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大母子汤三度伤髋关节受损损原本没有食指能评十级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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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学生写大四,搞笑与忧伤极度完美地结合
有一个地方我们一直留恋,有一种情感叫怀念。
当大学四年走向最后的终点站,在即将离别的渡口,湘子却遇到了两个美丽的女子,大四的生活因此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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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到宿舍里有人,都回家了,或者去度大学终极蜜月了。一个人真的不爽,水母和馒头不是说今天就过来陪我吗?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妈的,果然是魅力不行,想当初合计着找个女舍友,那多好,吃喝穿都不用愁,快步走进新时代,可是那帮白痴听说要找女舍友没人肯搬出去,隔壁宿舍也赶来蹲一个床位,整屋满满,致使伟大的计划一直难以实现。
  越想越火,吃了一个礼拜的泡面,居然吃出了冰激凌的味道,看来我是要完蛋了。一群家伙都跑哪去了,总不能因为是大四了就不去上课吧,现在的大学生呀……翻翻床前的日历,公元日,嗯?TMD的还是暑假。
  原来是这样,难怪不用上课,那我为什么在这里?嗯嗯?想了好久不得其解,突然觉得全身好不舒服,钻到床里继续困。之后一天以内我被手机吵醒,对方是个饱含阴柔内功的男人,他很深情地跟我说:“湘子,该来上课了,都旷了一节了。”
  我问他:“暑假为什么要上课,神经病。”
  他说:“重修啊,不然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我说:“哦。”
  他说:“哦。”
  就在哦发音结束的那一瞬间,啊的一声之后,我用尽毕生所学的污言秽语,以晴天霹雳之势,翻江倒海之气大骂那个阴柔男,以表示我对他不叫醒我的愤恨。
  “可是我刚才没找到你电话号码。”
  “神经,我和你睡一个宿舍,你要电话号码干什么?”
  “……”
  “……”
  “你确定我们是在一个宿舍?!”
  “靠,你不就睡在我对面吗?”话刚讲完,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怎么了?”
  “这个……为什么我们宿舍只有一张床?!”
  “……你确定你是在宿舍吗?!”
  “!!”
  原来,我已经搬出来住了!
  十分钟以后,校园里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睡衣尖叫着狂奔的男人,他叫黄湘子。
  重修?我一向很怀疑是不是用来敲诈我们的文明手段,于是很痛恨,当然我也一样痛恨我居然这么仁慈地给了别人这种机会。恍然间,为自己仁慈的伟大落下了晶莹的泪花。在泪花中朦胧地看到有一个中年男子在一面黑黑的墙壁上涂鸦,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干的事情,只是我那时候怎么都想不到干这种事情居然可以有这么多观众,包括我,都对他的每一个涂鸦进行反复地思考、分析。
  翻了翻旁边一个同学的课本,表皮是绿色的,上面写着几个字:微积分。看着那三个字特别不爽,我完全可以理解孙悟空看到唐三藏三个字的感受了,由此可以推论紧箍咒的可行性。
  我推了推旁边的同学:“水母,今晚有没有活动啊?我累得不行了。”
  那人显得格外诧异,脸部的肌肉拉得跟猩猩的屁股一样,我想他应该在猜测他的脑袋是怎么和水母挂上钩的吧。
  后面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原来水母是坐在我后面,正捧着一本泳装美女杂志掩在微积分后面看得欢呢。我很后悔,很想对旁边的人道歉,比起水母我觉得他还是比较英俊的,至少也是灵长类。
  水母说:“晚上有撮,是论坛的。”
  我觉得很纳闷,论坛撮,那不就是见网友,而且一次性见很多个。不是说网络凶险,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要是碰到一群长着显示屏脑袋的人,那不是要活活把我吓死,于是我坚持不去。
  水母跟我说,我在论坛上混得好,很多人都想见我,要我非去不可。我很纳闷,问他,论坛上的人是不是都重修。他说不可能。
  那我就奇怪,大好的假期居然还有不重修而放弃最终蜜月的人。我用极其猥亵、极其怀疑的眼神看着水母,可是他似乎非常正义、非常侠胆柔情地拍拍他臃肿的胸。
  停了停,我说:“想不想要那部《玉女》?”
  他一反常态地站起身来,大声说:“你TMD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是那种人吗?!”
  我惊异无比于他的正义,而老师更惊异于在他的课上居然有人站起来大声说着和课程无关的事情。
  那间教室经过七次纵波八次横波的强烈震动之后,我们居然活着走出了志远楼。不过显然水母挂科的危险系数提高了很多,而我……由于坚持以不认识这种没水平、没文化的人为由与他划清界限,方保无事。可是水母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显得格外开心,我想大概他是找到一个体面的挂科理由了吧。
  我说:“你没事吧,笑嘻嘻的,是不是昨个又梦得满脸口水了,今天还神志不清?”水母再次出乎我意料地用眼角斜斜地看着我,我依稀可以看见有一个没洗干净脸而依然神采奕奕地挂在上面的眼屎。他然后很不屑甩了一下头,很惬意,我知道他作出毕生最酷的表情,而那个东西也依然神采奕奕。
  “今晚即将改变我的生活……”在他龌龊的眼神里闪着零星的纯情。
  “你……真的没问题?”作为朋友的我还是很担心他的,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谁叫我起床呀?
  他哼哼地贼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像好莱坞的明星一样豪情万丈地奔赴十四号宿舍楼,在靠近大门零点一毫米的地方摔了一跤。
  显然,前面一句只是我的良好愿望罢了。
  为了抚平我因为愿望没有实现所造成的心理上的挫折,我和水母在CS上互扔了一个下午的烟幕弹。很快就到了晚上。蹲在宿舍最阴暗的角落偷看水母的闭关模特表演,观众只有两个——我,还有那面镜子。显然他对另外一个观众的重视程度远远大于我。最令我担心的是,他用来表演的服装来源是六个开着的衣箱……幸好我的衣服已经搬出去,擦擦冷汗。经过一番秀衣表演之后,他挑定了一件满意的衣服穿上,然后很缓慢地向我走来,非常严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信任。我知道的,我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于是屁颠屁颠地跟着水母去了水莲,隔壁拉面馆的老板看到我就拼命地喊,搞得我很尴尬,人家也是中层阶级,偶尔也想小资一下嘛。水莲的战略格局确实很有讲究,顶层是情侣专用阴暗包厢。二层是提供给那些找到理由大撮的人们。至于最下层的嘛,这个真是很绝妙,比起双人桌大点,比起大撮的要小点,这是典型的灯泡桌,是那些甩不掉灯泡的情侣们的最佳选择,因此你很容易就可以看到某张桌上有个人在那里偷偷地咬牙齿,哎~所以这层是最下层并且采用玻璃墙,此层具有观赏价值,因而兼有微妙的拉客作用。老板真是高明呀!
  听水母说那些人就在一楼等我们,于是我很是开心,因为我现在的身份顶多就是个灯泡,还轮不到我咬牙齿的时候。在高兴的同时,我被水母带到了靠近厕所的那张桌子旁边。我用余光看了一下,桌旁已经坐着三个人,一男两女,四个凳子……我正在考虑是否抢占这个位置的时候,水母那个大屁股磠当就压在上面了。没等我发功,水母便噼里啪啦和对面的女生侃上了。等我把注意力从椅子问题转到这些人的身上的时候……
  “水狐狸?是……是你?水母还跟我说什么新坛友来着……”水狐狸是我认识很久的坛上的朋友,也是难得的网络美女。
  我立刻把眼睛转向水母,水母低着头噼里啪啦地吃。MD,难怪今天不正常,原来是约了水狐狸出来。
  服务小姐递给我一把椅子,我选择一个最佳的观看角度坐好。看见水狐狸旁边坐着一个很小的女生,至少在我感觉上很小,羞涩地低着头,嘴角微微地翘着,好像在笑什么。以上观察只在001秒以内完成,我立刻把眼神转回水狐狸身上……
  “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呆在学校不热吗?”水狐狸真是TMD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以为我愿意呀。
  我总不好意思骂女生吧,更何况是个美女,我只好找个人来发泄发泄,突然想起至今仍未露面的馒头,于是用了五分钟时间捶桌指墙地痛骂了那个可怜虫一顿,突感七窍舒爽于是大笑起来。整个水莲一层突然安静了十秒钟,我很不好意思地把头探到前面。突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五官,其发型恶心度,眼神猥琐度,完全符合一个人,那就是——馒头!
  沉默了好久,馒头说话了:“湘子,你的毛病还没好啊?”
  我不知道该痛恨我的眼睛怎么就这么迟钝,还是痛恨水狐狸的魅力太大。这种时候我往往会选择后者。
  水狐狸在笑,张得大大的嘴巴和她很不相称。旁边的女孩子好像也在笑,或者是在偷吃菜,不然手掩得那么紧干什么?
  接着他们就开始互相吹捧,什么胡子长得跟楚留香一般俊俏,鼻梁如西施一般柔美,粉刺如潘金莲一般放荡的话我早就听腻了,我渐渐习惯了帅哥和美女这两个词只能用来区分性别的事实,比如说到十点半的时候就会听到有人很暧昧地喊,美女熄灯咯~你千万别兴奋,其实就是老伊姆要断电了的意思。
  不过水狐狸是美女这点是确实的,这点不论对我还是曾经遭受残酷迫害的水母来说都是 一种奇迹。想想水母见过的网友都要用脚指头数,脚指头不够数还要回来用手指头数,手指头不够脚指头继续来,如此反复。现在水母不管是手指头还是脚指头都要比正常人大一号,晚上去吃面的时候还被以为自带香肠来着。可是每次和网友见面,水母都是一路妈妈呀哭着回来让全宿舍的人轮流摸一次头以表示安慰。这在水母心中一直是个阴影。
  所以看来水母是把水狐狸当成救世主了,刚刚看到他在向水狐狸要照片,八成是要回去找个位置供起来,每天半夜起来烧香。至于馒头,对这种事情就没那个兴趣。知道为什么馒头不包馅吗!一个字——抠!假如你用垂直夹角30度偏角20?77度去看的话,会发现眼镜上写着两个很大的“钱”字。于是我就开始教那个水狐狸旁边的小女生看来着,她说她看不见,我说你身体要再往外再往外……于是隔着嘴巴第二功能使用率过高的水狐狸,我就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孩子。眼睛大大的,鼻子蛮挺,小巧的嘴巴上放着她一只可爱的小食指……
  “喂,什么都没有耶,你骗人!”
  “嗯?这样啊,那你拿支笔来我画上去。”
  “哈哈,好啊。”她眯着眼睛笑起来,用刚才那只放在嘴上的手指指着我。
  于是四个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那根很小的手指上。那根手指在停滞了六秒钟之后,惭愧地弯曲,然后跟着害羞的手臂慢慢退回去了。她低着头,可怜巴巴地用眼角看我。我觉得很好玩,于是就问起她名字来。
  “哼!为什么要告诉你?”显然她试图报复。
  我笑了笑,用尽全身的电量都没起作用,倒是把自己电得两眼发黑。水狐狸看我怪尴尬的,就自作多情地跑来圆场:“呵呵,名字人家不好意思说就算了,不过ID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哦,什么东西?午夜飞猪?”
