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喜欢小女生,瘦成这样他反而喜欢。。。。明显的营养不良不健康啊,布鲁姆博士搞不懂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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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四女生的非常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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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击滚动屏幕星期天,忽然心血来潮,想到榕树下的校道上走走。高大的校门依旧兀自伫立,恍惚中仿佛回到了从前,真希望一切并未改变。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无不牵动着我的思绪,然而事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让人忍不住慨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经意间四年弹指一挥,大学生活就这么过去了。虽说,今天和昨天只隔着一道透明的墙,你看得到里面,却无法再走入。有时候在暗夜里面壁想起那些人、那些事,心里有种肿胀的感觉。已经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么一段文字了——大一是理想主义,大二是浪漫主义,大三是现实主义,大四是批判现实主义。也许是因为大一适合憧憬,大二适合恋爱,大三已对现状了如指掌,而大四呢,却是面临抉择了……铁打的大四,流水的“兵”。年年都有大四生,但是大四对于每个人来说却永远只有一年。对于我来说,大四是刻骨铭心的,仿佛是从一楼爬到四楼,终于就要精疲力竭了。而爱情、求职、友谊又时时纠缠着我们原本脆弱的心灵……没有上过大四的人,是无法体会到我们内心的这种失望与希望交替而来的煎熬的;没有找过工作的人,是无法体会那种身心俱疲的焦灼感的。一个人一串故事,悲喜自知。浓郁的树阴遮住了校道上方的阳光,昔日自己坐过四年的教室此刻已然空空荡荡,一如我此刻落寞的心情。想起自己曾经在人工湖旁的那条椅凳上坐过,曾经在食堂靠窗的那个位置眺望过篮球场上的帅哥,曾经在教室的门外面对王枫潸然泪下……记忆中的大四是茫然而美好的。昔日夹尾巴做人、合群同流的谨慎已被独来独往、展现自我所替代——可以带上一杯喷香的咖啡去自修,也可将粉色的丝巾艺术地缠于脖颈,更可装扮得鲜鲜亮亮在舞场尽情地跳一曲Disco。学累了,在教室外的小路上哼着歌拜访玉兰或腊梅;洗衣时则在盥洗室吊噪子唱京剧;月光下在草地上光着脚丫悠然起舞;至于逃课去看艺术电影,熄灯前在宿舍后门口一气吃10块臭豆腐,还有夕阳太极……感觉是多么美好!当我们不得不告别母校,告别熟悉的老师和同学走出校门时,我忍不住回头张望,那时候的我常常想着盼着有一天我们能够再回到母校,重温往日的记忆,畅谈从前的过往,然后,指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庞,告诉朋友们,那时的我们曾经和他们一样……正在我出神的当儿,忽然被一个暑期留校的小师妹认了出来,她将同伴扯到我的面前,惊异地指着我叫出声来:“你不是那个谁谁谁吗?”虽然她最终没能想出我的名字,但我已经觉得相当欣慰了,我对这个女孩儿并没有多少印象,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认得我,不过,此刻能被别人当场认出,心里的确有一种莫大的安慰。跟她随便聊了几句,告诉她自己在某外企供职,面对她羡慕的眼神,我随口安慰道:“总有一天,你们也会跟我一样的。好好加油!”然后笑笑,目送她们离开,远去背影中的那份幼稚与可爱几乎是当年我们的翻版。走遍校园里熟悉的每个角落,哪里没有回忆伴随?虽然不可能再见当初的人,虽然不可能再现当初的事,但是此刻目光所及之处的那种似曾相识却让我感觉很充实。好友问我:“还在想江南吗?还在写那些关于江南的诗吗?还在为那个江南的小子牵肠挂肚吗?”我只想说:“爱和被爱,只是曾经发生的故事。”很难说清自己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开始大四生活的。在离家返校的过程中,同往年一样,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但后来又似乎觉得什么都没想。因为在我走下火车,踏进这个不属于我的城市的一刹那,我的脑海一片茫然。我下意识地登上了开往学校方向的公共汽车,让自己疲惫的思维继续停留在无意识的状态中。我在走进校门的一瞬间,清醒地意识到我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新生的大量入住和新食堂的开张给地广人稀、交通闭塞的校园西区平添了不少热闹与繁华的景象。新食堂的装修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仿古典的外型构造,宽敞明亮的就餐大厅,一应俱全的服务窗口,礼貌热情的服务小姐……这一切都曾经是无数大四老生梦寐以求的,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这很让一些大四老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然而他们也知道这里的未来不属于他们。与新食堂的繁华热闹相比,旧食堂已经变得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了。门上已经挂起了“停止使用,欢迎到新食堂就餐”的告示牌。旧食堂的寿终正寝宣告了它的历史使命的完结,通过没有玻璃的窗户向里望进去,依旧是熟悉的窗口,熟悉的摆设,只不过这一切看上去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了。刚刚建成的新生宿舍楼是公寓式的,两人一间的卧室清新整洁,宽敞明亮,条件相当优越。而与它相隔不足百米的老生楼却是另一番景象:阴暗的楼道,7个人一间的宿舍,难闻的气味……撇开这些内容不说,即使只从外表上看,你也觉得这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人类建筑事业发展的速度真是让人惊叹,难怪让人有些愤愤不平,抱怨自己生不逢时。新生开学,会有很多家长到学校里来,非要把他们的宝贝疙瘩安顿好才肯离开,每年都不例外。走在校园里,你随处都会见到衣着光鲜、手拿可乐的少男少女与手拎肩扛、满头大汗的父母。前者的表情永远都是不耐烦的,而后者脸上流露出的则永远都是虔诚的微笑。我用一种鄙视的目光注视着这些少男少女的一举一动,从心里慨叹他们的可笑与可悲。但我也仿佛从他们身上找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会犯同样的错误。开学了,6个女生又重新挤到了这个不足10平方米的小寝室,来尽情享受我们最后一年的群居生活。经过一个暑假,大家都变了不少。好友张婷跑到海南尽情享受“阳光浴”,结果被晒成了“非洲美女”,那副德性让人忍俊不禁。面对我们怪怪的表情,她嘟嘟囔囔地争辩:皮肤黑怎么了?那是健康的标志!算了吧,如果黑色真有这么好,梳妆台上那么多的美白霜干什么用的?几个坚持留在学校陪伴“老公”兼职打零工的女生估计腰包又鼓了不少,呵呵,还是她们沉得住气啊!其实,我也想趁暑假做做家教,锻炼一下自己,顺便赚两子儿的,可惜北京三伏天毒辣的太阳最终还是将我赶回了老家。我只能乖乖地回家过起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幸福生活。吃完晚饭回宿舍的路上,看到几对恋人立在校道的拐弯处情不自禁地接吻,远远望去像两根长在一起的木桩,看来暑假的别离让他们更加的浓情蜜意了。再看看自己,至今孑然一身,未免有些感慨。宿舍里,6个女生盘腿坐在床上讲着暑假里发生的新鲜事,只是可恶的蚊子常来造访,让人很是烦恼。学校的蚊子出奇的大个,大白天的都往蚊帐里挤,更别说夜幕降临了。蚊帐从大一晃晃悠悠地用到现在,已经折腾得“千疮百孔”了。唉,没办法,蚊帐上的洞洞眼眼不也是大四的标识么?是呀,饭盒上的斑斑点点,单放机的破烂陈旧,床头上那一盒盒沾满灰尘的磁带,不都是大四的标识么?迷迷糊糊的,大四就这么开场了。大四一开场,生活就好像一下子改变了许多,似乎总有一种很茫然的感觉充塞在自己的身边。我总觉得这两天每个人都过得有点神经质似的,有时忙忙碌碌,连淑女形象也顾不得,有时又松松垮垮,心里闲得要命。看到大一大二的小师弟小师妹们为着该上哪门选修课而争论,我会用过来人的姿态驻足,饶有兴趣地观察一番,然后摇头莞尔。想起当初自己上选修课的功利劲儿,哪门好混过关就拼命往哪门钻,如果遇上一个上课不点名、考试时交篇论文了事的老师更是感激涕零,庆幸自己捡到一个大大的便宜。大四了,再也不用上选修课,再也不必为如何找借口逃课而绞尽脑汁了,可是心中却没有多少兴奋,逝去的一切真的不再复返了,仅剩下那弥足珍贵的“想当初”了,真有点可怜兮兮的凄惨劲呢。还没找到另一半的雪儿整天喊着“无聊”,这家伙高不成低不就,想找个合适的男孩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录像厅、舞厅,周末不能在我们心里掀起任何波澜,上课、自习、考试离我们似乎也很遥远。我们心如止水,平淡而不能安然。一年一度的校际篮球对抗赛拉开了序幕,我们班上的男生已经放出话来了,说无论如何也得进前三,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要想在如林的强手中脱颖而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我们班的男子篮球队居然跟王枫班的篮球队成了死对头,第一场巡回赛就碰到了一起,场面激烈得一塌糊涂。王枫跟我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说不清楚,似乎是我的男朋友,又似乎不是,但至少是好朋友吧,我常常开玩笑地对他说,他是我捡回来的。大二的时候,记得我们班教室门前有一根电线杆,杆顶上除了蜘蛛丝似的电线外,还有一盏灯泡,晚上一到6点半,它就自动亮了,发出微弱的光。我喜欢站在微弱的灯光下,背靠电线杆,和同学们说笑,度过这难熬的时光。“张欢,以后你准备干什么?”好友张婷问我。“当总统去!”我笑着回答。“当了总统,可别忘了我这个穷朋友。”张婷开玩笑地说。“不会,我这个人最最礼贤下士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说。“封我当个什么官?”张婷仰着头,斜睨着我问。我正得意洋洋地说着,这时,一个男孩迎着电线杆走来,也就是向着我迎面走来,已经很近了,仍然浑然不觉。我怔怔地望着他,心想:该不会是个盲人吧?眼看就要撞着我了,我慌了,赶快向一边闪。没想到他此时也猛然发觉此路不通,向旁边一闪,结果正好与我撞了个满怀。他充满歉意地“哎哟”一声,又习惯性地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抱住。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着男孩特有的气息,并感觉到他宽阔的胸膛是那么博大、温暖。我的心在怦怦狂跳,两耳在微微发烧。慌乱之中,我使劲挣扎,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轨”行为,赶忙松开手,我立即跳出了他的怀抱。他连一声“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说,我就匆匆逃走了。灯光那么昏暗,这一幕几乎没人看见,就是张婷也只认为是误撞,不带丝毫的感情色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那个男孩是谁,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一连几天,我都睁大眼睛在校园内寻找那个男孩,但很不幸,我没遇上。