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进了眼睛里面进沙子怎么办,已经开始复合了,怎么办

守贞鸟过往的行人没有一个不躲避这老头的。他太脏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不说,不少苍蝇臭虫围着他打转。他也不驱赶,伸出手,盯着过往的行人傻笑,像是乞讨又像拦截。我无意中走过他身边时,发现他傻笑着,盯我的眼神似乎期待什么。那双似乎被打入炼狱才有的藏了太多情感的眼神令我一震。我赶紧从钱夹中掏出五元钱,放在他掌心。他眼睛一亮,用一种我熟悉的方言结巴着说,我不随便收人的钱,我给你讲个故事。我本来不想听的,可他跟紧了我,还居然跟真的样要挟我,不听,还你钱!我觉得有些蹊跷,便跟他坐在天桥的阶梯上,观望着桥下如水的人潮,听他讲这个故事。我十七岁时,想女人想得发疯。我背着书包整天瞎转悠,庄稼地塄上,山沟沟里,茅厕旁,水库大坝,河滩边等,反正,只要有女人出现的地方,我都是跟狗一样嗅着去的。我的目的很简单,想着跟村里那些穿着薄衬衣的女人搭几句话,说笑几句,甚至放肆地摸一下脸蛋,以便稀释心底升起的那团对女人渴望的火焰。我们村子里每个年轻人都处于这样焦灼的心态中,有本事的,很快勾搭上了邻村的姑娘,深夜在河边的树林里约会。据说那叫爱情。但我老不认为爱情是搂着屁股在河边亲嘴。不久,我陷入了爱情的泥潭。那天,为了碰到一个可心的女人,我翻了三座山,趟了九条河,跟二十八个女的说过话。我累得头晕眼花嗓子冒烟时,发现山路边有家小卖部。我进去买泡泡糖和汽水。我掀开门帘低头进门的一刹那,跟着急出来的女老板撞了个满怀。我脸撞到她胸口上,一阵奇异的绵软让我差点软倒在地上。“小毛孩,着急慌忙的,干啥呀!”我摇了摇头,看着撞上的女人。她笑盈盈的神态,漂亮的容颜,跟最强劲的吸铁石样吸住了我。我的心咚咚咚地快要跳出胸膛,有点喘不过气,像在水底。女老板三次问我要买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死盯着她,心里一个念头,怎么和这个女的勾搭上。“你卖不卖,我想买你?”我问。“你才多大了?”“我十七岁了。”我大声说,但有点底气不足。因为我个头比班上倒数第二矮还要矮一个头,别人老觉得我还不到十四岁。在我们那边,上了十四岁,可以当大人使了。“我看不像。”女老板端详着我,有些好笑的样子。“像不像你说了不算,卖一次就知道了。”我一本正经。女老板恼了,“呸”了我一口,骂了句“流氓”,就冲进里间。我等了一会儿,看她连汽水和泡泡糖也不给我卖,无奈,只好走出小卖部。我发现门口有两个男人在下象棋。我小时侯是个小棋迷,这时还想等女老板出来,便蹲了下来,观看棋局。观棋不语真君子,可看到其中一个大胡子举马不知道往哪儿放时,我伸指头点了一下。另外一个恼怒地瞪了我一眼,我继续指点,没走几步,没胡子的男人输了,气呼呼地骂了我几句,走了。大胡子就问我会不会下棋,要不要来两局?我瞟了眼小卖部,里面毫无动静,便跟大胡子对弈起来。五局下来,我赢四局,一局和了。他惊叹于我的棋艺,看天黑了,他就邀请我进小卖部吃晚饭。我才知道他是小卖部女老板的丈夫,叫张宝贵。那晚,我和张宝贵下了几局,看夜深了,便留宿在他家,跟他挤着睡。我夸他新媳妇漂亮时,他看我一脸真诚,又是个年轻轻的小孩家,就说了心里话,女人啊,漂亮了,怕不守妇道啊。他告诉我,这是他娶的第二个媳妇,比他小十二岁。因为他出了很高的礼金,就娶到手了。可一天有不少二流子眼馋着呢。第二天一大早,我跑回家,提着最心爱的那只能唤出七个字的麻雀,气喘吁吁地来到小卖部,举到张宝贵面前,真诚地说,我送给你,这只鸟叫守贞鸟,会为家里的女主人而歌唱,如果它唱得非常欢快,说明女主人很贞洁,没有杂念。张宝贵有点不相信,睁大眼睛,是吗?有那么神奇吗?我说,你不信就算了,我看你人好,跟你说话投得来,想交个朋友,才把这个宝贝借给你。说实话,这宝贝从我奶奶传到我娘,从来没有断过声。你不信去我家问问。张宝贵见我理直气壮,相信了。这个偏远的山村里,一切神奇的东西都容易令人动心。其实,我只是想让他不要提心吊胆生活罢了,他活得多累呀!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的。