面很气派,据说花了二十万,女方家送了套复式房子,两百多平米……”也许我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申世飞转了口气,“不过新娘子长得不好,很矮,又胖。”
我把鱼唇放进嘴里,味同嚼蜡,一口吞了下去,爱和恨就此吞掉了。
我说:“我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还是说说你吧,你怎么样了,有女朋友了吗,不会还不近女色吧。”
申世飞一脸尴尬,“吴晴,你把我当成什么啦,和尚啊,我又不修行。”
“修不修行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真的一心只想盖中国最高的房子吧?”
“别笑我了,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我哪有那个本事啊,只能是梦想啦,哎,想起来都郁闷,活到这把岁数还一事无成。”
“你瞎叹什么气,你现在很老吗?”
“30岁的人60岁的心脏。”
“你还不到30,正是花样年华呢。”
“还什么花样年华,我觉得都过了60。”说完他又叹了口气。
他脸上有些沧桑,他变了,也许真是60岁的心脏了,我以后再也不能称他“好孩子”了。吃完饭,申世飞很绅士地送我回家,不过我没让他上楼,我和白纯有君子之约:不带异性回家。
他怏怏地要我和他保持联系。我说好,其实这不过说说而已,打电话没问题,见面就说不准了。北京太大,我住西边他住东边,各有各的事业,各有各的生活,若真要安排时间见一面倒不容易。白纯说过要见一个老乡,自我搬进来就听她说起,可直到现在好几个月了,她和那个老乡仍没见面,在电话里都说如何如何忙。在这个繁忙的大都市里刻意安排见一次面倒不如偶遇来得快,没准偶遇还能带来意外的惊喜。
回到家,我的身心一下子松驰下来,想起很多往事,往事中有潘高的身影。可不论我怎么努力回忆,他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我没有他的照片,相爱三年我们没有照过合影,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有朝一日我俩会各奔东西。不过即使有他的照片我也不会带到身边,带到北京来,当时离开长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和他呆在同一个城市,一想到他在那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我就会情不自禁想起相爱的日子。不在同一个城市,我会不怎么想他,也许再过几年,我就会把他忘掉。
尽管他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可他结婚的消息还是让我难过不已。
他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而他曾经在岳麓山对着满山枫叶说过,要我做他的新娘。而且我们曾经把婚礼计划在秋天,还要来北京看香山红叶,岳麓山的枫叶红得不够彻底,红中夹着暗绿。可如今,新娘变了,婚礼的季节也变了,他把一切都改变了。翻手是云,覆手为雨,诺言不过在翻云覆雨之间。
心里的痛,胳膊上的痛一齐把我包围,痛得我想哭,可我最终也没有掉下一滴泪。
夜,很黑,很长,把过去隔得很远,很远。忘了吧,统统都忘了吧。
第十一节 “岁月写意”酒吧
  “玫瑰人生咖啡厅”的老板打电话告诉我钢琴师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我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我在咖啡厅见到了流浪的德国人,他是个帅气的男人,高高的个子伟岸挺拔,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估计咖啡厅老板跟他说了我找他的事,所以他一见我就说对不起让我久等了,他说他去上海见几个朋友了。我没想到他这样的流浪者还有朋友,然而他却分明告诉我他有很多朋友,包括庄一和她的男朋友尹榛。
  尹榛!我一听这两个字,惊呆了。原来木木就是尹榛,木木就是最后接庄一电话的人。
  我努力镇静下来,没有告诉他庄一已经死了,因为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似乎还不知道庄一死了。
  钢琴师的中文不怎么样,他用放慢了十倍语速的英语和我交谈,虽然我学的是哑巴英语,但能听懂他的意思。钢琴师这样说话一定很累,可他没流露出一丁点来,反而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在这种微笑中他显得更加帅气,有点像汤姆•汉克斯,我最喜欢的外国男明星。我喜欢他的“阿甘”,爱得傻傻的、痴痴的,格外执着,格外专一,被一个男人这样爱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我喜欢天长地久,不过在如今日新月异的时代,几年的爱情就算得上天长地久了。
  钢琴师对尹榛的评语是“Good young man”。他说尹榛很爱庄一,具体怎么个爱法他没有举例说明,总之他这样说时脸上带着微笑。他还说庄一和尹榛是有思想的年轻人,用汉语说是情投意合。他说了很多,用非常优美的语言,描绘了庄一和尹榛在一起的甜蜜的情景。
  我可以肯定木木是谁,尹榛又是谁了,可惜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因为钢琴师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有些遗憾。
  最后钢琴师给我弹了《玫瑰色的人生》,很好听的曲子,轻快,飘逸。弹奏完,钢琴师说他下周准备去马来西亚。流浪的人,他的一生在路上,我很庆幸这个时候找到了他。
  我把和钢琴师聊天的内容告诉了石友为,石友为于是在我的带领下找钢琴师谈了谈。钢琴师一听庄一死了,惊讶地盯着我看了半天,他似乎想从我眼中得到答案,我难过地点了点头。钢琴师摇了摇头说她是一朵“Beautiful rose”。
  石友为的搭档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很多东西,我觉得不过是把我说的内容COPY了一次,可石友为说这些信息很有用。不论有没有用,总之我也希望他们尽快找到尹榛,至少目前他是案子的一个突破口。
  离开咖啡厅,我回家,在附近的翠微商厦逛了逛,我的心沉甸甸的,我想逛逛商场,分散内心的难过。
  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所以逛商场的人不多。我没什么目的瞎逛,也不准备买什么东西,从楼下的化妆品看到楼上的衣服,又从楼上的皮具看到楼下的首饰,楼上楼下看完了,没什么让我动心的。
  然而我准备回家时,在门口无意看到一些红珊瑚饰品在灯光下光泽艳丽,我情不自禁停下来看了看。有副耳环非常漂亮,耳环是菱形的,中间是一颗圆润光滑的红珊瑚,像个气质不凡的美人,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美而不艳。
  导购小姐于是把耳环拿出来让我试,我戴着照了照镜子感觉不错。导购小姐趁机吹捧了一番,“小姐,您戴着多有气质,而且红珊瑚还能辟邪呢!”
  我有些动心了,价格也合适,打7折,两千多块。于是在导购小姐真真假假的劝说下买下,戴着也没取下来了。
  母亲说女人的首饰应该由男人送,可是我的首饰大多是自己买的,当然都不贵,几百块钱一件而已。母亲总说我没出息,谈了次恋爱,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骗到,白长这分姿色了。我懒得和她争论,做人干嘛那么假,为了一颗发光的石头去骗人,我不干。
  我戴着红珊瑚耳环,心情好了起来,出了商厦,不用男人送首饰,我照样可以光彩照人。
  刚从商场出来就接到秦渊的电话,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在翠微。不一会儿,秦渊的宝马停在我面前,他按下玻璃窗一脸笑容,示意我上车,其实我走几步就到家了,不知他又有什么活动,他是个有想法的男人。
  我一上车秦渊就盯着我胳膊问:“怎么样了,有没有天天换药?”
  我说:“换了,好多了。”
  秦渊说:“那就好。”说着看了一眼我耳朵上闪闪发亮的耳环又说道,“耳环挺漂亮的,以前没见你戴过,新买的吧。”
  听他这样一说我心里一惊,没想到他这么细心,居然连我戴过什么样的耳环都清楚。我一共有五副耳环:一副珍珠的,一副玳瑁的,一副琥珀的,一副石榴石的,一副水晶的,我不大喜欢金的银的,当然也没什么钱买不起,倒是这副珊瑚的最贵重了。
  我笑了笑说:“刚在翠微买的,听说红珊瑚能辟邪。”
  秦渊说:“哪有那么多邪,听导购瞎说的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其实说真的我也不信邪,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秦渊又问我吃饭了没有。我说没有,从咖啡厅出来本来石友为说请我吃晚饭,但我没心情也没胃口拒绝了。
  秦渊说道:“那我请你吃吧,今晚要去吃一种特别的东西。”
  “什么特别的东西?”
  “文化和心情,上次本来是要带你去吃的。”
  我一愣,文化和心情,玩什么花样。
  秦渊又把车子开到了后海,带我进了家名叫“岁月写意”的酒吧。青灰砖瓦,彩绘梁楣,雕花窗子,露出几分朴实,屋里弥漫着一股历经百年沧桑的味道,内敛深沉,依稀有八旗子弟拧着鸟笼高谈阔论的身影。墙上亮着几盏羊皮纸灯,光线柔和。简单古朴的家具,怀旧的老照片,宽大的竹藤椅,几盆绿色植物,古朴中透出几分新意。岁月在这里变得凝重了。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下巴留了一搓胡子,穿着丝质中式对褂,见了我俩也不称先生小姐,像招呼老朋友似的笑着说:“嗨,来啦!”