  “xing xing……”
  哦~我用指头暗示那个女孩靠过来听我说话,她先是很不情愿地用眼角看我,后来因为我魅力实在太大无法抵抗而屈服(事实有待考证)。
  我小声地问:“是天上的xing xing还是地上xing xing?”
  她先是很茫然地看着我,停顿一下,然后突然恍然大悟。举起包子一样的拳头要打我,接着一桌的人便爆炸般地笑起来。
  她显然对突如其来的笑声没有准备,包子般的拳头在空中凝固,整个就是个入团仪式的pose。
  “可以开始说你的誓言了。”我等得不耐烦了。
  “嗯?什么?”
  “你不是要说吗?”
  “什么?”
  “哦,你不想说,没关系,那请你谈谈对这盘菜的感想。”
  “你……讨厌。”在她很委屈地坐了下去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椅子的哭声。
  她红着脸不说话,只看到她拼命地吹着喇叭嘴,冲锋的小喇叭吹得很是精彩。我看了很开心,全身的细胞都爬起来快乐地跳起探戈。
  突然觉得好怪异,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欺负刚认识的女生了,枉费被评为本年度××大学十四号楼——518最佳男人奖。为了表示我对此事的抱歉,我把餐桌上与肉有关的任何食物一扫而光。食肉动物的馒头对此很是不爽,又不好意思表现,于是把眼镜摘下来,拿起曾经被水母用来擦鼻涕的印着×大医院字样的所谓眼镜布开始擦眼镜上面的那两个闪光的钱字,大大的钱字在水莲的灯光下光芒无限。
  钱?没关系呀,别人请客我向来当吃不让。于是我又点了八荤八素狂吃兼狂打包。
  饭局结束,一伙人准备走了,我拎着一袋宝准备回去过冬。很奇怪的是,水母几个从我眼皮底下一个接一个走过收银台!我突觉不妙欲夺门而出,却被服务员当场阻止……
  怎么搞的,我赶紧叫住水母:“你个四角水母,吃饭不给钱,拍拍屁股就想走呀?”
  “嗯?拍屁股?我屁股很脏吗?”
  “靠,跟我装无辜。快付钱,免得我回去红烧了你。”
  “……”
  “没带钱?”
  “……是啊。”
  “那那水狐狸你……你呢?”我快晕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此刻这世上最最美丽的##(另外,馒头的可能性可以不用考虑)。
  “我……很抱歉,刚才水母和我说你要请客,所以……”
  “……”
  服务员脸绷得比大猩猩他爸的屁股还大。
  我,快不行了。为什么要找我,抓那只四只角的水母放在水莲门头展览一个礼拜其实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促销呀!实在没办法,我割肉消灾。拿起那个还算饱满的钱包,含着泪……
  “……”
  “怎么了?”
  “我钱包里面怎么都是名片?”
  “你的意思是……”
  “……”我快崩溃了,想不通为什么钱包里面除了那些写着人名的硬纸片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呵呵,我来好了。”那个自称xing xing的女孩露出一种很奇怪的微笑,像一个凯旋的将军踩着优雅的脚步从我身边走过,走到收银台前以同样优雅的姿态掏出钱包。
  我突然感觉头上有一个硕大、晶莹的汗珠。
  那顿很莫名其妙的晚餐让我整整羞愧了11250分钟,以至于每天我起床都要对着镜子唱《东方红》——听说这个有压惊作用。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作为一个正常的大四人应该有的生活,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可以找到理由去撮一顿,水母大前天捡了一毛钱,于是被我们逮住直接送往刘记吃活鱼三斤,吓得他再也不敢捡钱。接着前天隔壁小九便秘好了,于是我们又开心地去撮了。昨天为了纪念小九便秘康复一周天我们继续撮,听说为了纪念康复二周天,晚上还有一场丰富大餐。
  一般吃完晚饭,我就泡杯咖啡蹲在十七寸显示器前泡一晚上的CS,为了掩饰男性待售品的真实身份,我把ID改成play-boy以表达我的美好愿望。馒头也玩CS,不过现在已经不玩了。记得以前他的ID叫wo shi gao shou(他无法用英语表达出这个意思),被菜得很惨。于是改成you shi hou shi gao shou,继续被菜,又改wo qi shi bu shi gao shou,被狂菜!他一怒之下用马克笔在那个价值1200RMB的显示器上画了一个很漂亮的×,大骂“·!#,我不玩了可不可以”。就这样一代豪杰引退江湖。
  除了玩CS,我晚上会跑回宿舍和他们讨论以前的事情,讲三年前某某欠了一毛钱未还,某某借手纸用的时候多拿了规定以外一平方分米,某某的袜子放在床底下一个季度,直到有一天良心突发想拿去洗的时候发现有一只老鼠熏死在里面,如此种种。说到爽处,我们就开怀大笑,然后便怂恿其中一个人去买酒来喝,一起来谈秦香莲。然后深更半夜我再爬围墙回去,有时候会看到很亮的月亮,心里就想,你TMD看了我二十二年,怎么都没见你变帅过,接着心里就有点酸酸的,回去脚也不洗就睡着了。睡前看一下12:02,醒来再看一下还是12:02,只不过是白天罢了。
  就这样暑假慢慢过去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可能是学生时代最后一次暑假了(考研的除外)。浪漫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回来了,带回来很多东西。我们宿舍最酷的狼人和她女朋友带了一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特产过来放在狼人的床上,他女朋友很客气地请我们吃,我们都很斯文很礼貌地婉拒了,然后在狼人送她走出门的三秒后,所有的人都扑上那张单薄的床……
  没有浪漫的人还在奢望有唯一的生机,浪漫的人还在幻想新的浪漫。而我呢,有空就蹲在门口看门口的老伊姆骂那家小卖部的老板。偶尔会看到一个很阳光的女孩朝我微笑,我就把她当怀春,有人说我YY,我觉得也是。只是有那么几次可以碰到一个我不敢YY的人,她留着一头绑起来的长发,水灵的眼睛……其他的种种都散发着很多迷人的味道。
  我认识她,可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每次看到她我都会觉得全身发抖,然后非得去北门喝一杯椰果奶茶压压惊。那是因为她身边总是有个长得很像河马的女人,还不时很有频率地眨巴着河马眼,场面很是震撼。我一向不会太嫌弃我目标以外的女生,可是她对我来说是个莫大的考验,我必须用人类极限的忍耐力才能欣赏到我想欣赏的美丽。我有时候搞不懂到底是因为那女孩太漂亮还是那河马太逼真,反正感觉上她们只是一种巧妙的互相证明的公式。于是每次喝完奶茶我都会很感谢上天能让我在同一时间见识两种极端的视觉感受。
  可是今天似乎逃过了一劫,或者说连上天也无法忍受那只河马了。我看到那个长发女孩正朝着我走来……更确切地说是朝我前面她的自行车走来。
  我很坦然地看着她,就像看蒙娜丽莎一样,寻找着她那一丝微笑。
  她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似乎没有回避的意思,眼睛在我身上扫描了三秒钟,我赶紧整整衣领。突然她眼睛一亮,很开心带有惊奇地说:“是你呀,呵呵,我等你很久了耶。”
  我瞬时惊呆了,就像田鸡掉到礕糊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微笑着朝我跑过来,我觉得她简直是在飘,如雪花般……突然她放慢了脚步,微笑迅速退去,失望和惭愧的表情涌上她的脸,这时候她说了一句让我永远无法忘记的话:“呃?我忘记戴眼镜了,不好意思。”
  忘记戴眼镜?是不是我太帅了以至于看得不够清楚不够爽……显然不是。我愣了一下看她转身而去……有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她的衣服里掉落下来,那是一张纸。我赶紧捡起来,说不定可以借此……嘻嘻。正乐的时候看到她又向另一个男的跑去。
  这次该不会又搞错了吧……真是个傻瓜……
  突然听到那只河马的声音……
  “同学,你为什么一直坐在我的自行车上?”
  “嗯!@!#$!#$!@#$#”
  我觉得我也是傻瓜,哈哈。
  我失魂落魄地想回宿舍,结果宿舍门被反锁起来,小心听,还可以听到几声女生的尖叫声——这年头什么鸟都有。我刚想离开就看到门旁有一只很膘很膘的动物,由体型判断是只猪,由性格判断是只懒熊,由气质判断是只乌龟,可是他偏偏就是一只老鼠!它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流露着一种不屑,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然后伸了一下懒腰继续躺着。我火大,蓄了一身力气大喊大叫,装指导员骂、装楼管批,这次它连个眼色也懒得给我。
  “喂,赶走了没有?”里面有女生说话。
  “嗯?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动物而躲在里面尖叫吧?”
  “磂嗦!快点赶走!”
  “没办法,我长得太帅了,怎么装可怕它都不相信。”
  “那,那怎么办?”
  “这世上一物降一物,除非……有什么东西丑到可以吓跑它……”我正说着,那只有着猪一样体格的老鼠就落荒而逃。我顺着相反的方向看去,一个人站在那里,眼睛里闪着帅气的钱字。
  里面还在说:“那是什么东西?”
  我一边很礼貌地去推开已经开锁的门,一边深沉地说:“馒头(加重音并停顿三秒)回来了。”
  馒头显得很茫然。
  推开门一看,一个很惊恐的女生急切地问我:“那东西跑了没有?”那个女生就是水狐狸。
  “被馒头吓跑了……你,你来干什么?躲在男生宿舍里面尖叫,算什么事呀?”
  “我我……只是想来借个系统盘回去重装,你们不在,宿舍门又开着,我就先进来,没想到就……”
  “这样……”说着我递给她一把美工刀。
  “嗯?做什么?”
  “不是要系统盘吗?自己刻一张。”说着我跳上狼人的床偷吃他藏在床头的苹果。
  水狐狸拿着把刀愣愣的,像一个自杀未遂的人。这时候水母爬回来,问题自然就解决了。我继续吃我的苹果,我很喜欢吃苹果,因为小时候看过改编自《圣经》的小人书,那时候书上画的亚当吃的那玩意儿就是苹果(别吃惊,小人书就是那么画的),然后他就有了一个叫夏娃的女朋友,于是我很努力地吃,希望有一天我也有我的夏娃。
  床上有很多书,包括很多考研的书,怎么说狼人也是个才子,自然和我们不一样。每当深夜水母的鼾声和馒头的梦话演绎出绝版锦绣二重唱的时候,狼人还在宿舍门外的路灯下和书本拼命。经常由于太晚回来,宿舍门已经关了,这个时候就会响起一阵男人的悲号,某夜正值月圆,于是也就有了狼人的雅号。狼人很少看文学类的书,在他看来不能由其而得到证书的书都是垃圾。唯一的一本是他女朋友送她的巴蒂海报包装的精装版《西游记》,我信手拿过来一看,惊奇地发现在每一个猪八戒的名字上都被画了一个红心,上面写着:“爱你爱你,我的猪猪!”我被吓倒了,赶紧合上书,装作很镇定地对水狐狸说:“喂,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削一个。”
  水狐狸看着我愣了愣,然后把目光转向地板,我也顺着看过去,满地的被摔烂的苹果——原来受惊的我把狼人一床的家当都……
  “你会被杀的!”水母很忧郁地说。
  我赶紧爬下床把苹果一个个捡起来,放到床边,拿了张纸,在上面写上:“亲爱的,不小心弄坏了你的苹果,不要生我的气哦。你的小柔柔。”(最后画个红心perfect!)放到苹果上面。
  然后我就很神气地坐到水狐狸旁边,告诉她狼人最怕的就是我了,就算被我砸破脑袋也不敢有意见。
  “呵呵,还吹,正事干了没有?”
