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下小叉右腿下去了,足三里在左腿还是右腿一直不敢下,筋疼的厉害,足三里在左腿还是右腿一直下不去,硬下就会抽筋哆嗦,求救我怎么

三年前左腿韧带拉伤,感觉左腿比右腿筋硬,
三年前左腿韧带拉伤,感觉左腿比右腿筋硬,
发病时间:不清楚
病情描述:三年前韧带未拉开,强行下劈,导致左边大腿疼了好长时间,双腿并立用手着地时现在感觉左腿比右腿筋硬,而且长,是怎么回事?
补充:左大腿以上内侧,接近臀部,每次压或者踢左腿都疼的很,踢腿一用力就撕裂的疼痛,而且左大腿感觉比左腿硬,每次踢过腿左大腿好像韧带下移感觉,不想右腿绷劲的感觉,都三年多了。我查了下,是不是左大腿内侧的那个韧带筋出槽,我也感觉左大腿上部内侧韧带移位,踢腿用不上力,一用力就有种撕裂的疼痛感觉,问下有什么方法么&&
您的情况可能还是神经性原因引起的症状。建议您还是可以试试针灸或者按摩治疗的,对于您的情况还是会有帮助的,祝您早日康复!提问者对于答案的评价:askDJLY3:非常感谢您。
你好,这种情况可以考虑局部热敷理疗,逐渐活动锻炼,
疾病百科&·&韧带拉伤
在脊椎动物中,韧带是使各骨块相互连结的结缔组织的索状物,与弹性纤维紧密并行。韧带拉伤后,局部肿胀、疼痛、压痛,有皮下出血的可看见青紫区。早期正确处理关节韧带扭伤非常重要。因为韧带组织不易再生恢复,如果处理不当或误诊而转成慢性疾病,可能遗留功能障碍,且以后易再次损伤。&
精选问题 查看更多&&最近发现左腿肌肉大硬,右腿肌肉小软,我想问这...?
儿子两周岁了,最近发现左腿肌肉大硬,右腿肌肉小软,走路没问题,腿也挺有劲。习惯用左腿,我想问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男,2岁)你好在吗?之前没注意,最近做推拿,推拿师摸出来的
赵极峰医生
走路姿势的问题,如果总是一侧用力,时间长了就会出现两侧肌肉不对称。外观两侧对比有差异吗?
右腿肌肉软,但是走路没发现异常
自己看看,是右腿稍微细点
两周岁,肌肉会出现大小差异吗?
包括骑单腿滑板车都是用左腿
赵极峰医生
赵极峰医生
去神经科检查一下
你之前接诊过这样的孩子吗?
赵极峰医生
只要走路姿势无异常,外观也无明显异常,问题不大
赵极峰医生
这个很少见
神经没问题的话是不是就锻炼右腿就可以了?
赵极峰医生
我觉得还是要检查一下,很多家长说过孩子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过来一看都是正常的
赵极峰医生
对,如果检查没问题,就加强右侧肢体的力量训练就好了
图片因隐私问题无法显示
图片因隐私问题无法显示
麻烦看一下这个照片
赵极峰医生
粗细看不出差别
赵极峰医生
两侧肢体长短一样吗?
赵极峰医生
图片上看不准,要测量一下长度和容积
赵极峰医生
好吧,我带他去医院查查
赵极峰医生
提示:疾病因人而异,他人的咨询记录仅供参考,擅自治疗存在风险。
儿子两周岁了,最近发现左腿肌肉大硬,右腿肌肉小软,走路没问题,腿也挺有劲。习惯用左腿,我想问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男,2岁)你好在吗?之前没注意,最近做推拿,推拿师摸出来的
分析及建议
不用愁,去神经科检查一下,只要走路姿势无异常,外观也无明显异常,问题不大,我觉得还是要检查一下,很多家长说过孩子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过来一看都是正常的,对,如果检查没问题,就加强右侧肢体的力量训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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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长:发育、幼儿急疹、手足口病、疱疹性咽峡炎、呼吸道感染、腹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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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乙穿越前不叫陆小乙,而是一个很路人甲的名字:刘芳芳。  刘芳芳是南方人,从西北某高校毕业后,进了西北更北的一家大型国企,一番岗前体检培训完毕,被分派到某下属炼铁厂,美其名曰下基层锻炼,实质上是没关系没干爹。  炼铁厂某作业区作业长瞅了刘芳芳一眼,不满道:“分来个女娃子,能干嘛?”  刘芳芳不动声色的捏捏肱二头肌,认同了作业长的话。  最后,刘芳芳被安排到原材料库,由一位中年阿姨带着。  这夜,轮到刘芳芳与王阿姨值夜班,王阿姨东北人,热心肠大嗓门,“芳芳,到柜子那嘎达睡去,这有我看着保管没事!”  刘芳芳笑道:“谢谢王阿姨,那我一会儿换你!”  “多睡会,不碍事。”  刘芳芳这一睡就沉入混沌梦里,只觉身处浓雾之中,浑噩不知身在何处,见远处有光,便寻过去。  猛然间云开雾散豁然开朗,芳芳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巍巍城楼之下,仰头,见一方黑底红字的匾额悬于门楼,上书‘一夫关’三个大字。  只见这关城依山之势,如两条巨龙从两侧山脉蜿蜒而来,龙头聚于此处,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霸之气。  刘芳芳环顾四周,皆是络绎不绝的商旅和路人,他们手拿‘关照’,井然有序的朝一夫关西边的柔远门走去。  刘芳芳也好奇的随着人群而去,发现竟无人能看见她,心里暗暗自喜。  城门下有列队整齐的兵士,他们负甲执戈,严肃冷冽。  有书记模样的文官,在认真检查商旅的‘关照’,确认无误才放行进城。  刘芳芳是隐形人,当然是堂而皇之的进了城。  一夫城内更是繁荣昌盛,有衣棉麻者,也有着锦绣者;有售貂皮参茸珠玉金帛,也有售米粮织布牲禽水产,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真是齐聚四海商贩,广纳五湖奇货。  刘芳芳走马观花看的尽兴,不觉随着人.流到了城东门外的驿站,她索性跳上一行商队的马车,向东而去。  官道沿河而建,一路绿水涛涛,沿岸青山依依,景色竟格外好!  刘芳芳沉溺梦中美景身心皆愉,到一峰回路转处,绿水与官道背向而驰,遂跳下马车,沿着河岸踏青而去。  行之不远,见一处平原沃土。  有荷锄农人在地头耕作,有肥壮耕牛在河岸缓缓吃草。  继续前行至村墎,几只红羽绿尾公鸡拍翅鸣叫,从翠绿的桑枝飞下,引来几只花犬吠叫不停,犬吠又招来一群垂髫小儿折柳相戏,顿时鸡鸣犬吠童子笑,好一派古时农家风光!  没想到梦里竟有如此洗心洗肺之旅,刘芳芳美滋滋的沿路进村,隐约听见一阵女人的痛呼声,她循声而去,驻足于一家泥墙小院,见院门半开,便一晃而入。  只见一青年男子焦急的在东侧门外徘徊,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姑娘附身门帘偷窥屋内。此时,一个青衣中年妇人从正屋出来,只见此妇人肤白高颧骨,薄唇尖下巴,一脸不高兴的对青年男子骂道:“你就急成这样?哪个妇人不生孩子!她叫唤几声就能把你的心揉碎了?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青年男子焦急道:“娘,玉兰她叫的凄惨,让我进去陪着吧!”  “进什么进,哪有男子进产房的,一边呆着去!”  青衣妇人脸色难看,两步上前,伸手揪住一旁偷窥的小姑娘耳朵,“不知羞!这是你能看的?还不赶紧烧水去!”  小姑娘耳朵真被捏疼了,她赶紧求饶,“娘,我知错了,我马上去烧水!”等青衣妇人松手,小姑娘捂着耳朵,往后院跑去。  青衣妇人随后撩起帘子,进了东屋产房。  刘芳芳见这妇人对自己儿女如此尖酸厉害,心忧屋内的产妇,也跟了进去。  只见靠墙的炕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额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脸色发白,正有气无力的躺着。  一个接生婆模样的中年妇人守在一侧,圆圆脸,一脸和气的正在跟年轻女子说着什么。  青衣妇人骂道:“没见过你这样的懒妇,生个孩子也偷懒,陆思的媳妇头胎生个赔钱货,你若能头胎得子,那可是陆家长孙,你若给我长脸,我便给你颜面,你若不争气,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刘芳芳算是听明白了,这年轻女子若生不出儿子,青衣妇人绝不轻饶她,可这生男生女的事,是女人说了算的吗?真是愚昧!  而且,男女平等,这青衣妇人身为女人,竟这般歧视女性,真是不折不扣的封建渣滓。  只见年轻女子立即露出委屈的表情,紧咬下唇,小声道:“娘,太疼了。”  青衣妇人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接生婆劝道:“陆家妹子少说两句吧!小娘子已经疼了足足三个时辰了。”  年轻女子听接生婆为她辩解,心里委屈憋不住,眼泪顿时喷涌而出。  “哭!哭!还有劲哭,你这懒妇还不赶紧用力把我孙子生下来!”青衣妇人陆婆子骂道。  年轻女子咬牙忍着不哭,双手紧拽着被子,隐约能见着手背青筋直冒,想来也是个心智坚强的女子。  一旁的接生婆看不下去,道:“小娘子头胎本就辛苦,更不懂吸气运力,生的自是艰难。我看还有富裕时间,陆家妹子赶紧去煮碗面来,让小娘子吃下才有劲生产!”  接生婆比陆婆子年长几岁,且是赔着笑劝说,陆婆子脸色稍微缓和,给接生婆面子,剜了年轻女子一眼,骂骂咧咧的出了产房。  旁观者刘芳芳朝陆婆子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嗤道:“老乞婆!”  圆脸接生婆坐到炕边,拉着年轻女子的手轻抚,安慰道:“小娘子别哭,省省力吧,嫁为人妇都要过这关的,头胎忍一忍,以后生起来就容易了!”  年轻女子勉强露笑,脸颊挂泪的模样,看起来着实可怜,连刘芳芳也不禁嘘吁。  接生婆又教了一些呼吸用力的技巧,等到陆婆子把面条端来,年轻女子大口大口的把面条吃个干净,依照接生婆的交待,暗暗使起劲来。  陆婆子把碗筷拿出去,片刻又端盆热水进来。  又半个时辰后,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婴出生了。  刘芳芳第一次见人生孩子,一直躲在墙角远处,等到小婴孩降生,她才激动的凑近细看。  小婴孩哭嚎了几声竟半睁一只眼,朝她看过来,刘芳芳莫名的心脏狂跳,她不得不伸手抚胸按压,才慢慢平静下来。  难道这小婴孩能看见她?刘芳芳伸手在婴儿眼前晃动几下。  没反应。