一天下午我和张婷在校园内散步,经过画廊时,发现画廊里新贴了不少画,我便一路走,一路歪头看,正看得入迷,突然,“哎哟”,我叫了一声,扭头一看,一个男孩正瞪着一双惊诧的眼睛望着我。刚才我的头正好撞在他的胸脯上。“又是你?!”他既惊且喜地说,原来他也边走路边欣赏画。我这才记起,上次撞我的男孩就是他。只见他瘦瘦的中等身材,头发油黑发亮,三七分开,一张小脸白白净净,轮廓分明,一双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内穿白衬衣,系一条红领带,外穿一套黑色西服,看上去衣冠楚楚,彬彬有礼。我立刻红了脸,垂下眼皮继续朝前走。“对不起,上次也对不起!”他在我身后说,我不理他。张婷却在后面捂着嘴笑起来。我以为她又要借题发挥,编排我们的故事,生气地说:“你笑什么?”“那个男生长得好帅!”张婷笑着说。“帅有什么好笑的?”我揶揄道,“你看上了?”“去你的,小混蛋!”张婷佯装要打我。不知怎么,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和他之间若不发生点浪漫的故事,枉费了这样奇特的相遇方式。这个冒失的男生就是王枫,但是直到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仍旧不清不楚的,谁也没有勇气主动捅破夹在我们中间的这层薄薄的窗户纸。体育委员不遗余力地动员女生饭后到运动场加油去,他变调的声音的确很好笑。篮球赛进行得相当激烈,我们班的光头儿、李小伟、陈旭昆都是学校篮球队的高手,自然是不会轻易将胜利拱手相让了。看得出来,王枫班男生的篮球水平的确不怎么样,虽然他本人在场上相当卖力,跑动也很积极,但毕竟独木难撑。女生们都在为班上的球队加油喝彩,只有我一声不吭地盯着王枫,看着他气喘吁吁地在场上疲于奔命。中场休息的时候,我给王枫送去了一瓶矿泉水,惹得班上的男生醋意大发,陈旭昆更是毫不留情地批判我:“叛徒,叛徒!”篮球赛结束后,班上的男生都在忙着庆祝胜利,我们女生则四散而逃。我刚想掉头就走,忽然低头发现王枫的衣服还在我的手里呢!他人呢?说实话,这家伙的衣服脏兮兮的,看来平时也懒得很!王枫垂头丧气地下了场,见了我张口第一句话就是:“输了!”“呵呵,输了你也是英雄啊!你们班崇拜你的女孩不少嘛!”我笑着说。不是我吃醋,事实的确如此,刚才他们班那么多女生为他加油、尖叫,这我还看不出来吗?“别胡说,把衣服给我,我要回宿舍了!”“给,不过,你这衣服可得洗洗了!”我指着脏衣服说。“唉,我们男生一个比一个懒,哪像你们女生那么勤快,那么爱干净,我一般是半个月一次大‘围剿’的,要不,你帮帮我?”啊!看我这张嘴,没事说他衣服脏干什么,不是引火烧身吗?这下好了,他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吧!“这个这个……”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我本不是他的专职保姆,完全可以一口回绝的,但是考虑到我们俩这么臭味相投,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改口说:“想让我帮你也可以,不过我可是周扒皮,你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再说了,我今天也没空,等明天下午我做完家教回来再打电话给你,到时候你把衣服送到女生宿舍来就可以了!”听了我的话,他顿时喜形于色:“你如果不帮我的话,我又得为干洗店作贡献了!”其实,学校除了干洗店可以洗衣服之外,宿舍管理员大娘没事的时候也用自己的洗衣机帮人洗,价钱合理还省事,早就听说,男生们因为洗衣服的事都把人家大娘累病了,没办法,找上门的主顾实在是太多,洗不过来了呗!由此可见,懒是男生的一大通病。其实,我们女生还不是也懒,只是女孩子似乎天生就被赋予了承担家庭事务的使命,无法再推委责任,只好亲力亲为了。大四的生活在我的想像中应该是简单而忙碌的,可刚刚开学时的情形并不是这样。大家都没什么事情可做,到处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而我却没有心情和他们一起“载歌载舞”。除了每天下午打打球,我基本上是将自己“软禁”在自习室里,这倒不是我故作清高,实在是心情欠佳,无心游玩。乐不思蜀,我想我是做不到的。即将面临的毕业和找工作对我来说都是严峻的考验,面对它,我真的感到自己有点底气不足。课程很松,常有大半天,甚至全天的空闲无所事事。其实无所事事倒也不是真的无事可做,该做的“正事”一大堆:多考些证书啦,找份兼职做以增加收入、丰富资历啦,研读专业书籍、准备论文啦……可是那个懒哪,真要命!关于人性本善或人性本恶的争论我不发表意见,可是说起懒,没二话,人性本懒,极懒!要是没有压力,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真难。因为大凡有意义的事情,做起来都不会轻松。所以尽管在心中下了无数次决心:从明天起,决不再虚度时光。可是第二天懒觉照睡,大有太阳照常升起之势。通常生活是这样的:一个大懒觉,有课的话到教室晃一下,否则先细嚼慢咽过早餐,然后耗一个小时等开午饭。食堂亘古不变的菜肴以及我们能倒背如流的菜价虽然令人生厌,但对于懒得考虑去哪里吃饭的我来说,却也是每天都要报到的地方。当胃得到满足之后,周身便开始酝酿一种瞌睡的情绪。晃回寝室往床上一倒,十足“午睡养颜论”的教徒。醒来后满意地看着镜中焕发的容颜,聊聊天,吃些水果。供电后打开电脑,看看蜡笔小新,咧开嘴乐一乐,算是开胃,继续晚上的觅食行动。之后读读小说,看看片子,拉拉家常,上上网,等待熄灯睡觉。遇上阴雨天气,懒得走动,便躺在床上看一天小说或泡一天电脑,饼干、方便面对付一下。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溜走了。对于一个接受多年“积极进取”教育的乖学生来说,这样慵懒的生活状态是无法忍受的,于是做一些努力试图去改变。脑子里想的是壮志豪情,贯彻到行动已是强弩之末。看英语进展甚微,看专业书毫无头绪,甚至看长一点的小说也心不在焉,整个状态就是浮躁。刚巧一个朋友吉他弹得不错,便拜师学艺,倒是兴趣浓厚,只是不知能坚持多久。在这段晃晃悠悠的日子里,心中挥之不去的是寂寞。我想,我是害怕寂寞的。为了逃避,我上网,我不断邀请新朋友、老朋友来学校玩,聊天、唱歌、跳舞,把自己弄得很疲惫。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朋友来了,也必然要离开。朋友们的来来往往,似乎给生活注入了活力,可当他们离去,寂寞仍以不可抵挡之势袭上心头。寂寞何以可逃呢?许多事终究还是要一个人去面对。选择做家教实在是为了打发一下寂寞的时光,再说,这也是锻炼自己的好机会。聘我星期六给孩子补习的是一位年近40岁的中年男子,姓黄,是一家食品公司的老板。我的任务是每周六给他12岁的儿子补习外语和数学,每次3个小时。他给我的报酬是每小时25元。黄老板对我非常友好,似乎非常欣赏我的教学能力与教学态度,最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第一次来他家做家教的时候,他竟主动预付了一个半月工资,对所有做过家教的人来说,这都是一种破天荒的礼遇了。由于我备课充分,讲解也生动,加之小男孩彬彬的领悟能力非常好,上课进行得轻松,在完成教学内容之外,我们还有时间做做游戏。上次玩捉迷藏的时候,彬彬突然躲进了他爸爸的卧室,我站在门口叫他出来,他硬是要我进去捉他。我犹豫再三,最终推门进去了,黄老板的卧室布置得非常豪华,乍看让人吃惊。更让我惊奇的是,床头柜和化妆台上都胡乱地散落着一沓沓百元大钞。当时我心里非常感动:黄老板非常信任我,没有一般有钱人的防范心理。那天,我正在给彬彬上课的时候,黄老板从公司打来电话,让我帮他查一份资料。我放下电话到他的书房里去查找。找了大半天,资料没有找着,却让我心惊肉跳了好久:一本书中竟夹了好几张美钞,还有一本书中夹了一沓早已身价倍增的国库券。黄老板的健忘和他的富有同样令我吃惊。面对那些可能已被主人遗忘的钱财,我丝毫都不动心。尽管钱对于我贫寒的家庭和我的学业来说都非常重要。但我做人的原则决不允许我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生任何非分之念。今天我和彬彬聊天时,他无意中透露,他非常喜欢先前给他做家教的那个漂亮的刘阿姨,一次爸爸让他跟刘阿姨玩捉迷藏,还教他最好躲到他的卧室里去,保准刘阿姨捉不到他。但一天下午刘老师拿他家的钱时给他抓住了。我顿时恍然大悟:好险!狡猾的黄老板原来在引我上钩!正在这时,他又打电话来让我去他的卧室看看他的包是否掉在家里了,我决定揭穿他的阴谋,便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黄老板,你让彬彬或者保姆去卧室看看吧,我一个穷大学生可不敢进那么豪华的卧室,保不准不小心摔坏了东西,那我可赔不起呀!”黄老板回来之后,我感觉他对我似乎疏远得多了,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看来我说的话,惹他生气了。今天是例假到来的第三天,因为痛经的缘故,我只得默不作声地躺在床上,忍受着这份难言的痛苦。不过,我们宿舍还有反应比我更加强烈的,每次例假到来的时候,雪儿经常痛得在床上打滚,那走了调子的呻吟声叫人感到莫名的恐惧,看着她满头的大汗我们谁都帮不了她。有时候,我常常莫名其妙地疑惑:为什么我们要做女孩子?为什么女孩子要经历那么多的痛苦,我忍不住抱怨。“嘿嘿,这么点痛苦都受不了?”娜娜接上话说,“我告诉你一个偏方,专治这种疑难杂症的。”“什么偏方,有效吗?”雪儿不知就里地问。看着娜娜那带着邪意的笑容,我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果然,她恬不知耻地说:“告诉你吧,我听人说,只要有了男人,这毛病自然就去根儿了,要不,你自己去试试看!”一句话,说得我和雪儿都红了脸,她怎么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真是好意思。听了这话,方青梅也来了兴致,干脆撺掇说:“雪儿,我看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要照这样看来,你还得等到结婚以后才能摆脱地狱般的折磨,我觉得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对象,干脆豁出去算了!”雪儿不悦地说:“我看你们俩怎么有点儿不知羞耻了?瞎说什么?那么难听,你们快走吧!让我安静一会儿。”窗外并没有宜人的风景、开阔的视野,目光穿过那片树叶,不远便被另一幢学生宿舍给截住了。我说不清自己看到了些什么抑或思考了些什么,只是傻乎乎呆望着,或许,我听到了鸟儿归巢时的晚唱。我努力着,试图摆脱掉这种冒着傻气的行为。有时,当我一个人留在宿舍的时候,我即刻出去,顺便到校园里散散心。在我认为,漫步便是一剂良药。从宿舍里出去,首先,经过的是一条绿阴大道,两边树叶茂密,一年四季把走道遮掩得严严实实,显得特别幽静。大约走三到四分钟,就到了操场。那里的空气是沸腾的,低年级的学弟们疯狂着,篮球、足球、排球……和着喊叫声漫天飞舞。我也是这样疯狂着过来的。看到这些,我下意识地安慰起自己来。操场上狂热的气氛并没有点燃我的激情,倒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心理反差,显得更加落寞。让他们乐去吧,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像我一样,看着他们的学弟,看着这曾经属于自己的盛大场面,而觉得格格不入,像是一滴油墨洒在水中,无论你怎样地调和,也融合不起来。柳宗元曾以“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便离开了小石潭。我摇了摇头,面对如此繁闹的场景,心理退却了。穿过操场,转过一幢教学楼,没几步,便到了学校的“后花园”。这里清幽僻静,精致典雅是无愧于“后花园”之盛名的。曲径小道,亭阁飞檐,以及精巧的假山,静谧的小湖,错落的草木各具特色,又相映成趣,搭配得甚是完美和谐。