  “嗯?”
  “你们不是重修吗?那复习了没有?”
  “啊!复习材料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水母像狂癫病突发一样叫起来,我看要不是水狐狸这么一讲说不准他刚才还以为我们是提早来学校度假呢。
  “呵呵,我就知道,没关系,我会帮你们搞定的。”水狐狸像看小孩一样地看着水母。
  “嗯?狐狸,你不是外语系的吗?数学系的东西你怎么搞定,难道你前任男友退休之后隐居到数学系养老?”我说这话的时候看到水母用那种恶毒的眼神看我。
  “哈,你呀改不了你那二胡嘴巴,其实是xing xing有办法,她是数学系的咯,我帮你去说一下。”
  “嗯?那只母猩猩?我才不稀罕……”我还没说完就看到水母正用那种很纯情很天真的眼神看着水狐狸,整个就是汉奸转世。
  “呵呵呵呵,好了,我明白,不过黄湘子好像不大愿意,我也不想做坏人,给你个电话,要的话你们自己找她,人家帮不帮你是另一回事。”说着她就在纸上刷刷地写起来。
  1396……星星……
  “不是电话,是手机啊!”突然馒头冒出一个头来。
  “MD,这还用你说,你以为我是瞎子呀?”我不爽地说。
  水狐狸好像拿到了系统盘,站起身来准备走了,“那我走了,有空打她电话。”
  “是手机不是电话!”馒头站起来说。
  “你发什么病?不说话没人当你痴呆!”我火气。
  “可是……可是真的是手机嘛……”馒头躲在床上很委屈地说。我和水母冲上去把他压在床上狂打。一旁的水狐狸看掉了一排牙齿。
  送完水狐狸,我开始商量晚饭问题,本来已经说好的小九便秘康复二周天纪念日,可是由于小九便秘再度发作而报销。奇怪的事,这次小九居然不去看医生,明显有诈。于是大家开始寻找新的目标,面面相觑着,这个时候谁打个喷嚏都有可能成为新的目标,气氛十分凝重。呆了一会儿差点窒息,我赶紧带了点书畏餐潜逃。水母叫住我问我要不要手机号码,我说不想要,就潇洒地走了。
  从理论上说,我不是个好学生,从实际上说我是个好学生。这是我研究了好几年得出来的结论,为了证明这个结论我去了图书馆自修。说起图书馆自修室真可谓藏龙卧虎潜神隐鬼,看是一片平静,实则波涛汹涌、暗流涌动,万千高手厮杀于无形。虽然学校自修的地方很多,但由于此处出现恐龙的几率比较低,于是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必须有其独门武功,并且要运用自如,最常见的有几种招法,以下作相应分析,请大家做好笔记:
  1.见缝插针 此招只需携带简单物品,环绕自修室公转,一看有人离开即飞身而坐。招数原名:见椅插屁 杀伤指数:66 美观指数:22 需具备灵敏度:65 被咒骂指数:30 江湖排名……
  2.镇海金针 此招使用者必须相当早起,赶在管理员开门前到达,在门开的那一瞬间把书包压在想要的位置上,然后回去继续睡觉,想来的时候再来。招数原名:书包蹲坑 杀伤指数:86 美观指数:60 所需灵敏度:20 被咒骂指数:100 江湖排名第三
  3.菩萨贴符 此招设备简单,方法易学,无需培训,只要拿张写着“有人”的字条交给学过第二招的人即可。杀伤指数:77 美观指数:88 所需灵敏度:0 被咒骂指数:未知 江湖排名第二
  4.美人抚琴 此招必须具备良好的相貌。只需拿本书半遮着脸,微笑地看着你想要坐的那个位置上的人。如果是异性,效果视你的相貌而定,假如是同性必定无敌。杀伤力:正无穷 美观度:负无穷 所需灵敏度:0 被咒骂度:0(有的话直接被打) 江湖排名首位
  当然,像我这种人是混不了江湖的,什么招数只懂得理论,根本没有实战经验。往往用上最简单的招数都可以把我搞定,于是我也不想自讨没趣。去了旧馆找了本书就原地蹲在那里作如厕状,别人看了都不敢靠近,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地看书了。我喜欢看有彩图的书,这大部分和我专业有关,不过也不排除书上经常会没有任何意义地闪过美女照片的诱惑。我一向不觉得这是一种不良习惯,美乃天造,不赏即罪。偶尔会看到一个女生,拿着一张纸巾躲在角落里抱着手机小声呜咽,旁边一捆的纸巾在地上静坐得不耐烦。看着就觉得很羡慕,找个人来伤自己的心何尝不是件乐事。想着我拿起了自己的砖式手机,你是不是很吃惊我居然敢拿出来伤风败俗?水母每次看到我的手机就大声叫:“你干吗拆我硬盘?”一次上课不小心放在了桌上,老师看到了劈头就骂:“不是跟你说过了不准带早餐的吗?”在食堂边上接电话,迎面来的一个伙计跑过来说:“你这饭盒好别致,哪里买的?”晕,他们不知道这手机有个好处,下雨天可以当伞用。
  不过还是蛮好用的,或许是因为有了感情吧,人就是这样,相处久了的东西就会一厢情愿地赋予它感情。我很喜欢轻轻按着那种键盘的感觉,熟悉的动作按动着全新的号码……有些东西我还是记得很牢的。
  “喂,你好。”
  “啊!拨通了?”
  “废话,不然你以为你是在听收音机吗?”
  “那个……我……该说什么好?”我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嘛,嗯……这样吧,你就说,我很漂亮,暗恋我很久了,怎么样,呵呵?”那个女生在那边很调皮地笑起来。
  “……”我流汗了,“大伯,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打扰您了,再见。”
  “哇~~~你叫我什么来着,你你~~喂喂不准挂电话。”
  “嘟~~嘟~~”
  “哇~不准挂!”
  “嘟~~嘟~~”
  “哇~~”
  “喂,我还没挂,你你~你不要叫太大声,图书馆漂亮的管理员小姐正在看我呢!好了,我真的打错了,再见。”我刚讲完,就发现站在我周围方圆五米的女生全部转过身来。
  然后我就挂了手机,把头发整得很学生的样子准备走人。突然电话又响了,是她。
  “喂~干吗挂我电话,我知道……”
  “对不起,您的电话已欠费,已被限制呼出。”
  “啊,怎么这么快就没钱了……”说着她就挂了电话,我在图书馆门口笑得前俯后仰。
  不过一分钟手机又响了,我看了一下,这次不是她的电话。
  “喂~”
  “哈哈哈,是我是我,猜不出来吧?”
  “嗯?星星?”
  “啊!这么快就猜出来,没劲。哼,我手机欠费了,只好借我同学手机。”听到这话我的忍耐力就快到极限了,真的要笑炸了。
  “你怎么对一个打错电话的人这么感兴趣?”
  “哈哈,你以为你真的很聪明呀~你是黄湘子对不对,哈哈哈哈,本小姐冰雪聪明,这点小事怎么会不知道。”估计我要是告诉她刚才的真相,她非杀了我不可。
  “嗯?奇怪,你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保密,来来,说说你找本小姐有什么事?”
  “真是的,顶多就是水狐狸告诉你我的电话号码吧!”
  “你,你,太可恶,真想咬死你,快过来让我咬!”
  “……”
  “哼~~到底有什么事?快说,不然我挂了。”
  “也没什么,想借点资料……(无关语言被屏蔽)”
  “哦,好的,我帮你找找看,有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
  “嗯,谢谢,为了表达谢意,我通知移动公司重新开通你的手机!”
  “啊!什么……啊!”
  没等她惊叹完毕我就把电话挂了。
  一个小时后,我收到一个短信,写着两个字:混蛋!
  突然觉得很高兴,莫名其妙的,于是我觉得我有毛病,上网找人倾诉,结果没人理我,我干脆把Q性别改成女,结果几分钟之内二十多个人加进来问长问短,热情到肉麻,我终于明白中国性别比偏差的严重性。我突然不敢上网了,抱了一本哲学书上床睡觉。晚饭自然已经有了着落,听说是水母的内衣买了我们宿舍最违禁的紫色。
  这年头的时间过得很快,暑假剩几天,重修考试很快就要到了。可是一直还没有星星的消息。我不怎么着急,反正平时我还是读书了,铁定了要pass的。倒是水母很着急,整天打电话,而且又不是打给星星,而是拼命地打给水狐狸,说他忘记手机号码了。MD,水母怀春,比人还凶。那天晚上又实在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去撮,几个人很郁闷地呆在宿舍,害我故意从自己的房间跑回集体宿舍却一无所获。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很短的那种,显然是短信,所有人都用那种发现猎物的眼神看着我,我赶紧跑出去,汗。
  手机显示着两个字:星星。
  我打开短信来看:你的资料我找到了,我怎么给你?
  我转身看了看杀气腾腾的宿舍,心想千万不要送到这个地方,免得落下个把柄,想翻身做主人都难。
  “嗯。你方便吗?不然你到北门来,我在那里等你!”
  “十分钟后。”
  我就噼里啪啦地跑下楼,我很高兴,因为我逃离了宿舍。
  那时夜很静,新月如眉。
  我并不是很急,于是用跑一万米的速度跑完这不到两百米的路程,尽量做到每个动作都完美到无懈可击。成功突破数十名地球生物的拦截,顺利到达了北门。那时候人很多,谁也分不清谁,我在人群里找呀找,甭说猩猩,我连河马都看到好几只,就是没有一个是我等的……
  “矬人,我在这里!”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顶着我的背部。
  我慢慢地转过身去,看见一只抬起的手对着我伸出一根小小的手指,正顶在我的身上。眼睛顺着那手看过去,一个笑得很可爱的粉红粉红的脸蛋——星星!
  “你你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看见?”
  “嘻嘻,我看你只能看到电线杆吧!”说着捂着嘴笑起来。
  “嗯,我知道猩猩喜欢爬高。”
  “哼,你敢欺负我,小心我收拾你。”说着举起那个包子般的拳头要打我。
  我很自然地笑了,淡淡的。
  “你~还笑,我……我……”她结巴得不行,嘟起来的嘴巴吹着喇叭。
  我禁不住大笑起来,那声音在空气中震荡。
  “呜呜,不玩啦!”于是她的脸红了。
  “呵呵,好了,是我不好,小生在此有礼了。”
  “切~不行,今天不惩罚你一下,我……我不爽!!”
