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中邮绝对收益是谁

这个乐队叫什么cage the elephant 这个乐队翻译过来是什么啊?笼中象?
捕象新晋punk乐队Cage the Elephant最近新晋的一支punk乐队,在网络上看到有人把他们比作乐队版的Beck就下下来听听,结果果然像Beck一样鬼才,虽然是做punk的,但是绝对不落俗,而这也是一张可以让你不断的让你在那边摇头晃脑的专辑 . 专辑曲目: 01. Always Something [ 03:41 ]02. Aberdeen [ 03:12 ]03. Indy Kidz [ 05:02 ]04. Shake Me Down [ 03:31 ]05. 2024 [ 03:10 ]06. Sell Yourself [ 02:11 ]07. Rubber Ball [ 03:47 ]08. Rught Before Your Eyes [ 03:14 ]09. Around My Head [ 03:11 ]10. Sabertooth Tiger [ 02:51 ]11. Japanese Buffalo [ 03:03 ]12. Flow [ 07:43 ]
BECK(M.C.S)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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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新坑)《笼中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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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的日记(壹)日
我的猜想被验证了。
距离我结束升学考只过去了七天,也仅仅是七个晦明朝暮而已。身边的人都还在翘首以盼着成绩的公布,独有我,先他们一步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邮件抵达我邮箱的时候是凌晨,庆贺一般欢快的背景音乐如炸雷一般骤然响起,窗口蹦出来,是规规矩矩的五号字体。 亲爱的陆离:
恭贺你在不久前的升学测验中取得了傲人的成绩,我们诚邀你把真诚的信任和未来四年的高中生活交付给我们。因为你父亲的特殊缘故这四年的学费一律为零。学生证以及相关说明将在三个工作日内一并发送至你的邮箱。
那么,祝愿你今夜能有个好梦。
「The sun」特别计划高级中学
我木然地把邮件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遍,清晰地确认我视力依旧正常,这封不期而至的邮件也并非伪造。
可这怎么可能呢。
若说是什么不起眼的破烂学校也就罢了,可这个拗口的落款,偏偏是来自A市数一数二的重点。它被父亲和那些人称为奥德里奇学院,Aldrich,「英明的统治者」。
我曾一度揣测,我的人生,是被人一步步安排妥当了的。下一步该怎么走,明天该怎么过,权被玩弄设计于鼓掌之间。我花费了十五年,尝试去验证这个猜想,抑或彻底打消疑惑,那我便可以不再多疑。
我查了奥德里奇学院的录取分数线,相当高不可攀的一个分数。
如果我神智还清醒,我记得,七天前那场升学考试里,我交了白卷。
所以,果然,我没猜错。
是夜。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灯火旖旎,不夜城里一如既往的繁盛。晚风阜盛而过,撩起少女的青丝,随风散开。远处交相辉映,在绝对的夜色里显得刺眼。学生装扮的少女在人海中定住了脚,玉指撩开挡住视线的墨色发丝,眯起眼睛去看腕表。已经接近零点了,距离约定时间只剩下寥寥几分钟,然而她还未找到约定地点。她却也不慌不忙,安然地等候红灯闪烁成绿,闲庭信步过了马路。到了马路对面,再抬眼,便已到了目的地——一家小酒吧。门虚掩着,透过玻璃,少男少女相拥艳舞肆意扭动着的身影被她尽收眼底,她看着,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或者根本没兴趣搭理。只是径直走过去,推开门,风铃声起,染了头发带着耳钉的服务员不慌不忙地从高脚酒杯堆后抬起头,看见来者是个十六七岁的学生妹,不由一愣。正欲开口,从人堆里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抢先一步向门口走去,从柜台前走过时,甚至没正眼看一眼服务员,却随手甩下一沓美金钞票。“Margarita,谢谢。”
男人走到少女跟前,压低声音询问:
“十七号?”少女点点头,语言简练到极点:“来晚了,抱歉。”“没事,伯爵一向乐于等候女士。需要我帮你拎包吗?”男人看向少女手中的袋子。少女摇头婉拒:“换下来的衣服而已,不劳烦你了。男人也没有再进一步请求,领着少女走进去。路过柜台时,随手拿起那杯预备好了的,十分自然地递给少女:“玛格丽特,一点小心意,请便。”她接过,抿了一下小口,带有清鲜的果香和的特殊香味入口酸甜,酒精对于这个尚未成年的少女似乎不构成威胁。她低着头,越过舞池,把嘈杂浮夸的重金属音乐抛之脑后,跟随着男人一路走到包间门前。“伯爵在里面。”男人退到一旁,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做出邀请的动作,像个侍从一般礼貌。少女依旧是一副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娃娃脸,随手把空了的归还到男人手中,没多看他。温婉的古典音乐从门缝里漏出来,她呼吸依旧平稳,淡定地推门进去,留给男人一个娇小的背影。包间里的光线昏暗许多,真皮沙发上,一身酒红色伯爵打扮的人立着拐杖,好整以暇地坐着。他的脸上,带着略显诡异的小丑面具,挡住了他的全部表情。少女走到他对立面,坐在真皮沙发上,这才抬眼直视他。古色古香的茶几上,烛火摇曳不休,气氛一时间降至冰点。这封闭的酒吧包间内,一左一右,坐着一个学生,一个伯爵。“十七号?”伯爵率先开口,声音很年轻,问题和他的手下如出一辙。少女似乎不愿多说哪怕一个字,只轻轻点头。“虽然你迟到了,不过看在你长得可人的份上,不为难你。”伯爵又说:“恕我冒昧,你的名字是?”少女的目光落在茶几上,殊无笑意,眼底是化不开的冰冷,连带着她的声音一起毫无感情:“我没有名字。”“十七只是代号?”“是。”“为什么不取个名字?”“不需要。”
空气凝固,蜡烛一点点被火焰吞噬。似乎是体察到了十七号的避重就轻,伯爵识时务地避开话题。“你看起来真的很小啊。”伯爵饶有兴味:“这身校服穿在那你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那袋子里是什么?”他示意十七号看放在她脚边的白色袋子。“皮衣。”她没打算隐瞒。“你穿皮衣一定也很好看,真希望有机会一睹风韵。”浪漫的话似糖衣炮弹从伯爵的口中源源不断地吐露出来,十七号深知,这个男人城府颇深,且善于哄骗。她没多想,淡然地回答他:“我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穿。”耿直的话语落在伯爵眼里却演变成了冷幽默,他似真似假地笑了一声:“真是厉害的小姐,果然雇用你没错。好了,”他正了正身:“让我们回归正题吧,杀手小姐。”“乐意至极。”她说。“我给你这身衣服是想让你混到奥德里奇学院里当半个学生。”伯爵收敛了所有轻松,语气凝重:“不出意外的话,目标要在那里就读,她从小生活环境也很特别,不是什么容易下手的猎物。你尽力而为就好,预付金是五百万美金,已经打给你老板了。其余相关事务也替你准备妥当了,都在这个箱子里。”他把沙发上加了锁的木箱摆在十七号面前,随着一声清脆的解锁声,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两张洗好了的照片,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来,递给十七号。“我想你该看看第一张照片,你会有兴趣的。”十七号抬眼看了看伯爵,不知道隐藏在面具背后的他的表情是如何,她伸出手轻轻接过,瞥了眼放在上头的那张照片,一愣。照片上是个年幼的女孩子,稚气未脱,尚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穿着雪白的白纱裙,胸前系着粉色丝带扎成的蝴蝶结,扎着短短的双马尾,怀中紧紧搂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熊,尽管小姑娘脸上没什么表情,也能明显地看出她是在佯装淡定,眼底的恐惧清晰分明。“这是目标小时候的照片?”十七号问:“有什么特别的吗。”伯爵端起一旁的高脚杯,把里头的红酒一饮而尽,才徐徐开口:“你看她身后。”照片上,女孩身后,林荫掩映着一个破陋的神社。有几个穿着丧服一般缟素的老人围着她,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们通通跪着,向她磕头,只是那磕头的动作有些诡异,他们高举双手,表情狰狞,影子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很长。而那动作成功唤醒了十七号记忆里藏得最深也是最不愿回想起的光景——那是十年前,她曾经生活过的村子里,一片死寂的夜里,下起瓢泼大雨,浑身是血的村民跪着,冲她不住地跪拜,无论她怎样哭喊,怎样质问,都置若罔闻般重复那令人惊骇的动作。雨打湿了她的眼睛,她听见那些人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调念着:“惨拜——惨拜——”那晚,始终紧握着她的手的哥哥,阴沉着脸,挣脱开她的小手,把她往外推,此生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快跑,别回头。”