他盛情款待我,然后跟我杀了几局,叫他媳妇准备饭菜。我让了他三局,他非常高兴,吃饭时,开了两瓶香槟,跟我谈得热烈,把我当成忘年交,说日后我有什么需要,到他小卖部来拿就是,一分钱不收。就这样,我跟他混熟了,成了他小卖部的常客,甚至几天几夜都呆在他铺子里。张宝贵是外来户,村子里没几个亲人,自身没儿女,孤独得很。据说他是下乡到这里,从此没回去的。丫丫后来也对我热情了,因为我经常带些山外货郎担走街串巷卖的花里胡哨的布料子给她。货郎担不到这个山村来,嫌路不好走,远。她特喜欢这些料子,摸上一阵,拿到缝纫机上,扑扑噜噜一阵子,做成衣服头巾等穿戴。不过,让我寒心的是,张宝贵不在身边的时候,我跟丫丫开几句玩笑,她会冷下脸子,骂我小孩子不学好。有一次,我说丫丫姐,你擦什么粉啊,我摸摸。我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她顺手甩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巴子,我就不敢动了。这段时间守贞鸟叫得很欢,老远都能听得到。有次下棋时,张宝贵说:“哎,守贞鸟确实很灵啊,挂在房间门口这么长时间了,我仔细观察过啦,丫丫很守本分,守贞鸟也叫得欢,从来没有一天不叫的。来,当头炮!”我有些惊醒,这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有这么一套!我心里吃惊,手下沉着应付。这局棋,我赢了。有一天,张宝贵一见我来,就说他远方的姑姑出了点事,他要出远门,让我帮他照顾小卖部,顺便看着点他媳妇丫丫。他没直接说出来,只是用眼睛瞄了一下丫丫。他意思我当然明白,我用力点头。丫丫在帮他弄行李,一点也没注意我们说什么。第二晚,我睡在小卖部的长凳上,丫丫睡在里间。我去敲里间的门,说口渴,喝点水,丫丫不开门。我使尽计策,求她开门,可里面跟没人样毫无动静。我怕弄出什么声响,不敢撬门,只好失望地回到长凳上,辗转反侧到半夜,才昏昏睡去。睡梦中,我感觉身上一暖,睁开眼,发现丫丫无声地站在面前。我惊喜地拉住她手,没想到,她毫不犹豫地甩开我的手,说,我看到你被子掉了,过来帮你盖上,你别瞎想!守贞鸟的叫声整个村子都听得到,大家都听信了我所说的,赞许地观望着丫丫。事实上,这次也是试探。张宝贵根本没走,藏在其他人家里,半夜来偷听小卖部的动静。结果,没有人半夜来骚扰,丫丫半夜也没出去,我更是安守本分,一切让他十分满意。他装作从远方回来,欢喜地抱着我说:“日后,老弟有什么事,我绝对帮忙,就是帮你娶房媳妇也成。”暑假到了,村子里来了个大学生,白净皮肤,戴眼镜,口才好,篮球健将。因为是大学生,懂得多,世面广,赢得很多人的尊敬。他也到小卖部来,跟张宝贵关系要好,对丫丫态度更是热情。有一次,我看到丫丫细心地给大学生吹眼睛里钻进的沙子。我疑心这里面有问题,点拨张宝贵。张宝贵根本不当回事,说:“兄弟你不要想歪了,大学生和丫丫小时候是邻居,跟兄妹一样呢。再说,你看守贞鸟叫得多欢,你信不过丫丫,还信不过守贞鸟啊!”我无话可说,只好自己掌嘴巴。事实上,我从丫丫眼睛中感觉出她对大学生有一种不同于兄妹情的情感。我见他俩一起嬉笑着玩猜谜,而张宝贵忙着棋局时,一股嫉恨像点燃的干麦草一样旺盛起来。我胸口闷闷的,想着如何断绝这两个人的关系。我苦思冥想,最后,想出一条计策。晚上,我给守贞鸟喂水时,放了点敌敌畏进去。第二天,守贞鸟的声音消失了,张宝贵惊奇地发现,守贞鸟平躺在笼子里,没了呼吸,没阖上的眼睛万分哀怜。张宝贵脸色大变,一丝忧虑掠过他脸庞。我挑唆张宝贵说,昨晚,我确实看到丫丫和大学生钻进后面树林了。要不,过去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他俩的脚印。张宝贵怒气冲冲出去了,回来时,手里捏着一团红色。他冲到里间,给正在做针线的丫丫一个大耳光,扭着她的长辫子说,你看,这是什么?那团红色被展开,是一条红色的裤衩,是用我买回来的红布料做的。丫丫说,是我的呀,我挂在衣架子上的。张宝贵骂了句“屁”,当着我的面,对丫丫开始脚踢拳打,下手毫不留情。我看到满面伤痕的丫丫把头埋进被子里痛哭。我第二天赶到小卖部时,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丫丫不会再和大学生说话。