    玉兰产女。  一旁的陆婆子脸色极其难看,她心心念念的孙子,如今成了孙女,当着接生婆的面就冷言道:“真是糟践那一碗面,生出这么个赔钱货来!”  接生婆虽见惯了重男轻女的场景,但良心终是不忍,赶忙劝道:“小娘子还年轻,把月子伺候好,生儿子是迟早的事。”说完,接生婆把小女婴擦洗干净用棉布包好,放到年轻女子身边,温言道:“月子里特别讲究,小娘子别哭坏了眼睛,心放宽,儿子迟早会有的!”  年轻女子看着襁褓里的婴孩,咬牙点头,含泪带笑向接生婆致谢。  陆婆子一刻也不愿多呆,竟提前掀帘出门去,接生婆随后才跟出去。  等在门外的青年男子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激动的守在门帘外多时,见两妇人出来,赶忙上前询问。  陆婆子冷声道:“生个赔钱货!”说完不再搭理,径直往正屋走去。  接生婆跟在后面,又劝了几句,陆婆子不予理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谢礼,把接生婆送出院门。  刘芳芳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前手指插那陆婆子的鼻孔,给她来个过背摔!  青年男子撩帘进屋,发现清洗完的污水还放置一旁,顾不得收拾,急急走到炕前,轻声道:“玉兰,玉兰,你受苦了!”  这个叫玉兰的年轻女子听夫君语带关切,泪水又涌了出来,哽咽道:“呜呜,生了女儿,娘她不喜!”  男子安慰:“娘不喜我喜,我喜!”  玉兰眼泪更多了,不停用手抹泪,男子有些急,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抬手用衣袖给玉兰揩泪。  片刻,玉兰才稍稍止住泪。  男子又凑近枕边,仔细端详睡熟中的女儿,笑道:“瞧,咱们的女儿长的跟你一样好看呢。”  刘芳芳见小夫妻如此恩爱,心底那团郁气缓解不少,一听男子说小婴孩好看,她也好奇的凑近仔细端详,只见小小的一团,还看不出像谁。  刘芳芳知道青年男子如此说,也是想哄他娘子开心。  夫妻二人初得幼女,心中俱是欢喜,端详之余,不禁小心翼翼的伸手轻触女儿的脸颊。  这时,东屋的门帘揭开一角,刚才被骂去烧水的小姑娘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关切的问道:“大嫂!你还好吧?我在灶房都能听着你喊痛的声音,叫的可惨了!”  玉兰朝小姑娘招招手,强装笑颜道:“嫂子好着呢!莲妹过来瞧,你有小侄女了!”  小姑娘年纪不大,约莫十岁光景,还是孩子心性,笑嘻嘻的跑到炕边,瞧着红嘟嘟的小女婴,激动道:“大嫂,小侄女好小,脸儿还没我手掌大呢!嘻嘻,小侄女乖,我是姑姑哟!”  “大嫂,小侄女叫什么名?”  玉兰望向夫君,眼神里满是询问。  陆忠挠了挠头,笑道:“按序该叫小乙,陆小乙。”  玉兰喃喃两遍,不太喜欢,“哪有姑娘家叫小乙的,而且听起来像小姨。”  “堂哥家姑娘还叫小甲呢!大伯有学识,取名自有道理,咱们按着序就是了。”  “这几年,大伯家跟咱们不怎么走动,叫小乙行吗?”  “那都是长辈间的事,咱做晚辈的不要太计较的好,而且,祖母还健在呢,大伯以前对我们也不薄,我们更不能太较真了,我想,祖母心里也乐意见我们晚辈和睦恭顺的。”  玉兰点头。  男子嘿嘿的笑着,玉兰也跟着笑起来,“小乙小乙”的唤着女儿。  刘芳芳在一旁捂嘴笑,陆小甲陆小乙,这个大伯取名字也不怎样嘛!要是取个陆小凤就拉轰了。  而且,陆小甲陆小乙,跟路人甲路人乙有什么区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后面的叫路人丙,路人丁,以此类推!  刘芳芳嫌弃极了。  一旁的小姑娘倒是不嫌弃,高兴的唤着:“小乙小乙,这名真好听!”手指在衣袖上擦拭干净了,才轻戳小婴孩的脸颊。  岂料小婴孩被戳醒,竟是哇哇大哭,大人们顿时手足无措。  刘芳芳也凑近做各种鬼脸,小婴孩根本不买她账,嚎哭不停。  玉兰俯下.身来,把小婴孩轻轻抱起,男人也凑过来,焦急的问:“小乙怎么哭了?”  小姑娘道:“大嫂,小乙是不是饿了?”  玉兰一边摇晃襁褓里的婴孩,一边轻声哄:“小乙乖,别哭了,娘给你喂奶啊!”  刘芳芳红着脸看玉兰解衣露兜,嘴里念叨着“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不张针眼,不张针眼”  此时,门帘被掀开了。  陆婆子再次出现在门口,因是背光,只见其形,不见其容。  待陆婆子走近,见她横眉抿嘴,一副要爆发的模样,“都闲的没事是不?忠儿,你还有闲工夫守在这儿,麦地里的杂草都比麦子高了,你还不去地里帮着你爹拾掇拾掇。”  “哎哟,莲儿啊,你一个姑娘家进月子房做什么!”说完,陆婆子厉眼看向玉兰,“莲儿小不懂事,你这当嫂子的还不懂吗?把未出阁的小姑子留在月子房里,你安的什么心?”  陆婆子音量之高,刘芳芳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振破了,她瞧了瞧玉兰怀里的小婴孩,果不其然,受惊吓又哇哇的哭嚎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当娘的哭哭啼啼,生个赔钱货也哭嚎不停!”陆婆子见玉兰低着头,心下不爽,连带着骂起刚出生的小婴孩来。  玉兰努力的安抚着,喃喃道:“乖哟,小乙乖,别哭了!”  一旁的男子陆忠听不得这样的辱骂,眉头颦起,道:“娘,小乙也是你孙女,不是什么赔钱货。”  陆婆子更不高兴了,恨了陆忠一眼,继续骂骂咧咧。  陆婆子有口音有方言,但不重。刘芳芳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个恶毒婆婆,骂儿媳不说,还辱骂刚出生的孙女,刘芳芳气的伸手,想搅起一阵妖风,把陆婆子推出门去,奈何,她这隐形人做妖不成,竟穿透过去,碰触不得。  刘芳芳又急又气,“什么鬼梦嘛!”见小婴孩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叹了口气,又做各自鬼脸,去哄。  小婴孩竟不哭了。  刘芳芳松了一口气,孩子她娘玉兰也松了一口气。  陆婆子黑着脸对陆忠道:“还不去帮你爹干活!看见娘子就挪不动腿的废物!早知如此,当初我死活就不该让这狐媚子进门,空长几分姿色,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刘芳芳看出来了,想那陆忠也看出来了,只要他帮着玉兰多说一句好话,必定引来陆婆子的无端谩骂,陆忠用眼神安慰玉兰一番,才往屋外走去。  陆婆子又看向一旁的小姑娘陆莲,陆莲明显不想走,她还想看会小婴孩,便扭身赖着不走,陆婆子两步上前拽住她胳膊,提小鸡般提溜着往外扯,陆莲可怜兮兮的频频回望。  玉兰劝道:“莲妹赶紧出去吧!月子屋呆不得!”  不说还好,一说,陆婆子来了火,驻足转身骂:“这会儿知道说了,早干嘛去了!没安好心的玩意儿!”  陆莲被扯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刚生产完的玉兰和刚出生的小婴孩,还有一个她们见不着的刘芳芳。  玉兰见屋里没人,也不再忍泪,齐刷刷的任其往下淌,喃喃悲泣道:“我已经够忍让了,她为什么还要如此为难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这样绝?”  刘芳芳想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干着急。  玉兰低泣了片刻,拿起手巾把泪水擦净,深吸了几口气,算是调节好了。  襁褓中的小婴孩又啼哭起来,玉兰赶紧擦泪,轻言细语的安抚着。  她想给孩子喂奶,奈何陆婆子走时,并未把东屋门关上,只有一方深蓝的粗布帘子挂在门口。  玉兰想喂奶又担心有人突然进来,一脸焦急的朝外面唤了几声,见无人来,又恐孩子饿极哭啼,惹来婆母的无端谩骂,只好缩到被里,解衣给孩子喂食。  明知是梦。  刘芳芳仍不免感慨,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就跟看一场4D电影一样,身处一场古代家庭伦理剧中,有恶毒婆婆也有受苦儿媳,这样千篇一律的情节,难道就是古往今来长盛不衰的卖点?  连梦里亦是如此!  刘芳芳不知何时会梦醒,梦醒后,这梦中的场景会随着她醒来而烟消云散,梦中的欺人者与被欺者也会消失去。  这也算一种解脱吧。  