  秦渊点了点头,带我上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铺着动物皮毛的藤椅坐起来舒服之极。
  老板递上一个精致古朴的菜谱,面带微笑静静地站着,并不像一些餐馆里的服务员那样做推销。秦渊翻了翻,点了几道菜,问我:“会喝酒吗?”
  我说:“会一点点。”
  秦渊说:“那好,来后海不喝酒品不出什么味来,我们吃完饭后,准备两杯‘似水流年’。”
  老板说好,微笑着离开了。
  秦渊说:“不急吧,吃完饭,就着什刹海的夜景,品着老北京的文化,喜不喜欢?他们这儿的鸡尾酒很不错,调酒师是台湾人,有很多人特意来欣赏他调酒,你要感兴趣,呆会可以去吧台欣赏欣赏。”
  我在三里屯看过调酒师调酒,不是很感兴趣,说道:“算了,不看了。没想到你挺有情调的,我还以为你一天到晚就忙着赚钱呢。”
  秦渊笑了笑,抽出根烟来点燃了,是我送他的ZIPPO打火机,他用手摸了摸贝壳表面,把打火机又放进了上衣口袋。
  不一会菜上来了,菜做得十分精致,有些漂亮的点心看得我都不忍下筷。
  “岁月写意”不像“走过那夜”那样喧闹,但是气味十分丰富,空气中充满了烟草的味道香水的味道酒精的味道,还有男人和女人的味道。
  吃完饭服务生收拾完桌子,不一会,两杯“似水流年”端了上来。高脚玻璃杯中红蓝渐次的液体色彩柔和,气味清香,像淡淡的柠檬味,又像清新的青草味,沁人心脾。我端起酒杯轻轻呡了一口,只觉柔柔的滑滑的,苦中有甜甜中有酸,满口芳香。
  秦渊也端起酒杯轻轻呡了一口,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岁月在心底流过的感觉,甜蜜又心酸。”
  我说:“是啊是啊,我正找不到词形容呢,你一下子说到我心里去了。”
  秦渊笑了笑,说:“我第一次来这里就喜欢上这种酒了,不过这酒的后劲很足,你如果酒量不好,慢点喝,千万别喝醉了。”
  “放心,我没那么差劲。”
  我俩就着窗外的波光灯影,清幽婉约的琴声,品着芳香四溢的“似水流年”,聊开了。
  秦渊问:“你喜欢北京吗?”
  我说:“不知道。”
  “那为什么来北京?”
  我想到庄一,沉默了一下说:“我爱北京天安门。”
  秦渊被我逗乐了,笑着说:“天安门上太阳升?”
  我也笑了。
  “其实有很多人在某个城市奋斗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城市,而是为了以后过好生活。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一篇文章,说有个人从小被父母送到国外上学,他们家为了他省吃俭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同时他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吃了很多苦。他在国外读了大学,然后又考了研究生,考了博士。这期间他父母去世了,不过两位老人去世时,他的家人没告诉他,因为他母亲去世时他正在考研,他父亲去世时他正在考博士。家人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不打扰他让他好好考试以后能过好生活。他在国外辛辛苦苦过了30多年,拼命工作,成家立业了,房子车子都有了,和同行相比算不错但很普通。他又拼命工作,直到50岁以后才有了那个国家认可的那种好生活,他这才明白其实好生活的标准是别人说了算。为了过好生活,他几乎用尽了一生的光阴,失去了很多。”
  秦渊说完,看着我,问道:“你说他值不值?”
  “不值。”
  秦渊对我的回答没发表评价,说道:“可能有很多外地人在北京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为了过好生活,也会像这个人一样,辛苦一生去获得别人的认可。”
  “我不会这样的。”我说。我来北京只是为换一个环境,从来没想过要一直呆下去,所以不会为了所谓的好生活牺牲一生。
  秦渊说:“其实有很多人刚来北京时和你一样,但是不知不觉中变了。”
  “那你最初来北京是什么想法呢?”
  “我来北京目的很明确,是为了创业。当时IT业非常火,中关村遍地是黄金,我们那一拨的同学纷纷下海,我也是其中一个,不过我很幸运没花几年时间就实现了最初的目标。我现在过的是不是好生活,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是我自己认可。不过我感到比起以前累多了,特别是心很累。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说:“你哪来这么多故事?”
  秦渊笑了笑,说:“算了,今天不说了,留到下次再说吧。”
  “你怎么想到给我讲故事?”
  秦渊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我,说道:“因为我觉得你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在北京很难找了,有的要么真的简单得像个白痴,有的要么世故得像久经沧桑。而你把这两者结合起来了,既纯真又现实,既开放又保守,既张扬又内敛,既清高又自卑,既敏感又热情。你的名字对你做了很好的解释,道是无‘情’ 却有‘情’。”
  他眼中有一些异样的东西,然而只一刹那,立刻又变得清澈如水,什么也没有了,我怀疑是我的错觉。他从烟盒中又抽出根烟来点燃了,狠狠抽了几口,说道:“别听我一派胡言,这都是从书上COPY来的,你可别当真啊!来来来喝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CHEERS!”
  听似无意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我立即惊醒了。好好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端起酒杯,也说了句CHEERS!“似水流年”一下子流走了一半,喉咙里苦苦的,酸酸的。
  “似水流年”后劲的确厉害,我从酒吧出来头晕晕乎乎,一脚高一脚低地像踩在棉花堆里,又像在云中漫步,飘飘然,怎么回的家我一点也不清楚了。
  第二天,白纯不停追问送我回家的男人是谁,说太有男人味了。我懒得跟她说,脑海里不时地浮现两杯色彩柔和的“似水流年”。
第十二节 蓝色的忧郁
  我的伤好了,谢天谢地,白嫩嫩的胳膊上没留任何痕迹。艾葭说是奇迹,我如果说是因为那两千块一瓶的药,她的表情一定很夸张,她对钱很敏感,我不想吓她了,没有说。
  石友为终于查到了尹榛,安徽人,家境贫寒,有个年迈多病的母亲,父亲去世多年。五年前来北京,一直在酒吧当歌手,和庄一交往了两年。庄一死后第二天辞去酒吧的工作回了老家,警方觉得可疑,奔赴安徽把他带回了北京。经过检验,庄一家里男人的鞋印、指纹和头发正是他的,而且那只避孕套里的精液也正是他的。
  另外警方在安徽得知他的母亲在医院,急需一笔医药费,警方分析尹榛可能向庄一借钱,但没有借到,于是起了谋财害命的念头。尹榛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不过尹榛并不承认是他杀了庄一,可他又找不到有利的证据为自己辩解,也找不到那个时间他不在场的证人,因此尹榛被警方拘留了。
  后来我问石友为为什么会把目标锁定尹榛,石友为笑了笑说钢琴师帮了他。我感到奇怪,钢琴师怎么帮了他。石友为说,尹榛和庄一每次去“玫瑰人生咖啡厅”喝咖啡都是庄一买单。我更加糊涂,这能说明什么,石友为说凭他的职业习惯,他认为这能说明很多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却不想跟我解释,我也不好多问了。
  我想看看尹榛到底有种什么样的忧郁,能让庄一如痴如醉。于是请石友为带我去见他,石友为同意了。
  我见到了尹榛。他身材颀长,面容清瘦,脸色苍白,神情落寞,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这种似深山幽谷中的阴寒,冷得透心彻骨,同时这种冷中还含有一丝孤寂。
  尹榛看也不看我,眼睛一直看着别处,显得有些孤傲。我忍住心底的郁闷,向他介绍自己:“我叫吴晴,是庄一的好朋友,庄一跟你提起过我吗?”
  尹榛这才看了看我,我和他四目相对,突然我被他的眼睛吸引了。他的眼中包含了许多东西,有快乐有悲伤,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忧郁,少一分显做作,多一分显沉闷,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忧郁,美得像罂粟花,动人心弦,令人沉醉。
  我在他的眼睛里突然想到北岛的诗“路啊路,飘满红罂粟”。他的眼睛也许是那位反抗沙皇勇士的鲜血变成的美丽而神秘的罂粟花。
  他之于我不过是惊鸿一瞥,我就深深记住了他眼中的忧郁,久久无法忘却,而他对庄一有过无数次凝眸,难怪庄一那么痴迷。
  为什么偏偏是他。我实在不希望真的是他,尽管许多证据证明他有很大嫌疑,然而我仍然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如果真的是他杀了庄一,可他为什么要杀她,难道真的是为了钱?
