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起个小青柑的功效与作用点用手按按就没了等会又起了一年多了,现在又在手腕处起了个

盛唐神话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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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去病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个明显被烧得焦黑的大坑,还有大坑周围,大大小小,被气浪掀飞的石块。  开什么玩笑,陨石坑么?  让萧去病诧异当然不是什么陨石坑,让他诧异的是,自己刚才就是从这个坑里爬出来的。  再看看远处的景色,大小碎石,黄沙戈壁,我艹,什么鬼地方,这是哪儿?  不久前明明还在山清水秀的武当的。  今年刚满二十岁的萧去病,是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他的身高有一米八一,体重却只有一百二十多斤。他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只有三斤六两,还带有严重的呼吸疾病,幸亏家里条件够好,才保住一条小命,但却不得不长期与医院为伴。在萧去病的童年记忆里,最多的就是医院的白大褂和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  在他十岁的时候,爷爷一狠心,把萧去病送到几千里外的武当山,也就是师父陈国良这里。陈国良曾经是爷爷的兵,后来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退伍后就到武当山做了野道士,在武当山山下开了治跌打的小诊所。  萧去病在武当山一呆就是十年,说来也奇怪,也许是武当山的空气好,也许是师父调理的好,萧去病的病竟然渐渐好了起来,虽然没有断根,但也很少发病。每天上山下山十几公里的山路也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病情稳定之后,萧去病每年要回家一两趟,由做校长的老爸带着几个老师补习功课,回武当还要带一大堆学习资料,时不时来个远程辅导,说是不能荒废学业。这不,年满20岁的萧去病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提前半年下山准备高考。  萧去病记得,当时的情形是,自己在公交站台等车,当自己一手提着包,一手扶着公交车的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了。  萧去病仔细回忆,当闪电劈向他的刹那,他的后脑勺头皮有些发麻,汗毛根根立起,然后就感觉自己好像飞了起来。  身体好难受,不停地被挤压,然后又不停地被拉扯,整个人时而胀得头痛欲裂,时而又感觉像是被抽空一样。萧去病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眼睛睁不开,耳朵听不见。  最后的记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渗入了身体的每个部位,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跳跃,然后是无比剧烈的疼痛,一下把自己击昏过去。  等萧去病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一人多深,被烧得焦黑的大坑中央,行李都还在,然而周围的景色却都变了。  ……  沙州(今敦煌)以西,时值阳春三月,很多地方早已下过一场又一场的春雨,草长莺飞,一片生机盎然。但此处放眼望去,仍是一片苍凉的黄色,空气干燥得不含一丝水汽。都说春风不度玉门关,这里犹在玉门以西几百里,春风吹拂不到也就难怪了。  一队骑士从南向北而来,穿行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这队骑士有五十多名,大多顶盔贯甲,扎束整齐,双手也不扶缰,好整以暇端坐在马背之上,身体随着马的步伐一起一伏,或闭目养神,或游目四顾,显示出极高的控马技巧。在每匹马的马鞍后面都栓着一匹备马,有的甚至拴着两匹,显然是打算走远路的。  马队的外围是六名没栓备马的骑手,不停地策马从前面赶到后面,再从后面回到前面,显然是担任警戒的游骑。  马队中央簇拥着的是三骑,当先一人骑匹枣红色汗血宝马,四十岁不到年纪,身形修长,面容柔美俊秀,若不是一嘴胡子,几乎要被认成女人。此人颇具威仪,顾盼自雄。  落后半个马位,他身左身右各有一人。左边那个大约三十来岁,身材不胖不瘦,面容儒雅敦厚,像文官多过向武将;右边那个却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子,面白无须,眼神颇有些狼狈,是这队骑士中唯一没有披甲的一个。  正在默默赶路之际,在后担任警戒的一名游骑突然一声大喊:“大家快看后面!”  众位骑士扭头看去,晴朗的天空下,在他们背后的方向,居然突然出现一团紫色的闪电,伴随着轰隆的雷鸣声,飞快地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紧接着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好像正是那团紫色的闪电砸中了地面。  “我的天,什么东西?”  众人呆愣了两秒,然后一下就炸开来了。  “乖乖,旱天打雷,吓死你老子我了!”  “什么雷,我看是陨石才对。”  “明明是雷,好像还包着一个什么东西?”  “中丞,要不要派人去看一下?”儒雅文官模样的朝那帅哥军官模样的问道。  被喊作中丞的军官点了下头,道:“顾小俊,带两个人去看看。”  队伍当中立即冲出三骑,催马就奔向前面声响处。领头的中丞看了旁边的文官一眼,询问道:“成公,你怎么看?”  “我以为,这是天降异象,必有所应验。只是不知是凶兆还是吉兆?”  “咱家以为必为吉兆,正预示高中丞此行定能马到功成,为大唐再建功业。”说话的却是面白无须的小胖子,声音又尖又细,赫然是个太监。  “如此,多谢中使吉言了。”那中丞笑了笑,表示很受用。说实话,对于此战,他心里是有取胜的把握的,也为此做了很多安排,比如邀请哥舒翰的天威军帮忙去碎叶,稳住后方。但说到底,战争,哪有说的准的呢?因此,在他的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些话的,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但至少能强化信心。  只是刚才这事,实在太怪异了,一个雷,或者陨石,就在自己的头皮顶上飞过,难道真是上天降下什么预兆?  就在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骑飞快打马回转,隔着老远,就冲着他大喊:“回禀中丞,是个胡人,把前方道路砸出好大一个坑,顾校尉上去问话,然后就打起来了。”  “带某去看。”  不过等到他和大家看到现场情景,似乎都有些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一片焦黑的大坑,被劲风吹的呈放射性形状的大小石块。还有大坑边上那个装扮古里古怪,黑着脸,嘴巴张大的可以放进拳头,一脸迷惑地看着大家的杂胡。  不错,就是个杂胡,剪发齐项,裤子穿在外面,只有昭武九姓人才这样穿,但又不似粟特人高眉深目浅色发,而是黑色直发,黑眼睛,眉目倒更像汉儿。  这个大坑就是他砸出来的?这怎可能?  说实话,不光他们搞不清情况,同样搞不清情况还有被他们当做杂胡的萧去病。  当时他正对着大坑发呆,就听得后面有急促的马蹄声,然后就看见三个骑士正飞快地向自己疾驰而来。萧去病不假思索地就迎了过去。  不过等跑到近前萧去病却傻了眼。玩cospaly么?要不怎么一身古代士兵的装扮?三骑驰到近前,强勒马头,围着萧去病不停转圈。  “你们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这大坑是怎么回事?”  几乎同时发问,然后同时听不懂对方的话。马上的骑士转了几圈,又问了几句,发现还是一样,空费唾沫。于是其中一个就绕到萧去病背后,一刀鞘就打了下来。  萧去病正一肚子疑惑的时候,就听得脑后生风,浑身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倒竖,几乎是下意识就往旁边一闪,一个转身,回手就抓住握刀的手腕,然后把他拉下马来。  萧去病有些惊异于自己刚才的反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所未有的灵敏。对方的动作在看眼中看来,竟像慢动作一样。  其实,萧去病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就是当精神高度集中,注意力集中双眼的时候,会感觉看到的物体运动速度变慢。当然不是真的变慢,而是注意力集中了,反应速度变快了而产生的错觉。在和师父练武的时候,萧去病就有过这样的体验,但这次却是完全不同。  打个比方,以前在和师父对练的时候,有时候高度紧张,注意力集中,会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师父的动作变慢了一小半,但也仅仅一个瞬间而已。而这次却是感觉整个过程全部都是慢动作,而且是变慢了几倍的慢动作。我的天,难不成自己的反应速度一下提高了很多倍?  于是,毫无难度地,萧去病一把把那人拉下马来,那人想要抽刀,然后又被卸了两只手腕。另外两个骑士其中一个的刀子这时已经砍了过来,被萧去病差之毫厘地捏住刀背,然后把他像第一个人那样从马上拉下来,卸了两只手腕。就听地上两个喊了两句什么,在马上那名骑士就飞快地打马跑掉了。  “哼,算你识相。”萧去病拍了下手,发现手有点黑,于是打开背包拿了包湿纸巾出来,顺便拿了瓶跌打酒,一边把手擦干净一边笑呵呵对地上那两人说道:“大哥,玩得挺投入啊,入戏了都,还敢动刀子,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吗?”  “嶂援!欗%揅硩葕IJ啈……”  “说的什么?听不懂啊,请说普通话好吗?”萧去病一边说着话,一边帮两人把手腕接上,然后搽上跌打酒按揉。  弄好一个,正在帮第二个按揉的时候,大队人马就到了,萧去病这下有些蒙了。  “拍戏么,还是唐朝的戏?那什么,刚才的事是个误会!”萧去病决定还先开口的好。他心里想着,刚才那三个听不懂普通话,可能是剧组请的少数民族演员,现在这么多人,肯定有能听懂普通话的吧。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群人却是互相对视了几眼,那意思明显是说:“喂,你听懂他在说什么吗?”  在另一边,官居中丞的帅哥军官,地看着眼前这个满嘴怪话的胡人(怪人),也是一肚子疑惑。说的什么话?丝毫不像长安官话,但也完全不似胡语,难道是大唐某地俚语,但唐人哪有剪发的?  他这边沉吟不语,他手下将士却没这么好的耐心。前面听说打起来了,现在又看到顾小俊分明被这个胡人抓在手里,正痛得龇牙咧嘴。于是纷纷把刀抽出来,弓箭上弦,对着萧去病怒目而视,大喊大叫。  “胡狗无礼,敢欺我大唐将士!”  “快放了顾校尉!”  “杀了他啊!”  看着他们这么情绪激动,抽刀搭箭,萧去病这才反应过来。我艹,这不是拍戏,这弓箭,这刀枪,这盔甲都是真家伙。还有这些士兵,个个精悍,眼神里透着一股无所畏惧的杀气,一看就是杀过人的,师父跟我讲过的,这些是都真正的百战精兵。还有那杆唐字大旗,也布满了战斗的痕迹。  萧去病一下蒙了,不会是穿越了吧!  萧去病下意识地把手举了起来,不停的摇,声音有些颤抖地喊:“我是汉人啊,有话好好说啊,千万别放箭啊……”  短短一瞬间,萧去病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有想该怎么办才好?有问候老天爷开什么玩笑,也有害怕别死了才好……但最后定格的却是:  “我艹,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一时间,萧去病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不是说穿越后,跟古人交流没问题的吗?现在怎么会这样!”  
