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师生发生口角互扇耳光,对方激怒了我,然后我砸碎了对方的手机,怎么分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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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发生口角,对方激怒了我,然后我砸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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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判断及建议:
药承担民事赔偿责任的,对方有过错的、可以从轻减轻或者免除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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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重告知:本文发生在平行世界,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清晨,天空阴暗,北风呼啸,阵风吹过,使宾馆的窗户玻璃咔咔作响。我被这声音吵醒,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硬顶着还想闷头大睡的冲动,费力地把身体凑起,倚在冰冷的靠背上。  我没有下床,屋里的阴暗让我心生警惕,我小心翼翼打量四周,反复排查屋里的每个角落,直到确定“它”确实不在这间屋子里后,我才长出了一口气。  想起昨天我遭遇的恐怖事件,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心惊胆颤。但我相信,那“罪魁祸首”彻底消失后,伴随它而来的所有诡异事件都会烟消云散。想到这里,我露出一丝微笑,暗暗庆幸我终于可以开始正常人的生活了。  我兴奋地伸了个懒腰,刚要穿衣下床时,突然全身僵硬、浑身发冷,因为一个诡异无比、又极其熟悉的笑声在我耳边骤然响起。那如同来自地狱一般的笑声顿时让我心跳骤停、血液逆流,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  “不可能、不可能,你早就埋葬在湖底了,怎么还能跑回来?”我着了魔似地狂喊道,在床上胡乱翻找。被子被我扔到床下、床单被我来回撕扯,直到我将枕头猛然抓起时,才看到了那恐怖笑声的来源——一个黑色的手机、一个我使用了整整4年的手机,而那如魔鬼发出的笑声正是手机响起时的铃声……  你们看到这里一定感到非常诧异,手机是我们除了睡觉、几乎时刻在手的电子产品,就算铃声再怎么吓人,也不至于把我吓成这幅模样吧?难道我有神经病不成?但是,当我告诉各位,我在昨天曾亲手将这部手机扔到了深不见底湖水里时,各位还能笑得出来么?没错,已经沉没湖底的它,违反了这个世界正常的规则,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我的身边,还在阴魂不散地纠缠我,我根本摆脱不了它,它简直就是一部幽灵手机!  说到这里,各位是不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是不是很想知道这手机的来历?我先卖个关子,在正式述说这段恐怖的经历前,我很有必要先向各位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陈程,今年24岁,老家是西北地区一个偏远的小城。在我6岁那年,身为技术员的老爸在工厂工作时,厂里突发大火,老爸被当场烧死。  事故发生得很蹊跷,因为老爸被烧死的地方距离工厂的安全通道很近,现场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可以阻碍老爸的行动,使他无法抵达安全门。最后无论是厂里的事故调查组还是公安局的技术专家,无一例外地认定老爸的死是意外造成的。  老爸的死使我和老妈陷入到了巨大的悲痛中,老妈当时还晕了过去。几天后,老妈带着我去认领老爸的尸体时,还发生了诡异的一幕,让我至今难忘。  老爸当时被烧得体无完肤,肌肉都被烧焦了,一张脸如黑炭一般无法辨认,但他一双白鼓鼓的眼球睁得老大,黑色的眼仁直挺挺地勾着,看得人心里直发毛。殡仪馆的师傅无论怎么摆弄,都无法让他合眼。  几位和老爸一起共事的老家伙们说,老爸如果睁眼入棺,魂魄到了阴间会满腹怨气,不能顺利投胎,老妈哭着闹着也无计可施。殡仪馆的师傅们不耐烦了,眼瞅着就要合上棺盖。最后,也不知我哪根筋犯傻了,6岁的我竟然走到棺材前,用手抚摸老爸的双眼,老爸这才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把大家吓坏了,6岁的孩子在那个年代最多玩玩泥巴、趟趟水,有个鸡飞狗跳的事都被吓得够呛。而我屁大一点的孩子竟然敢摸死人,而且老爸死状那样恐怖。我妈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赶紧把我从棺材那里拽回来,忙看我有没有被吓傻。  我那时确实有些发冷了,因为我的手触摸到老爸眼睛之前,我分明看到他直挺挺的眼珠竟然转到了我的方向,而且已被烧得稀烂的嘴巴微微张合,似乎在向我传递什么信息。这诡异的一幕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使我至今难忘。  老妈自我出生后就没有上班,一直在家。老爸死后,工厂虽然赔了钱,但少得可怜,不足以维持我家长久的生活,我家一下子从温饱跌至贫困。为了养家糊口,老妈只能既当爹又当娘,靠路边摆摊,给人擦鞋修鞋、缝衣洗衣来赚些微薄的收入。  托我那勤劳母亲的福,我那时虽然无法吃得满嘴流油,却也饿不着肚子。而且我还能读书,虽然学习成绩排在倒数,却也坚持上到了高中。至于大学,我根本没有考虑,一来凭我那糟糕的成绩根本考不上大学,二来老妈赚的钱根本不够我上大学的费用。所以,为了减轻家里的生活压力,为了能让辛苦了半辈子的老妈过上幸福的生活,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生活十八年的家乡,长途跋涉,来到了桁城这个沿海发达城市,开始了苦逼的打工生涯。  我在桁城打拼至今已经有6个年头了,这些年里,只要能挣钱的行当我全都干过,像卖保险、卖信用卡、卖碟片,甚至连保险套我都卖过,还是岛国进口的。从事过“各行各业”的我,积攒了不少社会人脉,桁城三道九流都有我的朋友。我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却也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发达城市和要好的哥们合开了一个饭店,生意还算不错,每月收入都比较稳定。等我再挣几年钱,就可以买个大房子,把母亲接过来一起生活了。  本来,我打算沿着我规划好的人生方向就这么生活下去,但在一个月前却发生了一件事,深深地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商城购物时,竟然见到了我梦牵魂绕的女神、我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李芸。  李芸是我们班的班长兼语文课代表。她成绩优秀,又长得十分漂亮,是我们那届当之无愧的校花,向她表白的人一大把,当然都被无情地拒接了。而且李芸拒绝他们的言辞都十分严厉,往往让男生感到无地自容、很没面子,今后都不敢招惹李芸。其实那些男生的条件都很优秀,家庭富有、成绩也好,比我强多了,我也想不通李芸为何看不上他们。
  按理来说像我这样的吊丝不可能和班花有所交集,但我偏偏就喜欢李芸,而且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她表白了。等我表白完了全班同学都等着看我的笑话,想看李芸用何等辛辣无情的言辞批驳我。然而让所有人感到震惊的是,李芸竟然和颜悦色地告诉我,她现在只想一心学习,如果我想追她,就等她大学毕业以后吧。  这其实也相当于言辞委婉地拒绝了我,但聪明的人都能听出来,这句话里还暗示了希望。我因为这句话每天都很有活力,使不爱学习的我坚持上到了高三。虽然我和李芸一直保持着友谊的界限,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只要每天能看到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时间一晃而过,高考终于来临了。李芸发挥出色,毫无悬念地考上全国重点大学,满载荣耀地离开了我们那个边陲小城。而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高中毕业的聚会上……  时光飞逝,6年过去了,我在桁城为生存而打拼,期间虽然谈了几个女朋友,但那不算爱情,至多是青春时期,旺盛的荷尔蒙导致的性冲动而已。李芸的那句话一直埋藏在我的心底,使我久久不能忘却。所以,当我在桁城再次见到她时,我像石头人一样足足愣了好几分钟,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在那一刻,我暗暗发誓,老天爷如此眷顾我,给了我再见李芸的机会,那我不会再留有遗憾,只要李芸还没有结婚,就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后来依靠我的门路,我打听到了李芸的境况。她大学毕业后,被桁城一家叫《猎奇》的知名杂志社聘用。她才华横溢又刻苦勤奋,仅仅两年时间就从一般岗位晋升到了副总编辑,创造了职场神话,在桁城也算是知名人物。  若换成6年前的我,在与她的身份差距越来越大的情况下,肯定更不敢追她。但现在的我与之前可谓脱胎换骨,虽说我不太富裕,但凭借我超强的心理素质和丰厚的社会阅历,使我面对任何有背景、有地位的人都会坦然处之。更不要说我还有张越长越帅的脸,我相信更能提升李芸对我的印象分。  接下来,我就考虑如何能靠近李芸,走进她的生活。我采用了最笨的办法。每天下午,我都躲在猎奇杂志社的门口,等李芸下班回家,想和她来个“不期而遇”。然而让我失望的是,每次见她刚出门口,总有两个气势汹汹的黑衣大汉左右簇拥,把她接到一辆加长悍马车上,扬长而去。  我花了些功夫与猎奇杂志社所在写字楼的保安混得厮熟。在与他们喝酒吃饭的场合里,我向他们侧面打听了一下每天接李芸的人到底是谁。原来,那加长悍马的主人叫隋涛,是桁城知名通信产业大亨隋万峰的儿子。隋万峰家财万贯,资产有几百亿,在全国富豪榜上都排在前列。他儿子隋涛和李芸是大学同学。李芸毕业后来到猎奇杂志社工作,一路青云直上,登上副总编的位子,也离不开隋涛的帮助。  获得这些信息后我就不难想象了,和那些狗血的爱情电视剧一样,吊丝想追白富美,高富帅情敌半路杀出、横刀夺爱,让吊丝萌生退意,我还真是不走运啊。不过我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只要李芸和那个富二代没有结婚,我就还有机会,我相信自己挖墙角的能力。  于是乎,从来只坐公交车的我,花血本买了辆“宝马”……哦、说错了,是辆“宝来”,还是二手的。只要一下班,我就开车跟踪那辆悍马,想看看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约会。每次他们进到高档餐厅吃饭时,我都会坐在他们不远处,要一杯最廉价的咖啡或绿茶,紧紧盯着他们。  那一天是七月十五,是华夏传统的鬼节。这天晚上,我继续在一家西餐厅跟踪他们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而这件事也直接导致了那恐怖的幽灵手机诞生……  李芸和隋涛此次约会,两人之间的谈话似乎很不愉快,李芸几次起身想走,都被隋涛拦了回来。