没想到,张宝贵一见我,一脸愤慨和绝望地说:“丫丫那贱人,和大学生跑了!你帮我看小卖部,我抓回来打死她!”张宝贵好长时间没回来,我也没心思去小卖部了。大概两个多月后,有人传我们村子的水库里跳进了一个疯子,但谁也没当真。七天后,有具尸体被风浪打到岸边,整个人浮肿得像个装满粮食的大化肥袋子,皮肤比白塑料还惨白。我看了一眼,浑身起鸡皮疙瘩。在大人们安排下,我们一帮年轻人把他打捞上来。这个淹死的疯子,像个橡皮人的家伙,他手里还紧紧捏着一团红色,那是丫丫的红色裤衩。我的心像刺了一箭似的,骤然疼痛起来。是张宝贵。我清楚地记得,这条红裤衩是我从丫丫房中偷出来扔到林子里的。我明确地认识到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恶。我像一条人类痛恨的蛇,用剧烈的毒汁伤害了张宝贵和丫丫,直至一个死亡一个逃亡。如果没有我的嫉恨、挑唆、祸心,丫丫不会受打,不会逃奔,张宝贵就不会轻生。他们应该生活在幸福的天堂里。从那以后,我弃学了。本来我考上了大学的,但我没心思读。我开始四处流浪,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我想寻求一个栖身安心的地方,同时希望找到丫丫,告诉她,张宝贵死了,临死时,还捏着她的红裤衩。天桥下人来人往,一对对情侣亲昵地走过。我听完这个乞丐老头讲的故事,发现时间过了很久。我觉察出,他要不是内心经历着巨大的苦痛,断乎没有这副老态。他说他不到三十。我想起,人类祖先受了魔鬼撒旦的怂恿,才偷吃禁果被赶出了伊甸园。这样看,人类身上拥有的罪恶或许是永恒的,难免的。同时,也是永远不可原谅的。我淡淡看了他一眼,他眼神中满是渴求,希望得到解脱的渴求。我说,即使我原谅了,你这辈子寻遍天涯也不会找到安心的栖息地,你知道吗?他一脸的痛苦,抖索着念了一句宽恕的话,那句话不知道他在内心说了多少遍。他把那个已经泛白了的裤衩捧在我眼前,轻叫了一声:丫丫。我泪流满面,在这个荒凉的稀薄的城市里走过这么多年后。消 息1老雷认定自己是坏蛋,无以复加的坏蛋,但他在坏蛋的泥沼里越陷越深。这种自我认定让他在冰火两重天里过活。他陪青春妍逛街喝咖啡吃西餐也好,看画展蹦迪泡吧K歌也罢,总找间隙给老婆雍雍发短信,打电话容易暴露行踪,发消息相对隐蔽些。当然,老雷每天会跟雍雍通话,但要背着青春妍,比如在厕所里,比如回到宿舍,他从不当青春妍面拨打或接听雍雍电话。发消息时却相反,当着青春妍面不停摁手机键不说,还把雍雍发来的好玩信息读给青春妍听。青春妍听了,有时笑出了眼泪笑弯了腰,也不过问是谁发来的。这点和雍雍大不一样。雍雍在老雷面前,不折不扣一个女皇帝,一听到老雷手机响,一把抢过来,先看是谁发来的,若是异性,而且发来的信息有那么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绝对会拍桌子摔杯子扯脸子闹腾一阵子。每次都是老雷低声下气甜言蜜语外加给她全身按摩,雍雍才恨恨地罢休。这是轻的。若是异性发来的信息过于暧昧过于亲昵,老雷会看到雍雍的脸上挂上几层秋霜,眼睛像随时迸发的火山口一样通红通红,嘴唇如焊接在一起样牢牢紧闭,老雷大气不敢喘,等着裁判结果,直到夜里,雍雍躺在床上贴好面膜抱着一本书才会用十分正式而简洁的语句,像宣布国家独立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自觉到沙发上蜷缩着的老雷:如果你有一点点玷污我们之间感情的事,你这辈子彻底完了!青春妍从没这样警告过老雷。老雷有时忙着发消息,没顾上理她,她有些抵触情绪,不会发脾气,只娇憨地问老雷:“和我在一起很乏味还是你真忙得一塌糊涂,连陪我聊天的时间也没有?”这时老雷会赶快合上手机盖,和风细雨地解释几句。青春妍就不会深究。他俩一开始是同学关系。老雷到母校读研究生,跟青春妍一起上英语和政治课。有次政治老师让老雷代表学生讲一节课,老雷讲了西方哲学的发展史,主要是讲一些哲学家的故事。经过那堂课,青春妍记住了老雷的大名并崇敬有加,甚至爱屋及乌,专程到图书馆把西方哲学家类的传记借来,读得津津有味,读完了,还找老雷探讨,这一探讨,青春妍就惊诧于老雷的高度。