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电铃声适合我这种男人多愁善感感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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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请举起右手:一个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
&&&&爱情契约的有效期限最长几年?不知道有没有保险业愿意冒险?  如果有,我想替爱情买份寿险。  整夜,我濒临歇斯底里的脑袋,都在思索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究竟是怎么样的爱才能够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又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不够积极牢靠需要投保?我就这样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流星挂饰胡思乱想,直到天亮。  半个多月来,虽然老是睡眠不足,但肠胃却好像出奇得食欲旺盛,就好比被猪附身般,一旦失去理智,就开始狂吃个不停,胃袋似乎突然变成了无底洞。  吃过营养丰盛的早餐之后,我咬着酸梅棒棒糖就开车上了高架桥。因为车子一路超速飞驰,到了办公大楼停车场,嘴里的糖还没完全溶化掉。  要不是上帝存心跟我开了这样一个恶劣的玩笑,此刻的我应该正穿着白纱礼服,准备接受亲友们的祝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大太阳,心浮气躁地奔驰在赶往公司的路上。  几天前,当我毫无预警地突然宣布取消婚礼,公司上下居然没人受到惊吓!或许是平常我不按牌理出牌的行径已经过于声名狼藉,也因此,取消婚礼这类事对大家来说,却反而让大家松了口气似的。  “不结婚也好啦,还是单身比较自由!”同事纷纷这么安慰我,仿佛早拟定计划、套好招似的。  别以为这些家伙都拥有人溺己溺这类悲天悯人的精神,事实上,宣布取消婚礼的那天下午,我就在茶水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张以我为主题的押注单,几乎所有人都把钱押在结不成婚那一栏。  “这些家伙,原来都背着我幸灾乐祸!”我撕碎押注单,将自己反锁关在茶水间里,企图渴死那群没同情心的家伙。因为无法借酒浇愁,我只好酗咖啡泄愤!  我失眠的症状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脑神经仿佛因突然塞进几吨的咖啡因,而呈现睡眠衰退现象。  “大学才刚毕业不到一年就结婚,不嫌早吗?我猜你肯定会在婚礼前突然反悔,甚至回放‘逃跑新娘’的戏码娱乐大众!”我想起组长安德鲁曾这么诅咒我。  然而,这回任性逃婚的人却并不是我。  直到现在,我仍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喜饼订了、酒席约了、婚纱照也拍了,就在一切都安排就序之后,对方却在某个事前毫无征兆的清晨,在电话里告知我无法结婚的消息!  没有说明理由,也没有任何礼貌性的道歉,只是告知取消婚礼,便挂上电话。  从来都没想过,我们之间交往五年又三个月零六天的深厚感情,居然只有简短几个字,便轻易被画上休止符,甚至不带丝毫歉疚就取消掉婚礼!  这就好比原本订了份排骨便当,却因为突然食不下咽,而可以不带任何感情或道义责任,就取消掉一样。  “喂,××快餐店吗?请取消我原本订的便当。”  靠!这个无血无泪的柳丁男,我花费在他身上珍贵的青春岁月,对他而言,难道就只是一顿便宜的排骨饭而已?!  如果爱情也能保寿险,或许我现在就不会这么怅然若失,面对爱情突然夭折的意外打击之后,至少还能索取些理赔金来花钱泄愤。  柳丁男其实跟柳丁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甚至不大喜欢吃水果。只是因为他酷似瑞奇马丁古铜色的健康肤色,以及可相媲美的完美臀型,我于是昵称他为“瑞奇柳丁”。  和柳丁男早在高中时代就认识了。当时的我可说是被虚荣心冲昏头,为了赶流行居然狠心瞒骗父母,利用上补习班的时间逃课到处打工,只为买下那支价值不菲的多功能新型手机,好向班上那群势利眼同学炫耀。  不过也因此,我才能幸运遇见柳丁男。  姑且不论几年后我和柳丁男之间的下场如何,总之当时的我的确认为,能遇见幽默爽朗的柳丁男,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认识柳丁男那年,他还只是大一的新生,而我那年才刚升上课业压力繁重的高三,每天好不容易才挨到放学,却还要被父母逼着上补习班为该死的高考做准备。  后来因为到处打工赚钱加上和柳丁男谈恋爱的因素,我完全没余力将精神放在课业上,导致后来的高考失利没选上理想学校,我老妈整整个把月都寻死觅活,扬言死给我看,害我差点变成逼死亲生母亲的不孝女。  和柳丁男相遇的那家唱片销售行,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倒闭了,目前已被其他商家租走,改装成马兰拉面。  当年,我就在唱片行里负责担任防盗监视的工作。也就是站在店里某个监视器看不到的死角处,随时提防偷窃的小手。这种工作十分无趣乏味,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的作用,简直跟田里的稻草人没什么差别。  我是稻草人。所以,偶尔我会陷入幻想中,平举起两只手,学稻草人站立的姿态。  但是只要一有状况发生,稻草人偶尔也会变成缉凶的警长!  那晚,我就亲眼目睹一个满脸青春痘的苦闷高中生,正悄悄将几张专辑CD塞进书包里企图偷渡出去。就在他以为天衣无缝、装作若无其事准备离开作案现场时,却被我一把逮住。  “喂,混小子快拿出来!”我猛然抓起他的手不放。  然而现在的高中生大概都营养过盛,颇有楚霸王力拔山河的气势,他不过轻轻抡开我的手,就足以将我震退几尺远。
&&&&青春痘高中生见机不可失,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当我发挥战斗精神,积极奋力尾随追出去时,却迎面和正要进门的柳丁男对撞。  “你是猪啊!走路不长眼睛吗?”因为心急如焚,我胡乱对柳丁男发了顿脾气。我想,万一没要回被偷窃的CD,月底铁定又要被那个既小气又有口臭的老板扣薪!  开什么玩笑啊!我怎能忍受自己做白工呢?我可是为了钱,才在这种地方当无聊的稻草人吶!这个该死的青春痘男,可不要小看穷工读生为钱奋斗的坚强实力!  就像正在进行我拿手的障碍赛跑,我目光炯炯跨越还倒在地上的柳丁男,迅捷地往高中生逃跑的方向追赶,然而因为没来得及抢在第一时间里追出去,此时那名高中生早已逃匿的无影无踪。  “什么嘛!真是该死的窃贼!”我颓然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简直欲哭无泪。刚才誓言抓到窃贼的万丈雄心,随着高中生的消失已荡然无存。  “都是你害的啦!”我对满脸无辜,楞在唱片行门口的柳丁男出言不逊。后来我才知道,柳丁男当时就已被我跨越过他身上时的完美跃姿所深深着迷。  柳丁男在离开唱片行后约半小时,便带着被偷走的CD回来了。  “这个,我帮你追讨回来了。”柳丁男当时的善行在我眼里,简直是天神的化身、解救苦难的英雄。  “谢谢!”我的语气显得十分激动。这人半小时前,还被毫不给人留颜面的我骂得狗血淋头,没想到他不但不计较,还宽宏大量帮了我大忙!  那晚盘点时,因为店长发现项目不符,才让我发现柳丁男并没有真正逮到小偷的事实。我猜想他大概担心我被公司扣薪,所以自掏腰包企图鱼目混珠。  虽然他并不是逮到窃贼的英雄,不过柳丁男的善意,却在我如诗的少女情怀里悄悄滋长。我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坠入了柳丁男的情网。  几天后我们正式交往了。他后来经常到唱片行帮我做监视的工作,然后骑摩托车送我回家。偶尔下班时间早,我们还来得及赶看完一场电影或吃完宵夜才返家。  如同往常般,那天柳丁男正发动摩托车准备送我回家时,突然惊见不远处,有个脸上青春痘排列顺序眼熟的高中生,正独自从网吧里走出来。  “不要跑!”柳丁男认出对方,也没来得及脱下安全帽,就匆匆追了出去。  “啊,是那天偷CD的青春痘高中生!”我也尾随追过去。  夜晚的微风轻拂着我的脸颊。我神采飞扬地在夜间空旷的街道上奔跑着,似乎只要跟柳丁男在一起,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变得兴味盎然。  青春痘高中生似乎是做贼心虚,看见有人追来拔腿就跑!在追过几条街之后,这名力大如牛的窃贼却运气不好逃进死巷里。  “嘿!逃不掉了吧!”眼看已经逮住他了,我抡起拳头正打算和柳丁男联手修理这个可恶的窃贼时,柳丁男却热情和他握起手来。  别说我看了百思不解,就连那名窃犯都一头雾水。  高中生脸上原本呈北斗七星符号排列生长的青春痘,因露出疑惑的表情,而形成一个大问号。  “柳丁男这家伙搞什么鬼啊!”我在心里惊叹了一声。难道他习惯开扁前都要先礼后兵表示绅士吗?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差点没害我因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并发脑血管逆流。我挥舞的右手停在空中,看起来真像个傻瓜。  “嗨!你好。”柳丁男居然向窃贼自我介绍起来,最后甚至还带着感激的语气说:“谢谢你那天偷了CD,我才有机会跟她交往!”  柳丁男的逻辑虽然让我大感意外,不过却同时也令我感觉十分陶醉。  因为柳丁男的感化,我不但决定原谅青春痘高中生的偷窃行为,甚至还和柳丁男两人当场凑出身上所有的钱,请他吃了顿丰盛的宵夜。  不知道我们这类怪异的行径,是不是间接鼓励了那个高中生继续为非作歹,当时的我们似乎也没考虑那么多,纯粹只想感谢他成为我们交往的媒介罢了。现在,我只希望那名高中生,不会继续走向那条偷窃的不归路。毕竟并不是所有失窃者,都像我和柳丁男这么脑筋不正常,被偷了东西居然还向对方称谢!  “你们结婚时记得要通知我唷。”高中生开心地笑着,脸上几颗成熟的青春痘,好像快爆出浆来了。  高中生离开前留下e-mail给柳丁男作为联系,至于柳丁男之后是不是跟他还有联络我就不得而知了,五年来我没听柳丁男说过任何有关那名高中生的事情。  然而,当时的我原本以为会和柳丁男一直携手走下去,甚至共组家庭养一窝小猫小狗什么的。我不明白,一向珍视我的柳丁男,怎会突然变了心?  我驾驶着哇沙米小车,在怀念着和柳丁男之间种种甜蜜往事的同时,已在地下停车场里兜绕了好几圈。在这种人口密集、车多拥挤的地段找停车位,简直比中体彩的几率还低!  我渐感不耐,心浮气躁起来。  如果我有机器猫的百宝袋就好了。每次找不到停车位时我都不禁这么想。机器猫的缩小灯有多好用,可以随时将汽车缩小收进口袋里。  “啊,有停车位!”我有如发现新大陆般尖叫出声音来。&nbsp&nbsp