    人生之中,有很多的东西,是不可预见的。  比如这一次,事情的发展就完全超出了萧去病的想象。他想不到自己会穿越,也想不到会与唐人与这种方式对峙,更想不到,自己竟无法与对方交流。  萧去病悄悄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让变得有些紧张的心跳稍稍平复些。他突然发现自己胸闷的毛病也没有了,不过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现在要面对的是,眼前的困局,该怎么破?  萧去病心里想着,如果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的话,是不是要劫持个人质,最好还是领头的。但目前来看,情况也未必有这么糟,一切还要看对方的决定。  于是,不久以后,他就等到了破局的机会:一个军官模样的,把那两个被自己扯下马的骑士叫了过去问话,而上了弦的弓箭也被下令收回箭袋了。  看到自己暂时安全了,萧去病静下心来,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讲话,不敢错过一个音节。就感觉他们说的话有点像闽南语,还有点像粤语,音调很多,腔调婉转曲折,说话像唱歌似得,难道这就唐朝人的口音?  可惜萧去病不会说闽南话也不会粤语,唯一的接触是听过闽南话和粤语的歌,看过粤语电影,但仔细听,再结合当时的语境,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问话很快结束,然后那军官又和两人讨论了几句。萧去病依稀听出他们问的是自己是什么人,那个大坑是怎么回事,因为说到这里的时候,萧去病见他们朝大坑望了一眼。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很是出乎萧去病的意料。  那中年帅哥军官把萧去病叫到了跟前,上上下下端详了很久,好像在思考什么。就见他突然眼睛一亮,抽出刀来。  萧去病全身一紧,心跳不由自主加快,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横刀。却只见他用刀尖在地上写了四个字:“汝識字否”,原来,他看到萧去病手上跌打酒瓶上写着的三个字。  萧去病笑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自己当然识字,而且还识得繁体字。他指了指地上背包,从里面拿出笔和笔记本,然后从上往下用繁体字写道:  “在下萧去病,是汉人,自小多病,后被家师接上山修道,今遵师命下山入世,被师父用法力送到此处,不想遇着将军,请问,今年是哪年?”  “你师父是神仙?”  “师父是道士,在一座我也不知道名字的山上隐居。我三岁被师父接上山,这是第一次下山,故而不识唐音,勿怪。”  “你有何凭据?”  萧去病苦笑一声,心想本来就是瞎编的,能有什么凭据,只要你不让我飞给你看。“你要什么凭据?”萧去病在本子上写道。  那帅哥军官与旁边两人商量了几句,在地上写道:“仙山隐士,必有惊人手段,你为徒弟也应不差,你若能展示一二,我便信你。”  萧去病笑了,好比瞌睡遇着枕头。就在刚才,他精神高度集中,身体的感觉变得异常灵敏。他就隐隐有感觉,自己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不但困扰自己20年的胸闷,胸痛的毛病没有了,而且全身上下都好像焕然一新。所有器官,所有组织,都是新的,而且都达到了最完美,最协调的状态。  萧去病心想,也许是自己肉身穿越虫洞的时候,产生了变异或者进化,使得现在整个人达到了非常完美的状态。脱胎换骨的感觉非常好,若不是周围有人,萧去病真恨不得立即打一套拳,再把练武十年学到的通通演练一遍。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就听到身体各个骨节处传来一阵细密的如闷雷响过一样的声音。萧去病一下信心大涨,写道:“那就演示一下拳脚吧,你们谁来?”  帅军官把意思向大家说了,大家一下就兴奋起来。唐人尚武好战,军中更是如此,一个个血气过剩,无处发泄,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动手打起来。军官也不管,甚至有些鼓励,只要不太出格,过后不许记仇就可。  被称为中丞的军官很快挑好了三个人,为了尽快试出萧去病的成色,他特意选了这里面打架最猛,相扑第一的张大壮。  这个张大壮,人如其名,长得又粗又壮,脖子比脸还粗,乃是披重甲,持陌刀立于阵前陷阵冲锋的猛士;一般来说这种体型,力气大,重心稳,动作就不会太快,身法也不会太灵活。而张大壮却能完美地将这两者结合在一起,不但力大无比,且动作迅猛灵活。  另外两个叫韦一山和李二狗的,是长安游侠出身,担任军中斥候。特长擅长游走取胜,招式古怪且配合默契。  第一个上场的是那个壮汉,他来到场地中央,就像一座人形铁塔,一下就引发全场的欢呼喝彩,然后又是哄堂的笑声。  喝彩是因为对张大壮有信心,笑是二人站在场上形象反差太大了。  一个壮得像狗熊,一个瘦弱得像竹竿,很多人当场就没没忍住,这也太逗了。  他们甚至觉得高仙芝有些大材小用了,就这样一个瘦得一阵风就能刮走的家伙,还需要张大壮这个相扑摔跤第一的高手上场吗?  张大壮可的实力大家可是清楚的很,安西军士兵里的步战第一。除了陌刀将李嗣业,没一人是他的对手,而且下手极重,常常把人打得骨断筋折。在很多人看来,这场架不用打,萧去病已经输了。他们仿佛看见萧去病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断手断脚。  很多人大喊起来:“等着看吧,大壮只要一拳,就能把他打倒!”  也有幸灾乐祸的:“大壮好样的,打得他爬不起来!”  还有心软好心的:“大壮可得手轻点,这小身板可不经你打。”  萧去病不理会他们的叫喊,向帅哥军官点头示意准备好了,然后把注意力放在那个铁塔一样的壮汉身上。要说以前,碰到这样大块头,萧去病还真有点发憷,倒不是说一定打不过,只是太吃亏了,你打他一拳他没事一样,他打你一拳,就是骨断筋折。但这次萧去病却有十足的信心,不吃一拳放倒对方。  “开始。”领头军官大声发令。  那个壮汉立即发动了进攻,他像是一头蛮牛一样猛地撞了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转瞬即至。  沙钵大小的拳头直击萧去病的面门,包铁的拳套击打得空气发出呼呼的响声。  围观的大唐士兵张大了嘴巴,心急的已经在准备拍手叫好。少数心软的把头扭了过去,仿佛害怕这一拳会直接把对面小子的头给打爆。  萧去病早就凝神注意,他看到对方的拳头在视野中越变越大,离自己也越来越近,直到不足半尺,拳套带起的刚风打在脸上微微有些疼。然后萧去病闪身一个错步就滑了出去,顺势一掌就打在壮汉腰侧上。  换做一般人,这一拳突然打空,腰侧又中了一掌,只怕立刻就要重心不稳,摔个狗啃屎。但这壮汉重心极稳,只是晃了两晃,然后一个转身,一拳带出风声,再次轰向了萧去病的喉骨。  这简直有点像作弊,这壮汉本是重步兵,长的粗壮,重心低,不容易摔倒,唯一的缺点就是转身不够灵便,容易为敌所趁,但一身铁甲把这个缺点完美地遮盖了。  这哪里是人,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形高达。  对付这样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灵活的身法游走闪避,消耗对方体力,等他露出破绽,再一下把他击倒。但是萧去病却不愿意这么做,因为这样即使赢了也不会好看。  萧去病决定用太极拳的听劲和懂劲,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他正面打倒。就在壮汉再次冲向自己,挥动铁拳的时候,萧去病猛地正面撞了上去。  嘭!  萧去病的手臂与对方手臂碰在了一起,萧去病一反手,手掌就搭在对方手臂上,电光火石般一下摸到壮汉的重心,突然发力牵引,猛地一甩。  砰!  这个壮汉偌大的身体立刻被甩出了两丈开外,落在地上,腾起地上好大一团灰尘。  所有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傻傻看着四脚着地,呈一个大字趴在地上的张大壮。那个步战几乎无敌的张大壮,在这个瘦弱的年轻人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两个回合就被放倒?  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震撼,这少年难道会妖(仙)法?  壮汉这一下摔的很重,萧去病用的是太极中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的手法。借足了壮汉全力冲击的劲,在壮汉发力用老的一瞬间,引导这股劲,将壮汉自己击飞过去。那壮汉吃了自己全力一撞,趴在地上昏迷了很久才爬起来。  壮汉很快被被扶到旁边,脸被碎石擦伤,挂彩了,一脸羞愧同时又一脸莫名其妙。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摔倒的。  接下来却是两个中等个子,长得瘦小精悍的兵士同时上场。两人身形灵活,以游走见长。三人在场地中间你来我往,互相试探了两个回合,萧去病很快摸清了对方的路数。这两人应该是军队里的游骑,哨探,斥候之类,擅长在游斗中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但萧去病却不会给他们机会,若在以前萧去病与他们交手或许要打很久,但是现在,萧去病的身法,反应,和移动速度都跟以前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预判他们的行动路线跟玩似得。  萧去病决定以力破之。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变得十分戏剧性,萧去病仿佛附身刚才那个壮汉的角色,在场上横冲直撞,每每总能不差丝毫地截住对方游走的线路,然后或者一个肩撞,或者轻轻一搭手,就把对方击飞。虽然每下都不是很重,两人很快就能爬起来。但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那个了。  这根本是在耍人玩嘛!  于是,大约撞飞对方七八次以后,那个帅哥军官出来叫停了。  两个士兵累的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这粗气,满是怨念地看着萧去病,那表情,简直要哭出来一样。  萧去病却跟没事人一样,脸不红,气不喘。萧去病本来想学电影里甄子丹那样:“我要打十个!”但想了想,还是不要太嚣张了,他走到军官面前,拿起本子写道:“将军这下可信了?”  那军官仍是一本正经,一脸严肃,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在地上又写道:“不知尊师道号?”  萧去病想了一下,写道:“道号太极子。”  “你会飞?”  “我不会,家师以道法送我来此。”萧去病不想继续纠缠这件事,赶紧在后面写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今年是哪年?”  “某乃高仙芝,现在是天宝十年三月。”  天宝十年啊,萧去病低头想了想,天宝十年,也就是公元751年了,这一年貌似唐朝发生了好多事。唐朝这一年吃了三场败仗,四月,鲜于仲通败于南诏;七月,高仙芝败于怛罗斯;八月,安禄山败于奚和契丹。同样是这年,安禄山身兼三镇节度使,并开始密谋叛乱。  萧去病正在这里左想右想,脑子里面突然一动,反应过来,一下张大了嘴巴,指着那将军喃喃自语,一边写道:“你就是安西四镇节度使,这是要去怛罗斯?”  那高仙芝见萧去病莫名其妙沉吟这么久,突然这么大的反应,又看到怛罗斯三字,一下肃容起来,用看奸细的眼神恶狠狠盯着萧去病。  只听一声叱令,几把明晃晃的横刀就抵住了萧去病四周,高仙芝在地上写道:“汝如何知道?”  局面瞬间失控。  