老雷本科学中文研究生攻历史,可谓涉猎之广,见识之丰,青春妍很想用高山仰止之类的成语来形容。更让青春妍惊喜的是,老雷身上还笼罩着一层电视台记者的光环。老雷大学毕业后干了四年电视,不满于电视新闻的琐碎,才来钻深邃无比的历史。几次接触下来,青春妍芳心开启,先打听老雷有无婚约,再打听老雷有没有女朋友。为此,她偷偷去查看了老雷在校登记的个人资料。老雷婚姻栏里写的是“未婚”。青春妍一阵欣喜,没老婆,她就大有希望。她让老雷室友老莫打探老雷有没有女朋友,老莫一问,老雷就摇头。老雷本想说自己有个未婚妻的,今年国庆节就结婚,但话还没说出口,老莫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他岔了气,说不出来。他再想解释,老莫再次别有含义地使劲一拍,把他要说的话拍回肚子里了。那家伙跟鲁智深似的,气力特大,可没那么细心。所以,青春妍得到的情报完全相反,她认定老雷属于钻石级的单身汉,便迅疾展开了攻势,不停地约老雷出去,要么陪她到山顶江边画画,要么陪她逛街吃西餐泡吧。这让老雷有些享受,感觉青春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但发展往往出乎个人意料。当老雷发现青春妍已经把他摆在男朋友位置上时,开始不安了,又不好直接说自己有了未婚妻,便推辞不去赴约。青春妍遭到婉拒,跑到酒吧喝得一塌糊涂,还被两个小混混缠着难以脱身。她就给老雷发信息。老雷接到信息,立即打车赶来。进了酒吧,老雷一眼明白了眼前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情,二话不说,跟两个小混混拼上了。三打啤酒告罄,两个小混混东倒西歪,眼睁睁看着青春妍挽着老雷手臂走开,却只有骂娘的份儿。出了酒吧,老雷暗自庆幸没有发生肢体冲突,万一灰头灰脸多没面子。青春妍却跟他展开了肢体冲突,不顾他的暗示,实实在在地抱紧他,把头埋在他胸口,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哭。对哭的女生,老雷懂得要怜香惜玉。他轻轻抚摩她的秀发,她仰起头,泪眼迷蒙,试探性地向他吻来。那情状实在诱人,不是圣人断难拒绝。老雷脑袋很沉重,某些神经在轻微破裂,他没来得及想什么,青春妍喷薄而出的烈焰严严实实地封住了他的嘴。和青春妍交往十多天后,国庆节到了,老雷回到雍雍所在的城市,跟雍雍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宴,正式宣告雍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2新婚蜜月一过,老雷回到学校。那晚,在学校东北角的八角亭里,老雷陪青春妍在笔记本电脑上看外国大片《勇敢的心》。看完后,他俩相拥着谈了谈感想,数了数星星,然后跟两条燃烧的狐狸一样,找个黑暗的角落亲密亲密,才心满意足地哼着歌,各自敲开宿舍楼门,摇回寝室。老雷寝室里的三个室友在看色情片。老雷心底一声叹息,无聊啊!他用热水泡完脚,倒在床上准备睡觉。临闭上眼的一刻,他突然想起,今晚一直没腾出手来给老婆雍雍回复消息。他从裤兜掏出手机,一看,快十二点了,手机显示八条雍雍发来的消息:“老公,我想你念你怨你恨你”,“老公,你忙什么,干吗不回消息”,“你是不是跟哪个女生在一起鬼混”,“我给你打手机你怎么不接”,“给我打电话”,“你再不打电话我关机了啊”,“我明天有课,我睡了,我恨你”,这是前面七条消息,条条消息跟小串鞭炮样,炸得老雷既甜蜜又内疚。接下来,他翻开了第八条消息,也就是最早发的一条消息:“你到我家来吧,我老公在外地读研究生,三个月后才能回来,我一个人睡在大床上,空荡荡的,寂寞死了。”这条消息是晚上八点二十三分发出的,老雷记得,那个时间段,他和青春妍偎依着看《勇敢的心》,没顾得上看手机。这时候老雷翻开雍雍最早发出的那条短消息,读上一遍,无疑拉燃了炸药包,炸到的首先是自己,把心炸成了碎末。这条消息太明显了,说自己老公不在,我寂寞了,你来陪我睡觉,多直白啊。雍雍在偷情!报应,下场,惩罚!佛教说不是不报时候没到,自己这么快遭报应了!如果雍雍的身子被别的男人沾染,那比凌迟自己还让老雷难受。