&&&&停车场里终于有车驶离了,但不幸的是,我前面还挡着另一辆也同样为找停车位而苦恼的车!  我无法原谅自己眼睁睁看着车位却无法拥有,这种滋味就像未卜先知猜中了体彩号码,却因某事被阻挠,无法顺利前往投注站,而痛失成为亿万富翁的机会一样令人沮丧!  我灵机一动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先将车子挤入极可能是目前全台北市,惟一硕果仅存的停车位里。  就在我的左车轮刚压进白线那千钧一发之际,前方的车主似乎是猛然惊觉,车后有我这辆突然插队的哇沙米小车,于是紧急煞住车。  只差约一枚钢镚的直径距离,他就撞上我了!  “喂,小姐!”车里的人气急败坏闪出来:“有没有搞错啊,有人这样抢车位的吗?”  每个找不到停车位的市民,火气似乎都很大。  我慢条斯理跨出驾驶座,拿出皮包和一袋趁等红灯的空档在路旁买来的阳春面。因为突然想念阳春面汤头里葱花的味道,即使已吃过丰盛的早餐,为了嘴馋仍宁愿拿自己当肥猪养。  “你以为这个停车场,是你家的私人财产啊?”车主滔滔不绝地说着还挡在我面前,企图逼我向他认错。  上班都快迟到了,这人居然还有精神在这里罗嗦!我满心不耐。  我的眼珠子朝他滴溜转了一圈,因为嘴里的糖还没吃完,我不想开口说话。  对方看来并不像是地痞流氓之辈,反而像是家教良好、不至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粗的知识分子。我在为自己的安危大松了口气的同时,决定顺便测试这人的耐性到达几级程度。  突然兴起捉弄这位无辜陌生人的念头,或许是基于无端被取消婚礼的恨意未消,所以他就理所当然变成替死鬼!最近我看谁都不顺眼,所以身旁的人常无端受我的闲气。  如果这家伙满脸横肉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模样,我想我不但会毕恭毕敬将车位还给他,可能还会献出我手里那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当贡品。  他面露愠色直视着我,显然正等待我的道歉。  在和他对峙的十秒钟时间里,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若无其事咬着嘴里棒棒糖的吸管,甚至计划就此默不吭声掉头离开。  我现在玩弄的这类冷漠的心理战,足以让原本就火冒三丈的人气疯掉!  小时候我就常因此被我堂妹气到抓狂,而且是屡试不爽!不知道她到哪学来这个高招,总是能轻易挑起我的怒火。我当时就想,她长大后铁定能成为了不起的人物,当个物理学家或外科医生什么的,足以将她冷静的本色发挥到淋漓尽致。  然而,我堂妹高中毕业后就对求学失去了兴趣,后来甚至还瞒着家人在公路旁卖槟榔,当起外型火热内心冷静的槟榔西施来。  “喂,礼貌上你也该跟我道个歉吧!”他忿然追过来,企图拉扯住我。  道歉?我无端被取消婚礼都没听到任何表示歉意的话,我为什么要听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满嘴的公民与道德?正常人被抢走停车位,通常是随口骂了句便自认倒霉离开了,从没看过这么啰哩巴唆的人!  他以007中的詹姆斯·邦德般俐落的身手掠住我的手,我只好学霹雳娇娃,转身就往他小腿骨用力踹。  “Ouch!”他痛得蹲下去。我注意到这人疼痛时闷哼的声音,居然还是纯正的英文发音。  我趁机逃进正要关闭的电梯里,因为怨气获得宣泄,突感神清气爽起来。  电梯以缓慢的速度上升,并在一楼处停顿下来,又收纳进一批人,然后平滑地关上门。  “嘿嘿。”虽然拥挤却静悄无声的电梯里,我想起刚刚那家伙痛苦的表情,忍俊不住发出恶毒的笑声来。&nbsp&nbsp
&&&&我在拥挤里屏住气息。有时学闭气并不仅适用于泳池,我经常在公车上、电梯内或是臭气冲天的厕所里练习。  夏天无论是挤电梯或到任何人多拥挤的地方,都是恐怖的地狱极刑。尤其是密闭空间里融合狐臭或各种诡异的香水味,那种对人体健康有害的空气,简直跟烧炭自杀的功效没什么两样。  电梯终于在十二楼停住了,我匆匆踩过几只脚才终于勉强挤出电梯门,得以深呼吸几口清新的空气。一进入办公室,差点以为自己误入战场。  “发生什么事了?”我惊讶得目瞪口呆,嘴里的糖差点因过于惊吓而掉在地板上。  平常这种时间,办公室里多半还没人来上班!不是赖床还躺在家里,就是打了卡后浑浑噩噩地在办公室里做自己的事等午休时间,我从没看过这些人一大清早就精神饱满、干劲十足的模样!  是不是末日近了,审判日即将来临?再不然就是这些人嗑了什么奇怪的兴奋剂,否则怎会如此反常?  “喂,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不是叫你今天早点来上班的吗?”组长安德鲁满脸胡碴,好像一夜没睡好。  “什么?”我呆立着,完全不记得有这一回事。  当时我大概在发呆,或许安德鲁真有向我提起过此事,因为脑袋临时罢工,所以没将他的叮咛输入脑袋里储存。  安德鲁似乎懒得再跟我解释了,他直截了当将企划书丢到我办公桌上,我这才想起来。  就只为了客户临时跑来抽查汽车广告的企划进度,居然也能把这些人吓成这样!看着那些暂时被工作催眠的组员,我不禁窃笑起来。  还好,之前因为必须腾出工作时间举行婚礼,我已事先自动加班将这星期的工作全都准备妥当,因此相较于紧张兮兮的组员们,我的悠闲反而成了对比。  我找出文件递交给安德鲁,然后捧着海碗开始吃起阳春面。  原本说好九点半开会,不过汽车公司的人一直到十点钟才进来。那具有缓冲作用的半小时,反而让早已忙乱得焦头烂额的组员们,都大松口气。  “饿死了,我忙到早餐都忘了吃耶!”长盘乌鱼子抢走我剩余的阳春面,津津有味吃起来。  “喂,你不怕我有爱滋啊。”我心有不甘,恫吓乌鱼子道。  她看了我三秒没出声,然后低头继续吃起面来。颇有宁愿病死也不愿意饿死,视死如归的精神。  “你不怕我在汤面里下毒啊?”我再接再厉。  “你知道吗?……”乌鱼子担心食物被我抢走,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我平常可是把老鼠药当零食吃呢,你想我会怕你下毒吗?”  “靠!那算你狠!”眼见恫吓失效,我只好投降。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为了跟我争食,什么夸张的话都讲的出来!  汽车公司的代表据说已随组长进入会议室,进行初次的企划案讨论。  乌鱼子因为忙着吃面,所以泡咖啡的任务理所当然又推往我身上。我端着两杯热咖啡往会议室门缝里探头,安德鲁和那名客户正在握手寒暄。  我推了门进去。当我看到那人眼熟的侧脸时,差点因心脏麻痹而休克昏倒!  “怎么会是他呢!”我蹑手蹑脚又悄悄退出会议室,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看到我了。  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我万万没想到,刚才在地下室里遇见的詹姆斯·邦德,居然就是汽车公司派来的人!我任性抢走他车位也就算了,离开之前居然还耍帅踢了他一脚,这种事就算当面跟他道歉,大概也不会被原谅吧!  我开始懊恼不已,万一被安德鲁发现我对客户的恶行恶状,不知道会不会干脆将我发派边疆去当苏武牧羊?  因为做了亏心事担心东窗事发,我鬼鬼祟祟窝藏在会议室门边,企图窃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今早碰到一个疯婆子,害我为了找停车位在这附近多绕了半小时!”那家伙说。  很显然,对方所说的疯婆子就是我。  我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如果早知道这家伙是我们公司这一整年度的奖金代表,说什么我也会咬牙忍痛,将车位奉献给他。婚礼被迫取消已经够悲惨了,我可不想连饭碗,也因为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给搞砸了!  安德鲁和他聊了十几分钟关于台北交通的问题之后,话题突然转回正事来。  “那么,我想也听听其他人的意见。”詹姆斯·邦德说。“可以请你的组员也进来聊聊吗?”  詹姆斯·阿德,是我为那家伙取的外号。如果说我个人有些什么特殊专长的话,大概帮身旁的人取些贴切的绰号,也能算是其中一项!  “听我们意见做什么啊!我们不过只是跑龙套的角色呀!”我在心里鬼吼着,总觉得上帝老是企图和我过不去。  就在我的世界正一脚堕入黑暗的地狱深渊之际,突然一道希望的曙光,朝我头顶筛撒下来。  绝望中,我听见阿德那家伙,居然尊称安德鲁为师兄!  “师兄!”这是多么美妙又慈眉善目的称呼啊!我因此稍稍松了一口气。我心想,万一真要不幸被认出来,最起码还有安德鲁挡着。那家伙至少会看在安德鲁师兄的面子上不计较那些事,这么一来,我就不必背负害大家没饭吃这个沉重的十字架了!&nbsp&nbsp
&&&&即使如此,我仍尽量小心翼翼,想尽办法逃避责任。  我逃进厕所假装拉肚子,没想到心狠手辣的安德鲁,居然下令长盘乌鱼子,从女厕里硬将我拖了出来!  “这些个重利忘义的家伙,也不想想每次加班时饿肚子,都是谁帮他们跑腿买宵夜的!”我咬牙切齿为自己昔日的牺牲奉献感到不值。  “喂,你再不出来我就找锁匠来了喔。”乌鱼子企图从洗手台爬进厕所里逮我。  两个多月前,长盘乌鱼子因车祸腿骨破裂,一个整月都只能坐着轮椅到公司上班,现在恢复健康了,居然也能像猴子一样活蹦乱跳。就为了逮我,差点连厕所都快被她铲平了!  公司里原本就有个绰号叫木村倒栽的家伙,在乌鱼子以轮椅代步的那阵子,经常可见木村那家伙细心地推着她的轮椅进出公司大楼,因为画面过于感人肺腑,恍如日剧《美丽人生》里的男女主角木村拓哉和常盘贵子,于是大家便开始喊她长盘乌鱼子。  “你就说我死了嘛!”我隔着厕所门嚷嚷。  “组长就是怕你想不开闹自杀,才要我来盯着你。”门外的乌鱼子说。“毕竟,今天原本是你的大喜之日吶!”  这些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哪有精神为了柳丁男逃婚的事寻死觅活?!  我急中生智,于是强拉乌鱼子挤进厕所里,逼迫她和我对调衣服。我想也许詹姆斯·阿德那家伙不大记得我的长相,换了衣服还可以减低不幸被认出的风险!  当然,如果事情永远都如同我所预期般进行,现在的我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那爱记仇的家伙大概早已将我的脸铸模,甚至刻印在他脑袋里了。即使我已将自己弄的披头散发,就连墨镜和口罩之类可以用来掩饰长相的工具全用上了,也仍然逃脱不了他那比手术刀还锐利的视线。  从进门到坐在座位上这段路程,恶男阿德像针一样的眼神,半刻也不打算饶过我。早知道兜了一大圈还是被认出来,当初我就干干脆脆大摇大摆走进来,也不必为了躲这家伙而伤透脑筋了。  