  “嗯?怎么惩罚?”
  “大声叫我,美女哦~哈哈!”她笑着小跳起来。
  哈哈,这还不简单,我刚才还怕叫我学青蛙叫之类的事情,这种算不上违心的话,我还是说得出口。于是我蓄了好大力气准备满足她的YY的时候。突然被伸过来的一只小手堵住了嘴巴。
  “不要说啦,我不是美女啊。”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
  “谁说的,能和我说得上话的都是美女。”
  “切~~你个臭美狂!”说着她用那种自以为鄙视的眼神看我,“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去家教呢,东西先给你吧。”
  说着她便掏出一叠笔记,很整齐的。我很是佩服,想想自己,好像除了长得整齐以外,没一样整齐的了。
  “这个……那……谢谢了!”
  “切~谢谢有用的话我帮你干吗!下次请我吃饭,哼哼!”说着跑了起来,“我要来不及了,再见!”
  “哦,对了,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什么特色?”她突然转过身来。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这个……我知道了!是北门总放着的这两个绿色的蜡像!”
  “那是站岗的门卫,拜托!我走了,再见!”她调皮地笑了一下,跑远了……
  还是不明白什么特色……回来的路上听到音像店在放陈冠宇的《街角的祝福》,进去买了一张。
  然后很快好几天过去了,重修考试结束了。星星的资料被我认认真真看过一遍之后,以三张一碗麻辣烫的跳楼价卖给了水母,于是两个人都顺利地过了。接着我们在大批学生返校的当天,去KTV唱到电脑死机,回来去澡堂洗到热水管道爆裂,然后趁着月色朦胧跑到足球场,当着出席的十几对情侣大唱单身情歌。第二天刷牙的时候发现大量鼻涕资源,便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在报到的前一天,我告别了我的流放生活,重新投入温馨的大家庭——我搬回宿舍的那天被那群豺狼虎豹拖去姚记饭店榨光了这一年准备用来买袜子的钱。水母高喊要吃东坡肘子,我大骂:“吃了俺湘子肘子好了!”结果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我们只对你的钱包感兴趣。”MD!这大家庭TMD够温馨!最令我吃惊的是,上次便秘的小九突然变得超能吃,吃得我直叫痛,真是君子报仇十天不晚啊。
  当天晚上由于水母拖欠舍费的问题我们举行了姚记多方会谈,相关报道如下:
  水母决定提高宿舍待遇 称无兴趣参加下一轮会谈
  518宿舍日报饭局消息:
  519宿舍外务省发言人8月30日表示,水母在有关拖欠舍费问题的多边会谈中丝毫没有表示出改善关系和转变政策的意愿,反而想使之成为讨价还价的场所。多边会谈中水母代表团发言人说,水母已不再有“兴趣和期望”参加关于水母拖欠舍费问题的下一轮会谈。
  据519宿舍中央通讯社报道,5187最高人民大会认为这个水母的声明是“极端错误的”。报道还称最高人民大会“决定采取相应措施”,但报道没有做进一步的阐述。
  518馒头通讯社援引水母的“决定”称:“由于舍长狼人政府对水母实施了极度敌对的政策,因此水母拖欠舍费问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姚记会谈使水母有机会证实,狼人政府仍然想要解放水母钱包且不处理好草纸不够用的问题,并利用多边会谈来对水母形成国际包围,以便孤立和僵化水母。”
  518特别记者 湘子报道
  过后我把全文复印若干份,并附上深海水母彩图一张批量出版发行,保证了五楼人手一份,一级通缉令通缉水母。可是一个星期过后,水母依然逍遥法外,甚至公然和有关部门人员公用水龙头并试图用早餐贿赂我行政人员黄湘子,被刚正不阿的黄湘子同志断然接受。有鉴于此,授予黄湘子同志光荣舍员称号。
  获得如此殊荣的我不骄不躁,积极投身到伟大的大四事业当中来。说到大四,突然有一种莫名得意,在校园里看着来去匆匆的学弟学妹们,便自作多情地有了老大心理。想起大一军训的时候用双手互搏姿态踢正步的狼人,把被子叠成年糕的水母,还有用五枪中靶六次的我,就很酸酸地想笑,原来我们曾经也是这么傻。
  新生报到日到了,看着一群欢呼雀跃的大三的男生,就该明白今年新生的质量了。对于我们这些大四的学生更是相当具有历史意义,有的人赶着坐着大学爱情的末班车,有的准备彻底坐穿这大学单身的监牢,也有心想着前者却注定要成为后者的悲惨人物。馒头说,爱情对于大四的人来说,就像九点五十跑去规定十点关门的机房上机,没等你保存你做的事情就被强行关机。我不同意,因为我知道机房由于时间到强行关机的话,每次会少收我机房上机费用五毛,想来还是很划算的。
  在学校碰到一个新生向我问路,立正着极其礼貌地问我,化工学院怎么走。我感动得不行,虽然那人坚决反抗,我仍然非常热情地手把手地把他牵到计算机系门口。一天下午,有个新生两眼泪汪汪地说难得找到一个老乡,非要和我拥抱一下,我告诉他我们这学院老乡有一百来个,我怕他抱完之后回去全身瘙痒。不过我大一的时候一听到有人讲家乡话,就会泪汪汪地含情脉脉地看着人家,也不管人家是男是女,还好每次水母都很好心地上来替我解围,“这娃儿,小时候发烧过度脑子坏了,可怜呀,您千万别见怪!”
  第二天,听说年段的某种学生领导创可贴要求我们班调出几个优良人才来带新生熟悉环境,秘密条件要求身高不超过一米八,相貌一定要立足平凡(绝不能盖过那几个领导人物,尤其不能盖过脸蛋走抽象路线的创可贴)。我看了一下,这辈子我是没希望达到这种水平了,于是我就遗憾地失去探索及未来共享新大陆资源的机会。而水母则相当积极地参加这次开拓运动,虽然我觉得他再怎么样都要比创可贴强,没办法,人要是自甘堕落神也救不了他(虽然他也不愿意被救)。说起创可贴,人称本系四大名“贱”之首。他一“贱”既出,后招源源倾泻,“贱法”轻灵,所用招式无声无形,却能杀人于无血。听其所说的三十招之外,他既领悟了“行云流水,任意所至”这八个字的精义,可谓江湖无敌。凭此神功节节升职,四面亨通,伴红倚绿,好不风光。记得大一的时候他就看上了我们班一个漂亮的女生,于是千方百计弄到对方电话花了他一个月用来买化妆品的积蓄买两张恐怖大片的电影票,结果到会的居然是我们班另一个身高和腰围相当的绝色少男“杀”手,后来听说由于受惊过度,躲在房间里面一个礼拜不敢见光。再后来经过一年的调养,色心不减,利用职务之便,收集到所有本系当年新生的照片,经过百般挑选终于诞生了那一年他的奋斗目标,结果后来听他在女生楼下用唱《好汉歌》的声音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居然唱出了陕北民歌和世纪摇滚混合的味道,害得远在四百米外的男生宿舍楼里的男生都有了怀孕的征兆。
  人家女生早就看穿了他,三下两下休了他,传闻他的数十封情书被女生拿回去给小学的弟弟做改错别字的范本。
  现如今已经是新时代新生活了,可是他居然还在我眼前继续他的探索工作,瞧他牵着一个一个女孩子的手像旧社会的媒婆一样地笑。我上去问那女孩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那女孩跟我说不用了,她碰到了一个好心的老爷爷帮她做好了很多事情。
  我看不下去急着黄昏恋的创可贴,于是跑去蹲在招待新生的地方,拼命地对女生放电,我想落到我手上总比落到这人手上好,我这是在挽救下一代呀,呀呀,又感动得流眼泪了……
  “你眼睛是不是昨天做噩梦被吓大了,咋个这么圆?”突然眼前冒出一个美女用手指着我的脑袋说话。
  “水狐狸?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对小弟弟也有兴趣?”
  “切!~你以为我是你呀~”
  “呵呵,有道理,不过记住和我说话的时候要距离一米,明白吗?”
  “嗯?为什么?以前不都是很随便的吗?”
  “今天不一样。”
  “为什么呀?”
  “我要让新生知道我还是单身!”
  水狐狸后撤三步做晕倒状。
  “孙燕(水狐狸原名),你在这里干什么?”突然听到有个很熟悉的女生在说话。
  “云?呵呵,我在调教ZZ儿童。”
  “嗯?什么叫ZZ儿童?”
  “哈哈,智障儿童……”
  接着女生二重笑便开始上演……
  靠,这女人谁呀,没见过潘安也见过湘子走路吧,没啥事这么开心干什么。待我用本世纪最有价值的眼神……我差点摔倒在水狐狸身上……
  是那个我不敢YY的女生。
  “呵呵,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呢,看起来还不错啦!”
  “嗯,其实还蛮凑合,功能蛮多……呵呵,”水狐狸整个把我当手机了。要不是那女孩在,我让你水狐狸火上飞……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我指着小卖部的一只哈巴狗破口就骂,“你个没大脑的,没事长得狐狸一样对得起祖宗吗?”
  水狐狸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把脸靠得很近,用那种我认为是暧昧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很温柔地奉承我:“湘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小心我把你的绰号抖出来……哼!”
  真TMD够温柔。我才不吃这套,转过身去跟那只狗说:“喂,狐狸,晚上不要再到外面随地大小便,影响多不好。”
  水狐狸没声音了……
  “呵呵,这位同学怎么称呼?”那个女孩和刚才一样笑着。
  “呵呵,这个呀,名气大了!”水狐狸显然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他就是传说中……”
  突然她把头靠过来,小声跟我说了一声“晚餐”,咔咔!我的妈呀算你狠,我可不想在这女孩面前丢脸,红着脸赶紧点头。她似乎觉得太好赚了,于是又回过头来,“还有上等唇膏一支!!”……我脸绿掉了。“要不,再加品牌皮包一个。”
  “!!”我脸黑了。
  “嗯?他脸色好像不好……没事吧!”那女孩说得我想哭。
  “没事,上个月偷渡到非洲被晒黑了。”水狐狸得意地看着我。
  水狐狸感觉基本上搞定我了,便开始在那个女生面前夸起我来了,说什么我热爱学习连暑假都不放过非得来学校学习不可,说什么我富有同情心去买珍珠奶茶的时候也不忘送给绿豆眼小姐一个媚眼,说什么关爱小动物半夜也要起来放飞嘴巴受伤的蚊子,说什么我富有社会责任心早上起来跑到楼道去劝爬到楼顶的鸽子不要轻生……
  ……要不是……我早就……
  水狐狸满足了,礖着她那个狐狸眼煞有介事地给我介绍起来了:“这个是我高中同学,也是现在法学系才女兼系花——韩云。湘子,你可要……”
  “呵呵……”那个女孩子坦然地笑起来。
  我装成很不屑地别过头去,然后用余光继续……
  是个可以用淑女来形容的女孩,眼神里面少了水狐狸的媚味,倒是有一种成熟的淡雅。
  “这个矬蛋的名字叫黄湘子,黄色的黄……湘是……”
  “呵呵,不用说了,我知道他。”那个女生不可思议地微笑起来,可我搞不懂我怎么听到这么不可思议的声音。
  “嗯?”水狐狸显然很诧异,“你,你认识他?”