老雷知道,雍雍有一个初中同桌,男的,现在继承家业,成了大款,没事就请雍雍出去聚会,醉翁之意不在酒,雍雍心知肚明。老雷跟雍雍在一起时,相信雍雍永远是自己的。但现在千里之外,自己已经出轨了,雍雍能熬得住寂寞的煎熬?老雷感觉有个无形的夹子掐着他的毛细血管,一根根往外拔,胸口一团火越来越旺,似乎要烧毁他。等老雷缓过神,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给雍雍打手机。雍雍是中学老师,按往常,晚上十一点整关机睡觉。今天也没例外。电话里一遍又一遍的是服务台的自动设置的标准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几天的天气潮湿闷热。老雷精疲力竭,虚汗淋漓,跟酷暑中穿越了撒哈拉沙漠一样。老雷室友老莫正在研究犯罪心理学,跟另外两个人观看不知从哪个网站上下载的色情片,一点也没注意到老雷神色异常,还开了句玩笑:“老雷用不着看,表演给别人看得了。”老雷心里有些烦,瞪了一眼,打114查询订机票的号码。还好,经过老雷的恳切要求,订到一张早晨八点转飞到雍雍所在城市的机票,全价,一千五百多,够老雷过去半个月的工资。电话里的售票小姐告诉老雷,他需要清晨六点到机场柜台上拿票,等到八点起飞,十点在成都转机,中午十二点可以抵达。老雷捏紧手机,连声保证清晨六点赶到机场绝对没问题。老雷起飞之前,没忘记给青春妍发条消息:“有急事回家,等我回来,乖。”3青春妍接到老雷的手机消息后一片担忧,出什么事了啊?这么着急回家,连送一下都来不及!青春妍表面上华丽如孔雀,心底却跟阳光样明亮,接到老雷回家的消息,她比自己遇上事还着急,不会是老雷父母出事吧?还是他奶奶过逝(她听说他奶奶腿上有骨髓炎)?这时候,我该怎么安慰他帮助他呢?青春妍自己给自己制造了有关老雷紧急离开的十多个为什么后,打电话给老雷老乡赵磊,老雷家到底在哪儿呢?快告诉我详细地址,我想去看看。赵磊慌不迭地把老雷父母的住址通过手机短消息,发到青春妍手机上。在陕北一个偏远的农村里,那里大山连绵,黄土漫过脚踝,生活条件特艰苦。青春妍和老雷的交往中,她一直是主动出击的一方,她老感觉自己未能完全捕获老雷的心。当时要不是她主动出击亲他,说不定还得不到老雷呢。现在,老雷遇到问题了,却独自承担,这让青春妍微微不快,到底把她当没当女朋友啊?按影视情节来理解,这一方面是男人的刚强,另一方面可以说还没有对爱人彻底敞开心扉!青春妍的目标是老雷要对她全心全意全面开放,所有心事毫无保留。青春妍想到这儿,赶紧打电话订机票,订最早一班到咸阳机场的飞机。票价打九折,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往常这个价格,她会大吃一惊,现在却跟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一样,表现出了足够的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毫不犹豫地订了下来。她想早点过去,把自己柔嫩的肩膀支过去,让老雷靠靠。老雷手机还在关机,说明还在飞机上。在上机前,青春妍发了条消息:遇到事镇静,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旁边。她在发消息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爱情真伟大,把一个人的痛苦分摊到两个人的头上。4老雷的老婆雍雍上完第二节课后才打开手机。学校要求上课期间师生必须关闭手机。今天早晨雍雍守早自习,然后上第一、二节课,所以手机一直是关的。一出教室,她打开手机,准备给老雷发消息,没想到,先看到老雷发来的手机消息,只有四个字:我不相信。老雷不相信是疑心雍雍不忠。雍雍莫名其妙,她忘了昨晚给老雷发过哪些消息,但她知道,老雷有点诗人性格,说难听点,就是神经兮兮,不然也不会在电视台里发展得不错时,突然辞职跑去读什么研究生。现在研究生有几个能挤进省级电视台啊。雍雍看了老雷发来的手机消息,宽大地笑了笑,给他打电话,却发现老雷手机关机了。雍雍有些奇怪了,便给老雷寝室里打电话。这是雍雍第一次打老雷寝室的电话,过去他俩一直用手机通话。接电话的室友问雍雍,“你是雷哥什么人?”