  我好不容易从他的眼中挣脱出来,听到他说“没有”。
  庄一没向尹榛提起过我,就像她没向我提起过他一样,我突然觉得庄一是个有很多秘密的女孩子,她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尹榛和我。然而我还是知道了她爱尹榛,因为她的日记告诉了我,我对尹榛说:“庄一很爱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低。
  “你爱她吗?像她爱你一样地爱。”
  “爱。”
  “所以你不可能杀她,是吗?”
  “是的。”尹榛低下了头。
  “可是你在现场留下了大量证据,你怎么解释?”我觉得我的语气像个警察。
  尹榛沉黙了一会,说道:“我没法解释,但是我没有杀她。”
  接下来他什么也不肯说了,我也无话可说。离开拘留所,我问石友为:“如果真是他杀的,他会不会死?”
  石友为说:“应该逃不出法律的制裁。”
  我想到那双忧郁如罂粟花的眼睛,心里戚戚然。
  石友为见我脸上有悲伤之情,于是问道:“怎么啦,小妹妹,干嘛耷拉着脸,多难看。”
  我笑了笑,“人长得丑,没办法。”
  “你在骂我吧。”
  石友为长得虽然不算帅,但不难看。
  我去了趟都市时尚公寓,19楼的电梯门厅里依然静悄悄的,四张防盗门依然紧闭。
  庄一的屋子里落满了灰尘,窗台上的玫瑰干成了黑色,黑色的玫瑰插在白色的水晶花瓶里很不和谐,我想把这束枯萎的花扔掉,但又忍住了。庄一说过她喜欢红玫瑰,喜欢它的热烈和娇艳,喜欢那个匈牙利帝国女皇和画师用鲜血染红的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如今她死了,玫瑰当然不再鲜红。
  我用手指在窗台上划了划,留下一些痕迹,是庄一的名字。看着对面漠然矗立的楼房,心底升起一阵从来没有过的沮丧。庄一也许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最亲密的朋友,否则她不会把自己藏得那么深,同时她也没把尹榛当成最亲密的恋人。她是一个孤独的人,如对面那栋漠然的楼房,如寂静的19层的电梯厅,如那些繁华又寂寞的钢筋水泥建筑,呈现给别人的只是一种存在的姿势,却没有展现出她的灵魂。
  我黯然从19层下来,仿佛从天上到了地面,高处不胜寒。
  走在大街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一派繁华,而我只感到寂寞和沮丧。
  回家经过“飘香鱼”时,听到身后有个女孩子在叫“小姐!”我不知道是叫谁,没理会,没料到女孩子跑到了我跟前叫“小姐!”
  原来叫的是我。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如今这词含义模糊,忙对她说:“你是在叫我吗?”
  女孩瞟了一眼我的胳膊说:“是的,小姐,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飘香鱼’的服务员小菊,上次不小心烫着您了,您的伤好啦?”
  我打量了她一下想了起来,说道:“没事,早好了,你找我有事吗?”
  小菊抖了抖手上的塑料袋说:“我娘从老家寄了些草药过来,在我们老家谁要是不小心烫着了,用这种草药敷几天就好了。我每天都在餐馆里看马路上过往的人,可就是没看到您,我只知道您住在这小区里,可是不知道您住哪栋楼,急得要死,还好您胳膊没事了,否则我不知有多恨自己呢。”
  我没想到她如此诚恳,笑道:“没事了。别叫我小姐,叫我吴晴吧,你们老板没找你麻烦吧。”
  她眼中浮起一丝阴影,低声说:“他……他扣了我这个月的工钱。”
  我一惊,说道:“不是说好了不怪你的吗,这人怎么这样。那你现在有钱用吗,吃住怎么办?”
  她低着头说:“店里管吃管住的,不用花钱,还好他没有辞掉我。”
  我生气地说:“这样的老板,你还给他打工?怎么不炒他的鱿鱼。”
  她说:“吴小姐,我不像您念过书有文化长得又漂亮,随随便便能找份好工作,我来北京找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的,一个月四百块钱管吃住很不错了,而且我没一分钱又没地儿住,老板不要我的话我只能睡马路了。”
  听她说得可怜,我心里一动,不知为何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了,本想让她和自己住,转念想到白纯,不知她是否愿意,而且现在人心难测,时常有好心人一时怀恻隐之心招来许多麻烦,况且我对她一无所知,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小草有小草的命,花朵有花朵的命,各有各的命。
  我从包里拿出三百块钱给她,“没钱怎么行,女孩子总得买点生活必需品,先拿着用吧。”
  “不不不,我不能要!”她死活不肯要。
  我硬塞给了她,最后她哽咽着说:“吴小姐,我下个月发工资了一定还给您。”
  我说:“不用了。等拿了这个月工资多留个心眼,看能不能找个好一点的餐馆。”
  她说:“吴小姐,您真是好人!”
  我拍了拍她的肩,她擦了擦眼泪进了餐馆。
  我回到家,从冰箱里拿出一瓣西瓜坐在沙发上吃,看到白纯养在窗台上的茉莉,悄无声息地开着小白花,不禁想起小菊。北京成千上万的打工的女孩中,她也许只是一朵悄无声息的小茉莉,自开自落,无人过问。没有人在意它曾经开出过洁白的花朵,没有人在意它曾经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当它最后枯萎凋零,仍没有人在意它曾经来过这世间。
  白纯打电话给我,说不回来吃晚饭了。她最近经常在外面吃晚饭,或许是交男朋友了,不知是不是有钱人。
  我和她都不会做饭,平时一般在小区附近的快餐店解决,餐费AA制。一顿饭十几块钱,和公司食堂的价钱差不多,味道也差不多,索然无味。
  我没食欲,冲了个澡,打开电视,这台在卖钙片,那台在卖减肥茶,总之,如今活着的人没几个是完全健康的了,要么得补充点什么,要么得减少点什么。
  关了电视,拿出庄一的日记。
  10月15日
  很烦,办公室吵死了。
  妖精和金鱼眼又吵架了,妖精一个劲地骂金鱼眼卑鄙,金鱼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太平公主也不知凑什么热闹,和庸人甲也干了起来,庸人乙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
  懒得听噪音,跑到电影院看电影,电影巨难看,没劲透了。
  在电影院接到妈妈的电话,她听说我没上班在看电影,把我训了一顿,我和她吵了起来。旁边的MM骂我没教养,气不过和她干了起来,撕掉了她的衣服。同时,我的衣服也被撕掉了。新时代的MM,一个个都身手不凡,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你会猴拳,我会鹰拳,你会旋风脚,我会侧空翻……
  有人偷拍了,可能一个小时后网上就有了名为“偷拍裸照”的图片。
  BBS上的帖子,但凡加上“偷拍”“偷窥”“裸”之类的字眼,点击率都不低。
  回家,木木不在,很晚了也没回来。跑到酒吧,说他没来,不知他去哪里了。
  郁闷,今天真糟糕,懒得写了!
  10月16日
  天阴阴沉的,下雨了。
  木木失踪了,电话关机,他没去酒吧,整个三里屯都不见他的影子,他从人间蒸发了!
  车祸,抢劫……各种各样关于死亡的词汇不时在我脑海中冒出来,我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害怕。
  去派出所报了案,我只能借助警察了,但愿上帝保佑他平平安安地出现在我面前。
  从派出所出来,感到一阵茫然,好象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去哪里,家里没有他,酒吧也没有他。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没法承受一个人的孤单。
  在一个公交车站上坐着,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车来了,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车走了,人们也走了;又有车来了,又有人上车,又有人下车,车走了,人们也走了。车来车往,人来人往,没我要坐的车,没我要找的人。
  不知坐了多久,抽完最后一根烟,手表显示是12点。夜深了,风有些冷,拦了辆出租车回家。站台上空无一人了,广告牌上漂亮女人的笑容,无人欣赏,留与晚风。
  木木,你在哪里?