一坐到位置上,我就迫不及待脱下我脚上那双不合脚的高跟鞋。  “哇!痛死了。”乌鱼子那女人大概罹患精神官能症,我不过只想跟她对调衣服穿罢了,没想到她坚持连鞋子都得对换才具整体美。  真是够了!我决定解除一切伪装。  “那么,这位小姐负责哪一部分呢?”詹姆斯·阿德原本谈笑风生的口吻,却因为我的出现突然变得严厉许多。  “喔,她负责文案的部分。”安德鲁将文件递交阿德面前。  恶男阿德的视线根本就没由我脸上移动过,我可以发誓,那家伙甚至连眼皮都没眨动一下。  他神情严肃地瞪着我的同时,对手里接过的文件连瞄都懒得瞄,便立刻丢到我面前:“我不喜欢,请重写!”  靠!这个人简直是公报私仇!我手里抓着高跟鞋,激动地站起来。  安德鲁似乎是担心我冲动的老毛病又发作,于是拍拍我的手安抚我坐下来。  “请问,是哪部分您不满意?”我毫不畏怯,直视着那个趾高气扬的家伙,企图让他因回答不出问题而当场出丑。  因为高跟鞋还搁在会议桌上被我的手压着,除了我和恶男阿德之外,在场的人全都一脸尴尬。乌鱼子甚至企图由我指缝中,抢走那只高跟鞋。  “从头到尾,完全不满意,”恶男阿德似乎是铆上我了。  我们两人之间弥漫的火药味,似乎足够炸毁一座游乐场。  他用强烈的口气说道:“根据我们公司的形象诉求,车子是给懂得礼让的优雅人士行驶代步的,过于莽撞的人是无法体认这一层意义的。”  刚是公民与道德,现在又是交通安全,这家伙活得累不累啊!我心里暗骂道。  安德鲁恍然大悟地望着我,大概已心知肚明那个抢阿德车位的疯婆子,指的就是我!  “总之,请你重写,我会再找时间过来。”恶男阿德仍是一派威严的口气。  神经病!我干嘛重写啊?我想拿着扩音器在他耳边喊叫,企图利用高分贝的噪音,让他耳膜破裂兼脑神经衰弱!  “还有问题吗?”恶男阿德冷酷地望着我。  我想,这家伙现在肯定正为终于逮到恶整我的机会而得意洋洋,如果我表现失常,岂不是中了他的诡计!  “那好吧。”我勉强牵动脸部肌肉,挤出难看的微笑默默退出会议室,然后把自己关进厕所里鬼吼鬼叫。  大概是会议室里,我难得的心平气和行为过于反常,大家反而紧张起来。  “你没发烧吧?”走狗青年上前来表示关切。“其实我想对方应该不是那个意思……他……”  “够了!够了!给你十块钱,拜托你走开别烦我好吗?”我掏出十元塞进他手里,走狗青年搔搔头拿着钞票一头雾水,只好走开。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打倒极权压迫的雄心壮志,那个原本在我心里摆第一顺位的婚礼悲惨事件,现在反而全被我拋到九霄云外去了!&nbsp&nbsp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三更半夜我牵着小狗飞碟在住家附近散步。原本只想走到对街的便利商店买瓶鲜奶,但大概是基于惯性因素,我下意识便提着购物袋朝柳丁男居住的公寓方向行进,恍恍惚惚的,仿佛浮游在梦境的边缘。  柳丁男原本居住的单位仍是漆黑一片,在他决定逃婚的同时,就已迅速搬离这个充满两人回忆的地方。那天,即使我在接到电话后马上飞车赶来,还是无法赶上第一时间逮住他问明逃婚的原因!  和柳丁男之间,的确有过一段甜蜜幸福的恋爱期,但长期下来,或许我们早已太习惯对方了,热恋过后我们的感情一直呈保温状态,既没冷淡到一碰面就狂泄肚子的程度,也没沸热到亲吻时足以烫伤对方舌头的热力。  事实上,当时毅然决定结婚的人是我,原以为我们之间需要另一种生活形式,才能跳脱可能随时跳电冷却的感情,于是我趁某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大胆向他求婚,没想到却适得其反,造成今日形单影只的后果!  我坐在路边阶梯上遥想起从前的种种。被强迫陪我走了整夜的飞碟大概已筋疲力尽了,正蹲在脚边呼呼大睡,还不时发出噩梦般的呓语。  世界真是太沉静了,我突感焦虑起来。  “柳丁男你这个猪头!”我突然转身朝他公寓的方向呐喊,却惊醒几只流浪狗。  深沉的街道上,精神亢奋的狗叫声此起彼落。被吓醒的飞碟只象征性地闷叫了两声,便继续打起盹来。  柳丁男如果还存活在地球上,那他现在会在哪里呢?在这段时间里,虽然努力在共同的好友间做调查,但关于柳丁男的行踪仍旧毫无线索,就连梦也没有,仿佛他突然从人间蒸发掉似的。  “算了,我们回家吧!”我继续鞭策累到快瘫平的飞碟往前走。如果宠物也有劳动法的话,我想我大概会以强迫宠物超时加班的名义,被判刑或罚金。  深夜宽敞的马路上别说是车辆,就连鬼影都不见一只,整个停止呼吸的城市,好像只有我和飞碟还存活着。  因为懒得过马路,我循着道路逆向行走,决定霸占由柳丁男的公寓通往我住所之间的这条道路。  原本空寂的道路彼端,突然驶进一辆汽车,过于刺眼的车灯,扎得我眼睛差点病变成白内障!  我张开手掌企图挡住前方的视线,然而那令人张不开眼睛的强烈光芒,还是从指缝间透进来。  车子就在我身旁停下,正担心自己是不是碰到变态杀人狂时,那名车主却突然摇下车窗来。  “啊!”我感到吃惊。简直活见鬼了!三更半夜里居然这么倒霉,会遇到阿德这家伙!所谓的冤家路窄,原来一点都不夸张!  “你这女人还真是无药可救了,就连散步都坚持逆向行走!”阿德端正的脸上浮现略带嘲讽的笑容。  “那你要不要考虑去当交通部长啊?”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朝前走。  恶男阿德以慢跑般缓慢的车速跟随着我。为了摆脱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我于是拖着飞碟加快脚步。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阿德的话听似慈悲,其实歹毒。“我可不想明天看报时,发现你被弃尸的消息!”  我万一真被杀了,你不是正中下怀吗?我斜睨着他暗想。更何况,说不定这家伙就是那种衣冠楚楚的变态杀人魔!  一想起白天时这家伙趾高气扬的模样,我就恨不得能立刻换上钉鞋或是冰刀之类具有强效杀伤力的鞋,给他一记飞踢!  “歹徒要真想撂倒我还没那么容易,最起码我还带着狗。”我企图让他知难而退。  当我信心十足低头去看飞碟时,期待它至少能佯装凶悍配合我,没想到那条不争气的狗,居然边走边闭眼打瞌睡。我突然意识到要将这条狗当成攻击武器使用,简直是太苛求它了,万一真碰到歹徒,说不定还会被这条笨狗给拖累!  “呵,就这种小型狐狸狗能吓倒谁啊?”看过飞碟的蠢样之后,恶男阿德果然不礼貌地笑出来。  “就算狗不小心睡着了,我还随身携带着家伙呢!”我由牛仔裤口袋里亮出一把美工刀恫吓他。  “喔?还有其他武器吗?”阿德仍是一派嘲弄的语气。  我又掏出一罐防狼喷雾,还有几枚缝纫用的大头针,那家伙只好甘败下风地笑了。  他吹了声口哨说:“防范措施真是准备周到。”  “总之,我暂时很安全。拜托你快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想被你这恶劣的家伙,破坏我原本愉快的心情。”我一脸不耐。  恶男阿德又笑了。坦白说,他的笑容真的很欠扁!  “依我看歹徒不敢接近你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你雄壮的小狗,也不是因为你那一堆吓人的工具。”阿德语带双关的说:“是你周围自然散发一股足以令歹徒自动退避三舍的磁场。”  “什么意思?”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么,路上小心了。祝你散步愉快!”恶男阿德的车,果然不消几秒钟,便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靠!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影射我长得很安全嘛!”我在那家伙离开之后才恍然大悟,因此不禁为自己比雷龙还慢半拍的反应生起闷气来。  回家之后吃了两颗安眠药仍然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滚去,脑袋里想的都是关于柳丁男的事,凌晨四点多,于是索性换上休闲服上街晨跑,希望身体的疲劳,能换来充足的睡眠。&nbsp&nbsp
&&&&我自言自语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边晨跑边仿真和柳丁男之间的对话,假装柳丁男一直在我身边。或许这是我罹患妄想症的前兆。  从前,我和柳丁男经常像这样特地起个大早上街晨跑,然后到快餐店狂喝免费续杯的咖啡比赛,直到对方投降为止。  我发现,即使行踪不明的柳丁男早已不在身边,我一个人还是经常做着和他交往时常做的亏心事。例如像边晨跑边猜拳、决定谁去按路边住户的门铃,或是偷偷将PUB寄酒柜的寄酒卡掉包这类恶作剧。仿佛要藉此缅怀他似的。  当我几乎跑完整个市区的大街小巷,并满头大汗回到家门前,赫然发现长盘乌鱼子伙同两名锁匠,正企图撬开我家门锁。  “喂,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满头雾水,从周遭围观的民众里勉强挤出来。  “她在那里!”乌鱼子冲到我面前紧抱住我,恍如隔世一般!  “谢天谢地你没死!”乌鱼子竟喜极而泣。  围观的人这才一哄而散,每个人脸上大都难掩因没好戏可看而失望的表情。  “喂,会不会太夸张啊?这又不是在演连续剧!”我遣送走锁匠,拉乌鱼子进房里时,四脚朝天仰躺在我床上的那条笨狗,还睡得不醒人事!  乌鱼子说,因为已过了上班时间了都还没看见我,连打电话到家里都没人接听,所以她担心我想不开,吞服安眠药自尽。  我不知该怎么让乌鱼子相信,我不是那种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人,虽然哀痛在所难免,但我不是那种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的人。  “换成我被对方逃婚,我大概没脸活下去了!”乌鱼子幽幽的说。  她这番话无疑是想将站在悬崖边的人往下推。还好,我天生就是那种死皮赖脸、好死不如赖活的人,要是换成了其他脑神经脆弱的弃妇,不知会不会因她这种适得其反的安慰话,白死了好几回?  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发挥日行一善的精神,匿名发几封连锁电子邮件,好警告全世界那些无助的伤心人,最好别轻易接近长盘乌鱼子这个扰乱人心的恐怖分子。  办公室里的空调风管还在呼呼地吹送着冷气,但室内却静寂沉默,毫无人声。  同事好像全跑光了。我和乌鱼子是在吃过午餐后,才回到这个缺乏人气的小组办公室。  “大家去哪里了?”我一脸疑惑地望向乌鱼子,她只是耸耸肩一副不管他人死活的模样。  “你发生那么惨的事都能勇敢地活下来了,那些没长脑浆的家伙不会有事的。”乌鱼子继续修饰着她漂亮的指甲说。  其实我很庆幸身边有像乌鱼子这种粗神经的朋友,每句话都能轻松刺中我的要害。也因此,我不但能在彻底崩溃前及早被迫接受柳丁男逃婚的事实,也越来越对此事感到麻木了!  