到了傍晚,刘芳芳听见院外有动静,出门见一少年郎出现在院中,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皮肤白净,面容有几分像陆婆子。  “二哥,二哥,我们有小侄女了!”陆莲急冲冲的从正屋出来,拉着少年郎激动的嚷,“大嫂生了个小侄女,脸蛋小小的,可乖了!”  “真的?那我也要去看。”少年郎来了兴致,作势要往东屋去。  陆婆子火速从正屋出来,扯住少年郎,哄道:“我的儿,你是傻的啊,哪有小叔往嫂子卧房里钻的?听娘的话,好好呆着,而且那赔钱货有什么可看的!”  少年郎年岁不大,却自有见解,只听他振振有词道:“娘,你别张口闭口赔钱货,让那些疼女儿的人家听去,岂不是招人记恨?还有小妹也是女儿家,大嫂生的是你亲孙女,哪有你这样当祖母的!”  陆婆子脸色青红变换,一副想骂又舍不得的模样,硬生生把火气压下来,语气略带不爽,“你这混人,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干活的时候却不见人影,今天去哪胡混了,中饭也不见回来吃?”  少年郎嘿嘿笑道:“娘,我跟高阳他们几个进城去了。”  “去你大伯家见你祖母没?”  “手上空空,没去。”少年郎摊手,“娘,我和高阳他们寻思城里有没有活干,想赚点银钱给你老买些好吃食!”  陆婆子一听,立马笑语颜开,“哎哟,我的儿也知道赚钱了,老头子,你听听!你出来听听!”  陆老头正在西屋编筐,听见陆婆子叫他才慢吞吞的出门来。  刘芳芳仔细端详了陆家老头一番,与其说是老头,还不如说是中年男人确切些,约莫四十来岁,肤色偏黑,中等身材,一双粗粝的手提着两个编好的筐子,啪的扔到院子一角。  陆老头瞅了少年郎一眼,不予理会。  却扭头对陆婆子道:“以后说话注意分寸,孙子孙女都是咱老陆家的种!别开口闭口赔钱货,传出去不好听!”  “还有,儿媳妇生产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到地里寻我回来,甚至连个大夫也不请,你这蠢妇还不知道长记性吗?”  陆婆子听陆老头不接她的话茬,反而说起她的不是来,顿时变了脸色,骂道:“女儿就是赔钱货,我哪说错了!你也帮着老大家的说话,你安的什么心啊你!一家人合着欺负我,欺负我娘家没人是不?”说完,陆婆子哭嚎开来,念叨她死去的爹娘,念叨她早逝的弟弟,越哭越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伤心!  陆老头气的额头青筋直冒,指着陆婆子厉声道:“自从大儿媳进门,你的脾性就日渐高涨,稍有不顺就对她骂骂咧咧不依不饶,一个家都快被你闹腾散架了!”  “连你也说我不是?陆老二,你摸着良心说说,,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伺候公婆、生儿育女、洗衣做饭,哪样我做的不好了?”  “我知道你还是在怨我,还在为当年的事怨我,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当年那两孩子跟我就没关系。”  陆老头瞅了在场的儿女,黑脸吼道:“闭嘴,过去的事还说个屁!”  陆婆子却停不下来,吼得比陆老头嗓门还大,“就因为那事,婆母天天换着花样的磋磨我,要不是公爹去世,娘被大哥接到城里将养,我还在苦水里泡呢!如今,我也算多年媳妇熬成婆,还由不得我这做婆母的磋磨磋磨她?”  陆老头想到往事,脸色更黑了,见陆婆子跋扈起来,捏着拳头作势要揍人,一旁的少年郎赶紧上前抱住陆老头的胳膊。  陆婆子立即噤声了。  陆老头甩开少年郎,道:“泼妇。”  “陆勇,你说你都十二了还整日跟着高阳他们混耍,你皮痒了是不?明天开始不许出去胡混,跟着我和你哥下地干活!”  陆勇心下叫苦,眼神朝陆婆子求救。  陆婆子好似忘记了刚才哭嚎的那档事,赶紧为陆勇说情:“老头子,家里有牛有驴,哪用得着勇儿下地啊!再说,地里的活你和忠儿也忙的过来,勇儿年纪还小,再等两年也不迟。”  “你就惯着他吧!”陆老头转身进了西屋,碰的把门关上。  陆勇顿时眉飞色舞,跑到陆婆子身边,一番撒娇卖乖,  陆婆子宠溺的给陆勇整理衣襟,温言道:“我的儿晚上想吃什么,给娘说!”  陆勇拍马:“娘做的什么都好吃!”  刘芳芳惊讶万分,刻薄的陆婆子竟有如此和善温情的一面。  只见陆莲失落的站在一旁,俄尔,慢慢的往东屋走去。  “莲儿,你往哪去?还不赶紧去灶房烧火。”  “哦。”陆莲往东屋瞧了几眼,又慢慢的往灶房走。  刘芳芳朝陆婆子的背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嘛!偏心眼偏到家了!  刘芳芳回到东屋,见玉兰和小婴儿还在沉睡。小婴儿红呼呼一团,小眼小鼻子小嘴巴,睡觉的模样挺可爱。玉兰的睡颜却不太安详,皱起的眉头与年轻秀美的脸庞实不相称,想来睡梦中也在为陆婆子的辱骂而伤怀吧!  刘芳芳想起平日里看的帖子,心里也明白,哪怕是现代文明社会,照样不乏重男轻女之流,婆媳关系更是各种奇葩。  回溯到古代各朝,封建礼教的桎梏下,为难女人的往往也是女人。  在这封建冗黑之地压抑非常,刘芳芳很想醒过来,却仿佛被魇住一般,不得脱,继续梦着。  梦里一日一日的继续,刘芳芳守在东屋,每日见证陆婆子如何伺候月子。  不是说月子里吃食最是讲究吗?  她见陆家虽不是大富人家,但也算丰衣足食,不说顿顿白米白面鸡鱼肉蛋,隔三差五的也该来一顿好的不是吗?  天天红薯杂粮粥是什么意思?别说是吃了,就是她这个局外人也看腻味了。  唯有庆幸的是,陆婆子并没打算把儿媳饿死,红薯杂粮粥熬的稠且管饱。  玉兰年纪轻,身体底子不错,月子饭虽糙,但能吃饱,奶水也够女儿吃,加上陆忠对女儿也是慈爱有加,玉兰的气色好了很多,等到满月时,脸上的孕斑差不多消退完了。  陆婆子见儿媳气色好,孙女长得胖,脸黑的跟锅底似得,嘴里嘀嘀咕咕抱怨不停。  玉兰娘家人来送月礼,刘芳芳见玉兰几次欲语还休,大约想把婆家受的气跟娘家人诉诉吧。  奈何正值农忙时节,玉兰娘家人瞧她虽不像其它出了月子的妇人红光满面胖胖实实,但气色瞧着不错,也没多想,送完月礼当天就急急离去了。  玉兰自语道:“现在想来,幸好没说出口,我娘和几个哥哥脾气都暴,一直又很疼我,若是知道我被婆母欺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玉兰叹了一口气,“兴许生了儿子,婆母对我会好些吧!”  刘芳芳无奈的看了玉兰一眼,如今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醒过来。  玉兰刚出月子,陆婆子就指使她干活。  攒了好多天的脏衣服,玉兰洗了一上午都没洗完,还是陆忠下地回来,偷了个馒头,到溪边帮忙,惹的一同洗衣的村妇打趣不止。  玉兰红着脸拿着馒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陆忠嘿嘿笑着,把衣服拧干装桶,提到上游,避开其他村妇,稀里哗啦的清洗起来。  玉兰担心女儿,快快吃完馒头,到上游帮着清洗。  “别担心,我来时,见娘抱着小乙逗趣在。”陆忠看出玉兰的心忧,宽解道。  “娘她不是不喜欢小乙吗?”  “小乙在屋里哭闹,爹吼了几声,娘才去抱的。”  “小乙肯定饿坏了。”  “娘熬了白面糊在喂。”  等小夫妻洗完衣服一同进院子,就瞧见陆婆子抱着小乙坐在院角笑的正欢。  陆婆子见儿子儿媳,脸上笑容僵住了,活生生的把一张笑脸变成黑脸道:“你这懒妇洗这么久才回来,赔钱货哭了一上午。”  陆婆子话音刚落,怀里的小乙却咯咯的笑出声来。  陆婆子脸色尴尬,朝陆忠道:“还不赶紧抱走,长这么胖,手都给我压断了。”  陆忠上前接过女儿,陆婆子恨了玉兰一眼,转身往屋里去了。
    刘芳芳是被王阿姨使劲拍醒的,王阿姨的手劲不可小觑,平日里发货,提着一箱钢锭备件,走得哪叫一个虎虎生风。  刘芳芳揉着生疼的脸颊,“王阿姨。”  “咋个啦?我见你一会磨牙一会儿踢腿的,怎么也叫不醒。”王阿姨关切的问  “刚做了个梦,被魇住了,想醒醒不来,急死我了!王阿姨,我睡多久了?”刘芳芳问道。  “不久,三个小时吧!要不再睡会,我看你脸色不好!”  “不,我不睡了,王阿姨,换你睡会吧!”  “那好,你看着点啊,我去睡会。”  这个夜班就在王阿姨雷鸣般的鼾声中度过,刘芳芳坐在一旁,慢慢的回味着那个梦,太真实了吧!梦里人的一言一行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难道是我最近种田文看多了?”刘芳芳喃喃道。  回到单位宿舍,刘芳芳进门,李雯正一身工作服要出门,“芳芳,我来不及了,等咱俩都休息的时候再说吧!桌上有我妈给你做的孜然羊肉和杏皮水,你中午记得吃啊,我走啦!”  同住的李雯是本地人,跟芳芳合得来,经常给她带好吃的。  “骑车慢点!”芳芳喊道。  “今天慢不了,要迟到了!”  刘芳芳抚额,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就倒下补觉。  夜班做了那么真实的梦,说实话,刘芳芳对睡觉有些抵触,她拿着手机看小说,看着看着,手机滑到枕旁,她又睡过去了。  “不会吧?怎么又是陆家院子!”刘芳芳崩溃,“没见过梦也有连续剧。”  刘芳芳心里发虚,不想呆在陆家了。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轻女子从东屋出来,这不是玉兰吗?这么快又怀上了,看肚子又快生了吧?  刘芳芳往屋内看,小乙正在炕上玩一个布老虎,嘴里嘟嘟着“打老虎,上山打老虎”  “古人这生育能力,真不是盖的。”刘芳芳想,“我且等上一等,看玉兰第二胎生个啥?”  待产这几天,玉兰除了偶尔下炕走动,一天都在炕头躺着,饭菜是陆婆子端来,看来这  陆婆子抱孙心切,已暂停磋磨儿媳。  谁想,第二胎生下来的又是一个女儿,取名小丁。  