  水狐狸很吃惊地看着我,我装成很纯情的样子摇着看似很纯情的头。
  “呵呵,好了,不了,很高兴认识你。”她还是在笑,依旧像那笑得很暧昧的蒙娜丽莎,“我有事先走了。”
  她在我还没把下巴顶到地板之前离开了我的视线。
  “呀呀,老实说,你怎么搭上我女朋友的?”水狐狸像个玻璃一样地说话。
  “女朋友又怎么样,可以分手嘛,怎么你吃醋啊,哈哈!”
  啪,水狐狸给了我一掌,打在我的钱包上……
  “呀,你个穷湘子,果然是非洲回来的。”
  “呵呵,放过我吧,我真的没钱哪……”我可怜巴巴地央求。
  水狐狸很诡异地看了我一眼,扑哧一下笑出来,说:“呵呵,好吧。”
  然后很潇洒地扬起满头狐毛,转身离去。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刚才要说什么绰号来着?”
  “嗯?你有绰号吗?”
  “……”
  我当场晕倒在那里。
  水狐狸走了,我看到她手上有个信封。
  我站得有点累跑去接待台偷了杯豆奶喝,结果看到上面写着免费供应。直勾勾地看到水母脑袋非法飘在一群女生上空,缠着几个女生要帮人家送东西,热情得有点诡异,害得那几个女生一味以为他是校园拐卖人口的贩子。他拉着一个女孩说,我给你五块钱,你让我帮你搬吧,结果旁边的一个男生很开心地跑过来要他搬,他连忙灰溜溜地跑了。学校规定男生是不能随便进女生宿舍的,除非有像搬东西这种特殊的伟大任务。水母总跟我说,不进女舍非好汉,看来他今天是非进不可了。我是不敢进女生宿舍的,听说进到里面过道上会整齐地站满两排人用看野猪进超市一样的眼神看着你,保准你出来皮都脱了一层,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别。
  一个学生过来问我:“登记了没有。”
  我说:“没有。”
  他问我:“生活用品领了没有?”
  我说:“没有。”
  他问我:“可不可以留下电话,好帮你搬过去。”
  我说:“可以啊。”
  他拿着一支笔看了我很久。
  我没反应。
  他问:“这位小同学,请你写你的电话好吗?”
  我说:“可以啊,不过我是老生。”
  空气凝固了五秒……
  呀呀的小样居然就开始破口大骂,哎呀现在的人真是没素质,只是偷杯豆奶也这么激动。
  我这人一向气量大不与他计较,又倒了杯豆奶溜回宿舍。一进宿舍就看到馒头以那种极为悲痛的眼神看着我,我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回事。他再次用悲痛的表情面对我,然后很义气地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呀,找不到媳妇没关系,可千万别想不开呀。我晕了,赶紧问怎么怎么了。他没有回答,爬到水母的床上拿了把刀下来,深沉地说,兄弟,实在没办法,就自行了断吧。我吓瘫了:“怎么了这是?你个馒头倒是快说呀。”他流着眼泪说:“刚才有个女生叫你晚上八点去水莲,有一头猩猩在那里等你。”
  我闷闷地给了馒头一拳,大笑起来。
  馒头吓呆了,愣在一旁说:“兄弟,你,你该不会吓疯了吧。”
  晚上七点多了水母还没回来,听说因为他帮一个女生送东西,结果人家本来住一楼,可是水母一进女生宿舍不管那女生拼命阻拦一下冲到三楼,搞得女生宿舍尖叫四起,破坏了楼管的睡眠,结果被阿姨抓去现场劳改。真不知道水母是不是多长了个脑袋。
  时间快到了,赶紧卸了拖鞋到床底下去找几千年不曾相逢的运动鞋。这时候狼人递给我一张地图,他说这藏宝图清楚定位这个宿舍每个人鞋子的位置。我看了看,问他为什么都是英文,他说这可以锻炼阅读。MD,懒得理他,翻开床底的遮羞布,真可谓风吹床底现袜堆。馒头凑过来说,你的袜子可以压死一头牛了。呀呀的,馒头你的袜子气味才是恐龙毁灭的根源好不好。三下两下找到鞋子,拿出去用水冲了一下,看起来有点白了,就将就着穿了。
  这次是我早到了,站在水莲门口任隔壁的拉面馆老板怎么招呼都一动不动。
  突然看到星星从水莲对面的超市里出来,一蹦一蹦向我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包纸巾。
  “呵呵,矬人,终于出现了!”她笑得很灿烂。
  “你,你该不会是去那家超市吧?”
  “嗯?怎么了?”
  “那家超市的女售货员整个就是外星系的人类,什么东西都会扯上吃。有一次我向她买洗衣粉的时候她突然问我要不要冰的。买蚊香她问我要不要加糖。我吓得赶紧付钱想跑,结果她看到我的钱……”
  “怎么了?”
  “她问我,几成熟的?”
  “哈哈哈哈,你你……”星星强忍着不笑得太大声,“那我可以向那个男的买啊。”
  “你可以去试试,那家伙电脑痴。买个皮带他会问你带宽多少。买个奶嘴他都要检查一下有没有bug。买个纸巾他要问你分辨率多少。你买东西的时候钱也要准备16、32、64的倍数,不然他一概不收。”
  “你,你……”星星捂着嘴蹲在地上笑得不行,“那那我怎没碰到?”
  “上次老板给工钱的时候,明明一千块,他却赖着非要1024块不可,结果被……”
  “那……那个女的呢?”
  “被外星人带走了。”
  “哈哈!”星星一边拼命用天马流星包打我,一边笑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她不行了,赶紧过去扶她。她的手赶紧躲了起来,缩到小巧的口袋里,她愤愤地说:“你那脏兮兮的手别碰我,哼!”
  “天啊,我这手可是经过十六种高新科技深层净化的啊。”
  “净你个木瓜头,赶紧去吃饭,我饿了。”说着便冲进了水莲。
  很幸运的是,一楼的所有位置都有灯泡亮着,二楼用来吃大象的桌子我们也搞不定,于是装成很不情愿地跟着星星上了三楼。
  星星一坐定马上拿起菜单点起来,一边看一边又把那根小食指放到嘴边,嘴巴微微地动着,感觉有点像吃奶的娃子。
  “嗯!你看我干吗!想吃什么快说呀。”
  “哦?那……这个……要不要点那个?”
  “哪个?”
  “香蕉!”
  “你再说,我,我……”她气红的脸像个小红果子,“不许叫我星星了,叫我名字!”
  “哦,好。”
  “这还差不多。”
  “哦~那个,名字,你把菜单给我看一下。”
  “啊!什么?不,不是,我的名字不是名字。”
  “嗯?你的名字怎么会不是名字,即使是叫名字这么难听的名字也还是名字不是。”
  “呀呀,你个混蛋!我的名字不是名字,我只是叫你以后叫我名字,并不是说我的名字就叫名字。”
  “汗,你的名字怎么会是四个字?”
  “嗯?哪四个字?”
  “你刚才不是说,你的名字:不是名字。那你那个不是名字的名字还真是很难记的名字。”
  “呀~~~~~”星星快疯了,“你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我……”
  她低着红彤彤的脸,一声不吭,大大的眼睛气呼呼地瞪着我,小喇叭又开始吹了,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
  “我现在很认真地和你说一次,”她用小指头指着我的鼻子,“本姑娘姓徐,大名晶——晶,记清楚了,哼!”
  我低着头用手指在桌上画了一个香蕉,喃喃地说,猩猩不是挺好吗?
  她低头不语,在菜单上写了几样菜。然后突然看着我,水水的眼睛闪烁着某种东西,“湘子,你一直都是这么开朗的吗?”
  那时候很静,三楼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听到外面洒水车“丁丁当丁丁当”很开心地唱着机器猫的主题曲。
  那天晚上我们讲了好多,从那时候开始我知道她来自一个传说中很美,而且盛产从一种软绵绵的动物的嘴巴拖出来的绳子织成衣服的地方——苏州。从那时候开始我也知道那里有个叫网狮园的园子里的一块青石上刻着她的名字。从那时候开始,我知道那个地方最大的缺点就是少了如此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黄湘子,这是她童年最大的缺陷。
  而从那时候她知道,我来自一个海滨城市厦门。也是从那时候她知道有个男人在一周岁
  的时候就会把拖鞋扔到叔叔的酒瓮里,然后在一旁偷笑。在五岁的时候捡了一只木鱼跑到水沟里去放生。她还知道有个男人会在洗脚的时候因为无法确定自己已经洗过哪只脚而在同一只脚反复洗过三遍而对另一只不闻不问。
  当然,她也知道了要叫那个男人请客还不如横一下心吃顿霸王餐算了……
  结果又是她掏钱,真是不好意思,呜呜,为表达谢意我轻轻地吻一下她吧……
  “哇!湘子你吻我胳膊干什么?”眼前出现的是受惊吓的水母。
  “嗯!怎么回事?”我不解。
  “湘子自从昨天水莲回来就神志不清,睡觉时一直说梦话。”
  馒头作同情状。
  “啊?怎么回事?啊,我的初吻啊!你个死水母,还我贞洁!呜呜……”我狠狠地掐着水母的肥脖子。
  “罪孽罪孽~昨晚你在睡梦中还一直呼唤一个名字……”馒头像某个电影情节里面的人。
  “什么名字?”
  “你呼唤‘水煮活鱼’879次。”
  “啊!”
  “不过,你还……”
  “什么?”
  “呼唤‘东坡肘子’1769次!”馒头很帅气地摆弄着眼镜,说,“由此可见你有食人的倾向,我在考虑是否将你隔离。”
  我爬起来飞过去将馒头按在地上狂打。
  一阵狂打之后突感心情舒爽,刷完牙就跑到楼下草地上去读书。却看到小九趴在地上读英语。以前小九是很不喜欢读英语的,四级一直没过。后来我们给他列出未来没过四级的毕业生将会得到的待遇,全文如下:
  1.四级未过者不准用带有香味的纸巾。
  2.上澡堂不准带肥皂。
  3.打CS不准使用鼠标。
  4.每逢单月第一周男生不准进男卫生间,女生不准出女卫生间。
  5.不准用嘴巴吃饭,其他方式不限。
  6.不准当联合国主席。
  7.不准使用核武器。
  8.吃鱼不能吃肉,其他随意。
  9.不准进猪圈。
  10.不准用手指发短信。
  11.不准和外星人结婚。
  12.大拇指不准比小拇指大。
  13.打kiss不准张嘴巴。
  14.把此规定珍藏,每逢月圆拿出来看一次,并高呼:世界和平。
  后来小九果然奋发图强,连考三次之后终于过了。现在正积极备考六级,不过可能小九真的是语言痴呆吧,因为在四级花了太多时间,专业课小九一直维持在及格水平。
  我喜欢我的专业,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专业课更重要的了,不过现实有时迫使你不得不去做一些也许你并不愿意的事情。所以目前而言英语还是尽量要过的,特别是大四的我们。
  “小九,这么勤奋啊。”
  “嗯?湘子?你你想干什么?”
