傣族被称为为什么被称为“瘴疠之地”

论傣族文化生态与生态文化的区域性_小宗师
摘要:文化特征是通过民族性、区域性特点表现出来的,是民族性和地域性的有机统一。在一个民族的文化生态即文化的生成环境中,自然条件和社会文化背景都具有地域性特质,使得民族的社会群体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中,既有因源流和文化特点不同形成的支系差别,也有因社会生产力和经济发展水平形成的社会形态发展差异,具有明显的地区差别。傣族文化是在特殊的生态环境中产生的,其所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的区域性差别,促生了傣族文化的地区差异,同时这种区域性也促生了傣族文化的多样性,在其生态文化中尤其如此。研究傣族生态文化的区域性不仅有助于这个学术命题的探讨,对于我们今天关注的生态文化建设也有现实意义与价值。关键词:文化生态;生态文化;区域性中图分类号:C954/K890 文献标识码:A 编号:07)05-0117-06在所有民族文化中,傣族文化与生态环境的关系最为密切,最有依赖性。傣族的水田稻作农耕、村寨聚落建制、勐文化的拓展等等都依赖于环境生态。这一切决定了傣族文化的生态本质,也决定了在能动的适应生态环境的过程中,傣族的生态文化是绚烂多彩的。由于傣族分布广泛,其生态区域的多样性特征及其对文化区域差别的影响,对傣民族生态文化的研究具有重要理论意义。文化人类学研究的文化特征是通过民族性、区域性特点表现出来的,是民族性和地域性的有机统一。在一个民族的文化生态即文化的生成环境中,自然条件和社会文化背景都具有地域性特质,使得民族的社会群体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中,既有因源流和文化特点不同形成的支系差别,也有因社会生产力和经济发展水平形成的社会形态发展差异,具有明显的地区差别。傣族文化是在特殊的生态环境中产生的,其所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的区域性差别,促生了傣族文化的地区差异,同时这种区域性也促生了傣族文化的多样性,在其生态文化中尤其如此。研究傣族生态文化的区域性不仅有助于这个学术命题的探讨,对于我们今天关注的生态文化建设也有现实意义与价值。一、文化生态与生态文化:把握傣族文化的重要视角人类社会发展、文化创造的基础是生存环境,要更深入全面的研究傣族文化,就必须要研究傣族的文化生态,而最能反映傣族文化生态的成果就是傣族的生态文化。傣族文化、傣族社会、生态环境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其中存在着一个循环互动的机制。就生态环境的良性发展而言,人类的活动、文化价值的导引、行为模式的形成,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就是生态文化的当代价值所在。傣族在适应生态环境过程中产生的生态文化是傣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人类共同的财富。保护、传承这种生态文化,就能更好的维护人类文化赖以生存的生态土壤。在所有民族中,傣族是最善于和谐利用土地的民族之一,垄林维护着水源,河流灌溉着稻田,村寨背山临水而建,傣族文化就是这样自觉地维系着人地关系。世界上大多数文化的产生、发展都与其所生存地区的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有人曾用这样的话来勾画一些古文明的消亡:“文明人跨越地球表面,在他们的足迹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荒漠。”文明是人类在保持与环境平衡的前提下不断导致进步的一种状态,只有这种平衡得以保持,文明才有延续的可能。傣族千年的文明就是一个鲜明的例证。