不会错,那些村民临死前的动作,和照片上女孩身后那些老人的动作一模一样。不会错……她的脸上久违地浮现出恐惧表情,苍白的毫无血色,薄薄的嘴唇颤抖不已,瘦弱的身子颤栗着,她在害怕。她杀人时,手起刀落,都不曾像这样害怕过。“是谁……”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他们……是谁。”“很抱歉。”许久,她听见伯爵的声音再度响起,冰冷得有些异常:“我只能查到很少量的信息。这是「惨拜」,在日本的文化里,是提醒被跪拜的人,一旦离开就会有血光之灾。但是在这些人心中恐怕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你该去问目标,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不好的记忆涌现在十七号脑海里,那些血腥的、恐怖的、诡异的、悲伤的事,一件一件,接踵而至。她的清高和冷静此刻荡然无存,那个被她唤作哥哥的男孩在雨幕里倒下,化作白骨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地在她心里重演。她听见心底里最脆弱的那个自己正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哥哥,哥哥……可她最后的依赖,最后的情感寄托,一并死在那雨夜里。她当杀手那么多年,双手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她哥哥那样紧紧地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强撑笑意对她说,没事啦,我在呢。“……名字。”“什么?”“……目标的名字。”伯爵深深看了十七号一眼,面具底下的嘴角勾起,不出他所料,十七号的身世值得研究,里面有的是他想知道的东西。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把第二张照片压在第一张上面,挡住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照片上是个年轻女孩的侧脸,显然是长大以后的小姑娘,和她小时候一样的眉清目秀,双马尾长了些,正紧蹙眉头,似乎正在超市里……挑选西红柿。“陆离。”伯爵道:“这是她的名字,很抱歉是偷拍,不怎么清楚,不过足够了。这姑娘太难对付。”十七号无声地把照片通通收进她的袋子里,算是接下了这份任务。她看起来缓和了些,脸色还是差,声音更加细弱:“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我在执行任务之前习惯向委托人索要一样东西。”“千纸鹤,是吗?”伯爵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虽然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收集千纸鹤,不过可以给你。”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红色的千纸鹤,递给对面的少女。十七号掏出一个玻璃瓶,把千纸鹤塞进去。伯爵扫了一眼,里面起码有二十多只千纸鹤了,也就是说,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已经杀了二十多个人了。他有些谛笑皆非:“事情都交代完了,你可以走了。”她领着木盒和袋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神色黯然,在伯爵的目光中推门走了出去。烛火愈发昏暗,小丑面具在阴森森的环境里多了几分杀意。“晚安。”伯爵说。门又关上了。十七号低着头,散乱的碎发垂下来,掩住她憔悴的容颜。她歪歪斜斜、跌跌撞撞地在长廊上走着,不远处舞池彩灯交错,光明对她而言遥不可及。她对着那一张张年轻俊秀的脸庞,无忧无虑的笑靥,用她自己都听不清的沙哑的声音呢喃着。“哥…哥。”
懒得查错字了
“你到哪了?”陆离侧身靠在飞速行驶的出租车后座上,她开了窗,于是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乱她的头发,吹走她的困意。昏黄的路灯一盏盏与她擦身而过,留下一个虚无的影子。天边车水马龙连接而成的灯海像是坠落的星光。她也只在书里看见过文人描写星河是多么波澜壮阔,多么动人心弦,她也只能透过那些支离破碎的词句拼凑幻想出一个银河。如今的天空是被深色的墨水瓶浸透的白纸,一片漆黑,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其实早就连自然的风都没有了,她看见远处耸峙的大型机器,她把它们称为怪物。这些怪物正马不停蹄地制造着大规模的气体流动,从而形成风,只是拂面而来的,皆是虚情假意。她正陷入沉思,手机短信铃声却响了。她左手撑着脸,右手把手机掏出来,单手操作,打字速度飞快:“快到了,你呢。”不过十秒,那边的回复也飞速而至:“差不多也到了。那等会儿学校见咯,你想住怎样的宿舍?”陆离盯着发光的屏幕,犹豫了一下,大拇指在键盘上左闪右闪:“宿舍还可以自己挑的吗。”“啊……”那人的回复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小小的骄傲:“自然是不可以的啦。不过舍管这种东西富二代就可以搞定了,何况我是个官二代。”“轻浮。”陆离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言语上却不饶人:“纨绔子弟啊你。”“你见过我这么清廉的纨绔子弟吗:)”陆离挑眉,盯着短信末尾那个滑稽的微笑颇有些无奈:“我是没见过你这么极品的大小姐。好啦,挑个双人的宿舍吧。我不想跟那些被洗脑的书呆子同处一屋檐下。”“你是想跟我过二人世界吧小狐狸。”手机嗡嗡地震动,陆离脸色一沉,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这家伙脸皮还是一样厚。她想了一下,坏笑起来,如是回复:“不是啊,只是你站在我旁边更能显得我特可爱。”“……靠。”简短的回复。陆离几乎能想象到屏幕那边那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刚想再嘲讽几句,那边的短信接踵而至:“啊啊啊啊啊啊小狐狸!双人宿舍没有了啊:(”陆离心一沉:“怎么会这样?”“呜呜呜。”那家伙特委屈的样子:“19秒前舍管给我的回复啊……说是这次宿舍安排是校长亲自操手安排的,我们能安排在一起已经很给我们面子了。只是还有个姑娘要和我们住一起。”“谁?”她扶额。“不认识……我只看到了照片,名字那栏是空的。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冷着脸,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出租车一点点减速,最终停在巨大的欧式建筑的大门前,灰尘飞扬。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尽管夜已深,依然有很多人来来回回地走,大多穿着校服,估计都是学校里的学生。深色的哥特风建筑给人一种古老神秘的感觉,几处尖顶的高塔耸立着直冲云霄。穿着白色长裙,长发披肩的礼仪小姐带着公式的微笑,站在大门前,一字排开,欢迎着新高一的学生结伴走进去。陆离轻手轻脚下了车,一个人把巨大沉重的行李箱搬出来,拖着它踉踉跄跄地朝大门走。走到一半,手机铃声又响,她叹了口气,索性停下来,嚣张地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坐在了她的行李箱上,掏出手机。仍是一条短信:“到了吗?”
