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可以做结扎手术的已有两小孩的妈妈,交了二千元押金,现有事耽误了九月份上映的电影没有去孕检会扣出押金吗?

比方说服装押金之类的,好像以前听说是不能收取的,但我们这里很多单位都要求交押金,不交不能上班。
按照理论上来说,任何单位不得以任何形式收取押金
但是实践中却很多
如服装押金等
不合法却存在
个人建议如果是正规单位还是接受毕竟工作来之不易
其他答案(共38个回答)
根据新的《劳动合同法》,单位是不能以任何名义收取押金,也不能以任何名义扣押工资,单位的这种情况是违法。
你可以向劳动保障部门投诉,单位会在退还给你的同时,会被...
病情分析:
你好!根据描述,请问你是十指都没有还是个别没有?一般的说法是指甲没有月牙是身体气血稍微差点。建议你多吃点补血的食物。
指导意见:
具体需要结合您的情...
绝对需要更新!!!非常重要!!否则,可能会泄露自己的隐私等重要信息的!!
在工资内收取员工押金会计科目怎么处理?
借:应付工资
  贷:其他应付款
答: 劳动者在何种情形下不能被列为裁员对象?
答: 1、“对方又不是律师”:学长是怎么知道对方不是律师的?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有办法知道对方到底是干什么的了?如果是知名的法学专家、教师、法官、检察官、法律栏目主持...
答: 法律是什么?虽然在日常生活中我们都用到法律一词,但是它的用法如此之多,使这个问题没有简单的答案。
法律的定义取决于我们如何看它的目的和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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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是我熟悉的地区
相关问答:123456789101112131415转一长篇小说,挺有意思的。。。 题目:我的故事, By heiheihei (yaya) | 网络小说 - Bay Area Chinese--灣區華人 - Powered by PHP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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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一长篇小说,挺有意思的。。。 题目:我的故事, By heiheihei (yaya)
上面的Link,大家都能看吧?现在写到82了,已经有些争议了,这里的朋友怎么看?
我的故事(80)那天村干部们走了之后,我和顺子吵了一小架。在我看来,顺子去做手术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可他不这样想。他说:“做手术疼,危险。”我一听就火了:“天哪,我生了好几次孩子,还做了一次人流,哪一次不疼得死去活来!一个小手术你就这样一副嘴脸!要说危险,生庆禄时我可是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要说危险也轮不到你说吧?就是我去年做的人流手术都比你这个危险。以前我怀孕时说辛苦,你说:‘我恨不得能替你。’我生孩子时喊疼,你又说:‘我要是能替你就好了。’我做清宫前害怕,还是你,说:‘只可惜我不能替你。’合着都是骗我的!现在也不是你替我,是轮到你了,你倒要我替你不成?”顺子听我这么说,就又变了一个腔调:“一个大男人做结扎手术,别人会笑话的,说是太监。再说,一个男人做了那个手术不就断了一根筋脉吗!”我说:“这个事情我给你科普了多少回了!结扎只是切断两根小管子,怎么扯上太监扯上筋脉了?要说男扎是断了筋脉,那女扎不也一样吗?我大姐说了又说,国家是提倡男扎的,因为男扎比女扎创伤小痛苦小危险也小,恢复得也快。再说了,这会儿也不是咱们讨论谁去结扎的时候。你要不做男扎,我去了可不是做女扎,是要引产的!”可怜的顺子看我动了真气,就赶紧说:“我是跟你逗着玩的,我早知道我这回是在劫难逃了。孩子的性命难道不比我的一个部位珍贵百万倍?别说男扎只是个小手术,就是赴汤蹈火我也万死不辞!” 我听顺子同意了,就赶紧回嗔作喜:“难得你同意去做手术,我和肚里的孩子都感激你。你知道,我是最喜欢孩子的,舍不得他。去年堕胎让我受了很大刺激,都有些神经质了,谁说肚里孩子一句不好我都不乐。刚才我也没明白你是逗我,我只想着孩子性命攸关了你还不挺身出现,就着急了。我说的话重了些,你别在意。”第二天,公公陪顺子去了县医院。顺子手术后休息了两天,老是躺在床上装腔做势。他在我们婚后的几年里一直没做过正经病号,有了机会也难怪他乐意背床板。那些天家里实在没什么壮劳力,我这个大肚子孕妇还要给他端茶递水。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连床都不肯下,便盆都要我给他拿来拿去。这些我都忍了,他毕竟是做了手术,也算得上一位体贴丈夫和英雄父亲。
我的故事(81)我的预产期在四月里,可过了两个星期还没动静。我跟自己说:“长怀也不怕,哪咤他娘怀了他三年呢。一般的人是十个月,有点来头的就不一样。”话是这么说,这年头跟哪咤那会儿不同了,几个月一次普查,就是哪咤在肚子里也要给打掉的。计划生育政策推行得越来越紧,五月初又来了一次普查。从那次起,普查改成一季度一次了,美其名曰“早发现,早处理”。我和顺子因为上次普查时已经和村干部达成协议,那次普查就没太放在心上。别的计划外的孕妇有条件者都外出到亲友家打游击了,谁也不想坐以待毙。可外出也不是容易的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有和孕妇一起逃走的亲属往往受到牵连。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名在逃孕妇的母亲被抓起来挂了破鞋游街示众 ,事后该母亲服毒身亡。干部们做这件事有欠妥当,孕妇怀的是她婆家的孩子,关她娘家什么事?这也罢了,就是有牵连,怎么能给老太太挂破鞋,老太太一生清白哪受得了这个?五月初四是我母亲的生日,我们姐妹常笑说她是农民五四青年节生的,就永远是农民女青年。我们其实并不给母亲拜寿,当地风俗是,有男家长在日,女家长是不做寿的。我们通常只是聚在那天送端午节的礼品,顺便一起吃喝吃喝,并不带寿桃等物。当时我和顺子已有三个孩子,我又是大腹便便,一家人用一辆摩托车是带不走了。路程很近,就由顺子抱了添美,我用自行车一前一后推了庆禄和添禄缓缓前行。我们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去走亲戚,万没想到有几双黑手在前面等待。我和顺子并肩走到一处低洼地时,忽听一声大喊:“站住!不许动!”然后就冲出了一彪人马,上前拉扯于我。顺子抱着添美被推在一边,我的自行车倒在地上,庆禄和添禄都摔得号啕大哭。我不顾身处险境,厉声断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你们这样的强人?放开我,要不然我要喊人了!”那伙人“哈哈”大笑:“你喊破了嗓子也没用!我们是奉命专拿孕妇的,在此等候多时了。你们三个孩子了还要生,脸皮真厚。肚子这么大了,还不躲起来,这么招摇过市不是自找苦吃吗?不认得我们吧?我们是李庄乡的计生干部。”我事后才得知,那次普查县里实施了新策略。全县境内的孕妇人人得而抓之,谁抓到是谁的功劳。干部们不愿在本地得罪人太多,就纷纷到别的乡别的村蹲点儿抓人。
我的故事(82)我带了十个月的身孕被架到了县医院,当真是天愁地惨,人神共怒。县医院那个鬼地方我上次就决心再不去的了,没料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想法都不能自主。到医院后就有人给我上了药,上药后我心里反而平静下来了,也是没办法了,出了什么事能活下去的人都还要活下去的。顺子中午的时候赶来了,放心不下我,可他又能怎样呢?顺子先是把三个孩子送到了我母亲那里,大家听说我被抓走都很惊惧却也无回天之力。我母亲那时身体还好,倒是可以帮我们看管小孩子。下午的时候,我开始输液上催产素了。庆禄和添禄都是我在家自然分娩的,没受过这种折腾。肚里的孩子要不成了,倒弄得神神道道。那催产素上到傍晚,我的肚子仍然没什么特殊现象。孩子还在里面动来动去,他每动一下我的心都“咯登”一下,他是不是正在痛苦挣扎呢?到了晚上,我让顺子先回去了,告诉他第二天再来,记得给我买一些大白兔奶糖。那之前我已经生产过几次,有经验了,知道到时候除了糖吃不下别的东西。晚上十点钟我的肚子开始疼了,孩子也不再动了。肚子疼加上心情不好,我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是端午节,八点钟顺子就来了,把一袋奶糖交给了我。吃了几块糖,我有些困倦了,就迷迷糊糊地睡去。那个上午我睡了无数小觉,每次都在宫缩到来时疼醒,宫缩过去后吃一块糖继续睡。下午的时候,我的肚子就疼得很严重了,开始时不时地喊叫。同屋别的人听我叫起来了,她们也放下脸来大声叫,房间里就再无片时宁静。医生护士嫌我们吵,制止了几次后见没什么效果就出去了。到初六凌晨三点的时候我被转到了产房,那时我已经阵痛了超过二十九小时。我这还是最快的,同屋别的人痛了三十多小时了都还没达到标准。到产房后,我的肚子疼得超出了我能忍受的范围。阵痛又长又强烈,我觉得是人工催产素所致。实在受不了了,我就求护士停用催产素。她说:“那要看医生怎么说。”我就求她找医生来,她又说医生忙得很,有好多产妇呢。跟她说不通,我又气又急,就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后来护士有事出去了,我就在阵痛的间歇期爬起来自已把催产素的阀门关上了。那之后我的腹痛似乎轻了一些,但没多久那护士就又回来了。她一看到我把催产素关了,就一面又打开一面训我:“你是医生吗?这是你随便动的吗?出了问题谁负责?”我心里话:“孩子都要不成了,还能出什么问题?”初六早上八点,我只用力了三次孩子就出来了,是一个男婴,看起来有五六斤重。我注意到孩子还是活的,就不顾一切地爬起来抱了他就往外跑。护士跟医生说:“那个产妇抱了孩子跑了,孩子还活着。”我听到医生说:“让她跑,她那孩子活不成。”听了医生的话我也没回头,出去后顺子正等在门口。我跟他说:“孩子还活着。”顺子立马脱下了他的衬衫包起了孩子,我也胡乱地掖了衣服就和顺子返回家中。虽是如此,孩子还是没活下来,他在我们回家后两小时就永远地离去了。--
我觉得故事蛮惨的。
开始的时候觉得是个挺喜庆的故事,怎么发展成这样了涅?
中间掉了一大截子噢,三文同志
是不是给打了什么药,医生说才孩子活不了? 要不然,足月生的,怎么就死了呢? 太惨了!