  “啊?没有啊,我只是关心一下而已。”
  “告诉你,我,我便秘还没好,别指望我请客!”
  小九由于上次的事心理上受了打击,见了谁第一句话就是“我便秘还没好”。有一次在路上遇到老师和他打招呼,他愣了一下就说出来,搞得老师马上去医院检查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看他对我有了戒心,我也不想自讨没趣,乖乖地躲到一边读书,看朝阳待夕阳。
  就这样躺了一天,太阳像跑龙套似的匆匆地傻乎乎地跑过,赶着另一半球的另一场戏。
  傍晚看到水母在草地的那一头叫我:“湘子,你怎么又翘课了!”
  懒得理他,星期天的课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翘了。伸个懒腰,继续做思考状。
  “湘子,快起来,今晚要搬宿舍,搬回十五号楼大本营了。”
  “MD,又搬,十四号楼十五号楼不同爹也同妈,长一个样有什么好搬的,去把门牌号换过来就是了。”
  “别废话了,再不来你的袜子直接放垃圾桶了!”
  “你敢……”这学期用来买袜子的钱上次搬回来的时候已经被榨干了,我可不想这一整学期光脚丫。一路奔回宿舍。
  却看到水母私藏的泳装美女等禁书因搬宿舍而被广大518人民战士发现,正作为反面教材进行反复学习。水母妈妈丫地哭着跑过去和战士们一场好斗。我上床去整理东西,看到对面馒头床上有一张白纸,于是好奇拿来一看,上面写着:
  黄湘子欠苹果三个,煎饼两个,袜子一双,切记要回。
  2001年4月
  我四下一看,大家都在为斗争水母而努力学习,赶紧揣进口袋作自然状,却发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告诉我,是个陌生人的电话,可是事实不是。
  “喂~”
  “……”
  “喂~~怎么不说话!”
  “……”
  “喂!喂!再不说,我挂了。”其实我听到某种声音了,但我不敢确定是什么。
  “呜哇~~”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阵女孩子的哭声。
  “你,你,你是星星,不,晶晶!”
  “呜呜~~是~是我~~~”
  “你~你~怎么,不要哭呀,慢慢说。”
  “呜呜~~”她只是哭,很伤心。
  “好好,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嗯,我在北门对面……”
  “你等着……”
  挂了电话,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跑过去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在北门,透过穿行的四轮面包,隐约可以看到晶晶的身影在对面的候车亭边晃动。我卖力地喊着她的名字,她没听到。
  看她走进了一家音像店,我赶紧过了马路跑过去……砰的一声,由于过于心急直接撞在了店门口的玻璃墙上。一瞬间里面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惊异地看着我,当然包括晶晶。接着整个房间除了老板以外的所有人都爆发性地大笑起来。晶晶也笑了,虽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角残留的泪痕。
  结果被老板拖着扫把一路狂打出来,还不停地喊着:“这可是澳大利亚进口的玻璃,你丫的赔得起吗你?”
  撞得鼻子痛痛的我很是不爽,“你有没有知识呀,澳大利亚不产玻璃,产浣熊,就是那种胖胖的没长尾……”
  被晶晶拖出了那里……
  偷偷地看了一下晶晶的眼神,好像……
  “呵……你没事吧?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她开口说话了。
  “没事,常有,每周一次因为半夜做梦而从床上摔下来的经验已经足以让我应付这种突发事件了。倒是你,你怎么了?刚才怎么……”
  她扭过头去,摸着她的咖啡色包包。
  “那个……啊……没事了,呵……我怎么打电话打扰你了呢。”说着就笑了,一丝忧伤一丝神秘。
  “切~跟我也会客气?好啊,过意不去是不是,那你让我吃一次豆腐吧!”
  “你……你……”晶晶那本该伤心的表情硬是被我拉成似哭似笑的样子。
  “哼!不理你了。”
  “呵呵,别啊,到底怎么了,谁惹我们家星星伤心了,我联系圣斗士斗殴组织去收拾他们。”
  “你,你好坏呀,呀呀怎么回事?本来应该伤心的,被你搞得一直想笑,哇哇,我要疯了。”晶晶拍着自己的脑袋,然后突然瞪着我,随即挥出她的小手指着我,“你不要再靠近我了,不然我会神经错乱的!”
  “呵呵,好好,到底怎么了?和我说好吗?”
  她渐渐地收起那个自己似乎不情愿的笑脸,低着头说:“丢了。”
  “什么丢了,香蕉?我给你买呀,才四毛钱一斤……”
  “Stop!不许瞎扯,人家现在很伤心的!”她嘟着嘴。
  “哦,到底是什么?”
  “我的手机被人偷了,呜呜,好多钱的,上面还有好多人的联系号码我都没有备份,这次完蛋了……”说着就直跺脚。
  “我找那小偷去,那么好的手机他也不会用,我去跟他换换……”说着就去掏口袋里的手机……
  “你,你太过分了,人家好伤心的,你居然消遣我,我不玩了。”
  “呵呵,好了,别伤心了,东西没了那也是没办法,联系方式你再想办法找回来,手机要是没钱买的话我可以先借你一点的。”
  “嗯,不用了,我并不是伤心钱,也不全是因为联系方式……”说着她陷入某种沉思的状态,眼神里有一种孤寂。
  “那是什么?”
  “啊,没什么,都过去了。”说着便笑了起来,顿了顿说,“那还真的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感觉轻松了好多,真的谢谢你。”
  “嗯?你没事吧,是不是我真的把你搞疯了,来来,咱们去买点香蕉压压惊。”
  “好了,别闹了。你……现在有事吗?”
  “有啊,陪你。”
  “嗯?真的?”大大的眼睛闪烁在这都市的夜里。
  就这样我陪着她走过了第一家第二家拉面馆,第三家也是拉面馆,第四家又是拉面馆,第五家还是拉面馆……
  “喂,干吗在人家拉面馆门口来回走?”我有点受不了拉面馆老板期待的眼神了。
  “啊!怎么回事?我,我不知道呀。”
  “呵,看出来你心里很烦……”
  “嗯……”突然她抓住我的手,很认真地说,“陪我去买手机吧!”
  你觉得我有拒绝的理由吗?
  但是我们可以很肯定地知道在拉面馆是买不到包括砖式手机在内的手机的,于是我把她牵上一辆公共汽车,在上面我告诉她手机要放在什么地方会让小偷郁闷于只能看到却摸不到,什么角度可以偷窥小偷隐私,怎么把小偷按品种分类以便我们更好辨别,云云。搞得整车的人面面相觑,难道……这一车都是……我的妈呀!
  我们在一个叫东街口的地方下车,我从第一次来到这里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叫东街口而不是东街屁股之类,晶晶说这个问题很严重。我想也是,就好像那天吃田鸡的时候水母问我他吃到的是什么部位,我说是嘴唇,于是整桌的人都吐得不成人样了,怎么说那也是水母的第一次啊。听到这里晶晶趴在柜台前笑得没声了,害得柜台的小姐直看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对头。
  “喂,喂,我们不要讨论田鸡的问题好不好,我们现在是出来买手机,大哥!”她用那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
  我的手穿过空气中的“×”捕抓住灵动的小手……她的脸在一瞬间涨红起来,委屈而又紧张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你……你,想干什……么?”
  我按下她的手说:“你的手遮到我的视线了,刚才有个美女走过去来着……”
  “你……”她举着颤抖的小手翘着两条细眉毛,“哼,不买了,回去。”
  “啊?怎么了?”
  “不怎么,不想买了行不行?”
  “当然可以呀,不过你得陪我逛手机,呵呵。”
  “哼,为什么!”越发觉得那喇叭嘴很是可爱。
  “湘子这么好打发呀,”我示意地抹了一下脸上的头发,“请我出来容易,不过我出来以后就必须满足我的一种要求。这是规矩。”
  “切~什么规矩?我我……不管,你陪你的美女去吧!”
  “呵呵,好啊,那美女会愿意吗?”
  “切,当然咯,湘子是什么人,哪能没人陪啊?”明显看出很不爽。
  “呵呵,好啊,那你就陪我吧。”说着我牵起了她小巧的手。
  “你……”她好像很不满的样子,但没有明显反抗的意思,就当成半推半就吧。
  我带着她一路小跑过了马路到了对面的一家手机商店。晶晶似乎看上了一款很小巧的手机,看不出是什么牌子。那小姐说这款手机引进欧洲技术非洲劳动力法兰西浪漫绝对so good。掰了掰不明白怎么用,叫小姐帮忙,结果她微笑地看着我们,摸了半天说你们等一下,就去叫老板,老板又花了半天时间之后微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可以选择其他款的手机,我们这些手机都是……只听那边有个人说,这手机我用了三年才知道它原来有短信功能,我狂汗。我怕我要花三年才知道那原来可以开机,于是赶紧换了摊位继续看。
  有一个手机是带摄像头的,我劝晶晶买一个防色狼,晶晶很不解地看着我。我想告诉她我大二的时候,为了揭穿某些人的猥亵心理,命馒头到其他宿舍宣称我们经常半夜起来偷看×片,结果大家非常不屑地藐视我们,非常严肃地批评了我们,于是我在半夜睡觉前把相机塞在门缝里。第二天早上打开一看,各路英雄豪杰一一亮相于镜头之中。结果我们宿舍半年不用下楼提水。
  “你好坏~呵呵……”
  “坏?还好啦,我还够不上我大哥呢。有一次和他去澡堂洗澡,他趁着还没什么人去,把里面的表示热水和冷水的红蓝带子换了过来,我们几分钟后听着各式各样的尖叫声走出了澡堂。”
  “呀呀,好好可怕,你大哥是谁呀?”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小声地说:“名字叫清风,还有一个只有武侠小说才有的姓。”
  “嗯?什么姓?”
  “呵呵,下次你就知道了。”
  服务小姐实在看不下去,问我到底要不要。我说要啊。她问你要哪一款,我说带摄像头的那种。她问要半套还是全套,我说全套。然后她就帮我包装叫我去收银台付钱,我拿着一百块走到那里……被连推带骂地赶出来,我拉着晶晶一路狂逃,奔上立交桥上,对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开怀大笑……
  “很开心是不是?”
  “嗯……只是,你你……”她含着水的眼睛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呵呵,太坏是吗?”
  “啊,也不全是……其实……”她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小手轻轻脱离了我的手心放在立交桥护栏上,眼睛看着远方……
  “啊,好痛,你干吗弹我头?”她捂着头抱怨。
  “痛吗?”
  “废话,你给我弹弹看!哼!”