她抬手刚想回复,猛地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一声“小狐狸!”惹得行人纷纷驻足,回头用惊异抑或好笑的目光打量着她,和风尘仆仆向她扑过来的俄罗斯姑娘。“呜哇小狐狸!”漂亮的俄罗斯姑娘踩着高跟皮鞋,步步生风,跑到她身边一把揽住她,妙曼的米色卷发垂下来,名牌香水幽人的清香层层包裹住她。“好久不见!你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诶,还扎着双马尾哈哈哈哈……”她清脆爽朗地笑起来,干净中透着妩媚动人。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窃笑起来,对着两个奇怪的姑娘指指点点。陆离脸一黑,起身就想拂袖而去,不料那姑娘大大咧咧地坐在她的行李箱上,一副“你的行李在我这儿,你奈我何?”的欠揍表情。陆离也不气,双手环抱着胸,挑眉看着俄罗斯姑娘,不容抗拒地命令道:“布兰琪,我给你三秒钟恢复正常。”被唤作布兰琪的俄罗斯姑娘望着陆离有些阴狠的眼神不由有些冒冷汗,她支支吾吾地站起来,把行李箱扶正,赔笑到:“好啦小狐狸,太久没见到你了而已啦,让我激动一下不行吗?”“去找宿舍。”陆离掩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遵命啦……”布兰琪垂头丧气地跟在陆离后头,打量着她瘦小却执意要自己托行李的背影,欲言又止。“你的行李呢?”陆离侧头问。布兰琪歪头费力地想了想:“哦……等会儿会有人帮我送过来。”陆离撇撇嘴:“还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啊。”“嘻。”布兰琪轻声笑起来。
这是2831年的开学季。夏末秋初。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呢?科技飞速发展,人类称霸地球,主宰一切。所有能幻想到的好东西都被想象力丰富的发明家们创造出来,繁华是经久不息永不衰败的篝火。政治家一如既往地明争暗斗,社会学家高喊着“人类是最强大也是最后的统治者。”看起来似乎是这样的。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本质却并非这样。故事骤变要从2801年说起。日,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与以往一样,人们昏昏沉沉地被拂晓的闹钟唤醒,眼睛半睁半闭,打着哈欠准备起床洗漱,再出门各自谋生。他们从床榻上爬起来,尚穿着丝质睡衣,把脚塞进冰冰凉的拖鞋里,顶着满头乱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慵懒地伸个懒腰,哈欠连天。再睁开眼睛时,透过薄薄氤氲的泪光,他们向窗外望去。……哪里不对。没有阳光。他们震惊地瞪大眼睛,一时间没了反应。因为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只有路灯苟延残喘地亮着,那是唯一的光明。除此以外,皆是夜色。闹钟坏了?这是他们首当其冲的第一个反应,主观地认为是手机时间出了问题。于是有的人趁机偷懒,倒回去闷头大睡。有的人心下一惊,开始调整时间。可是渐渐地,他们发现,不是时间出了问题。是太阳出了问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在广场上,到处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打着手电筒,围成圈,吃力地仰头去看绝对黑暗的天空——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太阳,没有云,没有风,没有光明。太阳的能源枯竭了。意料之中的骚动开始了。人们开始惶恐,开始绝望,有人缩在家里念叨着世界末日的不期而至,有人愤怒地集结在一起去做无谓的游行示威,有人急病乱投医,慌慌张张地打电话给警察局。有人忏悔,有人祈祷,有人疯狂。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容在手电筒光源的照射下显得恐怖非常。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太阳是什么?那是生命的根本,是生物链的开端,是一切能源的前提,是所有生物赖以生存的稻草。没有太阳,植物将无法光合作用,氧气和二氧化碳的平衡会出问题,大量的植物会死去,紧接着是草食动物,失去了食物来源,谁还能活着?再然后是肉食动物,最后,是人类。退一万步说,人类也许能侥幸找到食物来源。只是此后的生活,不再有昼夜更替,四季变换,不再有暖阳、月色、光明,不再有风,不再有希望。人类花费上千年给自己挖的坟墓,如今是躺进去的时候了。
又一天过去了,绝对黑暗的一天,太阳彻底消失。远在银河中不再转动的只是一个能源被掏空的巨型星球,毫无用处。它像是个恬静的婴儿,此刻安稳地躺在摇篮里,静静沉睡。“我给你们二十四小时想出解决办法。”世界一度陷入骚乱,各国首脑召开紧急会议。他们已无暇去管不断涌现的例如用电紧张、群众暴乱等炙手可热的问题,保住生物圈是唯一的生存策略,也是当下最重要的问题。于是他们如是对科学家说。二十四小时后,科学家给出的答复是:“启用穹顶计划。”计划立即启动,发达国家最重要的经济中心和城市边缘,一层微薄却坚硬无比的类似于软化玻璃的结构如同监狱的牢门一般缓缓升起,把城市、和城市里的人们罩起来,这就是穹顶。那些疯狂的科学家企图在原有的土地上再创造出一个生物圈来。“这个计划可靠吗?”“不可靠,很危险。但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我相信现如今的科技实力。”“但我们面临很多问题,例如动植物的安危,氧气,降雨,光,食物来源等问题。以及穹顶不够用,地球太大了,不可能全部包围……”“那就不要破费了。把重要的地方围起来就好了,那些没用的落后的小国家,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至于钱财,我们会全力支持你们,只要你们能保证部分人类的安全。”部分人类指的是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还需要什么帮助吗?”“精英。我们需要大量的精英。”所能留在穹顶中安稳生存的,仅仅是政治家、经济家、银行家、社会学家、科学家等有可用价值的人类及其家庭,其余平凡的人,被迫离开穹顶的保护,沦落在界外自生自灭。为了争抢生存的一席之地,自相残杀的有,军队冲突也从未停歇。穹顶之内的生活一团糟,穹顶之外更是人间地狱。人类濒临灭绝。复制生物圈决非易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他们唯一的武器就是智慧,凌驾于苍生之上的智慧。“必须保证未来二十年内第二生物圈的安全!”疯狂的科学家说:“然后,在二十年内将所有生存必须的能源不论通过什么方式都务必发明出来。如果不想死就赶快运用你们无敌的大脑。”这好比第四次工业革命,只是这场革命肩上背负的重量太难以承受。穹顶下的生活太惊心动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必须步步为营。“我们将保持原有的太阳时间表,地球依旧绕着太阳转动,前人的功绩也可以延续。”“即使没有昼夜之分,但在我们心里有个度量就足够了。”“阳光可以重造!即使不如真正的阳光那样珍贵,只要能保证植物继续生长就达到目的了。”“对不起,我们无法阻止大量珍惜动植物的灭绝。”“地球温度大幅度下降,不久后将降至绝对零度。第二生物圈无法幸免!”“海平面的水分无法蒸发!必须进行人工降雨!”“海平面上升,沿海城市有被淹没的危险!我们请求把上升的海水当做人工降雨的来源,这是一举两得的办法!”六个月后,「光源」诞生。听上去像是多么富有生机的东西,实际上只是个大型机器而已。它能够给大范围地区提供温度和光明,只是背后的能源消耗堪比天数,且不能促使植物进行光合作用。“让植物学家通通滚去研究!不参与的直接强制驱逐界外!”紧随其后的是人造风的诞生;在植物学家的努力下,竟有少量植物奇迹般地继续繁衍;第二生物圈好好地存活,载着全人类的希望,死死挣扎。“人类挺过来了。”某个首脑在新闻发布会上喜极而泣。只是打那时起,再没有人见过云卷云舒,没有人感受过风的温度,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笼罩万物。不论是动物、植物还是人类,出生率再没有超过死亡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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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来看,别急