我的故事(32)淑凤不做针线,所以晚上没什么事,就常在晚饭后到我们家的小门市闲坐,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她说她的,也不管我有没有在听。我呢,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就当是开了一台收音机。那年深秋的时候,我们一家选了个晴天去田里收白术苗,或称术栽。白术的茎叶都枯黄了,我们按说明书上说的,把术苗整个拔起,装了一拖拉机运回了家。回家后,我们把白术的根状茎抖去泥土,除去茎叶和须根,并剪去了尾须,剩下的就是术栽了,足有两三千斤。我们又按说明书把术栽摊放在通风阴凉处晾了两天,然后贮藏在室内。术栽的贮藏很麻烦,我们事先做了一个长五米宽三米的池子,这个池子就占了大半间屋子。池底铺了清洁细砂,术栽铺在细砂上面,又铺一层细砂,顶上盖一层细土。术栽堆的中心还要插一把麦秸杆,以利通风散热。看到收了这么多的术栽,我心里其实是喜忧参半。我当初买种子的时候没弄清楚,买了三亩地的种子,后来才知道三亩地的种子收的术栽够种三十亩地的白术。我们家只有九亩地,全种上也用不了这么多的术栽。我那年夏天也曾问过村里其他人愿不愿意种白术,希望能向他们倾销一些术栽。大家都说再说再说,其实是推辞的意思了。这也难怪,我们那里以前没人种过白术,大家都不愿担风险。晚婆婆不知道这些内情,还把这些术栽当宝贝,挺上心地经常检查。那个时候,庆禄已经一岁半了。小家伙长得肥头大耳,很逗人爱。他能说会道,还能飞快地奔跑。庆禄常常把家里的小猫小狗追得上蹿下跳,有时又会很好奇地看两只小猫吃那只小狗的奶。说来可笑,可能是它们见过我给庆禄喂奶吧,竟然也模仿起来了。那时我都给庆禄断奶了,它们还没忘记这个游戏。看到一只未成年的小狗懒洋洋地躺在那儿任凭两只异类吮吸它的乳头,真让人忍俊不禁。初冬的一天早上,顺子提前吃过早饭后开了拖拉机进货去了。剩下的人慢吞吞吃过饭后,公公和增顺逗庆禄玩,我刷碗,晚婆婆则去晾庆禄尿湿的一条床单。晚婆婆说她家乡的房子都是坡屋顶,不能上人的,所以对我们的平屋顶很感兴趣,有事没事喜欢上去。那阵子,晚婆婆每天都要把床单晾到梧桐树上去。那梧桐树傍屋,高度刚好超过房屋,所以晚婆婆每次都到屋顶上去晾。我正刷着碗,忽听“扑通”一声巨响。我还没明白过来,淑凤恰巧端了饭碗来了。她一进院子,就惊叫起来:“连奶奶趴地上了!全是血!”--
我的故事(33)一听到淑凤的叫声,我和公公掀起帘子就都冲了出去。增顺没动,可能是因为他还没理解淑凤嘴里的“连奶奶”就是他母亲。晚婆婆趴在照壁和大门之间的地面上,是从厨房屋顶摔下来的。所幸厨房比较矮,只有约三米高。晚婆婆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知道摔得怎么样。淑凤已经放下饭碗,看我们过来了,就招呼着一起把晚婆婆抬进了屋里的床上。晚婆婆四肢和躯干都没伤着,但脸上伤得很重。她的鼻子上和额头上的皮肤都被捋上去了,鼻梁骨和两只眼球都暴露在外,血流满面,十分吓人。我摸了一下,她的心跳还在,还活着。回头一看,只有我一人在晚婆婆身边,公公和淑凤都不见了,增顺和庆禄都还在堂屋里玩耍。我又害怕又惊疑,没奈何,拿了一条毛巾罩在晚婆婆的脸上,白毛巾立即就被血染红了。这时,屋子里忽然来了一大帮人,原来淑凤叫人去了。大家看了晚婆婆,七嘴八舌也拿不出个主意。然后,公公又出现了,他手上拿了一本书,说是书上说八六年十月初十日出事故是因为南墙上靠了一把扫帚。听公公这么说,有人就赶紧去看,回来说南墙上确实有一把用秃了的扫帚,已经给拿开了。公公听后很满意,看了看晚婆婆,说看起来好一些了。这我倒没看出来,晚婆婆仍然是昏迷不醒,血流不止。晚婆婆伤成那样,但还没死,肯定是要送医院的了。跟公公商量后,我就去找李大友,希望他能用摩托车载我去孔庄找我大姐。李大友有点色,从淑凤的事上大家都知道了,不过我才不怕。我体健如虎,真动起武来,那李大友未必是我对手呢。我的打算是请大姐帮忙找一辆汽车送晚婆婆去医院。我大姐那时在乡政府上班,已经不是妇女主任了,专做计划生育工作。可是事情很不凑巧,李大友也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不禁又暗骂顺子,都这么早出去干吗?实在没办法,我只好骑了自行车以最快速度到乡政府,五里路着急起来感觉比一百里还长。我大姐听说情况后,立即带我去找乡长。乡长一听人命关天,马上就拨了一辆车给我们,还让大姐陪我和晚婆婆去医院。我和大姐千恩万谢地离开乡长,坐进了一辆吉普车。等我们开了车回到村口时,热心的村里人已经用一张木板床把晚婆婆高高低低地抬了好几百米过来了。考虑到公公毕竟上岁数了,而且还要上课,我就跟公公说我大姐和我一起去医院,让他在家里照看两个孩子。公公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家里也确实离不开人。我又嘱咐公公找个人去大姐家里捎个口信,估计那天晚上大家都回不来了。上了车,晚婆婆的伤口还在淌血。好在大姐以前做过赤脚医生,懂一些基本的救护知识。她告诉我用毛巾把晚婆婆的头紧紧箍起来,采用压迫法止血。这个法子还是挺有效的,血果然渐渐不流了,或者是已经失血过多没什么血可流了也未可知。到了孔庄后,乡卫生院的院长亲自看了看,就摇头说治不了,让我们送城里的大医院。我们只好又上了车,开四十里路进城。--
我的故事(34)四十里柏油马路的车程本不算远,但路上障碍重重,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上大柏油马路前,我们必须走十多里的小柏油马路。这小柏油马路很难走,因为沿线村子的农民们都把干草厚厚地铺到马路上让过往车辆给他们辗轧沤肥,甚至还有人在马路上打谷。这些人跟在打谷场上一样自在,也不避让车辆,所有这些使我们的吉普车跑起来很没速度。上了大柏油马路就顺利多了,但一进城,我们就赶上火车道那里正在放栏杆。那栏杆一放就是半小时,几个火车头来来往往地不知在搞什么鬼。眼看着晚婆婆命悬一线,我头上的汗一茬一茬地往外冒。那鬼栏杆一上去,我们就直奔早都想好要去的那家医院。那家医院在城中心,我们之所以要去那里,是因为我娘家村里有一个叫王刚的人在那里做医生,我和大姐都认识他。这位王刚自幼与寡母相依为命,长大后挺出息的,是一位出色的军医。王刚做军医时远在别省,曾千里迢迢回来搬取老母一起去享福,还买了卧铺的火车票。老太太去了后不喜欢那里,不光自己一定要回来,还执意要求儿子也回来。王刚是个孝子,就放弃了锦绣前程,一年前回到我们的县城做一名品⑿湃? saslover (大米嫂子), 信区: Prose标
题: Re: 等爱的女人10C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Sep 26 10:36:39 2006)小说写的很好,对于池原的悬念和女一号的凄楚出境总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 hualaomao (hualaomao) 的大作中提到: 】: 4: 樱桃突然在周末来找我,她告诉我她结婚了。: 最近太多戏剧性的事发生,我竟不能接受了。: “亲爱的,最近我可忙死了,我现在都开始大量掉发了。我也没想到我能那么快结婚,: 我跟他只认识一个月就结婚了,我们是闪婚。瑞君,我现在真的幸福死了!结婚真的很: 好!我现在劝每个单身的人都快点结婚。”: 樱桃笑颜如花地坐在我对面,鲜明地映衬出我的落寞。: “你一定对我老公很好奇吧?”: “是个有钱人吧。”我不能进入状态。在这个时候我见不得别人幸福。: “哈哈,有钱人并不见得就能娶我啊。我和他之间就是感觉对路了,找到感觉就立即去: ...................
我的故事(35)从手术室出来后,晚婆婆的状况仍然比较危险,院方安排她住进了特护病房。我大姐从护士值班室借了两把椅子,我们姐儿俩就正式开始守护了。晚婆婆罩着氧气面罩,整个脸部都缠了纱布,只留了一张嘴在外面。晚婆婆的身上也是全副武装,左面输着液,右面缠着量血压的装置,下面还插着导尿管。除此之外,她的两条小腿上还各穿着一只气囊式的绑腿,分别连着一根管子,气囊时鼓时瘪,说是用来帮助血液循环的。说白了,晚婆婆的样子看起来比古代的重犯还悲惨,整个身子都不能动了,否则不是这个管子出了问题就是那个装置出了差错。我和大姐守在晚婆婆的床边,我心里有点不自在起来。我算是个媳妇,我大姐又算哪门子关系让她在这里值夜班?公公没来是我提出的,顺子怎么也不来看一下?他虽不是亲生儿子,母子名份是有的,晚婆婆身在异乡,除了年仅九岁的增顺外没有其他亲人。后来我又想了想,可能是顺子不知我们在哪个医院吧,可这也不算个理由,城里一共也就几家医院,总是男人们太懒。我正在胡思乱想,大姐夫来了,还带了两把折叠椅。大姐夫这人挺细致的,这个也想到了,我就把借的椅子还了回去。大姐夫和大姐很恩爱,大姐夫在城里上班有单身宿舍,可他每天下班后只要没有下雨下雪都会骑几十里的路回家和大姐团聚。那天晚上大姐虽然不回家了,大姐夫还得回去,要不然他们家的两位老人会惦记的。大姐夫临走时,我就托他带个信给顺子,告诉他我们所在的医院。那个晚上真是一个难熬的晚上。大姐夫走后不久,晚婆婆似乎从全身麻醉中稍稍醒过来了,又没醒清楚。她大声地呻吟着,全身动个不停,看样子极痛苦。我跟晚婆婆说话她也不理睬,我和大姐只好用力按着她。另外,晚婆婆的舌头伸出嘴外很长,还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恐怖。我大姐看是这个情形,就去叫医生。医生告诉我们用两根筷子把晚婆婆的上下牙支着,要不然她有把自己的舌头咬断的危险。这一来我们的工作量更大了,给一个动个不停的病号支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好不容易坚持到天亮,我和大姐这么强健的两个女人也快撑不住了。八点来钟的时候,公公和顺子来了。公公说他已经向学校请了假,会有代课老师替他上课,所以他打算晚上不回去了,并让我和大姐赶紧回去。我说那我也不能回去,总得大家轮替着才行。于是,我和大姐去二姐家休息了一上午后,大姐去看姐夫,我又回到医院里。我这次见到晚婆婆的时候,她曳⑿湃? aily (欢欢), 信区: Prose标
题: Re: 我的故事(13)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Aug 30 12:02:25 2006), 转信//cft那个人不是诅咒, 就是英文不好而已我想, must have是虚拟语气, 她推测你没生过孩子绝不是诅咒说你不能有孩子. 就是否定词的位置放措了, must have not变成must not have所以引起误会. 美眉你不要生气, 没诅咒那回事的【 在 heiheihei (yaya) 的大作中提到: 】: 没赌气呀,要赌气早在有人诅咒我时就歇了。刚开始时随手写了1,写2后就向你预告了: 每日一节每节千字的打算,当然也早都说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以作日后逃遁的准备。想按: 计划进行也挺难的,要不是有动力早坚持不住了。真的有写完之后投稿的打算(不要笑: 我啊),否则,我这么贫病交加的人是没兴致在这里编故事的。也知道写这种东西即便: 投稿不被退回也没几个稿费,不过比没钱还是好一点的,聊胜于无。: 我
我的故事(36)晚婆婆在特护病房住了三天,转到普通病房后又住了十多天。这期间,顺子大体上是白天过来晚上回去。我和公公轮流地独自值夜班,还要轮流地和顺子一起值白班,因为顺子的身分只能照顾晚婆婆的吃喝,不能照顾其拉撒。我白天在二姐家休息,公公则到我大姐夫的宿舍休息。晚婆婆住院期间我娘家的人都来看过,很多乡邻也来过。大家来的时候都带了各样东西,主要是饼干、罐头、鸡蛋、麦乳精、桔子汗、苹果和梨。有一次我看中了一包大饼干,上面一粒粒的透明晶体十分诱人。谁知吃到嘴里,那些晶体竟然不是糖而是盐,我很惊讶于饼干制造者的狡猾。公公对晚婆婆很大方,每天都去买烧鸡、牛肉和猪头肉给她吃。晚婆婆大嚼大咽,看起来吃得蛮香的,可她却说吃起来毫无味道,跟啃柴禾一样。我不知道她真的是味觉受到了伤痛的影响,还是撒没必要的小谎。我极讨厌人撒谎,可她如果不是撒谎,那么好的东西吃起来象柴禾一样,岂不是太浪费了?所以怎么着我都不喜欢她那样说,要不是需要给她补充营养,我真想跟她说把那些好吃的让给我。在医院的期间还有一件事使我记忆至今。在晚婆婆住特护病房的最后一个晚上,晚婆婆已经睡了,我坐在旁边守着输液瓶。忽然,我看到窗户上有一个影子飘上飘下,甚是诡异。我大着胆子开门去看,楼道里空无一人,对面墙上却也有一个影子在飘上飘下。我觉得我是见到鬼了,果不其然,我一关上门就听到别的病房里传来了嚎丧的哭声。这一来我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一晚上都战战兢兢地没迷糊着一下,外面把死去的病号送太平间的动静等一系列过程我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以后,我到晚上除了去找医护人员外都不出去了,白天也不敢从太平间附近经过。晚婆婆的伤口跟一般的手术没太大区别,也是三天换药,七天拆线。晚婆婆恢复得出奇的好,没留下任何后遗症,甚至连任何疤痕都没留下。她的伤口虽然很大很可怕,可把捋上去的皮肤扯下来后真正需要缝合的只是鼻子的轮廓线和两个外侧眼角到鬓角的连线。我由衷地钦佩那位主治大夫,晚婆婆不象是受了重伤,倒象是做了一次美容手术。晚婆婆鼻子的轮廓线分明了一点,这使她的鼻子立体了很多,就显得挺拔了很多;她的两个外眼角也稍稍向上提了一下,这使她眼睛的形状得到了一些改善,眼角的鱼尾纹也消失殆尽;她额头的皱纹也被拉平了,这使她年轻了足有五至十岁。总的效果就是,晚婆婆由苍老平庸变得年轻俊美。--发信人: anywhere (一生所爱隐约白云外), 信区: Prose标
题: Re: 逍遥行 卷四 第十章 血魔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Sep 29 01:25:02 2006), 转信这段有点像天山童姥受伤那节啊【 在 cattywh (红菱艳*Vickie的幸福生活) 的大作中提到: 】: 厉口血唇掀翻着,正要朝君海棠的侧颈咬下,那人却在中途全身晃了一晃,坐立不稳,: 脸色愈发的惨白如金纸,似乎也受伤不轻。: 他自言自语道:“幸亏最后还抓到一个,否则我命休矣。”见君海棠紧盯着自己,他又: 咧开嘴阴阴而笑:“我运功过后,须得吸食新鲜活血,否则会走火入魔经脉尽裂而死。: 今日算你倒霉,这方圆数里没有人烟,我只能吸你的血了,倒是可惜了这一副花容月貌: 。”说着右手拿住君海棠的左肩,用左手手指扒拉她左颊下的颈项皮肤,似乎正自掂量: 着要在哪一处下口。: 那怪人正是魔教的长老之一吸血魔,他途中遇到骑着马的君惟馨,因为自己收功后一个: 时辰必须吸食鲜血,正好抓了给自己今日练功用,不想却几乎被君海棠搅了事。: 君海棠身不能动,心下微凉,这荒山僻岭的,只怕是没有人能来救自己了。她绝望地闭: ...................