傣族文化是在特殊的生态环境中产生的,其所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的区域性差别,促生了傣族文化的地区差异,同时文化生态的区域性差异导致了傣族文化的区域性。这种傣族区域文化的多样性特征,在一个个相对封闭稳定的地域里,使得丰富灿烂的傣族文化得以保留、传承。傣族的生态文化是一种在无意识状态之下的、自觉维护生态平衡的本能反应,是人类最原始的发自内心的对自然的崇敬。文化的生态造就了生态的文化,生态的文化维系着文化的生态,两者不离不弃,相互支撑,保持着动态机制系统的平衡,贯穿着傣族文化的过去与现在,甚至关系着未来。所以,我们对于生态的氛围的研究不能脱离傣族的文化,同时研究傣族生态文化也势必不能忽视对傣族所生存的文化生态的研究。在傣族适应生态环境中形成的傣族生态文化,是傣族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条件,也是人类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认真研究这种生态文化,既是傣族今天经济社会发展所必须,因为它内涵丰富,是文化资源、生态资源、旅游资源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人类社会文明的演进和可持续发展所必须,尤其是其具有的独特价值和哲学体系,它的传承和弘扬关系着今天的生态文明建设。二、文化生态与傣族文化生态原是生物学的概念,指生物与其生长环境的交互关系以及生物彼此间的交互关系。文化生态就是文化生长和形成的环境和背景以及这些文化生成要素的交互关系,包括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心理氛围等。这些要素的相互关系和交互作用,往往形成一种文化的生成机制,对文化的类型、特征产生重要影响。文化生态是文化产生、发展、传承的土壤,是使这种文化得以产生的重要因素,尤其在生产力发展比较缓慢、相对封闭的地区,生态更是产生这种特有文化的决定因素。当这块土壤遭到破坏或者丧失时,在它之中所产生的文化也将一并消失。同时,在这种特定生态环境中产生的文化,最终又维系、调适着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心理的动态平衡,推动人类社会向前发展。〔1〕(P75)文化生态对傣族文化的形成、发展产生重大的影响,那么,傣族的文化生态究竟如何呢?首先,从自然条件因素来看,云南大约有90%的傣族分布在北纬25°以南的地区,澜沧江、怒江、红河、金沙江四大江河贯穿于此地区,傣族人民主要生活在这里的河谷坝区,这里气温高,降雨充沛,土地肥沃,水利灌溉便利,平坝的周围蕴含着丰富的动植物资源和矿产资源。《云南志略》中“金齿百夷,风土下湿上热,多起竹楼,居临江”的记载就是其生活环境和生活状态的真实写照。傣族及其先民自古以来主要居住于低海拔地带的平坝河谷区内,与水结下了不解之缘,水丰地肥,适宜种植水稻和各种农作物。“百越”民族作为傣族的先民是最早把野生稻驯化并培植成水稻的民族之一。傣族更是承袭了百越民族的这一特质,并且形成更具民族特色的稻作文化。以耕种水稻为主要生产生活方式的傣族,稻谷是生存之根本,因此,稻作文化在傣族文化中占有绝对重要的地位。水、田、林、土壤、气候、植被,是稻作文化的自然核心要素。水稻的种植不仅需要适宜的河谷坝区和充沛水源的地理环境,同时也需要温暖湿润的气候环境。傣族生活的区域,不但具备这些自然条件,而且还生长着茂密的热带雨林,并且由此还产生了垄林文化。傣族对林的崇敬、对水的热爱,无不例外的是为了保证稻作生产的正常进行。正如傣族谚语所说,“有林才有水,有水才有田,有田才有粮,有粮才有人。”只有林的茂密、水的源源不绝、田的肥沃,才会有稻的丰收,人民才能够丰衣足食,民族才得以繁衍与发展。其次,就是文化生态的另一个因素——社会生态。“百越”民族支系众多,广泛分布于南方地区,“滇越”作为其中一支分布在云南的西南部,傣族就是古代百越族群中的“滇越”部落与东部、东南部顺江沿河而上迁徙至云南的越人不断融合发展形成的民族。