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暖床时忘记关掉了!婴儿睡了两个多小时的热电扯扯车 褥子照片,热的全身都是汗,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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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机的主要区别
主机型号 恒温型 数字型 豪华型
主要差别 旋钮控温经济实惠恒温常开缺水报警安静无噪 数显微电脑防干烧系统12小时关机按键调温缺水断电 数显微电脑防干烧系统12小时关机按键调温缺水断电材质上成美观漂亮 毯子型号和尺寸
毯子型号 单人 双人 三人 加大
尺寸/cm 80&160 140&160 150&175 160x190 拍前必看 花色:毯子花色条条不一样,花色都好看,默认我们随机发货,亲们有颜色类系喜好的,告知客服尽量满足您的喜好,如没有您要求的花色也请理解。 快递:默认发圆通。由于每天出货量很大也很繁忙,所以很难根据顾客的要求选择快递公司,请理解。包邮价不发新疆、西藏、青海、宁夏等地。发货后我们会一路给您手机发三条贴心短信,告诉您快递的所在的位置和状态。 质保:每件发货都会为顾客测试,收货时您会看到主机有略微水渍,请放心使用。产品一年内有质量问题,我们厂家承担来回运费免费更换,终生保修。亲们的满意是我们的最大快乐和目标。
以下是恒温调控型毯子 &&& 包装和毯子
恒温调控型主机外观功能介绍,主机功率才56W,很省电吧?(^_^)
毯子进水口(连接导管时不分左右)
毯子是不是很厚实?
毯子花色太多了,有成千百种,随机发货。不过亲们放心,我会帮您发好看的。
主机和毯子连接后的效果图。
&&& 店主在这里说一些题外话,都是店主生活中的实际往事:之前我也没有接触过水暖毯这种新鲜事物,当然在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新鲜了。那时候是09年冬天,我给母亲买了一床水暖毯,因为母亲年纪大了,腿特别怕冷,听她老人家说腿部就像是没有肉一样,一有冷风就感觉能吹到骨头里缝里。因为这样,我给母亲买了暖身贴,后继买了水暖毯。她说毯子真的非常舒服和暖和,而且温度很温和,暖暖的并不燥热。我觉得高兴极了。过了这么几年了,母亲后来说腿怕冷的次数少了,我也不知道与这毯子有多大关系。只要母亲能健健康康的,我还有何它求呢?09年的毯子用到现在一直还在服役状态,我也感谢这毯子这么优异的质量。 & 以下是数字智能型和豪华型主机实物 &&& 在这里说明一下,毯子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分就是主机的功能,这是数字智能型的主机,注意它是立式的。特别功能说明:现在说一下数字型主机和豪华型主机的另外一个特殊功能&&12小时无操作自动关机。因为这两种主机都是微电脑控制的,所以在设计时我们加入了自动关机防干烧系统,主要是考虑到上班族匆忙上班,忘记关掉主机时避免干烧。这样的设计是不是比较人性化呢?所以亲们拿到主机后如果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现主机关机了,您不要惊慌,就是这个功能的原因。
这是豪华型的主机,他是躺着的
让我们来看看面板上写的什么,一看大家就会用了吧?简单吧?
& 店主写在最后的三句白话,看完有用: 一、特别提醒&&& 网络购物不同于商场购物,商场的产品在柜台处于静止状态几乎无损耗。中国幅员辽阔,网购过程中每个包裹都要飞机、汽车、火车成百上千公里运输,到达顾客手中避免不了会产生挤压、震动、摩擦、碰撞,造成包裹内产品或外包装变形、磨损、粗糙,当然我们会全力包装好产品,但有些时候实在无法避免,造成这样的情况请顾客谅解并多多包涵,不过您放心好了,售后服务我们一定会做到最好,让您做到满意。 二、产品的价格&&& 货比三家是不变的真理,可亲们是否知道买大件要比的不仅仅是价格,还有产品质量、售前和售后服务。如果一味地追求砍低价格,那样也许并不是一件有益的事情。试想:假设100元您淘到一件高价物品,使用了一个月坏了,那您是不是等于损失了100元呢?甚至还会一肚子气。所以我们店里有的产品价格都是促销价格,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低价格,也请您理解。希望索要赠品的亲们,我们将以最优质的售后服务作为最宝贵的赠品。 三、买家付款后的快递速度&&& 收货期间请让电话保持开机畅通状态,以免快递员不能及时联系到您。快递慢且态度不好,这是网购中普遍的问题,快递行业在我们国家处于一个起步发展期,各地区从业人员的素质高低不齐,所造成的服务优劣,实在无法控制(快递公司不是我们自己开的,我们无法控制)。发货之前亲们可以提醒我们尽可能使用自己满意的快递。有些时候快递公司自身的一些原因,会导致收货时间延长,快递公司不会承诺限时到达,这是也我们无法左右的!所有的这些,都请亲们能够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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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渝B2-[转载]我和父亲三
当天,父亲给弟弟取名“田喜”。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从接生婆嘴里来的灵感“又添一子,恭喜,恭喜”,所以给弟弟取名田(添)喜。反正我一点都不觉得好听,田喆田喜也一点不搭,倒是田喜田尊念起来更为顺口。母亲却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她把田喜抱再襁褓中说:“起个吉利简单的名字好养活。”然后又去抚摸他的嘴:“喜儿,真乖,仁朴(父亲的名字),你来看啊,喜儿到底像谁?我看和喆儿小时候一样啊,瞧这小嘴嘟嘟的。”
父亲就把脸凑过去,仔细端详。连母亲都知道看一眼我又看一眼父亲再看一眼我妹,好和田喜做个对比,可父亲就一直盯着田喜看,丝毫没有要看我一眼的意思。我立在炕沿边,被母亲说的话深受打击,而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专心关注着母亲襁褓中的弟弟,更令我嫉妒的要死,我真想立刻就消失掉。
随后我听见父亲对母亲说:“倒是像你和田心多一点。”这话总算让我安心了。就是么,他怎么能像父亲呢,只有我百分之百地遗传了父亲,所以他也不像我。如果他像我这么乖,这么从小就招人待见,那我不完了。
“我也来看看。”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这句话,我想我还不至于虚假到这种地步。我爬到炕上,凑在父亲跟前,探头探脑地看着我弟。“他真的不像爸爸和我哦。”我一脸喜悦,甚至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幸灾乐祸了。田尊和妹妹也把脸凑过来看。
“还是有一点点像爸爸。”田尊说。
“哪里像了?你什么眼睛。”我扭头瞪着他。我心想,分明就不像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和我作对了。
田尊立刻似乎顿悟了,觉得他又说错了话,低头不语了。
“好了,好了,就你们爷儿两像,你妹还有喜儿都跟了我。可妈也不丑吧,想当年,你爸就看上我,天天蹲在你外公家门前赶都赶不走。”母亲说。
“就是,就是。”父亲只是微笑着一个劲地点头。那一刻,我觉得父亲是多么憨厚啊,他是多么深爱着我的母亲。但多年后我才知道母亲所说的并非如此,是母亲先看上了父亲,并天天追着我外公要求上门提亲。那时候父亲还在生产队,身高力壮,英武帅气,又是个好劳手。别说母亲了,连外公都老早就盯上了。朴实无华的父亲觉得门第高,差点就打退堂鼓了。可最后还是因为祖父死的早,又没娘,觉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就同意了。
现在看,我的父亲母亲到底有没有爱情,我只能肯定地说,母亲是爱父亲的。因为父亲的容貌和学识令母亲倍感荣耀,然而母亲永远都没有得到父亲的心。
随后的日子,便是父亲在母亲和田喜的周围忙前忙后,忙完便做他该做的事情去了。父亲也再没有向以前那样靠近我,陪我说上即便是那就简单的几句话。是我冒犯了父亲吗?还是父亲真的已经开始喜欢上他的喜儿了,看来刘敏说的一点也没错。可为什么自从弟弟出生,我就没有看见父亲笑过,甚至我都没有见他去抱抱田喜,只是一味地任由母亲使唤,拿这个,拿那个。如果父亲真的不喜欢田喜,那父亲为什么要躲着我。
“爸爸。”一天放学后,我主动和正在给驴儿添草的父亲说话。
“嗯。放学了?”父亲一边给马槽加草,一边说。
“爸爸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怯生生地说道。
“什么气啊。”父亲把手中的筛子放下,又去整理马车上的缰绳。
“那……”“天”字还没出口,我已经没勇气说下去了。我看着父亲,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面部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我是不是不应该再往下继续了。我能继续说什么呢,说我那天错了,我不应该冒犯你,请你以后不要躲着我?