当然,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出入这里的情侣,是他们把“后花园”三字发挥到了极至。坠入爱河的男女,相约于此,赏花弄影,相亲相爱,相拥相依,海誓山盟,私定终生……一个个爱的经典就在此诞生了。平时,我是不大来这种地方的。误入校园深处,惊起鸳鸯无数。的确,这是一件大煞风景的事,于人于己都颇为尴尬。要来这里是要有时间观念的,只有这样才能获取一份真正的清闲,方可避免让人脸红的事。无论是古典式,还是现代式的爱情,浪漫的一刻总是从黄昏开始的。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黄昏正是恋人们约会的高峰期,是绝对不可涉足“禁区”的。除了黄昏,下午时分,以及晚上也最好不要涉足。晚上,要么是忘归的男女,要么就是热恋中的情侣;下午,一般多属于忙中偷闲或正在为爱情努力的年轻学子。中午时分便是属于闲逛的好时候了,艳阳当空,只有极少数不懂情调的男女才会在白花花的烈日下相会。此外,清晨是上课的高峰阶段,只要你有时间,也是可以去后花园感受一番的。我是一个自得其乐的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漫步是我最感惬意的。此时,你无须在意周围的一切,听任思绪的飞驰,想你所想。对花园中的一切我是相当熟悉的。有一个暑假,那里就成了我的避暑山庄。我想那里的小径一定印有我深深的足迹,空气中也许还残留着些许未散尽的气息。我无数次倚着栏杆数过湖中的金鱼,也曾观察过刚开始挂果的那株小橘子树,还在石榴树上摘过一个熟透而开裂的石榴,吃起来甜滋滋的……今天做完家教之后,黄老板正好下班回来,他突然一改往日的冷淡与严肃,对我热情了许多,还亲自开车带我们去大酒店吃了顿饭。我本来想找借口不去,但一半是拗不过他的热情,一半是为了改善同黄老板的关系,最终还是去了。一路上,黄老板对我关心有加,还称赞我是他见过的最有气质,也最有内涵的女孩。喜欢被人赞美也许是所有女孩的弱点,慢慢地,我开始放松了心理防线,同他的话题也多了起来。吃完饭后,他执意要开车送我回学校。一路上,他主动谈起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他说离婚后妻子去了美国,当时他还只是一家商场的发货员。后来他下海拼死拼活打下了一番天地,但却始终找不到一份真爱,为此他苦恼万分。他说话时的样子非常真诚,让天生善良的我动了恻隐之心,便安慰他说只要自己真诚付出一定可以寻觅到一份真正美好的爱情。他当即停下车来,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突然他一下子捉住我的双手,语气急促地说:“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用力挣开他,口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黄老板,你并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你说这话难道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吗?”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尴尬。我拉开车门走了出去,颇为生气地说:“我想一个人走走,就要到学校了,你一个人回去吧!彬彬还在家里等着你呢!”说完话,我扭头就走!漠然地回到学校,张婷问我怎么了,情绪不高,有什么烦心事。我摇摇头,不知该从何说起,既是无从说起,也是害怕受到别人的误解和耻笑。今天是星期天,因为没有事情可做,所以难免显得有些无聊,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黄老板一大早就等在宿舍楼下,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兴致很高地说陪我去郊外兜风。我告诉他头天跟同学约好了上图书馆查资料,他死缠烂打了好半天,见我丝毫不为之所动才悻悻而去。好友张婷疑惑地走过来问:“那个人怎么怪怪的,你好像跟他生气了?他是你什么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掩饰起来:“他吗?哦,他是我的远房亲戚,很烦人,非要我到他家去玩!我都累得不行了,他还要来瞎搀和!”站在我面前的,是睁着一双迷茫大眼的张婷,看得出来,她有七分不信,唉,随便骗骗她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看到又一批新生要军训,我的心里没有过分的激动,有的只是对三年前自己踢正步、定型的“苦难历史”的几许悠悠的思念。当时的种种已然有些模糊,可即使20年后我回想起这曾经的种种,我相信尘封的一切旧事又会重新破土而出的。我想怀旧之所以一直在人的精神领域很有市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朝花夕拾”的恋旧情结在充当内应吧。军训开始阶段,主要是上理论课,早上跑跑操,晚上拉拉歌,并不怎么辛苦,因为这段时间根本不算军训。军政训练完后还有个理论考试,虽然是闭卷,但考的内容很简单,监考的也很松。而且由于是考核课程,大家只管放心考就是了,不必多虑。当时我们有个魔鬼连长,用魔鬼般的手段“摧残”我们。每天最早去训练场的是我们,最迟收队的也是我们。每天早上5点起床,连长吹哨集合,5分钟之内必须整好全副装束在楼底下站好队。迟到的就倒霉了。我们当时一般都是不脱衣服睡的,那样可以省些穿衣服时间。早操时间是5点半到6点40分吧(记不大清了),然后收队回来有半个小时的刷牙和整理被褥时间。每个班还要轮值打扫清洁的(有洗厕所这一项哦),时间往往不够。然后就是又集队去吃早餐。早餐后接着开始正式训练。排长心情不好时,我们刚吃饱,就要我们跑步。我们的肚子疼,他可是不疼的。训练时间是上午8点到12点4个小时,下午3点到6点3个小时。一天下来,感觉四肢麻木,不听使唤。躺到床上就像散了架,真不想起来了。但好像还在迷糊之间,连长的集合哨就响了,又得起床了。那时候有些病号,是扭了脚或因为其他毛病不能参加训练的,可以留在楼里值班,真是让人羡慕得要死。我想自己当时怎么就不病一场呢?那时的我们,每天暴晒7个小时也没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当时的训练场地是在综合训练场,那儿一点树阴也没有。终于晒了个全黑,活脱脱一个包黑炭。还有些同学皮肤缺水分,脸被晒裂开了,十分吓人,我们连就不少于五例。当时连里分了徒步方队,每天都是练正步走,实在单调得要死,也累得要命。因为可以练的内容不多,排长他们就想法子搞些号称最基础的训练——站军姿,他说,我们正步走不好,是因为基本功——站军姿还不过关,于是每天都得练站军姿。在烈日下挺胸收腹,双手合拢紧贴裤缝,那绝对不好玩。训练的累,真的远非语言能表达。还得靠自己去亲身体会,刻骨铭心的感受,是永远也听不来的。像那些变相的体罚,如蛙跳、鸭子步、推小车、跑操场,试过方知沉重啊!军训期间,吃饭之前是要唱歌的,跟录像里看的一样。吃饭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包括打饭、唱歌和吃饭时间。当时我们一个营300多人一个食堂,每次吃饭的桌子和人是固定的,必须等齐了,由教官下令坐,才能坐下;再由“桌长”统一下令吃饭,才能吃。吃饭时不让说话,有一次,我们被连长的紧急集合哨吹到了外面,训了一顿。大家莫名其妙的,原来是怪我们吃饭时说话了。后来又是指导员出面才摆平。新生单纯、幼稚,似乎还有些怕怕的眼神我们也曾有过,只是现在已然失去,而且再也不会回来罢了。经不住王枫的死磨烂打,我终于硬着头皮同意“上门”帮王枫洗衣服了,他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四年了,我从来没去过男生宿舍,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啥样儿,所以也难免有几分好奇。不过,在进男生宿舍大门之前,王枫就反复强调,一定要非礼勿视,进了男生宿舍以后,一定不要左顾右盼,因为现在天气很热,不少男生在宿舍里放浪形骸,光着上身打赤膊,隔壁宿舍有个家伙还老光着身子在宿舍里跑来跑去,他这一说,吓得我眼睛都不敢转一下,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向前走。他们宿舍在302,很快就到了,不过让我觉得纳闷儿的是,他们宿舍几位男生怎么都站在宿舍外面,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难道是因为宿舍里面太热的缘故吗?我觉得非常不解。“怎么回事?”我问王枫。王枫尴尬地搓着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这个,我们等会儿好吗?”他们在搞什么鬼?宿舍门没锁,为什么不进去?难道里面有人?还把窗帘拉得那么严实,置这么多兄弟在外面而不顾,就跟流浪儿似的,也太残忍了吧!没过几分钟,门终于开了,出来一男一女,把我吓了一大跳,他们俩衣冠不整,女孩的头发乱糟糟的,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难道他们刚才是在做那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若不是,那女孩的脸蛋怎么红扑扑的,眼神之间也有几分躲闪。王枫尴尬地笑笑说:“没事,我们宿舍的兄弟就是这么懂事,只要谁的女朋友来了,所有的人都会很自觉地出去,没关系的,我们洗衣服去吧!”哦,差点忘了正事了。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没过5分钟,他们宿舍的人都差不多走空了,王枫突然在我身边大笑了起来:“你看,我们宿舍的兄弟多乖巧啊,看我们俩在这儿,逃得跟兔子一样快,他们还以为我们俩也要那个呢!”“啊?”我的脸一下子羞红了,白了他一眼说:“你真坏!怎么老想歪心眼呢!要是你老这样,下次我可就不帮你了!”他只好拱手讨饶。系里本来不多的课也排得稀稀拉拉,空出一大把的时间,让我们睡觉逛街打牌上网看小说还是觉得心慌。开学两周考过专业八级,压在我们头上的最后一座山也被彻底搬走,谁都觉得轻松了,脸上再也没有紧绷的表情,变成了常常若有所思和习惯性发呆。这个时候寝室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三四个人的时候已经颇觉热闹,住了几年的寝室还是窗明几净,仿佛新搬来一样,却已经开始流露出萧瑟的味道,想想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人去楼空。我们的热情,我们在这里的生活,我们的每一次谈笑,每一夜的卧谈,伤心或哭泣都会成为回忆,这个温暖的地方不会再有我们的气息,想着就开始心酸。上周日黄老板到学校找我以后,我思前想后,昨天夜里决定给黄老板打电话推说有事不再去他家上课了,余下10天的工资退还给他。他一听急了:“那怎么行,工资我都付了,你不来是说不过去的,再说,我已离不开你了。”我打断他的话:“不要提你和我,我俩没关系。我来上课可以,但请你离我远点!”这个月的家教还剩这最后一次,我不想白收人家的钱,不过,我也不是无备而来的,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我特意带上了一把水果刀。上午,趁黄老板不在家,我问彬彬想不想妈妈,天真无邪的彬彬告诉我,他最喜欢妈妈了,妈妈每天晚上9点钟都会打电话回来,说等他外语学好了就让爸爸带他去美国和妈妈团聚。我心里一惊:“黄老板不是说早同妻子离婚了吗?难道他又是在向我下饵?”为了弄清真相,我问彬彬有多久没见到妈妈了。彬彬兴奋地说:“过年时妈妈还回来过,她给我买了好多东西,也给爸爸买了好多好多东西哩!”给彬彬上完当天的课后,我正要离去,黄老板回来了。在楼梯口,他说:“张小姐,我给你买了一台电脑,现在给你送去好不好?”可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我是真心的!”我厉声喝问:“你要干什么?”