  10月17日
  木木还是没有回来。
  一个人想消失原来是如此容易。
  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窗子里流出来的灯光,灯下人影摇曳,好象在拥抱,在亲吻,就像我和木木一样,拥抱,亲吻,然后做爱,然后睡觉。
  突然害怕木木再也不回来了,突然觉得他对我很重要,就像空气,像水,像面包。
  他的手机永远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告诉我他关机,无比厌恶。
  没心思写了。
  木木,你回来吧。
  10月18日
  木木还是没有回来。
  寻找,就得到;叩门,就给你开门。
  上帝如是说,可是我寻找了,找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我叩门了,叩了所有酒吧的门。
  可,没有木木。
  他消失了。
  突然消失了。
  你快给我回来!
  回来!
  10月19日
  木木终于回来了。
  五天,像过了五世。可我宁愿他不回来。因为,他提出了分手!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分手”。
  争吵,撕咬,打骂,哭喊……什么都用上了,只差上吊。
  他要走,要走,一心要走。
  最后,他说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覆水难收。他的身体给我的同时,他的灵魂给了她。
  他带着我给他的一身伤,拧着他的箱子走了。
  门,关上了。
第十三节 意乱情迷
  威华参加上海的一个国际通信展,秦渊想借此东风召开一个媒体见面会,我作为威华的媒体负责人,责无旁贷地去了上海,同时带上了艾葭,我请了十几个北京的记者,她帮我请了十几个上海的记者。她是上海人,和上海的媒体混得比我熟。
  媒体见面会的会场选在上海国际会议中心,同时通信展的一个高峰论坛也在此举办,所以威华的媒体见面会影响力非比寻常,上海的主流媒体都做了新闻报道。媒体见面会开得十分成功,威华在为期四天的通信展上收获颇多。
  到达上海的第一天晚上,艾葭带我和三个北京的记者去了上海新天地的酒吧。我第一次来上海,以前听庄一说过上海新天地,我以为是一家酒吧的名称,这才明白原来并不是一家酒吧的名称,而是一群有石库门建筑的休闲街,有许多家酒吧。艾葭说这些石库门建筑凝固了上海的历史,它们的外表保留了当年的砖墙和屋瓦,里面却装修得时尚新潮,既展现了旧上海的风情万种又体现了现代生活的时尚舒适。
  艾葭带我们去的是“东方魅力”酒吧,这家酒吧的老板是谭咏麟和成龙,酒吧里挂了谭校长很多照片。人很多,大家围着舞台看表演。艾葭问我们看不看节目,都说没兴趣。于是我们上了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看夜景倒是不错。
  酒吧里有很多打扮得很精致的上海女人,看着艾葭,我突然觉得她和这些上海女人有些许不同。艾葭听我说她和别人不同,端着酒杯笑着说:“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上海女人哟!我父亲我爷爷全是上海人。”
  我笑了,她究竟和其他上海女人有什么不同之处我也说不出来,不禁想到自己在北京呆久了回长沙别人对我是否也会有这种感觉。
  北京会给我留下烙印么?
  一刹那间,我突然明白了,艾葭的不同之处是她身上有了北京的烙印。当你在一个城市生活过,它总会在你身上留下一些东西。我又感到一种岁月的沧桑,我无法拒绝它的烙印,除非我离开它,但现在我做不到,我的工作顺心如意,月薪远比长沙高。
  通信展圆满闭幕,记者们先走了,艾葭想趁机在上海呆几天,会会老朋友。秦渊让我和威华的人在上海多逗留一个晚上,于是我也留下来了。
  这个晚上,秦渊带我去外滩看夜景。我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外滩,一到仰慕已久的外滩,立即惊叹它的惊艳夺目。她像一个流光溢彩美仑美奂的盛装女子,美不胜收。东方明珠塔和金茂大厦高耸云端,灯火辉煌,交相辉映。空气中弥漫着黄浦江湿湿的气息,浪花轻轻拍打着石堤快乐地跳起舞来,没有黄霑歌词中的惊涛骇浪,只有浪花和石堤的窃窃私语。风从江上吹来,凉爽舒适,喧嚣忙碌了一天的城市变得悠闲自在,不少情侣携手惬意地从我们身边经过,留下一串串开心的笑声。
  我的心在迷人的夜景中情不自禁地变得温柔起来,扶在栏杆上对着江面深深吸了几口气,尽情地享受着湿湿柔柔的气息。北京市没有大江大河,只有一条昆玉河,还是人工河,我在北京呆久了时常想起湘江,而今站在黄浦江边,一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似乎回到了长沙的桔子洲头,感受到了湘江的气息。
  我满足地说了句,“这种感觉真好!”
  秦渊笑了笑问:“什么感觉,回到长沙的感觉,是不是想到湘江了?”
  我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秦渊一笑,看了看江水说:“你忘了,我是南京人,南京有条秦淮河。”
  我说:“喔,对了你是南京人。南京和北京,你更喜欢哪座城市?”
  秦渊说:“都喜欢!南京是我生长的地方,有很多回忆,可以看到我成长的影子,离开了会想念;北京是我打拼事业的地方,体现了我的人生价值,如果要离开会舍不得,毕竟自己在那里辛辛苦苦付出了很多,它也回报了我很多。南京和北京,就像我的左手和右手,我都爱。”
  我说:“也是喔,你毕竟在北京算得上成功人士,它给了你想要的东西。”
  秦渊笑了笑,“你呢,喜欢北京还是长沙?”
  我说:“长沙,或者说江南。”
  “为什么?”
  “如果把北京比作一棵白杨树,丰岸挺拔,那么江南就是一株湖边的垂柳,婀娜多姿,有人说每一个江南女子都是一幅小桥流水画,温婉动人。”
  秦渊说:“喔,是吗,是谁把江南女子比作一幅小桥流水画的,想像力挺丰富。”
  我咯咯笑道:“你不问我也会考你,怎么样,这个人挺伟大吧?”
  秦渊说:“还行。”
  我说:“告诉你,这个人就是我!”
  秦渊笑了笑,说:“鬼精灵!”
  我得意地笑了,又说道:“对了,南京离上海不远,你怎么没想回家看看?”
  秦渊说:“时间太紧张了,每次来上海都想回家看看,可是一到上海又挤不出时间,只好对自己说下次吧,一个又一个的下次,结果说得多做得少,成了言语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也难怪,你太忙了,你老家都有些……”我说了一半意识到不该探听别人的隐私,于是抿了抿嘴没说了。
  秦渊说:“你是不是想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又不是基地组织的,不怕泄露家庭背景。我父母在南京,都退休了,我去年接他们去北京住了些日子,他们住不习惯又回南京了,老人就这样,不论走到哪里总是觉得老家好。家里还有个妹妹,和你差不多大,和你是同行,在中学教书,我父母很宠爱她,舍不得她去外面吃苦就把她留在了身边,刚结婚小日子过得挺美,我妹夫也很疼她。”
  我说:“你妹真幸福!”
  秦渊说:“女孩子嘛,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有一场让她心动的爱情,有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对于我妹夫我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能够让我妹永远开开心心,还好目前他没有让我失望。”
  秦渊语气中流露出对妹妹的无限疼爱,我不禁羡慕他妹妹,说道:“真羡慕你妹妹,除了有个好老公还有个这么关心她的好哥哥,可惜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
  秦渊微微一笑,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哥哥,我多一个妹妹也无妨。”
  我撅着嘴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只有一个,如果你愿意就有两个。”秦渊说着轻轻拉起我的手,眼神变得温柔。
  我一惊,心一颤,脸上烫得厉害,想抽出手来却被他抓得更紧,我心跳加快,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同时又从心底涌起一阵甜丝丝酸溜溜的感觉,一股脉脉的情感从手中细细流过直到心田,甜蜜如水,我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天呀,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秦渊低下头来,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就在这时,我的双唇感到一股滚烫的热流,甜甜的湿湿的粘粘的,我身子一阵颤抖,手心湿了,快被他的热吻熔化,熔化在令人目眩神迷柔情似水的夜景里……
  正当我如痴如醉时,秦渊突然猛地离开我的双唇抬起头来,我一惊,呆呆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他抱住我,揉着我柔软光滑的长发。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不明白他为何这样,想问却说不出口,心中一阵懊恼。他的吻真的好甜蜜,要命,我好象有点爱上他了。这几天来他在展会上的谈笑风生,在媒体见面会上的风趣幽默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精力充沛,成熟自信,散发出无穷魅力。
  原本我还不太清楚自己的感情,但刚才的热吻让我明白了,我好象真的爱上了他!对,这种心跳的感觉就是爱!我回味着刚才的亲吻,真希望时间不要流走。
  我不是个感觉迟钝的人,这些日子从不多的交往中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秦渊对我的好感,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向我表白,为什么对我总是似爱不爱,刚才又为什么突然把热情隐藏了起来,难道,难道他有家室了?