陆婆子彻底怒了,“陆思的媳妇头胎生个赔钱货,第二胎就生了儿子,你可好,两胎都是赔钱货,你这是在打我的脸你知道吗?大嫂肯定在看我笑话,指不定在婆母面前怎么挤兑我!你说你光长个模样有什么用?生不出儿子来,到哪儿都是祸害,我陆家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陆婆子直接撒手不管了。  陆老头笑着把礼钱给了接生婆和大夫,并吩咐陆忠亲自送出门去。  陆婆子站在东屋门口,摆开架势准备开骂,却不想陆老头脱下布鞋朝陆婆子砸来。  “你敢嚎一声试试!”  “又生个赔钱货,我骂不得吗?”陆婆子不服。  “陪钱货赔钱货,你信不信我把你嘴打肿,忠儿莲儿都懂的道理,你这蠢妇怎么懂不起?”  “是她不争气,怪的了谁?”陆婆子哭道:“大嫂有几年都没踏我们家门了,上月突然回来请我们去吃满月酒,她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她那是在显摆,在向我示威,不就是她儿媳生了儿子吗?”  送客回来的陆忠道:“娘,玉兰她又不是不能生,儿子迟早会有的,你何必为了跟大伯母置气,为难玉兰!”  “你这不孝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她两生两个赔钱货,你就一点都不焦心?”  “娘,你平日里背着玉兰抱小乙的时候,不也是乐呵呵的吗?怎么人前人后就不是一般样?”  陆婆子欲辩无言,气的捡起地上陆老头的布鞋,朝陆忠砸去,  陆忠一把接住布鞋,给陆老头拿去,然后朝躲在门后的陆莲道:“莲妹,灶房里有开水吗?”  陆莲点头,朝陆忠招手,“大哥,你来!”  陆忠走近,陆莲掏出两个煮鸡蛋,“这是我和二哥给大嫂留的,大哥给大嫂带去吃吧!”  陆忠笑着摸了摸陆莲的头,把鸡蛋接过来。  陆老头见陆婆子仍旧一副不管事的模样,吼道:“还不滚去做饭。”  陆婆子才悻悻然的起身去了灶房。  陆忠端了糖开水去东屋,见玉兰泪流满面,抱着小女儿木呆呆的坐炕上。  “夫君当日就不该娶我,也许娶了你表妹,早就生了儿子。”  陆忠把糖开水放在炕桌上,一手拿扇子扇着,一手握着两个煮鸡蛋,熟练的在炕桌上拍打。  “我知道娘当初想把她侄女嫁给你,是你不同意,非要娶我,娘才一直不喜欢我。”玉兰念叨着。  陆忠已经把鸡蛋剥好,糖水也不烫了,端到玉兰面前,道:“快吃吧,这是二弟和莲妹给你留的鸡蛋。”  玉兰红着眼接过。  “我去找爹,让他吩咐娘把小乙接过去养一个月,等你出了月子,再接过来。”  “不,我不放心。”  “别担心,娘她对小乙并不像嘴上说的那样。”陆忠等玉兰吃完,又陪着说说话,“这月我住在西边去,你好好养着,别想拿些没用的。”  陆忠一走,玉兰又郁郁寡欢起来。  刘芳芳实在看不下去,奈何古代女人的思想与她的鸿沟已经跨越了时空,而且,这只是她梦境里的虚构人物,她想安慰,伸手却从玉兰身体里穿透过去,终是不可触及。  刘芳芳觉得压抑,她溜出去听那些村妇闲话,也了解到玉兰的身世,玉兰娘家姓王,在家中排行老四,上有三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玉兰出嫁前在娘家也是爹娘疼哥哥爱的王家独女。玉兰的娘也是王家坝出了名的泼辣妇人,还有他三个哥哥生的高大魁梧有气力,脾气个顶个的暴。  刘芳芳想不明白,王家人怎么养出玉兰这么个能忍的女儿来。  玉兰能忍,陆婆子不能忍,连带着月子饭,满满的全是陆婆子的恨意啊!稀的能照见人影,小小的一碗,饿不死把命吊着就行。  也许是玉兰忧思过重,这次生产后,玉兰的奶水极少,小丁饿的哇哇哭闹,玉兰无法,只能用稀粥喂食。  奈何小婴儿肠胃娇弱,腹泻了几次,哭闹的声音似奶猫叫,仿似活不了。  连刘芳芳也暗暗祈祷这个小可怜能如小草般顽强活下来。  让玉兰吃稀粥她能忍,但是要让她女儿挨饿,她可不允许,再温顺的猫咪也藏着利爪,再柔弱的小白兔,也长着尖牙。  等到陆忠来东屋看她,玉兰指着炕桌上孤零零的小碗,向夫君哭诉道:“我知道婆母不喜欢我,我做儿媳的怎么做都越不过一个孝字,婆母要饿死我也毫无怨言,可小丁是她亲孙女,她也能狠下心一道饿死吗?”  陆忠黑着脸出门去,很快就传来陆婆子高声的谩骂。  只听陆忠高声道:“娘,我天天下地劳作,种的粮食还不够我妻女吃顿饱饭吗?”  “她生不出儿子,就别想吃好的!”  “娘,你成心想把玉兰和小丁饿死你才安心?你就不能看在儿子的份上,对她们母女好点?”  “对她好?她要是个好媳妇,就不该教唆自己夫君找婆母要吃要喝,馋懒成这样?活该挨饿!”陆婆子话音刚落,陆老头就从西屋出来,把手里的筐子一扔,三两步跨上前,揪住陆婆子就往正屋里拖。  陆忠赶紧上前抱住陆老头,“爹,爹,住手。”  “忠儿你放手,看我不揭她一层皮,无知蠢妇,非要闹出人命她才安心。”  陆婆子吓得脸色惨白,手脚踢腾着,“忠儿,快劝劝你爹。”  陆老头脾气上来,使劲甩开陆忠的手,拖着陆婆子进了正屋,随手把门栓住。  “老头子,你听我说,我不是真心想饿死她,就是想吓吓她,等我气消了就行了!”陆婆子哭道。  “你的气消了,我的气谁来消?”陆老头把陆婆子翻身按在膝上,朝着屁股一顿揍。  陆婆子想大声哭嚎,又不敢,已经在儿女面前丢了面子,不能连里子也丢了。  刘芳芳见陆婆子挨揍,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地了,这打女人的男人着实不讨喜,但陆婆子也是该揍,陆老头也算对她不薄,没有拳脚相向揍成猪头三,而是专打屁股。  反正屁股上全是肉,几巴掌下去影响不大。  陆婆子经此一役,更觉的儿媳害她在儿女面前丢了颜面,慑于陆老头,她只能换个方式发泄不满。  小碗稀粥改成了大碗白米粥,不是吃不饱吗?我用大海碗个你盛,我让你看着饭也吃不下去!  陆婆子趁陆老头和陆忠下地干活,站在东屋外,叉腰谩骂:“嘴馋的懒婆娘,生了两个赔钱货,还想吃好的,整日挑唆夫君跟婆母要吃要喝,你这不孝之人,也不怕吃了拉不出!”  “你能耐了,你有本事了,如今大碗大碗吃的高兴了吧?你还真好意思吃下去?吃我陆家的,喝我陆家的,生两赔钱货,你对的起陆家的祖宗吗?忠儿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就这样报答他?”  “你要真有气性,也生个儿子出来给我瞧瞧啊!到时候,我顶着你绕上溪村下溪村跑三圈!”  东屋内,玉兰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小丁,泣不成声。  有时候,不是说你能宽心就宽心的,也不是你想不在意就不在意的。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上的折磨痛苦。  看着一大碗的白米粥,玉兰一点胃口也没有。  偶尔陆忠偷偷给她有盐味的吃食,她也提不起精神来。  陆忠便抽空去祁溪抓鲫鱼,也不管他娘黑的不能再黑的脸,难听的不能再难听的话,亲自熬鱼汤端给玉兰喝下。  即使有陆忠的百般呵护,玉兰的奶水依然不够小丁吃,月子期间身心俱疲,等到坐完月子,瘦成一副皮包骨,眼眶深陷,颧骨突出,肤色暗黄,连陆婆子都吓的不行,连宰三只鸡炖汤,也于事无补。  小丁满月这天,玉兰娘家人都从王家坝赶来送月礼,王家坝离的不远,马车走上一个时辰就到。  刘芳芳暗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王家人没想到玉兰生了二胎,出了月子竟瘦成这副鬼模样,面对哭啼的玉兰,王婆子额头青筋直冒,道:“好好跟娘说道说道,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玉兰见了亲娘,悲从中来,哭诉完毕,王婆子道:“你年纪小,从小在家没受过苦,嫁到陆家很快有了身孕,小乙满月的时候赶上农忙,我们送完月礼便匆匆而去,也没缓一缓跟你说说话,如今真是悔不当初。”  “我知陆家姑爷人好,却不知陆家婆子如此刻薄心狠。你且等着,娘去跟你婆母好好说道说道!”  王婆子彻底怒了,陪同而来的三个儿媳也气的七窍生烟,四人一同出了东屋。  王婆子顾不得在女儿婆家,更不管陆婆子娘家亲戚和一些村民在场,直接发了彪,双手叉腰站在陆家院子里,对着陆婆子高声骂道:“你这老不死的瘟婆子!上门求亲时说的比唱的好听,把我家女儿娶进门,就当臭抹布一样看待。”  “别人家的女儿坐完月子长得红光满面胖胖实实,我家女儿被你折磨成这个鬼样!在座的各位乡邻都来看看,都是养儿养女的人,你们都来评评理,有这样当婆母的吗?”  “黑了你的心肝脾肺啊!你这个得瘟病的老乞婆,你真能下狠手啊!生女儿又怎么了?生女儿活该被你这样天天作践吗?你也是女人生女人养的,你也是女人,你也有女儿,你把人家的女儿不当人!你安的什么心啊你!”  “别以为我女儿好欺负,我老王家可不怕你,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你等着,我不把你陆家搞臭搞残!”  王婆子骂完,扭头对摩拳擦掌的小儿子说道:“玉堂,赶紧回王家坝,把你爹和三个哥哥叫来,你几个堂哥在家的也都喊上,陆家这是欺我王家没人啊!快去!”  旁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嗯了一声,扭头冲出了陆家院子,驾着马车走了。  一旁看热闹的刘芳芳总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王婆子钦佩有加,反观那陆婆子,脸色三变,面露怯色,原来是只纸老虎!  陆婆子吓着了,纵观在场的亲朋:陆家大房在城里,如今交情冷淡,这次月礼更是礼到人未到,她娘家亲戚只来了几个女眷,自家老头和两个儿子哪有王家男人多。  想到这儿,陆婆子腿一软,摊坐在地上,扑天抢地的哭嚷开了:“下溪村的各位乡邻都来看看哟,王家坝的人都欺上门了,我陆家娶进门的媳妇,我这个当婆母的要打要骂都不行吗?