他同样激动地喊道:“我要你接受我的爱情!”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自己挣钱买的。”我愤怒地推开他,说:“别给我演戏了,你根本不配谈‘爱情’这两个字。我只是你儿子的家庭教师,我拿了你的工资,只管给你的儿子上课。”他见自己的谎言被戳穿,非但没有半点羞愧,反而干脆暴露出自己厚颜无耻的真面目:“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大学生给别人做二奶、情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这么辛辛苦苦地做家教还不如陪陪我。老实说吧,你要多少钱?看得出你需要钱。”我怒不可遏地盯着他,说:“别把我看扁了,我是需要钱,但我需要干净的钱。请你走开,我要给彬彬上课了。”我严辞拒绝了黄老板试图续签家教的一再请求,在他的注视下,我走得非常洒脱。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我总觉得很疲惫,连课都不想上了。“不想上就不上呗,何必强迫自己!”古丽娜在一旁鼓动。“如果实在太累的话,干脆好好休息一下吧!”张婷也这么说。那好吧,上午的课不上了,就躺在床上听听音乐、看看书什么的,不也是挺好的吗?可惜这份难得的清静却被王枫的一个电话给搅了,他约我中午一起吃饭。这家伙的要求总是让人很难拒绝,我自我安慰道:去就去吧!不过,也得考验考验他的耐性,等本小姐起床、洗漱完毕再说。“等了很久吧?”见面之后我故意刺激他。“没,没有!我也是刚来!”这家伙平时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这会儿怎么语无伦次了?我调侃道:“你今天真的只是想请我吃饭?没什么别的图谋?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是不是——”“没有没有,只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地单独聚聚罢了!”他打断我的话,粲然一笑。虽然学校的餐馆里人声鼎沸,但我们却谈兴甚浓,正在这时,餐馆里一片大乱,几个男生围着一个大个儿的男生拳脚相向,女生们尖叫着出门,我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王枫安慰我说:“咱们吃饭,没事!那个男生我见过,一个不懂事的大一新生,居然还敢在我们大四生面前耍威风,不杀杀他的锐气,叫他知道我们这些做大哥的厉害那还得了!”可是,即便是人家神气得有些离谱,这么多大四的学生欺负一个学弟,似乎也有点不像话啊!唉,只可惜,这是我所不能改变的,每年都是一样,为了维护高年级学生的权威与霸主地位,开学初,即便是新生中规中矩,高年级的学生也会无事生非,显显自己的威风。这是男生们流传已久的传统,不是随便就可以解释清楚的。打人者若无其事地离开,被打者挣扎着爬起来,抹抹嘴角的血迹虽然怀恨在心,可又无话可说。没想到这么大的人,还要靠这么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有人说,大学里不恋爱,这大学就等于是白读了。为了不白读,更为了面对现实,许多大四生都在这时发起了最后的猛烈攻势,以期在最后一年里,摘得爱情果子。据说隔壁寝室的女孩儿小美在校园网的BBS上刊登了一则征友启事,结果邮箱被塞得满满的。惹得一个口齿伶俐的男孩运用“抢逼围”三字战略,外加糖衣炮弹轮番轰炸,没过多久就迎得了小美的芳心。作为左邻右舍的我们,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实惠(如又甜又大的苹果、橘子之类)。为了满足自己的馋嘴欲望,宿舍里的女生撺掇着要给我和雪儿找男友,我们两位烈女坚决表示誓死不从。众人不免大喊:“如此清闲,不找男友,干啥去?”不是我不想恋爱,只是恋爱的季节还没有理所当然地到来,我还在希望中等待。其实,女孩子都是虚荣的,没有人会拒绝别人的关爱,我也是。我常常为女生楼前的白杨树叫屈,它们每天要忍受那五花八门的呼喊,或悠长,或短促,或如巨钟,或如电子琴,或深情,或绝望。那些呼喊的男生站在树下,日复一日地呼喊一个个女生的名字和名字后面的如花似玉。似乎从入校起,我就看惯了同样的场景,听惯了同样的呼喊,只是换了不同的名字。有时候心里也难免羡慕,甚至是妒忌,不知道自己的那位白马何时才会出现在宿舍楼下,也将我的名字喊上一嗓子。我静静地望着白杨树,树阴映着女生楼,一言不发,一对恋人靠着它接吻;另一边,是另一对恋人。朦胧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不会那么灵验吧?或许是我听错了?我觉得很纳闷儿,回头四顾,什么都没有看见,八成是幻觉。立在我旁边的张婷说:“你看,帅哥正在楼下等你呢!其实要我说,你和王枫即使不挑明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的水果也没少吃!呵呵!”我白了她一眼,朝楼下望去,正好与王枫的眼神相接,他正傻傻地站在白杨树下向我打着奇怪的手势让我下楼去!换鞋,下楼,像一只奔跑的兔子。刚才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动,好像很久以前我就预知过这样的场景,今天终于得到了应验。也许我们有心灵感应,他才会这么及时地出现吧!见了面,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看电影!”他捋捋自己的头发,故作轻松。一部枯燥无味的电影在我的眼前闪烁,看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又不好意思中途退场,只得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瓜子和开心果上,不过,看他专注的神情也不错啊,此刻,他离我是这样的近,我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扪心自问,身边的这个人在我的心里究竟占据着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呢?我有没有爱过他?我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人高马大的挺威武,却是个性格腼腆的男生,乖戾得像根木头,我从不奢望他能够对我表达些什么,感情这事,只能顺其自然!从电影院出来,习习的晚风吹拂着我的脸蛋,柔柔的、痒痒的,一种很静谧的感觉沉醉在我的心田。对我来说,其实上网只是一个借口,国庆节漫长的7天假,又不回家,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才对!我从5年前开始接触网络,到现在也应该算是大龄网民了,可是对于网络的利用还停留在最基本的阶段:聊天且乐此不疲。现在还比不上从前了,大二的时候,高峰期我的QQ里面曾有过500多个网友,随时上线都聊不过来,往往聊到最后连谁跟谁都分不清了,只能看着聊天记录,一口气瞎说。后来觉得这样“滥交”不行,经过一气筛选,留下了目前这几十号经常在线的“网虫”,网友也基本固定了下来。虽然热衷于网络聊天,但我对这份虚拟的世界并不存在太大的幻想,尤其是听人说网恋,更是嗤之以鼻,现实的都处理不好,虚拟的能可靠吗?王枫坐在我的对面,正在联众世界里与人打扑克,可我却遇到了麻烦事,不得不向他求援:“王枫,有一个跟我聊了很久的网友说他喜欢我,我该怎么办?”点击发送消息,我的心情忐忑不安,不是为了网友而心烦,只是很在乎他的态度。“那你对他有没有感觉?”他很快就有了回音。“我一直当他是很好的网友,也可以说是朋友!”“那不就得了,拒绝好了!”“我说了,可是人家问我有没有男友?”“你告诉他有啊,是一个叫王枫的男孩子,又高大又帅气,而且喜欢你很久了,这不就结了吗?”我的脸顿时变得绯红,机械地复制消息,然后发送给对方。从网吧里出来,我默默地走在马路上,踢着路上的易拉罐,突然转身问王枫:“王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面对我一本正经的神情,王枫赶紧追问:“什么事,你说吧!”“你刚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我这次算是豁出去了,要么开始,要么就结束,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拖泥带水的折磨了。他一把抱住我,猛地凑过来迅速地吻了我的唇,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他睁开眼睛捧着我的脸蛋对我说:“我——爱——你!从两年前就开始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开口!”幸福的感觉在我的心田弥漫,这次是我主动闭上了眼睛,爱一个人就应该全身心地付出,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我指的是此刻路人惊愕的眼神。没想到,我的第一次竟然是这么明目张胆,这么地疯狂。我喜欢他搂着我的感觉,爱情在这一刻降临,这是大四的10月,一个秋风沉醉的下午,一段故事有了甜蜜的开始,我希望它能给我带来快乐、带来幸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生中开始流行起拍艺术照来,室友雪儿照了一套回来,高兴得差点把牙都笑掉了,摄影师将她拍成四大美女啦!看把她臭美的。不过说真的,这艺术照还真不错,我和张婷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不错归不错,就是这200多块钱实在是多了点,今天我们俩一起出马,非得让老板打我们八折不可!我们选的正是在女生中口碑不错的那家“美梦成真摄影中心”,老板是个光头摄影师,怎么看怎么像葛优,不过待人倒是挺热情的,听说我们是X大学生之后,他开始变得神采飞扬起来:“不是我吹,你们学校很多女生都是我这里的老主顾,不信我拿相片出来给你们欣赏欣赏!”说着,从柜台里掏出一个大大的影集,我们一边翻,他一边喋喋不休地继续吹嘘。张婷眼尖,竟然发现里面有一张雪儿的照片,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也成了摄影中心的活广告!我们不禁对视一笑,合上影集开始砍价了。老板虽然好说话,一说要谈价就显得不大利索。“算了,算了,那我们换一家照吧!”张婷依计行事,拉起我的手,佯装要走。这下轮到老板急了,赶紧改口说:“算了算了,真拿你们两个没办法,不要跟别人说好了,这样的价钱一般人是不行的,看你们是学生,就破例一次吧!以后多帮我们介绍一些同学啊!”这还差不多!正在光头老板忙着给我们打灯光、布景的时候,旁边过来一位穿红马甲的工作人员,在他的旁边嘀咕了一阵,然后又走了,隐约听见什么写真。老板一边忙活一边说:“你看我忙的,等会还要给人拍写真呢!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们拍出最好的效果。”这个“葛优”话也够多的,什么,他刚才说写真,是人体写真吗?我和张婷对视,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以前也听说过有女生到街上来拍裸体写真,不过最让我担心的是,万一人家影楼不讲职业道德,将你的裸体相片外泄了那该怎么办哪?想想也够可怕的!不过还是有许多女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了,你们这儿拍人体写真是由女摄影师来操作吗?”张婷好奇地问。“女摄影师?开玩笑!一般来说,从异性的角度才能将女孩子最美丽的一面欣赏出来,当然是已婚的男摄影师了,也就是说我或者我弟弟,我弟今天出去给人拍外景去了,你们没机会见到了,他可不像我一样,是个帅哥哦,很多女孩子对他的摄影技术都很赞赏的!”居然是男的?那谁还拍啊!说句实话,自从有性别意识以来,还没有一个异性那么明目张胆地看过我的裸体呢,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刚才还思忖着玩一把前卫的张婷这会儿也熄火不吱声了,你就是再高雅的艺术,恐怕我们也消受不起啊!