我由于怕暴露,所以离得较远,听不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只能暗暗观察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吃牛排吃到一半,一个侍者来到他们那桌,准备递上两杯红酒。那隋涛不知是有意无意,竟然碰翻了侍者递向李芸的酒杯。红酒泼洒而出,弄湿了李芸的裙子。隋涛懊恼地骂了侍者一通,然后就让李芸去洗手间擦洗一下。  李芸离开后,那隋涛贼眉鼠眼地来回张望,那猥琐的神情与之前富二代高大上的形象完全相反。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果然,只见隋涛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的小袋,撕开之后就往自己红酒杯里倒。  我一瞬间反应过来,神经高度敏感的我立时掏出手机,用胳膊巧妙地遮掩起来,打开摄像功能,并且拉大镜头焦距,刚好从隋涛晃动酒杯、化开里面粉末的那一幕录起。  隋涛将粉末彻底化开后,那红酒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与之前有什么两样。隋涛嘴角挂着猥琐的笑容,整了整衣衫重新坐好。  我可是混社会的老油条了,隋涛刚才的举动我一看就明白了,这货十有八九想学宝岛的那个坏怂李宗瑞。  想到这里,我怒火一下就涌了上来:这个坏怂敢打我女神的坏主意,我草他祖宗十八代。那一刻,我真想冲过去把这个衣冠禽兽打得满地找牙,但我硬生生克制住了这股冲动。这么做一是因为隋涛的两个保镖就在不远处候命。只要我和隋涛打起来,他们能立即赶过来支援。虽然我能干过隋涛,但绝不是那两个保镖的对手,到时候别美女没有救成,自己反而被打趴下,那洋相可就出大了。  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现在隋涛还没有完全暴露,李芸不喝那杯酒的话,即使我冲过去暴打隋涛一顿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个衣冠禽兽。所以为了扒下隋涛的狼皮,让李芸彻底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我只能等待最佳时机,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要把隋涛彻底踢出局。
  大概一刻钟过后,李芸整理完毕,从洗手间返回到座位上。这期间那侍者又端来一杯红酒,隋涛把两杯红酒调了个,把做过手脚的红酒杯换到了李芸的位子上。李芸毫不知情,拿起酒杯和隋涛轻轻碰杯后就一饮而尽。  李芸似乎还有点事,喝酒后拿起手提包就要离开。可是等她刚刚站起来时,整个人突然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  隋涛赶紧站起把李芸扶住,还开完笑说李芸不胜酒力,才喝了一杯红酒就醉了,说完扶着李芸就朝外走。李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极力地想推开隋涛。不过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根本摆脱不了隋涛。两人就这么朝餐厅外面走去,餐厅里的顾客和店员根本没有任何怀疑,因为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喝醉酒的小情侣。  此时我已起身跟在了两人的后面,之前的过程我用手机全偷拍了下来,这些证据应该足够了,接下来我该想办法如何救出李芸了。我一边想着办法,一边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大门走去。期间隋涛回头看了我几眼,没有产生怀疑,估计误认为我是普通的顾客吧。  那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见到隋涛过来,立刻走到他的两旁。四个人走出了西餐厅,来到了那辆加长悍马前。两个保镖帮隋涛把半昏迷状态的李芸扶进了加长悍马的后座,然后就进了驾驶室位置。而隋涛满脸淫笑,松开了衬衣上的扣子,也钻进了加长悍马的后座。  看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我片面地认为隋涛应该把李芸带到他的私家住宅这类隐秘的地方实施恶行。按照我原先的计划,想等隋涛进入他的私家住宅后、他的两个保镖都不在身边时搞个突然袭击,把李芸救出的同时再狠狠收拾那个隋涛一顿。然而我偏偏忽略了他的加长悍马,这豪车轴距如此之长,那后座的空间完全可以放下一个床。  想到这里我后悔莫及,如果隋涛真在悍马里玷.污了李芸,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心急如焚,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开着我那辆破宝来紧紧跟着悍马。我知道时间不能再拖了,为了我的女神,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一咬牙,瞬间加速挂挡,突然驶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路。我在桁城呆了6年多,对整个城市的大小街道熟悉无比。这是一条近道,我很快驾车来到了道路尽头,刚好与悍马即将经过的街道呈丁字形交叉,此时加长悍马闪着刺眼的灯光出现在了我左侧的视野里,即将通过我前方的路口。  我赶紧拿起手机拨打110,告诉警察我所处的方位,并说这里即将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而桁城风云人物隋万峰的儿子隋涛就在其中,然后直接挂断电话,全神贯注地盯着加长悍马。当其快驶到我的正前方时,我心里默念了一声“阿门”(其实我根本不信基督教),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宝来车呼啸而出,像炮弹一样直冲过去,狠狠地撞在了悍马车的车头。  悍马不愧为军用车出身,我的宝来已经撞得面目全非,而加长悍马几乎3吨的重量只是堪堪侧翻,绕了半个圈后撞断了路灯杆便停了下来。其实这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为了阻止隋涛的恶行,又不伤及李芸,我只能采取这个下下之策。加长悍马车身很长,我撞击车头,不会对处在车身最后面的李芸造成生命威胁。但这个车祸毕竟发生了,交警部门听到是桁城知名人物隋涛出了车祸,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赴现场,那时隋涛无论想干什么都不会得逞。当然,最倒霉的就是我了。  虽然宝来车上的气囊及时弹出保护了我,但巨大的撞击力还是让我受了很重的伤,我只感全身骨头都碎了,身体几乎散了架,脑袋血流不止,覆盖了我的眼睛,让我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  我趁着自己还有意识,费尽最后的力气爬出宝来,想看看李芸有没有受伤。我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很多人,还有警灯不停闪烁。此时的我油尽灯枯,眼前彻底一黑,失去了知觉……  我就像陷入沉睡之中,恍恍惚惚间做了一个奇诡无比的梦。在梦里我突然坠落深渊,周围布满黑色的烟雾,层层缭绕、永无尽头。我坠落了很长时间,一直处在黑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突然一亮,周遭的世界像是时空转换,寒气袭来,我竟现身在一个冰冷的房间之内。  我全身赤.裸,直打哆嗦,灯光刺眼,让我无法看清周遭的环境。等我的眼睛适应了光亮,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间手术室内。周围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他们全都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黑色西装。这些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与他们身上黑色的西服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且他们身上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气质,让我不由自主的浑身战栗。  更让我感到惊诧万分的是,这些人中竟然有一个身材奇高无比的女人,比周围的黑衣人足足高出一头有余,就像巨人一样,高高站立在人群之中。  这个女人全身罩在黑色罩袍中,脸部在头罩的阴影下,使我无法看清她的真容实貌。虽是如此,我却感到她目光凛冽,好像看穿了我的灵魂,让我不寒而栗。  周围的人一言不发,现场气氛诡异之极。我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中的珍稀动物,被这些黑衣人围起来仔细观赏,而我偏偏无法动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我感到彷徨无助之际,上空突然传来轰隆巨响,犹如电闪雷鸣。一股极强的吸力突然降临,我被吸力高高拔起,周身像是刮起了一道旋风,直冲天际。等我眨了一下眼睛时,手术房的场景已然消失不见,现在的我正处在乌云翻滚的天空之中。  周围黑气缭绕、风声鹤唳,我放眼望去,自己竟然身处一个连接天地的巨大漩涡之中。不光是我,漩涡里还有眼花缭乱、数不清的扭曲人影和我一样不断上升。  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我的眼前有片黑影飘过。我定睛一看,那黑影竟是一个手机,那手机外形我如此熟悉,以至于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我使用了4年的那部手机。就在我急切地想抓住那部手机时,后者突然冒出大量黑烟,形成球形雾气,将手机完全包裹其中。  眨眼的功夫,雾气又全部散尽,突然变了样,颜色由之前的黑色变成了白色,背面竟然刻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骷髅头。那骷髅头突然钻出手机,不断变大,张开獠牙大嘴向我猛扑过来。我吓得心惊肉跳,本能地伸手去挡。谁知眼前再度黑暗一片,我的意识又变得恍惚起来,混混沌沌的陷入昏迷之中。  等我意识恢复、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我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看这里的摆设应该是一个农家住宅,而我就躺在这个房间里的木床上。屋里的灯光很暗,透过窗户看天色此时正是黑夜。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感到浑身酸痛,掀开身上的毛毯才发现,原来我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灯光昏暗,他又站在背光处,我一时看不清他的样貌。此人块头很大,我警惕地捏紧了拳头,质问道:“什么人?”  那人似乎很怕我,被我这一声质问,竟然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你醒了?你……你是陈大胆么?”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一听这人说话的声音,立时放下了戒备,骂道:“你个卖屁(西北骂人土话),才十几天没见,你就不认得老子了?快滚到亮堂处,让我看看你那张肥脸小点没有。”  