而云南复杂而丰富的自然生态环境,为人类的生存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条件。云南是古人类的发源地之一,也是民族迁徙的走廊。历史上,云南民族迁徙的影响十分广泛,民族迁徙使民族间有了文化交流的机会;也可能是不同源流的文化在同区域内发生新的组合,是同一民族产生不同的支系分化。不同民族文化的传播和相互吸取,是民族发展的动力。〔2〕(P169)古代中国云南的西南部、老挝全境及泰国中北部、缅甸东北部及印度阿萨姆部分地区,这里古代居住着“滇越”、“越裳”和“越”的越人的族群。这里地理位置更为偏远,地理形势更为险阻,因此较少军事征伐。但是,自秦汉至隋唐千年时间,这一地区越人的文化受到来自四个方面的文化影响。一个来自东北部的中原文化的影响,一个来自北面的氐羌文化的影响,一个来自东面楚文化的影响,一个来自西南部的印度文化的影响。中原文化留下了应有的烙印,楚文化到滇中而中断,氐羌文化因文化类型太不相同且并不显著优先于百越文化,而没有取得征服性的效果。唯有印度文化的影响发生了奇迹般的威力。印度文化博大精深,柔和而富魅力,一旦和越人的民风民情乃至民族性格相结合,再加上小乘佛教的传播,便象菩提树一样生根发芽,蔚为壮观。它改变了越人的文化走向,丰富了越人的文化内涵,重塑了越人的文化性格,推动了越人的文字创造。〔3〕(P28)在与中原汉族的经济文化交流中,尤其是在历代中原王朝的拓殖和政治联系中,不断有汉族迁入,尽管因人数比较少而融入本地民族中,但是新的汉文化却源源不断地注入,在一个很长的历史时期内促进了傣族对汉文化的吸收借鉴。对于文化心理因素,主要是社会文化心理的传承。文化心理作为生存环境在人们意识上的反映,文化心理积淀反映出的既有人与自然的关系,也有人与社会的关系。这种文化心理主要表现在初民的宗教意识和认同心理上。在生产力低、生存条件恶劣的时代,人们出于对环境或自然物的敬畏心理,将其幻化成神灵。傣族在原始宗教中存在着图腾和祖先崇拜,这又是社会关系中血缘维系的心理积淀。自古越人就“巫风盛行”,崇信多种鬼神,盛行用鸡骨和鸡卵占卜凶吉,鸡卜习俗至今仍流行于云南傣族民间,并有专门的鸡卜经书传世。直至南传上座部佛教的传入,一方面傣族文化的血脉中与南传上座部佛教有许多相融合的文化特质;另一方面傣族的聚居区临近东南亚佛教文化传播区域,又与佛教传播区的民族的文化特质相似,佛教便更容易被傣族所接纳。同时佛教较少有排他性,却具有兼容性的特点,它既与傣族上层统治阶级的政治需要相呼应,又与傣族原始宗教相融合,把宗教意识和仪礼仪规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使小乘佛教成为全民信仰的村社佛教。这种宗教不再是“远离红尘”的人文宗教,而是一种高度世俗化的民族宗教。即便是佛教在一开始传入傣族地区的时候也不能不重视外在环境的影响。傣族的先民信奉原是多神教,但随着南传上座部佛教的传入,两种宗教经过一系列的斗争与妥协,相互侵润,逐步发展成为具有傣族民族特色的宗教。它是一种深层结构的文化涵化,是南传上座部佛教与傣族古老文化长时间碰撞而产生的一种既不完全是原始古老的傣族文化,也非地地道道的南传上座部佛教。〔4〕这种佛教使傣族文化成为一种具有宗教特色的文化,并且促使傣族形成一种世世代代传承的独特的民族心理和民族性格。傣族祖祖辈辈生活在富足的水域,水土肥美,生活充裕,悠然自得;生活在水边,食物结构和生活习惯对其心理、体质都产生很大的影响,故其文化、其民族性格具有“水”的特征。傣族文化与生态环境密不可分,它的形成紧紧依赖于自然环境、社会环境、文化的心理因素环境,其中任何一个方面的变迁,都会导致傣族文化的变异。三、傣族的生态文化生态文化,是在文化体系中和系统中专门对生态环境系统的总结和规律的认识。它是从生态系统的视角把握人与自然的关系,将人-社会-自然看作相互关联、相互作用,协调发展的复合生态系统。人-社会-自然生态系统不仅是一个存在系统,而且是一个价值系统。生态文化的价值取向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关系上强调协调发展。