  以前我并没有想过要爱他,因为他是有钱人,有钱人玩女人的事情多的是,而且这种男人自有一堆软骨头缠着,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免得飞蛾扑火,付出了全部感情,结果被人弃之如敝屣,无端作茧自缚。另外还有一层,我还爱潘高,尽管他背弃了我,然而相恋三年,那种感情纯洁如水,那些相知相守的岁月里的一些或喜或忧的片断足够我回味一生了。受过伤害的人多了自我保护意识,因此我刻意筑了一道堡垒。
  可惜的是,这道堡垒在秦渊的热吻中瞬间崩溃了,它阻挡不住潮水般的爱。我渴望他再次吻我,我好象真的爱上他了,而且大有无法回头之势。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秦渊放开了我,他的神情有些落寞,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这种表情,不禁诧异。秦渊勉强笑了笑说:“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我有点冲动,别生我气啊。”
  我感到失落,他居然说只是一时冲动,也是,面对这样的佳人美景他怎能不动心呢,他不是柳下惠。我看着江水拍打着石堤,低头不语。
  秦渊又深深叹了口气说:“如果时间能倒流,让我回到五年前的我就好了。”
  我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问道:“为什么要回到五年前。”
  秦渊答非所问,“其实我真想好好爱……护你。”
  我以为他会说好好爱我,没料他却说成爱护,我更觉失望,问:“你结婚了?”
  秦渊说:“没有。”
  “噢……我不是小孩,我会好好爱护自己的,多谢你!”既然没结婚,想爱就爱,为什么要故意装深沉说出这番话来,想玩弄我吧,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原来也不过是个PLAYBOY,男人,可恶的男人,我感到泄气,想回酒店。
  秦渊似乎感觉到了我心中的不悦,于是说道:“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能这样的夜色太迷人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想到一句歌词,“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没有真爱,只是错觉,我更加心灰意冷,低头走了。
  秦渊忙拉住我问:“你生气了?”
  我淡淡地说:“没有,我想回去睡觉。”
  秦渊又说道:“你千万别生气啊。”
  我没吭声。秦渊拦了个出租车,我一路无语,看着窗外灯火辉煌,有种难以言状的痛苦。
  我们住在一座花园别墅的商务酒店,也不知是秦渊有意安排还是无意凑巧,我和秦渊的房间对门。到了酒店,我低着头上了楼,隐约看到走廊上有王霏心的身影,懒得理会了,进了房间,把秦渊的“晚安”关在了门外。我感到挫败,扑在床上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肆无忌惮,泪水哗哗地浸湿了床单,委屈失落痛苦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照镜子,两只眼睛肿肿的,像两只熟过了头的水蜜桃,我赶紧用茶叶包热敷了一会,然而收效甚小。
& &   秦渊敲开了我的房门,一见我两眼肿肿的,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 &   我低着头说:“没怎么。”
& &   秦渊扳过我的头问道:“你昨晚哭了?”
& &   我挣开秦渊的双手说:“你出去吧,以后除了工作,我再也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弱智,有几个钱就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了?!”
& &   秦渊说道:“你说什么呢,我没想玩弄你的感情!我是真的,真的想关心你!”
& &   我盯着秦渊说:“谢谢你的关心,我受不起,把你的关心给其他妹妹吧。”
& &   秦渊脸色一变,说道:“胡说八道!”
& &   我说:“好,我不胡说八道了,请你出去!”
& &   秦渊说:“你讲点道理,听我解释行不行?”
& &   解释什么,因为夜色迷人所以控制不住?去你的吧,我更加委屈,强忍住泪水,哑着嗓子说道:“秦总,请你出去!”
& &   秦渊见我执意赶他走,没办法,只好出去了。我的泪再次流了出来,看着镜子里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骂自己没出息,哭了一阵,洗了把脸,精心化了妆。收拾完行李,出了门。
& &   在回北京的飞机上秦渊和王霏心一直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总结此次通信展的得失,他好几次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我,我都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王霏心也问了几次我的眼睛怎么样了,我说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
& &   秦渊听了一脸的落寞。
& &   我满腹委屈,看着舷窗外的云层,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不时回想昨晚,心底一阵颤动,云端的幸福,好笑,我怎么会说那是幸福呢,那只不过是错觉。
& &   当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后,我回到了地面,回到了现实,只觉无聊之极。
& & 言不其实
23:29:34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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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乾坤大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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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地球被污染了吗?请到诗歌版块来,给你一片纯净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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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十四节 听《神秘园》的男人
& &   和秦渊闹翻后我情绪低落,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刚开始秦渊还给我打电话发信息,见我不理不睬,也就没再找我了。我更觉失落,女人有时很奇怪,不知道自己心里更想要什么,秦渊不断给我打电话,我觉得烦,一旦没了音讯,又觉得空虚惆怅。
& &   一连几天,再没秦渊的音讯,我想他不会找我了,他那么自负的一个人,向来只有人向他低头,曾几何时向别人低头了。我心中懊恼不已,也许当我想起他时,他正和某个漂亮的女孩在风景宜人的俱乐部打高尔夫,在后海灯光暖昧的酒吧讲一个又一个故事……
& &   算了吧
& &   他装傻
& &   惹你大声骂
& &   别把自己弄得像笑话
& &   死了心
& &   也能全部都归零
& &   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 &   你是你
& &   他是他
& &   爱情就是这样,不管从前爱得如何深,如何热烈,最后全部都能归零,你是你,他是他!我和秦渊之间根本没有爱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觉,所以更容易归零。
& &   我经历过一次痛苦的失恋,所以对这段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尽管放下去很难,我还是放下去了。对于这段不曾开花更谈不上有结果的感情,我的遗憾多于伤感,虽失落却不那么心痛。这才领会到为何那么多男女感叹在现代都市中找一份爱情那么难,想到《倾城之恋》中落寞的白流苏,然而她的感情百转千回后有了圆满的收场,一个大都市的倾覆成全了她的姻缘。
& &   如果倾覆一座城,才能成全一个人的姻缘,那么需要倾覆多少座城,才能成全这些都市里寂寞的男男女女。
& &   我不想倾覆一座城,我只想好好爱一个人,我爱他,他也爱我,简简单单,从从容容。
& &   没有秦渊,没有爱情,没有希望,日子平淡如水。我把精力放到了工作上,工作才最忠实,你付出了就有回报。就像秦渊,他在北京付出了许多,也从北京得到了许多。最怕的是付出了没有回报,感情如此,生活也如此。我是一个俗人,所以希望有付出就有回报。
& &   北京就这么多家媒体,可广告公司成千上百,除了争夺客户还争夺媒体资源,你争我夺,不见硝烟的拼杀,对于我这种初出道的小媒介来说,维护和开发媒体更不容易。
& &   在百维思工作一段时间后,我明白要做一个出色的媒介人员,除了会处理人际关系还要掌握丰富的媒体资源和建立良好的媒体关系网。媒体争夺就像一局牌,就我们媒介部的几个女孩子而言,如果说我手上的牌是3,尤好杨洁和艾葭拿的就是10,而“小鸡”的是K ,我没有大牌就没法和她们抗衡,在她们面前只能谦卑,要得到平等,只有和她们一样拿到10,甚至是J,Q,K。每次想到这些我都觉得被一颗巨大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我不愿轻言放弃,别人能做到的我一定能做到,即使咬着牙也得做下去。并且依我的外在条件很有潜力,高挑的身材,漂亮的的脸蛋,古今中外有多少女人依靠迷人的外表取得了通向成功的通行证。我也感受到了外表给我带来的帮助,不少记者和我见面后,把原本说难发的稿件以最快的速度刊登了。虽然我意识到自身外在的优势,但我并不想被人称为有胸无脑的花瓶,因此我想尽力多了解媒体,利用其他同事在QQ上聊天的时间做了一个媒体资料库。