那人一听我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说“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一边钻到了灯泡下。  我仔细一看,见这人肥呆傻圆、憨态可掬,立时笑骂道:“好你个死胖子,真他妈是你啊,你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把你大哥弄到这个破地方来,是不是想谋财害命,好独吞饭馆啊?”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死党,名叫“任仁”。你没听错,我叫陈程、他叫任仁。怎么样,名字如此个性的两个人竟然也能碰到一起,这是不是天大的缘分?要说起我这个死党,其实我们之间有很多故事,最讽刺的是,我和他成为死党之前,竟然是不整死对方誓不罢休的死对头……  记得那时,我刚来桁城1年多,打了几份零工,只赚了能吃饱肚子的钱。我是个不满足的人,整天寻摸着赚钱的门路。有一天我路过蓝湖文化广场时,看到一个卖碟片的胖子,身前的摊铺上摆满了各种电影碟片。别看他的摊铺小,但顾客不少,都是附近大学的男学生。不用说,他卖得碟片里肯定都有带色的片子。那些学生都缺性启蒙老师,这些片子自然而然就成了最抢手的货源。  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他1个月能赚多少钱。这一算不得了,他每个月至少能赚万八千的。唉,你们可别笑,这万八千的在你们眼里可能算少,但对当时穷得响叮当的我来说,可是不菲的收入。于是,眼里只有钱的我也打起了卖碟片的主意。  我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影碟批发市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靠谱的“黄牛”,进了一些岛国碟片,没过多久,我就成了胖子的“竞争对手”,每天也在蓝湖文化广场上占地为营,摆摊卖起了碟片。胖子本来垄断了这片区域的生意,偏偏被我横插一刀,分走了他的肉羹,他当然会恼羞成怒,好几次都要和我拼命,想把我赶走。胖子虽说满身肥膘,身材魁梧高大,但和搬了大半年砖头、练得一身肌肉的我相比,还不是我的对手。每次他来找茬,都被我打得满地找牙。虽然胖子不是我的对手,但他有一点让我非常佩服,那就是他明知打不过我,却还要和我拼命,这骨子狠劲让我十分敬佩。  后来,由于我两的举动闹得太过火,招惹来了当地的流氓。这帮蛮不讲理的家伙说我两都没有交保护费,竟敢在他们的地盘摆摊?二话不说就要抢我们的碟片。  这些碟片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底,如果被没收,我两可就要喝西北风了。于是乎,我两只能奋起反抗,和一帮流氓对殴起来。我两虽然都能打,但抗不住流氓人多势众,我们逐渐不敌。我心眼转得快,眼见不敌、立马开溜。好不容易杀出了包围圈,转头一看,却见胖子已经躺倒在地,正被那些流氓疯狂踢打。  看到胖子如此被人欺负,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犯浑了,竟然又杀了回去,捡起一块砖头,照着流氓头头的后脑狠狠拍了下去,那流氓头头立马被撂翻了,头部一片血泊地倒在地上。这场面把其他流氓全都吓傻了,就连胖子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最后趁着其他流氓还在犯傻,我拉起胖子就跑,总管躲过了这次危机。  当然,我用砖头拍了人,后者虽然没死,却也受了重伤,听说在医院里躺了好几个月,我已经触犯了法律。我知道自己犯了法,如果一味地逃,那肯定会一辈子抬不起头,于是我主动到公安局自首。没想到刚到警察局,就见到了胖子,他也是来自首的(其实他是来替我顶罪的)。由于那流氓头头没有死,只是头部受了伤,而我们毕竟被打在先,多少有点自卫的意思,再加上我们又是自首,所以最终我们蹲了一个月的看守所就出来了。  俗话说,男人之间的友谊,在三种情况下最牢靠,那就是一起打过架、一起做过牢和一起扛过枪、打过炮。我和胖子三个全占,那关系自然铁得不行。一个月一晃而过,等我们走出看守所时就拜了把子,成为了好兄弟。其后凭借我两的精诚合作,都赚到了一些钱,最后还合开了饭馆。  闲话扯多了,现在言归正传。确认进屋的人是胖子后,我其实十分惊讶,问胖子我怎么会在农房里,而且我这一身的绷带又是怎么回事。  胖子说:“你是不是得了失忆症,难道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我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只记得我开宝来狠狠撞到了那辆加长悍马,之后的事全都记不起来了。不……不对,不是所有的事都忘记了,因为我还记得那个诡异的梦,那个梦境如此真实,以至于我感到它真实地发生过。  我将自己为何开车撞悍马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胖子,当然,那个诡异的梦我没有告诉他。  胖子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怪不得呢,我说你小子平时挺抠的一个人,就连请我吃个火锅都不愿意,竟然会花好几万买个破宝来,原来是为了女人啊。可别说,那个叫李芸的女人确实漂亮,连我见了都快口水一地了,你小子真有眼光啊。”
  我一听就急了,骂道:“你小子可别打她主意啊,否则小心我一板砖拍你脑门上。”我见胖子傻笑地不说话了,又催促道:“哎,你快说啊,我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芸没什么事吧?”  胖子坏笑道:“李芸当然没事,瞧你那猴急的模样,一说到你的马子你不淡定了。”说着,他脸色一变,眼神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说,你其实是个怪物吧?只是你披着人皮,所以看起来像个人?”  胖子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刚想问他啥意思,他却拉过一张竹椅坐到上面,清了清喉咙,将我撞车之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其惊心动魄和匪夷所思之处,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也听得浑身颤抖、冷汗直冒。  原来,我从昏迷到苏醒整整过去了半个月。当时我以宝来硬碰悍马,狠狠撞在了悍马车的车头,就算悍马车再皮糙肉厚,也经不住如此冲撞,驾驶室里的两个保镖当场昏迷不醒,受伤很重。而处在后座的李芸和隋涛还算幸运,只是受到了轻微的脑震荡,没怎么受伤。  但是我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胸骨、头骨、腿骨多处碎裂,而且出血过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伤势之重比那两个保镖严重多了,救护车直接把我送到了医院的重症抢救室。  这起交通事故出事的一方是桁城风云人物隋涛,使得这起交通事故立即成为了热点,当天就在桁城的交通电台里播报了,里面提到了被交警查出的我的名字。而当时胖子正开着我们饭馆的运货车收听着交通电台的广播,所以一听到播音员报出我的名字,胖子脸色立马变了,立即调转车头,赶到了医院。  等赶到医院时,医生对我的抢救工作已经结束了,说我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救不过来了。  听到这里时我感觉不是胖子疯了,就是那医生疯了。我明明活得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死了呢?我本想打断胖子的话,问他是不是受惊吓过度,开始胡言乱语了。但见胖子一副正儿八经、侃侃而谈的模样,又不是故意忽悠我的样子,只能听他继续讲下去。  胖子听到医生宣告我死亡后愣是僵住了十几秒,随后则是对医生狂喊不可能,直到看到我被白布从头到脚完全盖住、心跳显示器上的心率曲线彻底呈一条直线时,胖子才确定我真死了。  按规定,尸体在送往火葬场火化前,要先由家属在停尸房认领尸体并签字确认。胖子虽然是我的好友,却不能代替我的直系亲属签字。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把我远在西北的老妈接过来为我下葬。  胖子以前只是听我说过我有这么一个母亲,但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而我一直使用的那个手机也在那次事故中被彻底撞碎了,无法查到我母亲的电话。所以胖子就只能天天跑派出所,想通过警察的人口普查系统来查到我老妈的联系方式。  政府办事的效率是极其低下的。胖子天天跑去催他们,可是依然没有结果。到了我出事后的第三天,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我们合开的饭馆、上到二楼我们住宿的房间时,突然见到我以前所睡的床铺上竟然有人。  他一惊之下以为闹了贼,猛然打开电灯想要看看这个大胆的毛贼长得什么样?谁知打开灯光时一看,没把他吓个半死。因为原本在停尸房里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的我,竟然时空变化、斗转星移地来到了这间房子里。更让胖子吓得差点小便失禁.的是,我的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这说明我在呼吸,而且我还打着响呼。这表明,我是个活人,根本没死。  胖子说到这里,头上又冒出不少冷汗。他仍然心有余悸,慢慢凑近到我面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似乎觉得眼前的我很有问题。  我又不是小丑,竟然被人这样看,火气一下子上来了,猛然举起右手,给胖子额头狠狠弹了个爆栗。  “你当老子真是鬼啊,看来看去,还有完没完了?”我不耐烦道。  胖子怪叫一声,后退几步,揉了揉脑门,抱怨道:“我看你就是鬼,要不然心跳都没了,怎么还能活过来?”  “呸,老子要真是鬼,第一个就吃了你。看你这身肥膘,够我吃上好几天的。”我故意阴阳怪气地说着,还张大嘴巴,挤弄出个可怕的鬼脸。此时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咋地,原本不亮的灯泡竟然很默契地配合我变得忽明忽暗,大有鬼片中厉鬼降临时的恐怖气氛。  胖子吓得脸都白了,肥大的屁股一扭,整个人从椅子上翻了下来,连忙双腿跪地,对我又是磕头又是膜拜的,叫我看在生前和他是好兄弟的份上饶他一命。  我心里暗暗发笑,心想胖子平日里人模狗样、胆子挺大的,没想到竟如此怕鬼。但见他一直跪地不起,我也不忍心这样吓他了,便说道:“你脑子进水了?你见过有影子的鬼么?”  胖子听我这么一说,立马朝我身下看去,见我的影子清晰地显露在床边,紧张的神色立时消失,又恢复了他那标志性的傻笑:“我就说么,你怎么可能是鬼,我两当初拜把子时,可是说好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你现在就死了,那我岂不是要应着誓言随你一起死了?那我也太亏了,我连女人都没睡过几个呢。”  这胖子啥都和我胃口,就是屁话太多、拎不清重点。我急着知道后面的事,没有听他啰嗦下去,忙打断了他的话,追问道:“那个尸体……不、不对,既然我自个从医院跑回了饭店,那又怎么到这农房里了?我看外面不像是城市,应该是乡下吧?”  胖子露出个苦大仇深的表情,叹道:“你倒是轻轻松松地跑了回来,可把我给害苦了。当时医院已经给你下了死亡认定书了,就是说你当时就是具尸体。你想想,医院里平白无故地少了具尸体,那得闹出多大的乱子?医院立即报了警,警察出动了好几波,到处进行搜查。我作为你兄弟,首当其冲被警察怀疑偷走了尸体。当时要不是我脑瓜子转得快,在警察追到饭馆之前就把你悄悄转移到了这里,恐怕这会你这个借尸还魂的家伙,早被国家秘密机构五花大绑地捉去研究了吧?”