我的故事(37)晚婆婆受伤住院一事使我们家破了一次财,但我们同时变成了一个暴发户加专业户。公公在晚婆婆住院期间常到大姐夫的宿舍休息,与大姐夫的几名室友都认识了。有一次,公公偶然和他们谈到我们家术栽过剩的问题,一位来自外省的钟大哥说他们那里正需要术栽。原来钟大哥他们省有不少人种白术,可是那年不幸受灾几乎没育出任何术栽,于是就有人在附近几省设点高价求购术栽,以卖给无心再育术栽而希望直接由术栽种白术的农户。钟大哥告诉我们,我们县城就有一个这样的收购点。我们得了这个消息喜出望外,找到那个收购点后,顺子把家里绝大多数的术栽都卖掉了,只留了约一成。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痴人有痴福,当初糊里糊涂种得多了,想不到使我们家提前暴发了,原来以为即使能赚钱也要等到第二年的。这一来我们家和李大友他们家旗鼓相当了。我们家的财力又得到了一次实质性的提高,全家人自然是喜不自胜。晚婆婆出院的那天,我们带了很多好东西回去,有不少是进口货。那些天,我想庆禄想得快疯了,他长到一岁半从没跟我分开过那么久。这也苦了庆禄了,他实在不能理解做娘的怎么会煞⑿湃? dahuihui (回回), 信区: Prose标
题: Re: 原创:出国也疯狂(1)眼镜湖大哥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at Oct
7 23:33:32 2006), 转信哈哈,这个不错。讲故事高手啊。【 在 listen2046 (李听) 的大作中提到: 】: 出国也疯狂: 出国前曾经在某研究院的出国潮里厮混过一段日子。那兔子都不拉屎的研究院被称作“: 北美大学人才输出基地”,众多高手从眼镜湖、未名湖和水木园汇集而来,三两年里守: 着干巴巴的薪水和乏味的人际关系,每天上班后,一杯茶,一张报纸,埋头苦攻红宝书: ,于是便有种种疯狂轶事流传民间。: (1)眼镜湖大哥: 有位大哥,从眼镜湖而来,戴着高度近视镜,现在想起长相,很标准的北美WSN,不出: 国相当可惜。人倒是比较沉静,不说话,偶尔笑笑,一派大牛作风。后来据说不声不响: 接到了北美九大名校的offer,随后就是买机票去机场飞去大伙儿梦想的彼岸,被我辈: 仰望常春藤艳羡不已。: ...................
我的故事(38)在晚婆婆怀孕之先,我本有些怀疑她已经做过绝育手术了。我们那儿两孩或以上的育龄妇女或其配偶在八三年统一做过绝育手术,不过大多数人混过去了。晚婆婆已有一子一女尚能怀孕,看来她家乡计划生育政策落实得并不比我们这里强,或者她老公做了手术也未可知。那个时候,我们那儿计划生育的基本原则是准许生二胎,生了之后罚款,所以我那次怀孕是堂而皇之进行的。晚婆婆虽已有两孩,但公公只有顺子一子,且晚婆婆怀的是他们共有的第一个孩子,村里人包括村干部都很通情达理,觉得晚婆婆再生一个是天经地义之事,所以她那次怀孕也没有遮遮掩掩。淑凤怀孕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就是说到首都也不能算计划外的。我和晚婆婆都是第三次怀孕,老油条了,基本没啥早孕反应。淑凤心眼少,想得少,就也没太大不良反应,听说早孕反应这种事跟心理和心情有很大关系。我们三名孕妇住得近,就经常在一起交流一下心得,日子过得倒也逍遥。淑凤怀孕之后,老志对她好多了,主动承担了挑水、挑粪和割草等不适宜孕妇进行的劳作。淑凤仍然锄地和喂猪,以前喂猪是淑凤自己提一大桶猪食去,晚婆婆蟹⑿湃? htd (牦牛扎西), 信区: Prose标
题: Re: 明日起度假七天,不贴(内空)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Sep 24 05:23:20 2006)7天过了我也差不多度假回来了,没啥波澜的生活看起来总是太过平淡。--
我的故事(39)淑凤那天正在娘家小住,见红后还不知所以地去问她嫂子。她 嫂子听说后就焦躁起来,忙着走五里路把淑凤送回我们村子。当地人普遍认为女人在娘家生孩子会给娘家带来万动不复的厄运,这就难怪淑凤的嫂子着急,其实我想厄运之说不过是古人威慑未婚生子者的一项攻心之策。我和淑凤是近邻兼孕友,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当仁不让地去给陆大娘打个下手。淑凤虽是傻了点儿,倒是挺能吃苦,或者是她的痛阈比较高,好几个小时的产痛都没见她叫一声。按惯例,老志从后面抱着淑凤,陆大娘在前面引导,我挺着大肚子在旁边循循善诱着,淑凤很快就顺顺当当生了一个女孩。只是那个女孩非常瘦小,象一只大老鼠一样,哭声却也嘹亮。老志看到是个女孩,脸马上耷拉下来了,但也无可奈何。老志的伯母没说啥,把小女孩收拾干净包了起来。一过称,可怜的小女孩只有四斤重。生了小女孩,胎盘也下来了,这时淑凤摸着肚子笑出了声。陆大娘说:“真是个傻媳妇。人家生孩子都又哭又喊的,你笑啥笑?”淑凤“咯咯咯”笑个不了,最后说:“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陆大娘用手一摸,真的,是双胞胎!老志的伯发信人: htd (支持MCAD), 信区: Prose标
题: Re: 我的故事(16)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Sep
8 09:37:47 2006)终于接回来了。黄土路的小村子还有葡萄酒和香槟啊。【 在 heiheihei (yaya) 的大作中提到: 】: 孩子满月那天早上,我在窝了一个月后终于出房间了。已是初夏,明媚的阳光使我的眼: 睛一时难以适应,又加上卧床已久且是空腹,一出房门我立即感到一阵眩晕,就靠在了: 门前的一棵椿树上。顺子见状,赶紧过来扶我,问:“怎么回事?”我答:“不要紧。: 有一点头晕。”顺子就扶了我又躺回房间的床上。其实也确实没什么要紧,稍后我缓缓: 地起来再次出去时就与往时无异了。: 早饭过后,估摸着亲友们也该动身了,谁知天公不作美,下了半上午的小雨。近午时分: ,亲友们都到了。大家倒是等雨停了才动身的。淋是没淋着,可每辆自行车的轮子上还: 有辐条上都沾满了黄泥巴,这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儿子的满月做得比我当初结婚时还规模浩大。我娘家的人是原班人马,还多了一个妹夫: ,添了一个外甥和一个外甥女。顺子这边没啥亲戚,不过村里的人来了很多。: ...................