& &   这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心里又空落落的,想到媒体资料库没做完,于是去公司加班。我用电子卡开门进了公司,公司没一个人,连设计部的都没有来加班,光线不是很暗,所以我没开灯,打开电脑专心查资料做我的资料库。
& &   难得这样清静,公司里女孩子多,平时吵吵嚷嚷的闹得要命。我干了一会儿去饮水机上接水喝,经过“黄鼠狼”办公室时隐约听到里面有呻吟声,我胆小,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杯子差点掉地上。大白天别闹鬼啊,不会是耳朵出了问题吧,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千真万确,是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声,还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肉麻的话,像在做男女之事,我一下子心跳加快起来,胸口一阵发热。我知道“黄鼠狼”办公室的里间有个简易的小卧室,他常在公司加班,晚了就睡公司,有时加起班来一周不回家,为此集团还表扬了他的敬业精神。
& &   估计是里面的人只顾亲热而且又关着门没注意到外面来人了。和老婆亲热没必在要公司吧,而且又是星期六,一定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我立刻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蹑手蹑脚走开了,水也没接,回到座位,关了电脑,轻手轻脚地匆匆离开了公司。
& &   我生怕被哪个来加班的同事撞见,万一“黄鼠狼”的事情败露扯到自己头上说不清,我赶紧出了漂亮的写字楼,还好,没撞到同事,我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到了楼下本能地看了眼停车场,“黄鼠狼”的桑塔纳2000旁依偎着一辆红色的千里马,是“小鸡”的,我一下子明白了,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由得暗自笑了笑。
& &   虽然现在当领导的在外面“彩旗飘飘”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我没想到“黄鼠狼”一副正正经经的外表下居然也藏着这样的心,“小鸡”漂亮迷人的笑容里也含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又想到秦渊在公司也是老总,他那个助理姿色也不错,不知两人关系是否也如此……我想来想去脑子里乱乱的,心情糟糕透顶,心里怪怪的,像打翻了五味瓶,无端恼了起来。
& &   我本来想回家,可是回家也没意思,白纯近来不怎么回家了,好象真谈恋爱了。我漫无目的在马路上走着,不知去哪里才好,夏日的太阳火辣辣的,越发心烦意乱,突然想到“岁月写意”酒吧,那是个不错的地方,于是打了个出租车去后海。
& &   外面骄阳似火,“岁月写意”却是另一个世界,凉爽舒适,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古筝不急不慢地弹奏着,深沉冷静,任你有多少烦多少愁多少烦燥,都被这舒缓如水的古筝洗涤得干干净净。
& &   依然是那个中年男子,依然是一声“嗨,来啦”,依然是一些悠闲自在的笑声。这里的时钟好象不会走动,一切都是一成不变的。
& &   我要了杯“似水流年”,品着杯中的浓郁色彩,看着平静的后海和湖畔的青青杨柳,思绪万千,无端感叹时间如流水。在那些随水流去的日子里,男友离开了,我来北京了,庄一死了,好不容易和秦渊有一点火花又突然熄灭了……岁月它带走了许多,却沉淀得太少,只留下遗憾和隐隐的痛。
& &   又想起一些过去和现在、与自己有关无关的人和事,想到最后,嘲笑自己,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时间它仍在一点点地流走,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 &   在酒吧深沉的古筝声中坐了两三个小时,担心又喝醉,“似水流年”只喝了一小半,杂志翻了几本,这家酒吧很用心,为各种小资准备了各种杂志,有时尚杂志,有旅游杂志,有娱乐八卦杂志,有起居饮食杂志……
& &   夜幕悄悄拉上,客人渐渐多了,我不想一人久坐,免得被猎艳的男人缠住,于是结帐走人。刚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去路,竟然是王霏心。
第十四节 听《神秘园》的男人(2)
& & 王霏心也感到意外,“吴晴,是你呀,这么巧,一个人吗?”
& & 我说是的,王霏心笑了笑,说:“太好了,那再坐一会儿吧,夜才开始呢。”他是客户,我不好拒绝,于是同意了。
& & “你经常一个人来吗?”王霏心笑着问我,他的笑很清澈。
& & “第一次一个人来。”
& & “喔,我经常一个人来,你有心事?”
& & “没有,走到附近了,就进来坐坐,听说这里的鸡尾酒不错。”
& & “你也知道这里的鸡尾酒?想喝什么?”
& & “随便。”
& & “那好吧。”王霏心要了两杯鸡尾酒,叫“天上人间”,很好看的酒,蓝天白云,红花绿草,的确是“天上人间”,风光无限,比起“似水流年”来,少一份伤感多一分明媚。
& & “我喜欢生活明媚一点!”王霏心端着酒杯诠释“天上人间”。
& & 我轻轻抿了一口,甜多于涩,笑了笑说:“口感不错,也许像你想要的生活。”
& & 王霏心说:“这样不好吗,岁月可以苍桑可以沉重,但生活没必要过成那样,对不对?”
& & 我笑着问:“你是不是喜欢及时行乐呀?”
& & 王霏心喝了口酒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 & 是啊,人生得意须尽欢,干嘛非要把生活过得沉重不堪呢。
& & 从聊天中我大概了解了王霏心的个人情况,他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十几岁就去了英国,他有个姑妈在英国,他一直在英国上学,拿到了MBA学位,两年前回了北京,在一家国际知名外企上班,后来被秦渊挖到威华。说到秦渊,王霏心说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管理者,胸怀宽广,知人善用。
& & 听王霏心提起秦渊,而且给予高度评价,想到他的风度儒雅精明干练,我心里不禁一阵悸动。还好,王霏心转了话题,笑嘻嘻地说:“我做了两年的市场工作,接触过不少广告公司的女孩子,很少有你这样不讨好我的,也不请我吃饭玩乐,不怕我挑你的刺吗?”
& & 我从来没请王霏心吃过饭,艾葭曾经提醒过我好几次,做项目负责人一定要跟客户那边的接口处理好关系,免得三天两头找茬,我本来想请的,可是一心放在媒体上竟把这事可忽略了。听王霏心这样一说心想莫非他对我有意见,连忙笑着说:“早就要请你,是你太忙了,这样吧今天的酒钱算我的,你说个地方明天请你吃饭,怎么样,不过说老实话,我的活也做得不错吧?”
& & 王霏心笑了笑说:“呵呵呵,和你开玩笑的,我还就喜欢你这样全心全意认认真真干活的人,你要真像那些女孩子一样一心想和我套近乎活却做得乱七八糟的,任你是个仙女我也不正眼瞧你。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点,公关传播上你不能只讲数量,拿一些三流媒体充字数来糊弄我,还得讲究媒体质量。”
& & 我不知王霏心的话是真是假,我的确用了不少三流媒体,不过从整体上来看,媒体还是选得不错,如果全用一流媒体,成本太高,姬如意那儿通不过。于是笑着说:“说我拿烂媒体冤枉我了吧,你看看里面有多少主流媒体。好了,先不谈工作,说个地方吧明天请你吃晚饭,我也不知你这种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绅士喜欢什么口味的。”
& & 王霏心笑着说:“说着玩的,不吃饭了,你唱歌怎么样,有时间请你唱歌。”
& & 我说:“唱得一般般,你要不怕噪音污染,我就舍命陪君子,不过你得做好打120的心理准备喔。”
& & 王霏心笑着摇了摇头,又闲聊了一阵子,结帐时我本来真心实意要买单,但被王霏心抢着买了。
& & 王霏心送我回家,他开了辆黑色的别克君威,在车上他放了张《神秘园》的CD,音乐舒缓悠扬,似天籁之音。我听着听着只觉得被一种淡淡的忧伤紧紧包围了,快要窒息,有种无法形容的痛在心底慢慢扩散开来。
& & 王霏心见我沉默不语,于是问道:“怎么了,你?”
& & 我低声说:“你的音乐让我受不了。”
& & 王霏心于是关了CD,说:“很多人都会被这首《NOCTURNE》感动,我也是因为听了《NOCTURNE》才知道《神秘园》的。你知道《NOCTURNE》这支曲子是怎么来的吗?”
& & “不知道,我是个乐盲,第一次听这支曲子。”
& & 王霏心笑了笑说:“19世纪,俄国有个名叫BORODIN的化学教授,也是个业余作曲家,他和太太EKATERINA十分相爱,他太太是个钢琴家,为了送给太太一首美妙的音乐,纪念两人结婚20周年,BORODIN于是作了这支曲子。”
& & “他一定是个浪漫的人。”
& & “应该是的。我每次听《神秘园》都能感受到很多东西,关于生命,关于自然,这些东西在平常喧嚣的生活中很难感受到。人们都忙着赚钱,哪有心情坐下来听音乐。”
& & 我说:“这种音乐明明有点忧伤,你还说喜欢生活明媚一点。”
& & 王霏心笑了笑说:“只有感受过淡淡的伤痛才会用心享受生活的明媚呀。”
& & 我说:“你是做市场的,我说不过你。”
& & 王霏心笑着说:“呵呵,我说得至情至理嘛。”
& & 我笑而不语。
& & 到了小区门口,王霏心故意说:“怎么,不想请我去香阁坐坐?”