三点钟的午茶时间一到,重色轻友的乌鱼子便跑到木村倒栽的业务部门谈情说爱去了,遗弃我独留在自己座位上发呆。  走狗青年的办公桌就在我左手边,凌乱的桌面不时发出异味。我拿出长柄夹探索他桌上发出异味的根源,却意外翻出许多垃圾来,包括上个月我吃剩的感冒药。为什么我的感冒药会出现在他桌上呢,坦白说我也想不出原因,印象中好像我吃了药就随手往他桌上一搁,下意识便把那张桌子当成垃圾桶。  走狗青年的桌上除了堆积有陈年的文件之外,另人百思不解的是,举凡过期的发票、泡面盒盖、洋芋碎片、用过的卫生纸和未拆包的免洗内裤等杂物一应俱全,连臭袜子都有。最后,居然让我发现一只翻肚的蟑螂!该只蟑螂疑似因食物过剩而撑死。  我从抽屉拿出一张红纸,做成计算机踩地雷游戏里的警示三角旗,插往走狗青年办公桌的垃圾堆上。  那天下午起,我擅自将座位迁移到靠近门口的位置,企图和走狗青年脏乱的桌面保持距离。  约十分钟后,安德鲁率领乌鱼子口中所说的,那群没长脑浆的同事全回来了。  “有没搞错啊?组长居然带头翘班。”乌鱼子叉着腰一副管家婆的口气说:“一群臭男人趁我们两个女人不在,不知溜去什么地方鬼混了!”  “去外面找些灵感,顺便做点市调嘛!”安德鲁尴尬地笑着。这真是广告界中,千篇一律的摸鱼借口。  走狗青年拿起三角旗满脸疑惑:“谁干的?”  大家想都不想,眼光全瞟往我身上。  我经常在办公室里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来打发时间,好比过年前我会在计算机屏幕上贴对联应节。左边是“大吉大利”,右边是“吉祥如意”,横批“耶稣爱你”。或是拿免洗碗做成冠军奖杯挖苦同事。例如针对乌鱼子拙劣的停车技术,我会颁发给她一个“倒车不入奖”。  “喂,有空也收拾一下你那座垃圾山好吗?”安德鲁对走狗青年说,企图转移他们翘班之后行踪成谜的尴尬话题。  这是个漫长的一天,好像永远过不完似的。我将那个混蛋阿德命令我重写的稿子原封不动交给安德鲁,因为离下班还有段时间,于是我写了“度辜中”三个字的牌子放在桌上,便明目张胆大方打起瞌睡来,一直睡到下班时,乌鱼子把我叫醒。  好像许久不曾闭上眼睛好好睡觉了,这阵子不是恍恍惚惚的醒着,就是清醒地闭着眼睛,忍受失眠的折磨。&nbsp&nbsp
&&&&我站起来正收拾东西要下班,安德鲁突然叫住我,他说阿德那家伙想看我重写的文案内容。  “你自己跟他研究吧,我不想再看到那个嚣张跋扈的家伙。”我打包之后准备要逃跑。  “可是,他指名要你也留下讨论。”安德鲁也莫可奈何。“先提醒你喔,你再像上次那么没礼貌的话,我可要罚你关禁闭喔!”  “什么嘛!明明是那家伙公报私仇,现在为什么又要叫我留下来?”我咬牙切齿计较着被占用的下班时间,不知不觉又吞下一个便当,外加两个御饭团和一瓶免费附赠的绿茶。  傍晚,所有人全下班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安德鲁。当然,还有那个混蛋阿德。  我猜他今天仍是为恶整我而来,于是暗中将稿子调包,原以为他会跟上次一样,连看都不看就退还罚我重写。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那家伙这几天似乎是气消了,居然表现起他迟来的大公无私的气度。  我开始狂冒冷汗,没人知道稿子里乱七八糟写的,其实都是骂混蛋阿德那家伙的坏话,那是昨晚散完步回家之后,为泄愤所写的气话。内容十分不堪入目,连他家无辜的祖宗八代,都有条不紊出现在我的杰作里!我真担心阿德还没看完,就气得当场口吐鲜血而亡!  如果真气死那家伙我倒一点都不觉得惋惜,我担心的是万一惹得这奖金代表震怒了,安德鲁这次铁定不会轻饶我。还有那几个穷凶极恶、翻脸不认人的组员,说不定会把我丢到海里喂鲨鱼!  恶男阿德随着字句的高潮迭起而瞬息万变的脸色,虽然有如走马灯般一阵青一阵白,不过表情却没我想象中复杂难看。  安德鲁似乎察觉有些不对劲,他伸长了脖子猛盯着阿德手上的稿纸,企图找出让阿德脸色大变的蛛丝马迹。  我眼看情势不利,正打算偷偷溜掉,那家伙却暗中扯住我的衣角。  “咳,那么我拿回去好好研究好了!”他强咽怒气说道。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捉摸不定的家伙,这人今天大概被德雷西修女附身了,居然放弃恶整我的大好时机,甚至还企图将文件全收进公文包里。我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存心包庇我!  “等等,有些部分我想先跟你讨论一下。”安德鲁瞥了我一眼后,便扣留住阿德手上的文字稿,果然发现文件被我调包的事实。  “你脑袋被白蚁蛀光了啊?居然拿公司的前途开玩笑!”安德鲁这人平常是好好先生一个,但一发起飙来就没完没了。  阿德离开之后,我足足被骂了两个多钟头。当然,我的嘴也没闲着,我趁安德鲁骂得口沫横飞之际,偷吃了乌鱼子窝藏在文具柜里的大半包蒜味豆干。  “喂,你还有心情吃啊?”安德鲁气到快爆血管了。他怒不可遏抢走我吃剩的零食,顺手丢到走狗青年刚整理清洁的办公桌上。  “罚你关禁闭!”安德鲁挥挥手示意我离开。就这样,我被迫休长假,而且是即刻生效!  自从柳丁男逃婚事件之后,发生在我身边的悲惨事件就层出不穷,这回似乎又重创悲惨高峰期!原以为悲惨的一天总算随着太阳下山而宣告结束,没料到连电梯居然也跟着落井下石,正巧在我最沮丧的时刻给我故障!  我踹了一脚电梯门泄愤,鞋跟却被踢歪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由紧急逃生门一步一脚印地爬下十二楼。停车场上,我发现我哇沙米爱车的挡风玻璃上,被贴了张黄色便利贴。  “你还真有骂人的才华!这份文件我就留下了,不过工作方面还是得罚你重写。”是阿德那家伙的留言。  我东张西望没看到那家伙的身影,便将纸条揉成团随意丢弃墙角。  此时此刻,我已没心情再去研究那家伙是否话中带刺,我现在极需大肆购买整车的垃圾食物,开始我颓废的下半生!&nbsp&nbsp
&&&&有时候,休假远比上班疲劳!起码对我而言是如此。  两天里,我的嘴巴不眠不休,吃光了一整个购物车的零食。我的嘴从来没那么疲累过。  “包打听”二姐不知从哪得知我休长假的消息,第三天便打起如意算盘,也没管我答不答应,便硬将五岁大的儿子翔翔送往我这里,央托我当她儿子的免费保姆。  “狐狸狗是狗跟狐狸通婚生的吗?”翔翔抓着小狗飞碟问我。  我怀疑现在的孩子,都是外星人派来地球卧底准备侵占地球的,不然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想当年我五岁时还傻乎乎,连狗和猫都分不清楚。  “吵死了,别老是问些幼稚的烂问题好吗?”我打算一语带过,企图掩饰不知正确答案的尴尬。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狐狸狗为什么会叫狐狸狗,究竟是狗的血液里隐藏有狐狸的基因,所以长得很像狐狸,还是纯粹只是因为长得像狐狸而得名?  “你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这么说的,对不对?”翔翔洞悉人性的本领,怎么看都不像个五岁小孩。因此,我常被这无礼的小鬼给激怒,整天下来两人的唇枪舌战是少不了的。我责备他目无尊长,他则反驳我没耐心,甚至一句话就轻易刺中我要害!  “凶巴巴阿姨,小心嫁不出去喔!”翔翔嘟着小嘴恫吓我。  我气得想竖起中指骂脏话,又担心造成不良示范,只好暂时隐忍下来。不知道是谁说小孩都像天使一样天真可爱?这小鬼头折磨起人来明明比恶魔还高竿!  “喂!你去看电视好了,别吵我!”我帮那小鬼切换到动物频道,顺手丢了几包乖乖塞住他刻薄的嘴。  翔翔对动物的知识,远比我想象中丰富,例如电视画面出现一只看来像狼的动物,他都能准确无误纠正我说,那是鬣狗。  不过后来我们却为了一头狮子吵起来,因为他坚持说狮子是戴假发的狗。  “狗干嘛戴假发啊!”我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从没见过那么欠扁的小孩!  为了纠正那小鬼的错误观点,隔天我向爱美神乌鱼子借来假发,算计让飞碟牺牲色相。  虽明白就算是宠物狗,也会有荣辱与羞耻心。然而,我却枉顾飞碟羞愤挣扎的泪水,也要让那小鬼区分出什么是狮子、什么是戴假发的狗。我想,飞碟有生之年,大概再也不会理会我这个污辱宠物尊严的恶毒主人了!  我抱着小狗飞碟到那小鬼面前,尽量以和蔼的口吻对他说话:“你看,戴了假发的狗会像狮子吗?”  在这么做的同时,突然很为自己对这孩子的谆谆教诲而骄傲莫名。原来只要肯做,我也可以是足以影响孩子一生的了不起的长辈啊!  正当沉醉在这虚妄掌声里时,那小鬼的一句话又令我跌入无底深渊。  “凶巴巴阿姨,你真的很幼稚耶,狗戴了假发怎可能会像狮子?”翔翔推着玩具车,佯装天真无邪地,对我说。  顿时,我的脑门有如被闪电劈到一样!  真是天杀的!没想到我聪明一世,却居然糊涂到被个五岁的小鬼头将了一军!  我忍不住打电话向乌鱼子哭诉,她却笑说我们家族算是一门英“劣”,我和翔翔血液里同样流有顽劣个性的基因。  “可是,我为什么要让一个五岁小孩瞧不起啊!”我歇斯底里挂上电话,头绑必胜头巾目光炯炯,发誓迟早有一天,非要那小鬼对我俯首称臣不可!  我的决战M计划,就是带那小鬼到麦当劳狂吃猛喝一番,企图收买他对我应有的尊敬。我相信天底下,没有小孩不被那个鲜黄色的M字母给诱惑!  然而我心中原本完美无缺的M计划,却不幸和早已宣告失败的D计划碰撞在一起。不知道是阿德那家伙在我车底下装了追踪器,还是冤家本来路就很窄,似乎只要出门,就会遇到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不必赶着打卡上班其实日子倒也惬意,如果手边能有张免费的长期饭票,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边喝着冰凉的可乐,边翻阅杂志。翔翔吃完了他的快乐儿童餐,就兴冲冲跑到儿童游戏区玩乐去了。真不明白,就只是一座溜滑梯和几颗塑料球,居然能轻易掳获他的心。  其实那小鬼就算再怎么喜欢和大人唱反调,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不过花费我几十块钱,就能轻松打发他一上午。  难得清闲的早晨,似乎连心情也飞扬了起来,让我差点忘记那个被不明原因拋弃的耻辱。就在我满脸笑容朝落地玻璃窗外望去时,突然惊觉一辆眼熟的可疑车辆,就停在我面前。  我不记得这辆车是什么时候停在这里的,或许早在我来之前就停在这儿了也说不定!  “不会吧!”火速收拾完东西,我便有如发生空袭似的直冲上二楼游戏区,不由分说便夹抱起翔翔,转身就要离开。然而,我的动作却还是不够机警迅速,仍然慢了一步。  “真看不出来,原来你的小孩都这么大了喔!”混蛋阿德递了个蛋卷冰淇淋给翔翔,卑鄙地想用吃来收买小孩的心。  这下可好了,两个恶鬼同时现身,今天又不是中元节!我翻着白眼暗想。  “凶巴巴阿姨,我可以吃这个陌生人叔叔的冰淇淋吗?”小恶鬼翔翔仰着脸问我,一脸期待的模样。&nbsp&nbsp