我的故事(40)淑凤到乡卫生院后又生了一个三斤半的小女孩。命是保住了,但淑凤的樱桃小口歪在了右侧的粉面上,一直都没再回复原位。乡卫生院虽小虽土,规矩和城里的大医院倒差不多,也是不许家属进产房。淑凤又不明不白的,说不清或者是根本没弄清医生究竟是怎么折腾的。有一点毫无疑义,淑凤并没有剖腹产。由于不是足月生产,孩子超级娇小且骨骼未坚,我估计医生就是把她左扭右拧地生拉硬拽出来的。淑凤活着回来了,新被新褥全都染上了大片的血迹。这时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我当时确实莽撞了一些,不过我对淑凤真是
我的故事(41)至顺是晚婆婆和公公的第一个孩子,满月时小小庆祝了一番。添禄是我和顺子的老二了,就不做满月了,不过在他小叔叔满月那天也跟着风光了一下。至顺和添禄满月后,公公和顺子把白术从田里收回来了。我们的白术卖了许多的钱,这使我们家的财力得到了第三次的实质性提高。卖术栽之后,我们家把黑白电视机换成了彩色的。这次卖了白术,我们家添置了一辆摩托车。也不是为了攀比,图个方便,交通工具嘛。晚婆婆生了孩子,我们家又发了大财,公公自然是喜上加喜。于是,按通例,公公提出晚婆婆应该给她家里写封信了。晚婆婆对此是求之不得,就亲笔写了一封信。晚婆婆读过八册书,前文说过,她写的信虽文理不大通顺,但真情实感盈然纸上,很是感人。信是写给她娘家的,信中专门提到不要让其夫知晓,也提到很相念她女儿,希望她娘家能帮忙寄一两张照片过来。我和顺子有了两个儿子,按规矩应该做手术的,但我们受了我大姐的荫庇而免了这一劫。我大姐那年春天调到了县计生委,全县的准生证都是从她手里发出来的。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全县的人谁个不需要生孩子?就是我们村干部和乡干部也有求到我大姐的地方。基于此,并没有人来抓我和顺子去做手术,我们也没有傻到自投罗网的境地。又因为我们家资助村里所有小孩读书,人缘好,我和顺子虽没做手术,村里也没人攀我们。家里有了至顺和添禄,马上热闹起来了。常常是一个哭声未止,一个哭声又起。增顺和庆禄都很喜欢至顺和添禄,尤其是庆禄。眼错不见,庆禄就会拿了小饼干往添禄或至顺嘴里喂。那时庆禄两岁多了,已经很有文化,顺子作为陪读也认了有一二百字了。增顺这孩子长得虽不大好,其实脑子也挺灵的。他那时上三年级,学习成绩不错,在二年级升三年级的考试中还得了班上的第五名。那孩子的语文比数学强,上了三年级开始写作文了,写得有鼻子有眼的。家里也亏了增顺,有了添禄后他带庆禄比我带得还多。淑凤和她的伯婆婆时时带了百伶和百俐来串门。两个小女孩眉目如画,长得又一模一样,那个讨人喜欢就甭提了。可恨老志此人觉悟很低,淑凤坐月子时他尚肯出手,淑凤一出月子,他就一点儿不管了。老志甚至嫌小孩子夜啼影响他的睡眠,竟和淑凤分室而居了。老志的伯母风烛残年,淑凤坐月子时她已经是拼了老命洗洗涮涮忙前忙后,淑凤出了月子再让老太太晚上起来折腾也是不现实的事。可怜淑凤晚上要一个人带两个吃奶的孩子,真是匪夷所思之事。一到晚上,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把淑凤夹在中间,淑凤就是翻个身都不容易。--
我的故事(42)晚婆婆的信发出不久,我们就收到了回信。回信是晚婆婆的父亲写的,说是本也猜到晚婆婆被拐骗卖人了。信上说,他们邻村有一个人半年前就写信了,说是被卖作媳妇了,过得还不错。那人是和晚婆婆一起出来的,她的信上并没有提到晚婆婆,所以晚婆婆家里也只是猜想而已。晚婆婆父亲的回信还说她女儿很好,只是急切没弄到照片,因为这事须得瞒着一个人。随信倒是寄来了一张老头老太太的照片,这真是自作多情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晚婆婆作为母亲整日想着她女儿,作为女儿并没怎么想着她父母。晚婆婆生了至顺,跟娘家也通了信,就真的和我们是一家人了,晚婆婆和我自此又都恢复了自由。十月十九是我娘家村里的庙会,请了戏班子唱六天的戏。我父亲是个戏迷,受其影响,我们兄弟姐妹们大都爱看戏。居家日久,我和顺子就定下来在我娘家住几天,陪陪我父母也看看戏解解闷。我们那儿唱戏一般是唱河南豫剧、山东梆子、武安落子或清华曲剧。那年我娘家村里唱的是山东梆子,象每年一样在村东广阔之处搭了戏棚。早在戏棚搭起来之前,村里的人就把戏台前面的空地用座位占满了。座位通常是一个木板架在两个木叉子上,木叉子是两根木棍钉成的,下端埋在地下。这样的座位很稳固,不会被人搬走,不看戏时也不用带回家。十月十九正日子那天是上午、下午和晚上各唱一场戏,其他五日只下午和晚上唱。那几天我真是过足了戏瘾,我们的座位又靠前,台上女人戴的珠宝首饰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们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可笑我二姐文化不高眼睛却近视得连黑老包的眼睛长在哪儿都看不到。到正日子那天,村里所有人家的所有亲戚都来庆贺,整个村子比过年还热闹,人口密度约是平日的十几倍。各家各户都在大吃大喝,大街小巷上都有各色商贩,赶庙会的人们摩肩接踵,人山人海。那天戏班子也唱得格外卖力,上演了他们的新戏《盘丝洞》。我等着看那些蜘蛛精怎样吐出丝来,可惜到需要吐丝时她们只是摇头摆尾地比划了几下,没来任何真的,让我大失所望。十月二十下午,我和顺子正在看戏,忽见公公神色匆忙地赶来了。公公一见面就说:“你们晚上睡觉警醒一些,老志媳妇昨天晚上把她一个女儿给压死了。”--
我的故事(43)百伶被压死了,只剩下百俐。百伶是和百俐一起来的,名字又是一对儿,老志的伯母很担心百伶想让百俐和她同去。这也难怪老太太忧虑,百伶是屈死夭亡的,她肯定不甘心。有人建议在埋百伶的时候给她抱一个笤帚,她就会以为是百俐和她一起去了,就不会再来找百俐。老志他们葬百伶之时果然照办了。百伶的夭亡使老志很落了一些痛泪。老志对老婆虽是无义,对女儿并非无情,血浓于水嘛。父女天性,女儿之死使老志悔恨自责了很一阵子。老志怕百俐再有个三长两短,也顾不得保证自己的睡眠质量了,又搬了铺盖和淑凤同住,并主动承担换尿布等烦琐工作。老志此举算是亡羊补牢,他要是早这样办,淑凤就不会疲劳过度,百伶也就不会出事了。有了淑凤的教训,我和顺了晚上睡觉都很小心,生怕添禄有个闪失。以前我晚上给添禄喂奶时总是闭目养神,有了百伶之事,不光我不敢合眼了,连顺子也放心不下总睁着眼睛陪着,惟恐我不慎睡着压了孩子。这样下来,两个人都比较累,不过这点儿辛苦算什么?要是孩子没了,人命关天暂且不说,十月怀胎重新来过不是更辛苦吗?庆禄那会儿一见增顺就和他粘发信人
我的故事(44)热热闹闹地过了年,转眼就是元宵节。那年我们家也从城里买了元宵,以前我们没吃过元宵,也不说什么元宵节,只说正月十五。我们都觉得元宵皮的味道不错,跟粘糕似的,馅却很难吃,跟月饼似的。元宵节城里有灯展,从十三起至十五止。十四那天傍晚,顺子骑了摩托车带我进城去看灯。那是我第一次晚上在城里逛。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满街的路灯就亮了,百货大楼的边缘上还闪烁着跑来跑去的彩灯。我看得直心疼,这要费多少电呀。那会儿村里大体只白天有电,晚上通常还要点煤油灯或是蜡烛。偶然晚上有电,我们家那么阔也就是一个房间点个40度的灯泡,大多数人家都是25度甚至10度的灯泡,哪有在大街上点这么多灯的理儿?再看看马路两侧的大楼,一个个小屋子也都亮灯了。听说城里人不懂得攒钱盖房子娶媳妇,就知道吃,每天都要买一疙瘩象麻雀大小的猪肉。活该他们住鸽子房,还点那么多灯,让人心疼。让我心疼的且在后面呢。灯展在城里的一条大马路上举行,路宽几十米,有约三里长的路不通行人,专供灯展之用。这三里长的马路边的每棵树上都往复缠绕着无数盏小灯,更费电的是那众尔自己的
Here is the Link from the original forum. It collected from chapter 1 to chapter 79. That's why i just pasted the last 3 chapter. However, it seemed there are something wrong with some of the chapters.. I will find out the reson later when i have time...
好了,找到了。重新来。31老志由伯母带大,伯母老了自然要和老志住在一起的。老志娶了媳妇,老志的伯母也就做了伯婆婆。这位伯婆婆当时已经驼背到背部与水平线平行的程度,却还能负责他们一家三口的后勤,也挺难得的。老志婚后对淑凤真的很好,才结婚两三天就带了淑凤进城去买新衣服。那时因为程庄的媒窑非常兴旺,县里拨款专门修了一条小柏油马路把程庄和横穿全县的大柏油马路连上了,还开通了从程庄到城里的公共汽车。那个公共汽车一天只有早晚两趟,沿路有不少站,孔庄是离我们村最近的一站。老志那天就和淑凤一大早乘了这辆公共汽车进城,傍晚时又乘车回来。到了孔庄下车后,小两口免不了去淑凤娘家看了看,老两口见女儿女婿恩恩爱爱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从孔庄到我们村只有五里路,前文说过了,可是老志心疼他的新婚妻子,见到养鹌鹑的李大友骑了摩托车经过时就把他叫住了。老志请李大友用摩托车把淑凤带回村里,李大友爽快答应了。等老志大步流星赶回村里时,发现淑凤正在三角地和我以及另外几个闲人说话。老志立即凑过来听,淑凤正在说:“他摸了我。骑摩托带我回来的人。”老志一听就急了,我们却都暗暗笑了,看来说淑凤是个傻子是不假的了,一般的村里女子是不会把遭遇色狼的事到处声张的。老志受了这个打击,好几天抬不起头来。后来,老志也意识到淑凤是个傻子,就气不愤地去找丈母娘:“你女儿就是傻我也认了,可是你当初为什么骗我?”老太太这会儿神气了:“我当初骗你什么了?我明白告诉你淑凤没什么心眼的。”老志听了噎得干瞪眼,自认倒霉了事。老志发现淑凤是个傻子后就不再做模范老公了。老志把挑水、挑粪、锄地、割草、喂猪等粗重的活都交给淑凤去干。淑凤长得虽是娇弱,干这些活倒是在行。她父母也是明白人,知道她傻,精细活干不了,粗活是从小就干惯了的。淑凤干活是干活,不时地要当众发发牢骚:“每天干这些活太累了。老志不让我休息。也不给我吃好的,每天都拉肚子,没力气。”人们听了这些话都笑,一个年轻媳妇要不是傻子谁会把拉肚子的事说给大家听?淑凤嫁来一两个月吧,有一天我又听到她在三角地上发言了:“老脏昨天吃过晚饭来我家里,跟我说他跟老志换了,就拉我睡觉。后来他又走了,老志又回来了。我糊涂了,问老志不是换了吗,老志就骂我。”这件事说来说去,全村人都知道了,以老脏赔了老志一笔款子告终。淑凤跟我们家是近邻,有时她不在三角地吃饭,而是端了饭碗到我们家串门。这倒正常,村里的人都喜欢吃饭时串门聊天。我们家天气暖和时常围着院子里的石桌吃饭,也没什么杯盘碗碟,就是每人自己端一碗饭,桌上放一炒锅的大杂烩。