“喆儿,”父亲突然扭过头,表情也顿时判若两人了。他的脸颊及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随后就是一脸的难堪,他是想和我说点什么吧,却欲言又止。他就那么把嘴巴微微张开,却又在犹豫后合上,然后又张开,又合上。随之我看见父亲的眼神又那么深邃了,那淡黄色的瞳孔深深陷入在他凸起的眉骨里,让我近乎找不准它的落脚点,它是在注视着我吧,我想。那它到底要传递给我什么呢?它在难过吗?不然父亲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的难堪。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它分明就在坚定地看着我,它一眨不眨,充满力量……此刻,我突然联想到母亲和我说的那句话。父亲的心里是不是也在这样告诉我,把它烂到肚子里,把它烂到肚子里,永远,永远都不要说出来……
是的,我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这种事还要找父亲来对质。父亲已经够难为情了,难道我非要把他逼到绝境?有些东西,好比我和父亲的这个秘密,就应该是母亲说的那样,一辈子都要烂到肚子里。即便是当事人,也不能去触及。因为:
一碰,都是痛……
我不记得那天我是怎样从父亲身边走开的。也许是他先我而去,也许是我自己最终灰溜溜地一个人离开了。我只记得那天我一个人站在落日的昏黄下,告诉自己,我与父亲,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也在心里彻彻底底、死心塌地地与我和父亲那温暖的被窝做了告别。同时也告别了父亲那温暖的身体,告别我童年里父亲所给予我的那几载欢乐,几多温情。随之而来的是原本就不宽裕的家,生活更显拮据了。因为田尊的到来,加上弟弟的出生,父亲要养活一家六口人,成了我们家的一个大难题。那时候我和田尊都在长身体,饭量都很大,这对于一人劳作的父亲来说,他肩上所扛得是多大的一幅重担。一贯温和憨实的父亲,脾气也慢慢有了,原本欢乐的家,也随之陷入了沉闷紧张的气氛中。
在我得记忆里,我开始经常会听见母亲和父亲的吵架声。母亲的矛头直指田尊,母亲觉得这个不属于我们家血统的人,不应该由我们来承担抚养的义务。本来就一筹莫展的父亲,被母亲唠叨久了,终于在一次我们都还没有吃饱锅里就一滴不剩、积怨已久的母亲又开始唠叨抱怨之后,再也忍无可忍的父亲一声厉吼地还击了我的母亲。
“你以后给我闭嘴。”
一向尊贵的母亲大人顿时火冒三丈,和父亲闹了个天翻地覆。是啊,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的母亲,他从来都是对母亲唯命是从,谦实涵让。
“妈妈,你别生气了。”我上前去安慰哭泣的母亲。母亲哭成了泪人儿,顾不得理会我,只顾抱着田喜和膝下的我妹,哭个不停。母亲一肚子的委屈在那天都统统地发泄了出来。
“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你去养别人的……喜儿还这么小,你抱都不抱抱,你就知道疼喆儿,你什么时候疼过我们娘儿俩,你管都没管过心儿一下……”母亲拉着田心的手,就那么歇斯底里地哭了一下午。父亲也再没肯声,甚至没有上前去安慰下我的母亲,他就那么把头深埋在自己的怀中,双手支撑着脑袋,深深地沉默不语。
自从弟弟出生,我确实都没见父亲笑过,甚至给弟弟取个名字父亲都那么随意。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和父亲的那一晚,令父亲一直不安。所以父亲没有心情笑,父亲不也在躲着我吗。那母亲怎么说父亲只是光顾疼我呢。
母亲竟然也把矛头指向我。这也是第一次,我因母亲的话而感到心里不安。换成以前,或许我还会很得意呢。可那天,我竟然象做了件亏心事一样,对我的母亲产生了愧疚。也许母亲的委屈还很多。也许,也许。只是他在顾及我和父亲的面子,没有说出来?应该是叫揭穿吧?也许,也许。又也许,是我自己想都了吧。就是我想多了,母亲怎么可能会知道么。
我心怀鬼胎地告诉自己,肯定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当我中午放学回家,发现家中只有我的父亲一个人做好饭等着我和田尊。我就问父亲:“妈妈和小心还有田喜去哪里了?”父亲叹了口气后说道:“妈妈带喜儿和小心回外公家住段时间,以后家里就我们三个人了。”父亲说完后就给我和田尊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也没有招呼我们,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坐在凳子上闷头吃起来。
我看着父亲,他表情严肃,沉默地夹着饭菜,抖动的手几次将夹好的菜从他的筷子上掉下来。他看见他那卷曲的头发看上去杂乱无章象是刚从寒风中走出来,那一脸的胡子更是密密麻麻毫无修整地贴在他的脸上,在他的腿上还沾满了泥巴,父亲可从来没有这么不修边幅过。
看来母亲的离开让父亲伤心了。
“爸爸,我去把妈妈叫回来。”我放心筷子,准备起身。
“回来。”我举步离开时父亲说。
“为什么。”我扭头问父亲。父亲用他那不露喜怒的眸子盯着我,又一声叹息后,说道:“这样…也好。快过来吃饭吧。”
我想去质问父亲,既然你都同意母亲走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叹气呢。妈妈说的一点没有错啊,是你对还没过百日的田喜不心疼,是你太疼你的喆儿了,是你冷落了妈妈。还有,我盯了一眼田尊,是你矜持要把这个没人要的孩子接回家,不考虑我们全家的感受。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妈妈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妈妈是被我们气走的,是被田尊气走的,为什么不把妈妈请回来。我一想到昨天妈妈委屈的眼泪,我自己就失去了控制。
“是我们把妈妈气走了,还有你。”我指着田尊,泪如泉涌。同时,我也看到田尊坐在凳子上缩成一团,头也不抬,双手抱着碗,眼泪顿时留下来,滴答滴答地掉进了碗里。
“喆儿,”父亲用一脸无奈分明还有责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们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样对田尊。”
父亲是在祈求我吗?为了田尊,父亲可以凶巴巴地冲着母亲吼,叫母亲闭嘴,父亲是也想要我闭嘴吗?
“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让尊儿不受罪,我也不会……”父亲低沉地说道。
“可妈妈走了,妈妈走了……”我哇哇地大声哭出来,“妈妈不要我们了。”
“是爸爸无能。”父亲一脸难堪,哽咽地说道。同时我看见父亲双眼积满泪水,他将手伸出来,用一只大手在脸上抹了一下,他想试图让自己平静些。
“喆儿,也许,你妈妈是对的。家里已经掀不开锅了,你妈妈……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外公家条件比咱们家强,你妈妈和喜儿,还有心儿,不会受罪的。你让爸爸再想想办法,我们肯定能熬得过去,好不好,相信爸爸。”父亲盯着我,一颗眼泪再也无法掩饰地从他脸颊滴落下来。他再一次用他的大手在脸颊胡乱地抹去,那只大手几乎覆盖了他全部的脸,我听到那只大手滑过他的胡渣发出沙沙的声音,随后他让自己停下来,在努力调整过自己的情绪后,看着田尊,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尊儿不要哭,没人要赶你走,谁也没有这个权利。”
于是我就听见田尊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几乎掩盖了我所有的悲伤和委屈,甚至令我不知所措。也许他唯一能发泄出来的就是哭泣吧,因为除了哭泣,他别无选择,他甚至难于用语言去表达他那种令我当时无法完全理解的极度悲伤和万分委屈。
“没人要赶你走,谁也没有这个权利。”,父亲这句话令我震撼,我甚至有点嫉妒了。但父亲那光辉伟大的形象在我心目中也越发显得强大。通过田尊,让我更将深刻认识到,父亲就是一座山,他憨实沉默,慈祥善良,他更高大威严,他可以顶天立地。他也不仅仅是属于我的一座山,他也同样属于田尊。
在没有母亲的日子里,我和父亲,还有田尊过得也算平实,只是我总是想念我的母亲。母亲虽然没有回来过,但外公有托人给家里稍来一带米和一些食物。父亲每天都照常下地干活,按时给我和田尊洗衣做饭。数日后我和父亲也去外公家看望过母亲和我的弟弟妹妹。我们彼此的感情也没有再次宣泄,只是临别时母亲一再叮嘱父亲,要他照顾好我,要我穿暖吃饱,还再三叮嘱我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高中,长大了好孝敬她们。母亲也告诫我,以后也不要再欺负田尊,叫我要和父亲对田尊那样,要我多关心他的学习,多和他玩耍,说田尊娘死得很可怜,说他那个没良心的爹肯定招报应。
我想母亲对于父亲,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为了一家人都能吃饱穿暖,为了不为难心地善良的父亲,她只能暂时舍弃自己和家人团聚的幸福,把眼下的这个难关度过去,也许这正是母亲对父亲无私的爱。尽管母亲有一肚子的委屈,就好比我还有爸爸,田尊一样,我们都有一肚子的委屈但无处发泄,母亲唯一的发泄也就只能是田尊的父亲了。可田尊比我们更加委屈,他的委屈甚至从来都没有彻底发泄出来,我和母亲可以去诅咒他的父亲,但做为田尊,对于他那从未谋面却渴求已久的父爱来说,他又有何能何为去评判和诅咒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就在我和父亲还有田尊的朝夕相伴中,我的初中生活也接近了尾声。我对那一年和同窗的校园生活回忆少之甚少,与同学之间的友谊也微乎其微。现在追究其重要原因,和我的家庭有很大的关系。在老师眼里我是一个听话爱读书的好班长,在同学们眼里,我是一个不爱说话只知道埋头学习的书呆子,他们觉得与我格格不入。虽然我是我们班上个子最高的男生,但我几乎不参加集体活动,甚至打都很少,和他们一起跷课是更不可能了。在我的记忆里,除了安静地坐在教室听老师讲课,便是在校园的黑板报前发挥做为宣传委员的我的特长,我尽心尽职地用粉笔画团徽和五星红旗,画毛主席头像,写“一件小事”“光荣榜”,写“向雷锋同志学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毛主席的这两句题词,我几乎临摹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我还是学校的头号升旗手,这在当时是多么让人羡慕的“职业”。每周一的升旗仪式,都是我在两位护旗手的跟随下,站在旗杆下,由我亲手“指挥”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我的背后,是站列着全校的师生。现在想来,当年的我是多么骄傲啊。那时候,好学生都考中专。中专的分数线也是比高中的要高很多,不象现在。因为家庭的缘故,我想早点就业缓解父亲的压力,所以我对父亲说我想考中专。可父亲强烈反对,他说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分子也分三六九等,但父亲要我做最高的等级,父亲认为中专毕业成不了大器。他说任何时候都不能忽略教育,学无止境。我现在就想,父亲当年是何等的远见啊,我那些考了中专的同窗,如今也就是大多留在村里好的可以在乡里教书,还有一些虽然进了城,也就是个工人,经济生活为算基本维持,却也都好不到那里去。