& & 我说:“不好意思,我和室友有君子之约,不带异性回家。”
& & 王霏心故意问:“男朋友也不许带回家?”
& & 我脸一红,说:“我俩都没有男朋友。”
& & 王霏心笑了笑,开着车走了。
& & 回到家,听到白纯在卧室里哭,我敲了敲门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 & 白纯在里面哽咽着说:“没事。”
& &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紧呀?”
& & “没事啦,你不用管我,你睡吧!”
& & 我想她可能不想让我知道她的心事,不好多问了,于是去洗澡。洗手间里有一股很浓的消毒水味,白纯的浴巾,脸盆之类的都不见了,她不会是嫌我不干净吧,她一直嫌我不爱收拾屋子。我心里别别扭扭的,决定明天好好收拾下我的狗窝。
& & 洗完澡,翻开了庄一的日记。
& & 10月20日
& & 木木移情别恋的女人原来是她。
& & 那个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唱歌混饭吃的女人,那个用眼睛说话的女人,那个泠漠的女人。
& & 她明明知道木木是我的,居然无视我的存在,插一脚,这种女人实在是可恨,可恨透顶。我有种杀人的欲望,我要把她碎尸万段,抛进海里喂鱼!
& & 我没法容忍,我给了她一耳光,可一点也不解气,她用冷漠的眼神瞪我,用不屑的表情嘲笑我,她是个冷血动物!我更加生气,我十二分的讨厌她这个样子,我恨她,恨透了,我要咬断她的脖子。
& & 我打了她,她却不躲,好象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我所有的愤恨。
& & 我感到沮丧,我宁愿她还手,宁愿她和我一起撕打,宁愿她与我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然而她没有,她一直站着,像一根木头,而我像个泼妇,有人嘲笑我。我没法想像我的样子,可我不在乎了。
& & 木木抱住了我,骂我疯了。
& & 是的,我是疯了!
& & 爱情,***是什么东西!
& & 男人,又是什么玩意!
& & 而我,是个傻子,自以为聪明的傻子!自以为是的傻子!
& & 10月21日
& & 而且我还找T打了她。
& & 接下来,吵架,打架……
& & 骂,哭,喊……
& & 笑,泪……
& & 无尽的吵来吵去,打来打去,骂来骂去,哭来哭去,喊来喊去,笑来笑去……
& & 两个相爱的人分手时,是不是都要上演这一幕一幕,总之我和木木上演了。
& & 最后,他晕倒了。
& & 她抱起了他。
& & 10月22日& &&&
& &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 & 缠绵的爱,绝情的恨,无休止的吵架……一切都结束了,统统都结束了。
& & 从此我是我,木木是木木,最大的赢家是她。
& & 她的笑分外得意,我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总之她在笑。我没有哭,我不相信眼泪,北京不相信眼泪,没有木木,北京电报大楼照样每过一小时报一次钟。
& & 我只是不甘心,糊里糊涂,真的不明白,也没法理解,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事先毫无征兆。不论我怎么思索,事实已经是这样,木木千真万确从我的房间搬走了,和她在一起了。
& & 不需要理由的抽身,比海嘨还来得突然。这就是爱情,不可理喻的爱情。
& & 我不甘心不放弃又能如何,任我怎么骂,怎么闹,没人回应,我是个可怜的小丑,一个人在舞台上叫嚣,最后连个观众都没有了,我输得一塌糊涂。
& &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就此了结。
& & 天下本无爱,庸人自扰之。哈哈哈。
& & 10月23日& &
& & 几经几世几多人
& & 始终为情所困
& & 本来不再有疑问
& & 我这不变的魂
& & 爱上你本是无意
& & 无意却认真
& & 久未动心为你动心
& & 害怕来来去去只剩我一个人
& & 神情冷漠的王菲在音响里唱着,可听歌的人已经少了一个。
& & 无意却认真,久未动心为你动心。
& & 可恨,认了真,动了心,最后,来来去去只剩我一个人了。这就是对一个男人认真的结果,这就是对一个男人动心的结果。
& & 原以为木木和那些男人不一样,事实上,是一样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永恒,哪有什么一生一世,全是假话,全是假话!
第十五节 重逢昔日恋人(1)
& & 第二天,我把我的“狗窝”收拾得十分整洁,可白纯在卧室里关了一整天,不吃也不喝。任我怎么叫也不应,任我怎么敲门也不开,我想到她是不是寻短见了,吓得差点拨110了。
& & 好歹天黑时她出来了,脸色非常差,眼睛又红又肿,看来哭了不少。她也不理我,拧着手提袋出门了。
& & 我很纳闷,同时心里空落落的,白纯也没有把我当朋友,她并不想把心事告诉我,我们只不过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 & 庄一说得对,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人与人的距离。
& & 我感到十分无聊,而越是无聊的时候越有无聊的事,申世飞打我电话,跟我说了一堆无聊的话,我简直怀疑他是个女人,啰哩巴嗦地说个不停,我不耐烦了,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 & 申世飞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潘高来北京了”。
& & 我一惊,没等我反应过来申世飞又说潘高想见我,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十分复杂。
& & 自从和潘高分手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再见他,更何况我来了北京,距他千里之遥,更没想过见他了。
& & 申世飞见我不说话,在电话里劝我,“你好歹见他一面吧,人家大老远来趟北京不容易,而且你也得给他一个认错的机会嘛,我也理解他,他的确有苦衷,其实他还是蛮爱你的,你看刚一下飞机就要我联系你,吴晴,做不了情人做朋友总可以吧,你……”
& & “好啦,在哪儿,我去!”我懒得听他絮絮叨叨了,我知道他这个人认准的事一定得说服你才肯罢休,估计很多人和他打交道不是被他的“道理”说服,而是懒得让耳朵受折磨。
& & 申世飞说在民族饭店,很多外地人来北京喜欢住长安街上的酒店,潘高也不例外。
& & 我去了民族饭店,但我不去潘高的房间,我让申世飞在酒店的大厅等我。申世飞见到我满脸笑容,说担心我不来,我白了他一眼,他装出一脸的委屈。
& & 不一会,潘高下来了,见到他的一瞬间,我心里一颤,莫名感到一阵紧张,分手后我们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他的样子一点也没变,依然风度翩翩,变的是神态,意气风发。我的心像平静的湖面被扔了颗石子,荡起一圈水波,我以为我忘了他,可事实上我对他仍有感触。
& & 潘高的眼睛在我身上停了几秒钟,向我伸出手来,他想和我握手,我拒绝了,潘高有点尴尬。申世飞赶紧说吃饭的事,这家伙很会察言观色打圆场。
& & 本来潘高第一次来北京,申世飞想做东请他吃全聚德的烤鸭,可潘高说刚下飞机有点累,没什么胃口,因此就在民族饭店的餐厅吃了晚饭。餐桌上申世飞的话最多,叽哩呱啦说个没完,他可能是想调节气氛,对于我和潘高的事他一清二楚,昔日的恋人再见面很尴尬。我没有胃口,一直喝茶,灌了个水饱,潘高也没怎么动筷子,不停地看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后悔不该穿吊带裙,露得太多,而他的眼神似乎在剥我剩下的衣服,尽管潘高见过我的身体,但那是以前,此一时彼一时,我们的角色换了,我感到不自然。
& & 吃完饭,申世飞说有事先走了,我知道他是想给我和潘高留点空间故意找借口的,他已经光荣地完成了他的使命,功成身退,很明智。他走时对我眨了眨眼,我视若无睹,没给他好脸色,他习惯了我对他这种表情,仍然嘻嘻哈哈的。
& & 申世飞走后,潘高露出亲密的表情来,问我,“你还好吗?”
& & “还行。”我淡淡的说,我不想和他太亲密。
& & 潘高不以为然,说道:“本来,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呢。”
& & “不能不给申世飞面子,他请我吃过饭。”
& & 潘高笑了笑说:“喔,我听世飞说你在这边的情况了,我没想到你会来北京,在长沙当老师不是很好吗,干嘛要到外面来打工吃苦。”
& &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不能说是吃苦吧,而且呆在长沙也不见得是享福。”
& & 潘高有些尴尬,说道:“你觉得在北京好就行吧,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天安门的夜景,我这个乡巴佬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天安门,不比你,想看天天都能看到。”
& & 我见他好象真的很想去天安门,于是同意了。从民族饭店到天安门倒是很快,打个车十分钟就到了。
哈哈,有人帮我贴啊,好好好。
还没结束?