淑凤到了我们家,也跟我们一起围着桌子吃菜,跟吃自己家的一样坦然。32淑凤不做针线,所以晚上没什么事,就常在晚饭后到我们家的小门市闲坐,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她说她的,也不管我有没有在听。我呢,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就当是开了一台收音机。那年深秋的时候,我们一家选了个晴天去田里收白术苗,或称术栽。白术的茎叶都枯黄了,我们按说明书上说的,把术苗整个拔起,装了一拖拉机运回了家。回家后,我们把白术的根状茎抖去泥土,除去茎叶和须根,并剪去了尾须,剩下的就是术栽了,足有两三千斤。我们又按说明书把术栽摊放在通风阴凉处晾了两天,然后贮藏在室内。术栽的贮藏很麻烦,我们事先做了一个长五米宽三米的池子,这个池子就占了大半间屋子。池底铺了清洁细砂,术栽铺在细砂上面,又铺一层细砂,顶上盖一层细土。术栽堆的中心还要插一把麦秸杆,以利通风散热。看到收了这么多的术栽,我心里其实是喜忧参半。我当初买种子的时候没弄清楚,买了三亩地的种子,后来才知道三亩地的种子收的术栽够种三十亩地的白术。我们家只有九亩地,全种上也用不了这么多的术栽。我那年夏天也曾问过村里其他人愿不愿意种白术,希望能向他们倾销一些术栽。大家都说再说再说,其实是推辞的意思了。这也难怪,我们那里以前没人种过白术,大家都不愿担风险。晚婆婆不知道这些内情,还把这些术栽当宝贝,挺上心地经常检查。那个时候,庆禄已经一岁半了。小家伙长得肥头大耳,很逗人爱。他能说会道,还能飞快地奔跑。庆禄常常把家里的小猫小狗追得上蹿下跳,有时又会很好奇地看两只小猫吃那只小狗的奶。说来可笑,可能是它们见过我给庆禄喂奶吧,竟然也模仿起来了。那时我都给庆禄断奶了,它们还没忘记这个游戏。看到一只未成年的小狗懒洋洋地躺在那儿任凭两只异类吮吸它的乳头,真让人忍俊不禁。初冬的一天早上,顺子提前吃过早饭后开了拖拉机进货去了。剩下的人慢吞吞吃过饭后,公公和增顺逗庆禄玩,我刷碗,晚婆婆则去晾庆禄尿湿的一条床单。晚婆婆说她家乡的房子都是坡屋顶,不能上人的,所以对我们的平屋顶很感兴趣,有事没事喜欢上去。那阵子,晚婆婆每天都要把床单晾到梧桐树上去。那梧桐树傍屋,高度刚好超过房屋,所以晚婆婆每次都到屋顶上去晾。我正刷着碗,忽听“扑通”一声巨响。我还没明白过来,淑凤恰巧端了饭碗来了。她一进院子,就惊叫起来:“连奶奶趴地上了!全是血!”33一听到淑凤的叫声,我和公公掀起帘子就都冲了出去。增顺没动,可能是因为他还没理解淑凤嘴里的“连奶奶”就是他母亲。晚婆婆趴在照壁和大门之间的地面上,是从厨房屋顶摔下来的。所幸厨房比较矮,只有约三米高。晚婆婆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知道摔得怎么样。淑凤已经放下饭碗,看我们过来了,就招呼着一起把晚婆婆抬进了屋里的床上。晚婆婆四肢和躯干都没伤着,但脸上伤得很重。她的鼻子上和额头上的皮肤都被捋上去了,鼻梁骨和两只眼球都暴露在外,血流满面,十分吓人。我摸了一下,她的心跳还在,还活着。回头一看,只有我一人在晚婆婆身边,公公和淑凤都不见了,增顺和庆禄都还在堂屋里玩耍。我又害怕又惊疑,没奈何,拿了一条毛巾罩在晚婆婆的脸上,白毛巾立即就被血染红了。这时,屋子里忽然来了一大帮人,原来淑凤叫人去了。大家看了晚婆婆,七嘴八舌也拿不出个主意。然后,公公又出现了,他手上拿了一本书,说是书上说八六年十月初十日出事故是因为南墙上靠了一把扫帚。听公公这么说,有人就赶紧去看,回来说南墙上确实有一把用秃了的扫帚,已经给拿开了。公公听后很满意,看了看晚婆婆,说看起来好一些了。这我倒没看出来,晚婆婆仍然是昏迷不醒,血流不止。晚婆婆伤成那样,但还没死,肯定是要送医院的了。跟公公商量后,我就去找李大友,希望他能用摩托车载我去孔庄找我大姐。李大友有点色,从淑凤的事上大家都知道了,不过我才不怕。我体健如虎,真动起武来,那李大友未必是我对手呢。我的打算是请大姐帮忙找一辆汽车送晚婆婆去医院。我大姐那时在乡政府上班,已经不是妇女主任了,专做计划生育工作。可是事情很不凑巧,李大友也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不禁又暗骂顺子,都这么早出去干吗?实在没办法,我只好骑了自行车以最快速度到乡政府,五里路着急起来感觉比一百里还长。我大姐听说情况后,立即带我去找乡长。乡长一听人命关天,马上就拨了一辆车给我们,还让大姐陪我和晚婆婆去医院。我和大姐千恩万谢地离开乡长,坐进了一辆吉普车。等我们开了车回到村口时,热心的村里人已经用一张木板床把晚婆婆高高低低地抬了好几百米过来了。考虑到公公毕竟上岁数了,而且还要上课,我就跟公公说我大姐和我一起去医院,让他在家里照看两个孩子。公公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家里也确实离不开人。我又嘱咐公公找个人去大姐家里捎个口信,估计那天晚上大家都回不来了。上了车,晚婆婆的伤口还在淌血。好在大姐以前做过赤脚医生,懂一些基本的救护知识。她告诉我用毛巾把晚婆婆的头紧紧箍起来,采用压迫法止血。这个法子还是挺有效的,血果然渐渐不流了,或者是已经失血过多没什么血可流了也未可知。到了孔庄后,乡卫生院的院长亲自看了看,就摇头说治不了,让我们送城里的大医院。我们只好又上了车,开四十里路进城。--
34四十里柏油马路的车程本不算远,但路上障碍重重,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上大柏油马路前,我们必须走十多里的小柏油马路。这小柏油马路很难走,因为沿线村子的农民们都把干草厚厚地铺到马路上让过往车辆给他们辗轧沤肥,甚至还有人在马路上打谷。这些人跟在打谷场上一样自在,也不避让车辆,所有这些使我们的吉普车跑起来很没速度。上了大柏油马路就顺利多了,但一进城,我们就赶上火车道那里正在放栏杆。那栏杆一放就是半小时,几个火车头来来往往地不知在搞什么鬼。眼看着晚婆婆命悬一线,我头上的汗一茬一茬地往外冒。那鬼栏杆一上去,我们就直奔早都想好要去的那家医院。那家医院在城中心,我们之所以要去那里,是因为我娘家村里有一个叫王刚的人在那里做医生,我和大姐都认识他。这位王刚自幼与寡母相依为命,长大后挺出息的,是一位出色的军医。王刚做军医时远在别省,曾千里迢迢回来搬取老母一起去享福,还买了卧铺的火车票。老太太去了后不喜欢那里,不光自己一定要回来,还执意要求儿子也回来。王刚是个孝子,就放弃了锦绣前程回来了,在我们的县城做一名普通医生。到了那家医院,我陪着晚婆婆,大姐就进去找王刚了。我大姐是个女强人,也是我们三乡五里的名人。她其实只上过四年半的学,而且是每天只上半天,上学时还要背一名弟弟或妹妹。但我大姐十五岁做民办教师,十六岁出席全省的贫下中农大会,十七岁入党,十八岁做赤脚医生,十九岁做村支书,二十岁做公社妇女主任并指挥公社的万人大合唱。我这位大姐办起事来是以一当十,无往不利的,她去找王刚我十二分放心。果然,不到十分钟,王刚就和我大姐风风火火地一起出来了。王刚已经跟急诊的医护人员说妥了,立即送我的晚婆婆去手术室,交费等繁文缛节以后再办。几个医护人员把晚婆婆转移到一辆大推车上,沿着坡道推到二楼的手术室。王刚解释说走坡道比坐电梯要快一些,因为电梯要等很久。我自然是随着推车一直到手术室门口的,说来也怪,从出事到进手术室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晚婆婆一直昏迷不醒,到手术室门口时开始哼哼了。我也顾不上弄清楚晚婆婆是否真醒过来了,就赶紧凑上前去安慰了她两句:“到医院了,就没危险了。你现在进手术室,听医生的,别害怕。”晚婆婆的眼珠动了动,似乎是听到我说话了,然后推车就把她送进了手术室。有医护人员告诉我,病人伤得不轻,手术要一阵子呢。我想了想,就跟大姐商量应该尽快去交钱办住院手续,人家王刚给我们行方便,我们也要尽可能地少给人家添麻烦。我出来的时候把家里的闲散现金都带上了,可是问了一下是不够交押金的。大姐总是有办法的,她说我们可以去找我二姐还有我大姐夫。我二姐在城里邮电局工作,前文提到过。我大姐夫是一位复员军人,在城里一家工厂做司机。当年的口号是“一军二干三工人,实在不行嫁农民。”我大姐那样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当然是嫁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军人。找到我二姐后,她和她的同事们把随身带的钱全借给了我,还是不够。不出大姐所料,大姐夫也是要贡献一点力量的。我们找到我大姐夫,他和他的同事们也凑了一些钱给我,这才算够了。交了钱,办好了手续,我就和大姐又到手术室门口打听。听说还早得很呢,我大姐就招呼司机大哥一起去吃了饭然后打发人家回去了。手术做了五六个小时,晚婆婆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天都黑下来了。35从手术室出来后,晚婆婆的状况仍然比较危险,院方安排她住进了特护病房。我大姐从护士值班室借了两把椅子,我们姐儿俩就正式开始守护了。晚婆婆罩着氧气面罩,整个脸部都缠了纱布,只留了一张嘴在外面。晚婆婆的身上也是全副武装,左面输着液,右面缠着量血压的装置,下面还插着导尿管。除此之外,她的两条小腿上还各穿着一只气囊式的绑腿,分别连着一根管子,气囊时鼓时瘪,说是用来帮助血液循环的。说白了,晚婆婆的样子看起来比古代的重犯还悲惨,整个身子都不能动了,否则不是这个管子出了问题就是那个装置出了差错。我和大姐守在晚婆婆的床边,我心里有点不自在起来。我算是个媳妇,我大姐又算哪门子关系让她在这里值夜班?公公没来是我提出的,顺子怎么也不来看一下?他虽不是亲生儿子,母子名份是有的,晚婆婆身在异乡,除了年仅九岁的增顺外没有其他亲人。后来我又想了想,可能是顺子不知我们在哪个医院吧,可这也不算个理由,城里一共也就几家医院,总是男人们太懒。我正在胡思乱想,大姐夫来了,还带了两把折叠椅。大姐夫这人挺细致的,这个也想到了,我就把借的椅子还了回去。大姐夫和大姐很恩爱,大姐夫在城里上班有单身宿舍,可他每天下班后只要没有下雨下雪都会骑几十里的路回家和大姐团聚。那天晚上大姐虽然不回家了,大姐夫还得回去,要不然他们家的两位老人会惦记的。大姐夫临走时,我就托他带个信给顺子,告诉他我们所在的医院。那个晚上真是一个难熬的晚上。大姐夫走后不久,晚婆婆似乎从全身麻醉中稍稍醒过来了,又没醒清楚。她大声地呻吟着,全身动个不停,看样子极痛苦。我跟晚婆婆说话她也不理睬,我和大姐只好用力按着她。另外,晚婆婆的舌头伸出嘴外很长,还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恐怖。我大姐看是这个情形,就去叫医生。医生告诉我们用两根筷子把晚婆婆的上下牙支着,要不然她有把自己的舌头咬断的危险。