1988年9月,我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被县城最好的重点高中录取。这也让周围的人对父亲的决定深表遗憾,他们觉得我这么好的成绩上个高中,真的是可惜了。然而对于刘敏来说,她觉得我非常值得。因为我的同窗除了五六个被中专录取和其余都惨遭失败统统落马下地务农,也就是和我“并肩作战”的刘敏,与我一同奔向了县城高中的大门。品学兼优的李敏中考发挥的并不好,但他哭着嚷着要他当村干部的父亲把她送进这所我的学府。李敏的理由很简单,田喆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也许我还应该回忆起一些吧。刘敏给我写字条,帮我收拾书桌,整理课本。他还对我做了点什么吧。应该是有次很冒失地把头扭过来,把她的手,冒然地放在我正在写字的手背上,她应该还含情脉脉地注视过我。还有,还有,她应该是说过她喜欢我,她还为了迎合我,和班里几个女生吵过嘴,打过架……然而这些记忆,我真的都模糊了,我只记得刘敏和我说的一句话,只有勇敢地去战斗,别无选择。而且要战斗到底,绝不能手软。
同样值得庆贺的是,田尊也终于从小学毕业要升初中了。我善意地推他一把,取笑道:“我比你还要小一岁,我都升高中了,你才读初中,你个倒霉蛋。”
田尊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说:“可不说,你小学读了六年啊,我三年就读完喽。”说完还满脸自豪地冲我嘿嘿一笑。随后又变得严肃起来,满怀感激地说:“我一点都不倒霉,要不是你们,我可能早饿死了。”
“那还不全是我爸的功劳。”我突然想起爸爸说的那句话,没有人要赶你走,谁都没有这个权利。父亲的伟大不由得又让我自豪起来。
“是啊,所以我一定会报答爸爸。还有你,你也帮我补习功课,我也会报答你。”田尊一脸坚定地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惭愧。当别人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我却只是躲在一边看,不光如此,我还一遍又一遍地欺负和羞辱他,不光是用语言,还有用动作和行为。可他现在对我说,他要报答我。报答一个曾经冒犯过他的人,一个言行及其丑陋的人。我没有接他的话,再一次一个人走开了。
因为我马上就要去县城读高中的缘故,母亲终于带着弟弟妹妹回到了父亲和我身边,同时母亲也带回外公给我们的救济金。沉默已久的父亲,也终于笑了。
(外公家有个聚宝箱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听母亲讲这个装满金银珠宝的聚宝箱是文革后才由两名大汉偷偷从包头抬回来的。有关这个神秘箱子在母亲家史中也有非常传奇的故事,在次就不表了。外公去世后我亲眼见了那个黄梨木箱,有一肩宽,半人长,非常沉,原先的大铜锁和传说中里面的金银珠宝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一件外公一直穿着的貂皮棉袄大衣和一把玉嘴的全黄铜旱烟袋,还有几个现大洋。但我确实在外公的手里见过金条,外公也留给了母亲一些古老的首饰,只是因为家中境况实在糟糕,后来大都被母亲变卖了。)
“爸爸,我们骑车出去玩。”我终于可以敢去邀请父亲了。如果母亲不回来,我还真不敢去惊扰父亲。
“这得你妈妈同意才行。”父亲竟然也一脸坏坏地象个孩子一样看着我的母亲说。
“去吧,你这宝贝儿子终于要离开你了,你可得抓紧时间好好陪陪他。”母亲起先还一脸严肃,结果父亲说了一句:“我也要陪你啊,嘿嘿。”,倒让母亲乐了,:“去吧,我批准了。你们在,吵着喜儿也睡不着觉。”
再一次父亲骑着单车载着我和田尊向操场出发了。(待续)
那天,我们只在操场上转了一圈,因为当天刚好是大晌午,太阳象个大火球,火热的阳光直射在操场上,而操场上又没个阴凉处。父亲提议去树林里躲躲太阳。于是我们又上了公路,行驶了十几分钟后,我们又骑上一条渠道随后穿越一条横跨渠流的独桥,顺坡而下进入了一片白桦林。由于我们的到来,惊飞了林中的鸟,只有辨不出息处的鸣蝉四处鸣叫,声音响满了白桦林。
父亲说:“天真热,下来休息会,这里凉快。”父亲刹住了车,田尊从车后座跳下来。
“你们两也够沉的,父亲都载不动你们了。你这个头,坐前面腿都伸不直了。”父亲说着我便从车上下来。父亲把车停放好。
“爸,你汗衫都湿了。”我看见父亲大汗淋漓,白色的汗衫全身湿透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于是父亲就把汗衫脱下来,揉成一团擦着额头的汗,“过来坐会吧。”父亲说着,找了一处隆起的草地,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我就蹭过去,贴着父亲坐。而田尊也在离我们的不远处坐了下来。
“过几天,喆儿就去县城读高中了!”父亲把手臂撑在草地上,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看着头父亲,他那极具轮廓的脸象雕塑一般仰着,那从树叶的缝隙中渗透过来的点点阳光洒落在他健硕的身体上,由于父亲重心靠后的缘故,他的手臂和腹部肌肉强有力地鼓起。晶莹剔透的汗珠儿从父亲的胸口顺势滑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我把脸贴在父亲的膝盖上,“爸爸舍不得我吧。”我说道。
“男儿志在四方,要做个有出息的人。”父亲看着我。
男儿志在四方。我想着父亲的话。我让自己躺下来,身体压在草丛上,头枕在父亲的怀里。我试图去畅想我的高中生活,可脑子里却想象不出那未来三年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没有父亲的生活,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很孤单,很想家。
我把头深深地埋在父亲的怀中,我是如此这般贪恋着此刻幸福美好的时光。阳光、鸣蝉、还有儿时的古文,童谣,父亲的呼吸,父亲的膊弯和体温……以后这样的日子就再也不会有了,没有人再去宠着我疼我,没有人告诉我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没有人给我补习功课,给我修剪小指甲,给我洗脸,给我暖床……妈妈还有弟弟妹妹以及田尊也再不用和我去争抢我的父亲了,这些统统都和我失去了关联。以后,我将一个人骑着这辆,单人单车上路,行驶在自己成长的康庄大道上,自己欢喜自己忧,跌倒了,只能自己爬起来,骑累了,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歇息,总之以后就是我一个人了。
微风吹过来,日光穿透枝叶形成淡淡的日影,象幻影一般在父亲的身体上晃动着,就象以往我和父亲那五彩斑斓的生活。我眯上眼睛,让我的思维深深地陷入,再陷入。我想就这么躺着在父亲的怀里幸福地睡去,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走,爸爸带你去水库玩。”我的思维被父亲拉回到了现实中。我一听是水库,顿时兴奋了,要知道,父亲可是从来不带我去水库的,也不准许我和别人去那里。
其实我背叛了父亲。我在张震的怂恿下还有几个男同学来过一次水库。他们经常来这里赤身裸体下水,而我那次却怯生生地站在岸边看着他们,我认为那种叫人羡慕的欢乐是不属于我的。因为我的JJ和他们的不一样,因为父亲再三叮嘱过我,千万不能去水库,因为那里淹死过人。
就是我的父亲,在他一贯认为村外的XX坝水库是绝对不可以去的,却在那天,一个炎热的午后,父亲打破先例,带着我和田尊去了水库。也是那天,沉默已久的父亲再次给了我慷慨的馈赠――他将他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完全呈现在我的面前。随后我们下了水,我们在水中玩得一下午,以至于我多年都抹不去那个记忆……
父亲甚至没有一丝的难为情,却令我震撼。眼前的父亲熟悉而陌生。平时父亲笑起來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大地,而那天父亲却如一尊神像,阳光下,父亲五官棱角分明,肤色黝黑性感,衬着他砕卷的头发,就像是希腊的阿波罗神。
“傻站着干嘛,下来,别怕。”
“脱了衣服下来。”
“你看田尊都不怕,喆儿也不怕。”
“快下来,有爸在,没事的……”
我不是怕淹死。有父亲在,我怎么会害怕呢?我JJ是什么样子,爸爸是早知道的,田尊不也见过我的嚒。可我不是怕这个啊,我怕的是,我,我怕父亲和田尊看见我的JJ竟然是硬的。是的,它竟然是硬的。我越想让它软下来,它就越和我作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尴尬的我总算磨磨蹭蹭地乘他们不注意,脱去了衣服,下了水。因为是第一次下水,随之而来的兴奋和欢乐,很快就将我的注意力分散开来,我的JJ也不知不觉总算软了。再一次,我如此亲密地紧紧贴附着父亲的身体,父亲象一棵粗壮高大的树,我却象一棵细小的藤,我那棵藤只有紧紧地盘绕在父亲这棵大树上,才不会断送在一片汪洋中……