陆离的父亲陆少轩是个生物学家,参与研发了人造人,据说“功不可没”,陆离得以在界内生活,归功于她的父亲。只是父亲平日里太忙,鲜少有机会与她见面。三岁那年,陆少轩带陆离去了一次边界。她第一次见到第二个世界,仅仅是一壁之隔,却好似天堂与地狱,划分得一清二楚。四处是断垣断壁,血迹斑斑。关口处,不少士兵架着步枪守卫着极乐的入口,面色阴沉。她听见凄惨的哭声,来自一个妇人。她挣脱开父亲的手,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看,却在半路被拦了下来,她极目远望,依稀看见一个发色全白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跪着,嚎啕大哭。孩子脸上是病态的白。她听见妇人说,救救我儿子吧。可那些威严的士兵却充耳不闻,任她声嘶力竭都面色不改。对于尚且只有三岁的陆离而言,这无非是重大的打击。她哽咽着,拽拽父亲的衣角,问,为什么那些人不救他们?她至今都记得父亲的回答:“阿离,善良救不了任何人,强大才可以。”她无力地垂下手,闭上眼睛,再没有说话。那一日,她记住了那些人的无情和懦弱,也清晰地明白,自己也是手无寸铁之力的旁观者。 四岁那年,陆少轩彻底与陆离分开,说是要潜心研究。陆离早已习惯孤身一人的日子,送他父亲去研究所的那日,车还没启动,她便抱着玩偶熊拂袖而去,任由父亲灼灼的目光如何望着她,也不曾回头。后来她结识了政治家的千金,是个开朗的俄罗斯姑娘,名叫布兰琪。布兰琪的父亲也十有八九不在家,两个可怜的小姑娘同病相怜,相依为命。偶有一次,她们趴着玩拼图。陆离一时兴起,突兀地问了句:“你爸爸每天那么忙是去了哪里呀。”布兰琪忽然面色一沉,神神叨叨地凑近陆离,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他捉鬼去了。”陆离一听,情不自禁笑起来:“你骗人,怎么可能还有鬼,你爸爸可是个政治家啊。”“是真的!”布兰琪反唇相讥:“我才没有骗人!”“那你说,”陆离单手撑脸,看也没看她:“你爸爸是去捉什么鬼?”布兰琪嗫嚅了白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她委屈地用小手把玩着卷发,扑闪着大眼睛,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叫……白鬼?”陆离自是不信,懒洋洋地打趣:“我只听说过黑白无常,白鬼我还真不知道。”两人不欢而散,不过几天又重归于好,年少无知,双双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直至陆离六岁,才凑巧知道,布兰琪当日所言皆是真的。当时人类刚刚从恶劣的生存环境中侥幸逃脱。那些劫后余生暂且放下了地球危机的担子,开始操心人类何去何从,又该归依谁。因为突如其来的危机,全世界拧成一股绳,早没了当初的各国自扫门前雪。五湖四海的人聚集在一起,他们缺少一个领袖。想当领袖的人永远一抓一大把,其中不乏自不量力的,野心勃勃的。却没有人能让所有人信服。随着时间推移,时局动荡,政治集团倒是成立了,可若让他们掌管全世界,又有人不乐意。一时间陷入僵局。这时候忽然有人说,要是白鬼存在就好了。夜深人静,魑魅横行。白鬼在传说中是出现在双月重天之夜的妖怪,全身雪白,双眸赤红,一双翅膀没有羽毛只有骨架,无法飞行,却有猫一样无声的步子,悄无声息地出没于夜色之中,专吃人的心脏。传说在科技时代是极少有人信的,这种说法也没引起太大反响。可是那人却一点点拿出了白鬼存在的确凿证据,惹人关注。相传白鬼的眼睛能够蛊惑人心,控制人的意志。那人说,白鬼一族早就消失了,但是力量依旧不亡,谁若是能够掌握白鬼的力量,就能统治世界,称王称霸。“一派胡言!”有人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儿迷信,幼稚。”也有人真的相信,于是自此政治家们分成两派,一派继续相信武力,一派跑去捉鬼,为首的就是布兰琪的父母。 布兰琪与陆离算得上是青梅青梅,两个人都对人类的生存现状感到悲哀,对那些伪造的自然深恶痛绝,感慨人类自食恶果却依旧冷酷无情,对人类企图操控一切的做法感到震惊和恶心。不过两个人的性格却大相径庭,布兰琪善于隐忍反击,陆离却不愿假装,随心所欲。政治考试上,曾问起对社会现状和第二生物圈的看法,布兰琪昧着良心用各种花言巧语把它们夸了一通,再满脸嫌弃地低声咒骂。陆离则选择挥笔,洋洋洒洒地写下“去你妈的。”四个大字,然后闷头睡觉。但两人却以相差无几的分数考进同一所高中。“你考试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自欺欺人了?”布兰琪跟着陆离往宿舍大楼走,忽然想起这事,惊异地询问。“怎么可能。”陆离嗤笑:“我交了白卷。”布兰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若木鸡,秀眉轻拢,愣愣地思考了好久,才猛地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不会吧?”陆离白了她一眼,继而轻叹:“就是你想的那样。”“有人伪造了你的分数?”布兰琪紧蹙眉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是。”陆离说:“显然有人希望我到这里来读书。既然这是他布下的局,我就中计好了,顺着他的蛛丝马迹一路找过去,总能把那该死的家伙揪出来。”布兰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凝视着陆离孤诀的背影,试探着问:“你……不害怕?”远处灯火阑珊,斜斜的路灯映照在陆离小小的身子上,她回头,棕色的双马尾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容颜在光芒中心熠熠生辉,布兰琪听见她波澜不惊的声线:“我生下来就是一枚棋子,看起来很弱小,被人轻视,任人摆布。只是如今这颗棋子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打算,决心与布局者殊死一搏,那是我唯一的出路,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布兰琪被噎住,哑口无言,怔了半晌,忽然颇无奈地扶额笑起来:“败给你了。”她说。
两天一万字!我真厉害!(并没有)去写作业了。