    “汝如何知道?”  萧去病一下反应过来,这事按道理自己确实不应该知道。但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能顺着它往下圆。萧去病想了一下,学着他们的口音,大声道:“在下正是奉了师命,下山相助高中丞的。”  萧去病这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别别扭扭,不过高仙芝沉思一会倒也听明白了一大半。他还不放心,又让萧去病写出来。  高仙芝接过士兵递过的本子,感觉自己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他命令士兵收起刀箭。对方的话,他是有几分相信的,又有几分不敢相信。  要说相信是因为都是亲眼所见,那雷球就从自己的头顶飞过,然后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眼前这人必是从这大坑里出来的,从他满脸黑灰就能看出。要说不敢相信,则是因为这事情太过奇异了。  其实这一点高仙芝却是想错了,萧去病脸上的黑色并不是像地上的坑一样是被爆炸的热气熏黑的,而是身体经过进化,排出了体内的有毒杂质。他见高仙芝盯着自己的脸看,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照了一下,怎么这么黑?他拿出湿纸巾来把脸擦了一遍。  他一下呆住了。  手机黑色的大屏幕分明映照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来,这是自己?轮廓倒是很像,但每个地方都好像经过精心的微调。就好像经过最好的PS软件PS后的自己。还有那份神采和气质,简直神仙中人。  自己竟然变得这么好看了!  被惊呆不止萧去病一人,还有整个现场其他人。高仙芝也惊呆了,这位在新唐书被记载“美资质”的大唐名将,对自己的容貌一直有足够的自信,但面对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还是不得不承认比他要差一点,光是这份出尘脱俗的仙家气质就比不了。  要说刚才,高仙芝对萧去病的身份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则有几分相信了。这等人物,哪是凡间能有。  其他军士也都看呆了,原来见他一头短发,以为是河中杂胡,现在看到此人真面目,无不在心里称赞:好一个俊秀的汉家郎!  高仙芝很快做了决定,他一边说话,一边拿起萧去病的碳素笔,用握毛笔字的姿势在本子上写:“既如此,那便随我一起上路吧。”  然后高仙芝大声下令出发,早有人帮忙把萧去病的旅行箱绑在驮马上,又有人牵来一匹战马给萧去病。马队在耽误许久后又重新踏上了路程。  “河苍烽”三个大字刻在高高的石头墙上,萧去病抬头仰望了数秒,随着大队骑士慢慢走过壕沟上的吊桥,走进这个孤零零矗立在大漠黄沙里的烽火寨垒。  河苍烽,在沙州西北约二百四十里,过了河苍烽再往北,就是一片名叫莫贺延碛(今哈顺戈壁)的大戈壁,越过莫贺延碛继续往西,就是碛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西域了。  河苍烽是个大烽,作为进入陇右进入碛西的最后一个烽燧,除了负责传递烽火,同时也是一座军寨,驻军约五十多人,兼具驿站,堡垒的功能。  河苍烽外有河名籍端水,也就是今天的疏勒河,不过籍端水流到此处,早已不能叫河,只能算时断时续的一条小溪。萧去病在小溪边擦洗了一下身体,换了一套练功穿的白色交领道士服,把头发扎起来,顾小俊找了一顶平式幞头帮他戴上。  到河苍烽的路上是顾小俊陪在萧去病旁边的,一路上萧去病不停向他学说唐音,此刻两人已经能简单交流了。说实话,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虽然有些误会,萧去病还把他的手腕给卸了。但顾小俊却一点也不记恨对方,更多的却是佩服。  这就是唐人的性格。唐人尚武,佩服的是有本事,英勇无畏的真汉子,鄙视的是怯弱的乞怜者。萧去病在这一点上无疑是对唐人脾气的。  顾小俊看着萧去病这一番打扮完成,不由得暗暗点头,心想这家伙要到了长安,不知道要迷倒多少贵妇人,小娘子。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返回河苍烽,萧去病继续向顾小俊求教唐朝话。两人走上寨墙,萧去病突然停止了说话,转头看向寨墙百步之外的一处沙丘。  顾小俊感觉出了异样,也停止了说话,他疑惑地看着萧去病:“怎么了啊?”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偷窥我。”  顾小俊摸了一下头,然后陡然反应过来:“你够了,知道你长得英俊,但也不要这么臭美好吗!”  “我可没开玩笑,真的是有人在偷窥我们,就在那个沙丘方向。”  顾小俊顺着萧去病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黄沙漫漫,什么也没有“少来,快上去吧,中丞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切,不信拉倒。”  顾小俊引着萧去病来到河苍烽铺中央烽火台旁边一座形似碉楼的两层房子面前,喊了一声报告,示意萧去病赶紧进去。  “拜见高中丞。”萧去病走进房间,行了一个揖礼。  高仙芝眼睛一亮,没想到萧去病口音学的这么快,虽然不是很标准,但至少能完全听懂。他示意萧去病不需多礼,又介绍了房间里其他两人别将段秀实和中使王承恩。然后说道:“你说你是奉了师命下山来相助某的?”  萧去病就知道高仙芝要问这个问题,在这一路上,萧去病已经想清楚了。话已经说出口,就只能接着往下编;再说自己正好无处立足,前无出路,要是能抱上高仙芝这条大腿也是不错。  如果真的能帮助高仙芝打赢即将发生的怛罗斯之战,把大食人赶出河中,大唐入主昭武九姓那就更好了。  至于打赢这一仗也没用,马上安史之乱就要爆发,一切还是一场空,这就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四年半么,也许到那个时候,自己有能力阻止安史之乱也不一定呢。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高仙芝相信自己。对于这一点,萧去病也有计议。  萧去病看了一眼旁边段秀实和宦官王承恩一眼,段秀实倒没什么,安坐胡床,一脸平静。那小胖子太监王承恩则好似屁股下有针,眼里有火,看见萧去病进来,一脸的热切。  萧去病被那死太监看得发毛,心想,我知道明朝有个太监叫王承恩的,最后陪崇祯一起上吊了,怎么唐朝也有一个?干嘛这样看着我,什么毛病?  萧去病沉吟一下,说道:“我此次奉命下山,其一是给皇帝献宝,其二就是相助高中丞。”  “什么,献宝?”听到献宝两字,小胖子太监王承恩一下两眼放光,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宝物在哪里,快呈上来啊!”  王承恩本是唐玄宗的心腹小太监,任职内供奉。平时负责一些法事,采买等事宜日子倒是过得逍遥且富贵。但人心总有不足,王承恩见边令诚等在外监军,立功不小,恩及族人,很是眼热。因此这次便向唐玄宗求了这个监军的差事,随高仙芝共赴安西。  出了长安没几天,王承恩就有些后悔,每日骑在马上赶路,直把全身的骨头都给颠散架了。真是何苦来哉,放着皇宫里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跑到边塞来吃苦。  王承恩这时候后悔肠子都要青了,但没办法,路是自己选的,只能苦挨。直到今天,萧去病的出现,才让他不再后悔这次的决定。  神仙弟子耶,要是把这个消息上报给皇帝,这得是多大的功劳,想想就让人激动得再也坐不住!  别人不知道,作为唐玄宗的心腹小太监,王承恩可太清楚了。早在天宝元年,皇帝就在华清宫修了一座长生殿,整日的拜神仙。有一次皇帝就跟宰相讲,说他有一次宫中设坛,为百姓祈福,他刚把黄表放在祭坛上,黄表就突然飞到了天上,然后就听到空中传来声音:“圣寿延长”。  还有一次王承恩陪同皇帝准备把放在祭坛上的丹药收起来,皇帝这时又听见空中有人说话:“药未须收,此自守护。”而在一旁的自己的却什么也没听到。  对于这样一个想长生都想疯了的皇帝,王承恩是心知肚明的。他唯一担心的是萧去病是个骗子。所以在上报给皇帝之前,他还要确认再确认。而确认最好的办法就是对方能拿出什么仙家秘宝。  本来王承恩还一直在想,自己的这个想法要怎么跟萧去病说,却没想到萧去病竟然自己说出来。王承恩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到王承恩这样的反应,萧去病心里一声冷哼:“死太监,等下别把眼珠子掉出来才好。”  萧去病打开背包,拿出了三样“宝贝”:一盏手摇发电野营灯;一坛师父酿的糯米酒,一盒费列罗樱桃酒心巧克力。野营灯是有时候住在山上用的;这坛酒是师父精心酿造孝敬爷爷的,酒曲加了十多味名贵中药,活血通络,装坛的时用56°白酒代替纯净水下酒,比白酒还醉人;酒心巧克力则是在山上练功随时补充能量的。  萧去病当然还有更好的东西,比如手机,比如笔记本电脑,但这两样东西是绝对不能让人看到的。思来想去,只有这三样最适合,既有震撼力,又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萧去病想过了,高仙芝这次去怛罗斯是会大败而归的,自己的目标就是帮他反败而胜。而要做到这一点,则必须让高仙芝相信自己,采纳自己的建议。  好比现在,如果自己空口白牙对高仙芝说:“我师父说你这次会打输,所以叫我下山来帮你,所以你要听我的建议。”高仙芝难免不会像曹操一样发怒:“匹夫安敢乱我军心,拖出去砍了。”  所以,在回答问题之前,必须加重自己在高仙芝心目中的分量。祭出法宝,亮瞎这个高丽棒子的眼。  只有这样,自己忽悠人的话,才好说出口。那时候,即使高仙芝不信,也不会立即发作,而会选择暂时忍耐,让自己把话说完。  接下来就是考验口才和布局能力的时候了。萧去病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帮助高仙芝打赢怛罗斯之战而已。更为重要的目标是让高仙芝明白,没有自己,他就不会赢,他会输的很惨,这样高仙芝才会承自己的情。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才算有所回报。  那种专门利人,毫不利己的事情,我萧去病才不会去做呢。  嗯,忽悠高仙芝第一弹,开始。  