不过,我觉得张婷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她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若是照一套写真集,再送一张给她的男朋友,呵呵,肯定效果不错哦!我本想拿她当笑料,没想到却招来了她的白眼:“我看你的身材才好呢!要是送一张给王枫,我看他准对你日思夜想,神魂颠倒!”我们俩在摄影中心的沙发上闹了起来,彼此都将对方胳肢得不行!今天意外地接到了一笔千元汇款,是老爸寄来的,附言曰:“手机款,早传捷报!”打电话回家才知道,原来爸爸考虑到我已经大四了,也不能太寒碜,再说就要找工作了,有个手机联系起来也方便。还是老爸考虑得周到啊,其实我早就想要了,只是一直都不敢说罢了,如今好了,总算美梦成真了。最让我感到开心的是,从今以后,没事的时候,我也可以躺在床上给王枫发发短信,实现拇指传情了!简直太棒了。大学生使用手机在校园里随处可见,一点都不稀奇。不过虽然有了手机,也不敢轻易用它打电话,长途话费每分钟一块多,岂是我等无产阶级可以承受的?为了节约话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遇事发发短信即可,大学里像这样的拇指一族不在少数!宿舍里,一到入夜时分,个个都掏出了武器,手机立马进入繁忙状态,为了不至于打扰同舍中人,只好关闭铃声与按键音量,设定振动状态。对于宿舍拥有手机的4名姐妹来说,手机最大的用途体现在恋爱上,作为现代化的通信手段,手机已经成为恋爱必不可少的工具。闲来无事之际,和男友互发短信,增加感情,岂不快哉?再者,手机更是女生跟踪监视男友最快捷、最有效的工具,没事的时候发个短信拷问:“你在哪里?干什么?不准跟MM眉来眼去!”男友还不倒抽一口凉气啊!由于受到长期锻炼的缘故,有些同学的打字速度奇快,用拼音都能指间生风,实在令人望而生畏。平日里见了老友,每逢离别之际,对方总免不了告之手机号码,叮嘱道:“有事记得给我发短信啊!”因为我没有手机,所以未免觉得心里有些怅然。下午,叫上王枫,让他陪我一起到中复去买手机。听说我要买手机,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脸上写满了喜悦:“其实,你早就该买一个了,都大四了,连个手机都没有,也实在跟不上潮流了!”他还想说,结果被我狠狠地盯了一眼,终于知趣地闭上了嘴巴。手机的款式还真不少,有些和弦铃声的彩屏手机也跌破了千元大关,我们寝室的几个女生买手机都只看款式,不讲质量,结果三天两头地抱怨国产手机质量不行,被张婷一律斥为不爱国,不爱护民族工业。算了,管它爱国不爱国,谁的质量好就选谁的,我最终选中了一款诺基亚手机,兴高采烈地回去了,对我来说,只要好使,什么样的手机都一样,没有必要去追求时尚,等本小姐以后做了白领再来改善“装备”也不迟!第一天玩手机,难免兴奋难耐,短信到处乱发,一会儿手机号码就传遍了,开始嘀嘀嘀地回收信息,心里颇为满足。入夜之后,我也神气地拿出了手机,开始跟王枫实行两地短信互动,整个寝室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张婷同志没有“武器”,她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那台3000多块钱组装的电脑给卖掉!真是个可怜的人哪!男友王枫发短信言说:“昨夜星辰昨夜风,红花摇曳寄阿侬。款款情深迷云雾,滴滴相思风雨中。”一首小诗,差点将我感动得两行热泪横流,赶紧回复安慰。无奈王枫的“拇指功力”甚是深厚,叫我应接不暇、疲于应对。不过,我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这家伙无心而为,说了许多情意绵绵的“瞎话”,那还不成为我掌握手中的有力把柄啊!如果日后他有翘尾巴行为的时候,这就是证据,三下五去二,翻出短信聊天记录,话是你说的,字是你打的,想赖也赖不掉了,哼哼,中了小女子我的圈套也!正聊在兴头上,忽然收到一条外来信息,打开一看,吓得我心里怦怦跳:“传说今晚,阴魂不散,死光又现,鬼魂四处转!愿鬼听到我的呼唤,半夜来到你的床前,苍白的脸,幽绿的眼,干枯的手抚摸着你的脸,代我向你说一句:晚安!”“啊,是条恐怖信息!”我叫出了声来。只听方青梅躲在被子里哈哈大笑,正是这家伙捣的鬼,我赶紧找出最损的搞怪短信复仇,一场无言的战争正在进行……今天是国庆收假后的第一天,学生会的干部号召大家献血,说真的,不是我有偏见,我对学生会一向嗤之以鼻。当初我读大一的时候也可以算作是热血有志青年啊,曾经设计过多少美好的愿望,但是最后绝大多数都成为了泡影。其中就有一段时间我进入过学生会,还在里面人模狗样地混了几天。没进去之前,还觉得学生会挺神气的,进去之后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像我一样被称作助理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个,我都数不过来了,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这哪里是在选学生干部啊,分明是在搞选美比赛嘛!一到开会的时候,哗啦啦的,上百人的学生会大大小小的干部全都冒出来了,让我倒抽一口凉气。据我观察,进入学生会的男生,等于是进入了恋爱俱乐部,女生多得挑不过来了,有时候一边开会,下面还一边眉来眼去、窃窃私语,实在让人有些看不惯。其实,在校园广播里播一下,或者制作一个宣传短片在学校里鼓动一下,效果就达到了。真是多此一举,神气什么啊!四年来还没献过血的学生这下怎么着也得忍痛亲力亲为一回了,否则的话,那还不得被人斥责为觉悟不高啊!以前,每次献血的时候,我总是临阵退缩,因为我从小就害怕打针,何况是要将血抽出来,简直是太恐怖了,不过这次我算是豁出去了,再怎么说,也得牺牲一回啊!因为前些日子忍痛献了一次血,惹得王枫心疼了半天,从那以后,他每天给我送来一个梨子,说要多多补充营养,争取把我养得胖胖的,这家伙当我是猪呢!不过,被人宠着的感觉的确不错,再说有梨子吃谁不喜欢啊!今天是星期六,如果按照以往的规律,本应该去做家教的,但是自从经历了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我对家教已经有了一种恐惧,再也没到彬彬家去过,有时候坐车经过他们家,还忍不住想伸出脖子来看看。因为无事可做,只好去上网了。上次那个跟我表白的男生又在网上,他给我发来信息,说自己想通了,我们还是做最好的朋友比较好。我们开始像以前一样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他突然问起我在哪所高校就读,我犹豫着该不该将自己的底细透露给他,但是经不住他的再三追问,还是报出了自己的校名。“哦?我在你们附近的交通大学,很近的,只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到的!有空你一定要来看我哦!”说笑话的,费那么多工夫去见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我傻啊!只好随口推托说:“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再说吧!”说实话,我从来没考虑过要见网友,也从没想过,见网友的时候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但据我所知,网上的人是很复杂的,也很难分辨好坏忠奸,我们女孩子很容易上当受骗的。我也曾听说过,很多艳情猎手专门守候在网上等待与他臭味相投的女生发生一夜情,以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上,这就是某些人的生活态度。我们学校曾经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情,某女生傻乎乎地跑到天津去跟在网上认识三年的网友见面,结果不仅被人家强暴,最后还被对方卖到了一个小山村,给一个哑巴当媳妇,好在附近有个猎人同情她,报告了当地的派出所,她才算获得了重生。所以说,要不要跟网络后面的那个陌生人见面,一定要慎重行事。其实,我总觉得,网络本身并没有错,只是有些人心术不正,破坏了我们对网络的印象,以致我们谈“网”色变,其实网络给予我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存有这样的误解是不必要的。这两天,王枫这个死鬼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发短信的时间都没有,真是闷死了,好在张婷下午跟我一样有空,我们俩可以互相逗乐一番,她的电脑虽然不错,但是因为还没有买网卡,所以暂时无法上网,总觉得不带劲,还不如到网吧里玩玩爽气!虽然最近我也经常上网,但是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聊天在我看来也似乎成为了鸡肋,食之无味,只是除此之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消遣,所以也就暂且将就着了。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每次我上线的时候,那个名叫“黑白”的网友都在,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他说自己是学生,可是为什么天天有时间蹲在网上?真是好奇怪啊!来不及多想,他已经跟我打起了招呼,并且热情地邀请我到他们学校去做客。我礼貌地推辞:“最近很忙,没时间!”“那我去看你好吗?”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我是不会见网友的。一旁的张婷凑了过来,大呼小叫起来:“哇,有帅哥要见你啊,赶紧答应啊!”“帅哥?帅你个头啊!万一人家是恐龙呢!更恐怖的是,如果人家是骗子、坏蛋,那我们不就掉入陷阱了么?”“这好办,我们让他在学校门口的那个电话亭旁边等,先看清对方的样子,然后再考虑见不见也不迟啊,这么好玩的事情,不玩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她拉过我的键盘,劈劈啪啪地打了一行字发送,我的天,这家伙玩上火了,她居然问:“你是帅哥吗?我可是只跟帅哥见面的哦!好吧,你如果有空的话下周日下午两点到我们学校门口的那个电话亭旁边等着!”对方回称自己被人称为“刘德华”,你说帅不帅呢?我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张婷手舞足蹈的表情,她拍拍手说:“好了,一切搞定!”“是啊,一切搞定了,要去你去,可不关我什么事!”我翻脸不认人了。因为彼此之间的分歧实在太大,实在没了办法,只好互相妥协:“好了,这样办吧!咱们一起见机行事,你带上王枫,我叫上我那位,就不信能出什么问题!”也只好如此了。事实证明,见网友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两点,我和张婷就等着看帅哥呢!正在这时,探子(王枫)来报:目标已经出现,问我们要不要出面相认。啊?来了,我一下觉得特别紧张,紧紧地握着张婷的手。多亏张婷镇定:“别慌,咱们先上教学楼瞧瞧他的庐山真面目,让他等会儿也不迟!”虽然对方略显老成,不像是大学生,但也称得上是一位帅哥,我心里暗叹:还好,果然没让我失望,只是王枫此刻就站在我的身边,哪敢轻易放肆。不对呀!我怎么瞧着这人这么别扭,好像在哪儿见过啊!张婷对自己男友说:“我们俩去过交大n次,好像见过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张婷的男友茫然地摇摇头。王枫在一旁提醒:“算了,不要折腾人家了,事到如此,怎么着也得尽到地主之谊,请人家坐坐吃顿饭吧!”好吧,那我们就一块儿去吧!走到半道儿的时候,张婷忽然“哦”地叫了起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她问自己的男友:“还记得交大后门那个卖羊肉串的么?”