&&&&这小鬼平常老爱跟我作对,现在为了吃,反倒假情假意尊重起我的意见来了!  “凶巴巴阿姨?”那欠扁的混蛋阿德居然笑出声来,“这孩子形容的可真传神!”  “不可以!”我对小恶鬼说话,眼睛却瞪着大恶鬼阿德。  然而,那小鬼却对我的命令无动于衷,毫不迟疑就接过阿德手里的冰淇淋。  “喂,你这目无尊长的小鬼,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威胁他:“小心我跟你妈告状!”  “没关系啦,我一看就知道这个叔叔是个好人。”那小鬼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我在心里暗骂着,就凭他不过才出生五年的经验,要真能分辨出地球人复杂的心思,我的头就当场割下来给他当足球踢!  “乖孩子。”大恶鬼阿德微笑着摸那小鬼的头说。  “如果你不怕被这个怪叔叔下毒的话,你就吃吧!”我恫吓他说。“万一吃坏肚子,可别奢望我会打电话叫救护车救你,因为我不想浪费一块钱!”  仿佛只要一惹我生气,我就会表现得六亲不认、心狠手辣。  不知死活的小鬼翔翔,兴高采烈舔了一口冰淇淋,显然拿我的话当耳边风!所以说,我向来最讨厌这种不听大人使唤的孩子,就连每次看卡通《蜡笔小新》,我都会狠狠发一顿脾气!  “我听说你被迫休长假的事了!”混蛋阿德得理不饶人说:“虽然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不过再怎么说这些事也全因我而起,如果你肯为那天抢我车位的事道歉的话,我会考虑帮你说服安德鲁,请他收回禁令。”  原来这家伙真这么介意我抢他车位的事啊!我突然很想躲进厕所里狂笑一番。  “是你自己不够眼明手快,怪不得别人吧。”我坚持不认错。“毕竟,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我牵着翔翔的手正要离开,那小鬼却吃得满手、满脸都是溶化的冰淇淋。我心想,这批外星人在决定占领地球之前,是不是都该先行受训?先管理好如何吃冰淇淋的方法也不迟!  “做错事情居然还能这么义正辞严!”恶男阿德似乎无法苟同我对现今社会坚持的理想似的。  “我就是这种人。”我堵着翔翔的耳朵,怕教坏小朋友。  “算你有种。”恶男阿德只好甘败下风了。  待我抱翔翔进厕所里清洗干净之后,出来时那恶劣的家伙已经离开了。这时的我突然很想知道,那天会议室里,他存心包庇我的原因。  难道只是为了感化我,让我为那天抢车位的事道歉?如果真是那样,我想这家伙的脑神经,大概被栓塞了!  回到家之后,我迅速打包完翔翔的衣服、玩具,便驾车带他回家,让他爹娘彻底管教这个目无尊长的小鬼一番。经过整个星期的调教,我发现自己仍然无法把握这小鬼的思想,反而还让他爬到我头上来,因此,我将这也列入我近来悲惨事件排行榜之一。  我决定重回我原先计划的颓废人生,也就是看电视和狂吃零食,直到世界末日来临。  大概不小心睡着了,我做了个关于被柳丁淹没致死的梦。  我不知道这个奇怪的梦境,跟柳丁男之间有些什么关联,不过也因此,我觉得该是振作起精神,努力找寻出柳丁男下落的时候了!  我开始翻箱倒柜,将柳丁男遗留在我房里的物品分门别类,或许这其中就可能隐藏有关于他目前行踪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虽然柳丁男已离开个把月之久了,可他的气息仿佛还留在房间里未消散似的。于是,我打开窗子让略显沉闷的房里透透空气。  初秋爽朗的空气在敞开的窗户内外飘移,我的心情也因此逐渐感觉舒畅。  我在许久未曾清扫的房间角落里找到一本通讯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掉在那里了,书皮上虽然布满灰尘,但里头的资料还算完整。  我依照通讯簿里记录的电话号码逐次访谈,为查明真相,我甚至亲自前往对方家里造访。我不能不预防这之中有人存心窝藏钦犯!  事到如今,就算柳丁男对我坦诚,他拋弃我是因为比较喜欢像莉莉那种深具成熟美的欧巴桑,甚至告诉我他爱上的其实是男人,我想我都能坦然接受。现在的我,对于婚礼被取消的事早已经麻木了,我只想查清楚原因,不想连分手都分得这么不明不白!  然而,从开始缉查到现在已经第八天了,我已将通讯簿里的所有人全盘问过了,却仍然没有任何有关柳丁男下落的消息,所有的人口径都一致,他们说在收到柳丁男亲自送来的喜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就连柳丁男住在乡下老家的父母,都不知道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我那个无缘的婆婆甚至哭哭啼啼以死相逼,要我把儿子还给她!  天知道关于柳丁男的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也是哑巴吃黄莲,有口不能言。这个事件让我彻底明白,如果一个人存心要躲着你,就算你有能力学樊梨花移山倒海,甚至把地皮整个都翻转过来,也未必能逮得到你想找的人!反正对方总有办法飞天遁地,逃离得无影无踪。  该不该再继续寻查呢?我逐渐失去信心了。  以整理遗物的心情,将柳丁男的东西全打包收进箱子里。我折叠着柳丁男留在衣柜里的衣物,脑海中不禁浮现他穿著这件衬衫时英俊的模样,那是去年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nbsp&nbsp
&&&&将衬衫穿在自己身上,幻想正被柳丁男所拥抱时,我突然发现,口袋似乎塞着张什么东西有些僵硬,大概是上回在清洗衬衫时没注意,就一直留在那里了。  我翻翻衣袋,找出一张已快被洗烂的名片,尽管名片上印刷的字迹因清洗而有些模糊不清,但仍勉强能认得出整张名片的设计样式。  凝视着这张感觉眼熟,却怎么也想不出公司名称的名片发愣,原本已失去信心调查柳丁男行踪的这件事,似乎又重燃一线生机!  我当机立断驾车冲回公司,或许有人能提供我这张名片的线索也说不定。如果不能,安德鲁办公室抽屉里,还有整本收集有全市各大公司行号的名片可供参考。  “就只是一张破烂名片,又能代表什么呢?”乌鱼子劝我不如干脆放弃,她说,反正下一个男人肯定会更好。  “那么如果有天,你的木村倒栽突然不明不白离开你,你会怎么做?”我反问乌鱼子,虽没有其他恶意的成分存在,但还是被误认为是存心不良的诅咒。  “好吧,我帮你查看看我这有没有相同的名片!”乌鱼子低头翻搅抽屉。  原以为乌鱼子终于能理解我的作法,没想到她突然改变态度配合帮忙,竟只是想堵住我的乌鸦嘴。  “还有,我警告你喔,别胡乱诅咒我和木村的感情。”乌鱼子白了我一眼。“我们俩可是会白头偕老永远在一起,他才不像你那个薄情寡义的柳丁男!”  虽然我的脾气一向冲动火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乌鱼子就完全拿她没辙。大概是觉得和一个跟白痴没两样的傻大姐计较,也只是白花力气罢了!  “那好吧,我收回刚刚的诅咒。”我低声下气说。和傻大姐乌鱼子相处时,我总习惯配合她那难以理解的思考模式。  乌鱼子这才露齿微笑了。  我们对照了两个多小时,连档案室里历年收藏的名片都查过了,就是没有相类似的资料。  “说真的,我也觉得这名片的编排和配色都很面熟呢,但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傻大姐乌鱼子似乎也打算放弃了。  “请问,两位美女忙了一下午,倒底找些什么啊?”一旁的走狗青年似乎看不下去了。  乌鱼子蹲在散了一地的名片堆上,将柳丁男那张皱烂的名片递给走狗青年。  “这字都模糊不清了呢!”走狗青年说,  “废话!不然我们需要在这里瞎找吗?”我歇斯底里吼叫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走狗青年一开口说话,就会引爆我心底的地雷。  走狗青年被我的河东狮吼震退了两步,他唯唯诺诺说:“这……这看来很像阿德先生他们公司的名片耶。”  “靠,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跳了起来,推开前面碍手碍脚的走狗青年。  没时间等安德鲁回办公室征求他的同意了,我径自坐在安德鲁的座位上,将抽屉里的东西全倒出来。  事后想想,也难怪我觉得眼熟了,我的确看过那家伙的名片,但因为彼此一开始就留下不够优良的印象,因此我早将他的名片撕烂喂进垃圾桶。  混乱中,我找到阿德那家伙的名片后一对照,果然一模一样!  “宾果!”我不知道混蛋阿德这家伙为什么如此阴魂不散,在我周遭发生的所有事情,这人似乎都能插上一脚!  我心里开始构思,将那家伙屈打成招的十大酷刑。  “这下可好了!如果柳丁男的失踪,真跟阿德有关联的话那就惨了!”乌鱼子斜睨着走狗青年,似乎责怪他的鸡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铁定又会得罪客户,害我们丢了这个年度的大case!”  乌鱼子和走狗青年脸部肌肉抽搐,表情显得很难看。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担心这场足以祸国殃民的办公室暴风雨即将来袭!  “该如何防范办公室泥石流的发生呢?”乌鱼子望着我,默默在心底盘算着。&nbsp&nbsp
&&&&夜里十一点半,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响了三声就断掉了。  是柳丁男打来的吗?我守着电话不敢上床去睡,然而守候了一整夜,电话铃声却一直没再响起过。  我干脆换掉睡衣,到便利商店买了堆吃的东西胡乱丢在车上,因为担心突然想吃泡面或吃棒冰,所以我连热水瓶和冰桶之类的东西都准备妥当。  清晨六点钟,我将车子隐藏在阿德公司附近有矮树做屏障的隐密处。然后像急于探人隐私的狗仔队一样,不时拿着望远镜观察公司大门的动静。  其实我认真想过大可跑进公司里随便抓个人,立即追问柳丁男的下落比较节省时间,但一方面又担心这种鲁莽的行为容易打草惊蛇。以目前的状况而言,柳丁男摆明了不想见到我。衡量过后我打算先观察几天再做定夺。  八点四十二分,当那个混蛋阿德出现时,我正在吃土豆仁棒冰。  阿德下车后,曾有一度往我停车方向望过来,害我慌忙低下身子找掩蔽,担心那固执的家伙发现我,又要逼迫我为那件事向他认错。  我一连在公司外头埋伏了三天,在确定了柳丁男并不在这公司里出没之后,我才鼓足勇气直捣阿德那家伙的办公室。  “对不起,我们经理现在有客人。”我被阿德的秘书南茜小姐拦阻在办公室门外。“请问您找经理有什么事吗?”  我将广告公司名片递交给她,佯装是公事例行拜访。  不知道里头究竟是什么重要客人,居然花了我快三十分钟的时间等待。有几次我甚至企图闯进那家伙的办公室里,却一再被那位机警尽责的女秘书抓回座位。  时间一分一秒箭也似的转眼消逝,我等待的耐性也显然已快到达临界点了!  拜访阿德的那个罗嗦老头好不容易离开了,我趁南茜小姐打内线电话,通知阿德办公室外有我这名不速之客时,便擅自闯入他办公室里。  “你还真是猴急。”阿德挂上内线电话低头去批阅公文。“这么急着向我道歉吗?”  这家伙原本就够盛气凌人了,没想到还坐在这种派头十足的办公室里,看起来更是霸气到欠扁!  “难道你这家伙脑袋里就只有交通安全吗?”