    萧去病指着酒坛道:“这是我师父酿的酒,十分醉人,一次只能喝一小碗。”说完,萧去病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  然后又指着那盒巧克力说道:“这是师父为皇帝求取的仙果,这一盒封存好的是献给陛下和娘娘的,这里有三颗零的给高中丞,王中使,段别将尝鲜的。”说完,萧去病又从背包里拿出三颗一模一样的巧克力来。  “哦,还有我们的份?”王承恩兴奋地道。  “师父吩咐,敢不照做。三位可以替陛下尝一下,看是否真是仙果。”  王承恩高兴坏了,献给皇帝的仙果呢,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尝啊,但既然是替陛下试吃,又是他师父吩咐的,那就不同了。  “这果子中间包了烈酒,吃的时候要做好准备。”萧去病剥开一个,拿给王承恩:“中使先请。”  王承恩把巧克力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高仙芝和段秀实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一口酒汁流到嘴里,瞬间整个口腔都是浓烈的酒味,喉咙热热的。巧克力和冰糖一点点融化,混合着酒味,是一种从未有过得奇妙感觉。王承恩半晌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则是说不出的丰富,眼睛放出奇异的光芒。  王承恩把巧克力含在嘴里,舍不得去咬,融化的巧克力液,冰糖水,混合着水果酒慢慢流到胃里,整个人都是热热的,晕晕的。  一颗巧克力王承恩吃了三分多钟分钟才吃完,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果然是仙果,真的很好吃。”  高仙芝,段秀实也把自己那颗巧克力吃了,结果当然和王承恩一样,两人露出陶醉,兴奋的表情。  两人闭着回味了一会儿,高仙芝反应过来:“确实是仙果,那第三样宝贝呢。”  萧去病拿起野营灯,看了一眼房间里点着的油灯,说道:“此物名叫八景琉璃灯,要在黑暗中才能尽显其秒。”  段秀实依言吹灭了油灯,萧去病按下野营灯的开关。  30颗超亮LED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三个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好似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萧去病再次按下开关,60颗LED一下把整个房间照得雪亮,有如白昼。  萧去病把野营灯放在条案上,道:“此乃仙家之宝,师父让我敬献给皇帝陛下,祝陛下福泽天下,圣寿延长。”  “陛下福泽天下,圣寿延长。”三人异口同声道。  看到三人震惊的表情,萧去病知道自己的算计成功了。这盏灯的出现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范围,想不到,无法理解,最后只能归结于鬼神。高,段两人还好一点,王承恩却是状若疯癫。  王承恩有点颤抖地来到萧去病跟前,转头对高仙芝道:“此子必须马上跟我回长安,我们明晨就出发。”  “我现在不能跟你回长安,因为我还有第四件礼物要献给陛下。”不等高仙芝说话,萧去病赶忙说道。  “哦,还有宝物?那快呈上来啊?”王承恩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我的第四件礼物就是遵从师命,相助安西军打赢大食人,大唐开疆拓土,真正入主河中。”萧去病不紧不慢地说道。  高仙芝马上想起来,可不,自己刚才不就是想问,他师父要他如何相助自己?只是被献宝打断了。高仙芝回过神来,道:“那你师父要你如何相助某家?”  “高中丞可愿相信我?”  “愿意。”  “事关天机,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萧去病的语气既严肃又坚定。  段秀实,王承恩见萧去病说的庄重,很快告辞出去,把房间留给高仙芝和萧去病。  “现在可以说了吧?”  萧去病低头斟酌了片刻,这才道:“事关我的生死,我想在说之前,请中丞先发个誓言,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讲。”  高仙芝皱了皱眉头:“这么严重?”  萧去病点头道:“你若不发,我就不说,明天就跟王中使去长安。”  高仙芝想了一会,道:“好,某发誓,若某将今日你说的内容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叫某万箭穿心,死于非命。”  萧去病心里想着,高丽棒子终于上当,不枉我一步一步谋划,一本正经地忽悠人,几次都差点绷不住。这下终于可以说了:“师父说,高中丞此去河中,会大败,大军十不存一,中丞还可能会丧命!”  高仙芝目疵欲裂地看着萧去病,身子微微发抖,看起来情绪非常激动,几欲发作,但最后还是强行压制住:“你说什么?”  萧去病笑了下,道:“中丞不必动怒,且安坐,听我细细说来。”  “你说。”  “那一日,我正在练功,师父把我叫去,跟我说,他无意中参悟天机,便是在今年,大唐将遭遇三场大败,十数万大唐将士将丧生。家师不忍,派我下山解此危难。家师说,三场大败,唯安西军征河中败得最为可惜,便让我下山相助高中丞,转败为胜。  家师还说,强改天机,必遭天谴,家师会想办法替我化解。但家师法力有限,如果我泄露了天机,影响其他两仗的结果,家师和我,都会遭到天机的反噬。故而我不得不请中丞先发下誓言,才敢据实以告。”  说辞是早就想好了的,萧去病所要做的,只是临场的时候组织语言,调动情绪。他不急不慢地说完,然后一脸正色地看着高仙芝。  高仙芝一脸凝重。这段话太让人震惊了,对方口口声声不仅自己会打败仗,还有两个地方也打败仗,十数万将士丧命!这怎么可能?  也难怪高仙芝会这样想,自唐朝在十多年前打败突骑施苏禄可汗之后,唐朝就再没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几乎就没打过败仗。在于各个对手的争斗当中都是占尽优势,突骑施衰弱了,后突厥被灭了,契丹,奚也老实了,吐蕃虽然依然强大,但这十多年来,唐对吐蕃也是屡战屡胜,败仗极少。  高仙芝实在想不出,什么敌人能让大唐一下损失十几万将士。  特别是他自己也会输,输给大食?这简直是荒谬嘛,自己怎么可能会输!!区区大食而已,区区昭武九国胡而已,怎么可能是我安西铁军的对手?就算不能轻易取胜,又如何会大败,十不存一,甚至连我也险些丧命?  高仙芝沉下了脸色,缓缓地从胡床上站了起来,直盯这萧去病的眼睛,道:“你说某如何会败?”  萧去病笑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兵书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敢问中丞,对大食知道多少?”  “这……”高仙芝一声语塞。对大食,高仙芝确实知道的比较少。别说是大食,就是对昭武九姓的了解都比较模糊。因为,他认为,这根本不需要,大唐就是天底下最强的,一切敌人,在大唐的面前,都将灰飞烟灭。  萧去病看了他一眼,语速一下加快“我可以告诉中丞,大食的强大,不弱于大唐。大食的疆域并不差大唐多少,大食的将士也不差于大唐将士,且个个悍不畏死。他们还有世界上最好的战马,最锋利的弯刀。  中丞应该知道萨珊波斯,当年何等强大,称雄万里西域,不到十年,就被大食彻底征服。波斯的末代王子流亡长安,醴泉坊的波斯寺中丞应该去过吧?在大食西边,还有一个立国千年的帝国,汉代称为大秦的罗马。大食与之相争,多次打败对方。  而在大食的东边,与我们大唐相争的,只是大食的一个呼罗珊省,相当于一个大唐的节度使,就能与大唐和突骑施抗衡这么多年。  大食人多次派使者来大唐,大食的商人也遍布长安,洛阳,常年在大唐经商。大食对大唐可以说十分了解,可是我们大唐呢?可曾派使者出使过大食,可有大唐商人到大食去经商的?整个大唐,对大食的了解又有多少?”  萧去病越说越快,高仙芝却是越说越心惊,对萧去病的话,他已经相信了一大半。萨珊波斯高仙芝还有有了解的,少有的大国,确实灭在大食手里,高宗时,安西大都护裴行俭就曾护送过波斯王子归国。另一方面,大唐确实对大食不够了解,而大食对大唐却了解的比较多。  我不知敌,而敌知我,未战先输一半!  高仙芝在那沉吟着不说话,萧去病则接着说道:“故而,师父叫我相助中丞,安西铁军,天下无双,只要中丞不再轻视大食,此战必胜!我本山野之人,并不知兵,别的帮不了中丞什么,然而大食的虚实,内幕,我全部知晓,中丞一路上可以问我。话已说完,中丞思之。”  萧去病这句却不是假话,他的父亲便是研究唐朝历史的专家,对怛罗斯之战尤其关注。受父亲的影响,萧去病对这段历史也多有了解,在他的电脑里,就有关于这场战役的全部资料。  高仙芝笑了起来,重新坐回到胡床上。他越来越相信,面前这个少年确实是来相助自己的了。如果他对自己的各项措置,对安西军的战力说三道四,高仙芝就不得不怀疑对方的真伪和动机了。但他只说不要轻敌,还有,大食人的底细我全部知道,你可以问我,高仙芝倒是完全相信。  至于对方年纪轻轻,是如何知道大食的全部底细,这点高仙芝也不觉得奇怪,谁叫人家有个好师父呢。  “既如此,你便随我回安西吧,一路上,把大食的情况跟我讲讲。”他顿了顿,想起了些什么,又说道:“其他两仗,就真的没有办法改变吗?”  “没有办法,要知道,知天命易,改天命难。况且家师也只是算到会有,并没有算到何时何地何人。只有安西军被家师算到,就这,要改天机,也是极难。”  对于这一点,萧去病想得很清楚。说出来容易,叫别人相信却是难上加难,自己好一番谋划也只能让高仙芝半信半疑,更别说万里之外的其他人了。再说了,就算人家信你,难道就一定能打赢?能改变怛罗斯之战的战局就很不错了,贪心不足,只会一事无成。  高仙芝沉默不语,长叹一口气,心里想到,但愿他师父预言有误吧。  高仙芝把段秀实,王承恩叫了进来,宣布了决定:萧去病要随自己去安西。  王承恩见萧去病不去长安,决定也不回去。三人商量挑选五位精明强干的士兵明晨带着宝贝快马赶回长安献宝。  吃过晚饭,萧去病给三人还有高仙芝挑选的两名聪明伶俐的士兵详细讲解了野营灯的使用方法,注意事项,由段秀实写成文字,不去赘述。  就说当天深夜,四人却是没一个睡的着的。萧去病找了没人地方,先站了一个三体式,闭上眼睛,感受身体的变化,很快进入忘我的入定状态。  高仙芝把萧去病的话对段秀实说了,当然预言除外。出乎高的意料之外,段秀实对萧去病的话颇为赞同,也认为自己这边确实有些轻敌。  小太监王承恩,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对着野营灯看了又看,开始写奏折,一边还喃喃自语:“陛下啊陛下,奴婢这回给你找了个如假包换的仙家弟子。”  “阿嚏!”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长安,凌晨时分,熟睡中的李隆基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从床上坐了起来。  “三郎,怎么了?”一旁的杨贵妃关心地问。  “没事,我梦见老子给朕托梦,说有仙人献宝。”李隆基半梦半醒道。  然后,几天之后,他就真的收到了三样宝贝。  
    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安西军卫队已经吃好早饭,收拾停当,准备出发。  在这之前,被挑选五名最精锐骑士早已带着三样“宝物”,飞也似的驰向长安方向。  因为王承恩的建议,高仙芝宣布任命萧去病为骑曹参军,致果校尉,萧去病正式成为安西军的一员。其他安西军士虽然不知道情况,但昨天是见识过萧去病的本事的,军中最佩服的就是勇士,也很快就接受了他。  萧去病骑在马上,回头望去,东面天际喷薄而出一片红光,照在孤零零的河苍烽上,在黄沙戈壁洒下一片金黄。萧去病意气风发,安西,老子来了。  趁着天凉好跑马,五十三人的骑队已经小跑起来。人数虽然不多,但马却有一百二十匹,真的跑起来也颇具威势,在背后拉出道道烟尘。  萧去病控马技术一般,多亏扎了十年的马步,感觉自然而然就会骑马。他不紧不慢跟在队伍中间,听着周围骑士旁若无人的高声谈笑,前后唿哨应和。每个骑士都意气高昂,意兴勃发。这就是大唐军人的气质,任何时候都是高昂,桀骜不驯的。  大唐军人是充满自信的,甚至是骄傲的,说不出的彪悍,说不出的豪气。萧去病置身其中,也不由得血脉贲张,沉迷其间。  大丈夫生当如是,骑快马,开硬弓,纵横天地间。  顾小俊还是被安排在萧去病身边教他说唐音,他也没搞清楚,怎么这小子一夜之间就加入安西军,变成了致果校尉,比自己整整高了四级。  “你真的神仙弟子?昨天你跟中丞说了什么,怎么就封你做致果校尉了?”顾小俊问道。  “啊,这个不能告诉你。那啥,我听别人也喊你校尉,你是什么校尉啊?”萧去病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宣节校尉。”  “谁大?”  “你大,你是正七品,我是正八品,高四级。”  “哈哈,那还不快点喊长官好。”  “……”顾小俊一脸怨念。  两人嘻嘻哈哈说笑了一段时间,然后就果断地闭嘴了。因为风沙太大了,著名的莫贺延碛到了。  莫贺延碛,今称噶顺戈壁或哈顺戈壁,一年四季,大风呼啸,热浪袭人,几乎所有的地面寸草不生。乃是长安到安西中间最难走的一段。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炙烤得地面灼热,热风呼啸,卷起地上细沙,到处灰蒙蒙一片。  