多年我都在想,那天突然释怀的父亲,慷慨地将他的身体展现在我面前,到底是要说明一个什么问题。是要告诉我,不要因为JJ的不同而有自卑心理?还是想暗示我,男人们在一起是没有必要回避的,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没有必要对各自的身体充满好奇的。是男人,就都是一样的。所以他要给这个即将离开他的懂得跑马和JJ上长了毛的我,举行那么一次“成人”式典礼?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于父亲的身体,依旧存满那种无法驾驭的亢奋。只要一想起父亲的脸颊,父亲的嘴唇,父亲的耳垂,父亲坚硬而浓密卷曲的头发,父亲厚实的肩,父亲坚实的臀,父亲身上的每一块肌肤……它只要一旦出现在我的脑海,瞬时就都凝固成一种力量,那是宇宙的力量,是山川大地,是风暴。
这种脑海中宇宙般的力量一直伴随着我高中的三年生活,甚至持续到我交了第一个女朋友,我都无法彻底摆脱。这到底是为什么?在我的求知生涯中,我试图找到答案。
1988年的夏末,我和父亲还有田尊度过了我这一生最难忘的时光。它代表着我那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的终结,也代表了我和父亲朝夕相依相伴的生活终结,当然,田尊也算一个,这个从开始就是我的克星,最后却成了我最知心的人。当然也还有我伟大的母亲和我不到一岁的弟弟和我妹。
那个夏末,除了骑单车和水库游泳,我还记得我和父亲还有田尊在白桦林抓蝉的情景,田尊踩着我的肩膀爬上了树,却在他伸手抓蝉时被蝉的突然飞离而惊吓后从树上掉下来,我躺在他的身边哈哈大笑,那时风拂过草丛,散落其间的野花迎风摇曳,不远处是我高大魁梧的父亲,他一脸慈爱的微笑注视着我和田尊……现在我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但那个夏末美好的记忆却与我同在,并在我记忆中被完美地浓缩成一笔浓墨重彩,极具张力地涂抹在我那已经变得灰白单调的生活画布上。
挥别了那个夏末,也就迎来了我开学的日子。我恋恋不舍地和我至亲至爱的家人道别。我骑着那辆父亲买给我的单车载着刘敏,父亲用借来的自行车载着被褥送我们到了县城高中。到了学校找到宿舍,父亲帮我铺好了床,摆放好我的生活用品,随后我们来到刘敏的宿舍。在刘敏的宿舍区,高大魁梧的父亲引来一群女生爱慕的眼光和几个调皮女生的尖叫,这让刘敏风光无限。我们还和所有新生一样领到了新书和笔记本,之后我和刘敏找到了各自的教室。在教室里我找了个座位把书放下,然后又兴致勃勃地走出教室,我的父亲正在校园里等待与我告别。校园里,我看见一副副的新面孔和一处处的的气象,女生们穿着当下很流行的踩蹬裤,男生则人人一套仿制的绿军装或者中山装夹克,他们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谈;教学楼是一座古旧的两层骑楼式建筑(后来知道是中欧混交的巴洛克式风格),用青砖砌成的拱形窗檐造型带点异国风格,木制的窗户上有些玻璃竟然是彩色的,倒让我觉得有点象老式的教堂,但门却被漆上了很厚的军绿色,上面还画了一颗五角星。但门面上出现了龟裂纹甚至有些都剥落了。
“这学校不错,还是个小洋楼呢。”我兴高采烈地对父亲说。
“听说是德国人建造的教堂,德国的教士曾在此办过孤儿院,后来有部队进驻过。你看那边,”父亲指着操场不远处的一面湖,说:“那里原来可是有迷人的花园、湛蓝的湖水和别致的凉亭,现在都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
“真遗憾。”我想象不出父亲描绘的美景,因为远处的那处湖水,分明就是死水一潭,水面上漂浮着绿色的浮萍和一些生活垃圾,岸边杂草丛生。我看见旁边的操场上高年级的同学排队整齐正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上着体育课。
“以后你就要在这里度过你的高中生活了。什么心情?”父亲环顾四周后说。
我把脚下的石子踢到一边,蹭起土路上一层黄土。“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不知为什么,方才我还为那小洋楼兴奋过呢,可此刻我竟然对这个学校一点兴趣都没有。
“还是没咱家好。”我撇着嘴说道。
“以后你将认识新的老师和同学,爸爸希望你在这里学有所成。”父亲看着我,然后扭头往校门口走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热血沸腾起来。那种感觉并不是因为我有了在此斗志昂扬的信念,是整个夏末我和父亲一起度过的时光,仿佛还没有走远。而恰恰又想起刚才在刘敏的宿舍区那几个女生看见父亲传出的尖叫声,让我此刻目视眼前高大威严的父亲而心情难以平静。我又何尝不以父亲为骄傲啊,可父亲要走了,我好想上去再抚摸下父亲的络腮胡,去感受那沙沙的、瑟瑟的、暖暖的感觉,或者让父亲再抱抱我,然后在父亲的额头深深地吻上一吻。
“怎么了?没信心啊?”父亲又一边走一边慈祥地冲着我微笑了。
“有。爸爸。”我说。心里却在默念,爸爸你走慢点,走慢点。
“有就行。记住,你是你们年纪分数最高的,你要有信心,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可不见得是件好事,如果你认为自己是第一名就骄傲自满,不勤奋学习,那可就落到别人后面了。爸送你一句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成功始于足下。”父亲拍拍我的肩膀,“记住了?”
“记住了,爸爸。”我说。我想和父亲说,我不行万里路,我一步都不想离开你。
“那好,爸爸也得走了。再不走,回家就天黑了。”父亲掏出钥匙,俯身去开自行车的锁,“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想家,你的自行车要保管好。也别太频,一个月回一次家。爸也会来看你。”父亲站起身,扶着自行车继续说道:“记得新买的饭盒要用热水烫几次再用,没钱了就写信给家里,爸给你寄过来。还有,被褥白天不用,就卷起来,这样不会落灰,还有,记得要用笔记本记笔记,不要总在课本上写,还有,要爱护同学,尊敬老师,别太傲了,多和同学们一起玩。”父亲拍着我的肩膀,好象对我有说不完的嘱托和叮咛。
我看见父亲一脸关爱又不舍的眼神,他分明在抑制着自己的心却非要强装着一副镇定和刚直不昂的表情,我看见他就要与我告别却分明还想再多呆会的那身体微妙的变化,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就要流出来。我抿着嘴,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哭。可就是不争气,眼泪失去控制从我的眼眶掉下来。
“喆儿不哭,都长成大人了,还哭鼻子。”父亲帮我拭着眼泪,可还没拭去,我的眼泪就又出来了。
“不哭了,爸走了。记得和刘敏说一声,还有,你可要替他爸照看好她,回去吧。”父亲最后再次拍拍我的肩膀,又将手放在我的脑袋上挠了挠我的头发,随后,父亲转身推动了自行车。
父亲的车子启动了,父亲骑上了车,父亲走了。
“爸爸,爸爸……”那天,我以为父亲会扭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可父亲没有,任凭我怎么哭喊,他都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他甚至还加快了骑车的速度,转眼就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我看着父亲的背影远去,直到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父亲,直到我站立在那里很久很久,直到我停止了哭声,直到后来刘敏跑过来说了一句你爸呢?我才彻彻底底回过神来,也彻彻底底地意识到,那些我和父亲曾经的美好,都和我彻彻底底说再见了。
我没有像过去那样,和刘敏有说不完的话,任凭她依旧对我滔滔不绝,依旧对父亲的风采赞不绝口,任凭她说岂有此理凭什么我们不在同一个班,任凭她气急败坏地诅咒她当村干部的父亲没把她和我弄进重点班,任凭她喆哥喆哥地对我叫个不停,我就只是默不肯声地进了校园上了骑楼走回到了我的教室,在热闹非凡的教室里找到了我的书,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我的高中生活就这样在与父亲道别之后拉开了崭新的帷幕。
每天清晨六点半准时起床到操场集合跑步,跑步结束后上四十分钟早课,然后吃早饭,上午八点开课,共四节课,中间留出了做广播和眼保护操的时间;下午两节课之后是长大一个多小时的自由活动,之后还有一堂晚自习。一天就这么充实地度过去了。我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但没几天就习惯了。
逐渐地,我认识了一些新同学,课余时间也会聚在一起聊会天,大抵都是盘问各自在那个村,家中排列老几,和查户口没什么区别。我的同桌是个男生,叫龚爱国,是一个五大三粗不修边幅的家伙。因为他上课几乎天天睡觉,但每次被老师叫醒提问,他都对答如流,这让老师们都很费解。也因为他的屡教不改,老师们给他下了个定论,说他是”打开思维睡觉,闭着眼睛听课“的仙人。大凡这种人,肯定是不可小看的。所以我也提防着他,就象父亲说的以免落其后。因为他平时总是睡不醒,我也就没有太多机会和他交谈,不过倒也安心,不会有人吵着我。
课余时间,我大都和刘敏呆在一起。基本上每次我就会和她提起我的父亲,告诉她我的父亲是多么多么的一如既往地爱我。每次她都听得泪如雨下,她说父母把她贬发到此,就是为了好让她的弟弟称雄天下。我就安慰她,其实父亲母亲的爱给予每一个孩子的都是一样的。可她坚决认为我说的是谬论,并拿我和父亲做为成功的案例反驳了我。她说全村人都知道,我们家我爸最疼我。她的话让我一时哑口无言。我只会冲她笑笑说,也许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习惯于温习一遍白天所学的东西,然后便开始想念我的父亲。每当那些记忆里我和父亲的点滴生活象过电影一样一幕幕从我的脑海浮现,我便眼如雨下。我也才认识到,原来我已经无法习惯没有父亲的日子了。那些白天的日子因为忙与学习都可以匆忙而过,但一到深夜,却感觉那么孤独悠长。中秋节快要到了,我盼望着可以早点回家。
也就在开学的第二周不到,我便接到了父亲写给我的第一封家书。这令我激动不已。读完父亲的来信,也让我泪流满面。
字谕喆儿:自余回后,对尔甚念,殊不放心。今日书信与尔,尔在学堂安否?