这一来我们的工作量更大了,给一个动个不停的病号支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好不容易坚持到天亮,我和大姐这么强健的两个女人也快撑不住了。八点来钟的时候,公公和顺子来了。公公说他已经向学校请了假,会有代课老师替他上课,所以他打算晚上不回去了,并让我和大姐赶紧回去。我说那我也不能回去,总得大家轮替着才行。于是,我和大姐去二姐家休息了一上午后,大姐去看姐夫,我又回到医院里。我这次见到晚婆婆的时候,她已经醒过来了,正在吃东西。顺子说晚婆婆醒来之后就知道饿了,想吃东西。我听了很高兴,想吃东西恢复起来就快。我跟晚婆婆对答了几句,听她思路还挺清晰的,没脑震荡之类的问题。36晚婆婆在特护病房住了三天,转到普通病房后又住了十多天。这期间,顺子大体上是白天过来晚上回去。我和公公是轮流地独自值夜班,还要轮流地和顺子一起值白班,因为顺子的身分只能照顾晚婆婆的吃喝,不能照顾其拉撒。我白天在二姐家休息,公公则到我大姐夫的宿舍休息。晚婆婆住院期间我娘家的人都来看过,很多乡邻也来过。大家来的时候都带了各样东西,主要是饼干、罐头、鸡蛋、麦乳精、桔子汗、苹果和梨。有一次我看中了一包大饼干,上面一粒粒的透明晶体十分诱人。谁知吃到嘴里,那些晶体竟然不是糖而是盐,我很惊讶于饼干制造者的狡猾。公公对晚婆婆很大方,每天都去买烧鸡、牛肉和猪头肉给她吃。晚婆婆大嚼大咽,看起来吃得蛮香的,可她却说吃起来毫无味道,跟啃柴禾一样。我也不知道她真的是味觉受到了伤痛的影响,还是撒没必要的小谎。我极讨厌人撒谎,可她如果不是撒谎,那么好的东西吃起来象柴禾一样,岂不是太浪费了?所以怎么着我都不喜欢她的这种说法,要不是需要给她补充营养,我真想跟她说把那些好吃的让给我。在医院的期间还有一件事使我记忆至今。在晚婆婆住特护病房的最后一个晚上,晚婆婆已经睡了,我坐在旁边守着输液瓶。忽然,我看到窗户上有一个影子飘上飘下,甚是诡异。我大着胆子开门去看,楼道里空无一人,对面墙上却也有一个影子在飘上飘下。我觉得我是见到鬼了,果不其然,我一关上门就听到别的病房里传来了嚎丧的哭声。这一来我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一晚上都战战兢兢地没迷糊一下,外面把死去的病号送太平间的动静等一系列过程我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以后,我到晚上除了去找医生或是叫护士外都不出去了,白天也不敢从太平间附近经过。晚婆婆的伤口跟一般的手术没太大区别,也是三天换药,七天拆线。晚婆婆恢复得出奇的好,没留下任何后遗症,甚至连任何疤痕都没留下。她的伤口虽然很大很可怕,可把捋上去的皮肤扯下来后真正需要缝合的只是鼻子的轮廓线和两个外侧眼角到鬓角的连线。我由衷地钦佩那位主治大夫,晚婆婆不象是受了重伤,倒象是做了一次美容手术。晚婆婆鼻子的轮廓线分明了一点,这使她的鼻子立体了很多,就显得挺拔了很多;她的两个外眼角也稍稍向上提了一下,这使她眼睛的形状得到了一些改善;她额头的皱纹也被拉平了,这使她年轻了足有五至十岁。总的效果就是,晚婆婆由相貌平庸的中年妇女摇身一变为俊美俏丽的青年女子。--
37晚婆婆受伤住院一事使我们家破了一次财,但我们同时变成了一个暴发户加专业户。公公在晚婆婆住院期间常到大姐夫的宿舍休息,与大姐夫的几名室友都认识了。有一次,公公偶然和他们谈到我们家术栽过剩的问题,一位来自外省的钟大哥说他们那里正需要术栽。原来钟大哥他们省有不少人种白术,可是那年不幸受灾几乎没育出任何术栽,于是就有人在附近几省设点高价求购术栽,以卖给无心再育术栽而希望直接由术栽种白术的农户。钟大哥告诉我们,我们县城就有一个这样的收购点。我们得了这个消息喜出望外,找到那个收购点后,顺子把家里绝大多数的术栽都卖掉了,只留了约一成。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痴人有痴福,当初糊里糊涂种得多了,想不到使我们家提前暴发了,原来以为即使能赚钱也要等到第二年的。这一来我们家和李大友他们家旗鼓相当了。我们家的财力又得到了一次实质性的提高,全家人自然是喜不自胜。晚婆婆出院的那天,我们带了很多好东西回去,有不少是进口货。那些天,我想庆禄想得快疯了,他长到一岁半从没跟我分开过那么久。这也苦了庆禄了,他实在不能理解做娘的怎么会舍得抛下他好几天。庆禄跟着邻居一位大娘过了几天长本事了,一看到我从提包里往外拿吃的,就冲过来抢了一瓶罐头,冷不防往地上“啪”地一摔,然后蹲在地上喜滋滋地用小手指捏着吃。晚婆婆回到家,乡邻们又来看望,很有些人说她比以前俊了,可见我的观察并无错误。晚婆婆虽说是出院了,还有医嘱说一个月内要注意多休息少劳动。到晚婆婆真正康复时就快过年了。这一两个月庆禄有很大进步。他才一岁半多一些,就已经能认读1到10的数字,还能认读十来个拼音字母和十多个汉字。看到他的人都说他是个小神童,长大了能上大学的。我听了当然很开心,顺子到这时觉得自己确实太落伍了。连不到两岁的儿子都脱盲了,他这个爹坐不住了。他跟我说:“看来识字并不难呀,连庆禄这么小就不是文盲了,我也该扫盲扫盲才对。”顺子还真是说到做到,再后来我教庆禄时顺子也跟着学,我们夫妻母子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学习班。那年年底,我和晚婆婆擦前擦后地都怀孕了。过了年,我们得知淑凤也跟我们差不多同时变成了一名孕妇。38在晚婆婆怀孕之先,我本有些怀疑她已经做过绝育手术了。我们那儿两孩或以上的育龄妇女或其配偶在八三年统一做过绝育手术,不过大多数人混过去了。晚婆婆已有一子一女尚能怀孕,看来她家乡计划生育政策落实得并不比我们这里强,或者她老公做了手术也未可知。那个时候,我们那儿计划生育的基本原则是准许生二胎,生了之后罚款,所以我那次怀孕是堂而皇之进行的。晚婆婆虽已有两孩,但公公只有顺子一子,且晚婆婆怀的是他们共有的第一个孩子,村里人包括村干部都很通情达理,觉得晚婆婆再生一个是天经地义之事,所以她那次怀孕也没有遮遮掩掩。淑凤怀孕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就是说到首都也不能算计划外的。我和晚婆婆都是第三次怀孕,老油条了,基本没啥早孕反应。淑凤心眼少,想得少,就也没太大不良反应,听说早孕反应这种事跟心理和心情有很大关系。我们三名孕妇住得近,就经常在一起交流一下心得,日子过得倒也逍遥。淑凤怀孕之后,老志对她好多了,主动承担了挑水、挑粪和割草等不适宜孕妇进行的劳作。淑凤仍然锄地和喂猪,以前喂猪是淑凤自己提一大桶猪食去,晚婆婆心好,在淑凤怀孕后就让增顺用一根棍子帮她抬过去。那年春天我们家把术栽种上了,种得不算稠,有三亩。由于我和晚婆婆都是重点保护对象,那年田里的活基本都是公公和顺子承包了。他们爷儿俩春天种上术栽,接下来免不得锄了几遍草,施了一两次肥,喷了一次药,天最热的时候还冒着酷暑打了一遍蕾,其辛苦程度跟我们女人十月怀胎相似。晚婆婆是一个很贤慧的女人。她说她家乡的女人不大做针线,我想这大体是真的,以前我也听说外地的女人都是带着孩子下田干活的。我和晚婆婆怀孕后都不下田了,我就经常纳个鞋底、做个鞋垫什么的。晚婆婆看了后就央我帮她给公公裱了双鞋底,后来她就也坐在三角地上纳鞋底了。鞋底单用顶针扎不透,我就教晚婆婆用针锥子。方法是先拿针锥子在鞋底上钻一个眼,再用针带了线穿过去。晚婆婆每次把针插进去之后都不能从另一侧拔出,她就用牙齿咬了针往外拔,看到的人就有笑的,但晚婆婆仍然乐在其中,并不介意。我、晚婆婆和淑凤的预产期都在中秋前后,可是,淑凤在七巧之日就有了生产先兆。39淑凤那天正在娘家小住,见红后还不知所以地去问她嫂子。她 嫂子听说后就焦躁起来,忙着走五里路把淑凤送回我们村子。当地人普遍认为女人在娘家生孩子会给娘家带来万动不复的厄运,这就难怪淑凤的嫂子着急,其实我想厄运之说不过是古人威慑未婚生子者的一项攻心之策。我和淑凤是近邻兼孕友,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当仁不让地去给陆大娘打个下手。淑凤虽是傻了点儿,倒是挺能吃苦,或者是她的痛阈比较高,好几个小时的产痛都没见她叫一声。按惯例,老志从后面抱着淑凤,陆大娘在前面引导,我挺着大肚子在旁边循循善诱着,淑凤很快就顺顺当当生了一个女孩。只是那个女孩非常瘦小,象一只大老鼠一样,哭声却也嘹亮。老志看到是个女孩,脸马上耷拉下来了,但也无可奈何。老志的伯母没说啥,把小女孩收拾干净包了起来。一过称,可怜的小女孩只有四斤重。生了小女孩,胎盘也下来了,这时淑凤摸着肚子笑出了声。陆大娘说:“真是个傻媳妇。人家生孩子都又哭又喊的,你笑啥笑?”淑凤“咯咯咯”笑个不了,最后说:“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陆大娘用手一摸,真的,是双胞胎!老志的伯母听了,一迭声地说:“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我只准备了一套拾孩子的东西!”陆大娘和她本也熟识,就取笑说:“你个老抠门,随便拿你几件衣服来吧。你还能活几天,留那么多东西带进棺材?”老志的伯母去准备东西,这里陆大娘张罗着让淑凤再来一次把孩子生出来。这次怪了,淑凤努力了一两个小时也没现象。我和陆大娘都感觉事情不妙了,后来终于出来了一只小脚丫,是立生!陆大娘有点着慌,她接生了一辈子也没遇到几对双胞胎,更没遇到过逆产的情况。陆大娘仗着胆子让淑凤再用力,再后来小孩子又出来了一只小手,这一来我们发现情况更糟糕,是横位!眼看淑凤开始翻白眼了,大家真的着慌了。陆大娘说她没辙了,送医院吧。老志也说送医院吧,跟我说用一下我们的拖拉机。我当然同意,就赶紧去通知顺子,只是心里想淑凤未必能坚持到医院。我看淑凤的样子似乎活不成了,就想她也怪可怜的,所以我忙着把她床上的新被新褥尽数都铺在拖拉机上。老志和他伯母都说:“生孩子会弄脏被褥的。”我听了就来气,对他伯母不好说什么,我就拿出长辈的身份教训老志:“淑凤为你生孩子流那么多血,你倒说脏?你留着新被褥给谁用?”剩下的话我没说出来,怕不吉利。我心想,淑凤都快死了,留着那些新被褥给老志的填房用不成,我偏给她铺上。我是重孕在身,老志的伯母要照顾小女孩,我们不能去陪产了。于是,顺子拉了淑凤、老志和陆大娘去乡卫生院。--