  “痛就对了,北欧有一个传说,左右耳根以上一厘米处鼻梁两边眼睛以下一厘米处四个地方代表四个婚姻年龄段:18~20、21~25、26~30、30以后,你按顺时针用力弹,哪个地方不痛,就说明那个时间段你会遇上你的最爱。”
  “嗯?真的吗?那刚才那个是几岁?”天真的眼神格外讨人怜惜。
  “18~20,说明你以前遇到的都不是最爱。”
  “啊……是吗?”她又好像陷入了沉思。
  “好了,我们现在试试其他地方。”
  “嗯,好~”
  “哦~这里,还……”
  “哇哇,好痛,你轻一点。”
  “重点你感觉才不会错。”
  “哇~”
  “那个……为什么都很痛?”
  “那就对了,你是正常人!”
  “嗯?……啊~~~~你耍我哇~”她挥着拳头向我扑过来。
  我边逃边大笑着做着鄙视的手势。
  结果和一个人撞了满怀,三十出头,脸上的皮和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般起伏,头发很长,但是中间没毛,典型的盆地状,只是中间那黄黄的头在一窝杂发的衬托下俨然是一个德克士的香辣鸡腿堡,格外眼熟。
  “年轻人,喜欢艺术吗?”他张着满是麻将牙的嘴巴开始说话,“我是从北京艺术大学出来的教授,今天第一次来福州。”
  “哦,你想干什么?”
  “这年轻人说话真有劲,我不是要干什么,因为路过这里身上的东西被偷光了,只留下这些作品想贱卖了好回家。”说着可怜巴巴地摸着头上的鸡腿堡。
  “哦,我倒是蛮感兴趣的,拿出来看看。”
  他应了一下就伸手去掏那个黑袋子,乱乱地拿出了一堆,便开始讲述其中的奥妙。
  听了几句,我打断他,“你说你是北京的教授是吧,今天第一次来福州?”
  “是啊!唉~没想到……”说着再次摸头上的鸡腿堡。
  “哦,那为什么我经常看到你在我们大学的食堂里吃拉面又不付钱被老板打?”
  “啊!你说什么?年轻人你可别冤枉人,我可是第一次……”
  “呀,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去过十五号楼宿舍的一个房间拿出这一大堆烂纸说你是罗马留学回来的艺术家被一群人笑出了房间?”
  “这……这,什么跟什么呀,哪有这等事,这小青年真是无理取闹,不与你计较。”说着就想走人。
  “唉,别再出来骗人了,就你那用剃须刀刮出来的汉堡头怎么看都不像艺术家。”
  他很不屑很紧张地看了一下我,卷着包灰溜溜地跑了……
  他有权利不屑,我本来就觉得说那话就是多余,不过当生活不屑于他时,那种感觉他自己会明白的。
  “嗯?那人是谁?”晶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德克士的宣传员工。”
  “啊?不可能吧。”
  “当然。”
  “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
  “不明白好,明白了以后你就不敢吃汉堡了。”说着我又伸手去弹了她一下。
  她举着拳头冲过来。我狂笑,“跟猪一样,打他一下他就跑,啊哈哈。”
  “你居然说我猪。你~我~”她气得满脸通红,怒打过来。
  结果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前倾倒。我赶紧迎过去抓住她,结果扑了个满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气息在我的身边弥漫着,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温馨。
  “啊!我的链子。”晶晶异乎寻常惊叫起来。只看一个白色的东西从立交桥上散落下去……
  “别急,我帮你去捡……”
  “我的链子,我的链子。”她似乎没有听我说话,急匆匆地往下奔,生生地撞到好几个人。
  “你……你怎么了。”我惊呆了,“快回来,那里车很多,你别过去!”
  顾不了那么多,我赶紧狂冲过去拦她。
  十分钟之后,我,黄湘子木然地站在一个柜台前……想起晶晶冷冷甩开我试图阻拦的手的动作,我……我就想吃草莓汉堡,靠。想起那链子在一辆农大专线的公交车呼啸之后像一段迷离着晨雾的往事支离破碎的那一刹那,晶晶身体细微的颤抖……我又想吃草莓汉堡了。想起希望晶晶能开心点而花尽心思编笑话却被那被头发盖住脸而看不清表情的她狠狠推开径自消失在人群中……还是想……喝杯咖啡好了。
  “老板,给我杯咖啡。”
  “……”
  “咖啡……”
  “对不起,已经是终点站,请您下车,这里是公车,先生。”
  “哦,原来……”我转身要下车。
  “喂,那里是窗户。”
  “哦,难怪我怎么觉得这辆车到处都是门。”我顺着找到最大的窗户下了车。
  那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自个走了一段,看到一间小红屋亮着灯,我就去了。那家主人看我可怜,问我住哪儿,我看他不像坏人就都说了,于是他沉默了好久之后向我……要钱。我不解,问他凭什么跟我要钱。他扯开嗓子大声骂我,靠,你打的不用钱啊,都给你送到学校门口了。哦,差点忘了这个小红屋还长着四个圆腿。我就本着被抢劫的心情把钱给了他,恍恍惚惚地往宿舍走。
  我不是情场高手,我不懂韦小宝的十八般武艺,但我知道什么东西意味着什么东西,就好像我对水母上厕所前拿错了我滴了风油精的草纸意味着什么一样清楚。但是,也有像水母在路中转给了经常忘记带草纸的小九这种不确定性,于是我很迷茫。
  宿舍出奇地安静,我推开门进去,没人。水母的电脑开着,界面不停地弹着无数的对话框,大家明白怎么回事我就不解释了。电脑不安地闪着,灯又没开,很有点恐怖气氛,幸好我一直坚信这种鸟不生蛋的光棍集中营就算贞子也要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桌上摆着一个碗,还是热的,显然刚离开不久,又看到馒头床上的杂志正翻到美元汇率这样正点的页面,突感不妙,馒头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弃书而去!难道!
  高呼一声不妙,踹门而出。
  直奔对面517宿舍,“不好了!我们宿舍的……”
  我呆了。
  整个217宿舍,埋伏众多其他宿舍的豪杰。一个个把脑袋塞在窗口,拼命地抢什么东西,只看到小九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试图够到人群中心,整个场面煞是壮观。突然听到呜咽声,转身一看,只见馒头被一干人等压在门后,脚被皮带捆了,嘴里堵着毛巾,妈呀。馒头看到我,两眼泪汪汪,呜呜了两声,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他挣扎着用好不容易解脱的手指指着窗口那人群中心,眼神充满了悲壮的执著。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个闪光的东西在人群中晃了一下,啊,望远镜!再回头,馒头已经倒在敌人的包围中……我一下子明白了,东区这宿舍正对着就是×大最大的食堂,也就是说到了吃饭时间,楼下那条路就变成了这所大学大部分美女的必经之路,而我们宿舍对面的517宿舍是最佳的观赏位置,特别是晚上,到了这个时候还经常上演鸳鸯戏草,而在这种时候望远镜具有不容置疑的战略性优势。而对此并不感兴趣的馒头怎么会有如此悲惨的遭遇……说明那望远镜必定是……这时候只看到馒头用那种渴望的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明白,你是想要我救你……我怎么能辜负你呢?
  “那个望远镜……”没等我说完,整个宿舍所有的人慢慢地转过头来,用那种恶毒的眼神看着我……
  “哦~你们继续用吧,我我不打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他们懒得理我,继续看。
  “喂,喂,一级货色出现了,快快!”有人喊了一句,搞得那个包围圈又缩了一倍。
  “哦,哦,真的耶,身材又好,真是咱学校的吗?”
  “嗯,可是她旁边那个男的真是不行呀,长得猪头大耳的,该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靠,真TMD,这年头好女孩都让猪头给骗了,留着我们这一群英俊小生苦守十四号楼啊。”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表达共鸣的呜咽。
  “那人长得够猥亵的,肯定不是我们系的,MD老天不公啊,就算是我们班的水母也要比他强几十倍啊!”
  “……”
  “……”
  “你们也有同感吧?”
  “嗯……”
  “……”
  “说起那人长得还真有点像水母……”
  “……”
  突然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然后异口同声啊起来,直把墙上的小九吓掉下来。
  我趁着大家一时松动飞奔过去,没等我看清楚就被不知什么时候摆脱围困的馒头掰开,他自己看起来。
  “湘子,是水母没错,那女的好像是……”他没说下去。
  “嗯……”
  水母那个白痴,干什么呢?
  馒头收了望远镜,径直奔回宿舍,留着一群受惊过度的家伙。
  那晚水母很晚才回来睡觉,奇怪的是,那晚他没说梦话。
  我也没说梦话。
  接下来的几天,水母整天魂不守舍,居然洗脚水都忘记倒,过了半小时接着洗脸,吓得我半天不敢靠近他。也没有晶晶的消息,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动静,于是很不爽,自己给自己发一个开心开心。她在干什么现在?她那天去哪里了?她还生我的气吗?我怎么让她生气了?不知道。
  这天下午水狐狸来找水母,水母不在。于是我们就聊起了关于她们宿舍那帮至今单身的美女们,接着她说什么要帮她们宿舍的物色几个夫君。
  我告诉她,大四的还没有男朋友一般有几种情况:一、被青蛙吓倒了。二、把青蛙吓倒了。三、把自己吓倒了。四、把自己和青蛙都吓倒了。五、分不清吓倒的是青蛙还是自己。除此之外还有四种:一、心有抱负型(憋着一股气争取吓更高层次的青蛙)。二、孤芳自赏,其实这年代谁还孤芳自赏,不过是还在寻找适合机会适合人选把自己卖出去罢了。三、她喜欢的是女朋友。四、心有疑虑,这种大多是有某些特殊原因或者某种记忆影响。五、未知,待补。由于我无法确定她们宿舍的具体情况而无法帮她介绍,不过我可以帮她写一份广告,好宣传一下,全文如下:
  尊敬的顾客朋友们,告诉你一个绝好的消息(必须情绪饱满),东一676公司为了归还贷(诚恳)款,还清债务,经老总水狐狸及黄经理研究,现将库存已久的杨某颜某等出血清仓大甩卖,不计成本一律35折,一律35折(重复加重音),大家快来看快来买,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本来可以买张俊的价钱现降至可以买李帅的水平,原来可以买李帅的价钱现在降至王酷的价格,原来买王酷价钱的想要的自己挑,来来,不计成本一律35折,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还没写完,被水狐狸扭着耳朵拖到楼道上狂打,你说我这是何苦呢?我上次也给我们宿舍写过一份,上面有这么一句:本宿舍某某可倒贴一碗拉面出让,馒头倒贴三碗,半成品水母……帮你开一家拉面店好了。于是,这两次湘子的遭遇是一样的,其实男女在某种范围内反应是趋向一致的。
  水狐狸走后,我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跑去看创可贴养的金鱼,当然是偷偷地看。要知道这些金鱼可是创可贴的宝贝,是他用来寻求自我安慰的最有效利器。听说晚上经常会听到创可贴在大声对金鱼说:“你丫的,我泡的妞比你走的路还多。”煞是经典。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是他们宿舍的火猪,他跟我说水母在找我。
  我问:“在哪里。”
  他说:“西二桥头。”
  话说西二桥头乃兵家重地,每逢阳光灿烂的日子都会看到成群的河马在此集训,以应付下一个季度更严峻的挑战。当然也经常可以看到长期遭受河马迫害而奋起反抗的人们,拿着调羹在这里决斗,这自然是后话了。水母选如此之地点必有其用意,为防不测我随身携带一把防暴小调羹。
  我发现同样一段路找男生和找女生我走的时间可以相差一倍,也就是说水母在桥头遭遇河马电眼的几率也要相应增加一倍。可是等我走到了桥头却看不见身材豪放的水母,看见的是一个同样具有豪放身材的河马向我抛着葵花眼,吓得我直哆嗦。我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却看到一个类似球状的物体生生地盘在了西二的门口。再走近一看,原来是水母低着头蹲在那里作青蛙状。
  “水母,怎么了,准备上马戏团?”