我抽走他正在阅读的公文,将手里的资料搁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满脸疑惑。  “快告诉我,你有没见过这个人?”我交给他柳丁男的一叠相片,以及柳丁男的私人档案,包括出生籍贯、身份证号、专长嗜好,就连生辰八字、祖先三代等,只要是我所知道的,完全没漏掉。  “啊!”阿德表情骤变,立刻缄默不语了。  “什么!什么!你知道他下落对不对?”他的反应让我略微失去冷静,我激动到差点爬上他的办公桌。  “我怎可能知道。”阿德将柳丁男的资料本塞回给我。  “骗人!刚才明明就是一副惊讶的样子!”我用焦躁的口气说。  “我是因为突然想到,原来这就是你那个逃跑的未婚夫,所以才那么吃惊。”他拿回被我抢走的公文下了逐客令:“没其他事的话快滚吧,我今天很忙,没空陪你吵架!”  为什么这家伙连我被逃婚的臭事都知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想,这大概又是那个大嘴巴安德鲁,将我的事当娱乐八卦话题现场转播给这家伙听。  “反正,我一定会想办法逼你说出来为止!”我信誓旦旦不肯认输。  “随便你,我随时奉陪。”阿德在我临走前又说:“不过你在公司外面埋伏了三天,就只是为了问我这件事吗?”  靠!原来连我埋伏在附近的事情,这家伙都知道。我突然发现,他办公室里原来也架着一台天文望远镜,当然远比我的倍数大。说不定连我脸上几颗正在发育的痘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你这人一本正经的,原来还是个偷窥狂。”我上前检查望远镜,发现镜头正巧对准我埋伏的地方。这简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最佳教学模板!  “喂,请你搞清楚,我这望远镜最主要是用来看星星的,谁知道居然让我发现你这个鬼鬼祟祟守在门外企图不明的人。”阿德说。“还有,你是不是把整家便利商店的东西都搬上车了?老是吃不运动,不怕有天会胖到挤不下车吗?”****  “我的车门够大好不好!”我恼羞成怒转身要离开,南茜小姐正好端了招待客人的冰咖啡进来。  我一脚刚跨离办公室又马上反悔折返办公室,决定喝完那杯咖啡再走。  “胖死是我家的事!”喝完咖啡之后,我再度丢下气话甩头就走。  真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一碰到那家伙,我就会被他气得脚酸,很想狠狠踹他一脚,好疏通脚部血管。  “混蛋阿德一定见过柳丁男!”我总觉得那家伙的说辞不足采信。因此我开始改变策略,决定朝阿德的私生活里下手。  晚餐我只喝绿茶还有一个御饭团,倒不是被阿德那家伙的话影响我的食欲。说真的,这阵子以来的暴饮暴食,似乎又让我的腰围多了两吋。  阿德约晚间八点钟左右才从公司里出来。为了又怕被那精明过人的家伙认出来,于是便改搭乘出租车。  我一路跟踪他的车到闹区旁精致餐饮店林立的巷道。阿德走进一家叫玛格丽特的西餐厅里,我只好躲在窗外窥伺,等待是否有柳丁男的身影出现。&nbsp&nbsp
&&&&此时店里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客人,木板装潢的店内呈现一股静谧恬适的气氛,感觉十分优雅。  阿德在柜台边坐下,一位颇具玛格丽特般气质的女性,立即由厨房里迎出来。以我聪明过人的头脑判断,她应该是店里的女老板。  玛格丽特正和阿德寒暄说笑,但说些什么我无法听见,两人似乎很熟稔似的,许多亲昵的小动作显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干嘛?连这家伙也赶流行参加姐弟恋的行列啊?”我躲在窗外阴暗的角落窥探,突然觉得自己也有当狗仔队员缺德的资质。  阿德大概是这里的常客,他甚至连菜单都没翻,服务生便为他送来餐点和饮料。  他将香烟在烟灰缸里弄熄吃起餐来,女老板则坐往他身旁来,不时拨弄他垂在额头上的头发嘘寒问暖。  “什么嘛!他在里面吃大餐还有美女坐陪,我却在这里嚼冷饭团。”我不甘心地走到附近面店,结结实实吃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后,才回到原来偷窥的岗位上。  再度往餐厅里边探时,阿德原本坐着的位置已经变空,那个玛格丽特则动作优雅地在吧台里忙碌着。我的视线朝每张座位搜寻,赫然发现阿德就坐在店里一座演奏钢琴前面,应该是在弹琴。  因过于感到意外,我的脚步不由自主便往餐厅里挪移,悄然推开那座精致的玻璃门。  钢琴优雅的旋律,流泄整个咖啡香飘散的屋里。  那是一首曲名叫”Close&to&you”悲伤的钢琴曲,我原本就相当喜爱的曲子,每个音符仿佛都能轻易窜进我心肺里似的。  我的心绪倏地消沉,瞬间感觉寂寞起来。似乎是被阿德深情的琴声震慑住了,我站立在门前无法动弹,仿佛被武林高手隔空点穴一般。  “小姐,请问有几位?”服务生亲切的笑容,仍无法唤醒我的理智。  音乐虽然能抒发心底所潜藏的情感,然而却治愈不了因感情而重创的心,反而更像是无止尽的深渊似的。于是,我平常伪装的坚强,轻易就让阿德的琴声瓦解了。  当一颗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沉重落下那刻,服务生似乎显得很惊讶,她疑惑的望着我。  专注于弹奏的阿德,并未发现我此刻的存在。  自从柳丁男不明原因离开之后,我一滴眼泪也没掉过,总刻意避免听抒情音乐、看悲伤电影,担心一旦掉下第一颗眼泪,往后便会无止尽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  我的眼泪大概吓到了那名服务生,就连吧台里忙碌的女老板都发现我的失常,她在阿德弹完曲子之后,便使眼色示意他,门口有个怪人因听了他的曲子而感动流泪的事。  阿德回头看见是我,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然而我猜想,让阿德吃惊的显然并不是我的无预警出现,而是我脸上垂挂的泪水。在他的印象里,我大概是那种泪腺不够发达的外星生物!  我无法原谅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掉泪,特别还是在阿德那家伙面前。因为害怕阿德走近身边追问我哭泣的原因,于是拔腿就逃。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已离开餐厅和他之间隔着一面墙,我仍然能感受到屋里阿德担心凝望着我的视线,正透过那道墙,窜入我心里。  夜间的捷运站里,满是急赴归途的乘客。我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急着回家,我想一个人漫无目地想一想事情。  夜空罩着厚厚的云层,完全看不见有星星和月亮。独自走在人群杂沓的街上胡思乱想时,天空突然飘起细雨来。  轻悄的雨声中,阿德的琴声还不间断响彻我耳边,提醒隐忍的悲伤其实从未曾由我心中撤离。  街灯下的柏油路因雨显得黑湿湿的。我冒雨走遍大台北市区,和柳丁男共有回忆的地方。我游逛着柳丁男常去的购物商店、打柏青哥、泡网咖,甚至一个人唱了整晚的KTV,直到天亮了,人也累了为止。  因为疲累,我隔天便失去跟踪阿德的兴趣,整个周六,我都和我的床为伍。  那是气氛怪异的一天,空气里潜伏着一股不明的昏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我连续吞服十几颗过期的四物丸充当早餐时,清晨才刚离开的倾盆大雨,突然折返回来,正伙同一群麻雀在我窗口吵闹个不停。  已精神腐败的身体先是呈大字状进行三百六十度回转测试,在确定了没有任何卧姿,足以让我呆躺一整天而不会产生手脚神经痲痹的症状,只好退而求其次倒立靠在墙上,至少这还能预防身体某些部位受地心引力吸引下垂。  然后,我好像在恍惚中睡着了。  深夜里醒来,雨又走了。它们现在应该是要南下赶去高雄,我甚至怀疑那群大雨企图跑马拉松绕台湾岛一圈。真是精力旺盛的雨!  夜空很安静。没有月光晒、麻雀叫的窗台很安静,整个世界好像突然停滞在弥留状态里,包括我自己。  我打开计算机,废寝忘食开始上网玩起坦克线上游戏,仿佛想将心里所有委屈,全透过虚拟的暴力宣泄出来似的。几天之后,我的心情果然像吃了解药,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守株待兔,因此关于柳丁男失踪的原因,我还不想轻言放弃!  那晚我又开始小心翼翼驾着我的哇沙米爱车尾随阿德背后,而这一回他居然开车上山了。&nbsp&nbsp
&&&&下午七点钟,天空由青逐渐转成深蓝,直到黑幕悄悄掩上。  大都会的光影急速远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的山景。黑黝黝的树丛,不间断地在夜窗上浮现又消逝。然而,我怀疑一个大男人独自开车上山,究竟想去哪里?  阿德在一处拥有绝佳观赏大台北夜景的山路边停下,一个人走出车外。  “啊,好美喔。”我望着山脚下五光十色有如宝石般,正闪烁着瑰丽光芒的夜景赞叹着。  不过片刻的时间,阿德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怎么可能?”我站在漆黑的山路上东张西望,那家伙的车明明还在。  微凉的夜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嘿,你在找我吗?”阿德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害我吓的三魂掉了七魄。  “干嘛吓人啊!”我轻抚着胸口。  看着阿德志得意满的表情,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发现我在背后跟踪他了,难怪莫名其妙开上山来!  “我要走了。”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老是让人耍得团团转。  “干嘛急着走啊,都来这里了不干脆赏赏夜景再离开?”黑夜中,阿德紧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可是花费不少精神才好不容易带你到这里来的呢!你这女人笨得要死,就连跟踪都差点跟丢。”  “要赏你自己去赏个够,我先失陪了!”我一脸兴趣缺缺。显然今晚是无法从他身上找到关于柳丁男的行踪了,因此我不必要浪费时间在这家伙身上!  “妳看!”阿德根本懒得理会我的意见,他指着天空逼我抬头看。  我仿佛被催眠似的,居然听从他的指令乖乖扬起头来。  “啊,真大的月亮!”我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中,那轮接近满月的月亮。山区里的月亮,似乎比在都市里所看到的更大、更皎洁明亮。  “其实你闭嘴的时候,还挺吸引人的嘛。”阿德盯着我。  感觉上,我似乎又中计了!就好比被猎人诱骗进陷阱里的猎物一样,我不但被阿德引进山区里,还献出鲜血陪这家伙喂蚊子!  