40淑凤到乡卫生院后又生了一个三斤半的小女孩。命是保住了,但淑凤的樱桃小口歪在了右侧的粉面上,一直都没再回复原位。乡卫生院虽小虽土,规矩和城里的大医院倒差不多,也是不许家属进产房。淑凤又不明不白的,说不清或者是根本没弄清医生究竟是怎么折腾的。有一点毫无疑义,淑凤并没有剖腹产。由于不是足月生产,孩子超级娇小且骨骼未坚,我估计医生就是把她左扭右拧地生拉硬拽出来的。淑凤活着回来了,新被新褥全都染上了大片的血迹。这时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我当时确实莽撞了一些,不过我对淑凤真是一片好心。淑凤坐月子,不能沾凉水,洗被褥的事就全交给老志的伯母了。我是肇事者,本应帮忙,但当时我已经是八九个月的身孕,只能一再向老志伯母表示歉意。淑凤的孪生女儿长得很相似,应该是同卵双胞胎。大女儿一出生就是全身通红的,二女儿出生后十多天都比较苍白,可能是她在产道里待得太久了供血不足所致。也幸好有红白之分,否则两个女孩子就要混淆了,真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颜色和体重外并无二致。淑凤一下子生了两个女儿,对老志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们家突变成了“双女户”,是当时计划生育工作的重中之重。那时的情况是,一对夫妇生两个孩子可以,但第二个孩子生了之后要罚款,前面说过了。生了一子一女或二子的夫妇,夫妻的一方要实行绝育手术。“双女户”不做绝育手术,所以他们就往往会设法超生。“双女户”计划外怀孕的后果基本可分两种:其一是被迫堕胎,其二是侥幸成功,但那将使他们面临“上不封顶”的罚款。淑凤生双胞胎女儿虽使老志不悦,老志的伯母却说:“两个闺女就多了?”这使我们觉得好笑,国家的口号是“一对夫妇一个孩”,光闺女就生了两个那当然多了。老志的伯母还说:“管他小子还是闺女,能生娃我就放心了。”这再次表明她没有理解国家政策,生了闺女后能不能生娃国家都不让再生了。老志的伯母疼爱两个小女孩,说:“俩闺女都是七巧那天生的,长大了百伶百俐呢。老大就叫‘百伶’,老二就叫‘百俐’。”淑凤生双胞胎之事对我和晚婆婆有不小的警示作用。我们婆媳两个本都打算在家里自行生产,有了淑凤这样的例子,我们都又没那么大自信心了,万一我们有谁怀的也是双胞胎呢?有此一虑,我们两人就都在八月初十那天进城去做了一次B超。B超的结果是我们怀的都是单胎,且都已胎头朝下。这样的结果又给我们吃了定心丸,我们考虑之后决定在家里生孩子应该没有问题。事实确实如此,八月十一那天晚婆婆在家中顺产了一个男孩,公公给他取名叫“至顺”。我在八月十四那天顺产了一个男孩,公公给他取名叫“添禄”。41至顺是晚婆婆和公公的第一个孩子,满月时小小庆祝了一番。添禄是我和顺子的老二了,就不做满月了,不过在他小叔叔满月那天也跟着风光了一下。至顺和添禄满月后,公公和顺子把白术从田里收回来了。我们的白术卖了许多的钱,这使我们家的财力得到了第三次的实质性提高。卖术栽之后,我们家把黑白电视机换成了彩色的。这次卖了白术,我们家添置了一辆摩托车。也不是为了攀比,图个方便,交通工具嘛。晚婆婆生了孩子,我们家又发了大财,公公自然是喜上加喜。于是,按通例,公公提出晚婆婆应该给她家里写封信了。晚婆婆对此是求之不得,就亲笔写了一封信。晚婆婆读过八册书,前文说过,她写的信虽文理不大通顺,但真情实感盈然纸上,很是感人。信是写给她娘家的,信中专门提到不要让其夫知晓,也提到很相念她女儿,希望她娘家能帮忙寄一两张照片过来。我和顺子有了两个儿子,按规矩应该做手术的,但我们受了我大姐的荫庇而免了这一劫。我大姐那年春天调到了县计生委,全县的准生证都是从她手里发出来的。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全县的人谁个不需要生孩子?就是我们村干部和乡干部也有求到我大姐的地方。基于此,并没有人来抓我和顺子去做手术,我们也没有傻到自投罗网的境地。又因为我们家资助村里所有小孩读书,人缘好,我和顺子虽没做手术,村里也没人攀我们。家里有了至顺和添禄,马上热闹起来了。常常是一个哭声未止,一个哭声又起。增顺和庆禄都很喜欢至顺和添禄,尤其是庆禄。眼错不见,庆禄就会拿了小饼干往添禄或至顺嘴里喂。那时庆禄两岁多了,已经很有文化,顺子作为陪读也认了有一二百字了。增顺这孩子长得虽不大好,其实脑子也挺灵的。他那时上三年级,学习成绩不错,在二年级升三年级的考试中还得了班上的第五名。那孩子的语文比数学强,上了三年级开始写作文了,写得有鼻子有眼的。家里也亏了增顺,有了添禄后他带庆禄比我带得还多。淑凤和她的伯婆婆时时带了百伶和百俐来串门。两个小女孩眉目如画,长得又一模一样,那个讨人喜欢就甭提了。可恨老志此人觉悟很低,淑凤坐月子时他尚肯出手,淑凤一出月子,他就一点儿不管了。老志甚至嫌小孩子夜啼影响他的睡眠,竟和淑凤分室而居了。老志的伯母风烛残年,淑凤坐月子时她已经是拼了老命洗洗涮涮忙前忙后,淑凤出了月子再让老太太晚上起来折腾也是不现实的事。可怜淑凤晚上要一个人带两个吃奶的孩子,真是匪夷所思之事。一到晚上,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把淑凤夹在中间,淑凤就是翻个身都不容易。42晚婆婆的信发出不久,我们就收到了回信。回信是晚婆婆的父亲写的,说是本也猜到晚婆婆被拐骗卖人了。信上说,他们邻村有一个人半年前就写信了,说是被卖作媳妇了,过得还不错。那人是和晚婆婆一起出来的,她的信上并没有提到晚婆婆,所以晚婆婆家里也只是猜想而已。晚婆婆父亲的回信还说她女儿很好,只是急切没弄到照片,因为这事须得瞒着一个人。随信倒是寄来了一张老头老太太的照片,这真是自作多情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晚婆婆作为母亲整日想着她女儿,作为女儿并没怎么想着她父母。晚婆婆生了至顺,跟娘家也通了信,就真的和我们是一家人了,晚婆婆和我自此又都恢复了自由。十月十九是我娘家村里的庙会,请了戏班子唱六天的戏。我父亲是个戏迷,受其影响,我们兄弟姐妹们大都爱看戏。居家日久,我和顺子就定下来在我娘家住几天,陪陪我父母也看看戏解解闷。我们那儿唱戏一般是唱河南豫剧、山东梆子、武安落子或清华曲剧。那年我娘家村里唱的是山东梆子,象每年一样在村东广阔之处搭了戏棚。早在戏棚搭起来之前,村里的人就把戏台前面的空地用座位占满了。座位通常是一个木板架在两个木叉子上,木叉子是两根木棍钉成的,下端埋在地下。这样的座位很稳固,不会被人搬走,不看戏时也不用带回家。十月十九正日子那天是上午、下午和晚上各唱一场戏,其他五日只下午和晚上唱。那几天我和父亲真是过足了戏瘾,我们的座位又靠前,看真人唱戏比看电视上唱戏有感觉多了。我们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可笑我二姐文化不高眼睛却近视得连黑老包的眼睛长在哪儿都看不到。到正日子那天,村里所有人家的所有亲戚都来庆贺,整个村子比过年还热闹,人口密度约是平日的十几倍。各家各户都在大吃大喝,大街小巷上都有各色商贩,赶庙会的人们摩肩接踵,人山人海。那天戏班子也唱得格外卖力,上演了他们的新戏《盘丝洞》。我等着看那些蜘蛛精怎样吐出丝来,可惜到需要吐丝时她们只是摇头摆尾地比划了几下,没来任何真的,让我大失所望。十月二十下午,我和顺子正在看戏,忽见公公神色匆忙地赶来了。公公一见面就说:“你们晚上睡觉警醒一些,老志媳妇昨天晚上把她大女儿给压死了。”
43百伶被压死了,只剩下百俐。百伶是和百俐一起来的,名字又是一对儿,老志的伯母很担心百伶想让百俐和她同去。这也难怪老太太忧虑,百伶是屈死夭亡的,她肯定不甘心。有人建议在埋百伶的时候给她抱一个笤帚,她就会以为是百俐和她一起去了,就不会再来找百俐。老志他们葬百伶之时果然照办了。百伶的夭亡使老志很落了一些痛泪。老志对老婆虽是无义,对女儿并非无情,血浓于水嘛。父女天性,女儿之死使老志悔恨自责了很一阵子。老志怕百俐再有个三长两短,也顾不得保证自己的睡眠质量了,又搬了铺盖和淑凤同住,并主动承担换尿布等烦琐工作。老志此举算是亡羊补牢,他要是早这样办,淑凤就不会疲劳过度,百伶也就不会出事了。有了淑凤的教训,我和顺了晚上睡觉都很小心,生怕添禄有个闪失。以前我晚上给添禄喂奶时总是闭目养神,有了百伶之事,不光我不敢合眼了,连顺子也放心不下总睁着眼睛陪着,惟恐我不慎睡着压了孩子。这样下来,两个人都比较累,不过这点儿辛苦算什么?要是孩子没了,人命关天暂且不说,十月怀胎重新来过不是更辛苦吗?庆禄那会儿一见增顺就和他粘在一起。增顺很顽皮,他也有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几个男孩子把小石块在大青石板上细细地磨了粉,放在屋子的各个角落里,说是耗子药。他们还精于给虫子打针,用樟脑球圈蚂蚁和捉黄鼠狼。有一次他们用闰土的老法子捕麻雀,麻雀不上当,我们家的两只鸽子傻乎乎大模大样地走到筛子底下被扣住了。那时我们家的鸽子已经由两年前公公为增顺捉的一只白鸽子发展成了不计其数只各色鸽子。那只白鸽子没多久就招来了一只黑鸽子做上门女婿,然后它们就做了父亲母亲。后来又来了一对棕色鸽子,再又来了一只灰色鸽子。两年下来,最初的那五只鸽子已不知繁殖了多少代,也不知它们之间结成了怎样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我本来是喜欢鸽子的,它们毕竟美丽优雅。日子久了,我就意识到鸽子这种东西真是华而不实。它们既不能象鸡那样大量下蛋,也不能象猪那样快速长膘,吃起粮食来倒是老实不客气。每次公公一撒吃的,就见它们遮天蔽日地飞来。这些都还在其次,最可气的是它们不知廉耻地随地方便。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有房的鸽子沿屋檐住下,别的鸽子就栖息在院子里的树上。黑灯瞎火的,我都不敢在院子里走,否则说不定哪只鸽子就会敬你一下。那次孩子们把鸽子扣住了,我说就消灭两只大家吃肉吧,公公还不舍得。公公总说:“俗话说‘鸟朝旺门飞’。别人家怎么养不了这么多鸽子?总是咱们家人财两旺,鸽子通人性的。”44热热闹闹地过了年,转眼就是元宵节。那年我们家也从城里买了元宵,以前我们没吃过元宵,也不说什么元宵节,只说正月十五。我们都觉得元宵皮的味道不错,跟粘糕似的,馅却很难吃,跟月饼似的。元宵节城里有灯展,从十三起至十五止。十四那天傍晚,顺子骑了摩托车带我进城去看灯。那是我第一次晚上在城里逛。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满街的路灯就亮了,百货大楼的边缘上还闪烁着跑来跑去的彩灯。我看得直心疼,这要费多少电呀。那会儿村里大体只白天有电,晚上通常还要点煤油灯或是蜡烛。偶然晚上有电,我们家那么阔也就是一个房间点个40度的灯泡,大多数人家都是25度甚至10度的灯泡,哪有在大街上点这么多灯的理儿?再看看马路两侧的大楼,一个个小屋子也都亮灯了。听说城里人不懂得攒钱盖房子娶媳妇,就知道吃,每天都要买一疙瘩象麻雀大小的猪肉。活该他们住鸽子房,还点那么多灯,让人心疼。让我心疼的且在后面呢。灯展在城里的一条大马路上举行,路宽几十米,有约三里长的路不通行人,专供灯展之用。这三里长的马路边的每棵树上都往复缠绕着无数盏小灯,更费电的是那众多的花灯。那年是个龙年,大多数花灯是两条龙的“二龙戏珠”,也有一龙一虎的“龙腾虎跃”,还有一龙一凤的“龙凤呈祥”。另外也有一些“天女散花”、“麻姑献寿”、“武松打虎”、“唐僧取经”、“哪咤闹海”、“诸葛装神”、“喜鹊登梅”、“井蛙观天”之类的大型花灯,以及“西厢记”、“牡丹亭”、“六月雪”、“汉宫秋”、“闹天宫”、“闯公堂”之类连环画似的组式小灯。