学堂功课,尔要悉心求之,西席所训,更均需详记,然用功不可拘苦,需活学活用,探其趣味。择友须择志远大者,不可与混者为伍,切切此谕。
另以孔明教子言赠与喆儿,令吾儿勖勉,以期有成。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两周后中秋至,尔等返家,为期亦近矣。归途切记慢行。此嘱。
家中皆安,勿念。
&&& 父仁甫示
戊辰年七月初七白露
这便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父亲写给我的第一封家书。父亲采用了这样独特的文体(是八股文?)也许是在告诉我,他的喆儿已经真正的长大了。我将它惜如珍宝,如同父亲的那件旧羊皮棉袄一样,如今这封早已泛黄的家书也成为我有关与父亲的最珍贵的收藏。另一件珍宝,便是父亲在我14岁生日之后送给我的那个硬皮笔记本。也就是在收到父亲的这封家书后,那个笔记本才真正开始记录下我心中那不为人知的我和父亲的秘密。
因为父亲的来信,那天下午上课的时候我很难集中精力。我拿着父亲的信看了又看。这让好奇的爱国同学“难以入睡”,他偷偷地探过头小声和我说:“你小子,不会收到那个女生的情书了吧。”我靠边挪了挪凳子,没搭理他。就这样,一堂生动有趣的语文课就被我这么给耽搁了。我们语文老师是个带着假发的老头,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一看就很有学识的那种。我非常喜欢听他讲三国,他对三国人物的点评非常客观,不象父亲太主观也太中庸。举个例子,比如老师说曹操攻打徐州,主要目的并不是为父报仇,而是为了抢徐州。但父亲给我说的恰恰相反,父亲和我说主要是为了替父报仇。我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恪守着中庸的那套道德标准处事为人,受其至仁至善、至诚至德的影响太深。父亲从来不会教育我要有野心,要有谋略,而只会教育我要勤奋,要谦让,要懂得上善若水,要虚心涵泳。然而多年以后,我所有的野心和预谋一点不比我的勤奋和谦让少,甚至有过而无不及。可以说,在教育上,我一直都是背叛着父亲的。从小到大,我就喜欢与人争个高低,弟弟妹妹,田尊,甚至包括我的母亲,为了去争夺我的父亲的爱,我不惜一切代价。在学习上我也不会输给任何人,包括长大成人,参加了工作,我依旧象一面旗杆,遥遥领先,从不服输。恰恰是田尊,行为举止更象我的父亲。
爱国同学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下一堂的音乐课上,一个飞速的动作夺走了我手中的信。我顿时火冒三丈,却在我正准备从爱国手中夺过父亲的信时,我们的音乐女老师用了高八度的美声嗓子一声厉吼“龚爱国,你给我上来”,那声音顿时划破教室的上空,象一把无形的利剑从讲台横扫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刺入进了我和爱国的耳朵里,我和爱国一动不动,全班同学顿时都齐刷刷地扭过了头来。
爱国同学被老师请上了讲台。同时他手里还握着父亲写给我的那份家书。顿时全堂也一片肃静,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绝对都能猜想到爱国同学后果惨重甚至可能殃及我身。
我们的音乐老师叫徐凤凤,中年妇女。她平时的气场和她的体重都与她高八度的嗓音完全匹配,那可是极具毁灭性的。她肥胖矮小,但言行举止却及其果断干脆。正如我所预料的,那天我们的音乐老师走上前对爱国同学怒目而视,接下来便发生了令全堂同学都心惊肉跳的一幕。矮小肥胖的女老师带动全身的赘肉却非常敏捷地一个弹跳,随之一个挥手就给了爱国同学一记狠狠的不偏不倚的耳光。
对于爱国,甚至全班同学而言那是一堂及其沮丧的音乐课。但并不完全是沮丧。因为那堂音乐课上,我父亲写给我的信也被我们的音乐老师大白于天下。本来开学父亲送我到学校,父亲的容貌已经让一些女生视为偶像,这次更将导致我父亲的光辉形象成了全班同学甚至徐凤凤都渴望一见的对象。消息也不胫而走,很快便在校园里传开来,大家都知道了我有这么一位高大俊朗才华横溢的父亲。我的父亲成了八卦女生课间饭后谈论的话题,她们认为当下的刘德华和黎明甚至当时正火的小虎队都完全不能和父亲相媲美,她们认为我的父亲太男人了,太帅了,应该是和《乱世佳人》中的白瑞德扮演者克拉克-盖博相提并论。她们认识我的父亲就是她们心目中的“巨星”。父亲在一夜之间,成了女生们心目中的大众情人,这使得在“巨星”父亲的光芒照耀下的我又是骄傲又是烦躁。我开始被一些女生怂恿着,她们试图从我这里获取她们“巨星”的更多信息。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种感觉就好比我心爱的一件宝贝不经意曝光了,人们都争先抢后的问我在那里可以买到。也许这样的比喻有损与父亲,父亲不是一件商品,不是人人都可以买得到,父亲也不是她们的父亲,他是独一无二的。他只属于我。所以她们在我这里吃了闭门羹,就去找刘敏。喜欢炫耀的刘敏那更是风光无限了。我平时和他说的有关父亲的每一句话他都滴水不剩还添油加醋四处散布。我警告她,以后再不许和别人说有关我父亲的任何事情。
我在我的日记本中写道:
“同学们象追星一样缠着我,却是因为我的爸爸。这令我懊恼也令我欢喜。在同学们眼里,她们只看到了爸爸的才华和俊美的外表,她们又那里知道,爸爸还有一颗博大慈爱的心。他对他的喆儿爱如生命,惜如珍宝。虽然我在他们面前装着很平静,但在我心里,我是多么的具有优越感啊。我为有这样的父亲而自豪,而骄傲……
上帝是如此这般的眷顾与我。不,爸爸分明就是我的上帝,我分明就是上帝的宠儿。我是父亲的Amedeo”
我记得那个中秋节,我是多么喜悦地回到了家中。我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还有田尊我们欢聚一堂。
晚上,我们全家围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准备赏月。桌上摆满拜月的祭品,有专门为此存放了好几个月的西瓜、葡萄、苹果和五谷、有母亲亲手自制的团圆月饼和面塑的兔儿爷,还点了香烛。跟在母亲身边,寸步不离。她把弟弟抱在怀中逗得田喜嘎嘎嘎地笑,而母亲正忙着祭月,又是上香烧纸,又是磕头的,程序还满复杂。田尊就围着母亲兴奋地跳来跳去,象只小鸟一样挥舞着双臂。只有我和父亲,显得有些安静,我们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待母亲拜月仪式的结束。
我们终于坐了下来。我挨着父亲,父亲的旁边是田尊,我旁边是我妹,再过去就是我的母亲。妹妹也不像以前那么话少了,她坐在母亲的傍边,一边逗着弟弟一边和母亲有说有笑。借着月光和烛光,我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端详着我妹怀中的田喜。他长出了几撮黑色的头发,睫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脸蛋胖乎乎的,嘴唇红嘟嘟的,反正没有以前那么难看也没有以前那么令我讨厌了,我冲他笑笑,他歪着脑袋盯着我,好象我是个怪物,没劲。
“爸爸,我要吃那个团圆月饼。”我对父亲说道。
“我也要。”田尊说。
“好,爸给你们分。一人一份,不许抢。”父亲拿过月饼,认真的分了起来。
而我积压了一天的无名火,此刻已经从心烧到了头。一整天了,田尊能不能不要这么活跃不要这么兴奋,不要这么和我平起平坐和我我争和我抢。