哦,张婷的男友也如梦初醒地叫出声来:“我想起来了!”“你们神神叨叨地搞什么鬼呀?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我对他们俩的表现很不满意:“你们大惊小怪的究竟知道什么了!”“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交大学生,明明是个卖羊肉串的!我们到交大看同学的时候见过他,还买过他的肉串呢!”张婷肯定地说。他的男友也在一旁点头附和。“你们没有认错?”我疑惑地问,心情也落入了冰点。“千真万确!”他们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像是在开玩笑。“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去了!”我停下了脚步,真没想到,我跟一个卖羊肉串的做了几年网友居然浑然不觉,难怪他白天那么清闲,原来是晚上工作啊!我心里有种受伤的感觉,本来我还奢望能出现奇迹,自己这次能交上一个信得过的好朋友,没想到希望彻底破灭,居然是这样的结果。我什么也没说,写下一行字:“有空我会去吃你的羊肉串的!”央求王枫将它交到对方手中。王枫虽然不大乐意,但是我的话他却不能不听,只好照办了。真不敢想像对方收到这张字条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沮丧亦或是恼怒?无从知晓。吃饭的时候,王枫趁机卖乖:“唉,其实也没什么啊!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可靠啊!以后记得多长个心眼!”“哼,我就是少长了个心眼,才上了你的圈套!”我故意拿话激他。躺在床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有些人下了网还算得上个人,一上线就成畜生了呢?难道我们的本性之中就有那么一股子邪恶么?想想就觉得可怕,这家伙长期潜伏在网上,真不知道害过多少天真幼稚的少女啊!幸亏张婷他们见过,否则的话,我以后可真的没好日子过了。因为急于推销自己,大四刚刚开始的时候,方青梅就开始忙着整理、撰写自己的求职简介,我还常常嘲笑她猴急什么。谁知,转眼就过了10月中旬,回头四顾,很多人的简历都已经完工了,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必须跟她们一样做简历找工作了。在Motorola工作的师姐告诉我简历就是简单的个人经历,不是个人自传,所以一页就足够了。我的英文并不太好,而且以前压根儿就没见过英文简历,求了好几位师兄,才找到一份哈佛MBA的求职简历范本,好不容易才照葫芦画瓢做出了一份。接下来的两天,我到图书馆看了一些关于求职经历、求职技巧的书,又给好几位已经工作了的师兄、师姐打电话,咨询了一下求职的有关事宜,也算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我知道在以后的许多日子我都要在不断地填写应聘登记表和等待面试的奔波劳累中度过了。10月的校园海报栏还悄无声息,大家都在有意无意地上课,我就泡在机房修饰简历。然而,招聘会的战火硝烟还是在无形中笼罩了校园,笼罩在每个大四生的心头。简历做得差不多了,我买了很多大信封和201卡,又新建了一个E-mail,“自贱”便开始了。坦白地说,我其实并不太喜欢北京,我讨厌北京苍茫的天空、浑浊的空气。好女儿志在四方。什么地方需要我我就去什么地方(当然,这是我以前的想法)。我一直想到一个海滨城市工作,那里空气清新阳光灿烂,城市中洋溢着现代气息,特别是可以在下班后到海边看夕阳,享受赤脚踩在沙滩上的惬意感觉……现在却打算无论如何要留在北京,以前的豪情壮志都成了青春美丽的回忆。我决心争取留京的原因很简单,王枫说他想留在北京工作、生活,我们都见过许多因为天各一方导致分分合合的故事,不希望埋没了这段感情。留北京就一定要争取到两样东西——系里的留京名额和北京的一家接收单位。毕业留京工作的师兄师姐告诉我:留北京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就看你如何定位了。高薪和户口,究竟选择哪个?我现在还不清楚,从内心讲,我很希望进外企工作,一个月拿七八千的薪水,有舒适的办公环境和各种出国的大好机会,可以成为“白领阶层”的一员,可是像我这样学英文,虽说不算冷门专业,可也不是热门专业,撑死也就比历史、哲学、考古好一点的女生,又是外地人的四等公民,是不可能鱼翅和熊掌兼得的。既然如此,我只好选择熊掌——户口了,因为如果没有户口,我便是个黑户,将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困难重重,人到了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总是很现实的。为了它,我只能牺牲其他。可当我看到同学们天南海北地寄简历,踌躇满志的样子时,却又常怀疑自己,这样值得吗?人生就是一场赌局,在摸牌的时候你不知道是否一定会赢,但你又必须去摸。作为校园里的“资深学者”——大四生的我们生活多少和从前有些不同。大四的无聊是早有耳闻的,没人打水,没人叠被,人仿佛一到大四会突然变个模样,变得一下认不出来了。课程很松,常有大半天,甚至全天的空闲无所事事。其实无所事事倒也不是真的无事可做,该做的“正事”一大堆:多考些证书啦,找份兼职以增加收入、丰富资历啦,研读专业书籍、准备论文啦……真正能撑起兴趣的人却少之又少。到上课时间了,我们这些大四的女生才被学弟学妹们的朗读声、车铃声、饭盆碰击声吵醒。嗨,再也不用一醒就换衣服冲向水房刷牙洗脸提着水壶拿着早点踩着铃声赶往教室了!除了与王枫的恋情还能让我意识到自己的青春尚在之外,真的没有什么能让我激起太多的斗志。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干,毕业论文,到时候去图书馆拷贝几篇文章,然后选其精华拼凑一些,署上我的大名,就一切OK了。终日无所事事,还有无法排遣的空虚、寂寞与恐惧。对无法预测的前途,对即将踏入的社会,恐惧大于向往,对即将逝去的四年大学生活,遗憾多于欢笑。大四生的生活是各个不同的,宿舍里已经出现了多极化趋势,有雪儿这样铁了心要读研的,有张婷这样忙着关注就业信息的,有像古丽娜那样终日追着潮流时尚的,有像小沛那样依旧充当着学习机器的,也不乏我和方青梅之流麻木不仁者。生活是日复一日的雷同,有的忙着在图书馆找毕业设计的资料,有的凑牌局,有的去逛街,有的去实验室上网,剩下来的日子,就在混杂着留恋、无聊、茫然与憧憬的心情中一天一天过去。在渐渐凉起来的天气中,我对于学习日渐失去了兴致,那些厚重的教科书被搁在书架上,晾了整整一个秋天。看着雪儿从紧张忙碌到洗漱归寝,她像一只盲目勤奋着的小鸟,被自己高标准的学习目标折磨着,整天往图书馆里钻,在那里呆上一整天,然后黑着眼圈,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回到寝室。生活是没有目标的,但她们极其合理地为自己找了一个,并且一丝不苟地遵循着,因习惯而沉溺其中。听张驰的《我的大学》,一首《Seal with a kiss》令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学会了拒绝思考,与懒惰无关,只与勇气有关。思考,回忆,憧憬,会加剧我们的恐惧、彷徨与伤感。校园里的女生还穿着裙子,我们像是一个个“小色女”,整天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观察着楼下飘然而过的帅哥,颓废与否?无聊与否?我们懒得去思考。无论是男生或者女生,都在忙着打扑克。寝室里人手不够的时候,我们也丝毫不用着急,就像今天,我、方青梅和古丽娜三个人已经摆开了架势,粗着嗓门吆喝一声:“三缺一,开牌了!”没过30秒,隔壁寝室的小马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跑了过来,看样子这家伙刚从被窝里钻出来!若是半夜突然遇到这副尊容,还以为是见了鬼呢!不过,好在我们对她的“原始状态”已经见怪不怪,也就无所谓了。这家伙顺手找了张报纸垫在凉席上坐下,一边捋头发一边抱怨:“你们几个真不够意思,有牌打也不过去叫我一声!”看来,这家伙期待已久了。对于我们来说,一边打扑克一边吃瓜子是最惬意的事情,我们能保持同一姿势连续作战长达六七个小时,连午饭都省了,还美其名曰节省。打牌也不是一点规矩都不讲,输者喝凉白开一碗。方青梅最是倒霉,已经被罚了10大碗,连续跑了好几趟洗手间,照目前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恐怕她的肠胃还得继续受罪!“一直到黄昏降临、夕阳西坠的时候,我才伸伸懒腰,感到饥肠辘辘,站起身来望望窗外:算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散了去吃晚饭吧!”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青梅拽了下来:“不准走!我就不信不能赢几把!待会儿我请你们吃饭!”看样子,她跟我们较上劲儿了。打就打,谁怕谁啊!激战正酣之际,张婷回来了,看着她一脸的倦容,八成又是到哪个单位去碰壁了,她可真是坚强如铁、屡败屡战啊!我总觉得她似乎是在瞎折腾,招聘大战还没打响,你说她猴急什么啊!她讷讷地说:“你们还在打牌啊?累不累呀?”说实话,打扑克本来是为了娱乐消遣的,但是你还别说,这么昏天黑地玩下去,还真有点累!又是半个多小时,方青梅的运气照旧没有半点好转,只能选择叹口气放弃,这次是她主动站起身来招呼:“好了好了,散了散了!”散了可以,这顿饭可是非请不可,我们几个赶鸭子上架,将她押到了学校饭馆,准备饱餐一顿,别说,我们一个个还真是饿得不行。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一点零星的记忆都没有留下!我觉得相对来说,图书馆阅览室还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很多时候,上完课就走出教学楼,奔向图书馆。图书馆倒是用途丰富,阅览室里财经期刊与通俗杂志并存。自己通常都会抵不住诱惑先浏览后者,只留很少的机会能够钻研正儿八经的学问。顶楼的新书阅览室,书是没得说,探讨的都是经济领域的成果。以前忙于考证,没有时间分享这些智慧,现在却少有沉下气做学问的心情,变得很浮躁。不过,我最热衷的还是看小说,不是什么高深的世界名著,都是些女孩子喜爱的言情小说,琼瑶、胭脂、亦舒的作品都是不错的选择,喜欢躺在宿舍的床上全神贯注地被故事情节吸引,看这些“杂书”,最大的收获就是阅读的速度突飞猛进,数量和熟练程度成正比嘛。古丽娜现在就像个快乐神仙,和男友在一起简直都快玩疯了,隔三差五出去大吃一顿,再就是去游戏厅打币子,上网吧看最新的影碟,买时尚的杂志。她的手指还常常因为玩游戏按键过频起了水泡。我没有她那么好的兴致,只好躲在宿舍里看书度日,还自我安慰,多看书总有点好处吧!不知什么时候,张婷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她呆呆地看着我的脸,神色不悦地说:“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还要看这些没用的书,不仅荒废了学业,而且不利于身体。”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激发起我的兴趣呢?“多练练英语,争取过六级!”张婷神采飞扬地说。“算了吧!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我继续低头看起了小说。这几天我觉得有些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动,连王枫的邀请我都拒绝了,你还想我做什么?大四了,人人都开始神出鬼没起来,渐渐不见踪影。平日默默无闻的姐妹逐渐显山露水。娜娜老是一副没了男士不能活的无可救药的惨样,每天把自己的那张脸涂成调色板,早上信心百倍、踌躇满志地出去跟网友相亲,晚上垂头丧气地回来,然后一头栽进被窝,养精蓄锐,重整旗鼓,准备明天再度出征。她这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愈战愈勇的精神每每令我们同宿舍的人钦佩之至。