这样的环境,对人和马都是一种考验,大家也都不再说话,慢慢地在这戈壁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  过了雅丹地貌,风沙小了些,再前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戈壁,视野极其开阔。如果单论风景,简直是美极了。  萧去病骑在马上,极目四望,天地一片辽阔。他左右看了一下,想找个人说一句:风景好美啊。却发现大家都苦着一张脸,满头是汗,哪有心情听你说这个?  哎,大好的风景我还是一个人慢慢欣赏吧,以前在山清水秀的南方,何曾见过这样辽阔雄浑的景色。  一群人默不作声地赶路,不时地喝水,吃东西。行到中午的时候,马队后方发生了一个小变故,马队因此停了下来。  “去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高仙芝吩咐道。  担任游骑哨探的李二狗很快过来回报:“中丞,后面有两匹马的坐骑被碎石割伤了,人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有人受伤吗?”  “叫他们换骑备马。”  不久之后,马队重新前行,因为要迁就两匹受伤的马,走的愈加的慢了。萧去病策马来到高仙芝身边,朝三人行了一个礼。  “两匹受伤的马不要紧吧?”萧去病开口问。  “不要紧,休养几天就能长好,只是一个月内,上不得战场。”  “马蹄经常会受伤吗?”  高仙芝愣了愣,不知道对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旁边的段秀实有些疑惑地说道:“也不是,只是走在戈壁里,容易被碎石割伤脚掌。岑夫子有诗云:‘马走碎石中,四蹄皆血流’,说的就是这个。”  “哦,原来是这样。”萧去病点了下头,然后笑了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诸位不要笑我才是。既然马蹄容易被碎石割伤,为什么我们不给马蹄穿上鞋子呢?”  一旁的王承恩也笑了起来:“这马又不是人,如何穿得上鞋子?”  萧去病不理他的笑,仍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一定是真的穿啊,我们可以做四个铁的马掌,钉在马蹄下面,这不就等于给马穿上鞋子了吗?”  王承恩张大了嘴巴:“这……,这有何用?”  “这样马蹄就不容易受伤了啊。我瞎想的啊,也不一定有用。”他顿了顿,又道:“不知道中丞以为有用没用?”  高仙芝想了一下,道:“这有何为难,有用没用,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高仙芝示意萧去病和他并辔而行。他惊奇地看着萧去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去病,你可有字?”  萧去病想了一下:“表字辅臣。”  “辅臣啊,你身上怎么一滴汗都没有?”  萧去病笑着道:“这是我自小修炼的一门功夫,能闭住全身毛孔,所以不会出汗。”  萧去病这回没有说假话。太极拳本就属于内家拳,其实拳本不分内外,练拳的人却分内外,善于养气的则为内家拳,不善于养气的则为外家拳。而养气最首要一条就在于闭合毛孔,含住身体内元气不外泄。萧去病一方面形成习惯刻意闭合毛孔,一方面身体得到进化,体质得到极大提高,所以目前这样的环境,还不至于让他出汗。  高仙芝啧啧称奇,暗赞果然是神仙弟子。他随口问了些大食的情况,萧去病信手拈来,从信心之父亚伯兰讲起,一直讲到阿拉伯帝国的建立,从四大哈里发,一直到倭马亚王朝,最后再到阿拔斯王朝。整个大食的历史都简略地讲了一遍。  高仙芝早有心理准备,只觉得很有趣。段秀实和王承恩却越听越惊奇,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对方一个弱冠少年,如何能知道这么多,这么清楚,仿佛一切就发生在他眼前一样。  不理会两人好奇的眼神,萧去病向三人行了个揖礼,重新回到队伍最前头,顾小俊那里去。  众位骑士看他能与高仙芝交谈这么久,一路上也跟他热情地打招呼。萧去病驰到顾小俊旁边,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他抬起头,望向天空。  “很奇怪啊,天上怎么有只老鹰在跟着我们。”  顾小俊也抬起头,他用手掌遮住额头看了好久,果然天上一个黑点跟着骑队“你眼神真好。”  “你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  “我觉得这扁毛畜生在偷窥我。我有预感。”  “又来,你能不能不这样臭美,真是受不了你。”  一时间,饱受摧残的顾小俊满脸恶寒,于是狠狠夹了一下马腹,决定离这个臭美的家伙远一些。  “切,不信拉倒。”萧去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总之感觉很奇怪,也许是被雷劈过了以后,整个人有些神经过敏吧。但就是感觉那只老鹰就是在监视自己,萧去病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只扁毛畜生。  飞低一点啊,你敢飞低一点,我就找把弓射死你!  是哦,得找个人教我射箭,貌似高仙芝就不错,高句丽射手,有传统的。要不我拿太极拳跟他换?萧去病在心里暗暗盘算。  行过较好走的戈壁,然后是一片难走的盐碱地,有很多长了刺的草。快日落的时候,终于走过这片盐碱地,高仙芝下令原地休息,准备过夜。  所有骑士跳下马来,将布槽取出来,倒上马料,套在马的耳朵上,让马吃上一点,补充体力。然后牵着缰绳走几步,给自己坐骑缓缓气力。这就是骑兵,每回休息都要优先照顾马。萧去病也跟着他们这样做,感觉很新鲜,有说有笑。  天色很快黑了起来,因为是下半月,星光也几乎没有。六处篝火依次点燃,大家围着火堆一边吃着干粮,一边低声谈笑。极目四望,天上地下,一片苍茫寥廓。  萧去病大口地咬着一张胡麦饼,听着旁边的李二狗口水横飞地说自己的风流韵事。唐朝人还真是开放啊,如果这小子说的都是真话,这就祸害了三个小姑娘,四个有夫之妇,都赶上韦小宝了。  和萧去病围坐在一起的都是差不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除了顾小俊,昨天和萧去病比武的张大壮和李二狗也在,韦一山被选中去长安献宝了。一群人里就李二狗话多,口才也好,把每次约会的情景讲的活灵活现。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瞎编的,逗得旁边的人一阵傻乐。  戈壁的夜风寒冷之极,白天热的像火炉,夜晚却冷得像冰窖。李二狗的故事还没讲完,大家就冷得浑身打哆嗦。  赶紧给所有的马都盖上毛毡子,然后各自就钻进帐篷里睡觉躲风。惹得李二狗好没兴致,抬头一看火堆前只剩下一个萧去病,一句泡妞名言:“在下能得小娘子垂青真是杀身难报”正准备说出口,瞬间又给憋回去了。  这这家伙好像是个道士,三岁就被接上山,连女人都没见过,讲了也白讲。  宿营地很快从热闹变成了寂静,然后是一片细微的呼噜声。也许是白天实在太累了,让大家忘却了寒冷,一倒下就进入了梦乡。  萧去病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慢悠悠的打着太极架子。  咕咕,咕咕,咕咕。  一连串又像牛吼,又像蛙鸣的声音从他的腹部,胸膛,全身上下各个关节处迸发出来。  这不是在练蛤蟆功,练的乃是武当金蟾派绝技内功心法——钓蟾劲。  所以萧去病的师承应该算是武当金蟾派,不过不是入室弟子。师父陈国良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从教官那里学到七十四路太极老架,和一点点钓蟾劲修炼功法。退伍后到武当山当野道士练武修道,想学正宗的钓蟾劲,但是人家不教,说是杀气太重。  萧去病到武当山七年后,一个老道士实在看不过他每天跑十几里山路,到山崖上练“不正宗的钓蟾劲”,教了他一遍“正宗的钓蟾劲”和一套先天太和拳.之后飘飘然上山,后来再没有见过。  萧去病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的入定状态,一套内功心法练下来,萧去病感觉全身暖洋洋,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穴位都酥酥麻麻的,说不出的舒服。戈壁的夜风虽然冷的刺骨,但却对萧去病产生不了丝毫的影响。  一套钓蟾劲练下来,萧去病感觉身体内说不出生机澎湃,自己对穿越后获得的力量和反应速度的掌控,又得到了加强。然后,萧去病拉开帐篷拉链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鹰唳。  萧去病发现自己的五官感觉也变得极其灵敏,这时鹰唳,至少在六七里外,自己竟能听到。  月上中天,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一个小小的黑影,在戈壁上默默前行。惨白的月光照在冻得有些麻木的脸上,他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皮袍,抬头看了眼天上那个飞得并不高的黑点。  康猪儿是营州粟特人聚居点的一个杂胡。  原本他只是在营州干一些贩牛卖马的勾当,闲暇无事时,康猪儿跟营州一个靺鞨人学会了驯鹰的本事。本以为日子会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直到去年,他的生活被彻底改变。  很早他就发现,营州一带,做生意厉害的人越来越少见。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被人相中,组织他们经商,从此过着当上大掌柜,迎娶美娇娘,走上人生巅峰的快活日子。  真是就叫人眼热啊,康猪儿暗自叹气,做生意并不是他的强项。平日贩牛卖羊的收入也只够他填饱肚子而已。看来自己当上大掌柜,迎娶美娇娘,走上人生巅峰是没有指望了。  就在康猪儿心情低落的时候,有人找到了他,却是看中了他驯鹰的本事,把他从营州带到了西北玉门关外。  商社要清理丝路。在背后强大的势力扫荡下,只用了半年时间,整个丝路从玉门关到龟兹段的马匪就全部被整合肃清,顺从者被吸收,反抗者被诛杀。康猪儿的工作就是驯养鹰隼寻找马匪落脚点,并为大部队引路。  半年之后,在扫清丝路之后,康猪儿所部成了这段丝路唯一的一股马匪。  康猪儿看了一眼这种只名为“小青”的海东青一眼,调转马头,奔行了几百步,合指为哨,一声唿哨,就见前面山谷处,徐徐转出一百余骑穿着各式各样的甲士。  一百余骑缓缓向前,队伍当中,一骑打马向前,赶到康猪儿身边,满脸正色道:“哨探清楚了吗?”  康猪儿认得此人正是负责此次行动的领头人叫做田纶的,赶忙轻声回答:“哨探清楚了,就在前方五六里处。”  田纶轻哼一声,朝后一扬手,示意后面大队跟上,自己一夹马腹,领先康猪儿半个马身走在最前面。  五六里的路程转眼而过,果然看到前方几点篝火正熊熊燃烧。康猪儿暗自松了一口气,果然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田纶看着篝火,微微皱了皱眉,都下半夜了,怎地篝火还烧得这么旺?  但田纶也没去多想,也许有人怕冷,半夜起来添的火。马队继续前行来到营地不足两百步外,田纶举起了手中马槊,猛地向前一指,身后的骑士猛催战马,如潮水一般越过两人,快速向前方的帐篷冲过去。  同一时刻,康猪儿突然发现天上的小青扑闪着翅膀,不停地绕着一顶帐篷低空盘旋,几声鹰唳在夜空中显得突兀而凄厉。  康猪儿满脸难堪,脱口骂道:“扁毛畜生,这又是怎么了?”  然后他突然看到帐篷下面忽然飞出一支羽箭,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一下洞穿小青的脑袋,小青瞬间直坠落地。  ps:剧情正式拉开,第一波小高潮即将来袭。另,新书上传,求各种支持,求收藏,求推荐票。  