确实,那天田尊一反常态地活跃。以前他的世界总是沉默的,可那一整个白天,他都像是再也不愿意给家的空间留下那怕一丝的沉默,那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总是不停地说啊说,笑啊笑,一点都不象他原来的样子。以前他即便高兴起来也只是抿着嘴笑,从来不吱声,可那天,他似乎是从白天笑到了晚上,他笑起来全身乱颤,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反常背后是不是隐含着什么。还有一个更明显的变化,以前他的指甲缝里面会有泥土和脏的东西,可这次,我看见他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洗得白白净净,连指甲缝都一尘不染。谁帮他清理的指甲,是谁是谁?这另我及其及其的恼火。我几天不在,家里已经完全大变样了。妹妹欢天喜地,田尊一步登天,谁给田尊的这个权利,除了父亲,莫非还有别人?确实,那天田尊一反常态地活跃。以前他的世界总是沉默的,可那一整个白天,他都像是再也不愿意给家的空间留下那怕一丝的沉默,那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总是不停地说啊说,笑啊笑,一点都不象他原来的样子。以前他即便高兴起来也只是抿着嘴笑,从来不吱声,可那天,他似乎是从白天笑到了晚上,他笑起来全身乱颤,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反常背后是不是隐含着什么。
还有一个更明显的变化,以前他的指甲缝里面会有泥土和脏的东西,可这次,我看见他那双手洗得白白净净的,他那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连指甲缝都一尘不染。谁帮他清理的指甲,是谁是谁?这令我及其及其的恼火。我几天不在,家里已经完全大变样了。妹妹欢天喜地,田尊一步登天,谁给田尊的这个权利,除了父亲,莫非还有别人。而且一整天,田尊都粘着父亲,,父亲干什么他都要去插手,父亲就象是他的上帝一样。一分一秒都在向我传递着他对父亲忠心耿耿的信号。他那该死的毫不动摇的忠心。
我看着我的父亲,他把月饼分成了五分,拿了一块在手上。也许是田尊的迫不及待,或者是父亲的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我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父亲把那块月饼递到了田尊的手中。随后父亲才又递过来一块给我,之后是妹妹和我的母亲。
“来,妈妈抱。”母亲从妹妹怀中接过田喜,然后接住父亲递过去的月饼。
“真好吃。”田尊一边嚼着月饼一边说,“爸爸也来一口。”他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月饼递到父亲的嘴边。
“尊儿,你吃,你吃,爸自己拿。”父亲竟有些慌乱了,他把头从田尊递过来的月饼前移开,然后伸手去抅桌上的最后一块月饼。
一整天了,房间里的氧气都被田尊尽情的呼吸所消耗殆尽,难道他还要把院子里的氧气也都统统吸收了?我尽可能的压抑自己不跟他发生冲突,并对他强作欢笑,那是因为我再不是孩子了,我以为我忍忍就算了。但现在我被田尊的举动搅得心烦意乱,气不打哪处使。此刻嚼在我口中的月饼让我无法下咽,我感觉我的胸口在收缩,我无法呼吸。
我冷冷地瞪了田尊一眼,但他根本毫无反应,他只顾大口大口地吃着月饼,好象是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还把身体紧紧贴着我的父亲,一脸的幸福肆无忌惮地泛滥着。
接着我看到父亲象是意识到了我对田尊的不满,他用余光扫了我一眼,然后把身体挪了挪。他甚至局促不安地对母亲说道:“喜儿要睡觉了,你把他带回屋吧。”
我永远不会忘记父亲说出那句话的神情,那不安中透露着紧张,甚至还有恐惧。父亲恐惧什么呢?他是害怕我吗?害怕我随时都可能抑制不住的爆发?
“你们先坐着,我打发喜儿睡着就过来。”母亲抱着田喜回到了屋子,田心也跟了去。此刻就只有我和父亲还有田尊三个人。
我不知道接下来田尊还会做出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让身边的父亲和我都很担心。我想是的。
我脑子里突然又想起父亲曾经对田尊说的那句话。“没人要赶你走,谁也没有这个权利。”这句话如果在以前,我会觉得我的父亲是何等的伟大,可现在这句话让我觉得父亲是对田尊的袒护,是对我做为他儿子的侵犯。一想到这,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在眼里打转了。我告诉自己我不能让它流出来,我绝对不能。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我不能让父亲的恐惧成为现实。我不能。
“尊儿,你也去睡觉吧。”父亲轻声说道。
“嗯,好…吧…”田尊及不情愿地说后,总算起身离开了(消失了)。我低着头,心便开始慌乱。田尊走了,现在就只剩下我和父亲了,这不正如我愿吗。可为什么我还是感觉氧气不够,为什么我的胸口还在收缩。我在等待什么呢?等待父亲开口和我说点什么?就象他给我写的那份家书那样,说他惦念我,牵挂我,担心我。说他想我。
等待父亲开口说话的时间里,我脑子里闪现出某个冬日的夜晚,我躺在父亲温暖的臂弯里,小手贴在他的胸膛数着他的心跳;我想起某个冬日的夜晚,我依旧躺在父亲温暖的怀抱中,抚摸着他肩膀的那颗红痣;依旧是某个冬日的夜晚,我挽留了父亲,于是我依旧躺在了他温暖的身体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怎么空气变得沉闷了,凝固了,甚至我有点感觉要窒息了。这分秒之间似乎隔着永恒。几分钟过去了?漫长的等待还要等多久……
我终于把头抬起来。我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我想父亲应该是一直注视着我吧。我想。我把目光诡异却递向我的父亲,我想我可以做得更随意一些,甚至不要让目光那么专注,要分散开来……
原来父亲并没有注视着我。原来没有。父亲只是抬着头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天上的那轮明月。那月光正撒在他的脸上,勾露出他棱角分明的侧面。他又象我脑海中某个夜晚那尊白银般的雕塑了……我就那么贪恋地用目光在父亲的脸庞游走,而我的父亲,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仰头凝视着那轮明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全然当我不存在。
该死的明月。
我希望将父亲的心打开,我渴望知道此刻的父亲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在父亲的心中有他另一翻天地。也许他在想他的童年,他也在想他的父亲母亲,想他儿时的那些美好,或许我的祖父也是和父亲一样的优秀,或许我的祖父也是象父亲疼爱我一样疼爱过我的父亲吧。也许某年的这个今日,父亲也盘坐在祖父的膝下,聆听我祖父的心声。也许,他正在想着他的喆儿和他曾经的点点滴滴……
“你也去睡觉吧,明天你还要去学校呢。”父亲终于把头转向我,用及其深沉却又分明是很温柔的声音和我说道。
“爸爸……”我想要说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你不要生尊儿的气。他…”父亲看着我。在他的眼睛里释放着我看不懂的光芒。父亲又变得深不可测了。
父亲是在指责我吗?还是他在哀求我?是的,他是在哀求我。他叫我原谅他,因为他把属于我唯一的父爱也给了田尊?