雍雍就笑着说:“我是他爱人。”老雷室友就说:“嫂子好啊,雷哥一大早去赶飞机了,说家里有急事,出了什么事?”雍雍心里一愣,片刻反应过来,“可能他父母家出事了,我打电话问问。”雍雍就给山区的老雷父母家打电话。老雷父亲接的,声音粗糙得跟风中的老树皮样。“咋了?”老雷父亲问话的声音像审犯人。“爸,你们还好吧?”雍雍每次跟老雷父亲说话,就莫名其妙地紧张,一紧张,更听不懂公公满口的土话,只好凭感觉猜测。“好哩好哩,就你婆婆得了痢疾,不碍事的,活照样干的好呢,你啥时候来浪啊。”雍雍辨懂了前面九个字,“你啥时候来”,普通话中应为,“你什么时候来”,其他几字除了“婆婆”一词外,根本没听懂。最后一个“浪”字让她有些惊心,“浪”在老雷家乡是“游玩”的意思,雍雍没搞懂,想了想,还以为婆婆出事了,老雷父亲,就是她公公问她什么时候赶过来呢。雍雍就说:“爸,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出发。”老雷手机还是打不通,这让雍雍愈加觉得事态严重。雍雍是个急性子,有事写在脸上。发往西安的火车中午12点43分开,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来得及。她没顾得上回家,一出校门,挤上一辆公交车到了火车站,从票贩子手中讨价还价买了一张硬座票,涌上了火车。等她坐下来嘘一口气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机被小偷摸了。肯定是进站的时候。车厢里跟当年一两百人一起洗澡的澡堂一样,一片喧闹,汗味烟味脚臭口臭在狭小的空间里蒸腾。雍雍有些恶心。可人遇到倒霉事,喝口凉水也塞牙。车上人多不说,偏偏旁边是个流里流气的汉子,喝着啤酒不断朝她身上蹭。雍雍感觉快要虚脱了。5青春妍坐飞机到老雷老家所在的省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当天深夜十点,她总算抵达老雷父母家的门口。“伯父伯母,我是雷元鸣的女朋友,我来找他的。”敲开门后,青春妍清脆地报上名号。“元鸣他在上海读书呢。没回来。”老两口面面相觑,见到飞碟样惊奇。“可早上他给我发消息说,他有急事回家啊,不信你看他消息。”院里的狗从没听过青春妍这样的说话声,还以为来了死敌,吠个不休。这让青春妍感到有些冒失。为了证实自己是雷元鸣女朋友,青春妍赶紧报了老雷的手机号码、生日、属相、喜欢吃的、穿的、玩的,还说老雷左脚有六个趾头,其中第六个趾头像赖皮小狗样压在小脚趾上。老雷父母“啊”“哈”“啊”地应和着,似乎听明白了,把她请进家门,然后打电话给老雷。“喂,鸣娃儿,你一个女同学跑到我们家里来了,叫青春妍,你认识吗?”这时老雷因雍雍夜不归宿,心痛如绞,生不如死。他看到了青春妍发来的很多消息,但心情糟糕透顶,没心思回。他暗下决心,见了雍雍后,跟她摊牌,离婚!这次非离不可!你雍雍有什么了不起!离开你我还活不成了不成?老雷愤恨之极时,他父母的电话来了。父母把青春妍来访的情况一说,老雷掉进了冰窟窿。他在电话里一时半刻解释不清,只好安排他父母,先让那丫头住下,那丫头疯疯癫癫的,别管她说什么,明天让她休息一天,后天大早让她返校。青春妍接过电话说,你怎么骗我说回家了,害得我这么远跑了一趟。老雷就说好话,又低三下四一通赔礼。“当时想去一个朋友那里,又怕你闹着跟去,便给你撒个谎,谁知道你死脑筋,居然冲到我家去了,气死我了,快回来。”老雷继续撒谎。青春妍第一次享受赔礼的待遇,心满意足,就不说什么了。6雍雍比青春妍辛苦多了,她手机掉了,更心疼钱,舍不得花钱,下火车后,候鸟样辗转了几次才到家门口。这时她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口鼻里塞满黄土,跟个庄户人没多少区别了。她推门进屋,公公婆婆正给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夹菜,爆炒羊羔肉,态度殷勤。她第一个反应,这是老雷弟弟找的女朋友。她有些吃醋。公公婆婆似乎对她没这么好过。但那女孩转头的瞬间,她知道自己的判断错了,老雷弟弟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找上这样一个充满灵气的女孩。