    变故几乎在一瞬间发生。  先是康猪儿的海东青毫无征兆地被射杀,紧接着冲向帐篷的战马纷纷嘶叫栽倒,马上骑士猝不及防下很多被甩下马来,重重摔在地上;更多的却是被马压在身下,不停的惨叫。  后面的骑士突生变故下,猛拉缰绳止住战马,却又被更后面的骑士撞上。一时间,百余骑士就在营地前面猬集成混乱的一团。  凄惨的嚎叫与战马咴咴的嘶鸣声响成了一片。  同一时刻,中间那顶帐篷后面转出一个人来,身形修长,蜂腰猿臂,手里正握着一张步弓,箭已上弦,嗖的一箭就破空而出。  几乎是瞬间,田纶就做出了判断,有埋伏!他猛地转身,打马就往回跑,就在这时,高仙芝那一箭倏忽而至,正中他的大臂。  田纶丝毫顾不得疼痛,猛踩马腹,飞也似的往原路逃跑。康猪儿完全懵掉了,直到田纶跑出百步大喊一句“快跑”这才反应过来,掉转马头,跟着逃了。  与此同时,在宿营地的两边,五十骑突然斜刺杀出,直直撞向营地前面那猬集的一团。所过之处无不一击即溃,如风卷残云,如沸水融雪。  高仙芝仍旧站在主帐旁边,引弓而射。每支箭镞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但凡有还敢抵抗的就是一箭,或中面门,或者咽喉,只十个呼吸不到,就射杀了八名马匪。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大队的马匪猬集在营地前面一团,混乱不堪。等到发现敌人的时候,想上前迎敌根本提不起马速;想要转身逃跑,这么多人马挤在一起,连调头都难。只眼睁睁看着安西军骑士在身旁呼啸而过,一把把横刀,马槊像收割麦草一样收割这边的生命。  两轮收割之后,就有一大半马匪被当场杀死,剩余未死马匪不是受伤了被压在马下起不来,就是跪地乞降,磕头如捣蒜。只有寥寥十余骑生性悍勇的马匪挣扎着,奋力厮杀,沿原路夺路而逃,段秀实分出一半卫士看俘虏,亲率另一半衔尾追杀。  萧去病走到高仙芝身边,说了一句玩笑话:“中丞,你怎么就把那只贼鸟给射死了呢?”  高仙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萧去病走过,第一句话,不是表功,也不是询问战况,一开口竟然是为了一只鸟。他呆愣了两秒,决定对这个白痴问题不予回应:“辅臣,这次多亏你了。”  萧去病笑了笑:“还是中丞运筹的好,去病怎敢居功。”  高仙芝道:“辅臣莫要过谦。若不是你及早发现,此刻我等还在睡梦中,就猝然遭袭。某就是想运筹也不得啊。”  小太监王承恩也跟了过来,小脸惨白,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他扬了扬手,道:“此一战,二人都居首功,就莫要谦虚了。”然后停了一下,话锋一转问道:“中丞,是何方贼子,胆敢如此?”  高仙芝默不作声,绕过地上的铁蒺藜,来到跪成一排的俘虏面前。  早有卫兵喊道:“中丞,是九国胡。”  “受伤的全部杀了,没受伤的一个一个审。”  审问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受伤马匪被补刀时的惨叫声长长短短的响起,被俘的马匪有一多半瞬间心里崩溃。有很多当时就夹不住,一下尿了裤子。当冰冷的横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俘虏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唯恐说慢半点,脖子上的刀就会砍下。  情报归纳整理之后,被送到高仙芝这里,做汇报的正是那个泡妞高手叫做李二狗的:“启禀中丞,审问清楚了。这伙贼人原本是这一带丝路上的马匪,专门打劫路上行商的。在一年多前,他们被一股大势力整合,变成这丝路上最大的一股马匪。他们的大头领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人都没有见过。目前统领他们的是一个叫做‘沙里豹’曹阿揽延的。这次带队的却是从外面来的一个白面公子,一开始就跑了。副手是曹阿揽延的一个手下叫做安加沙的,已经被射死了。”  “他们不是马匪么?如何敢袭击官军。”  “问过了。说是在这之前并不知道是官军,只以为和寻常一样,半夜偷袭新来的马匪或者商队。”李二狗小心地回道。  高仙芝摆了摆手,道:“把那几个小头目押到某帐内,某亲自审问,剩余的用绳捆了,派几个人看守,其他人去休息,不要卸甲。”  高仙芝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两名马匪小头目,语调不高:“你们两个至少要死一个,不死的那个也不一定就没事。总之,某问什么,你们答什么,答慢的或者答案让某不满意的,将被记录一次,等某问完,表现差的那个马上拖出去砍死。”  他就这么语气平淡说着,给两个马匪的震撼却是巨大的,他们对视一眼,脸上显出极大的恐慌,其中一个道:“我们知道的都说了啊……”  “你被记录一次。下面某正式开始提问。”高仙芝平静地打断他。  “你们知道某是谁?”高仙芝问出第一个问题。  “不知!”“不知道!”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第二个问题,你们的巢穴在哪?”  “向北一百里雅满苏。”一个马匪抢先道。  “那里有多少人?”  “六百,这次出动一百五,营地还有四百五。”另一个不甘落后。  “很好,你们的回答某都不满意,你们各自说一个让某不杀你的理由。”高仙芝耍起了无赖。  场面沉默了两秒,一个还在发愣,另一个抢先说道:“我知道,是有人出了五十万緡钱要置你们死地。大概在半个月前,就是在半个月前,有个蒙面人带着九个胡人来到我们营地……”  “很好。”高仙芝指了一下还呆在地上的那个:“把这个拖出去砍了。”  果然是不逼迫不开窍,那个马匪本来最低层的喽啰头目,上层的消息其实是不知道的。在要被杀头的巨大压力下,一下把往常所见的一些细节自动联系起来,给出了与事实相差无几的答案。  仔细询问那个马匪后,情况很快明了。有一个强大势力在半年前整合了这段丝路上的所有马匪,他们向过往商队收取保护费,截杀不顺从商队,意图控制整条丝路。同时也做一些别的买***如绑架,刺杀等,俨然一个丝路上的地下黑势力王国。而这一次偷袭安西军小队则是受一个神秘人收买,目的就是要截杀高仙芝。  高仙芝沉下了脸色,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到底是什么势力整合了丝路上的马匪?又是谁要取自己的性命?在这之前自己竟然对此毫无所知,对局面的无法掌控,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让他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心中的怒气,一下聚集起来。  不久之后,段秀实回来回报,追到杀死八个,还有四个,因为不敢追得太远,让他们跑了。高仙芝把得到的情报跟他说了,段秀实也是震惊非常。  片刻之后,两人做出决定,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帐篷的外面,萧去病见到的追击马匪回营的顾小俊。朝他扬了扬头,笑道:“追上几个?”  “只追到一个,杀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佩服我?”  “啊?”顾小俊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明白。  “我的直觉啊,我就说那只贼老鹰在偷窥我。你还不信,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快说,你有没有很佩服我!”萧去病很认真地说道。  “我……”顾小俊一时语塞,他有些跟不上萧去病的节奏,想了一下,确实值得佩服,几里以外一声鹰唳,他竟然听得到,顾小俊笑了起来:“好吧,你很厉害。”  “哈……”萧去病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听到集合准备出发的命令,他耸了一耸肩,道:“我还没睡觉呢!”  惨白的月光下,五十多人的卫队忙活起来,一番忙碌之后,安西卫队重新踏上了征途。因为马匪的贡献,队伍里多出了将近一百匹好马。那些被俘的马匪贼被打断了一条腿让他们自生自灭,只有那个投诚的小喽啰叫做康失芬的被押着随军出发。  萧去病骑在一匹缴获的青黑色高头大马上,一手扶缰一手扶鞍,身体随着胯下战马的走动轻微起伏,脑袋低垂一点一点,竟是已经睡着。  马队的行进速度并不是算快。原因有三:一则戈壁的路原本就不好走,看上去倒平整,其实却是坑坑洼洼,起伏不定;二则路上都是碎石,很容易割伤马蹄,所以根本不敢提起马速;三则夜间只有月光照路。  好在所有骑士士气还算高涨,大声唿哨笑骂,大骂马匪杂胡不是东西,扰人清梦。康失芬在队伍的最后面被两名安西军押着,听到前面骑士的各种言语招呼,也只低头赶路,只当听不见。  高仙芝策马走在队伍中间,神色肃穆,眉头依然皱着,沉默不语。段秀实也是一脸凝重,他走高仙芝身边低声说道:“中丞以为买凶的是谁?”  高仙芝想了半饷才道:“某也不知道,但想来在朝堂某并无仇敌,这买凶的只能是外敌。”  段秀实点了点头,道:“依某看,我们的外敌应该有黄姓突骑施,九国胡,吐蕃。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  “你说会不会是石国王子远恩?”  “石国王子倒是有这个心思,只是他已经只身逃到了大食,又如何能够得知中丞的行踪呢?”  “这倒是了,此次某是秘密回安西,那厮竟在半月之前就做好了准备。”高仙芝想了一下,摇了摇手,又道:“某倒是很好奇,到底是哪方势力整合了这条丝路上的马匪盗贼?”  段秀实愣了一愣,对于这股神秘势力,他当然也是十分好奇。整合马匪,收取商队保护费,截杀不配合商队,意图控制整条丝路,所图非小啊。他想不通的是对方到底是单纯的为利,还是有别的意图?这次行动对方是单纯收钱做事还是相互合作,一拍即合?  “好在此次夜袭被萧郎君提前发现,要不真不敢想象。”段秀实看了一眼前面的萧去病“他倒放的开,这个时候,竟然睡着了。”  高仙芝抬头望去,果然萧去病头一点一点,好似在打瞌睡。他笑道:“成公,你说此子真是上天派下来助某的吗?。”  “这个,应该是吧。”段秀实苦笑道,眉头轻皱:“至少目前来看,他没有表现不是的地方。只是这事说起来也太让人不敢相信了,但那个光球,那个大坑,那盏八景琉璃灯却又实实在在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相信。”  高仙芝点了下头,脸上神色复杂:“某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两人说说停停,这时候月亮已经西落,渐渐不见,一颗黄色的星星挂在东边的天际上,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队伍行进的愈加缓慢小心。  也在这个时刻,被高仙芝说成太过不可思议的萧去病一下睁开了眼睛,打马来到高仙芝身边,小声说道:“中丞,前方出现大队人马,有数百骑之多,正向我们而来。”  