有观点认为生态文化是一种新文化,它作为一种有利于生态环境和自然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的人类生存方式,它的主要特征就是从人统治自然的文化,走向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文化。但是,在古代的中国特定的文化背景之下,就早已有了“天人合一”的生态文化的思想,尤其在云南的傣族地区,千百年来一直自觉地保持着这种生态文化观。世界上许多与西双版纳处于同一纬度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沙漠,但是中国云南傣族所生活的地区,则是另外一种景色,这里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和风送来佛塔的铃声和潺潺的流水声,俨然一派世外桃源的风光,这是北回归线附近唯一的一片热带雨林。傣族文化的核心是水文化。所谓水的文化,就是傣族在长期利用和管理水资源的实践中,基于对周围自然环境的认知与调适而创造出来的一种文化现象。它通常包括对水资源、水环境的认识与信仰,利用水资源的技术,管理水资源的制度,这样三个方面的内容,是信仰、技术、制度三元结构的有机整体。在这个有机整体中,对水资源的认识与信仰处于核心地位。〔5〕水是生命之源,是人类的生存之根本。有了水,森林茂密;有了水,稻谷丰收;有了水,人类的生命才得以维持。在傣族人民的心中,奔流不息的水也拥有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是神圣而纯洁的。水是维系傣家人和环境的纽带。人们热爱水、崇拜水,是希望水能赐福于他们,同时也是为了在遇到伤害的时候获得庇佑。〔6〕水文化中又孕育了垄林文化、稻作文化等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傣族对水资源、水环境的认识首先是受原始宗教的影响,“垄林”就是原始宗教祖先崇拜的产物,它是傣族氏族祖先和部落祖先居住过的地方的总称,傣族每个寨每个勐都有自己的垄林。垄林内的一切动植物、土地、水源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为求得村民的平安、六畜兴旺,傣族人民还要举行隆重的“垄林”祭祀。垄林崇拜虽然是原始宗教,但实质上,它是傣族人民在长期的生产活动中和社会实践中形成的纯朴的自然生态观。〔7〕傣族的谚语说到,“没有一条河流,你就不能建立一个国家;没有森林和群山的山脚,你不能建立一个村寨。”当傣族建立一个新的村寨时,最理想的居住地,往往就是背靠群山或山脚,前临一片平坦土地的地方。这样清水能够从山里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村寨附近平坦的肥沃的土地适宜稻田耕作,从河中获得灌溉用水也十分便利,傣族择居时对水的依赖,充分的利用自然之态,而非随意的对自然环境进行改造,保持人、居、田与原生环境的和谐统一,是其民族精神中一种延续了数千年的内在思想观念的体现。傣族地区由于特殊的气候及地理条件,特别是古代生产力水平低下,对水的依赖更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在适应环境,进行稻作生产的过程中,傣族人民创造了先进的水利灌溉系统。水利灌溉对于傣族从刀耕火种过渡到水田栽培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西双版纳属于亚热带气候类型,由于受印度洋及太平洋热带季风的影响,气候湿热,常夏无冬,终年无霜,干湿两季分明,年平均温度在18~22℃之间,雨量集中于每年5月至10月的雨季,其余6个月为旱季,降雨量仅占全年雨量的10~15%。西双版纳的河流水位低,灌溉困难,澜沧江干流由西北向东南纵贯州境中部,但没有半亩水田受益,许多坝子都是干坝子。