她连生两个赔钱货,活该我这样对她,没把她饿死都是烧高香了,早知她娘家如此,我连一口水都不给她喝!饿死她!”  陆婆子还嘴硬,王婆子气的已经冲过来了,被几个妇人拉住。  陆婆子还在那放大招:“女儿就是赔钱货”于是棒打一片,仇恨拉的满满的。  陆婆子娘家亲戚见陆婆子如此一闹,纷纷上前劝说,陆婆子竟不听,继续哭嚎,陆婆子娘家亲戚颜面无光,找个借口就告辞了。  剩下同村看热闹的,更是各存心思,议论纷纷,特别是陆家周围的邻居,更是把陆婆子往日的辱骂绘声绘色的讲给其他村民听。  良善知理的人家,都骂陆婆子太过分。  那些家中有女儿的人家,对陆婆子更无好感,高声骂着陆婆子不是人。  还有些想给陆家老二说亲的人家,更是歇了心思,这种婆母,谁愿意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陆婆子坐在地上哭闹,陆忠陆勇和陆莲上前扶她,她也不起,听见有的乡邻在高声骂她,陆婆子心一横,直接睡到地上打起滚来,谩骂道:“那些嚼舌根说我是非的,个个口鼻生疮肠穿肚烂!”  于是,嚼舌根说闲话的人也愤怒了。  陆老头气的把桌上的杯子朝陆婆子砸过去,骂道:“丢人现眼的泼妇!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现在惹出事来,你就安心?我怎么找了你这样的泼妇,信不信我现在就休了你!”  陆婆子一听见休妻,吓的不再打滚,任由儿女扶到一旁坐下,偷偷拿眼神瞧陆老头。  陆忠走到王婆子身边跪下,请岳母息怒。  王婆子心里怪姑爷没有照顾好女儿,加上对陆婆子的怨念深重,连带对姑爷没好脸色,骂道:“有你这样当夫君的?自己娘子被折磨成这样,你就看的过去?你难道不能为她说几句话,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折磨死?我真是看错你了!”  陆忠老实的跪着,不说话。  玉兰一直在东屋,见夫君给娘亲下跪挨骂,心疼夫君,赶紧出屋来求情。  玉兰这一露面,乡邻们又是一阵喧哗,都是长了眼睛的人,往日秀气白嫩的小娘子,坐完月子竟成了这副鬼模样,有的村妇朝着陆婆子的方向呸口水,骂道:“什么东西!烂心肺的婆子!”  陆婆子一贯蛮横,听见有人骂她,嘴巴一动准备开战。  陆老头骂道:“要脸不?”  陆婆子明面上不敢,心里把那些骂她的人暗暗骂了个遍。  看客刘芳芳大呼过瘾,等着事态继续发展。
    目前,双方都僵持着。  王婆子坐在院子里,旁边站着的女儿就是她理直气壮的理由,三个儿媳妇都是厉害人,站在王婆子身后,做好了随时帮忙的准备。  陆忠依然跪在王婆子面前,玉兰拉他,他也不起来。玉兰一着急,也跟着跪下来,王婆子心疼女儿,松口道:“都起来吧!”  陆忠和玉兰才起身。  陆婆子看大儿被王婆子如此欺负,早就怒火中烧,几次蠢蠢欲动都被陆老头压下来。  陆老头也是后悔晚矣,儿媳生孩子坐月子,他当公爹的不便去探望,全都交给陆婆子操持,平日里陆婆子骂骂咧咧,他习惯了也没在意。后来大儿与陆婆子理论,他才知道原委,怒极把陆婆子揍了一顿。不想,泼妇竟千方百计折磨儿媳。  陆老头心中有愧,脑中盘算着,只等王家人到来,把这个事做个了结。  面对院里看热闹的村民,陆老头拱手陪笑道:“各位乡邻,感谢各位今天送来的月礼,我陆寿增记在心里,家中有事招待不周,各位多多包涵,我就不留各位了,都请回吧!”  有些村民碍于面子,也拱手告辞了,余下一些爱看热闹的村妇,对陆老头的话置之不理,依旧坐着不动。  陆寿增对陆婆子使眼色,示意她出面。  陆婆子正窝着一肚火,气正无处发,对余下的几个村妇道:“月礼也送了,饭食也吃过了,你们还赖在我家等着吃晚饭吗?馋成这样?”  几个村妇本是留下看热闹,被陆婆子说成那馋嘴之人,气的甩手出门,却又不走远,在陆家院子外守着。  两个时辰后,王家众男又借了一辆马车,齐刷刷的来了十个人,跳下马车的刹那,把看热闹的村民都震慑住了,暗道:陆家这回要遭殃!  王家众男进了陆家院子,院外等着看热闹的人也拥到门口。  王婆子底气更足了,朝着王老头喊道:“大海,你可算来了,咱们就一个女儿啊,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没想到嫁到陆家,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眼看活不了了!”说完,把玉兰扯到身边。  王大海见女儿这副模样,心里一痛,顿时怒火中烧,朝着对面的陆寿增厉声呵斥道:“陆寿增,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家,被你们折磨成这样,你们陆家太欺负人!”  陆寿增赶紧上前,拱手道:“亲家公请屋里坐!玉兰的事是我陆家不对,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这时,王家大儿王玉金不干了,哗啦一声掀翻了一桌杯盘碗盏,厉声道:“进屋坐个屁?你还想要面子?想的真美!这事咱就要摆在明处说,我们王家不怕丢人,今天不把事说清楚,不还我妹子一个公道,我们就把你陆家院子拆了!拆房的家伙什我们都带来了!”  其他王家男人把马车上的家伙什搬下来扔在陆家院子里,声势浩大,吓得陆婆子顿时没了声响,把自家二儿和小女往屋里拉,大儿离得远,她朝着大儿挤眉弄眼好一通,示意他躲起来,奈何陆忠视而不见。  院门口看热闹的人太多,刚劝散的相邻又挤到院子里来了,更有顽童骑到院墙上去看热闹。  陆寿增冷汗直冒,朝一个平日关系不错的村民道:“劳烦去请里正来一趟!”那村民点头,挤出人群去。  王大海怒道:“道理摆在这的,里正来了也越不过这个理去!”  陆寿增点头赔笑:“亲家公,咱们好说好商量,家中闹出这样的事,我也有愧,亲家公耐心听我说完,此事是陆家有错在先,我先给你赔礼道歉,咱们进屋再细说,我陆寿增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就深深的鞠躬,然后起身做了个屋里请的手势。  王大海作势要跟着进屋,王玉金不干了,大声吼道:“爹,进屋谈什么?别听他瞎扯蛋,咱索性把这屋子拆个底朝天,把咱妹子带回去,以后我养着她!”  王大海摆手:“我自有打算!”说完跟着进了正屋厅内。  王家的男人们也个个凶神恶煞的跟了进去,正屋顿时局促起来。  这时,里正也被请来了,村民们让出一条道,让里正进去。  陆寿增又出来把里正迎进正屋,斜眼瞅见陆婆子躲在耳房门边,骂道:“我造的什么孽?娶了你这个妇人,还不去泡茶,这会儿躲有个屁用。”  陆婆子把陆勇按了按,颤声道:“儿啊,娘不叫你千万不要出来!”  陆勇看到大嫂娘家来了这么多五大三粗敌意满满的男人,也吓的不行,忙不迭的点头。  陆婆子起身去泡茶,端到正屋。  屋内,玉兰三个亲哥一个弟弟五个堂哥全都咬牙切齿的盯着陆婆子,随时有冲上来撕了她的冲动。  陆婆子吓得腿发软,端茶时茶水溢出烫着手也不敢呼痛,咬牙忍到最后,出了正屋竟全身冷汗,抬眼见王婆子恨意满满的目光,本想骂上几句,奈何底气不足,不敢发作。  王婆子哼道:“怎么不敢耍了?瞧见没,我老王家不是好惹的!你不是很嚣张吗?往日的威风都去了哪儿?”  陆婆子脸憋得通红,嘴唇动了动,想说出口的话又生生的吞了下去。  等到正屋里的男人们出来,事情已经谈妥了。  那就是分家。  而且是立即分,马上搬,一刻也不能耽误。  父母在,不分家。  陆寿增四十来岁的年纪,这已经是经历的第二次分家了,第一次被他娘决绝的分出去,他娘跟大哥去了城里,两家人少了来往,连大哥的田地也赁给别人耕种。  如今,又被儿媳娘家人逼着分了家,陆寿增面子丢大了。  这比打他一顿,拆他房子更让他难受。  陆寿增心里千万个不乐意,奈何王家人多势众,个个怒火中烧誓不罢休的模样着实吓人。  里正更是主张‘万事以和为贵’,逼得陆寿增把这个家分了,而且还不能偏袒。  王家人满意了,陆婆子傻眼了。  里正在契约上按了手印,也满意的离去。  陆家东屋三间房归陆忠所有,锅碗灶具各样分一套,鸡分十只,猪分一头,驴归陆忠,存粮和田地都做三分,陆忠分其一,每年孝敬双亲稻米五斗,麦五斗,杂粮一石,年节生辰另表心意。  更过分的是,陆家院子一份为二,砌上隔墙,眼不见为净。  刘芳芳见王家几个男人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留下三个帮忙搬家,其余七个驾车回了王家坝,第二天搬来砖瓦木料,在东屋一侧建了几间小房,一间砌灶,一间做膳堂,一间杂房,一间做浴间,还有一间圈舍,院子中间更是砌起一堵六尺高的院墙来,院门另开。  分家分的如此果断如此决绝的,陆家开了先例。  陆家再次分家,成了下溪村近日最热门的话题,陆家娘子成了众人口中的可怜人,陆婆子成了恶毒婆母的典型,被村民说得不成样,陆婆子的名声越来越臭了。  王家人见玉兰的小家总算有模有样了,临走之前又威胁了陆婆子一番。  王婆子心疼女儿,亲自回家拿了些鸡鸭,买了牛羊肉来,打算把女儿身子养好些再走。  刘芳芳这几日心情好极了,分家,对于古代人来说,绝对是很难的事情,如今被玉兰娘家人轻松搞定,从此,王玉兰只要站住理,就不用再受陆婆子的气了。  而且,厉害的王婆子也留了下来,天天对玉兰耳提面命的说教,“玉兰啊,娘家人不能时刻守在你身边,你自己要硬气,受了欺负憋在心里,迟早会把身体憋坏的,你要有娘的一半气性,还能被你婆母欺成这样?你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娘,女儿知晓了!”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婆母就是个嘴毒心蠢的泼妇,你公爹说话还是有份量的,如今分了家,你只需全着公婆的颜面即可,别让她用孝道来挑理,其他就不用怕。