每个巨型花灯都有两三人高,基座有一辆汽车那么大,遍体发亮,所有的花灯都旋转着,不少巨龙的身子还一伸一缩,有的花灯还配有龙吟虎啸之音。每个大型花灯或是组式小灯是由一家小工厂或是一家大工厂的一个分厂制作,据说每个灯耗资都在万元以上。这么贵的灯还用着这么多的电,实在浪费,不来看就更浪费了。还好,观灯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挨挨挤挤,我在人群中还听到有人在说怎样趁乱盗窃自行车。有感于花灯的昂贵,我和顺子第二天竭力说服了公公带晚婆婆和增顺也去捧场。幸好他们都去了,让增顺也大饱眼福,那时谁也不知道没几天增顺就触电夭折了。45正月二十傍晚,都快开饭了还不见增顺回家。我正要出去喊他,就见一个男孩子跑来,说:“增顺爬电线杆,电死了。”一家人听了这话,都跟着那个男孩子跑出来。一直跑到村南路口上,看到有几个大人围在那儿,增顺躺在地上。增顺那天放学后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玩着玩着就爬起了电线杆。别人爬到电线杆有支杈和电线的地方就停止了,只有增顺攀到了支杈以上。增顺从高高的电线杆上直摔了下来,没有流血,因为他全身都似乎在触电的一瞬间焦干了,估计是中了高压电。增顺的身体干枯到很瘦小,而且蜷曲得象一只大虾。晚婆婆看到这一景象就昏迷了过去。我其实也觉得很不好受,不光是心里,五脏六腑都不舒服。公公抱起了增顺,说还是热的,但没有生命迹象了。增顺没再回家,只有把死人往外抬,没有把死了的人往家里搬的。我们把增顺停在一个破败废弃的小庙里,给他做了几件新衣服穿上。由于增顺的身子已经僵硬而且是蜷缩着,四肢又紧贴着躯干,他的衣服穿得很勉强,左拉右扯的不整齐。增顺未成年,不能用棺材,也不能葬入祖坟。我们就用两口缸盛殓了增顺,把他埋在乱葬岗上。我想对小孩子来说,缸确实比棺材好,小孩子都害怕黑漆漆的棺材。乱葬岗上埋的全都是小孩子,百伶也在那儿。增顺到那里会找到百伶的,而且他还会结识新伙伴的。晚婆婆也就是看到增顺的可怖样子时昏迷了过去,再后来,她就镇静得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晚婆婆没再看过增顺第二眼,从转移到穿衣再到盛殓,晚婆婆都避而不见。直到下葬时,晚婆婆才拎了一个小板凳和我们同往。埋了增顺,我们大家都就地坐下哭了一场,只有晚婆婆放了小板凳正襟危坐了哭了几声。晚婆婆对增顺之死也就哭过那一次,我本来担心她悲伤过度会回了奶呢。在埋了增顺的第二天,晚婆婆又收拾了增顺生前的大小什物。她把那些东西带到增顺的坟前烧化了,然后就说以后再跟他没关系了。晚婆婆很想得开。她说:“增顺本也不是我的儿子。‘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前世一定是欠了他很多,他这十年就是来找我讨债的。我生他时也见过阎王,受了不少苦。这些年又花了多少心思多少钱。我也还得够他的了。他现在回去了,我们就两清了。我心里清楚,该还他的已经还了,还赔眼泪给他当利息不成?”
我的故事(46)出事前增顺去看过灯展,也算他没白来一趟人世。我那年都二十八岁了,也不过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盛况。可叹的是,出事后几天他姐姐的照片才邮来,增顺没看着。增顺早都想他姐姐了,每天放学都问收到照片了没有。那天照片邮到后,晚婆婆给我们看了一眼后就收起来了。她女儿长得挺好,细眉细眼笑咪咪的,有十四岁了。增顺出事后的很长时间我的内心都不能恢复平静,眼前总是出现那恐怖的形象。我还经常做梦,梦中增顺总是抱怨他的衣服穿得难受。晚婆婆真的不再提起增顺,所以这些事我自然没跟她说过。大人们虽不提增顺,庆禄还小,他不理解这些,老问小叔叔在哪儿。对此,我没办法堵他的嘴,只能一次次地告诉他小叔叔跟他的伙伴们玩去了。以前总是让增顺带庆禄,想一想真是不应该。增顺自己还是个孩子,他也是需要大人照看的。要是有大人看着,怎么会出那样的事?那样的事没轮到自己家里时,我也没多想过。增顺出了事,我才想起来一起类似的悲剧。我嫁过来的第二年,村里就有一个八岁的男孩子溺水而死。那孩子根本不会游泳,由于没有大人看管,他在一处隐僻的池塘边脱了衣裤就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之所以知道他扎了猛子,是因为打捞的时候他的脑袋还陷在池底的污泥里。村里人都让大孩小孩们结伴自行玩耍,也有散兵游勇。由于缺乏大人照看,村里有好几个孩子在十来岁时翻墙头摔瘸了腿,搬石头砸断了脚趾,或是打架破了相,象增顺和那个八岁男孩则是丢了命。想到这些,我再不让庆禄独自跌跌撞撞地跟着别的孩子们玩了。庆禄到哪儿我到哪儿,我总让他保持在我的视线以内,小门市则交给晚婆婆看着。百伶之事使我担心晚上睡觉压着添禄,增顺之事又使我再次将庆禄护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辛苦是辛苦,可我觉得花这些时间和精力是值得的。要是有个什么事,我可没晚婆婆那样想得开。村里别的女人还是我行我素地让孩子们自已玩,似乎并没把增顺的事放在心上。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放心,这么懒惰。都实行计划生育了,每个女人也不过生两三个孩子,又不上班,也不下田,还不看孩子。她们的兴趣似乎就是“说闲话”、“传闲话”、“证闲话”三步曲。我们家的小门市就是一个闲话生成的据点,从早到晚都有谈兴颇健的女人。她们会在半上午和半下午的时候回去坐锅,下上米之后再回来接着聊。--47那年二月初四,我们大家又去给父亲拜寿。人到齐后,我们就把各自蒸的寿桃的样品在天爷台前摆上,请父亲在旁边坐好。在一系列的鞭炮声中我们众人一齐跪倒,祝愿父亲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仪式过后,我们就各就各位吃饭了。还是男在内,女在外,孩子们随意。顺子从小贫寒,没有抽烟喝酒等不良嗜好,但成年之后也必须在喝酒的男人中滥竽充数。他一向这样冒充的,也没人相强。谁知那天妹夫不知怎么用了激将法,顺子这个冤大头就不知深浅地跟别人一样又是划拳又是猜枚地当真喝起酒来。我关心顺子,不时地进去察看,一看到顺子竟然也成了个面红耳赤的酒鬼,我就暴躁起来:“你灌那些黄汤干什么?你可还要骑摩托呢。”往日里顺子都很温和,那天他破天荒地冲我发火了,也许是他对我积怨已深就借酒发挥。他当着众人向我吼到:“狗操的,你管老子!”这句话象晴天霹雳一样把我震傻了。我还没缓过神来,只见我大哥已经离席走到顺子旁边,抬起手来就给了顺子一个大耳刮子,嘴里说:“你不干不净地骂什么!”顺子还嘴硬,说:“我就是骂了,还要骂。”顺子一说这话,我二哥和三哥也离席过来了,他们两个人架了顺子就往院子里走。我和我大哥也跟了出来,我父亲和几个姐夫妹夫都坐着没动。顺子被架到院子里还没清醒过来,竟然又重复骂我的那句话。我几个姐妹听到他骂我们的父亲也不干了,她们几个人都也不是省油灯。一声呼哨后她们就一轰而上,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顺子的前胸后背,雪片似的脚尖降在了他的大腿小腿。顺子身受群欧还不妥协,嘴里还骂,大家打得就更用力。我心中越想越气,就过去对他说:“老娘舍了命给你生孩子,又夜以继日地给你带孩子。你个天杀的没良心,还骂我!”我的这些话也没使顺子恢复理智,我恼羞成怒就跳上去一把揪住他的一撮头发用力拽了下来。我还不解恨,就又跳上去左右开弓连揪了两撮头发。顺子还不屈服,我看看地上顺子的头发已经被风吹散,被我的兄弟姐妹们踩在了脚下,不禁又有点儿心软,那不是相当于顺子被大家踩了头吗?我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这时顺子终于被打得软下来了,他叫我:“寿儿,你不心疼我了?寿儿,你也不心疼我了?”他这么一叫,我更心软了。我赶紧站起身来走过去,对顺子说:“咱们回去吧。”我的兄弟姐妹们一听我这话,就纷纷住了手。我父亲也走过来了,他老人家涵养可真好,至少是表面上并没发脾气,只声如洪钟地说了声:“我每次都说人多不要聚在一起喝酒。你二哥老怕委屈你们,一定要支酒桌子。下次都别喝酒了,一定要喝出事来才听我的。”48那天回家太早了,而且我和顺子脸色都不太好看,公公就察觉出来恐怕有问题。公公问了顺子,顺子遂如实相告。公公当下就教训了顺子一番:“你既娶了人家的女儿,怎么能随便骂人家?还当了人家那么多的子女,别人又都比你大,不是你哥哥就是你姐姐,打你那是白打。你不是明摆着找挨揍嘛。‘子不教,父之过。’你连我的脸面也丢尽了。你要懂事,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去。”当晚顺子“哎哟”之声不绝于耳,我也没睡好觉。第二天早上一看,顺子全身上下都青一块紫一块了。吃过早饭,顺子就遵了父命去道歉,我也陪同前往。一路上我们两个商量停当,就编个善意的谎言吧。先是到了我娘家,顺子见了我父母就说:“爹,娘,昨天我喝多了酒,说了什么话自已都不知道。有什么错处,您二老请别见怪。”我也赶紧帮着说:“是呀,顺子昨天醉得可真不轻。今天早上醒来,他还奇怪怎么全身都疼呢。他只记得好象被谁打过,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父母都是明白人,见我们一唱一和地这样说,就都没再多说,只简单地说了声:“酒不是啥好东西,能不喝就不喝。”当天我们还去了我的列位兄弟姐妹家里,依葫芦画瓢地反复互相唱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没再说什么,天大的一桩事就算过去了。顺子自然也对我表示了歉意,我于是照旧没明没夜地带孩子。我每天跟着庆禄,跟得多了,左近的小孩子们就都爱粘着我。小孩子毕竟是希望有大人照看的,我就成了一个孩子王。那时庆禄已经将近三岁,为了给他开发智力,我到城里的书店买了成套的小人书,有《红楼梦》,有《三国演义》,有《水浒传》,也有《西游记》。有了这些小人书,庆禄不到处疯跑了。他不光自己爱读书,还带了别的小孩子一起来读书。我很欢迎小孩子们来我们家玩,因为我知道庆禄不光需要书也需要小伙伴们。我们家每天都有至少四五名庆禄的小伙伴,跟一个托儿所相似。我常常给他们读书和讲故事。为了培养大家的语言能力,我每次讲完一个故事就让孩子们按年龄顺序依次复述。我很惊奇于孩子们良好的记忆力。最大的孩子不过七八岁,我讲一遍他就能完整地复述。最小的孩子只有两岁多一点,轮到他复述的时候他也能讲得头头是道,也许是因为他多听了几遍吧。--49我在家里承担着大部分的做饭任务,所幸村里人吃饭不是很考究,我们家的人也没有挑三拣四的恶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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