所谓迷茫,是穿梭于人海中却没有方向的孤独,脚下的路蜿蜒曲折,通往幽深的彼岸,那也许是个没有光明的牢笼。陆离眯缝起眼睛,忽的有些心意阑珊,余光看见身边交错的三三两两的人影,皆是衣着光鲜,明艳不可方物,晚风盘桓着少男少女柔软的细发,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融化在静谧的暮色里。“你闻闻。”陆离忽然吸了吸鼻子,“风里有铁生锈的味道。”布兰琪对于她的喜怒无常早已见怪不怪,失笑道:“哪有。”她无意识地抬眼,顺着陆离幽深的目光望过去,大型的机器在远处鳞次栉比,影影绰绰,风就是从那儿吹过来的。“算啦,”她别开目光,自己也是心下一沉,不快起来,却还是好脾气地安慰身前的人:“你应该与时俱进一点啊,小狐狸。”“什么是与时俱进?”陆离冷笑,不依不饶:“画地为牢,然后追随着错误的政治观念和方向亦步亦趋?”“我竟无语凝噎。”布兰琪不知如何接下话茬,干脆绕开话题:“不要欺负一个不怎么了解中国文化的俄罗斯大姑娘,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陆离无可奈何地白了她一眼,竟也生不起气来了,轻叹着:“你好歹也跟一个中国姑娘相依为命快十年了吧。”布兰琪嬉笑着,不置可否,刚想自嘲一下,忽然看见陆离踉跄了一下,紧接着“咦——”了一声。“啊……”陆离有些苦恼地蹲下来,一脸委屈:“我的行李箱轮子好像压到什么了,我不敢看……你帮我看看。”“这有什么不敢的?”布兰琪揶揄她。“……因为从声音上听,大概是,玻璃一类的东西。”“……”布兰琪无奈:“玻璃也怕啊。”陆离一本正经:“轮子坏了的话,要花钱修,啊,那对我来说太残忍了。”“再买一个不就好了。”“也只有你这种不愁吃不愁穿的大小姐能大言不惭地说这种话。”布兰琪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低下身子看了看,然后再起身对别过头捂着脸一脸不忍直视的陆离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求放过。”“呵。”布兰琪嘲讽脸:“压到玻璃瓶了,不过你轮子没坏,碎的是瓶子。”陆离喜形于色,终是把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一副“我的轮子真厉害哈哈哈哈”的样子,雀跃着蹲下身下去探看被自己轮子打败的手下败将,似乎是个小号的许愿瓶,瓶身支离破碎,瓶塞也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去了,里面淡蓝色的许愿纸袒露着,她踟蹰了一下:“要不要看?”这么问了问布兰琪。“随你咯。”布兰琪打了个哈欠:“早点看完回宿舍吧,我困死了。”她按捺不住沸腾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把纸从破碎的玻璃渣里挑出来,把皱巴巴的纸展开,迎着昏暗的路灯,她小心地一字一句读着纸上的文字:“把姐姐还给我。
蜿蜒往复的高速公路上,银白色车身的跑车一路风驰电掣,代表着财富与炫耀的马达声经久不息。车里的司机衣冠楚楚,带着墨色的眼睛,丝毫不怠慢握着方向盘一点点加速,显然车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倚在后座真皮座椅上的少女明显的不适应这种交通工具,她把车窗开了个透,吹进来的风速快的有些离谱,她散乱的长发被风玩弄的像是缠绕在一起的毛线。晕车的感觉越来越糟糕,她咬牙闭目养神,刚有些倦意,又被不知从哪来的刺耳的手机铃声不留情地叫醒。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少女无力地睁开双眼,又把目光投向窗外寂寥的夜色。“对不起。”司机粗声粗气地道歉,左手依旧握着方向盘,右手从口袋里把震动的手机掏出来,毕恭毕敬地接通:“喂,伯爵。”“把电话给十七号。”那头的人声音温文尔雅。“是。”司机不敢违抗,反手把手机递给后座的人:“小姐,伯爵找你。”撇开晕车染上的些许苍白,十七号的脸色依旧波澜不惊,她一声不吭地把电话接过来,放在耳边,对面那头的声音适时地传过来:“抱歉呢,早知你会晕车,我不应该帮倒忙,硬要送你去学校。”“伯爵先生百忙之中抽身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向我道歉吗?何必拐弯抹角?”十七号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冰冷,一语中的。“你还是这么冷漠啊。”伯爵故作失落。“你到底想说什么。”对方有片刻的沉默:“说来也好笑,我这个人容易多疑。就是想再确认一些事情。”“你想知道什么。”她的声音不卑不亢,也透着一丝不友好。“别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啊,小姐。”伯爵幽怨地叹气,如是说:“我只是来多嘴一句,目标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杀她需要耗费很多精力,况且这姑娘擅长心理战,你……”玩味地顿了顿:“不会中途放弃吧?”天边灯海连成一线,动荡闪烁,她看见光明的影子,与黑暗无差别。她本不是什么善于表达的人,此刻也只能冷若冰霜地回答:“不会,除非我被她杀死了。”“你应该不会心软吧?”伯爵追问:“她跟你年龄相仿。”她合上窗,大抵是觉得风声喧嚣,太过吵闹,在关窗的一秒钟内她似是有些犹豫,继而云淡风轻地答:“不会,她在我眼里和别人没区别,一样是目标。”“不会有负罪感吗。”“不会。”她说:“早没有了。”“杀了她以后,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如实奉告。”伯爵又添上一句:“我只是个牵线搭桥的人,真正想要杀了她的人并非是我。那位是个大人物,得罪他——你很聪明,我想你绝对明白。”“小姐,到了。”车停在奥德里奇学院边一个不显眼的偏僻角落,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司机提醒她下车。“那么,祝你新学期愉快,我等你的好消息。”电话挂断。她有些厌倦,把手机换给司机,下了车,经过驾驶座时,心生不对,于是装作礼貌地对司机说了句:“谢谢,你可以回去了。”司机有些讶异,好脾气地冲她笑笑:“伯爵让我等在这里呢。”“这样。”她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么,再见。”“嗯,再见。”她回头,轻轻闭上眼,伯爵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渐渐浮现在她脑中,那个男人举手投足都是温柔得恰到好处,也只有近距离接触他的人才能参透,他温柔得面具下令人惊骇的戾气和残忍。于是她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走,走了十几步后,终是听见了意料之中的爆炸声,她回头,几分钟前还完好无损的豪车,此刻已被火光包围,那个老好人司机估计已经葬身其中。她看着四溅的火花,缄口不言。纵使心生不忍,她还是转身走了,这一次没有丝毫停顿。她忽地想起那个收养了她作杀手的独眼老人,曾对她说过:最优秀的杀手,不是精通刀法,不是对于枪支了如指掌,也不是能够如何娴熟地下毒,而是抛却一切杂念,没有善良,没有同情,没有恻隐,没有多余的感情,手起刀落,枪抬弹出,心如死灰,永不复燃。
墨色的眼睛√
存一下脑洞“最后两分钟,我会把我一直以来,想要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你可还记得,三百年前,你从火场里,舍命救下的那只白狐。”“最后的愿望,陆离,活下去。”“她既为我而死,我又岂能苟活。”“绿场里的枇杷树开花了……你看到了吗?”“我想回家。”
“永生对于她来说,是最大的惩罚。”“猜猜看,人工智能和怪物,究竟哪一个能帮我把世界收入囊中?”“统治者必须是人类。”“姐姐是全世界军事的心脏,而我是姐姐的心脏。”“她是你女儿。”“那又如何?在操控一切的绝对权力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你到底如何才能饶过我?”“等我死的那一天。”“你不可能死了。”“对,我的意思就是,我永远不会饶过你。”
“陆离,自那以后你眼里就只有复仇。”“这已经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了,你想夺走吗。”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最珍视的人在你面前逐渐死去,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想要拯救的那个陆离与夜弦一并死在毒雾弥漫的宿舍楼里,也请你不要再唤我这个名字了,我承受不起。”
太少了吧……
我又发现了bug 我重发吧