金砖配银砖,驼背椽子配犁弯,这种女孩,断然看不上老雷的弟弟。“爸,妈,我来看你们了。”雍雍压了疑虑,欢快地招呼她公公婆婆。“啊,是雍雍,来了,快进来,坐下,快坐下,赶紧吃点。”老两口内心的慌张明白无误地表现在语言上反复重复这些话,再次面面相觑。要不是相互使劲,早几个趔趄后倒地了。老两口早思谋过青春妍和老雷的关系了。“我叫青春妍,是雷元鸣女朋友,你是雷元鸣的姐姐吗?怎么没听他提过啊。”青春妍站起来,落落大方,姿态翩然,让雍雍坐到她身边。听青春妍自我介绍是雷元鸣的女朋友,雍雍见到鬼怪似的,变了脸色,望着公公婆婆,不说话。婆婆安然无恙,家中出事,难道就是多出一个雷元鸣女朋友?老雷母亲相对机灵,赶紧解释:“小鸣的一个同学,到这边来玩,就找到我家来了。”雍雍一听,这不是胡扯吗?荒山野滩有啥好玩的,被鬼迷了还差不多。不过雍雍懂得对公婆温良恭谦让,虽然心头不快,还是拼命压制,简单留了一句:“你俩没事,我就回家啊。”说完,掉头要回。这当然是生气的表现。青春妍看出来了,但实在不敢承认这个女的会是雷元鸣的老婆!她看到老雷父母急了,颠颠地冲上去,拉着雍雍不放,“媳妇儿,你先别走,我把雷元鸣叫回家,好好收拾。”雍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开了,哭得悲悲切切,云愁雾淡。青春妍全明白了,眼前是老雷明媒正娶的老婆。她的世界轰然坍塌,意识到被老雷欺骗了,玩弄了。她被电击一样,半天动弹不了。眼前的哭哭啼啼,又让她无可忍受。她使劲迈出脚,一个人溜出老雷家,漫无边际地走。好多在外劳作的庄稼人,看到她,格外吃惊,有些老远地打着口哨,咿呀喊叫。7老雷回家捉奸,却看不到雍雍的影子,给她打手机,手机还是关机。老雷就想,雍雍是不是跟昨晚她发消息召唤的那个男人去幽会了呢?他躺在那张结婚买的双人床上,躺成个大大的“大”字,午饭也不吃,不停拨打雍雍的手机,直到夜幕降临。接连两天,老雷打探不到雍雍的下落,准备报警时,又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父亲在电话里怒不可遏,跟钱塘江海潮般劈头盖脸砸过来。父亲紧张地告诉他,雍雍来家里了,你那个女朋友不听劝,跑出家门,自己乱逛,晚上还不回来,等在山里找到她时,已经被一伙流氓给强奸了,现在报了派出所,往县医院送呢。老雷这个痛啊,神经质地跳起来,打车朝机场跑。车上,他打电话一问,到咸阳的机票已经卖完了。他不再问,折头朝火车站走。到了火车站,有一趟过路车再过三分钟要开了,老雷推开检票人员飞奔上车。他赶到县医院时,青春妍已经溜走了。医生说她是借上厕所的机会,冲出医院,打上车就走了。主治大夫看上去三十才出头,悲天悯人地说那丫头如果不在医院治疗,很可能这辈子彻底完了。医生隐晦地表达了她下身受到严重侵害的这一事实。老雷这下急的,把医生推到墙上,你们医院怎么搞的,病人跑出去了都不知道,人都吃屎去了?老雷往自己读研究生的学校追。赶到学校的老雷,马不停蹄,先是去了医院。跟他想的一样,青春妍住到了校医院,但他被挡在病房门口,不让进。青春妍父母已经来了,一听说老雷来了,她父亲跟个狮子样冲出来,把一碗烫乎乎的面汤劈头盖脸砸到他身上,然后踩了几脚,直到老雷躺在地上。你就是我丫头男朋友啊,没结婚吧?老雷不知道青春妍怎样叙述他俩故事的,就不知所以地点点头,问青春妍现在情绪怎样?青春妍父亲恨恨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妍子没说吗?”“你说你的。”老雷就说自己想回家没回成,青春妍偷偷跟过去了,在他家门口闲逛,被坏人盯上,就发生了这些事。“你觉得是你的责任吗?”“是。”“你必须承担起发生的一切。”“我承担,只要妍子原谅我。”“那你进去给妍子说。”“安检”好不容易通过了,老雷被放行了,能进病房了。老雷看到白色病床上的青春妍,跟个淤泥中浸泡了很长时间的花瓣一样,看不出一丝鲜活气。见到老雷,青春妍失神的眼睛突然充满了电,浑身跟弓一样紧绷绷的:“骗子,你说过你没老婆的,你给我出去!”老雷一看青春妍父母的神色,赶紧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逃了出去。