快快!!!
吼吼,找到了文章,就继续贴了,楼主别介意啊。
第十五节 重逢昔日恋人(2)
& & 天安门广场上的人一点不比白天少,晚风阵阵,吹走了白天的炎热,十分凉爽。很多人在照相,潘高于是也拍了张快照,问我要不要来一个,他说的不是合影而是单人照,拍单人照我没必要晚上照,照得人脸上白一块黑一块,我拒绝了。潘高也不勉强,拿着自己的照片说夜景拍得不错,人却没拍好。我瞟了一眼,的确拍得不好,不及他本人英俊,不过他的英俊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 & 一个小贩经过我们身边时问我们买不买风筝,潘高被她缠得不耐烦了,对我说不如买一个放吧,我没那个心情,小贩怏怏离去,晚风送来她一句“没情调”。
& & 不放风筝就没情调?真郁闷!
& & 其实风筝有什么好呢,一旦断了线就不知归路,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在你的视线里,或者坠地被别人拾起,你向她索要,她却一脸无赖,凭什么说这只风筝是你的,写你的名字了吗?潘高身上没写我的名字,所以我没法说他是我的,只能面对他已成人夫的事实。一想到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我心里就别别扭扭。
& & 潘高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高兴,于是说去对面故宫看看。我也不想呆在广场上看人家放风筝,免得又被人骂“没情调”。虽说故宫早已关门,但故宫前的游人不少,金水桥上照相机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 & 我和潘高走过天安门,端门,走过长长的青砖路,除了看人没什么可看的,最后我们从西华门出来了,这里一下子清静了许多,除了过往的车辆,游人稀少,一边是高高的城墙,一边是宁静的筒子河。筒子河边的垂柳舒展着长长的柳枝,在幽幽的路灯下寂寞无言的面对着静静的河水。
& & 潘高问我:“这条河叫什么名字?”
& & 我说:“筒子河。”
& & 潘高问:“有什么典故吗?”
& & 我说:“听说是‘一统江山’的意思,不过也有人叫它胭脂河,以前的宫女嫔妃们洗下的胭脂全都倒在这条河中。”
& & “胭脂河更好听。”
& & “江山和美人,男人大多更爱江山,所以皇帝佬儿更爱叫筒子河。”
& & “你还恨我,对吗?”
& & 我不知道自己还恨不恨他,总之再次见到他我心里并不平静。我答非所问:“她漂亮吗?”
& & 潘高看着我不说话。我突然感到无比沮丧,从前我每次问他某某女生漂不漂亮时,他总说比不上我,可现在他却不说了,因为我问的那个女人是他妻子,他要维护她的尊严,维护自己的尊严。
& & 真笨,怎么会幼稚到问这种问题呢。其实申世飞早就说过她不及我漂亮,虽说不知是真是假,但我的长相算上等,如果她真的靓丽如花,四肢健全,她的父母也许会找个门当户对的乘龙快婿,没必要把女儿嫁给从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还煞费苦心的帮他解决家里的困难。
& & 我冷冷一笑,说:“其实女人漂不漂亮并不重要,对不对?”
& & 潘高低声说:“晴晴,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其实我也很后悔。她,她不能生孩子。”
& & 我一惊,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潘高家就他一个儿子,而且在山区,思想落后,她不能生孩子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我虽然恨潘高曾经背叛过我,但面对这种情况一点也恨不起来了。
& & “我结婚后才知道的,她们一家人骗了我,我父母逼我和她离婚,晴晴,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好累。”
& & 天下没有无谓的得到,要得到必定付出代价,不过潘高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我看着他脸上的痛苦,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我爱过他,于是安慰道:“现在医学发达,总会有办法的。”
& & 潘高摇了摇头,“没用,我们去过很多医院,甚至民间偏方都试过,现在我有些心灰意冷了,可能老天真的在惩罚我,让我命中无子吧。”
& & “你别泄气,她还年轻,会治好的。”
& & 潘高苦笑了一下,问:“你,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 & 秦渊的名字从我脑子里蹦了出来,心里一震,难道我爱他?我没说话。
& & 潘高见我不说话,于是说道:“我明白了,他对你好吗?”
& & “我不想说这些,你不会也想离婚吧?”
& & “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是我不忍心,我辜负过你不想再辜负她。其实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也不想这样,她以前想告诉我,是她父母不让她说,他们怕女儿嫁不出去,说真的我也喜欢小孩子,看着人家的小孩心里总不是滋味。”
& & “你好好待她,老天爷会怜悯你的。”
& & 潘高叹了口气,说:“但愿这样吧,晴晴,我能抱抱你吗?就抱一下,这是我最大的心愿。我不开心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你,想起从前的日子,我真想再回到从前,那时的我们,多好。”
& & 看着他颓废的样子,我心里很难过,让他抱了我,可我的身体却像一根没有知觉的木头,我想柔软,可柔软不起来,我的身体不听大脑的使唤。
& & 潘高叹了口气,说:“晴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吗?”
& & “是的,再也回不去了。”
& & 世钧和曼桢回不去了,我和潘高也回不去了,过去就是过去,现在就是现在,将来就是将来,我们谁也回不去了,时光把我们抛弃了。
& & 晚风吹过,有些凉意,我打了个哆嗦。
& & 潘高见状说:“走吧。”
& & 我同意了。北京昼夜温差大,白天炎热,晚上却比较凉,我穿的吊带裙,担心在风中站久了得感冒。
& & 于是我们拦了个出租车走了。筒子河畔长长的柳枝仍在风中摇曳。
& &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 & 回到家,白纯也回来了,又在卧室里哭,不理我,我心里也不好受,翻开了庄一的日记。
& & 10月24日& &
& & 霜降。
& & 九月中,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矣,太阳已到达黄经210度。
& & 太阳一点一点地转移,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去,寒露下了,冷霜来了,我的爱情也没了。
& & 我不过是水,有了你的拥抱,我才凝结成为肉体。如今,你走了,肉体没有了温暖,成了霜,成了雪,成了冰,成了一具冰冷的躯壳。
& & 也许我并没有多么热烈地爱过你,只是我骄傲的心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打击和伤害,所以,我分不清了,我只知道寂寞,只知道孤独,只知道伤痛。
& & 我想让冰冷的身躯得到一个拥抱,我不想成为水,整天流来流去,茫然,不知流到何方。
& & 10月25日
& & 生活还得继续吧。
& & 音乐还得听,日记还得写,酒还得喝,烟还得抽,男人还得要。
& & 今晚没要T,要了M。贱骨头的男人,招手即停,像出租车。
& & 性是个很好的东西,能让你忘记痛苦,忘记过去,忘记昨是今非,忘记你想忘记或不想忘记的人,总之,在高潮中,能得到生。破蛹成蝶,却飞不起来,翅膀断了。
& & M的确是个MAN,很不错,所以我要了他。他能给我的肉体带来快感,至于灵魂有没有快感,暂且不说吧。在床上,肉体的快感是第一位的,难道不是吗?
& & 一切完结,用水冲干净。灵魂的痛苦又升了上来,接着,身体又开始痛了。
& & 无可救药。
& & 10月26日
& & 我要找一些事情,找一些男人来驱赶木木的影子。
& & 和H去钓鱼。天凉了,再过几天只怕没鱼可钓了。
& & 拿了架鱼竿,没上鱼饵,我把鱼钩放在水里,来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H赌我钓得到鱼。如果真有鱼上钩,说明这它已经笨得无药可救了。
& & 每当浮漂浮动时,男人的脸上都露出愉快的表情,鱼被拉出水面后他们更开心。可怜的鱼,为什么不知道那些美味的食物后面隐藏着要你性命的鱼钩呢。
& & 我问H有没有鱼对美味的食物无动于衷。
& & H说有,当它吃饱了的时候。
& & 鱼没有人聪明,不知道自己是否饱了,见到好吃的会一直吃下去,直到撑死,比如金鱼。
& & H说那是愚蠢的鱼,聪明的鱼是不会让自己撑死的,吃饱了绝不再吃。
& & 有这种鱼吗?
& & 有,你就是。
& & 在他眼中我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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