陆家姑爷是对你尽心,你们好好把日子过起来,把身子养好,把孩子带好,别让人看低了去!”  玉兰点头,看着瘦小的二女儿,道:“娘,也怪我胆小,刚嫁过来什么都替夫君考虑,这两年来,女儿也受了不少苦,也让我的女儿跟着受苦。都说为母则强,娘,女儿也想通了,自己不硬气起来,小乙小丁跟着我就会受苦。”  王婆子点头,“还有,这次分家陆家人是迫于无奈,按理说我们王家做的也过了,但娘一点都不后悔,谁愿意说就说去,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谁要敢当面给你气受,不要怕,只要占住理,该争抢的就去争抢,即使不占理,也不能输了气场,你要是压不住,就带信来,娘就是拼上老命,也不让你再受欺压。”  “娘!”玉兰语带哽咽,“还是你疼我。”  “娘不疼你谁疼你,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也该醒醒神了,出嫁前娘教你的那些你不当回事,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别以为谁家都跟娘家一样人人都护着你,这千人千面,人心隔肚皮,你要想护住你的孩子,就得立起来,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玉兰点头受教。  一同受教的还有看客刘芳芳。  分家之后。  日子照旧。  玉兰还是细心的发现陆忠眼底有愧疚之色,她温言道:“夫君,都是我让你为难了。”  “一边是我爹娘,一边是我娘子和女儿,我夹在中间肯定为难。”陆忠叹气道:“而且分家这事,咱家已是第二次了,我爹面子肯定挂不住。”  玉兰道:“分了家难道就不是一家人了吗?逢年过节生辰满日该咱们尽的孝道,咱一份也不会少。爹娘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咱也不会不管,端汤端药也是咱们该做的。”  陆忠点头。  “分了家,咱就努力把日子过起来。虽说分给咱的田地也够一家四口吃的,但遇到个病痛灾害,需要银钱的地方多了去,夫君,闲暇时间你就去城里找找零活,咱们攒些银钱,以后二弟成家莲妹出嫁,我们当哥嫂的也该添置些不是吗?”  陆忠点头。  于是,分家的愁绪很快被未来的生活憧憬代替,小夫妻凑一起规划起以后的小日子了。  刘芳芳发现,玉兰经满月一闹,坚强多了,也聪明多了。  反观陆婆子,刘芳芳抚额叹道:“果真是嘴毒心蠢的婆子!”  不知道拉拢儿子,反而变本加厉,当着儿子的面依旧骂骂咧咧,辱骂的对象除了儿子一家,还有玉兰娘家人及村里一些闲话妇。  陆婆子道出她委屈:“你们这些吃饱了撑的,到处说人是非,把我陆婆子说的****烂臭,你们就高兴了,整个上溪村下溪村,就没有不受气的媳妇,也没有当菩萨的婆母!”  当然,痛打落水狗的事,不乏人做。  活该陆婆子倒霉,被人推倒风口浪尖上。  陆家分了家,陆莲就辛苦了,但小姑娘发自真心的喜欢玉兰,一有空就往玉兰家跑,逗逗小乙小丁,再陪着玉兰说说话,日子过得跟以前一样。  陆勇也不能像往日那般悠闲自在,经常被陆寿增带到田地里干活。  陆婆子看二儿叫苦连连,对大儿媳愈发憎恨,常常背着陆寿增指桑骂槐。  奈何围墙太高,她若不提高音量,就只能绕到院外对着儿媳家院子骂。  陆婆子却是不敢的,被村里的人看见,传到王家人耳朵里就惨了。陆婆子一想到王家那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发悚,可是心里的气又憋不住,索性找了个梯子搭在墙头,伸着头朝东院叫骂。  刘芳芳无语了,没见过这样的老乞婆,莫不是更年期提前?她真恨不得把那梯子抽去,摔老乞婆个四仰八叉。  可是,碰不到实物呢!刘芳芳沮丧极了。  这日,陆婆子见陆老头和陆忠都下地去了,又搭个梯子爬在墙头找事。  刚开始玉兰还气的脸红脖子粗,后来,她也不在意了,假装没听见,把木推车找出来,推一个抱一个笑眯眯的出门去,对陆婆子直接来个眼不见为净。  陆婆子气的一个趔趄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她惊魂未定的抚着心口,半天才颤微微的扶着梯子下来。  玉兰见婆母有气发不出,憋的脸通红,她心里竟有些隐隐的快意。  玉兰日子过得惬意,刘芳芳也跟着心情好起来,经常跟着玉兰出去听村妇闲聊,渐渐的知道了梦里的村子叫下溪村,居祁溪下游,土地肥沃平整,粮食充足,生活富裕。  相邻的上溪村地势较高,几十户人家守着贫瘠的山地过活。  两村依祁山而建,靠祁溪而居,沿山势,最早称为上流村和下.流村,后因下.流二字不雅,改名为上溪村和下溪村。  由于两村邻近,由下溪村一户方姓的地主兼两村里正再兼户长和耆长之职,负责课督赋税和逐捕盗贼。  方里正课督赋税倒是尽心尽责,逐捕盗贼却不甚上心,因一夫城守备军赫赫军威造势,两村多年都无流寇匪类,村民安居乐业,方里正也乐的逍遥自在。  刘芳芳还知道下溪村离官道不远,与她一梦时的一夫关和一夫城相距三十里地,知道了祁山和鲁江,知道了鲁国和蒙国。  梦里的架空朝代,刘芳芳呵呵的笑醒了。
    当刘芳芳再次梦到陆家人的时候,她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一个人看连续剧般,连续三天做同样场景的梦,这到底预示着什么?  刘芳芳不敢想也想不透,她唯有继续当个看客,在陆家人的生活里当一个安静的看客。  这是小乙吧?一夜不梦,竟这么大了!  头扎双丫髻,身穿棉布裙,笑眯眯的对着一位荷箱医者道她六岁。刘芳芳感慨:“这梦的时间轴跨度也太大了吧!等等,这个场景咋这么熟悉,老天,不会是玉兰又要生孩子了吧?”  “阿弥陀佛,整的我跟送子娘娘似得,每次入梦都是你在生产,我送子芳芳说了算,这次就给你送个儿子吧!若是再生女儿,我这现代人倒无所谓,我是怕你这古代女人承受不住。”刘芳芳双手合十,神婆道。  玉兰这是第三胎,生起来比头胎容易太多,玉兰亲娘王婆子和接生婆在一旁精心伺候着,加上老三也不折腾人,很快就落了地。  接生婆倒提着婴儿腿,啪啪两下打在屁股上,婴儿哇哇大哭起来。  王婆子撩拨了几下婴儿的小雀儿,兴高采烈的对玉兰说道:“是个男孩,瞧着小雀儿长的多俊!”  接生婆把小男婴收拾完毕,捆的直端端的,抱到玉兰身边,道:“恭喜娘子喜得贵子。”  玉兰颤微微的抱着小男婴,想笑,上翘的嘴角转儿又抿嘴而泣,“我生儿子了,呜呜。”  “娘子这是喜泪,憋了这么多年,总算流出来了。”接生婆说道。  王婆子递上手巾,“好了,哭一哭就收住吧,如今有了儿子,你也圆满了,这是喜事!”  “你这身子生前两胎月子里吃了亏,怄气伤了脾胃,流泪又伤了眼睛,月子里吃的亏,就得在月子里补起来,这月你可不能再哭了,娘天天给你做好的将养着,把你的落下的月子病全部治断根!”  玉兰挂泪含笑点头。  产房外面,接生婆已经出门报完喜,玉兰娘家嫂子们也喜笑颜开,一个嫂子笑眯眯的把喜钱塞给老大夫和接生婆,一个嫂子忙着端来炖了够时辰的鸡汤,还有个小嫂子则吩咐陆忠去借马车,带她回王家坝去准备贺礼。  陆婆子已经在院墙上等候多时,陆老头对她的行径睁只眼闭只眼。  一听玉兰喜得贵子,陆婆子脸上笑开了花,手舞足蹈的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老头子,生了个儿子,哎哟喂,生了个大胖儿子!”陆婆子心如猫爪,利索的从梯子上滑下来。  三步并两步的从进正屋,很快提了一篮子鸡蛋出来,“走,咱看大孙子去!”  陆寿增站起来,犹豫片刻又坐下,经分家事后,他一直抬不起头,对陆婆子更是没好气,如今大孙子近在眼前,被王家人全权照顾着,他想看,又抹不下脸去面对王家人。  没好气的对陆婆子道:“早干嘛去了?好好的一个家,被你搞成这样,你满意了?”  陆婆子提着满满一篮鸡蛋,一脸委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见老头子不吱声,陆婆子放下鸡蛋,又爬到墙头看了半天,除了紧闭的东屋门窗,什么也看不见。  陆寿增道:“爬墙有个屁用!”  陆婆子心里也憋着火,却不敢发作,陆寿增当初一句要休她,吓得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后来见老头子没有再提,她才安下心来。  当然,那些爬墙骂儿媳妇的事,她也是背着陆寿增做。  这时,小乙带着妹妹小丁从灶房出来,陆婆子赶忙招呼道:“小乙乖,过这边来,祖母有话对你说!”  小乙小丁喊了声“祖母”,便不再理,两人牵手蹦蹦跳跳的往屋去,对陆婆子的话竟是半句也没听进去。  陆婆子小声骂着赔钱货,脸上挂着笑,哄骗道:“小乙,祖母这里有煮鸡蛋,你听祖母的话,就给你吃啊!小丁,小丁你也过来,你们谁听祖母的话,就给谁吃鸡蛋!”  小姐妹不予理会,喊着“看弟弟咯!看弟弟咯!”推门进了东屋。  陆婆子心痒难耐,咬牙骂道:“聋的吗?喊死不应声!”  小乙的欢笑声从东屋传来,一声声‘弟弟好乖哟,弟弟真可爱!’勾的陆婆子眼冒绿光。心一横,刷刷刷的下了梯子冲出门去,紧接着,东院的门砰砰的响着。  陆婆子高声道:“姓王的,我老陆家的孙子,你们藏起来做什么?我们正经的祖父祖母见不着,你们这些外姓人却霸着不放,你们太欺负人了!”  “忠儿,快给娘开门,你还是不是我的儿,是不是陆家的种,王家说啥你都听,把亲爹亲娘弃之不顾?你这不孝子!”  陆婆子手都拍疼了门一直都没开,周围已经站着好几个看热闹的乡邻,陆婆子觉得自己占了理,敲的越发起劲了。  吱啷一声,东院门开了,王婆子出现在门后,冷眼瞧着陆婆子。  陆婆子心发悚,自觉占着理,气势汹汹的指着王婆子骂道:“姓王的,我陆家的孙子,你天天霸着不放,还有没有天理了!”  骂完,又转身给周围看热闹的乡邻哭诉:“都是左邻右舍的乡邻,你们都来看看,老王家太欺负人了,逼着分家不说,生的孙子也霸着不放,我这亲亲的祖母硬是看不上一眼,都给我评评理!