  “谁他妈借尸还魂啊,再说一遍,我根本没死好不好?注意你的用词。”我听胖子动不动就把我往死人上靠,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气,只能拿胖子开刀了。  “你个死胖子,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提高音量骂道,“我又没有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过就是医院误诊我死亡、而我偏偏活了下来么,怎么就不能正大光明地告诉警察我还活着?你这样拉着我东躲西藏的,以后你让我以什么身份出头露面?难道我还要挂着一个死人的身份么?谁他妈见到我铁定被活活吓死了。”  胖子不服气道:“大哥啊,你做白日梦那,你开车差点把人撞死,还不算违法乱纪么?你知不知道,医院抢救你的时候,我侯在手术室外面,警察特地找过我,说你涉嫌故意伤人和危害公共安全,说你如果康复了,法院至少判你3年以上。”  “放他妈.的狗臭屁!那死条子颠倒是非啊?”我顿时火冒三丈,急忙辩驳道,“我明明是救人好不好?我当时不那么做的话,李芸早被隋涛那畜生玷.污了!”  “除了我相信你,还有谁相信?你有证据证明你是英雄救美么?”胖子也急了,“警察根据你打110报案时的录音,再看车祸发生地点的监控录像,傻子也都能推断出你是故意制造了这起交通事故。”  “谁说我没证据?我当时用手机录像了……唉,我的手机呢?”我突然想起我用手机录下了隋涛给李芸下迷药的那一幕,现在的我百口莫辩,但只要有了这个录像,就能给自己洗清罪名了。  胖子摇了摇头,坐回到椅子上,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脑袋真被撞傻了,我刚才没说么?你那部手机早被撞得稀巴烂了,警察检查现场时,把这破玩意当成了证物,收了起来。医院宣告你死亡后,警察要它也没有用,又把它当成你的遗物交还给我。你要的话我拿给你,可惜它帮不上你的忙了。”  说完,胖子走出了房间。大概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零零碎碎的装了一些东西。  胖子来到我的面前,我迫不及待地一把抢过那个塑料带,猛地撕开,杂七杂八的零碎部件掉在我的床上,好多都因为当时染了我的血而变成了暗褐色。  我抓起这些零部件左拼右凑,着了魔似地想把它恢复原状。我虽然不懂手机的架构原理,却也知道手机里有个类似硬盘的存储器,哪怕手机无法复原了,但只要存储器没事,里面的数据依然可以导出来。  胖子说道:“你自己说说看,你是不是怪物,躺了十几天,一点东西没下肚。刚刚醒来,还有力气和我吵架,你要不是怪物是啥?”  他看我劲头十足地摆弄着零部件,连头也没抬,又劝道:“得了,那破手机你别再捣鼓了,我去厨房给你做些面吃,你吃完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伤势还没好透,还要好好养伤。”  咚的一声,胖子关门而去。十几分钟后,我没有任何进展,根本看不出哪个是存储器,心里十分清楚,那录像根本找不回来了。早知道当时就将录像转发给胖子了,到头来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我绝望地把零件扔在地上,两眼望墙发呆。等胖子拿来面条后,直接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吃过晚饭后,胖子安慰我几句就回到隔壁屋睡大觉去了。而我则看着地上散乱的手机零件发呆。心里一直做着艰难的选择:如果我去自首,法院会宽大处理,但我依然会坐牢。以前我虽然蹲过看守所,但那个时期不同,因为当时李芸还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而现在不同了,李芸已完全占据了我的心,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坐牢的话,李芸还会喜欢我这个犯人么?三年后等我出狱时,李芸可能早已嫁为人妇,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而且,更让我不放心的是,隋涛那畜生没准还不死心,很可能还会纠缠李芸。  我思前想后、犹豫再三,决定不去警察局自首了,哪怕我今后永远顶个死人的名字活在暗处,我也要保护李芸,绝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想到这里,我感到自己有些悲哀、又有些可笑。悲哀的是我今后再没有机会正大光明地追求李芸了,只能躲到暗处偷偷地保护她;可笑的是我为了李芸几乎丧命,而李芸还不知道我为她做的这一切。  想来想去、翻来覆去,我只感头昏脑涨,困意袭来,我双眼半睁半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没想到这一睡,我竟然做了一个恶梦,梦到了我6岁那年,去殡仪馆看被烧死的老爸入棺的那一幕。梦境与我当时的经历完全相同,但在来吊丧的宾客之中,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身材奇高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罩袍,脸部躲在兜帽的阴影中,整个人显得诡异神秘。颇为奇怪的是,身材如此高挑的女人,站在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但周围的人似乎当她空气一样,根本没人看她一眼。  这女人发现我在注视她,她那张躲在阴影中的脸立时正对着我。然后伸出苍白地不像话的右手,把兜帽向后摘下去。等我看清她的脸时,我的心脏立刻提到了嗓眼。恐惧像是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根本来不及躲避,使我声音沙哑地连连后退。  只见那女人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官。而她似乎在笑,因为没有嘴巴,平坦的脸上挤出一道褶皱。然后我就见那褶皱突然裂开了,露出上下两排如尖锐倒钩一样的白牙。一只乌黑的大手突然从这张嘴里钻出,不断变大变长,向我直扑而来。我根本无法躲避,被那张大手张牙舞爪的抓住脸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传入我的耳朵,立时将我从恐怖梦境中拽了回来。我双眼一睁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气喘吁吁、不停擦汗。  这时,那笑声变本加厉,音调越来越尖细可怕,就像一只钢钉划过毛玻璃,听得人撕心裂肺。我捂着耳朵,寻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却发现那声音发自一个手机,一个和我之前已经破碎了的、使用了4年的手机一模一样。
  我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那诡异的铃声响了七八秒后终于停止了。我眼睛左右转动,查找昨晚我扔在地上的手机部件,却见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第一反应是,那外表粗犷、内心细腻的胖子知道我这人怀旧,为了安慰我,特地买了一款相同品牌的手机,昨晚趁我熟睡时,偷偷潜入房间,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我感激胖子,但也鄙视他,因为他设置的这个铃声太他妈恐怖了,把我吓得心惊胆战,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胖子这么做,铁定是因为昨晚我扮鬼吓他,他这是报仇来了。  我拿起手机,刚才那个未接电话在屏幕上显示为一连串的“???”,是个没有归属地显示的号码。我猜想这个电话肯定是胖子打来的,这家伙故意搞恶作剧。  我没有拨回电话,而是仔细端详这部手机,发现手机背面有道十分明显的划痕。这划痕所处位置、长短与我之前那部手机的划痕几乎一模一样……不,应该是完全相同。我不由得感叹,胖子也太细心了吧,为了百分百还原我那部旧手机,竟然连划痕都给复制出来,我对他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我摩挲着划痕,又觉得不对劲,因为几个月前我手机摔在马路牙子上产生这道划痕时,胖子根本不在我跟前,他是怎么知道我手机有划痕的?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手机该不会就是我原来那部手机吧?  我急忙滑动开机提示,屏幕上弹出了密码输入框,是四位数的。我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停了片刻,最后还是输入了“1888”四个数字(我那时穷的要命,一心想发财)。  密码输入完毕后,手机竟然通过了验证,进入到APP操作界面。屏幕上显示的各种APP软件及其位置分布和我之前的手机完全一致,就连性感女明星的手机壁纸都没改变。  冷汗从我额头淌了下来,我满心疑惑:这他妈.的分明就是我那部旧手机么,为毛胖子说它完全报废了,还拿来一堆破零件来忽悠我?这玩笑开大发了吧。  这丝怀疑一闪而过,我还是不相信胖子会那么做,他在重要场合绝不会随便开玩的。为此,我点开了视频选项,想查看一下隋涛给李芸下迷药的录像还在不在。我点开视频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就连手机相册都是空的,而且通讯录里也没有任何联系人。如果这部手机真是我之前那部手机的话,这些东西应该都在。毫无疑问,这部手机就是胖子买来给我用的。  我心中的大石落地了,我这位好兄弟没有骗我,他还是值得我信任的。现在只需要把胖子叫来弄清楚,这手机背面的划痕他到底是怎么搞上去的,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我拨了胖子的电话号码,要把他从隔壁屋叫过来,但电话根本拨不通,号码刚拨通就自动挂断了。我查看屏幕左上角的信号显示,这一看顿时惊讶无比,因为这手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一点信号都没有的话,刚才那个电话怎么能打进来?”我不可置信地回拨了刚才那个只显示“???”的号码,电话“嘟”的一声竟然打通了。  “没有信号也能拨通?”我思维完全混乱了,脑子一片空白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有规律的嘟嘟声。大概七八秒后,电话那头“咔”的一声轻响,真有人接电话了,我立时高度紧张,就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稍受刺激就会崩断。  我没有说话,另一头也没有人应答,但那里却传来阵阵杂音,就像是电视没有信号、屏幕一片黑白雪花时发出的声音。  电话就这样通了十几秒,那头还是无人说话。我终于按耐不住了,试探性地问道:“死胖子,你玩够了没有?为什么不说话?”  依然无人应答,但那些古怪的杂音在我说话的一瞬间就全部消失了。我烦躁地挠了挠头,恨不得立时从话筒里揪出那人狂揍一顿。久等无回应的情况下,我正想挂断电话,谁知电话那头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声音。  “黑娃……黑娃……黑娃……”  这是一个异常沙哑的男子声音,声调拉得老长不说、还阴阳怪气,阴嗖嗖的让人听了直泛鸡皮疙瘩。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人竟然叫出“黑娃”这个称呼。这是我的小名,只有我老爸老妈和少数亲戚知道,外人不可能叫出这个名字。时至今日,我老爸早已长眠于地下,我老妈一个妇女不可能发出这样的男声。那些亲戚死的死、离的离,好几年前就和我家再无来往。所有人都用排除法排除了,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震惊地无以复加,淹了下口水,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听筒里传来一阵抽泣声,那人竟然哭了,而且哭得很是伤心,呜呜咽咽的,听得我心肠欲碎。我很是纳闷,我又没说什么刺激他的话,怎么一个大男人好端端的就哭了?  过了一会,那男人止住了哭声,终于说道:“黑娃,你这不孝子,我才死了十几年,你就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爸,陈孝全。”  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像被闪电击中,瞬间僵住。那一刹那,那个已经从我世界完全消失的男人,其音容笑貌,点点滴滴在我脑海里重新浮现,我顿时陷入过去的回忆中,发呆发愣起来。  但这种状态仅仅维持了片刻,很快的,我老爸临死前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我的恐怖一幕,就像一把重型铁锤,将我脑海里刚刚形成的回忆画面捶得支离破碎、瞬间消失。  我使劲摇了摇头,赶紧使自己恢复冷静。心中暗想:这年头冒充别人亲朋好友打电话诈骗的案子层出不穷,没想到我竟然也碰上了。但这混蛋诈骗的伎俩也太过拙劣,明明连我的小名都能打听到,却不知我老爸早已离世了,以死人的名头进行诈骗,这是多么无耻可憎的行径。