8品行是一个人的内在,名誉是一个人的外貌。关于青春妍外出受害一事,没几天全校师生都知道个大概,其中有老雷过去的老师。千夫所指,老雷几乎无处藏身,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老雷成了行尸走肉,整天躺在寝室床上,呆呆望着一张自己的素描头像。那是青春妍跟他去图书馆看书时,自作主张给他画的,一直贴在他的床头。现在青春妍成了这个样子,他想起曾经跟他相处的青春妍来,简直痛不欲生。一脚难踏两船。 要不是自己花心,青春妍会有今天吗?老雷父亲打电话说凶手已经抓着了。老雷想过去狠狠揍那些家伙,但想到青春妍已经这样了,揍也白揍。一时特别忧闷,嘴唇上起了几排细密的小白泡,上火了。要不是青春妍一个室友在食堂打饭时看到他成了个小老头样,有些不忍心,便到青春妍病床旁说了几句好话,这件事情不能轻松收尾。得知老雷的惨相,青春妍没怎么吭气,但过不久,她提出休学。老雷去送,青春妍不想见,勉强见了,一句话也不说。青春妍父母看到老雷,连骂的心思都没了,把他当作了隐形人。等飞机起飞了,青春妍的一帮朋友打了个出租车回学校,也没喊他。老雷一个人坐机场大巴朝回赶。从机场回校途中,要经过江上大桥。江水跟每天一样,一门心思朝下流。老雷伤感万分,想起和青春妍相处的日子,真是恍若隔世。交往那些天,每晚没事,他俩就轧马路到江边看渔火。青春妍说,有一天我俩老了,驾一叶扁舟,到江心去捞鱼,回家后我煮给全家人吃。青春妍说这些时无限憧憬,掏出背包里的写生本靠着老雷构图。老雷当时就知道跟青春妍生活一辈子是镜中花水中月,完全不可能实现,可还是跟着抒了句情:“你煮的鱼,我吃了肯定长生不老。”说完,觉得自己太虚伪了。当时他拥的是青春妍,满怀爱怜,但无时不惦念着雍雍。想着这些,他下了车,来到江边。江边有不少情侣在放风筝。他掏出手机,给雍雍发消息。虽然出事后,雍雍没回过他一个消息。他一个键一个键地按着,消息正准备发送时,雍雍的消息不偏不倚击中了他手机。“离婚协议书已经寄出,请签字寄回。我给你说过,你有任何玷污我们之间感情的事,我们彻底完了。我说到做到。今天是6月12号,正好八年,也该结束了。我现在别人床上。”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刺激老雷的,说明雍雍会恨他一辈子。他和雍雍确定恋爱关系的时间,是6月12号,她生日。当时他俩晚上九点多甩开同学朋友,来到江边,在这里吃生日蛋糕,蛋糕还没吃完,下起了大暴雨。雍雍穿得单薄,就说冷。他大着胆子,把雍雍抱在怀里,抱了好一阵子,觉得该亲一下雍雍了,就扳过雍雍的头。雍雍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觉得她太美了,跟女神一样。这个女神看了他一阵子,闭上了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鼓足勇气,亲了上去。那羞涩的情怀,什么时候消失了呢?老雷躺到一块大青石上,胳膊环着脑袋,想理一下思绪,可最近一连串事走马灯样在脑海里转个不休,他痛苦地转过身,额头磕着青石板,以便让自己心灵好受点。褐红色的血流进了眼睛,眼前一片斑斓。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雍雍的消息:“你左边有个女人,对着大江已经呆坐了二十三个白天黑夜,你能过去抱抱她吗?”青春妍出事到现在也就二十几天,难道雍雍跟到了这边?老雷一骨碌站起来,朝左望,惨红惨红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时候正是日晒最强的时候,他不放弃,用衣袖把眼窝里的血擦掉,手搭在额头上,再仔细看过去,心尖不由得颤了几颤,被蚂蚁啮了几下样,他依稀见一个侧影,坐在江边,双脚探进江水,秀发在江风中飘动,眉梢之间,万分伤痛,万分眷恋,那是雍雍吗?[责任编辑 苏炳鹏]
欢迎转载:
推荐: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眼睛里进沙子怎么办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