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  王婆子比陆婆子高半个头,气势上更是强势,她冷眼看着陆婆子哭骂,等她假哭真骂演完了,才淡淡的说道:“早干嘛去了?如今瞧玉兰生了个儿子,就觍着个老脸上门认孙子了?我倒是想问问:当初是谁天天辱骂玉兰?当初是谁嫌弃玉兰生不出儿子?当初是谁把月子里的玉兰往死里整?”  “呵!你没忘吧?还有,当初为什么要分家,你给我们说说原因,我老王家最是讲道理,咱们把这事从头到尾好好捋一捋!反正我也闲着,各位乡邻有空的想听的都留下听听,我让小乙给大家搬凳子,咱坐下来好好摆谈摆谈!”  一提前事,陆婆子就理穷,于是胡搅蛮缠起来,根本不提以前的事,朝着屋里高声骂道:“陆忠,陆忠,你这个不孝子,你死哪里去了?你给我出来,娘生你养你给你娶媳妇,你就这样报答娘吗?你给我死出来!”  王婆子对着乡邻说道:“大家都听见了吧,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咒,更别说儿媳妇了。”  “各位乡邻都在这儿,我也给大家说道说道吧,免得被人污言秽语混淆了黑白。咱玉兰生二胎的时候,被这个恶毒婆母折磨的差点小命不保,乡邻们都是见过的,当时,好些乡邻都替玉兰掉了泪,我这个当娘的心都碎了啊,守了玉兰大半年,天天好吃好喝的补养着,寻医问药的调理着,才把玉兰的命保住,身体还是落下了毛病。”  “我家玉兰为了陆家拼死拼活的生了个儿子,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争口气!乡邻们,我家玉兰心里苦啊!如今总算生了个儿子,玉兰的身体更差了,你们说,我这当亲娘的还敢把玉兰交给这个恶毒婆母伺候吗?姑爷前脚刚走,这恶毒婆子后脚就上门寻事,乡邻们,公道自在人心,不是我老王家无理,实在是不敢把女儿再交到她手上,我女儿如今落下一身病,都是拜她所赐,你们说我这当娘的敢把女儿交给她吗?”  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虐待儿媳和分家旧事又被人重提,陆婆子顿时又成了人们口中的臭烂人。  陆婆子气的脸红脖子粗,赶忙解释道:“别听她胡说,我只是想看看孙子,哪里是上门寻事?我这个亲祖母想看看孙子也不行吗?”  又有人议论开了,再怎么说,孙子姓陆,陆婆子想看,也在理。  这时,躲在门后偷看的小乙,着急的跑出来,对王婆子说道:“外祖母,我娘又喊疼了,你快去看看啊!”  王婆子心里明白,面上佯装着急:“哎哟!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哟,月子里有些药不能喝,为了这陆家的种,只能生生忍着痛,我的玉兰啊,我可怜的女儿,被折磨的太惨,病根算是作下了!”  小乙小人精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求陆婆子:“祖母,你天天都爬在墙头上骂我娘,咒我娘不得好死,我娘好可怜,你就不能放过她吗?祖母,孙女求你,你可以骂我是赔钱货,求你不要再骂我娘了好吗?”说完,小乙给陆婆子跪下了磕头,眼泪哗啦啦的流。  那些有心替陆婆子说话的人,立马声讨起陆婆子来,都骂陆婆子不是东西,儿媳妇都分家出去了,还天天爬到墙头辱骂。  陆婆子正气头上,被小乙摆一道,气的一甩,失手把跪在面前的小乙掀倒在地。  陆婆子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把小乙拉起来,骂道:“让你说话的时候,你不搭理人,不让你说时,你偏出来冒头,见我手甩过来,也不知道躲,真是蠢到家了。”  陆家西院门开了,陆莲急急的跑出来,拉着小乙问道:“摔疼了吗?”  陆婆子恨声道:“你出来干啥,赶紧进去!”  陆莲无奈道:“娘,是爹让你进去。”  陆婆子一看今日讨不了好,扯着陆莲骂骂咧咧的进了西院门。  王婆子把小乙牵过去,对围观的乡邻说道:“今日多亏各位乡邻帮着评理,玉兰身体不好,我得赶紧去照顾去了,各位乡邻都忙去吧。”  有人上前安慰王婆子几句,王婆子感谢完,才带着小乙进了院门。  等到外人散去,陆老头才吩咐陆莲提了鸡蛋送过来。  王婆子只是针对陆婆子,对陆莲倒是亲和。  东屋里,玉兰正在给儿子小庚喂奶,小丁在炕上玩。  王婆子、陆莲和小乙进来,小丁笑眯眯的朝小乙晃一个小罐子,“大姐,咱们来玩这个,可好玩了!”  小乙点头,脱了鞋子上炕,陪小丁玩耍。  小丁很瘦,想来是月子里吃了亏,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脸儿更小了。  小乙对小丁尤其疼爱,事事都让着她护着她,陪着她玩。  王婆子把外面的事跟玉兰说了一遍,又夸赞了小乙一番。  玉兰心疼的把小乙拉过去,掀起裤腿和衣袖检查有没有擦破皮,小乙把拳头握紧,笑着安慰道:“娘,我没事!”  玉兰瞧见了,把小乙的拳头掰开,掌心擦破皮了,渗出几丝血痕。  玉兰眼睛一红,哽咽道:“你这傻孩子,怎么不知道躲。”  “祖母也不是故意的。”  陆莲瞅了小乙一眼,目光更温柔了。  小丁看见小乙手心有伤,放下手里的罐子,凑过来,鼓着腮对着伤处轻轻的吹气,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姐,还疼吗?”  小乙笑道:“小丁一吹,就不疼了!”  “真的?”  “当然,你看,姐姐这样动来动去都不觉得疼。”小乙不停的握拳展开,笑着向小丁展示。  小丁笑了,得意的对玉兰道:“娘,我给大姐吹好了,不疼了!”  玉兰擦了擦眼角,笑着夸道:“小丁乖,跟姐姐玩去吧!”  一旁的王婆子道:“你也别自怨自艾了,小乙小丁乖巧懂事,小庚也健健康康,如今儿女双全,你也算圆满了,陆婆子再能耐,也不能把小庚抢走,你也不要怕她,俗话说‘为母则强’,你这性子比以前强多了,娘也不逼你,你想保护孩子,自然会变强的!”  玉兰点头,对王婆子说道:“娘,这些年多亏你了!”  “哎,说这些傻话做什么,当初也怪娘没看清陆婆子的为人,早知道她是这样腌臜泼妇,就是她儿子再好,我也不把你嫁过来。”王婆子叹道。  “这就是我的命!”  “你这孩子,才二十多的人就命啊命的,什么是命?当初要不是娘家帮你撑腰,你的命早没了,这命啊,就得靠自己去争!去搏!”  一直默默看戏的刘芳芳也不禁给王婆子喝声彩!
    晚上陆忠回来,玉兰把白天发生的事跟陆忠一五一十的说完,陆忠皱眉不说话。  玉兰道:“今天生产完,吴大夫说要静养切忌生气。婆母抱孙心切,一急躁起来你是知道的,我娘也是担心婆母见着孙子闹腾出事来,才拦着她不让进的。”  玉兰瞅了一眼陆忠,温言道:“我原想着等小庚稳健了,挑个暖和天,让你抱过去让公爹和婆母见见。”  陆忠展眉道:“等出了月子再说吧,我会去跟爹娘说的。我娘的脾气你也知道,难为你了。”  玉兰抿嘴一笑,低声道:“你对我好就行。”  陆忠脸一红,“你好好歇着,我去隔壁屋了,让岳母过来陪你,晚上孩子哭闹也有个照应。”  玉兰点头,陆忠急急的出门去。  小庚邻近满月,陆寿增把陆忠叫去,给了十两银子,让陆忠风光办一次。  陆忠推拒道:“爹,一个满月酒哪用得了十两银子,给二弟娶个媳妇都够了。”  “给你你就拿着,废什么话?咱陆家的孙子,难道还要王家人来办?”  “那也用不了十两银子啊,就是些家常小菜,客人也不多。”  “什么家常小菜,满月酒有满月酒的规矩,你拿去准备着,自有用到的时候!”  陆忠仍然不收,“爹,我空闲时候有去城里帮工,这些年攒的钱足够了,你老光靠田地的收成,银钱来的不容易,还有二弟和小妹的亲事也需要用钱,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陆寿增一脸不高兴,好像那锭银子多讨人嫌一样,骨碌碌的从桌子一端甩过来。  陆忠知道他爹的心病,笑道:“爹,你放心,我不会让老丈人掏一个钱的,我保证!要是银钱不够,一定找你要。”  陆寿增脸色缓和多了,拉着陆忠又安排起请客事宜来。  满月当天,王家人送来了丰厚的月礼,连城里的陆老太也稍来一个长命锁。  陆寿增和陆婆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孙子,好几次陆婆子想去东院瞧瞧,被陆寿增阻止了,理由是:陆婆子嘴不过脑,怕闹腾起来惊吓到孙子。  此时,陆寿增心思复杂坐席上喝闷酒。  陆婆子一心都在孙子身上。  当玉兰抱着孙子给众亲戚看时,陆婆子就跟炸毛的母鸡一样,跟在玉兰身边,谁要是伸手想摸她孙子的脸蛋,她马上就伸手格挡,弄得好些亲戚面子挂不住,都尴尬的笑着,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  好不容等到亲戚看完孙子,陆婆子笑眯眯的伸手要玉兰把孙子给她抱,奈何孙子认生,陆婆子一碰他就使劲哭,陆婆子不顾孙子哭,硬生生的夺过去抱着怀里,变戏法一般掏出一对银手镯,笑眯眯的要给小孙子戴上。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你是聋的?没听见小庚在哭?”陆寿增吼道。  陆婆子才依依不舍的把孙子还给玉兰,玉兰赶紧抱到一旁哄着。  陆婆子嘀咕道:“好好的孙子,教出这么个娇气样,连嫡亲的祖母都不认了!”  “小乙小时候我也抱过,一逗就笑。”陆婆子黑着脸坐在席上,孙子抱不着,也没人搭理她,她心里憋着火,换着往常早爆发了,可今非昔比,王家众男人时不时对她抛来一个敌意满满的眼神,搞的她一会儿一个冷颤。  陆婆子最后忍不住了,黑着脸离席,回到西院摔烂几个碗盆,又到猪圈抽了一回猪,骂了一通牛,心火才小下来。  满月礼后,王婆子回了王家坝。  家里三个孩子,玉兰一个人忙不过来,陆忠就没去城里做活了。  地里的庄稼也长高了不少,除草施肥也需要人手。