  想到这里,我由最初的震惊转为愤怒,从来嘴上不饶人的我对着电话一顿狂骂:“你这孽畜想造反是吧?你他妈.的还想当我老子?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你爷爷?你这大逆不道的狗孙子,还不爬过来给你爷爷磕几个响头!”  我一阵畅快淋漓地痛骂,电话那头根本没有回应,完全被我的骂声所震慑。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电话那头始终没有挂断电话,而一般的电话诈骗犯在听到对方揭穿他的把戏后,往往会迅速挂断电话,绝对不会像这样浪费时间听别人狂骂自己,难道我遇上了一个诈骗犯中的奇葩?  我本来还想继续骂下去,好彻底发泄一下我昏迷之后的郁闷。但骂着骂着,我竟然感到头晕脑胀、烦躁欲呕。我实在受不了,不得已挂断了电话。奇怪的是,电话挂断之后,我的精神又完全恢复了,异样的感觉全部消失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昏暗的房间一下子被门缝透进的阳光照亮了几分。  “我说大胆,你没事吧?大清早的公鸡都没打鸣呢,你乱喊个什么劲?我还想睡个懒觉哩,却被你这一骨碌大嗓子喊得,把睡意全赶跑了。”  这发牢骚的人正是胖子,他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穿着肥厚的睡衣,揉着眼睛进到了这间屋子。  “死胖子,你来得正好,你给我说说看,这手机到底咋回事,是不是你刚刚买的?”我右手拿起手机,呈在胖子面前给他看,“你这卖屁,下次别开这吓人的玩笑好不好?你大哥我刚刚复原,身子骨弱,经不起你这么瞎折腾。”  胖子抓耳挠腮,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我,用戏谑的语气说道:“大胆啊,你该不会被车给撞傻了吧?什么手机不手机的,你那手乱晃啥呢?”  “你眼睛长脚底下了么?这手机你看不到?”我又使劲晃了晃手机。  胖子还是一脸茫然,大眼珠子死死盯着我的手,说道:“啥破手机啊,到底在哪呢?你该不是想李芸想疯了,得了精神分裂症了吧?”  “放屁,你他妈才有精神分裂症呢。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再给我装傻充楞,看老子不收拾你!”说完我右手用力一甩,将手机向胖子扔了过去。我本想着胖子肯定会躲开,却不想这家伙一动也不动,眼看着那手机就要砸到他脸上了,然而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那手机竟然像幻影一样,直接从胖子的脸庞透了过去,“啪啦”一声落在地上。这响声如此之大,胖子竟然充耳不闻,依旧直愣愣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不可置信地使劲地揉了揉眼,死死盯着那落在地上的手机,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手机,怎么就会像幻影一样、毫无阻碍地穿过胖子的脑袋呢?  我不顾自己的身体还绑着绷带,唰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速度之快把胖子和我都吓了一跳,这速度哪像是受过重伤刚刚康复的人。但此刻我没有心思深究我身体奇异的变化,而是迅速绕过胖子,抓起地上的手机,左右翻看。  这玩意好端端的被我抓在手里,根本没有出现像刚才穿过胖子脑袋的那诡异一幕,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病得不轻,整个人神经错乱、产生幻觉了?  我还是不死心,猛然转过身体,拿手机慢慢地走到胖子跟前,不顾胖子对我投来警惕的眼神,再次将手机扔向胖子。  胖子虽然没看见我手里有什么东西,但还是本能地朝旁边躲闪了一下,还大骂我是神经病。胖子躲得虽快,依然快不过我的动作,那手机再次轻描淡写地穿过了他的身体,落到他身后的地面上。  此刻我再无怀疑,这手机只有我能看得到、摸得着,而对于胖子来说完全是空气一样,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胖子此时看我的眼神,已从疑惑转为怜悯。从他的眼神里我读懂了他内心的想法,他估计已经把我当成了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我两都没说话,场面一度尴尬到极点。过了一会,他突然咳嗽一声,正要说些安慰我的话来打破这怪异的气氛,然而这时他睡衣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国内某个著名男女组合唱的欢快歌曲。那是胖子的手机铃声。这歌曲原本是喜气洋洋、让人一听就精神愉悦的,但在此时此刻,却把精神高度紧张的我吓了一跳,魂魄差点离体。  胖子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嘴里发出咦的一声,就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屋子,留下大脑一片空白的我。  我不敢再拿那个像幽灵一样的手机……没错,我认为这个手机就是个幽灵,我能看到、感受到它,别人却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这时我回过头来再思考之前那个古怪的电话,电话那头自称是我老爸的神秘男子,我忽然觉得那个男人不是什么诈骗犯,细细回味他的声音和说话的方式,他的声音竟然让我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害怕自己默认一个完全颠覆我世界观的事实。我转眼一看,那躺在墙角的手机,在我眼里不亚于最恐怖的魔鬼,正露出狰狞的嘴脸,对我狂笑不止。我突然感到全身发冷,赶紧回到床上,将被子层层包裹在身上,即使这样,我依然感到我全身如坠冰窖。  大概十几分钟后,胖子接完电话返回屋里,见我全身都裹在被子里,眼神里认定我神经错乱的意味更浓了。他一脸古怪神色地对我说:“大胆,你别怕,不管你病得有多重,我都会想办法治好你……嘿嘿,先说点事让你兴奋一下,你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么?”  此刻的我全身心都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之中,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哪还有闲情理会谁给胖子打了电话,所以胖子问我话时我没有任何回答,连头都没抬起来看他一眼。  胖子见我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说道:“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你的梦中情人——李芸。”
  听到“李芸”两个字,我浑身一颤,冰冷的身体竟有了一丝暖意,充斥身心的恐惧也随之消退几分,我立即抬起头,问道:“李芸?她怎么样了?她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她根本不认识你啊?”  “就知道你小子听到她的消息肯定会像打鸡血一样兴奋,看来你单身时间长了,还是需要个女人来解救你。”胖子见我恢复了生气,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李芸在这场车祸中伤得最轻,老早就出院了。她告诉我,她是从警察那里了解到了事故发生的整个经过,也知道了肇事者竟然是她昔日的高中同学……嘿嘿,当然,你‘死亡’的事她也知道了。”  我听胖子还在啰嗦,又犯老毛病了,不耐烦道:“快说重点,李芸怎么有你的电话号码?她给你打电话想说什么?”我越说越激动,直接甩开被子,人影一晃便跳下床来,速度之快吓得胖子连连后退,那惊惧的眼神完全把我当成了怪物。  胖子已经退到了墙根边,急忙说道:“唉,你别太靠近我啊,我告诉你就是,别着急、别着急……警察不是让我做了笔录么,那时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李芸知道你在车祸中丧生后,向警察打听桁城有没有你的亲朋好友,警察自然就把我的电话告诉了她。就在刚才,我把你开车撞悍马车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李芸说你撞车再晚点的话,她很可能被隋涛那个畜生给玷.污了,所以她非常感激你。”  我一直听着胖子述说李芸与他的通话内容,听到后来,我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因为胖子告诉我,由于找不到我的“尸体”,李芸在桁城花重金在只有富人能建墓地的金陵墓园给我立了一块墓碑,而且每个周末她都会去墓地给我献花。  李芸在这次事件中认识到了隋涛的险恶为人,已经和隋涛彻底划清了界限,辞去了猎奇杂志的工作,到了一家刚成立没多久的小杂志社工作。原本是天之骄女的她,一下子从天上坠落至地面,身上的名人光环彻底暗淡下来……  胖子滔滔不绝地讲了很久,将他和李芸谈话的内容全盘告诉了我。但我依然想不通的是,就是李芸差点被隋涛那畜生给玷.污了,这么严重的罪行,逃过一劫的李芸为什么不报警?据我对高中时的李芸了解,她柔弱的外表下有颗坚强不屈的心,她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女人,为什不公开隋涛的劣迹?而仅仅只是避开隋涛而已?我感觉李芸像是故意包庇隋涛一样。  胖子还告诉我,为了照看我,他有很长时间没回我们在桁城的饭店了,再不回去看看,饭店生意恐怕会大受影响,我两花了老婆本搞起来的饭店可千万别倒闭了。他让我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他回桁城把饭店打理好后就回来看我。  胖子说完这些,脸色一沉,显得很是郑重,特别叮嘱我晚上呆在屋里不要乱跑。他们这个村表面上太平无事,但是近几年却发生了一些怪事。村里有不少青年夜里外出游玩,无一例外地都失踪了。村里虽然报了警,但警察也查不出来什么,久而久之就成了悬案。村里有些老人比较迷信,说是有鬼怪作祟,夜里出来吃人。当然,这些都是传言,根本不可信。但胖子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点好。  交代完这些后,胖子又给了1万块钱,叫我装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之后便风尘仆仆地赶回桁城了。  本来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幽灵手机搞得整个人精神恍惚、神神叨叨的。但胖子带来的李芸消息,对我来说无疑是一剂强行针,让我恢复了所有生机。至于胖子说的古怪传闻,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连幽灵手机我都能碰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如果我会瞬间移动的话,我想下一秒就出现在李芸面前,当面告诉她我没有死。我要得到她,让她做我的女人,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确定这个目标后,我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先毁灭这个来路不明的诡异手机,不管它是什么鬼东西,都要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我说干就干,拿起幽灵手机就朝屋外走去。一路上我不停奔走,拿村民、牲畜和不同的材料做实验,让我终于弄清了幽灵手机的特点——它能像幻影一样贯穿除我本人之外所有人、动物和树木等有机体,但面对墙体、石块、地面这样的无机体,它又恢复了普通手机的本质,无法贯穿这些无机体。也就是说我能采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比如用石头就能将它砸碎,让它彻底报废。  虽然有了理论上可能性,但当我举起石头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却没来由的急跳数下,感觉就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我天生不信邪,丝毫不理会那异样的感觉,硬是咬着牙,将石头猛然砸了下去。  当石头砸到幽灵手机的表面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幽灵手机的表面就像是落石坠入湖面、水纹激荡,产生了圈圈涟漪,涌向我的心脏。我胸口随之传来一阵剧痛,疼得我全身抽搐,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我捂着发疼的胸口,颤颤巍巍地坐起。一撇眼,发现那幽灵手机依旧完好无损的在我身边的地面上,屏幕反射着夕阳余晖,明暗变换,好像一张怪脸,嘲笑着我,对我挑衅。当时我的心情可以用抓狂两个字来形容。  我使劲拍了下脑门,疼痛使我确定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我终于明白这手机与我的身体有种神秘的联系,当我破坏它时,便相当于伤害自己。这使我想起了恐怖片中常见的降头,利用人身体上的物质,如头发、指甲下咒,将施咒对象的灵魂禁锢在草人或玩偶这种傀儡上。  当施咒者用针扎傀儡时,那么被下降的人就会“感痛身受”,痛苦不堪。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怀疑,难道我被下了降头,而这个手机就是禁锢我灵魂的傀儡么?