她一向都很清醒而自信,对于找男朋友,她说是“为了改善一下无聊的状态”,两个人在一起无聊总比一个人无聊好,也许就近似于快乐了。所有的快乐不也是对无聊的忘却吗?没人会想到婚姻那么长远,快乐再走远一步又成为无聊。照我们的理解,结了婚的人都无聊透顶,并且都很老,心灵上。其实我们是天真的孩子,谁不是天真的呢,对于生活。天真地憧憬着,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怎么样呢?其实什么也不会有。在没有战争的年代里,我们没有悲壮的理由,快乐而浅薄被人们宽容地谅解着,大家对彼此都没有耐心,谁也没有兴趣朝对方内心深处看上一眼,有什么可看的呢?人都是这样的了,大家都如此善良,如此自私,如此软弱。多么快乐呀,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里,人人都变聪明了。这可真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甚至于连曾经是风雨无阻,日日夜夜泡自习室的蓝猫也摇身一变成为一只恋爱中的耗子,自那日她从杭州找工作回来,带回一个帅哥的照片后,耗子就开始神思恍惚起来,从此以后只呆在宿舍,怀抱吉他反反复复弹唱同一首歌:《那一次邂逅》;而更过分的是那个整日傻得冒泡,永远不变的是一副山里妹子打扮的家伙居然也有了男朋友,真令人大跌眼镜(夏天她上身只戴胸罩,下身却着一条长裙,手搭凉棚,长时间往远处眺望的一幕曾一度成为宿舍五楼阳台上一道格外惹眼的经典风景)。但见她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脸不洗,头不梳,衣衫不整,抱着她男朋友送给她的一个有头无身的娃娃开始在楼道里作巡回展览。倘若有人对她的奇怪举止表现出些微兴趣,她便顺势拜访人家,耐心地讲述她与男朋友的罗曼史,直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电话!”她才满意地停嘴,往宿舍飞奔,途中不忘羞答答地回眸一笑:“哎呀,烦死了!又打电话!”俨然一副美得冒泡,幸福得要死的样子,真是让人感叹:Every dog has her days!而隔壁宿舍那个曾经被男生谐谑为“嫦娥下凡”的阿秀,仍是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样子,天天在楼道里走来走去,快乐地唱着没有调子的歌(不过我们私下里认为她更像《飘》中的那个小黑女仆,总是一边心不在焉地干活,一边用细细的嗓子有一声没一声地唱着不知名的歌,突然被思嘉丽猛喝一声,便惊惶逃走)。每每上街买了新衣,总要上我们屋来展示。“咣咣咣”有力地敲门,没等你说进来,她已经站在了你面前。“看我的新裙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合适?”一边快乐地扭着肥肥的屁股。突然,她把身体转到正对桌子,不扭了,然后惊喜地叫起来:“哎呀!牛肉干谁带来的?我可以吃一块吗?我最爱吃牛肉干了!真好吃,再吃一块行吗?”话没说完,牛肉干已经在络绎不绝、源源不断地下肚,此时她关心的已不再是身上的新裙子,而是眼前的牛肉干,她是多么的惊喜于这意外的口福,如果不是嘴里塞满了牛肉干,她真想放声歌唱,高歌一曲,歌名就叫“意外的口福”,而她的观众,我们呢,则统统笑笑宽容地看着她,体会着她那由口福带来的不加掩饰的刹那间的幸福和快乐。此后一天之内,她必定频繁地光顾鄙舍,直到牛肉干被算计精光为止。哦!可笑的阿秀!可爱的阿秀!如果对每个人来说,快乐都能如此轻易地获得,生活中该有多少忧愁和不快烟消云散啊!这几天心情不佳,雪儿说要请我吃饭,她要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原本挤破脑袋做好了考研的她终于解脱了,因为她被幸运地保研,直升研究生了!这的确是个大好的喜事,也算是她平生夙愿得以实现,的确不容易啊!就冲这个,我们也应该庆祝庆祝。可是此刻我的心里只有酸楚,没有喜悦,雪儿的愿望得以实现,可我的前途呢?它还在未知的别处。雪儿看出了我的情绪,安慰道:“不要担心的,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能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现在还只是10月,机会就在前方。”我笑笑,也许是吧!但此刻,我却悲观地觉得,平淡的生活仿佛是手上的肥皂泡沫,只要时光像水一样流过,将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并且很可能将曾经拥有过的一起洗掉。很想重回大二那段傻傻的时光,那时我是个学习狂,很是放不下名次和奖学金。常常是两眼昏花地从自习教室梦游般地飘回熄了灯的宿舍里,一头栽到床上,睁开眼就是早晨,虽然那时的生活很机械,可是内心却是充实而快乐无比的,只是那样的生活如流水一样永远都不会再回头了。真羡慕雪儿,从此以后,她可以获得理所当然的悠闲,她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自己下一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零工,这样,既可以充实自己的口袋,又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乐得逍遥!蓦然回首,发现校园的林阴道上又铺满了金黄的银杏叶,看着师妹们排成整齐有序的拉拉队,发出尖锐的号叫,有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比起她们似乎已经老了很多。忽然清醒过来:雪儿的光明不正衬托着我的黑暗吗?我忽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已经迷失了方向,是该警醒的时候了。一生何求,这是我们的歌,也是所有人的歌。考试分数,名次,奖学金,这是一部分人的生活;及格,无所谓,迷糊过,这是另一部分人的生活。两种生活都是一样的,大四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彼此的不同,水底的鱼浮到了水面,水面的鱼沉到了水底。古丽娜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最近忽然对出国发生了兴趣,因此开始恶补英语,号称无论如何也得考过六级。不是我泼冷水,凭她现在这种状态,能够顺利出国的几率几乎为零。再说了,她的经济条件能跟得上吗?不说也就算了,猛然间发现,这个古丽娜最近一段时间改变实在是太大了,换上了高级时装,用上了高级化妆品,经常神出鬼没的,常常找不到她的影子,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些什么,不过,原本漂亮可人的她现在却染上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抽烟!经常叼着根烟与人谈话,实在让人反感。其实,我也知道出国留学是一部分人的梦想,在我们大学生的心目当中,的确存在着一种崇洋媚外的心理,似乎脱离中国的地盘就能够出人头地了,其实在我看,倒也未必,国外还不是有穷人?自己能力不过硬,到了天上也还不行。不过,没有人会打击古丽娜的积极性,她一向没什么目标,现在好不容易朝一个方向努力,我们应该积极鼓励才是。她这次似乎是来真的了,每天都在网上咨询相关事宜,忙得不可开交。我的一位同乡好友去了加拿大留学,她在几年前就努力拼命攻克托福,为今日的远渡重洋稳固了知识结构、打下了经济基础。专家称,现在出国的门槛越来越低,而越来越多的出国服务机构、逐年攀升的出国人数更证实了这一点。大四的我们正处在人生最多的选择阶段,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出国,体验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可想想容易,要真的想留学还真不易啊。看来,小女子我目前来说还是没能力走出国门的了,祝福中国足球终于走向了世界,也祝福那些出国去的朋友,在异乡一帆风顺。空虚蔓延了整个心灵,为了麻醉自己,我每天去上网聊天,对每一个人说我是个无业游民,真正的恐惧写在心头,一直在混混沌沌地度着自己最后的大学时光。方青梅失恋了,对方爱上了一个大一的女孩儿,俩人成天浓情蜜意地待在一起,她哭过闹过,最初男友还有所愧疚,后来慢慢变成了铁石心肠,一句胡闹就把她打发了,折腾了这么久,她觉得很受伤,想发泄发泄,“我们去喝酒吧!”方青梅看着我说。喝酒?我从来没有喝过酒,更不知道喝醉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对,喝啤酒!不醉无归!于是,两个女孩儿一起踏上了买醉的路。我们俩相对而坐,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浑黄的啤酒,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眼前也变得有些模糊。方青梅左手抓住我,右手一挥,愤愤不平地说:“张欢,跟你说句实话,两年了,我为他付出了一切,可是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我曾经想过玉石俱焚,但一直没下得了手,我们家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如果我犯了事,我妈还怎么活啊……”一口酒倒进口中,方青梅倒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我觉得有些怅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头也有些晕了,只得站起来说;“走吧!我们喝得太多了!”可是她已经醉得找不着北,没办法,我只能搀扶着她。天上悬着一钩凄清的弯月,我们就这样醉鬼似地往回走。其实在四年时光中,能有几次是这么放纵自己啊!突然后面有迟疑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张欢!”是王枫,他那张扭曲的脸不高兴地摆在我的面前:“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面对他的诘问,我无言以对,我和他都停了下来,互相对望着,看着那双有些熟悉的眼睛,我变得恍恍惚惚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里久居不散。我突然沉静了,在夜的媚惑下沉静了,我开始感觉到一种温馨,原来我还是被人在乎的。“我打电话找你,你又关机,没办法,只好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好了,先把方青梅送回宿舍,我们再好好聊聊吧!”也只能如此了。刚走到女生宿舍门外,方青梅“哗啦”一声吐了满地,好了,就要到宿舍了,你先忍忍了。进了宿舍大门,雪儿和张婷赶紧迎了上来,责怪地问:“怎么喝这么多的酒?你们不要命了。”方青梅的口中还在呢喃着什么,大约是在骂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看来,今天晚上我是没法睡觉了!王枫正等在楼下,我们默默地并肩走在校道上,谁也不说话。“我们到人工湖畔去走走好吗?”王枫试探地问我。人工湖畔的水中倒映着我们模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是那样的静谧。我忽然也变得伤感起来,方青梅的今天会不会是我的明天!我不敢想,更不敢开口问王枫:以后的日子里,你是否依然爱我?王枫也许看透了我的心思,他揽过我的肩膀,紧紧地抱着我。这一夜,我们一起在湖边的长凳上度过,我靠在他的怀里,做了一个美丽而纯真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的蝴蝶,飘飞在天际。辞掉黄老板的家教以后,我真的不想再打零工了。可是我的一位在报社工作的表姐却建议我去做“酒小姐”。