    “中丞,前方出现大队人马,有数百骑之多,正向我们而来。”  高仙芝双目圆睁,满脸惊异地看着萧去病,因为上一次萧去病的神奇表现,这次他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萧去病笑道。  “传令停止前进,做好战斗准备。”高仙芝不再犹豫,很快做出决定。  同一时刻,段秀实跳下马来,拨开地上的碎石,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儿,起身道:“确实有马蹄声,很多,大概十里之外。”  这个时候,高仙芝也顾不得佩服萧去病的神奇表现了。赶紧下令弓弩上弦,刀枪出鞘,下马紧一紧马肚带,再给马套上布槽,好歹让战马吃点马料。做好各项准备,等待前面敌人到来。  就在这边一切收拾停当,做好十全准备的时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已经过去,就在那颗黄色的启明星下方,一轮红日已经在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一个小头。  这个时候,四百余骑马匪的身影也进入到了大家的视线。  安西军卫队全神戒备,结阵,做好厮杀准备。十人披重甲执陌刀在前,二十人执弓弩居中,二十骑在后。  王承恩一脸惶恐,他有些紧张地向高仙芝问道:“高中丞,能打过么?”  高仙芝一脸不屑:“中使勿忧,马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我安西百战精兵面前,不过土鸡瓦狗尔,不足虑也。”  高仙芝有自信的理由,安西军以二万四的兵力身处四战之地,常年征战,个个都是百战精兵。而现在的这五十一人更是安西军精锐中的精锐,以一敌十不在话下,况且还是结好阵,做足准备的。  而对面马匪都是些亡命之徒,若论单打独斗,在这样的人数差距下,安西军肯定打不过。但如果结阵而战,高仙芝却有十足的把握战胜对方。  只要对方敢一头撞过来。  然而事情并未如高仙芝料想的那样。  对面马匪已经慢慢接近两百步之内,然而他们并没有加速冲过来。而是有一部分就在那里停了下来,却分出三百骑从左右慢慢绕到安西战阵的两边和后面去了。  看到这个架势,王承恩满头大汗,问道:“中丞,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高仙芝沉默不语,一张脸皱成了个包子。对方意图再明确不过了,这是要围而不攻,消耗这边的士气,然后在寻机一击破敌。  看来自己倒是小瞧这帮马匪了。  时间过了许久,太阳已经有一个多人高,暖洋洋照在人和战马的身上,将晚上郁积的寒气一扫而光。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对方人多且分散,安西军没办法主动攻击。  而马匪却是打定了主意围而不攻,只在消耗安西军士气。开始时还有几个心急的想过来骚扰,还没来得及开弓搭箭就被高仙芝远远的射死,之后就再没马匪过来触这个霉头,只在远远监视。  安西卫士的士气已经有明显的下降,很多人的脸上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意气高昂,而是慢慢出现了烦躁和沮丧的表情。  长时间的全神贯注和精神高度紧张已经让安西卫士出现了疲倦的姿态,情况十分不妙。  高仙芝大声骂了一句家乡粗话,下令全军上马,缓慢向前。  马匪依然没有发动攻击。  段秀实急切地问道:“中丞,如何措置?”  “马匪中有突厥人。”高仙芝想了一下说道:“突厥人惯常使用的袭扰战术,用骑兵远远监视,跟踪,使敌人疲惫,最后才发动攻击。就像狼群跟踪鹿群一样,远远地跟着,使对方紧张,崩溃,然后突然发动袭击。他们把我们当做鹿群了。”  “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没有别的办法,他们敢进攻我们就跟他们打;他们不进攻我们就往前走,只有走过这片戈壁,我们就能甩脱他们,甚至击溃他们。”  高仙芝很肯定地说道,但其实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关键是要走出这片满是碎石的戈壁才行啊。如果到了夜晚还走不出,那情况就万分危急了。到时候我们不敢睡觉,就会被熬鹰活活熬死。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将会再也无法看到明天的太阳。  怎么办?  他突然想到昨天萧去病的话:“为什么我们不给马蹄穿上鞋子呢?”“我们可以做四个铁的马掌,钉在马蹄下面,这不就等于给马穿上鞋子了吗?”  好办法啊,等回到龟兹一定要试一试这个办法。如果果然好用就争取在征河中之前,在全军推广。高仙芝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萧去病。  此时的萧去病正骑在马上满脑子的问号。他没想到高仙芝回龟兹的路上会出这么多情况,因为按照记载高仙芝是安全回到了龟兹的。高仙芝审问马匪以及他和段秀实的对方萧去病是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到了,按说在另一个没有自己出现的时空,高仙芝也应该是遭遇了夜袭的。  那么既然高仙芝在那个时空安全回到了龟兹,这一回也应该没有问题吧?但他的卫士估计要死很多。萧去病无法去想象再另一个时空,这支骑队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艰难险阻,这些意气风发的安西卫士到底死了多少?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高仙芝那么急切地去攻打怛罗斯?他把账算在石国上了?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萧去病转过头,打马来到高仙芝旁边:“中丞,听说对面马匪多是九国胡和突厥人?”  “嗯。”高仙芝点了点头。  “听说九国胡和突厥人都以勇猛自夸。他们的首领各自都有自己的卫士,叫做拓揭,尚武好斗?”这些内容是萧去病从老爸整理的资料上看到的。据说突厥和昭武九国胡的首领都有自己的卫士叫做拓揭,有点像西方的骑士。喜欢好勇斗狠,喜欢比武,崇尚武力高强之人。  “是的。”高仙芝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萧去病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萧去病笑道:“中丞,你说如果我一个人跑上前去,挑战他们全部,他们会接受吗?”  高仙芝瞪大了眼睛,大声叫道:“辅臣你要一人挑战他们全部?”他实在不敢相信萧去病如何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想到萧去病一贯的神奇表现,高仙芝马上又释然了,也许此子真的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也不一定。  “等下有请中丞在后面为我压阵,众卫士列好阵势,觑着机会就过来接应。”萧去病平静地说道,过了片刻,又道:“另外,我需要一杆白蜡杆子的大枪。”  很快有人拿来一杆白蜡杆大枪,萧去病拿在手上一抖,感觉跟平时在山上抖的大杆子差不多,稍微长一些。只是现在进化后的身体拿在手上,感觉像跟灯草一样轻飘飘的。萧去病心里想到,等到了龟兹一定要用好钢打一杆大枪。  萧去病并没有学过枪法,只是在武当山上为了配合练太极拳,练听劲懂劲抖了六年的大杆子。如果换做穿越前,他是不会出这个头的,但这一回,他却有很大的自信。原因无他,领先常人几个数量级的反应速度,还有这时候大枪还不是主流,很多人不知道大枪的厉害。(笔者认为唐朝时还是以马槊为主,那时的枪更应该称为矛,是硬木的。所以安西军应该不可能有白蜡杆大枪,但为了剧情需要,这里出现了,请大家见谅。)  沙里豹曹阿揽延半坐半靠骑在马上,微闭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一样,但其实没人知道,他心里满是苦闷。  原因无他,上面交代的任务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自己这边的人就先死了四分之一。最可气竟然是,这边折损了近一百五十骑,那边竟然无一人受伤。  他怎么也想不通,屡试不爽的暗夜偷袭怎么在昨天就会失手。按说就算失手,也不至于打成那样!安西军的战力难道真的那么强?这让他心里充满恐惧,于是在今天他采取了最稳妥,最有耐心的战术,跟随袭扰。  但他依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对面的人,就算他杀掉绝大多数,只要高仙芝跑掉,任务就算失败,等待自己的,就是大军的围剿。本来这种事情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接的,按他的打算本来是准备黑吃黑,杀掉那人。但不知道怎地,上面竟然会知道,特意派人谈妥了这个生意。截杀朝廷高官呢,上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事要泄露出去……  这时他听到一番吵嚷,难道安西军按捺不住想要主动追击我们?这一片碎石戈壁,马本就跑不快,他们追,我们散开就是,总之一直跟着就是,还能让你们跑了不成。  等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昨天夜袭的一个小喽啰头目叫做康失芬的,打着一面白旗,策马快速向他们驰来。一群马匪顿时就叫开了。  “是康失芬,这贼厮来做什么?”  “定是降了官军,来传话的。”  “这猪狗,投降了还敢过来,待我射死这狗才。”  康失芬的全身都在发抖,他实在太知道这伙马匪的脾气,说射是会真的射的。但他不敢不来,反叛之人就要有反叛之人的悟性。自己说出了马匪的全部底细,眼睁睁看着其他马匪在自己面前被打断一条腿,这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康失芬抖抖索索来到举着白旗驰到曹阿揽延一百步之外,不敢继续向前。鼓起最大勇气,大声喊道:“大当家的,我们这边萧郎君要我给你们带一句话。”  “什么话?”曹阿揽延倒是很好奇。难道是要讲条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或者是威胁,说日后定报此仇?还有这个萧郎君又是谁,有高仙芝在,怎么轮得到他来放话?  事已至此,康失芬也索性放开了,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萧郎君说了,你们这群师娘教出来的废物,连只兔子都杀不死。像你们这样的废物萧郎君能一个打五百个,有胆子就上前几个和他放对,谁要能在他手上活过两个回合,他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们当夜壶!”  话一说完,康失芬长出一口气,把白旗扔在地上,掉转马头,飞也似的落荒而逃。而在他的身后,一众马匪顿时就炸开了锅。  “入他老母,哪个贼子这么猖狂!”  “好大口气,某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嚣张。”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是谁这么嚣张。  在康失芬转身逃跑之后,一骑施施然策马而来,未曾披甲,一袭白色的道士服,头戴一顶寻常的幞头,像文士多过像兵士。  等那人驰近一些,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本来嘛,在他们的想象中,扬言要和他们所有人放对的,肯定是那种勇冠三军猛将。不说三头六臂,至少高大威猛,杀气外露吧。可眼前这个,分明是个孩子嘛。  你看他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并且长得实在太瘦了,如果不是脸上气色极好,这身形简直像个痨病鬼。更诡异的是这少年一脸微笑,毫无一点杀气,任谁看到就都会觉得他是个人畜无害的乖孩子。  就是他扬言要和我们这边所有人放对?并且认为没人能在他手里活过两个回合?开什么玩笑!  绝对是在逗我们玩,只是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又是面对四百名马匪。怎么都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娃娃遮莫不是吃错了药,失心疯犯了吧?  然而对方貌似是认真的。  萧去病慢悠悠来到百步开外,勒住战马,单手执枪,右手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然迅速地向下比了三下,朗声道:“你们这群废物,战五渣,萧去病在此,谁敢一战?”  他慢悠悠地说着,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很强,一下蔓延在整个马匪群中,轻柔地好似响在耳边。  一众马匪面面相觑,那眼神分明在说:“我靠,这小子是玩真的?”,“这小子疯了吧,真的这么想死?”  曹阿揽延第一个笑了起来:“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生的一副好面皮,却得了疯病。既然你如此想死……”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哪个去教训一下这小娃,教教他怎么做人!”  一众马匪立刻跟着大笑起来。然后不久,就有一名马匪策马冲了出来,准备教萧去病如何做人。  萧去病的传奇故事,于焉展开。  