  当我陷入沉思时,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放眼四周,发现天色擦黑,夜晚马上降临。我突然想起胖子所说的那个乡村怪谈,虽说不信,但也不想招惹麻烦。于是我打定主意,就把幽灵手机扔在这荒郊僻野,我就不信,我毁灭不了它,还不能丢下它了。  我转身就走,沿着我来时的方向快速返回。但当我刚迈出几步时,那手机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水流声,这声音正是我微信发来的提示音。那一刹那,好奇占据了我的身心,因为之前我查看过手机,所有软件中只要含有通讯录的,其联系人信息都是空空如也,也就是说我在幽灵手机的微信中没有任何好友。那么此时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微信又是谁给我发过里的呢?  我在好奇心的支配下回到了幽灵手机所在之处,捡起手机后查看微信信息。发现一个无中生有的好友竟然出现在我的微信好友中。这个好友的名字叫“审判者”,名字很古怪,头像更是古怪,竟然是一个流血的眼睛。此人给我发送过来的信息是一段小视频。  我点开这个视频,随着我手指刚刚碰触视频的一刹那,我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生变化,什么树木、花草、大地一瞬间全部消失,整个天地突然变得扭曲模糊起来,搞得我晕头转向。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之际,离我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由于环境阴暗,我看不清此人样貌,只能看出那人似乎穿着旗袍式的衣裳,胸前两团圆润高耸,随着她的走动来回晃动,是个身材性感的女人。但她满身鲜血,摇摇晃晃,走路姿势怪异无比。当她离我越来越近时,我突然发现,这女人竟然没有头。  我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女人,完全被吓傻了,本能地想往后退去,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无头女怪朝我冲来。  等这怪物离我很近时,她脖颈上的断口处已经发黑的血肉突然涌动起来,形成鼓鼓囊囊的肉包,无数触手一般的肉须冲破肉包而出,群魔乱舞地向我头部疯狂扑来。  我根本来不及躲避,脑袋便被那些顶部尖锐的肉须狠狠刺入,层层缠绕包裹,再被肉须用力一扯,我那脑袋便轻而易举地搬了家,向无头女怪平平飞去,然后十分精准地落在了她那没有脑袋的脖子上。我那时竟然还有知觉,甚至能看到对面自己那副已经没了脑瓜、脖子喷血的躯体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啊……啊……啊!”我惊恐万分地大叫起来,声音撕心裂肺,惊得旁边灌木丛里的鸟儿冲天飞起。我双手抱头、双膝跪地,嘴里还在大喊着“不要啊!”  这种竭嘶底里的状态持续了好长时间,等我情绪稳定下来后才猛然发现,我脑袋还好端端的长在脖子上,无头女怪根本不存在。四周还是那个荒郊僻壤,阵阵夜风吹拂脸颊,冷得我直打哆嗦,我终于反应过来,刚才种种景象只是我产生的幻觉而已。  “是幽灵手机搞得鬼!”我暗暗心惊,擦了擦脸部流淌不止的冷汗,看向还在手里的幽灵手机,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手机画面不知什么时候自行切换到了百度地图上的导航画面。画面中一个十分显眼的大绿点在离我不远的位置上不停闪烁,看样子是在向我指示某个方位。  正当我还在揣摩幽灵手机为什么显示这个方位的时候,手机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光圈之盛将我整个人都笼罩其中。然后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像是飙风袭来的感觉,似乎把我身体都撕裂了。等下一秒白光消失时,我睁开眼睛,发现我面前竟是一片硕大的湖泊。  湖的四周全是枯黄的芦苇,湖面上飘着厚厚的雾气,使我视线受阻,无法看清这个湖泊的面积到底有多大。  我疑惑地看了眼幽灵手机,百度地图的画面还在显示,代表我位置的蓝点已经与那个不停闪烁的绿点重合了。这段距离按照地图上显示的来看,有2公里的距离。而我只是被幽灵手机发出的白光一照,就瞬间移动了2公里,这个逆天功能让我又惊又喜,一时间完全冲淡了我对幽灵手机的恐惧。  就在我沉浸于能够瞬间移动的巨大惊喜中时,对面的湖泊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缥缈虚无、深幽空寂的女子歌声——  “半截缸,情断肠,无牵无挂为何伤?情难了、思难断,盼君一生永相随。怎奈何,命生苦,终有凶劫永相隔。只为了,再相聚,今生今世永不离。”  这歌声虽然不大,但在这几乎落针可闻的寂静环境中,不亚于在我耳朵旁大吼一声,把我吓得鸡皮疙瘩乱跳。黑暗深夜中突然传来如此凄哀的女子歌声,这不是妥妥的女鬼即将现身的节奏么?  本来我是不信鬼的,但有了幽灵手机和那无头女怪的幻象后,我原本的信仰早已被颠覆了,现在我有了一种被幽灵手机狠狠坑了一把的不妙感觉,这鬼东西把我传送到这里来,肯定不是安什么好心让我看看湖光夜景,它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我彷徨不知所措之际,这歌声突然变化,声音由小变大,那个唱歌的女人似乎在逐渐接近我。但任凭我把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却连个鬼影也没见到,而那歌声分明已到了离我不远的位置。  就在这时,歌声戛然而止,周围又变得一片寂静。与此同时,空气里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感受到了气氛诡异的变化,就算我再傻再笨,也能想到接下来肯定不会有喜剧发生。  我立时打定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老子才不会像恐怖片中那些傻叉男女猪脚一样,见到恐怖事件即将来临时,非但不跑,反而好奇地驻足观望,自己找死。
  我立马转身、撒腿就跑。让我庆幸万分的是,我双腿轻快极了,根本没有面对无头女怪时双腿无力迈动的窘迫。但当我跑出十几米时,身后突然有个女人说话了:  “陈程,你跑什么,你不是脸皮挺厚么?怎么见我还害羞啊?”  当这句话传到我耳朵里时,我立时就认怂了,腿一下就软了,再也跑不动了。因为,这是一句在我心里埋藏了很多年的话,而说出这句话的主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女神——李芸。  我的思维瞬间回到了我16岁那年,那时正是我刚刚冒天下之大不讳,在四十人的大教室里向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表白之后。要说我脸皮厚那也是我一时冲动的结果,表白完之后我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紧张的。从那以后,我见到李芸总有些忐忑不安,害怕她表面上不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里面却暗暗鄙视我这个小瘪三。  有一次我在学校小卖部买“娃娃头”(一种雪糕),明明记得带了钱,等把雪糕拿到手却发现自己两个口袋空空如也,一毛钱也没有,而那个雪糕已被心急的我拆开包装纸舔了一口。小卖铺老板大费口舌地让我赶快掏钱结账,而我偏偏拿不出来钱,这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就在这个当口,我身旁伸过来一只白得发腻的手来,递给了老板几个硬币,帮我把这雪糕的钱结了。我侧身一看,脸立马就红了,替我掏钱人竟然是李芸。  要知道我这人自尊心很强,还有大男子主义,哪能让女孩子替我买单呢?而且对方还是我暗恋的女神。当时如果有个地缝敞开,我估计都能钻进去。于是乎,我连说声谢谢都没有,转身就走,怕李芸嘲笑我。李芸似乎没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急得她一直在我背后大喊:“陈程,陈程,你跑什么,你不是脸皮挺厚么?怎么见我还害羞啊?”  如今时隔多年,这句话竟然在如此诡异的场合再次被我听到了,那一刻我说什么也不跑了,虽然我内心深处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转身往回走,但身体就像着了魔一样丝毫不受意识的支配,硬生生将脸转了过去。而等我看到身后的那一幕时,我整个人彻底惊呆了。  只见离我几十米远的湖面上,竟然露出来了一个人头。随着人头离我越来越近,人头以下的身体也渐渐浮出水面。我仅仅是眨了几下眼睛的功夫,这个人已经彻底走出了湖水,一丝不挂、俏生生地站在了我的对面。  遍布天空的阴云悄悄散开一个缺口,银色的月光趁机挥洒下来,映照在对面这个美得让人窒息的躯体上。她留着齐腰的黑色长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身后。光洁白腻的皮肤在月光印衬下发出了淡淡的光晕。细腰长腿、丰乳肥臀,性感到极致的魔鬼身材狠狠地刺激着我的双眼。当我看清她那精致到如天使一般的面容时,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女人竟然和李芸长得一模一样。  “李芸”脸泛潮红,嘴角挂着醉人的微笑,缓缓朝我走来。她腰肢轻扭,身姿曼妙,每走一步都在强烈地撩拨着我的心弦。我只感口干舌燥、大脑一片空白,下面的家伙早已不争气地支起了蒙古大帐篷。  我吞咽着口水,意识已不受我的控制,我将幽灵手机扔在地上,整个人像木头一样向前走去。我和“李芸”越来越近,终于来到了咫尺之隔。  “李芸”冲我妩媚地笑道:“陈程,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我么?”  “想……想……想死我了。”我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呦,看不出你的嘴这么甜啊。”“李芸”娇嗔道,“想我也不过来抱抱我?”  这句话就像催化剂,使我失去了控制,猛地扑向了“李芸”,将她狠狠抱在怀里,对着她的红唇就狠狠地吻了下去。  我闭上眼睛拼命地亲吻着她,她的身体如此冰凉,根本没有正常人的体温,我感觉自己抱着一个冰人,但这个异常没有引起我的重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我扔在身后的幽灵手机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顿时打破了现场沉寂诡异的气氛。  当听到这笑声时,我心神猛然一颤,立时惊醒过来,睁开了双眼,却见我正在亲吻一个双眼翻白,脸色发紫、嘴角挂着血渍的死人头!  我大叫一声,吓得猛然后退,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嘴里竟吐出了好几只乳黄色、不停扭动的蛆虫。等我呕吐停止,抬头看向对面时,又看到了让我心胆俱裂的一幕:  这怪物伸手抓住的她的那颗死人头,硬生生将头部向后扭转了180度,像是拧麻花一样将那颗死人头给拧了下来。而它的身体亦发生了极为恐怖的变化,原本光洁白嫩的肌肤开始寸寸破裂,黑色的脓血瞬间溢满全身。  等它此刻原形毕露后我才发现,这怪物的恐怖形象与我之前产生的幻觉中的那个无头女怪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那个穿了衣服,而我眼前这个则是一丝不挂。  无头女怪将死人头用双手托在胸前,断头处的血肉鼓出肉包涌动起来,眨眼功夫便形成了数不清的肉须,朝我迅速扑来。  我因为已经身临其境地经历过相同的一幕,所以当这现实版的无头女怪操控肉须向我扑来之前,我早已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二话不说转身便跑。我的速度很快,快得风声在我耳边呼啸而过,这让我感到很是惊讶,我重伤初愈之后身体非但不弱、反而越变越强了。  我对自己惊人的速度有些得意忘形,转过头去想看看那无头女怪被我落了多远。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脸色发青,那些肉须如跗骨之蛆,依然紧追在我身后。有几根肉须速度更快,几乎已经贴到了我的后脑勺上,我甚至能感觉到肉须顶部的尖刺刺着我后脑勺隐隐发疼。