宿舍楼缓缓上升的观光电梯上。三面墙壁都是由擦得一尘不染的大镜子制成的,电梯门则是钢化玻璃,随着电梯逐渐升高,可以俯瞰校园乃至城镇全景。陆离有些慵懒地靠在电梯的一角,乍一看像是和镜子里的自己依靠在一起。从镜子的反光中她看见不断跳跃的楼层数,此刻已经是42楼了。她皱了皱眉头,啧啧称奇:“我们是住在天上吗。”“差不多。”布兰琪趴在钢化玻璃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一般聚精会神地紧盯着窗外的风景,高的吓人,竟也不腿软:“一共46层,我们住在最高层,坐电梯的话需要大约两分钟。”陆离心中一凛,似是无奈地摇摇头:“校园是哥特风,宿舍楼却建得像办公大厦一样,如此大相径庭的建筑风格摆在一起,设计师也不觉得违和。”布兰琪漫不经心的地用手指缠绕把玩着自己垂下的波浪卷的秀发,略微歪着脑袋,冲她盈盈一笑:“嗯,这里是第二生物圈,用地紧张嘛。听闻校体的哥特风建筑是哪个古老文明的遗址,亘古不倒,已经有些年头了,才网开一面把它改造成校园的。不把它拆得七零八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话音刚落,上升的电梯骤然停下,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不紧不慢地打开。布兰琪从电梯里探出身来,猝不及防地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瞠目结舌,从外头是真的看不出来,这宿舍内部竟是如此的富丽堂皇。设计得竟有些五星级宾馆的味道,一条长长的走廊,松软的红毯通向深不见底的黑暗,宿舍在走廊两侧一字排开,独具匠心的铜像肃立在小型喷泉边上,细水潺潺,伴随着惹人昏昏欲睡的古典音乐蹁跹起舞。“蜡烛……”她的目光被墙上的熠熠烛光所牵引,每两个宿舍门间的墙壁上就静置着一支小小的蜡烛,烛火摇曳,灯火如豆,昏暗的廊间,给人一丝难得的温暖。能见到蜡烛着实难得,自从太阳光泯灭后,蜡烛变成了奢侈品。她呆若木鸡地站了半晌,才恍惚间想起身后的陆离,怔怔地回眸,望见陆离正俯身观察那眼喷泉,细长的双马尾垂下来,挡住她略显黯然的容颜。她心下一紧,轻手轻脚地走近,柔声细语地问:“怎么了?”“这是个许愿池。”果不其然,池底沉淀着形形色色的硬币,这样的设计也只能是许愿池了。陆离从口袋里把那张从路上捡到的、被她保存的完好无损的许愿纸拿出来——那张写着“把姐姐还给我
Andy”的纸条。她小心翼翼地舒展开,垂眸试探着询问:“不如把它扔进去?”许愿瓶被她的行李箱不留情面地碾成满地碎片,她实在找不到适合装载这看起来很重要的愿望的瓶子,直接扔掉又显得太过冷血。眼下把它扔到许愿池里,虽然有些滑稽,却算得上是个可观的方法。两个人一时间屏气凝神,缄默不言,再把这张纸条上上下下打量几番,陆离才狠心把纸埋进硬币堆里,整个过程她都抱着无尽的虔诚和肃穆。最后她甩甩手上的水珠:“走吧。”她们一前一后地走着,行李箱的轮子碾过红毯声息全无,布兰琪忽的突兀开口:“你有没有听过Andy这个名字?”陆离不假思索地摇头:“我更在意的是‘把姐姐还给我’这句话。”“算啦。”布兰琪小跑两步追上陆离,与她并肩,大大咧咧地拍拍她以表安慰:“别想这个了,就当没发生过吧。”陆离心里还是无法释然,那句话始终让她觉得不舒服,略带稚气却透着些许狠辣和决绝。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依旧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只好作罢。蹑手蹑脚地从早已熟睡的校友屋外擦身而过,她们终是抵达了自己的宿舍门前。门十分高大,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实际上是真的很安全,一共要通过两道认证才能打开门,第一道是指纹,第二道是四位数的密码。布兰琪纤长的手指抚上指纹认证器,经过几秒的扫描后,密码数字键盘便蹦了出来,陆离看得惊奇,喜形于色,大概把方才路上自己对学校背后黑幕的怨怼忘得彻彻底底,言语里是掩饰不住的快乐:“密码是什么。”“初始密码是房间号。”电光火石间,随着咔哒一声,厚重的门终是打开了,布兰琪如释重负,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吃力地帮陆离把沉甸甸的行李搬进去。屋子里昏暗一片,她险些跌倒,摸黑开了灯,宿舍很大,设计得跟高级公寓如出一辙,她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布兰琪回过神来,看见陆离还在门前站着,那家伙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进来:“你之前说的另一个姑娘,她到了吗?”布兰琪愣了愣:“没有啊,估计有事迟到了吧。”“你过来。”陆离的声音意味不明。布兰琪暗自叹息着你事真多,却还是唯唯诺诺地跑过去,陆离正凝视着门边贴着的宿舍信息,上面赫然写着——陆离布兰琪·安德烈洛夫娜·伊尼娅“你看这里。”陆离踮起脚伸手指了指布兰琪长得让人发晕的名字下方的空白:“这里是空着的,但显然是预留了位置。”“所以?”布兰琪不解,但出于礼貌还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陆离自顾自地有条不紊地分析着:“在我们还没到这里之前,我们的名字就已经提前写好了,这是自然的。然而这个人的名字却是一片空白,不觉得有些不妥吗?”布兰琪不置可否:“你多虑了吧。别太疑神疑鬼了,快进屋吧,我先去洗澡咯。”说罢没有给陆离拦住她的机会,逃一般闪进了卫生间。陆离蹙着眉头,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的样子,不过大概也意识到这样纠结下去没完没了,不轻不重地叹息一声,也进了屋。凌晨两点。陆离抬手,扯下发带,仍凭棕色的长发就这样心不在焉地散下来,一袭白色睡裙,赤足伫立在落地窗前,俯视苍生。角落里的风扇吹出的风,撩动着她散乱的发丝,摇曳的裙摆,脚边缟素的窗帘。墨色的海在她的瞳仁中翻滚不休,带着窥破一切的力量。她预见到了什么。半个小时前,她把布兰琪支走,嘱咐她天亮了再回来。这耗费了她许多精力,好在布兰琪终是将信将疑地离开了。此时此刻,空荡荡的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是一场很大的赌局。只因为在她的直觉里,那个迟迟未曾出现的第三个人,是冲着她来的。她有预感,今夜,她要与谁重逢。她把风扇开到最大,周遭被凉意包裹,犹似残冬,企图用这种方式吹散她内心翻涌着的不安。时间仓皇逃窜,床头的孤烛又暗了几分。终于,久违的开门声在这诡异的深夜里响起,她能感觉到有谁推开了门,肃杀之气鱼贯而入,门被轻轻关上,屋内的气氛骤降至冰点。也许她该无所畏惧地转身,对着来者露出洞悉一切的狡黠微笑,抑或桀骜地带上一句:“你终于来了。”也许袖子里的匕首是时候滑出来了,她该与之兵戎相见,她不喜欢刀光剑影的打斗,但不代表她不擅长可是她没有动,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云淡风轻地俯瞰夜景。她开始不安,心中的熟悉感愈来愈清晰,连那不慌不忙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也觉得似曾相识。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刀子先一步架上了她的脖颈。透过落地窗不怎么清晰的反光,她看见了身后的少女,此刻正握着刀子,勾住自己的肩膀,刀身就在她的喉咙前。发似绢丝泼墨,垂在身后,她看不清少女的脸,却能感受到她咄咄逼人的杀气。“呵。”她蓦地冷笑一声,心里的慌乱烟消云散,那个嚣张跋扈的陆离又回来了:“这才开学第一天,就有人要杀我。”末了,她又慢悠悠地添上一句:“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就能成为你刀下的亡魂?”话音未落,她便趁其不备地出手,右手死死扣住架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握着尖刀的纤瘦的手,左手手肘猝不及防地肘击少女的小腹,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少女来不及躲闪,中了招,吃痛地一个趔趄退后几步。她趁机挣脱了束缚,转过身来,低低地喘息着,像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刀子还在对方手中,她还不能松懈。