日照长、温度高、蒸发量大,全年缺水时间较长,旱季需要灌溉,雨季需要排洪。一年中只有7、8两月雨水集中,需要防洪外,5、6、9、10四个月均需要人工水利灌溉。由播种到收获约140天,需水时间100多天,没有水利灌溉,水稻栽培就无法进行。傣族有句谚语说:“先有水沟后有田,先有百姓后有官”,这是千真万确的。〔8〕傣族种植水稻必须要有充足的水源,而森林对于水源的保护和涵养有着巨大的作用。基于这一深刻的认识,傣族村寨有种植铁刀木的习惯,是我国56个民族中唯一一个栽培铁刀木作为薪材的民族,并由此形成独特的铁刀木文化。大平坝地区的傣族,因上山找柴薪不易,所以在村寨周围种植铁刀木。砍柴时不从底部砍,而是从一米左右高度砍伐,由于生长快、萌生力强的特点,可以在短时期内萌生更多枝杈。〔9〕正是因为种植专门的柴薪,傣族不需要在热带森林中砍伐,有利地保护了该地区的热带森林,这也是傣族聚居地区保留大面积森林的重要原因之一。铁刀木一般种植在傣族村寨的周围,与热带森林、水田、家庭庭院等一起组成了传统“森林-铁刀木林-家庭庭院-水田”农业生态系统,并以山林崇拜、习惯等手段来保障这个生态系统的良性运转。〔10〕这种极具智慧的生存方式更加突出了傣族的民族特色,使得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傣族地区由于居住的特殊环境,自古以来便是瘴疠之地。针对这种潮湿、炎热、多雾多雨、细菌繁殖率高的自然环境,以及由此引发的各种疾病和在生产生活中遇到的种种病症,傣族人民逐渐掌握了丰富的医药知识和医疗经验,并充分利用热带雨林中多样的动植物资源。《旦兰约雅当当》是记载在贝叶经里有名的药书,书里记载着上千种药方。其中傣药主要是以动植物为主,矿物药为补充,并且对于药物的生长环境、采集节令时间、用药部位都极为讲究。如生长在悬崖陡壁和生长在沟塘水边的药,开红花的药与开白花的药,在药性上就有极大的差别;热季、雨季和冷季根据药材的药性,所采集药材的部位就有很大的差异。同时傣医应用五蕴理论学说组成人体的物质结构、精神结构和生理现象,并结合佛教的“五蕴”中不淫欲、不酗酒、不偷盗、不破坏他人家庭、不做恶等来约束人们的不良行为,以保持人的健康心理。〔11〕这些珍贵的医学知识是傣族先民在与自然和疾病的斗争中,认识探索、总结积累起来用于防治疾病、保健的传统医术,为傣族人民的繁衍生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是傣族生态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傣族文化就是在适应生态的过程中产生、形成,并且在文化生态中得以传承。如果说生态促生了文化,那么傣族的文化就是一种生态文化,它在一代代人的传承与发展中维系着生态的平衡。作为文化知识宝库的傣族生态文化,当今主要资源是观念态与物质态资源以及技术资源的传承与开发。发掘傣族文化的精华,实现其文化的现代转型具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傣族文化的许多内核是现代社会所需要的价值要素,比如强调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文化生态观,重人伦尊长爱幼的道德观,重和谐友善的人际观等等,这些文化遗产和精华,既是构建本民族社会秩序的有机要素,也是建设人类共同精神家园的价值需求,应将其有机地纳入现代文化价值体系的构建中。四、傣族生态文化的区域性在自然环境和民族源流相互作用下而形成的云南少数民族社会生态有两个重要表现特点:一是社会发展相对缓慢,二是在文化特征上具有支系差别和地域差异。自然环境相对阻隔、交通不便、社会经济发展是在封闭的环境中完成的,所以,云南少数民族的文化特征具有区域性特点。即使是同一个民族,既有因源流和文化特点不同形成的支系差别,也有因社会生产力和经济发展水平形成的社会形态发展差异,具有明显的地区差别。