  我彻底乱了阵脚,着急忙慌之下没有看到地上的一处大石,被狠狠绊了个狗吃屎,一下子跌倒在地。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时,紧随其后的肉须已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使我根本无处可逃。  无头女怪从我视线中缓缓出现,她手里托着的死人头张开嘴巴,露出满嘴獠牙,口水从獠牙缝隙中淌出,那模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一想到自己之前曾忘我地亲吻过这个死人头的嘴巴,胃里就感到翻江倒海,直想呕吐。  “跑啊……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死人头说话了,“我这个头颅已经腐烂了,必须换一个。我看你的头颅长得就挺好看,我非常喜欢,就把你的头颅给我吧。”  俗话说物极必反,人一旦恐惧到极致就会变得非常淡定,我此时的心态就是这样。我见自己完全陷入绝境,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胆子反而变肥了,指着无头女怪骂道:“我实在想不通,你好歹是个女的,怎么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非要我这男人的头不可?难道你还想当回男人么?实话告诉你,你拿了我的头也只能当个二姨子(西北土话),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投个男胎,这样成为男人的可能性才大点。”  无头女怪显然被我戳到了痛处,死人头勃然大怒,气得脸上的腐肉块块掉落,又把我狠狠恶心了一把。遍布在我四周的无数肉须突然如一张大网劈头盖脸地向我压了下来。我知道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干脆闭上眼睛等死。  我心里默念着倒计时,从十一直数到零,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肉须根本没有刺到我的脑袋里。我好奇地睁开眼睛一看,却见之被我扔掉的幽灵手机竟悄无声息地飞到了我脑袋上方,机身像之前带我瞬间转移时一样,发出灿烂异常的白光。  那些肉须似乎很惧怕幽灵手机,全都畏缩不前、退了回去,重新回到了无头女怪的身体里。而无头女怪突然转身,向湖泊方向快速逃去。  幽灵手机此时突然发生变化,机身里散发出股股黑气,将机身层层包裹缠绕。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果不其然,等黑气散尽,幽灵手机的外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黑色的机身变成了白色,而在其背部更是浮现出了一个面目狰狞的红色骷髅头。  那骷髅头突然钻出手机,在空中不断变大,四肢躯干也瞬间形成,落地之后变成了一个1米多高的、血红色的完整骷髅。那骷髅速度极快,极速奔跑之下很快就追上了玩命狂奔的无头女怪。  无头女怪感受到了身后的危机,吓得连手中的死人头都抛了出去,自顾不暇地狂奔逃命。  骷髅一跃而起,瞬间冲到了无头女怪的背后,一只手臂向前猛然一探,立时从无头女怪的身体里拽出了一个白色的人形光影。等这人形光影一出,无头女怪的身体就像失去了控制,跌跌撞撞跑了几步后便狠狠摔在了地上,全身血肉迅速腐烂,产生阵阵呛鼻的黑烟冒向天空。  骷髅拽出那人形光影后,突然化成一片血雾,重新飞入了幽灵手机的背面。于此同时,幽灵手机瞬间出现在我的眼前,只见闪光灯一闪,“咔嚓”一声,手机相机竟然自动拍照了。  我只感面前的空气似乎震动了一下,而那个离我不远的人形光影立时停顿了一下,紧跟着像是有股极强的吸力猛然拉拽它,将它瞬间吸入了幽灵手机里。  在我极度震惊中,那幽灵手机再度冒出黑气,将自己包裹。片刻之后,黑气散尽,幽灵手机背后的血红骷髅头消失,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平平无奇的黑色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震惊无比一会看看前方已经化成黑灰的无头女怪,一会又死死盯着地上的幽灵手机。让我心中震惊无比、又无法理解的是,幽灵手机发生的变化竟然和我做的那个梦完全一样,这能否说明我在梦中所见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真的了?  那群面无血色的诡异黑衣人、那个身材奇高无比的神秘女人、还有那连接天地、有无数扭曲身影的巨大漩涡……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想下去我很有可能崩溃得想自杀。  就在我浑浑噩噩之际,久无动静的幽灵手机突然传来了微信提示音。我惊讶地拿起幽灵手机,解锁后打开微信,发现我唯一的微信好友、那个叫“审判者”的人,竟然打字发来了一句话:  “恭喜、恭喜,你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半截缸’的魂魄已被禁锢在手机相册中。”  “半截缸?什么鬼玩意?”我心中疑惑道,立即打字回复道:“你是何方神圣?这幽灵手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息发送后,对方没有回复,我发送语音信息再次询问:“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把我卷入这些灵异事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短短一天时间里,我接连遭遇幽灵鬼怪,再这样下去,我即使没被吓死也会奔溃自杀的。但让我失望的是,任凭我说得再激动、再愤慨,对方就是不回复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极不情愿地打开了手机相册,却发现原本没有一张照片的相册里果真出现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很是古怪,画面上显示的是一双手,两只手十指张开、向前推出。由于照片的预览画面太小,我无法看清细节,便双击将照片打开放大。结果没把我吓死,照片中的那双手竟然活了,两只手十指扭曲,冲着我又抓又挠,好像要冲破照片的禁锢、逃脱出来一样。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的是,那双手猛抓几下徒劳无功后,双手后面突然显出了一个红着眼睛、嘴里淌血的鬼脸,正是刚才那个已经灰飞烟灭的无头女怪的死人头。
  “我草!”我大吼一声,把幽灵手机扔在地上,差点吓懵了。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刚才那个血骷髅从无头女怪身体里拽出来的,应该是魂魄之类的东西,被幽灵手机拍照之后,就像西游记里金角银角大王的葫芦一样,把无头女怪的魂魄吸入手机,禁锢在手机照片里。  “手机还能抓鬼,这特么的是什么黑科技啊?”我完全蒙圈了,感觉自己出了车祸后是不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这手机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明明是科技产物的手机,怎么就变成了玄乎其神的抓鬼道具呢?这也太风马牛不相及了吧?  我一把拿起幽灵手机,向湖泊猛然冲去,快到岸边时,我用尽全力,把幽灵手机向湖心位置狠狠抛出。  “去你妈.的幽灵手机!去你妈.的妖魔鬼怪!老子受够了,不跟你们玩了,你们爱找谁玩就找谁玩去。”  幽灵手机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噗通”一声坠入湖中。我暗暗庆幸,这幽灵手机再怎么牛叉,但只要一进水肯定歇菜了吧?即使它还能工作,但坠入那么大、那么深的湖水,我就不信它还能自己跑回来。我祈祷这一切就到此为止吧,如果真带上这么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破手机,我还不如自杀算了。  我又看了眼湖面,确定没见幽灵手机的影子后,立即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当初幽灵手机显示导航画面时,我还清楚地记得,这个湖泊离我传送前的位置呈一条直线,所以一直往回跑应该就能返回我所住农房。  我越跑越快,没有体力不支的感觉。2公里的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只花了很短的时间便跑了回来。沿途向几个路过的村民问了路,很快就重新回到了胖子留给我住的农房里。  刚踏入房间的那一刻,我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总感觉那幽灵手机好像还能回来。我猛地一咬牙,干脆彻底离开这里,换个地方住。我从屋里找了几件胖子不穿的旧衣服,将胖子留给我的钱全部拿上,连夜往镇上赶去,在镇上找了一家小宾馆打算暂住下来。  这家宾馆本来是要身份证登记才能入住的,但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多给钱的份上,宾馆前台的女服务员也没计较太多,开了一个房间让我住了下来。  等我躺到床上时已经是凌晨2点钟了,被幽灵手机折腾了整整一天的我立时感到眼皮沉重、昏昏欲睡。我顾不上洗漱,直接脱衣、拉起被子便蒙头大睡。  我原本以为自己完全摆脱了幽灵手机,现在想来我真是太过幼稚可笑,因为第二天一早、当我刚刚醒来时,那个让我既熟悉、又恐惧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我被吓得心惊肉跳,同时,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已经沉入湖底的幽灵手机,竟然能自己回到这间宾馆,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枕头下。这说明幽灵手机的缔造者不可能是人类,有如此神通的家伙应该是类似鬼神的存在吧?我终于死了心,既然摆脱不了它,我又不可能自杀,那只有与它共同生活了,它在我在、它亡我亡,就这么简单。  解开这个心结后,我便释然了,对幽灵手机也不那么恐惧了。  我拿起幽灵手机,手指一划,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之前那个被我视为电信诈骗犯的男子声音:  “黑娃,你这个不孝子,终于肯接电话了?”  听到这句话时,如果换成之前的我,说不定又会变本加厉地痛骂此人一番,但此时的我却显得异常冷静,声音压得很低:“你冒充谁不行,偏偏冒充我爸?他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你想当个死人和我说话么?”  谁知那人竟然回复道:“我是死了,但我的灵魂没有消失,你现在在和我的灵魂说话。”  “灵魂?我在和死人说话?”我有点抓狂了,但还是克制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你说你是我爸我就信么?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刚出生时就给接生大夫的身上撒了一泡尿;你小候长得很俊俏,你妈又喜欢女孩子,在你3岁之前一直是把你当成女孩子养的,你穿的衣服都是小姑娘的衣服;在你三岁进幼儿园那年,你把一个小朋友的手指头给咬流血了,我们赔了人家好多钱;在你四岁那年,你把我们邻居老张家小你一岁的丫头裤子脱下来,还问人家为什么没长小叽叽,在你五岁那年……”  “够了、够了……你别说了!”我打断了对方的话,那一刻我泪流满面、情绪激动之极。这人说的每件事都是真的,这世上除了我爸妈外,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所以他毫无疑问是我的……  “爸,真的是你?”  “黑娃,你终于肯认我了?”  “爸,这些年你在哪?为什么抛下我和妈妈不管?我和妈孤苦伶仃,她一个人既当妈又当爹的,把我带大不知受了多少罪。”我哽咽道。  “孩子,我对不起你们,我也很想念你们……这十几年来,我受尽煎熬,要不是一直挂念着你们母子,我根本撑不到现在,早就魂飞魄散了。”  听到“魂飞魄散”四个字,我心中一颤,低声问道:“爸……你……你现在到底……是人是鬼?”我心中其实隐约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还抱有一丝希望:也许老爸并没有死,那被烧死的人根本不是他,他这些年只是躲在某个地方,不肯回家而已,我这样安慰自己。  “你这臭小子,犯糊涂了吧?我都死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是人?就算我转世投胎也没那么快。你还记得你妈带着你给我送葬时的情景么?我被抬进棺材时眼睛是睁着的,要不是最后你帮把我眼睛闭上,我真的是死不瞑了。你说我是人是鬼?”  我浑身打个哆嗦,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我给老爸送葬时的那一幕……嘿嘿,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竟然能和一个鬼魂说话,而且还是我爸的鬼魂。