“其实,尊儿心里满苦的。”父亲说完抿了一下嘴随后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
他在等待我的回答。
他要我说什么呢?说田尊和我一样,都是他的乖儿子,他都应该疼。说我应该理解他?好吧,我理解,我能理解,我能。
“爸爸,我知道了。”是的,我回答的很肯定。
我没有理由不肯定。父亲既然接纳了田尊,就应该象爱我一样去爱他,包括我的弟弟田喜,还应该有我的妹妹田心。我理解,我真的能理解。我不已经说了么,那我还坐在这里做什么呢。是的,我该去睡觉了,明天我还要离开我的家,回到我的学校,继续我一个人的生活。
当我回到屋子一个人洗好了脸洗好了脚又洗好了自己的袜子,刚要推开门准备出去倒洗脸水的时候,我看见院子里,我的母亲依偎在父亲的怀中,她们两紧紧地依靠在一起,象一对亲密的恋人,正坐在院子里一起仰望着那轮明月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晚父亲和母亲相互依偎在一起的背影一直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成为一副让我时刻铭记的情感画面。每时每刻,它都在提醒着我――他,是我的父亲,他,不应该是我爱的那个人。不应该。
次日,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一切也好像都恢复了平静,田尊和田心安心地写着作业,母亲照样细心看护着田喜,父亲依旧去下地干活。田尊会叫我过去帮他分析下数学的运算,妹妹会让我帮她解析下物理的定理,母亲也会叫我帮她递一些东西,帮她临时抱抱田喜,一个安静的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直到父亲回来,我们一家坐在一起吃过午饭,父亲便帮我收拾好要带的东西,我就又载着刘敏返回了我的学校。
在我的记忆里,有一些我和刘敏结伴上学的回忆。从我们村到县城,要骑30公里的路程,有很长一段都是土路。当有汽车经过,我们的脚下便尘土飞扬,每每这时,刘敏就从我的自行车上跳下来,我们一起躲在老远的地方捂住鼻子等灰尘落地了我们再继续赶路。上坡的时候,刘敏会跳下车,帮我推自行车,我骑累了,刘敏会提醒我下来休息一会再走。沿途有几处是我们中途的休息站。天热的时候,我们会在有树荫的渠道边坐着休息,如果是冬天或者赶上下雨,我就们会躲在背风挡雨的破砖窑里。如果天气实在太冷,我就会找一些干柴过来,点一堆小火,在那个破砖窑里边休息边烤着火聊天。载刘敏上学一直延续到高二结束。我之所以对刘敏如此衷心,除了刘敏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有深刻的内心交流外,还有一个原因,刘敏的父亲是村干部,母亲再三提醒我说只要我照顾好刘敏,她的父亲就可以给我们家一些好处。比如年底大队的工分结算,他的父亲会给我父亲特殊的照顾,可以多几点工,年底多结算点钱。其实,当时的我并没有那么功利性。本来照顾刘敏对于我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何况我也没怎么照顾她,除了每月来回这么两躺的体力活之外,大多时间都是刘敏在照顾我。坚持不到月底我的饭票就用完了,还没等我买,细心的刘敏总是把她的饭票及时递给我。我每次拒绝,她都硬塞在我的口袋里,然后扭头跑掉。平时,她也会给我买一些干粮以备晚上饿了救急。换她的话说,“好马全凭夜草,吃不饱,月底怎么载我回家。”有几次,她让爱国同学偷出我的脏衣服,她帮我洗干净后又让爱国同学交给我。我怀疑忠实的爱国肯定得了刘敏的某些好处,比如送他一张一角钱的饭票,爱国肯定干。如果是五角,爱国那唧唧歪歪的“小喇叭”就开始为刘敏广播了:“人家刘敏说了,田喆谁都不要,只要她。”
渐渐的,我和刘敏的“某种关系”成了公开的秘密。校园里到处在传,传刘敏在和田喆搞对象,但田喆绝对是没有。看来群众的眼睛真的雪亮的。有一件事情我记得最清楚,一天刘敏拿着一份某个女生写过我的匿名信极具粉刺地给我朗读完之后,给撕了粉碎。我问她这信那来的。她说爱国给她的。我问她爱国从哪里拿来的。刘敏说从我书包的课本里发现的。刘敏还和我说,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谁?她说她已经调查过了,本年级300多号学生,一样的笔迹只有那么一个,明人不做暗事,简直不知廉耻。我说我还有几份呢,你帮我也撕了吧,于是我又从宿舍床铺的褥子下拿了几份匿名的情书出来交给她。那天刘敏真是很过瘾,被她撕得粉碎的纸片漫天飞,我就那么看着她,冲她哈哈哈的笑。
其实,我又何尝不懂刘敏呢。我知道她喜欢我,但这重要吗?刘敏从来也没有向我提出过分的要求,她只是坚持做她想做的事,我无权去诋毁她,更没有理由去毁灭她那份单纯的一如既往的喜欢。我管了她的心,可我管得住我自己。我只能做好我自己。我知道什么是我的应该和不应该。但并不是所有的女生都只会在背地里写情书。一个比刘敏还要大方甚至还要勇敢的女生出现了,她和刘敏展开了正面的交锋。
我一直在考虑怎么去称呼该女子。因为十几年过去了,我确实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姑且叫她伊能静吧。因为我想起她,首先就想到了这位大明星。五官和气质都很象,只是她带一副眼镜,度数还蛮高。这位叫伊能静的女生是个城里人,来我们学校寄读的。开始并不认识她,只是在我打饭的时候她会凑过来和我说句无关紧要的话,或者路过时给我递过一个微笑。对她印象最深刻的第一次接触是在一场大雪之后,我低着头正从宿舍往教室走。我那个时候正在沮丧之中。只要一下雪,我就想念我的父亲,但我见不到他。
我刚出了宿舍楼,踏上雪地还没几步,突然迎面一个女生走过来对我说:“你什么东西掉了?我帮你找。”我抬头看,是伊能静。她正学我低着头四处在找东西呢。我就想,没有掉什么东西啊。白茫茫的大地,掉个什么东西那不一眼就看到了。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她“扑哧”一声给笑了,我才楞是明白过来。原来她只是和我开了一个幽默的玩笑。
“呵呵。没找什么。”我笑笑。
“没找什么,那为什么最近总是埋着头走路呢。”伊能静一脸调皮的笑容。
“噢,没啊。”我被她这么一捉弄,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最近总是看见你低着个头。”她说。
“还好。”我想打个马虎眼就过了。
结果她说:“时间好早,要不一起走走。”
“还是不要了吧。”我一句话把她回绝了。我是在想,你是个城里人,大方得体或许村里的女生比不上你,但你主动找我说话不只一次了,因为这个我们班的同学已经开始说三道四了,说伊能静见了我太热情,就象见了亲爹一样。说什么我被城里人看上了,只要我同意倒插门那可就变成城里人了。我可不想因为她去当个城里人。
虽然我拒绝了伊能静。但我回到教室还是有那么一点心猿意马了。这个叫伊能静的女生其实长得蛮可爱的。皮肤白白的,嘴唇粉嫩粉嫩的,身材又那么纤细,穿着又那么时尚,比邋遢的刘敏强多了。虽说学校那个被评选为校花的桑丽娜也对我有好感,但毕竟没有人家伊能静有品位啊。爱国一直就说我,这么好的自身条件不充分合理的利用,真是可惜了。
于是我开始审视我自己,虽然我比上父亲那么帅气和有内涵,但我确实也不差啊。换刘敏的话说,他的喆哥强壮,高大,衣冠楚楚,举止文雅,英俊得令人吃惊,还富有才华,只是有那么点傲气,但也正是因为这么点傲气才让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相望与千里之外,唯独她可以独享也。但在我看来,我只是虚有其表,因为此刻有一种猥琐的思想正隐藏在我体内。尤其是在我想到校花桑丽娜被我白白送到高年纪的那位帅哥手上,在我看到他们成双成地出现在我的视野,傲慢的桑丽娜趾高气昂地从我的身边走过,我对伊能静的占有欲就越发的强烈了。
然而这种及其不靠谱的想法也就那么一闪就过去了。只要月底回家见到我的父亲,和他安静地说上那么几句话,回到学校的前半个月都那么温暖我心,最难过的也就是中间那段时间,但只要我熬过去了,剩下的月末也就对父亲满怀期待地度过去了。
因为我们村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村,所以我们宿舍的同学星期天都回家了,学校除了高三的学生留校补课之外也就剩那么几个高一高二的不听话的学生在留校混日子。我的星期天一般都这么度过。骑车载着刘敏穿越县城到了乡村的田野上玩会,有时我们会偷地里的西红柿吃,找熟了的向日葵瓜子吃,或者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搞点小破坏,弄弄树枝欺负下庄稼之类的,再骑车到县城让刘敏请我大吃一顿,然后回到我的宿舍和刘敏聊天到半夜,然后赶她回宿舍。
有一次晚上,我和刘敏在我宿舍实在无聊的不行,刘敏就说我们玩游戏吧。我说玩什么。她说剪子石头布。我输了给她当马骑,要是她输了,就往脸上贴纸条。我说行。那天被我贴了一脸纸条的刘敏就骑在我的背上,我匍匐着从上铺的A床窜到了B床,再从B床窜到了A床。床被我们压得嘎吱嘎吱的响,刘敏笑的前俯后仰,直到刘敏最后笑都不笑了,突然就安静下来,对我说:“喆哥,你把纸条给我去掉吧。”我就帮她一条一条的往下拿。我竟然看见她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就说她:“你看你,笑得眼泪的出来了。”现在想想,那是多么欢乐的一个晚上。前几天我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的刘敏打电话,我就说我在写回忆录呢,我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晚在我宿舍闹腾的事情,刘敏说:“喆哥,我那个时候就是气啊,气你怎么就不懂呢,还说我眼泪是笑出来的。”
其实那晚对于我来说,确实是刻骨铭心的一个夜晚,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刘敏。在刘敏回到她宿舍之后,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我一直以为,这件事情让我成为今天的G,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那天刘敏是在宿舍熄灯后走的。刘敏走后,我就一个人去水房洗脸刷牙。我在水房遇到了高三的郭冲也正在洗漱。郭冲的弟弟郭勇和我是同班同学,我和郭勇是一个宿舍的。