  “嗯……湘子……来了,坐。”
  “水母你个猪头,你以为这里是旅馆,想坐就坐,来来站起来,怎么说也要作出个认识湘子的样子,你说湘子的朋友有这么颓废的吗?”我说着拍他的屁股。
  “湘子,你说……那个……怎么样?”
  “哪个?”
  “没有,我们去喝一杯吧。”
  “嗯?你出钱?”
  “嗯!”
  “那没问题,谁叫咱们是哥们儿呢?”我很义气地顿了顿。
  宰别人总是易事,宰水母却是一番乐事,不在于宰的结果,而在于在宰的过程中我可以享受到一种征服的快感,但此时明显快感由于水母过早妥协而减少了很多。
  “去哪里?”
  “不知道。”
  “那我还是不去了,说不准你要带我去参加动物联盟。”
  “嗯……”他斜着眼看我,然后挥动着水母的触手说,“哥们儿今天请客,湘子你不可不赏脸。”
  于是我就莫名其妙地被一只水母绑架到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一家餐馆,也由此水母决心写一部小说叫作《水母流浪记》。但是水母流浪的原因我似乎并不是那么清楚。
  那家餐馆我从来没去过,相传是水母遭遇网络河马而多次牺牲的现场,那时依稀还能感觉到残留的河马口水的猩味。坐台的一个身材火爆的小姐噼里啪啦地对着前面一个款爷频频放电,而置我和水母于无形,只在收钱的那一刹那闪出诱人的眼神。我和水母随便点了几道菜,就闷闷地吃起来。
  一分钟后,还在吃……
  一刻钟后,接着吃……
  半小时后……水母不耐烦了。
  “湘子,你,你,不问我什么吗?”
  “问什么?”
  “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嗯?我从来没认为你正常过。”
  “靠,你这也算兄弟。”
  “嗯!你看上了那个坐台小姐?”话音刚落,水母一口的米饭直接喷在我脸上,还带有莫名的大蒜味。
  “水母,下次和我吃饭不许吃带有异味的东西。”我无奈地跑去洗手间清洁。
  在我办完事想出来的时候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说话,“对不起,我学校有点事情耽误了。”
  出来一看,却寻不到人。只看到水母在那里数米粒,我想他是不是突然发现遭遇河马的次数刚好和这米粒相同抑或更多。看着他把汤打到小姐给的茉莉茶里,然后用刀叉拼命地叉不出东西,过了会儿好像发现了什么,顿悟了一下拿起来咕噜咕噜地喝完,然后很吃惊地对我说,这里的汤好像发霉了。
  我实在很难保证这种状态的水母是否会不付钱然后还很疑惑地对我说你煮的菜也能这么不错呀。于是抓紧时间怂恿水母叫其他人过来。水母说那帮家伙最近都不大想出来了,自从上次姚记饭局暴露出湘子媒体试图怂恿弱势群体解放钱包的事实后。我没想到水母在这种问题上居然还如此清楚,于是只好自己亲自打个电话过去,说是我们联系××女子大学的女生联谊,接着只听到电话那边一阵欢呼声之后电话就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记住地址了。
  然后我就把皮带松了一节,准备迎接下一批美食的挑战。而水母依旧木呆,我就毫不掩饰地把水母眼前的菜换成空盘,然后悠闲地看着水母对着空盘夹得不亦乐乎。
  实在忍不住,我啪地一下拍了那破桌:“MD,你个水母,有事就直说,装什么颓废美,你把不把我当兄弟?!”
  水母眼睛瞪得很大,就像一只熟睡的猪突然被一棍打醒时的表情。
  “湘子……”然后水母果真像猪一样在短暂的亢奋之后倦怠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吃起东西来。
  “我……”我第一次感觉到海洋动物也会令人产生想打人的冲动。我实在火得不行,起身准备走人,突然一个红色的裙子在柜台前晃动了一下,一种很熟悉的晃动。
  我啪嗒又坐了下来,突然不想走,说什么也应该弄明白水母的事情,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我的视线穿过了水母的脸水母的耳朵水母的头发直达那个正在走近内餐厅的红裙子。裙子的红让我感觉到陌生,而我却可以肯定那个人,她,是谁。
  坐了一会儿,水母没什么进展,倒是老板怀着期待的心情在我们旁边走来走去,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突然里面的餐厅传来某种声音,杂杂地带了什么金属敲击的声音,于是老板转身慢慢地往里面走。我很想跟她进去看看,可是想不出什么进去的理由,只得干巴巴地趴在水母面前任想象向最不美好的方向延伸。
  过了一会儿,老板又晃晃地走出来,大概没什么事情吧,只是看着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用那种带着不屑的眼神冲着柜台的小姐笑了一下。MD,那一笑足以把我全身的毛孔扩大一倍,屁股像加了马达一震一震地响起来。就这样保持震动状态102秒后,我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转身想走。结果被软乎乎的肉团一把抓住,以那个肉团为圆心一米为半径画个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圆的边线上有一个内切的圆,那个圆眨巴着粉尘眼说,湘子,我有话和你说。显然那个圆是水母那急需减肥的头。
  我说:“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我跨过椅子,直接往里面走。
  那个身材火爆的小姐站在一旁微笑着问我:“先生,需要什么吗?”
  “MD,我需要的你又不能给,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摇着脑袋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那小姐轻轻地告诉我:“先生,不好意思,卫生间在相反的方向。”于是我很愤怒地看着那个小姐,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我很温柔地对她说:“外面太吵,我们换一个地方吃可不可以。”
  接着我拖着水母往里面拉,水母好奇地问我进去干什么,菜不是都吃完了吗。我说没关系。再点啊反正你请客。于是他突然拼命挣扎着嘶叫着悲号着绝望地被我往里拖。
  那个房间不是很大,但是显然放着四张桌子,而且只有一个桌子上有人,我没太认真看,感觉上是四个人,当然包括一个红裙子。我找了一个比较适宜观察而不适宜被观察的桌子蹲着,叫了几道菜,安抚哭得不像样的水母。
  我叫水母把位置移到那个桌子和我的两点定位的直线上,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观察。我比较清楚地看到那个桌子上有两个男的两个女的,男的两个都在三十岁左右,显然不像是学生,嘴笑得特猥亵,像偷吃了东西的家狼(如果有人养狼的话)。那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女人不停地笑着说着什么,甩动的手臂像剥了皮的蛇在空气中飞舞。我难以忍受这种场景,更令我无法忍受的是,那个小红裙居然坐在这几个人中间。对,是小红裙,红得那么淡,淡得那么陌生。对,就是那个小红裙,我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她……
  她,就是韩云。那个拥有蒙娜丽莎般迷离笑容的女孩。她此刻就在我面前用那涂着并不适合她的颜色的口红,小嘴笑得那般迷离,对,迷离。她在干什么?我,不知道。就像眼前飞过的苍蝇数目那般难以了解。
  要不是我对她这个法学系系花的笑容的研究已经从点线面深化到灵魂精髓了。我还真认不出来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穿得相当外交,连眼神也格外殷勤。我看着不怎么爽,也就顾不上一旁嘀咕的水母,我是透过水母的脸边际看过去的,水母便以为我在很认真地听他讲话,于是感动得眼睛红红的,这孩子,可怜啊。只看有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头发梳得像甲壳虫的金壳的男人,在和韩云说话的时候,不时地用手在她身上看似很不经意地点缀着。而她依旧笑得那般……靠,殷勤。突然视线被水母庞然大物般的脑袋挡住了。“湘子,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
  “可是那个人似乎看不起我。”水母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搓了一下眼睛继续讲,“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
  “是不是?”
  “……是的!”
  “湘子!你也……太……”
  “MD,问这种问题就是很没用,大小也是爷们儿,搞什么婆婆妈妈的。”我用手蘸了水在桌子上画着东西说,“哪个娘们儿敢瞧不起我兄弟,让我摆平她……”
  “可是……那个人是……”
  “放心,谁我都可以摆平!”我打断了他。
  “摆平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我帮你想办法,你你不要误会。”
  “还有……”
  “什么?”
  “你在桌子上画个乌龟是什么意思?”
  “……你确认那是乌龟吗?你再好好看看……”
  “磠当”,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我定睛一看,只见那男的用那巨型的鸡爪搂住她的腰,韩云显然不知所措地做着看似挣扎而又不全然的动作,脸涨得红红的,嘴里说着什么不要这样之类的话。一旁的中年妇女一边抽着烟一边笑着说,老刘,别这样,是不是喝多了。
  那个男的笑得脸上的皱纹像水波一样荡漾开,然后猛地将韩云搂得更紧,任韩云的反抗越发变得激烈,她脸上的笑早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眼神和莫名的眼泪。我知道她在哭……
  “喂!干什么你们?”我死命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吓得水母差点没坐稳。
  只见那帮人用那种惊异的眼光看着我,还有那种不屑……
  那个长着鸡爪的甲壳虫先是由于神经传播速度过于缓慢,脑袋处理器过于老式,而导致行动停滞了三秒以后,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很斯文地说:“小伙子,吃饱了就给我滚,别让我看了不顺心。”而另一个就站起身慢慢地向我走过来……
  我没正眼看走过来的那个人,绕过他走到那个桌前,对着韩云说:“韩云,我们回去吧。”
  她先是很吃惊地看了我,接着低着头没说话。
  突然后面那个人很有力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叫我离开。我不依。他就扯着我的领结像马戏团的小丑做着各种表情。这时候韩云依旧低着头,而水母举着一个凳子抖着全身脂肪。那个甲壳虫摸着壳对我说这是他家的事,叫我别管太多。
  我说:“韩云的事我不能不管。”说着伸手要去牵韩云,却被那鸡爪夹住。
  “她认识你吗,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他冷笑了一下。
  “她是我女朋友,我要带她回去。”我脑子一阵空白。
  所有的人都哑了,韩云抬起头看着我,红红的大眼睛带着潮湿。
  “你是不是太闲了。”旁边那个人推了我一下,像一头发春的野牛憋了一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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