傣族在云南的分布很广,具有大分散、小聚居的特点,从生态中的地理环境来说,由于地理的阻隔和分割,把傣族分在南部、西南部一个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文化也在适应环境的过程中形成与发展,与此同时在适应生态的过程中又形成了文化的区域差别。傣族的先民喜水、善于稻作,在迁徙的过程中往往选择适宜稻作的河谷坪坝地区,因此大多越人的迁徙都沿水而行。在云南,傣族基本上都分布于澜沧江、红河、金沙江及怒江流域的河谷坪坝地区。正如傣族谚语所说:大象跟着森林走,气候跟着竹子走,傣族跟着河流走。”分布于不同地区的傣族作为“百越”后裔,具有共同的文化特质,如稻作农耕,垄林崇拜,原始宗教信仰,其中西双版纳的傣族文化无疑是傣族文化中极具代表性的重要部分,但也决不能以此而取代了傣族文化的全貌。傣族支系众多、分布广泛,从而有着丰富多彩的文化种类,这些独具特色的文化之所以产生,主要依赖于傣族所生活的不同区域的生态。而今天生活在不同地区的傣族都不同程度地保留着自己的文化特色。是什么原因造成傣族文化会呈现这种区域性特征呢?这是受地理环境、气候特征,宗教以及民族迁徙等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傣族生活的河谷地带是历来是民族迁徙的走廊,无论是外来民族的迁徙或是傣族迁徙而来,都会促成民族间文化的交融,当然也不排除文化间的相互排斥,但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总的来说迁徙加速了民族的交流,对生活生产的方方面面都产生着深远影响,这种社会环境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在文化的交流过程中,傣族先进的稻作文化影响着其他民族,但周边民族文化对于傣族的影响也是相当深刻的。如金沙江河谷傣族由于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历史上又多受彝族和汉族文化的侵润,其文化就带有许多其他民族文化的成分。例如:傣族的巫师和彝族的一样,都称“只摩”,春耕前的祭龙和二月初的祭庙(即“祭土主”)显然是彝族和汉文化的影响。此外,地理环境对于这一现象也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金沙江位于云南北部,连接汉文化区域和氐羌文化区域,同时又有高山深谷、交通不便,阻断了与南部西南部傣族的交流,南传佛教因此也没有传入这一地区。由于没有受到南传佛教的影响,在金沙江河谷傣族文化可能还较好地保留了傣族传统文化的因子。金沙江流域傣族所信仰的原始宗教的神灵基本上没有尊卑、大小之分,没有形成德宏、西双版纳等地傣族的寨神(即“召贺曼”)和勐神(即“色勐”)的观念,这样的鬼神是平等的,基本上属于个体和家神的范畴。〔12〕这一区域差别,除了受周围民族文化的影响,更重要的是由于金沙江没有像西双版纳、德宏等地区有大型平坝地理环境的存在,傣族缺乏较大规模的聚居,在制度上没有形成完善、完整的勐文化、土司制度,更没有宗教与政治制度相结合的状况,在自身社会里等级观念并不明确,同样反映在意识形态的宗教里的鬼神,也就没有等级、地位的尊卑了。由此可见,地理自然环境是傣族的文化的区域差异中产生的重要因素。红河上游的傣族同金沙江流域傣族一样,不同于西双版纳、德宏、临沧等地的傣族,这一地区的傣族虽然始终没有受到印度文化、或者说没有受到南传上座部佛教文化的影响,但由于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即地处滇中,较之西双版纳等地的傣族而言,历史上又受到汉族和红河上游两岸占统治地位的彝族、哈尼族文化的浸润。在其崇拜家神、寨神、勐神的内涵及其祭祀礼仪活动,还残留着傣族原始宗教的某些固有的文化特色,但与西双版纳、德宏的傣族有着较大的差异。祭坛上,神、巫为称雄的风习犹存;祭礼寨神并不因地域界限而严格排外,反而还要宴请外寨的至亲;在祭礼寨神前后结群上山狩猎、下河捕鱼,之后要集体欢宴歌舞;元江县大水平寨一带,则将象征女神的华丽衣裙悬挂于标志神位所在的神树上,同时还在祭台上供一对银质手镯。