不过就算是上当也好,我的心情好像许久不曾如此神采飞扬了。  “你最好别尝试想激怒我,我难得今天心情不错。”我警告他。  “快看!有火车,我就是要你看这个。”阿德突然指着山脚下,一列飞驰而过的火车说:”车窗里的光透出来,是不是很像一串飞翔的珍珠?”  珍珠?这家伙说起话来还真像个诗人!我在幽光中望着他的侧脸暗想。  幽静的山区里,我和阿德难得心平气和度过一个还算愉快的夜晚。事后想起这件事,虽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这么顺从这家伙,但我可是一刻都不曾后悔过。  因为跟踪的技术拙劣,我后来便干脆放弃暗中跟监的计划,决定改变战略逼迫那家伙投降,直到他愿意告诉我关于柳丁男的事为止。  这天傍晚,我埋伏在办公大楼对面的咖啡店里,准备实行新的作战计划。我趁阿德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公司时,毫无预警的就坐进他的车子前座里。  “你还真是有恒心、有毅力。”阿德看见是我,不禁苦笑了。  “快说,你在哪儿遇见过柳丁男?”一路上我咄咄逼人,阿德只是笑而不答。  我暗自发誓只要他一天隐忍不说,我就会一直跟着他直到世界末日来临。  然而我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后来似乎在我们之间演变成习惯,有时就算我和大胡子店长多聊了几句忘记下班时间,他不但会刻意驾车在咖啡店附近多兜绕几圈,等我和店长之间的话题结束,有时等急了,阿德会索性停在店门口鸣按喇叭催促我。  “你这女人话很多耶!”看见我和大胡子店长过于热络的谈笑,他的语气总是显得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阿德大可趁机逃走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反而显得很乐在其中似的。  “喂,我晚上有应酬要一起去吗?”即使临时有事可能改变行程,阿德会事先打电话通知我。  我们两人的关系,好像由原本计划中为目地不厌其烦的刻意骚扰,演变成制约性的约会似的。当然此时的我并没体认到这一点,即使由旁人看来,总以为我们是一对正热恋中的情侣!  只不过那家伙至今仍是执迷不悟,他坚持我要先为停车的事道歉,才愿意提供线索。这家伙显然是中毒太深的生意人,就连这种事都能演变成以物易物的商业行为,就这样,我们两人互不相让玩着拉锯战,谁也不肯先低头认输。  天空响起了一阵闷雷。  车里,我望着雨水不断流散的玻璃窗发楞。  夜间雨声充斥的车里谈话声一中断,便感觉有股诡谲的气氛横亘在两人之间。感觉上就像孤男寡女共处于密室里那种亲密的感受。  感觉好奇怪喔,似乎自己已渐渐被阿德所吸引。我悄悄看着他的侧脸。  “今天一切还好吗?”像要打破车内略显沉默的气氛似的,阿德突然这么问我,反倒让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嗯。”我心虚的点点头转移视线,望着雨刷不断摆动的挡风玻璃,前方的道路不停的模糊又变清晰。  “今天到我姐的店里吃晚餐吧!”阿德提议。  玛格丽特的女老板其实是阿德的亲姊姊,常来这用餐的客人,大都喊那位女老板”菁姊”。&nbsp&nbsp
&&&&阿德偶尔工作压力过大时,总喜欢上这儿来弹弹钢琴给这儿的客人听,藉此松弛紧张的情绪。他经常带我到玛格丽特吃饭,偶尔也会到餐厅厨房里,为我露一手他精湛的厨艺。  这男人难道都没有死穴吗!我呆望着厨房里的阿德暗想。似乎凡事都能让他大显身手一番,相较起我的大而化之,我就像个低能的白痴似的。  “请好好的享用。”菁姐递给我一个温柔的笑容。真不亏是亲姊弟,两人的气质感觉十分接近,同样拥有着家教良好的优秀血统。  雨声未停的窗边,我和阿德原本不知道是在聊些什么,东扯西扯话题却突然绕到被逃婚的话题上面来。  “你难道就无法对他死心吗?”阿德试探性的问道。  “干嘛要我死心啊?”我吃着阿德做的蛤蜊意大利面说。  “死心后再找新的恋人啊!”阿德试着说服我。  “怎么找啊?难道拿着扩音器在广场上到处问说﹃爱我的人麻烦举起右手让我知道﹄吗?”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于是胡说八道起来。  “这种莽撞的行为倒很符合你的style!”阿德露出笑意。  “哼,你知不知道在全球几多亿人口里,能遇到一个你所喜欢,而对方刚好也真心爱你的人有多难吗?”我说着,突然阴郁起来:”更何况,谁都不能保证那份所谓认真的感情,究竟能维持多久。”  “对你而言的确很难。”阿德似乎察觉到我的消沉,故意激起我好斗的本性:”像你个性这么差、行事莽撞、喜欢暴饮暴食,既不爱国又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女人,要爱上你还真的非得要有跳楼自杀的勇气不可。”  “喂,我哪有这么惨!”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不饶人。  “不过想想,要找到那个举右手的人其实也不难。”那欠扁的家伙促狭的笑起来。”据我所知,自由女神就举着右手。还有,你到捷运车厢里看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你举起右手攀着吊环!”  这家伙不知道是天生就毒舌还是脑神经缺氧,挖苦起人来从不把别人的感受认真当一回事。  “所以你就干脆假设自己是万人迷,大家都爱你!”阿德提出建言。”这样你就没空老是咄咄逼人的追问,关于柳丁男的下落了吧?”  “下次要是有人在我面前举手说爱我,我就干脆嫁给他,这样你满意了吧?”我被这家伙气到头痛。  我由皮包里掏出钱丢在桌上,为了怕吃人嘴软在我身上成为印证,我一向坚持各付各的帐,不管他怎么想。  “不聊了,我想要回家了!”我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要走。  我真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原先的目地不是只想逼问那家伙关于柳丁男的线索吗?怎反倒享受起和他约会的时光来了!其实,我很气愤这样的自己。或许打听柳丁男的下落,只是我拿来接近阿德的借口,我怀疑自己根本是贪恋阿德所给予的关怀。从柳丁男那里遗失的感觉,这阵子好像全都从阿德身上找回来了。  “喂!”他企图叫住我。  “干嘛?还有事吗?”我有点垂头丧气。  “别在意感情的长度有多长,重要的是你曾真实的将幸福紧握在手里!”阿德目送我的背影说。  我背对着他点点头,勉强挺起胸膛来。  正因为我曾将幸福紧握在手里珍惜,一旦幸福消失我整个人也仿佛被掏空了。  我之所以至今还为了柳丁男的事消沉,其实也不全然是想将他留在身边,而是他的不告而别让我对爱情失去了信心,为什么他连离开的理由都懒得给我呢?对柳丁男而言,我就真的如此渺小吗?  我意志消沉走到门口,却意外撞见迎面而来的长盘乌鱼子和木村倒栽。  “咦,你一个人来吗?”乌鱼子拍拍身上被雨水沾湿的裙襬,露出狐疑的眼神。  “我……”我正犹豫不决该怎么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时,乌鱼子已然发现屋里阿德的背影。  “原来如此。”乌鱼子脸上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我原本还担心你们俩会引起世界大战呢!”  “喂,你可别乱想喔!”我警告乌鱼子。  “我没有啊!”乌鱼子佯装无辜,但她想些什么全写在脸上。  “厚!我是路过碰巧遇见他的啦!”我似乎越描越黑。  “小姐,这里是餐厅耶,你真大的本事居然还能从餐厅里路过啊?”乌鱼子笑说着。  “……”我不发一语穿过木村和乌鱼子之间,伸手去推开通往夜街的那扇玻璃门。  巷口一座故障的路灯忽明忽暗,仿佛电影胶卷错误的停格镜头,孤独的在雨中持续明灭着。&nbsp&nbsp
&&&&即使中秋节早已经过大半个月了,偶尔还看得到一些兴致高昂的民众,半夜不睡觉还在那儿玩鞭炮,甚至扶老携幼在骑楼下就烤起肉来。  巴比Q还能比照嘉年华会办理直到通宵达旦,这些失眠的市民还真是热情隆重!  烤肉好像不知不觉,演变成中秋节国民运动,这令人不得不怀疑这是肉贩和烤肉酱厂商密谋联手搞的鬼!整个农历八月,所有的亲朋聚会好像无一幸免,全落入烤肉的圈套里。因此,每年到了这种季节,肉品商和贩卖烤肉用品的超市生意热络程度,绝对是成直线往上飙升,全台也都笼罩在一家烤肉万家香的热潮里。  我在想,对街狂舞毕竟不够老少咸宜,或许哪天政府该发起封街烤肉这项决议,说不定还能为国人缔造金氏世界纪录也说不定。  当然对于这种热潮,号称流行先锋的长盘乌鱼子,绝对当仁不让!  “每人出一百块,明天下班后顶楼烤肉!”乌鱼子一吆喝,全公司民众仿佛被催眠般纷纷慷慨解囊。  乌鱼子打电话邀我时,我正犹豫不决追问阿德有关柳丁男的骚扰计划,该不该贯彻到底。  “也约阿德一起来吧。”乌鱼子语气暧昧的说。  “我干嘛约他啊?神经病!”我总觉得自己似乎有某种做贼心虚的成分在,也因此,我当机立断和他保持距离。  虽然是柳丁男拋弃我在先,但因为并不知道他离我而去的真正原因,总想着或许柳丁男有什么情非得已的苦衷也说不定,因此我仍觉得我和柳丁男的关系,应该和从前没两样。我甚至有种错觉,柳丁男不过是出差去,暂时不在身边罢了!  我内心里,大概还痴傻的在等待柳丁男的响应,因此一想起最近经常和阿德腻在一起,心底不觉漾起某些奇怪的罪恶感。  也或许,我担心的事情本身并不是柳丁男会不会再回头的问题,而是阿德已逐渐在我心里占据的分量。到底阿德是我因为心受重创而临时找来疗伤的对象,或者他其实是个比柳丁男还适合我的男人,我完全没有概念,整个脑袋好像塞进了几吨的水泥,沉重到令人无法思考。  总之,我需要沉淀一下自己,先走出被柳丁男恶意拋弃的阴影,才有能力厘清事情的真相。  这天傍晚,我们瞒着大楼管理伯,鬼鬼祟祟躲在公司顶楼忍耐饥饿的煎熬,花费超过两个半小时不屈不挠、轮番接力煽风点火的成果,才终于因看见漆黑木炭中,出现的一点零星火苗而激动不已的同时,天空却莫名其妙下起倾盆大雨来。  你可以想象当时的我们有多沮丧!那种感觉就好像不分昼夜拼读了一整年的大学联考,却在最紧要关头因为睡过头,而多浪费一年时间那么生不如死!  “干脆去买瓦斯罐吧。”走狗青年提议,不过大家显然已经饿到不想动了。  或许,人生就是这么无法尽如人意,就好比全台北人正笼罩在没水洗澡的窘境里时,那顽皮的雨不去解救干涸的水库,却偏偏跑到顶楼恶作剧,将我们惟一的希望给浇熄。  那晚,我们将一锅生肉全送给管理伯当迟来的中秋贺礼,一伙人干脆到韩国烤肉店狂吃猛喝比较实际!  “其实阿德真的很不错吶。”乌鱼子大概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终于让她想起预防职场土石流的把戏。”难得有人能忍受你怪异的个性,你索性就跟他在一起吧!”  如果仔细剖析她话里的含意真会被气死,仿佛影射跟我在一起的男人,都是在做善事似的。  “乌鱼子你是不是疯了”隔了半饷,安德鲁首先发难。”难道你不知道那两个人根本是死对头吗?