她说,在大学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事做,一来“酒小姐”收入高,二来挺能锻炼人的。“‘酒小姐’!陪人喝酒?这不就是坐台小姐吗?我不干!”我心想,表姐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表姐显然知道我误会了“酒小姐”这项工作,她急忙给我解释:酒小姐是酒类企业为与顾客建立密切的关系,不断研究对酒类制品的口味及购买习惯的变换,以便及时调整市场战略,并成功地拓展市场而设立的;酒小姐是代表企业形象推销酒的,绝不是陪人喝酒的小姐,而且,酒小姐相对要求素质较高,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干得了的。表姐说她采访过几个公司的酒小姐,大部分是打工的大学生。表姐给我联系的就是这家“中原怡人”酒吧,为境外一家葡萄酒公司推销葡萄酒。于是每天傍晚,我会准时赶到酒吧工作。领班小姐专门对我们这批新来的进行培训。比如很多人想喝葡萄酒但不了解,必须记住告诉食客:经实践证明,吃鱼用白葡萄酒,吃肉用红葡萄酒,不但可以突出菜肴的美味,还可以调节餐桌上的气氛,餐前饮用可以开胃,餐后饮用可以助消化;白葡萄酒在气温摄氏4至5度时饮用为佳,红葡萄酒在气温摄氏15至18度时饮用为佳等等。说穿了,饮葡萄酒事实上也代表了一种文化,而且是一种比较高雅的文化。公司给我们的保底工资是600元,但每销一瓶可以提10元,领班小姐讲,干好了,一个月挣几千元没问题,这就看每个人的实际表现了。她还告诉我们怎样轻柔温婉地与人说话,怎样谦恭友好地向客人推销各种各样的洋酒,并且怎样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在讲“实际表现”、“达到目的”的时候,并没有详细说,但我注意到她眼底那种闪闪烁烁的东西,那种东西有一种暧昧的光泽,使人不由想抓住却又担心烧着自己的手。培训结束时,领班小姐又调教我们怎样穿露大腿的旗袍,怎样描眉画眼涂口红。我发现自己化妆后特别好看,两只眼睛水水的,黑得像望不到底的深潭,只有我自己知道那里潜伏着无数的欲望。化妆使我觉得自己从一个一身书卷气的学生娃变成了一个风骚的女人,但我内心里特喜欢这种风骚的感觉。平时,我走在街上也常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打量那些化了妆的女孩,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己。当然,我是一个洁身自好、行为检点的女孩子。“中原怡人”的老板重视酒吧的品位和氛围,那种讲究让我也觉得自己置身其中有些陶醉,有些飘飘然。我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女孩子,只不过三天工作的时间,我已改变得像个颇有经验的老手一样,优雅地穿着又尖又高的高跟鞋,喷洒领班小姐送给我的CD香水,轻推着装满红酒的小车走到客人身边,态度友好地向客人推销。工作时间,我是谨慎小心的,因为培训时就被告知,公司的主管随时可能在餐馆的外面,透过玻璃窗窥视着酒小姐的一举一动,一旦有违公司的规定,公司将随时辞退。领班小姐也将因此受到牵连,她的压力也很大,每天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在一个明月朗照的日子,几位客人来喝酒,我服务态度极好地为客人们推荐各种品牌的红酒,其中一位客人要我每介绍一种酒都要自己先尝试一下。我为难地看了一眼领班小姐,因为我知道公司规定“酒小姐”是不能与客人喝酒的,而且我根本没有酒量。领班小姐只管洋酒的效益,丝毫不顾我心中的体会,向我递了一个眼色,示意我每推荐一种红酒都先尝试一遍给客人看。那晚,我喝得有些微微醉了。走出饭店,有一股酸涩的滋味往胸口涌,走路有些趔趄,眼神有些迷离,有人扶我坐进车里说送我回去。坐进去我费力睁开眼终于看清楚,司机是那位要我喝酒的客人。我把手伸进嘴里,在车里吐了。客人皱着眉头走了一段,终于停下车,把我甩在了半路,我赶紧到路边一个公用厕所洗了把脸,打出租回到了学校。领班小姐暧昧地问我昨天晚上怎么样,我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随后微笑中透露出那种平静的眼神让她觉到了没趣。“中原怡人”的老板听说了,对我说你别当酒小姐了,来我这儿当吧女算了,我道上的朋友多,可以给你撑腰,况且吧女收入也未必比酒小姐低。我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但还是穿上那件紫色超短裙。我知道吧女的小费多数确实比酒小姐的提成高,但我知道,小费里有汗水,更多的是泪水,甚至还有那种殷红的东西。后来那位客人又来了,还带来一个模样一般但打扮花哨的女孩。他一见到我,眼光里顿时流露出一种得意的神色,示威似地抓紧那女孩的手在自己刮得泛青的胡茬儿上狠劲儿蹭,一副虐待狂的样子。为了避免他无事生非,我只好装做看不见,内心却为那女孩担忧。担忧着的我脸上仍然始终挂着微笑。我工作时几乎总是微笑着,微笑是女性动人的一份温暖,但我知道微笑中也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一个中年客人进来,看样子是一个机关领导。我推着小车过去,把几种红酒介绍给他,他很爽快地要了一瓶。我给他拧开木塞倒酒时,他说要加点儿雪碧。我轻声解释说喝红酒时最好不要对雪碧饮料,因为饮料中的糖分会掩盖酒应有的轻微苦涩味,失去了品红酒的意义。那个人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就喜欢喝甜的。我只好到总台拿了一听雪碧。端过去的时候,我看着那人说了句:“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他示意我坐下。我说:“我还要照顾其他客人。”那人问了我几句话,当听说我是打工的大学生,而且今年就要毕业时,他用手指蘸着酒在桌子上写道:你毕业后想留在北京吗?我心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但我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只微笑着。那人又写道:我可以给你想办法。写完,两眼定定地看着我。我看见了那个人眼底的得意与贪婪,立即又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为您服务是我的职责。”我知道自己来自偏僻的地方,所以格外珍惜自己身上的每一处值得珍爱的东西。我并不是一个思想封建的女孩子,而是觉得不要随便地为了得到什么就用自己去做交换,身边的女孩有做过3次人流的,结果如何呢?永远的心痛!我也最见不得一些女孩子在有钱人面前的媚态了。我亲眼看见一个女孩一身媚气,但却让一个手段拙劣的小骗子给耍弄了。他们来的时候要了一瓶红酒和半桌子零食小点。那个男的头发亮得蚂蚁上去都要拄拐棍儿,那女孩一脸幸福地将头靠在男的身上,时不时还用自己涂满艳红色唇膏的嘴巴一下一下地啄那男的戴着钻戒的手背。我就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贱骨头!款爷喝完了酒说出去用一下卫生间,谁知他这一走就真的走了。老板扣下女孩子不让走。女孩哭诉着说他们就是几个小时前在迪厅认识的,跳到半场的时候,男的说请她喝饮料,就到这里来了。老板扣下女孩的BP机,让她拿钱来换。我在心里说了一句“活该!”那女孩子第二天又来了,抽出几张纸币来往柜台上一拍,说话时青紫色的嘴唇跳着几粒白森森的牙就像一个小丑,出门时还挑衅似地故意把身子以屁股为中心扭成了大波浪。我看见,那女孩子在一辆菲亚特小车旁有意停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才不紧不慢地钻进车里。这样的女孩子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长期以来几乎已是一种定势,我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凭空地这样想一切出入酒吧的女孩。后来,我当了酒小姐,把自己排除了,把大多数的酒小姐排除了,以至对吧女也充满了好感。印象中的酒吧和现实中的酒吧不一样,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一个坐台小姐曾经让我心里堵得慌,那是一个有着大而有神的眼、苍白的脸、微翘的嘴巴、一头金黄的头发,名叫亚珍的女孩。领班小姐曾不屑地说亚珍是一个白粉女。我的心里曾经也不屑。后来,一个吧女姐妹说亚珍是和一个客人出台时被强迫注射的,几天后被放回来,已有了瘾。她家在农村,穷得要命,她挣钱要供两个弟弟上学,还要给病中的父亲买药,真叫可怜。听到事情的真相后,我心中有些同情亚珍。几个样子都很斯文的小伙子来到酒吧,先向我要了几瓶红酒,言语间听出他们是搞软件设计的,刚完成一个顶目,来酒吧放松的。酒喝到半截他们就下台,便拥到碟房唱歌,后来又跳舞。我看到,亚珍被那个被人称为经理的年轻人拥到怀里。音乐停下后,他们又坐下来喝酒,还指手画脚点评着跳舞的几位小姐。买单时,那个经理摸了一个裤兜,又拉开马夹,又搜上衣口袋。经理的脸色有些涨红,把亚珍从舞池里拉了出来。“什么?我偷了你的钱?把我当小偷!”亚珍苍白的脸一下有了血色,声音尖厉地说。“别废话!”“先生您清醒一下,我怎么能偷人家的钱,何况是客人。”“少装蒜!钱给我,不然,我不客气了!”“你这个人,想是没钱结账了。找什么碴儿,跟我说一声,我替你垫上。”经理抓住亚珍的胳膊,但亚珍不动,脸又变得毫无血色。这时,总台旁围了好几圈人。有人提醒经理搜搜衬衣口袋。经理的手伸进衬衣口袋后,脸色骤然间也变得苍白。经理冲亚珍一抱拳,说了声:“很对不起,我错怪你了。”这时,亚珍才转过身去,双手捧着脸“呜呜”地哭出声来。经理抽了两张百元钞票递给亚珍,亚珍怨怼地盯了经理一眼,用手一推,跑开了。几分钟后,我随几个疯也似的女孩冲进亚珍的房间,惊呆了:亚珍割脉了,刀片还提在手里,人躺在床上,血流了一大片。我白天独自带一大把用满天星呵护着的康乃馨到医院看望亚珍时,亚珍问:“被人采摘过的花也是有心的,你说是吗?”“当然。”我使劲儿点了点头。我看见亚珍的泪无声地从眼角溢出来,而我自己也觉得眼睛被一种湿湿的东西浸润着。而我又觉得,被浸润着的不仅是双眸,更有心底那柔软、脆弱,叫做尊严的东西,也被一种湿湿的东西浸润着,并在这种浸润中益发坚硬起来。我意识到,一个人在生活中坚守的最底线应该是那种叫尊严的东西,无论男人,无论女人,只要把握住尊严,弱者的腰也能挺起来。我们可爱的宿舍,如今又获得了空前的统一,每天晚上的卧谈会自然也就不可或缺地如期举行了,大家在会上各抒己见,谈理想,谈人生,谈帅哥,谈爱情,话题广泛,几乎无所不包!“喂,张婷,你的工作怎么样了?”雪儿舒服地躺在床上眼睛都不睁开地发问。“没怎么样,就快要好了!”张婷也没正眼看雪儿,只是接着她的声音回答:“总之没有你那么舒服了,我要是换了你,天天请大家喝早茶!”要说,张婷应该算是我们这个宿舍里学业最好的,虽然找工作不是那么难,但也不容易呀!找了好几个单位,挑挑拣拣的,始终没拿定主意。她还有得挑,我们连挑拣的勇气都没有,恐怕以后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说到伤心处,寝室里的人无不哀号叹息,仿佛世界末日已经到来了似的。还是方青梅好啊,不急着找工作,人家有关系,虽也是外地的,但人家家里的钞票足以让方青梅在这个美丽的城市生活一辈子。小沛具有文学细胞,感慨地说:“在我们这个6人宿舍里,有人过着猪一样的生活,也有人过着狗一样的生活,还有人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发了一番感慨还觉不怎么过瘾,干脆趁兴做起诗来。大概是因为受了往届诗人们的熏陶,为了将自己的那份心绪完全表达出来,小沛也像住在这间宿舍的前辈一样,在后面宿舍的墙上胡乱地题了几句诗。我看哪里是什么诗歌啊,分明是细脚伶仃的甲骨文,就等着下一届的古文字学家们来解读吧!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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