在新平县嘎洒和元江县桥头一带,均有先祭母系家神,后祭父系家神的古俗遗留。还有的地区在祭勐神中有战马结队、驱马除邪的礼仪等等古俗风貌,这些反映出傣族原始宗教中的祖先萌发于远古氏族制的母系社会,似乎还处于农耕定居之初,尚未摆脱狩猎采集为生的时代背景。它们与西双版纳、德宏祭寨神勐神完全排斥女性参加时有明显的差别的。〔13〕西双版纳处在封建领主与佛教的双重文化的影响下,产生鲜明的阶级意识与男尊女卑的文化心理,原始宗教已经发展成为与佛教相互适应,融合后有阶级属性的宗教。在傣族最为重视的农业生产的各个环节中,不同地区的傣族也受到自然环境、社会环境的影响而产生了文化地区差异。傣族是一个特别重视水稻的栽种和收割节令的民族。德宏、西双版纳的傣族的岁时节令,经历了原始的自然物侯节令,即以自然物的生长变化来安排稻作活动,随着南传佛教的传入,形成了佛教与物候相结合的傣历岁时节令。与德宏、西双版纳的傣族不同,金沙江河谷的傣族由于其具体地理环境的不同和受邻近民族的影响,在适应自然生态和社会环境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特点。金沙江河谷的傣族与其临近的彝族、傈僳族一样,旱期以观察金沙江上升水位或观察江岸草木颜色依海拔高度渐次生绿的特点来判定雨水早迟,以次安排撒秧,栽秧的时间,但明清之际随着汉文化的传入,以稻作为主的傣族和旱作稻作共存的彝族较快地吸收了汉族的二十四节令,以此有序地安排稻作生产。而且在金沙江河谷傣族关于稻作的神话传说里,狗与稻作祭祀的每个环节紧密相连。传说很久以前,傣家人在带猎狗追赶野猪的途中,因天气炎热,猎狗跳到泥潭中打滚降温。次年,在这片泥潭中长出了稻谷,所以,傣家人认为稻种是狗带来的,撒秧、开秧门、收割均以属狗日为大吉。在西双版纳、德宏傣族中没有流传着这种狗取稻种的神话。但是,在彝族,哈尼族等民族就流传着这样的神话,这显然是由于傣族受了这些周边民族的影响才产生的文化。生态环境对于傣族支系的产生又会有怎样的关联呢?分布于不同区域的傣族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群落间逐渐失去联系或联系不紧密,在生态环境的影响下就产生文化差异,支系文化的差异通常是反映在文化表层结构的变化,但是其深层文化的内涵与特质是相对稳定的。傣族生态的区域差别对于其支系的分化、产生有着重要意义,各区域傣族为适应不同的地理、气候,以及与周边民族的文化的相互渗透相互交流的过程中,在服饰、建筑、生产生活方式等文化的表层结构上发生了变异,文化差异的产生,不同的傣族支系也逐渐随之产生。如平坝地区的傣族所耕种的稻田与半山地区的傣族就有很大差别,半山地区受自然地理条件和周围民族的影响,进行梯田式耕种,产生一种梯田文化,这与平坝地区的稻作文化就有很大差别。西双版纳、德宏傣族妇女的服饰与元江、新平、元阳、红河、金平的服饰差异又极大,各具特色,这都是在适应本地区生态环境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各自独特的风格与服饰文化。研究傣族文化的区域性的意义就是要看到,即便是同一民族但由于生态环境差异,在文化上也同样有差异,尤其不能将西双版纳、德宏的傣族文化等同于傣族的全部文化,不能忽视其他傣族地区文化的存在与特色文化资源的开发。因此,对于不同地域的勐甚至村寨在进行民族生态文化资源的开发时,不要套用某种固定模式,应采取符合生态环境、民族价值观和审美意识的资源价值理念,注重地区差异和文化的多样性,避免民族文化产品的雷同开发,而且要根据文化资源的特质与生态资源的属性进行准确的定位,使不同傣族地区的各种文化资源的开发更具有针对性和有效性。同时在开发中,也须注重傣族生态文化中的传统知识、社会资源的管理与开发。〔参考文献〕〔1〕赵世林.云南少数民族文化传承论纲.云南民族出版社,2002.〔2〕苍铭.云南民族迁徙文化研究.云南民族出版社,1997.〔3〕黄惠.从越人到泰人.云南民族出版社,1992.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