她再一次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对方握着刀子的那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刚想抬腿膝击,未曾料到对方的力气是如此之大,硬生生把被握住的手抽了出来,泛着寒光的匕首在对方手中漂亮地打了个转,直逼她的喉咙。陆离来不及收手,仍处于下风,被对方死死逼着靠在落地窗上不得动弹,刀子离她的皮肤不过咫尺,她不得不略把下颚上翘。陆离被压在冰凉的窗上,虽是站着,可对方就在自己眼前,双脚无法移动寸步,更无法攻击。对方的右手紧攥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扣在落地窗上,看来是步入绝境,毫无回转之力了。陆离只有一只左手是自由的,然而她深谙,一旦自己有所动作,对方的刀子便会轻而易举地割开自己的喉咙。眼下似乎无法反败为胜。“我输啦。”她略一思索,似乎打算乖乖缴械投降。对方自始至终都是沉默,此刻也毫无反应。陆离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个少女最大的弱点已经暴露了,她从一开始就是赢的。
“是谁让你来杀我的。”陆离面色变得阴沉,收敛骄傲,戾气渐盛。“这和你没有关系。”少女终于开口,语气里是化不开的坚冰。“你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还和我说跟我没关系?”陆离挑眉,倨傲地笑,竟丝毫不恐惧下一秒对方就把自己送上黄泉路。少女竟被噎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有些戒备地盯着无法动弹却对此满不在乎的陆离,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必须抓紧时间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她如是想。四周昏暗一片, 只有“月光”泄地,光源忽然略微移动了一下,恰到好处地映照在陆离身上。她的长发随风浮动,衣袂飘飘,面庞在光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病态的白,唇边是似有似无的笑意。少女忽然惊愕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嗯?”陆离不以为然:“你是谁啊。”“你真的是…陆离?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少女的情绪忽的有些不稳定,早在看见陆离照片时她就觉得熟悉,此刻这种莫名的感觉更加真实。陆离安静地凝视着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骨子里的不安和畏惧,于是轻叹,是时候结束这无意义的对峙了。“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陆离不甘落后地质问:“是谁让你来杀我的。”少女死死地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栗,完全无视她抛出的问题:“不想死就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刀锋在陆离脖颈上摇摇晃晃,煞是危险。“有本事杀了我。”陆离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她微眯缝起眼睛,打量着身前拿着刀子却处于下风的少女,身旁渗透出令人却步的寒气,她未给少女回答的机会,眼神里满是不屑一顾与蛮横:“你杀不了我,对吧。”“你怎么就能断定我不敢对你下手。”少女似乎被激怒了,抬眸,毫不示弱地回答。两个人的目光隔空交会,硝烟四起,火花四溅。“嗯…”陆离向一旁轻巧地偏了偏头,冷笑道:“你在发抖噢。”她忽视少女错愕的神情,合上眼,又睁开,瞳孔里放射出洞悉一切的力量:“让我来猜猜?你的手法很干脆,是个职业杀手吧。”“那么年轻却是个杀胚,估计是无依无靠了吧。再被人收留,无计可施,才被逼迫着当上了杀手,我没说错吧。”陆离弯起眉眼,人畜无害地笑起来:“可是,你身上有干这行的初学者的通病。”陆离的眼神锐利:“你今年尚且只有十六七岁吧?人性未泯,太过善良。”“善良对于杀手来说,是致命的。”“然后啊,”陆离的分析愈来愈清晰:“那些人为了让年轻的杀手更好地工作,会连哄带骗地告诉他们,要暗杀的目标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杀了他,是为民除害,这样,就可以减轻负罪感。”“眼下时期特殊,在穹顶中能够安然无恙地偷生的,不是贪得无厌的政治家,就是自私自利的高官,或者是别的什么不干不净的家伙。”陆离望着少女木然的样子,知道自己没猜错,松了口气,其实她心里也是一百个害怕,什么镇定自若抑或冷峻都是强装的,她只能连蒙带猜地击溃别人的心理防线,于是定了定神,继续道:“你从前杀害的,估计也是这类人吧,这样你才能安慰自己,你什么都没做错。”“那么现在呢。”陆离终是放出了最后一击,成败在此一举:“我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一学生,你可以杀了我,只是你能找到宽恕自己的理由吗。”她强装淡定地看着少女一点点放弃,最终把刀子从她脖子上移开,后撤一步,久违地重新开口说话:“你说得对,我现在不能杀你,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陆离如蒙大赦,一边揉揉酸痛的手臂一边问:“你想知道什么?”“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无所谓。”陆离撇撇嘴:“反正你不杀我就行。”“未必。”少女脸上殊无笑意:“我杀了你,一样可以从委托人那里知道我想了解的东西。”“是关于我的吗?”陆离的反问一针见血。“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她模棱两可地回答, 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那你觉得问本人比较好还是问委托人比较好呢?”陆离对于自己的猜测似乎异常的笃定:“况且,委托人真的会如实奉告吗?”她一愣,回想起那个伯爵表里不一、城府颇深的样子,又想起那个老司机,只是因为送了她一程,凑巧听了些她与他打电话时讲的些许不该听的话,就惹来杀身之祸。自己到时候知道的太多,也未必能幸免。这么一想,这当真是个值得斟酌的问题。看着少女缄言不答的样子,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秀眉轻拢,似乎在想些什么。迟迟不予回应。陆离吃了个闭门羹,悻悻然地绕开话题:“你叫什么名字?”“没必要告诉你吧。”少女回过神来。“怎么没必要?”陆离不解:“不然我以后怎么叫你?”少女垂下眼帘,若有所思的样子,停顿了片刻,依然冷着脸回答陆离:“我没有名字。”陆离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那,我帮你取个名字,如何?”“……什么?”“我说,我帮你取个名字。”少女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似乎兴奋异常的陆离,心里天翻地覆得乱,这家伙是认真的吗?我可是要取了她的命的人啊。她到底是天然蠢还是伪装成这个样子的?不过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无法狠下心杀了她。不只是因为她年幼,更是因为这个叫陆离的姑娘,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叹气,像是个对调皮的孩子束手无策的母亲,轻飘飘地说:“随你。”本以为陆离会斟酌一会儿,没想到她是如此雷厉风行,立马就回应道:“就叫,夜弦吧?”少女喃喃着:“夜…弦?”心底竟有几分喜欢:“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陆离笑容清浅,颔首,灯光落在她肩上,脚边,盈盈如雪,长发像是飘忽不定的蝴蝶,随风蹁跹。她一身雪白睡裙,赤足,一尘不染,置身于落地窗所收纳的无边夜色前,仿佛要融化在如水的风光里。少女恍惚间想起,她们是真的在哪里见过,那夜,她也是一袭白衫,衣袂飘飘,像是要乘风而去,清媚得不被风尘浸染,脚边,是零落的火花。她听见陆离的声音,如铃铛般清脆,慢悠悠却又意味深长地,温柔得不像话。“昔有朝歌夜弦之高楼,上有倾国倾城之舞袖。”“燕赵少年游侠儿,横行须就金樽酒。”“金樽酒,弃尽愁 。”“夜弦,请多指教。”