郭冲见我来了水房,就说晚上要睡郭勇的床,说他把被单洗了还没有干。本来刚才要我宿舍说一声的,听见刘敏在就没有进去。我说,好啊,那你一会过来吧。
郭冲的个子有一米七五六,在那个时候算是高的了。名如其人。他体育超级棒,百米赛跑能跑10秒3,其爆发力超强。我们都是校篮球队的。我打篮球并不好,但因为个子高,有一米八二,被硬拉入校队做了并不称职的后卫。偷袭和快攻却是郭冲的长项,所以郭冲是校篮球队非常优秀的一名前锋。因为平时经常在一起打球,和郭冲还是比较熟悉。只是我平时话并不多,所以和郭冲并没有深的交往。在我印象里他是一个机智灵敏的人,眼睛大大的,五官棱角分明,一看就很有MAN的那种。我还知道他的眼睫毛不仅比一般人的要长很多,还天生上翘。所以郭冲很讨女孩子喜欢。
那晚我点了蜡烛躺在床上等郭冲。他进了宿舍就爬上了郭勇的床然后点着一根烟抽。他问我抽不抽,我说我不会。他说那就不让我抽了,免得把你带坏。
等他躺下,我便把床头的蜡烛熄灭了。我们的床正好都在上铺。于是我们头对头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你和刘敏刚才闹腾啥啊。”郭冲问。
“耍着玩呢。实在不好意思,把你弟的床铺给弄乱了。”我说。
“你把她搞了?哈哈。”郭冲其实平时很冷酷的,尤其是在他弟的同学面前,总是一副老大的架势,平时很少和我开这种玩笑。
“冲哥你别瞎说,怎么可能啊。”我说。
“怎么不把她搞了啊。她奶子那大,哈哈。”突然感觉郭冲的老大形象在我心目中一下降低了很多。但同时也感觉他比以前有具有亲和力了。我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往下说,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田喆,问你,搞过女人没?”郭冲突然给我抛来这么一个问题。其实我当时脑子里还在想刘敏的奶子呢。刘敏的奶子是满大的,平时玩耍不小心碰到过,但这也从来没让我有过什么邪念。
“没。”我说。我想搞女人不就是狗受窝么,有什么稀奇的。再说一男一女脱光了做那种事情,多尴尬啊,脸都丢尽了。但我脑子里还是很快想到了表姐和那个光屁股男人的画面。我记不得当时表姐的样子了,我只看见那个男人宽阔的背和紧绷的屁股,他还有一双粗壮的大腿。
“你搞过啊?”我好奇的问。
“想过,哈。”郭冲说。
在我们那个年龄,我始终认为只有坏学生才干那种勾当。如果他搞过,我还真看不起他呢。
“你手淫过没?”郭冲突然问。
“你呢?”我反问道。
“不手淫还是男人嚒。那本《少女之心》大家可都是排队等着看啊。躲在被窝里边看边手淫,真带劲,那个曼娜可真TM骚。”
“是什么书?”我惊讶地问。
“一本很下流的书,很著名的手抄本。象你这样的好学生最好别看。看了就没心思学习了。我就是被那本书给带坏了。不过,搞体育的,那个是好学生啊。”郭冲说。
“我不会去看的。”我说。
“我们睡一起。我抱着你,一起暖和。”郭冲突然问。
“啊?我又不是女人。”我说。
“给哥当回女人。”话还没说完,郭冲就已经掀起被子一步跨了过来,迅速地钻进了我的被窝。我被郭冲的突然而至搞得心惊肉跳。身体开始不停地发抖。于是郭冲伸出他的手臂,用力地把我抱住了。之后我听到他急促的喘息着,手开始脱去我的内裤,然后是他的内裤,再然后一个迅猛的翻身便压在了我的身上,把他的那个坚挺的JJ放在了我的两腿之间。用他的大腿示意我伸直并拢。
“用力夹住……”郭冲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接下来,他便开始在我身体上有力地上下运动起来。我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同时我的身体也在开始膨胀,感觉脑袋在天旋地转。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摆布着,就象个顺从的小绵羊。听见郭冲不停地喊着“曼娜,曼娜……”可在我满脑子里,却都是我的父亲。
我又和父亲睡在一起了。怎么象是做梦一样。是父亲压在他的喆儿身上吗?是父亲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喆儿,是父亲在占有他的喆儿吗?那我就完全顺从他把。莫非这一直就是我所渴望的啊。爸爸,你占有我吧,你的喆儿是属于你的,完全属于你。我是在紧紧地抱着父亲吧,是父亲在吻我吗?真的是父亲吗?
那天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任由郭冲对我摆布。直到最后他彻底地发泄完,他才和我说了一句“田喆,你怎么这么乖啊。”一句话说的我羞愧难当。之后任凭郭冲再三要求他也扮演一回曼娜给我,以视公平,但我实在没有任何的兴趣。我只是对他笑笑,然后说道:“不用了。”他说我是不是生气了。我说:“没有。”然后郭冲就离开了我的被窝。那个夜晚另我无法入睡。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乱乱的,我搞不懂我的思想,搞不懂我自己。如果说郭冲只是想女人了,那我呢?为什么我从来不会去想女人,而只是想我的父亲。我这该死的想法。
那晚以后,我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我并不觉得郭冲的行为伤害到我。郭冲和我之间并没有性,做为一个正常发育的男生,郭冲的生理的需求我也能理解。但我却无法理解我自己。
那晚以后我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我并不觉得郭冲的行为伤害到我。郭冲和我之间并没有性,做为一个正常发育的男生,郭冲的生理的需求我也能理解。但我却无法理解我自己。
以前,我对父亲的想念是温暖的,想到父亲我会觉得我是幸福的,可现在我再也温暖、再也幸福不起来。曾几何时,只要我的一声呼唤,父亲就会欣然而至,可现在,一个月都见不到他的影子。即便月末到来,我回到了家中,父亲终于站立在我的眼前,却任凭我心翻腾,任凭我的情感堆积到再也无法抑制,我却还是无力喊出那么一声呼唤。爸爸,你知不知道你的喆儿多么想你,多么渴望你能给他一个拥抱,多么希望你能再次牵着他的手,然后把他揽入你宽广温暖的怀中,俯下头脸疼爱地将你长满腮胡的脸贴在你的喆儿的脸上,然后轻轻地沙沙地瑟瑟地滑过,多么希望你再给你的喆儿讲三国,讲老子,讲那些做人的大道理。
这些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即便我依旧可以从父亲那里听到他的教诲,但父亲与我再也无法那么亲密地接触了。他总是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同样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父亲,这些你的喆儿都懂,唯一让他迷茫的,是他成长的烦恼。他搞不清楚现在自己的状况,搞不清楚与你的关系,是父与子的亲情关系,还是那懵懵懂懂的不应该存在也不合理的一种爱。
随着身体的发育,我手淫的次数日渐频繁了,从几天一次到每天一次,甚至有时候一天好几次。但每一次手淫满脑子全是想着父亲,父亲的脸、父亲的眼神、父亲的身体、父亲的全部全部,我挥之不去,也令我兴奋不已。我这该死的想法,它更令我抓乱,甚至令我沮丧。它就象幽灵一样纠缠着我。我经常在梦里梦到父亲。梦里郭冲的身体被父亲取代,我和父亲躺在一个被窝里,我时而象年幼时那样完全被父亲的身体包裹,时而又和父亲发生那类似郭冲和我所做的事情。父亲压在我的身上,我们的身体亢奋着,我们拥抱,缠绵,我们甚至亲吻。我听见父亲和我说他爱我,他爱他的喆儿,他说他只要我。有时我也会梦到我沉溺在一条河流里,我的身体在往下沉,我努力挣扎但无济于事。我无法喘息,就那么一直往下沉。我喊父亲快来救我,但我就是喊不出声音来。陡然我又感觉我的身体变得好轻好轻,就象是被一股宇宙的力量将我托起。我的身体被悬与空中与呼啸的风在抗击,这种力量又令我亢奋。但我的四周空无一物,这又令我突然感到恐慌。我想是父亲吧,我费力地想扭头看但我只看见父亲那有力粗壮的双臂在支撑着我后背,我却看不见他的身体和他的脸,这又令我悲伤和无助。亢奋、紧张、悲伤,无助,甚至还有绝望,说不清的感觉交织着……直到我从梦中惊醒,夜静的能听到时空的速度,心却空的吓人。我大口的喘着气,一身的冷汗,等我完全清醒过来,我才知道,我又梦遗了.
同时,学习对于我来说,也成了一件及其沉闷的事情。学校的每一处景致也好象同我一样都显得伤感了。破败不堪的骑楼承载了太多的风雨,如同我心中装载着太多太多和父亲的点滴回忆。操场旁边的那潭死水,更是象个迟暮的老人在死守着父亲所说的那已不再辉煌的过去,它确实如我一样,我们都曾经美好过。可如今,我和它的那种美好已经随着岁月的变迁已被岁月废旧翻新了。很快,那潭死水将不复存在,操场的扩建将会把它被夷为平地,它无力抗争。可我的心呢,我的心呢。我的心,我对父亲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是否也必须接受如此的命运,随着时间的流淌而不复存在。它真的可以这样吗。
记得那个假期我回到了家中,再一次实现了我和父亲短暂的朝夕相处。
父亲依旧为我的优秀成绩而骄傲,依旧一脸喜悦地注视着我,甚至我的都看出了他眼神中隐藏不住的对我的赞赏。当他友善地推了我一把,说:“我儿子将来肯定有出息。”那轻微的力量却竟然让我晕眩了。
这就是我所要的久违的我和父亲的亲密接触吗?如果是,我不知道渴望了好久。姑且我做不到以前当他赞赏我的时候,我就自豪地粘着他,一副得意的样子一头就钻进他的怀抱中,用我的小手在他脸上比划着,抚摸着,父亲也会一脸疼爱地看着我,要么捏捏我的鼻子,要么亲吻下我的额头是的,这些举动都不在符合我的年龄了,父亲也不再用这些举动来疼爱我了。但他今天推了我一把,很含蓄地一推,但这轻微的力量和举动之间尽乎浓缩了以前父亲所给予我的一切行为的奖赏。甚至让我感觉这轻微的含蓄的一推就象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久违的一个拥抱,一个亲吻。甚至对于渴望已久的我来说,近乎就是一个施舍。
我是不是应该乘机也推上父亲那么一把,或者用我的手滑过他的脸那么一下,以示我对他的友好?也许这样并不过分,还算含蓄吧。我努力想让自己这么去做,我鼓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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