  我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和这个“死鬼”老爸对话了,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老爸也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只能听到微微的风声。  老实说我真想挂断电话让自己冷静一下,慢慢消化这让我难以接受的事实。但我内心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不吐不快。老爸死后既然变成了鬼魂,那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哪里?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和我联系?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老爸竟然用幽灵手机和我通话,它和老爸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将这些疑问弄个水落石出,我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所以,沉默了一会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几乎是毫不停顿、一股脑地将我所有想问的问题全部道了出来。  老爸听了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告诉了我一个惊天密闻——他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人”害死的,接下来他细细讲述了他死前的经历……  老爸所在的电器加工厂是当地著名的台资企业,主营业务是加工90年代非常著名的第一代手提电话“大哥大”。老爸是军队转业干部,转业前在军工厂里从事电子通信设备的研究。转业后他凭借扎实的技术功底,入职到这家台资工厂工作。他为了给我和妈妈过上好的生活,在工厂上班时兢兢业业,经常加班加点地工作,他出事的那天正是他晚上加班的时候。  那一天是工厂年前最后一次出货,也是那年工厂接到的最大一笔订单。由于时间紧任务重,老爸必须在当天晚上将所有抽样出来的“大哥大”检测出来,确保供货质量符合技术标准。  当天他忙到很晚,到了晚上11点多,眼看还差几台就能全部检测完了。就在这时老爸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沙沙沙”的异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他。他回过头来,却见身后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老爸暗叹自己可能多心了,都这么晚了其他工友早都回去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在。然而等他转过身来时,却见一张脸正对着他的脸,距离如此之近,他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冰冷气息。  老爸吓了一跳,急忙连退数步、拉开距离。刚才相距太近,他几乎贴到了那个人的脸上,所以无法看清那人的相貌。此时距离拉开,当他看清那人相貌时,立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的脸只能说算是脸吧,因为长得实在是怪异无比。脸色惨白,一双细长的眼睛如倒八字型斜斜地挂在脸上。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鼻孔,嘴巴更是诡异的只有一条线,而且线的两头几乎延伸到了耳垂。整张脸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蛇!  老爸吓得腿都软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毕竟当过兵,心理素质比普通人要强些。就在他快要跌倒时,他立即稳住了身形,转过身就朝离他不远的安全通道逃去。  老爸速度很快,毕竟身为军人的身体素质在那摆着呢。眼看还差几米就能跑进安全通道了,谁知他的双脚脚后跟突然传来剧痛,全身失去平衡能力,向前扑倒在地。他忍着剧痛朝自己双脚看去,发现他脚后跟处鲜血汩汩流出,凭借他对身体部位的了解,他双脚脚筋应该被什么东西切断了。  剧烈的疼痛感这才侵袭过来,老爸疼得直流冷汗。那个蛇脸怪此时已走到老爸身前,冲着老爸一个劲地冷笑,之后便像幻影一般,一闪一闪地冲到了“大哥大”货物摆放区。  蛇脸怪双手掐指,捏了一个很古怪的手印,也不知施展了什么妖法,他面前几百木箱货物突然燃起熊熊大火,数以千计的“大哥大”登时被火焰吞没。  老爸看傻眼了,这些“大哥大”每一台都能卖到很多钱,几千台就这么被烧掉的话,那这个工厂岂不是要破产倒闭?那时几百名工人都要失业,如何养家糊口?  老爸虽然气得悲痛欲绝,但保命要紧,他忍着剧痛向安全通道爬去,但大火蔓延的速度实在太快,等老爸快到安全通道口时,大火已经烧到了他的身后,只能孤立无助地被火蛇吞没。而引发这场火灾的罪魁祸首,那个蛇脸怪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听到这里时已是气血翻涌、眼泪唰唰的往下掉。真没想到老爸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自己和老妈在悲痛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生活得如此艰辛,完全是那个蛇脸怪一手造成的。  老爸述说完他遇害的经过后,语速突然加快,又告诉我以下信息:  我口中的幽灵手机,正确的叫法是“灵媒”,是用我的一部分灵魂制造出来的。只要我的灵魂不灭,它就会永远伴随着我,除非我身死魂散,否则永远不会消失。  幽灵手机目前还没有完全激活,昨天吸收的那无头女怪的魂魄只是它的几个主功能之一,它还有很多神奇的能力要在激活之后才能展现出来。若想激活幽灵手机,必须用我的鲜血浇筑在它的机身上。  幽灵手机激活后,只要我的灵魂足够强大、想象力足够丰富,手机里面所有的APP将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功能,帮助我战胜任何困难。而我手机微信里唯一的好友、那个叫“审判者”的人,会像导师一样给我悉心传授幽灵手机的使用技巧,并且会不定期地给我发布任务。我要做的就是全力完成所有任务,获得任务相应的报酬,使自己的灵魂等级不断提升。  最后,他特别强调,如果有朝一日我能碰到蛇脸怪,千万别想着为他报仇。因为那个蛇脸怪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以我现阶段的灵魂等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老爸一口气说完这些后,语速减缓,像是交代身后事一样,语调沉重地说道:“自幽灵手机激活后,你将会走向一条与众不同的路,这条路充满了危险,稍有不慎你就有可能丧命。你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这是你命中注定要走的路……好了,我的好儿子,能在十几年后再次听到你的声音我真的很开心。你和你妈妈永远在我心中,我将在另一个世界庇护着你们,保佑你们永世平安。”说完这些话后,老爸突然挂断了电话。
  “爸、爸……你去哪?你别走啊!”我冲着电话一顿狂喊。“开什么玩笑,我和你分别十几年了,才和你说了不到一会的话,你又要离开我?”  我喊得再激动也没有用,电话那头只有挂断电话后的盲音。我失落地坐回床上,回想着老爸说得每一句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老爸刚才告诉我的应该只是冰山一角,有太多的信息他没有透漏。  老爸述说的信息虽然极为有限,但我还是能根据这些信息归纳出一些重点:  首先,老爸知道那个杀死他的蛇脸怪是何方神圣,只是因为那个家伙太过厉害,目前的我根本不是他对手,所以老爸没有透漏他的身份。  其次,幽灵手机不管是谁制造的,老爸肯定是其中一人,否则他不可能知道怎么激活幽灵手机。  最后,老爸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能告诉我这些有限的信息,便急匆匆结束了与我的通话。给我的感觉,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和我联系,所以才会说出最后那番告别色彩极浓的话语。  另外,我隐隐感觉到,已经变成鬼魂的老爸,在他身后有个极为庞大的势力。这股势力在我出车祸后,通过某种方式对我的灵魂进行了改造,使我的身体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由此诞生出幽灵手机。  我思维运转到这里已经超过了极限,还有很多事情我无法想明白。譬如昨晚幽灵手机吸收的那个无头女怪的魂魄,这难道就是老爸所说我要完成的任务之一?  还有那个诡异的梦。梦中那群黑衣人,那个身材奇高的女人,还有那连接天地的巨大漩涡,这些景象到底是真是幻?如果是真的,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个巨大的漩涡又在哪里?  太多的问号在我脑海里交织穿梭,使我越想越头疼欲裂、胸闷烦躁。  我把幽灵手机扔在床上,闭上眼睛,干脆什么都不要想,把自己的脑袋好好清空一下。  等我的心彻底静下来后,另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又冒出来了:要不要激活幽灵手机?听老爸的意思,一旦激活手机,我将走向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我猜想,十有八九就像昨天晚上捕捉无头女怪的魂魄一样去抓鬼。  妈的,这是让老子做抓鬼道士么?但是,老子还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呢。如果天天尽是抓鬼,我还怎么娶李芸为妻?就算能娶到手,一旦暴露我的“职业”,李芸还不被活活吓死啊?  再说了,抓鬼能赚钱养活我自己么?我那苦命的老妈还在偏远的西北小镇,我干了这光荣的抓鬼行当后,拿什么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啊?  这些都是现实的问题,不得不考虑,使我陷入到两难境地。说实话,我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真想选择放弃。但真当我这么想时,我的脑海里就无法控制地浮现出我给老爸送葬时、帮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幕。  老爸死前被大火活活烧死,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痛楚,以至于死后尸体两眼圆睁,真的是死不瞑目。他明明知道仇人是谁,却因为对方厉害而不肯让我为他报仇。这一切都是他作为父亲,对我这个儿子深深的爱护。我如果因为自己的私欲而临阵退缩的话,我还算是一个男人么?连杀父之仇都报不了,我还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上?我特么的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蛇脸怪!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毅然决然地拿起幽灵手机,抬起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想也不想就伸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食指传来巨痛,疼得我咬牙切齿。鲜血顺着指间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幽灵手机上。  幽灵手机就像是能吸血的海绵一般,将滴到机身上的血液瞬间吸收干净,并突然扭曲晃动,挣脱了我握着它的手,浮在空中,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我透过白光看去,发现幽灵手机逐渐分解成肉眼可见的球型颗粒,不断汇聚融合、形体重组,竟然形成了一个和我等高的人形聚合物。让我大吃一惊的是,这人形聚合物的脸部轮廓竟然和我长得十分相似。  就在我对幽灵手机产生如此变化而震惊不已的时候,那人形聚合物突然张开双臂向我扑来。我大叫一声,用双臂挡在身前。岂料那人形聚合物竟然如幻影一般直接冲进我的身体。我顿时感到像是有股热浪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那种身体肿胀撕裂的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十来秒,我体内又变得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在我好奇地抚摸身体、审查身体有什么变化时,在我的耳边……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我的脑子里,竟然传来一个十分诱惑的女性声音:  “灵媒激活成功,契约生效。陈程,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摄魂者了。”  “我靠,谁在说话?”突然冒出的声音把我吓得跳了起来,我急忙四处张望,几平米的小房间里除我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可那声音如此清晰,就像是贴着我耳朵发出一样,不可能是我产生了幻听。  “别乱找了,我是审判者,你的微信好友。你的灵媒——幽灵手机,已经与你的灵魂绑定成功。你现在只需想象幽灵手机的样子,就能进入你自己的幽灵空间。”  “审判者?”我暗暗嘀咕道,突然想起,我在幽灵手机里唯一的微信好友就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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