第四章 快递拿着刀的少女…或许现在该唤她夜弦,尚沉浸在那句没由头的请多指教中失了神,却听见窗外的钟声幽幽地敲响了两下,已经两点了,钟声像是沉重的铅球不偏不倚地在她脚边弹了两下。她冰霜似的面容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吃惊,大概是以为自己幻听了:“只要我做你一日室友,你便有一日身临险境不得安生。况且我方才杀心已起,你怎么可能那么快冰释前嫌。”怕是另有企图,欲擒故纵吧。这句话她终是咽了回去。陆离淡淡地勾起嘴角,事不关己般耸了耸瘦小的肩,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你没有那么残忍。”夜弦不自觉睁大了讶异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陆离的话字字珠玑,她却没法那么坦荡荡地接受这番好意:“有朝一日我定会变得残忍无情,到那时,我大可杀了你。”“你不会的。”陆离答得干脆,泠泠似水的墨色瞳孔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她:“直觉告诉我,你对于那个想要让你取了我命的人,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忠诚。你在摇摆不定。”荒谬。夜弦根本不信,也不想再纠缠不清下去:“那又何必多此一举,自作主张给我取个名字。”陆离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她灼灼的目光,轻描淡写地含糊解释:“没什么好在意的吧。只是不想来杀我的凶手,连个名字都没有。多一个名字,在这人间就多一份牵挂,不是吗。”说罢,她面露倦意:“两点了,有什么话过会儿再说,先睡吧。”她从冰凉的落地窗上起身,欲走,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夜弦冷不丁伸出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袖子。她的心脏蓦地停了半拍,定了定神,侧头,等对方先开口。“我们从前,真的不认识吗。”“不认识。”她抽了一口气,依旧勉强用略显轻快的声线回应:“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夜弦没有追问。
偌大的寝室里,共有三张床。靠落地窗的属于陆离,她一向喜欢歪头就可以望见河山万里的感觉。靠门的躺着夜弦,呼吸轻巧,平稳。中间那张的主人布兰琪不在这里。
陆离窝在被子里,眯缝着眼睛盯着散发出刺眼白光的手机屏幕,五分钟前布兰琪来了条短信。“事情解决了吗?”她本想回复“没什么事情需要解决。”,略一思索,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瞒不过布兰琪的,索性破罐子破摔,置之不理,把手机一扔,用被子蒙住脑袋,百般无聊地望着落地窗想入非非。她本以为,对于夜弦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不过是她的错觉。然而彼此二人都有相同的朦胧意识,真的是错觉吗?可她有条不紊地把自己从有自主思想那一刻起至今所有记忆翻了个遍,找遍所有记忆角落都没有夜弦的影子。果然还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吧。一间房,两个人,双双陷入沉默,缄口不言,各怀心事。长夜无眠。 拂晓,陆离终于放弃负隅顽抗,输给席卷而来的困意,沉睡过去。不料没过多久,就被粗暴的敲门声毫不留情地叫醒。她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满肚子怨气没地方发泄,就瞅见布兰琪破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提着大包小包,严阵以待,一副唯布兰琪马首是瞻的样子。布兰琪风风火火地横冲直撞过来,大呼小叫:“小狐狸,你没事吧?”“我能有什么事。”陆离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来,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披散着头发,不住地揉揉惺忪通红的睡眼,不住地打哈欠。她看了看手机,自己睡了一个半小时,意识里却以为自己只睡了几秒。“你昨晚没睡啊?”布兰琪意味不明地审视着她。“是啊。”她迷迷糊糊地敷衍对方。“嘶……”布兰琪倒吸一口凉气,吃惊不小。陆离咬牙切齿,恨不得拿枕头抽她。“你满脑子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什么都没说啊?”俄罗斯姑娘一脸无辜。“你的眼睛把你现在想的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全部告诉我了好吗姑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少儿不宜的东西?说明你心里也全是少儿不宜的东西。”她立即反唇相讥。“你心里才全是少儿不宜的东西!”“我是被你传染的!病原体!”“我呸!我真想用马赛克糊你一身!”“我被涂马赛克说明我身材有料,不像你……平……”两个人短兵交战一触即发之时,已经整装待发,正在整理床铺的夜弦轻飘飘地扫了她们一眼。“……”才意识到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两个人于是讪讪地收了手,布兰琪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扯开话题,她侧身打量了一下夜弦这张陌生面孔,问:“这是……跟我们同寝室的那个姑娘么?”“是。”陆离料想夜弦大概是懒得回答这种白痴问题,索性替她回答。“噢……”布兰琪挑了挑眉,看不出喜怒,继而热情洋溢地搭话:“你叫什么名字?”夜弦铺被子的手不经意地顿了顿,陆离一时间被噎住了,不知如何给布兰琪找个台阶下,这家伙,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陆离虽喜欢一意孤行,但现在仍忧心忡忡地猜测夜弦能够欣然接受这个一时兴起甚至带着点玩笑意味的决定。加上为布兰琪收拾行李的保镖,屋子里近十人,齐刷刷地选择沉默,一片死寂,几十秒如同亘古般绵长。布兰琪吃了个闭门羹。陆离不安地盘算着该如何是好,那怡然自得的当事人却不慌不忙地打破了僵局,夜弦的声音一如既往得捉摸不透,遥远,慢条斯理。“夜弦。”“诶?”两人异口同声,惊讶之情不言而喻。布兰琪最先反应过来,弯眉示好地笑笑:“啊哈,夜弦,这名字不错。唔…叫我布兰琪就好。”陆离怔住了,心情天翻地覆乱七八糟,排山倒海般乱,震惊、惊喜之余,竟莫名有种牙牙学语的婴孩终于开口……叫妈妈了的滋味。夜弦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点点头,背着身,自顾自地埋头整理。“她是结巴吗。”布兰琪凑到陆离耳边窃窃私语。在她的世界观里,不怎么说话的人都是为了掩饰自身缺陷的值得同情的结巴。“你不懂。”陆离振振有词:“这叫高冷。”“……”两个白痴被晾在一旁,相望苦笑。最终一个去收拾行李,一个去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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