害我为了接这份广告企划,不得不将这两人暂时隔离开来。”  “喂,组长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藉酒装疯掐住安德鲁的脖子:”为什么我就活该要被牺牲呢?”  “呃……”安德鲁结结巴巴说:”反正你正好当成休年假嘛,也没损失啊。”  “什么嘛!真是现实的老头!”我松开掐着安德鲁的手,摊在椅子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烤的气味久久不散。  “嘿嘿嘿!别故意叉开话题。”不亏是乌鱼子,居然轻易被她看出我的阴谋。”总之,你和阿德两个人,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我刚嚼碎正要吞咽进食道里的泡菜,差点由鼻洞里喷出来。  靠!这乌鱼子究竟是不是朋友啊?居然落井下石!我瞪着她一面幻想,正给她一个过肩摔。  我刚要辩驳,手机却突然响起来。鸡婆的乌鱼子眼明手快,不但先行一步抢走我的手提包,甚至还擅自接听起我的电话来。  “喂,是你喔。”乌鱼子刻意拉长尾音并露出饶富深意的微笑:”这么巧,才在谈论你,就打电话来了!”  “快还给我啦!”我企图抢回手机,然而乌鱼子那女人东闪西躲的就像条滑溜的鳗鱼,总能狡猾闪躲过我的追捕。  这个白目的阿德什么时候不打电话来,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来!我怀疑乌鱼子和阿德这两人说不定偷鸡摸狗早就串通好了!  电话中,乌鱼子将我们聚餐的详细地点告诉阿德,甚至提议吃完饭后一起到Bar去喝酒庆祝。  “庆祝什么?”我锐利的眼神逼视着她,那道光芒差点没将她射瞎。&nbsp&nbsp
&&&&这女人想什么老是写在脸上,她故意要将我和阿德凑和在一起,以免老是因担心我为了柳丁男的事想不开,而非得尽朋友义务,定期到我住的地方突袭我不可!  “我要回去了!”我抢回手机不由分说立即断线,懒得追问阿德打电话找我究竟有无要事!  “喂,我跟阿德话还没说完耶!”乌鱼子抗议道。  谁理她有没有说完啊!我暗想。我必须赶在阿德抵达这儿前,先行逃出这些家伙的视线范围之外,以免不小心又沦为他们打赌的对象!  “开什么玩笑啊!我岂是让别人任意摆布的对象!”我闷哼道。  仓皇走出位居繁华地段的烤肉店,街头妆点着的七彩霓虹在雨后更显华丽,令我想起那晚和阿德在山区里所看见的美丽夜景。  此时在山里,是不是也有人正看着这里灿烂的灯火赞叹呢?我不禁怀念起那晚的情景来。  我驾车正企图逃回家,奔驰的车速突然在红灯前停下,原本无聊凝望斑马线上熙来攘往人潮的视线倏然凝结住了。我发现有道疑似柳丁男的身影,几秒钟前正由我眼前一闪而过。  “啊!”车里的我惊声叫着。  是幻影吗?似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毫不犹豫就将车子丢放在等红灯的路口,迈开脚步由大马路上往那道身影消失的对街飞奔。身后的喇叭声、旁人不解的视线我都无法顾及,只知道现在如果没追上柳丁男,大概就要抱憾终生了,逃婚的阴影始终会像枚无法去除的胎记般,一辈子烙印在我胸口。  我疾步越过马路穿过几条人行道,像疯子一样在人群中到处乱窜。不知道是我刚才眼花认错人,还是柳丁男存心躲着我。总之别说是柳丁,我甚至连“碰柑”都没看到!  我急得满头大汗,又回到刚才发现柳丁男的路口。交通号志突然变换了,然而对已是心急如焚的我来说,四周呼啸而过的车仿佛都不存在似的。  “瑞奇柳丁!”马路上,我发狂似的叫喊。不管那些不知情的民众,会不会误以为我正在促销什么新品种的水果,我只是尽捡人的本分尽情呐喊着。  如果那狼心狗肺的家伙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二话不说先狠狠踢他几脚、赏他几个飞拳再说!我心中暗发起毒誓。  马路上,我呼吸着汽车排放的废气,恍惚呆望身旁川流不息的车流,感觉这辈子似乎再也无法离开这里走回安全地带了!  一辆超速的车疾驶而来,我闭上眼睛决定忍痛默默接受命运意外的安排之际,有人从身旁实时抓住我,将我拉回马路旁。那是阿德令人安心的温暖大手。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隐含有忧心,同时也燃着怒火。我有预感,这家伙待会儿肯定又是长篇大论有关交通安全的理论。  “你找死啊干嘛突然跑到大马路去,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阿德连续斥责了十数分钟,然而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当时的我只是百思不解,柳丁男为什么存心躲着我。我好像总是陷在这个坑洞里无法爬出去。  “啊!”当脑子彻底恢复运作后,我才惊觉我的哇沙米爱车不见了!  我指着前方原来停着车子的位置说:”我刚停在那的车被拖吊了!”  “你白痴啊?有人把车停在马路中央啊?!”阿德简直快被我任性的行为气疯了。”算了,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刚才,我好像看见他了。”我低着声音,像在喃喃自语。  “看见谁?”阿德立刻会意过来:”喔,柳丁男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也不能肯定,一晃眼他就不见了。”我迷惘地望着他。  阿德伸出手似乎是想抚摸我的脸颊,但他的手举起后随即停在空中,犹豫了会便颓然放下,将手插放进裤袋里。  “其实,我的确曾见过他。”阿德决定吐露出实情。  “算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实时阻止阿德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拒绝得到原本急于得知的讯息,大概是担心听到不想知道的答案,也或许,我害怕惟一和阿德之间维系的桥梁从此中断。事情一旦由他口中说出来,我便找不到和他见面的理由。我怀疑自己,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爱上这个固执的家伙了。  那柳丁男的事怎么办?我内心里十分矛盾!如果这是到庙里掷筊就能决定的事,我大概就不会这么心烦意乱了!  “反正,我是不会为了抢你车位的事,跟你道歉的。”因为担心被阿德看穿心事,于是补述道。”所以你有权利不告诉我关于柳丁男的事。”  深夜里,四周一片静寂,大地万物仿佛正坠入睡眠。  阳台上晕黄的灯泡照着夜间沉默的庭园,这一季秋天好像就快结束了。  那晚,我在阿德家里阳台上喝了许多啤酒。这是我第一次到阿德的住所,很干净舒适的地方,好像随时可以赖在地板上打滚。  一阵风迎面吹来,庭园里的树也被吹得沙沙作响。  “冷吗?披上吧。”阿德从屋里拿出毯子。  “这种天气,喝冰啤酒好像有点奇怪喔?”虽然这么说,我仍继续喝着。这样宁静的夜晚,我须要麻痹自己那根不安的神经。然而,我忘了自己的体质却偏是那种一碰到酒精,感伤情绪便会蔓延全身的那种人。&nbsp&nbsp
&&&&“你如果肯做些正常人都会做的事那才奇怪咧!”阿德用很适合深夜的磁性声音说道。  秋夜里刮起的冷风吹向屋里,阳台上的陶铃随着风的节奏响彻着清脆的音律。  酒精在我的血液里流动,我突然好想哭一场。  “喂,你可以再为我弹一次上次的曲子吗?”我凝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说。  或许认真的流过泪之后,我就能真正告别对柳丁男的感情,不再为偶尔想起他的事而心痛。  虽然不知道阿德对我的感情,是不是像我对他一样,我决定听从阿德的规劝,把握能将幸福紧握在手中的机会,不管爱情的长度有多长,我都愿意紧追不舍。也许这是最容易忘掉柳丁男的方法。  悲伤的旋律已然回荡在寂寞的夜里。阳台上的我虽然一直背对着阿德,但似乎能感受到他那灼热的目光,正凝视着我的背影不放。  其实这阵子所发生的也不全然是坏事,最起码我还遇见了阿德。这家伙虽然固执得要死,凡事都注重规则按部就班,然而他的存在,却总是令我感到无比安心。  我悄然转过身来,正巧和他的眼神相遇了。阿德的琴声嘎然中断,凝滞在半空。  他霍然站起朝我走过来,我退到墙边似乎无路可逃了。我还隐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像星光般倒映在他的瞳仁里闪烁着。  这家伙中邪了吗我的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连退路都没有!更糟糕的是,我发觉自己似乎无法回避他的视线。  “你难道要为了他而心痛一辈子吗?”阿德灼热的眼神逼视着我。”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幸福。”  阿德将手臂绕到我身后,将我拉往他怀里。  似乎已不需要言语了,真切的情感悄然在我们之间萌生。我有所响应的将手环着阿德的身体,两人就像惊涛骇浪中紧抱着求生的浮木般,紧紧相拥。  翌晨,微亮的晨曦由窗外透进来,窗外已开始了一天的动静,但两人熟睡的房里仍是静寂无声。  我睁开眼看着天刚泛白的窗,又半梦半醒的睡去,直到窗户透进来的光亮增强时,已经七点多钟了。  当我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醒来时,还怀疑这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境。掐捏着自己的脸皮,虽然痛却连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醒来啦?”他轻吻我的脸颊。因为发觉自己无法去正视他,于是将整个脸埋进床单里。  是不是为此感到后悔呢?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似乎是一场错误。  趁着阿德进浴室里冲澡,赶紧跳下床穿回我的衣服。  “好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我的脑袋似乎还无法接受已发生的事实,昨晚的事好像那么自然就发生了,也没来得及思考。  要是让乌鱼子他们知道了,那些恶劣的家伙大概又要开香槟庆祝了!我脑海里不禁浮现那些人手舞足蹈,一幅太平盛世的画面。  “总之,我还是先逃走再说吧!”我翻滚往床边去捡拾掉落床下的衣物,一个不慎却意外撞落床边矮柜上的相框。  我慌忙跳下床去捡拾被摔断一角的相框。当视线接触相片那瞬间,我不敢置信的表情剎时呈零度C冻结,原本到手的幸福,仿佛又被一脚踹入万丈深渊!  那真是令我血压迫降的一刻!我头晕目眩凝视着相片里阿德和陌生女人的亲密合影,一股被遗弃的寂寞感随即浮上心头。  “难道是阿德的女友”我想尖叫。从没想过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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