    “等一下,报上名来,小爷我枪下不死无名之鬼。”萧去病一脸认真的说道。  “去你妈的,你找死!”这马匪却是个暴脾气,一下怒气就上来了。  萧去病仍然一脸微笑:“你说我是扎你心口好呢,还是扎你咽喉好呢?还是扎咽喉好。我喜欢扎咽喉。”  “我操,去死!”马匪彻底暴怒了,本来他只想按老大的意思教训一下对方,打得他痛哭流涕,跪地哀求。但现在他发现对方是那么那人讨厌,那么嘴贱,一时间,他杀心满胸,只想让他死。  戈壁的路并不好走,然而被怒气所激的马匪却顾不得这么多,他用力的踩着马腹,尽可能的将马速催到最快。右手单握着一杆马槊,槊尾夹在肋下,槊锋微微颤动,正对萧去病胸口。像只移动的铁甲怪兽,就要一头撞过来,一槊将萧去病刺死。  萧去病依然控马立在原地,唯一的动作是右手手掌握住枪把,将单手执枪换成了双手执枪。胯下战马感受到强烈的战意,想要蹿出去,却被萧去病用裆劲压住,一只前蹄不停在地上刨着。  双方人员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两人,许多马匪甚至兴奋就要叫出声来。要知道骑战最重速度以及力量,马匹疾驰,既带来了速度,也使骑兵的力量大增。自己这边的骑士马已经跑开了,这对方还呆立在原地,这胜负显然已分。  说了这么多大话,原来是个绣花枕头,现在看他那样子,竟像是吓傻了一样。安西军也真是无人,竟派一个这样的愣头青,小娃娃来送死,只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马匪那边喝彩叫好,兴奋莫名。安西军这边却是说不出的紧张,担心。看着萧去病就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多人急的直跳脚,骑兵对战,哪有这样的啊。  站着不动,速度,力量皆落后于对方,这不是擎等着挨打么?  一百余步的距离在对方猛催坐骑之下几乎眨眼就过,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对面的马匪也越来越兴奋,他已经看清楚了萧去病的脸,连根胡子都没有,正神色木然地盯着自己,浑不知死期将至。  距离很快进入了三丈之内,那个马匪摒弃掉所有杂念,右臂向前,送出马槊。  所有的人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萧去病双手一抖,挽了一个很小的枪花,左手不动,右手往前一送,大枪刺出,轻微的龙吟声响起。  枪槊一碰,那马匪的马槊一下脱手而出,萧去病大枪继续刺出。  噗的一声,枪头如毒龙一般地摆动,已经在对面马匪咽喉上开了一个口子。那马匪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头上脚下栽落马下。  那战马跑开了性子,收不住势头,还带着尸体往前拖行了几十步才停下。  一回合秒杀!  所有马匪都被惊呆了。他们看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这少年竟是一个隐藏的高手?还是使了什么妖法?所有人都有一种巨大的错愕感,无法理解,从未经历过。就好像看到一只温顺的兔子,突然张开獠牙,把一头青狼一口咬死。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萧去病强忍住不适的感觉,努力平复心境。毕竟是第一次杀人,要说什么感觉都没有,怎么可能,又不是冷血动物。若说看了以后呕吐不止,倒也不至于。至少萧去病这个时候就在完成他的心理建设。  马上就是乱世了啊,对方是马匪,杀人不眨眼的,他们是敌人,要杀我们。所以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适应这个世界的法则。  对待敌人,不能手软。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  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才是刚刚开始。  想通之后,萧去病抬起头,扫视着面前一众马匪,神色漠然道:“还有谁来?”  马匪们惊疑不定,互相之间看了又看。这些都是穷凶极恶的悍匪,杀人越货,刀口舔血,哪会轻易被吓到。很快就在眼神交流中达成一致,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刚才只是轻敌了。  曹阿揽延大声的用胡语给手下打气,同时也是给自己鼓劲:“这就被吓倒了,平时个个自吹多么勇猛,现在怎么都怂了!我跟你们说,这小子没什么的,刚才曹莫盆只是因为太轻敌了,才着了他的道。现在有谁去给某杀了他?”  “小子休要猖狂,还我兄弟命来。”当即有人跃马冲了过来,看样子还是刚才被杀死那个人的兄弟。  萧去病依然让战马死死地立在原地,双手一如刚才那样平端着大枪。只是用目光锁定这名向自己冲来的马匪,整个人仍然像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这回这个马匪却是使大刀的,叫做曹莫延,乃是刚才使马槊那个马匪的亲弟弟。刚才他兄弟与萧去病的交战,别人也许没怎么看不清楚,但他却看得分明。  在两马将要相交之际,他哥哥的马槊被对方的大枪从侧面一碰,大枪微微一转,他哥哥的马槊就脱手了。曹莫延准备采用以命换命的打法,不去和对方兵器相碰,也不管对方长枪刺来,只高举大刀,狠狠劈下。  距离再次进入三丈之内,曹莫延的马速已经催到最快,大刀也被高高举起,他大喝一声:“去死吧!”然后大刀砍下。  萧去病在心里泛出一丝冷笑,太小看我了,难道我只会一招么?  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萧去病大枪猛地一抖,整个面前就是无数的枪影晃动,一枪直接磕飞对方大刀,枪头继续向前,又在对方咽喉处扎个血窟窿。  再次瞬间秒杀。  众马匪再次惊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安西军卫士则是一阵欢呼,在他们看来,这个萧去病简直神了。  不理会安西军在后面的欢呼,萧去病再次对一众马匪发出了嘲讽:“现在知道你们都是废物,战五渣了吧。怎么,不服气啊?两个一起上啊!”  萧去病嘲讽技能瞬间全开,重重的打在一众马匪的脸上。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战五渣是什么意思,但废物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这简直是被打脸之后还要被强逼着说打的好,打的对,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马匪再次被激怒,但这一回却没有人敢冲出来。所有的人胸膛都气得鼓鼓的,眼睛赤红,恶狠狠地盯着萧去病。如果目光能杀人,萧去病早已被千刀万剐多次。  但目光到底杀不了人,他们只能无奈地看着对方杀了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却没人一个人敢上去拼命。这回大家都知道对手的实力了,明知不是对手,还送上去给别人杀,这不是热血,而是愚蠢。  他们很快发现萧去病的弱点,就是马术不行,要不怎么策马立在原地不动呢。不管怎么,要去试一试。曹阿揽延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并许以重大好处,很快有两名骑术精湛的马匪杀了出去。  吸取了前两回的教训,这回两人没有全力催动马速,而是不疾不徐冲向萧去病。驰到接近萧去病快五丈的地方,两人一扯缰绳,一下一分为二,各自横转九十度,竟是分别驰向萧去病的左边和右边。  萧去病心里苦笑,到底被人家看出问题来了。自己之所以策马立在原地不动,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骑术实在够呛,基本只等于骑在马上不会摔下来,也不会累这个级别。马上作战,或者说与战马融为一个整体简直想都不用想。  鬼知道在颠簸的马背上自己的能力能发挥出几成,与这些终日骑在马上的马匪比拼骑术这不是找不自在吗?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策马立在原地不动,让他们策马来冲击自己。反正就算他们依靠战马疾驰,速度和力量有了加成,也还是比不上自己的反应速度和力量。  于是他选择不动,策马立在原地,轻易就用大枪扎死了两名马匪。  但是这回却不同,萧去病左右看了一眼两名渐渐跑远的马匪,他知道两人马上就折返,然后从两个方向合击,而且攻击的必定是自己的战马。  如果他们并排从前面冲向自己,萧去病仍可以原地不动,到时候大枪只需左右一摆,就能同时荡开两人兵器,然后再在两人咽喉扎两个口子。  但对方从左右合击,萧去病却没有这个把握,因为他其实真的只会一招。就是迎面与敌人的兵器相交,抖杆子磕掉对方兵器,这还是在武当山上跟师父黏大杆子练听劲懂劲学的。当时谁会想到今后会穿越啊,所以所谓的内家枪法,他是一招都不会。  原地不动没把握,策马跑起来?这又等于拿自己的短处去跟别人的长处比。萧去病心里想着,嗯,此战过后,一定要找人教自己练习骑术。  看到两名马匪已经跑到百步开外,掉转马头已经折返过来。萧去病一下便将这些念头甩地远远的,全神贯注。  他第一时间跳下马来,用枪杆在马脖子处拍了一下。战马吃痛,长嘶一声,蹿了出去,而萧去病,依然站在原地,双手还是原来那个持枪姿势。  两名马匪离萧去病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见萧去病弃马步战,不惊反喜。这证明曹阿揽延推断是正确的,这小子果然不善骑战。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准备直接撞过来,就算手中长矛刺不中对方也能直接撞死他,另一个则装备近身之后偏转角度斜着掠过对方,挥刀砍死萧去病。  在两人各自相距萧去病差不多五丈的时候,萧去病动了。  如同一支离弦的箭,萧去病连人带枪冲向了拿长矛的那个马匪,眨眼间就跃过了四丈的距离,大枪闪电一般刺出。  那马匪看见萧去病合身向自己冲来,只一个眨眼,身形好似瞬移一般离自己就越来越近。已经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不过,他也是个狠角色,你要我死,我也不能要你好活,至少要给队友创造击杀他的条件。  好个马匪,在这个时候却激发出体内最凶悍的本性。完全不管不顾,猛夹马腹,直对着萧去病就这么撞过去,眼睛死死盯着萧去病,手中长矛毫不犹豫直接刺了出去。  然而,他的长矛毫无意外的刺了个空,胯下战马也没撞着萧去病。  萧去病不差分毫地闪避开长矛的攻击和战马的撞击,在人马相交的那一刹那,大枪枪头准确无误地划过马匪咽喉。  然后他闪电般转身,又以同样飞快的速度迎向使长刀的马匪。  其实这个时候,背后那使刀的马匪已经距离萧去病不足三丈,他同时见到队友咽喉处鲜血飞溅,长矛脱手,然后那道白色的身影就直接冲向自己。  这是人是鬼?毫无停顿,毫无减速的一百八十度转弯冲向自己,这哪是人力能够做到的?  就在他惊疑恐惧之时,萧去病的长枪已经刺到,如同前面三个骑士一样,只一碰,长刀就脱手落地,紧接着,长枪如毒龙一般继续往前,又在他的咽喉处开了个口子。  两马匪几乎同时栽落马下,只剩下两匹战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拖着两人的尸体不住嘶鸣。  几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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