陆忠每天上午在地忙活,下午在家帮着做家务。  陆忠要是剁猪草,小乙和小丁就在一旁帮忙递猪草,陆忠要是打扫圈舍,小乙和小丁就在一旁手拿小棍儿训斥小猪小鸡,陆忠要是喂驴,小乙和小丁就躲得远远的,害怕被驴蹄子踢着。  玉兰抱着小庚站在一旁看着,笑语晏晏的模样,看起来幸福极了。  刘芳芳见玉兰苦尽甘来,人生也圆满了,猜想这出连续剧一样的梦也该完结了吧。  正想着呢,见陆婆子火急火燎的出了西边院门。  刘芳芳闲的无聊,赶紧跟上。  原来是陆婆子操心陆勇的亲事,陆勇都十八了,亲事还没有眉目,难怪陆婆子最近一副便秘模样。  话说陆婆子揣了些银钱,急冲冲的去找村里有名的张媒婆,絮絮叨叨的把儿媳的标准说了一通,归纳到一起就是:模样要好,身段要好,不怕吃苦,勤劳肯干,年岁不要小于十四,太小了不懂事,不要超过十八,太大了心眼多不听使唤,十六最好。女方家聘礼要的少,最重要的是,家中兄弟要少!陆婆子也是被王家人吓着了,给二儿子找媳妇,一定要找娘家兄弟少的。  张媒婆听完陆婆子的要求,把到手的银钱还给陆婆子,笑眯眯的说道:“银钱谁不爱啊!可惜这赚不到的钱,揣几天还是要还回去的,与其这样,不如开始就不收!”  陆婆子一脸不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嫌钱少?还是嫌我儿?”  张媒婆纵使笑脸迎人的功力再好,听见陆婆子的话也黑下脸来,不爽道:“你这是在给儿子找媳妇?你这是宫里的皇上选娘娘啊!我张媒婆虽然做的是牵线搭桥拉红线的事,但我也不能瞎牵线啊,为了一点银钱,就把我多年的好名声给毁了,多值不值当!”  陆婆子黑脸道:“行,下溪村这么大又不止你一个媒婆,我不信掏了银钱,还没有推磨的鬼!”  张媒婆气的把陆婆子赶出门,骂道:“见你的鬼去吧!也不看自己是什么名声,要求还这么多!你儿子要是打一辈子光棍,都是你害的!”  陆婆子好久都没敞开来骂过了,如今棋逢对手也来了劲,站在张媒婆院外,叉腰对骂起来。  正值闲适,下溪村的男人们大多去了一夫城找活干,女人们闲在家里照顾孩子操持家务,大多数时间还是凑一堆儿倒闲话。  一听到哪儿有热闹看,都呼朋引伴的凑去过,当然,过后交流总结也必不可少。  这不,有耳朵好使的,听见张媒婆家附近有吵架声,都拿着绣活三五成群的聚了过来。  陆婆子和张媒婆棋逢对手正骂的欢,不知不觉间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村妇懒汉。  张媒婆功力更深,盛怒中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迁怒于人。  陆婆子就差些修为了,听围观的村妇有对她指指咄咄窃窃私语的,顿时转移目标,对着围观村妇一阵痛骂。  这些村妇可不是省油的灯,要说打嘴仗谁也不输谁。  陆婆子本意旨在跟张媒婆这样的人物打嘴仗,奈何太具嘲讽属性,很快聚集了满满的仇恨,被一群村妇指着骂。  陆婆子体力有限,骂累了索性坐到地上,准备上演打滚儿的戏码。  有人提醒道:“到处都是猫屎****,你也不嫌埋汰!”  陆婆子气的不行,终是一拳难敌四腿,一嘴难战群妇,骂骂咧咧的挤出人群,回家了。  当晚,又被陆寿增骂道:“你还不知道悔改吗?你当初不是这样的德行啊!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泼样,陆勇不小了,陆莲眼看着也要说婆家了,你就不能给孩子们积点德,少出去丢人?”  陆婆子委屈道:“我还不是为了我的儿,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这样的缺德玩意儿欺人太甚,不给说媒就算了,还咒我的儿打一辈子光棍!你说,我能轻饶了她?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她好过!”  陆寿增气的抚胸,骂道:“你说的还有理了,张媒婆就是吃说媒这碗饭的,怎会把到手的银钱往外推,定是你管不住嘴,说了不该说的话!”  于是,陆婆子把张媒婆说媒的事跟复述了一遍,陆寿增气的把桌上的杯盏掀到地上,骂道:“你都办的啥事!有你这样的?咱家陆勇年纪不小了,你当他是贴了金身的菩萨?摆出去都抢着要!”  陆婆子不服还想争执两句,被陆寿增狠狠的瞪了一眼。  半饷,陆寿增才郑重道:“陆勇和陆莲的婚事你不用管了!你把你那张嘴管好就行!”  陆寿增说的容易,真正到他操持陆勇的亲事时,才知道有多难。  张媒婆跟陆婆子吵过架的,陆寿增唯有另找媒人,好说歹说,一位姓秦的媒婆才应下。  等了一两月都没音讯,陆寿增又提着礼上门去询问。  秦媒婆道:“实话说了吧,你家婆子的名声实在是太差,门当户对的人家到咱们村一打听,都歇了心思。”  陆寿增赔笑道:“我家陆勇你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的人品外貌你也清楚,就劳烦你多操心了!”说完,把手里的礼盒递上前。  秦媒婆叹道:“哎,你别怪我说话直,陆勇是个好小伙,奈何摊上那么个娘。”  “咱们村多的是磋磨儿媳的婆母,为何偏偏你家婆子成了人人口中的恶人,就怪她不会做事,儿媳又不是不能生,不过生两胎女儿就那样糟践,如今好了,你儿媳生了儿子,她这不是自打自脸吗?”  陆寿增想反驳,竟无处可驳。  秦媒婆道:“如今那些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过来,倒是有几个年轻寡妇不挑……”  秦媒婆还没说完,陆寿增就反对道:“不行,寡妇不行!”  秦媒婆干笑几声,道:“那我再找找,有消息了再说。”  陆寿增也只有点头的份,沮丧着脸回家。  陆寿增盼秦媒婆的回音,盼的花儿都谢了两季。  终于,等到秦媒婆笑眯眯的上门了。  带来的消息是:上溪村的王老三,他家姑娘今年正十六,模样好人勤劳,各方面都和陆勇般配。  陆寿增心里欢喜,陆勇都二十了,耽误不得,有合适的忙不迭的点头同意。  秦媒婆笑道:“听我把话说完,上溪村跟咱们就是山上山下的距离,王老三家穷,家中三个孩子,姑娘为大,下面还有两个儿子,家里就几亩薄地,一年没几个产出,这不,聘礼就要的高了!”  “要多少?”  “五十两!”秦媒婆说道。  “五十两?王老三这是卖女儿呢?咱们下溪村中等人家,聘礼十两就很好了,他家竟然要五十两?”陆寿增一听吓着了,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  这时,躲在门后偷听的陆婆子也急红了眼,跳出来嚷道:“黑他那心肺的,要五十两,眼珠子都掉钱眼里去了,黑了他的心肺,我陆家可不找这样的人做亲家!”  陆寿增和秦媒婆都被猛然跳出来的陆婆子吓了一跳,秦媒婆脸色变了,冷冷道:“同不同意是你家的事,要多少聘礼是姑娘家的事,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当媒婆的可管不着,好了,话我已经带到了,愿不愿意你们看着办!”秦媒婆起身要告辞。  陆寿增赶忙挽留,又转头大声呵斥,把陆婆子赶到屋里去。  秦媒婆又坐下来,对陆寿增说道:“陆勇也不小了,歪瓜裂枣的姑娘你家也看不上,这两年,我磨破了嘴皮也没给他说上个中意的姑娘,这次这个聘礼是多点,但王老三家姑娘人不错,你们要是觉得可以,就想想办法,凑凑钱,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陆寿增忙不迭的点头,对秦媒婆说好话道:“这聘礼能不能再少点啊,五十两太多了,我家一时半会也凑不齐!”  秦媒婆道:“王老三家穷,还有两个儿子等着成亲呢,就等着嫁姑娘的聘礼,说白了,就是卖姑娘给儿子成亲,这样的人家,你见的还少吗?这钱不会少的!”  陆寿增道:“劳烦你再帮着寻摸寻摸,年龄大一点无妨!”  “哎!寡妇你家又看不上,算了,我再寻摸吧。我当了几十年媒婆,你家的事算是最耗神的,我要不是担心金字招牌砸你这儿,我都懒得再管!”秦媒婆不乐意的起身。  陆寿增赔笑把秦媒婆送出门,转身,见陆婆子走过来想问他详情。  陆寿增心下不爽,对着陆婆子劈头盖脸一通骂,骂完气消了,才把王老三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陆婆子哭道:“五十两啊,咱们才二十两的积蓄,想着给勇儿娶亲也足够了,谁想到我儿的姻缘竟这么难!我可怜的儿,被那偏心眼的月老忘了吗?二十了还没娶亲,村里跟他同龄的小子,孩子都满地爬了!”  陆寿增也叹气,“等等再看吧!莲儿也不小了,有合适的就赶早把她嫁出去,兴许能凑点银子!”  陆婆子也没办法,只得点头,整日里为陆勇的事烦心,不再爬墙去骚扰东院了。
    东院这边清静下来,还有些不习惯。  小乙跟着娘亲学绣花,几次都放下手里的布头,往窗外看。  连一旁陪小庚玩耍的小丁都觉察出不对来,问玉兰道:“娘,今天祖母没爬墙?”  小乙嘻嘻笑道:“肯定是嗓子疼!”  小丁也捂嘴笑,忙不迭的点头。  玉兰用手指戳了小乙的额头,笑骂道:“就你猴精,什么都知道!”  “娘,我不想学针线活了,指头都扎肿了!”小乙撒起娇来。  玉兰把女儿的手拉过来,对着指头上两个红点吹了吹,温柔道:“哪有不会做针线活的姑娘?听娘的话,好好学,将来嫁人了缝缝补补的都用的上!”  小乙瘪瘪嘴,只好继续学起来。  连一直看戏的刘芳芳也凑近看玉兰如何教小乙做针线。  到了午时,玉兰去灶房里忙中饭,小乙小丁放下手里的针线,带着小庚在炕上玩闹,听见有人敲院门。  猜是陆婆子,小姐妹相互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嘻嘻笑着装着没听见。  谁知敲门声一直没停,附带响起陆莲的声音。  小乙对陆莲蛮亲热,赶忙下炕穿鞋去开门。  见陆莲红着眼站在门外,“小姑,你怎么哭了?”小乙问道。  “小乙,你爹在吗?”陆莲抽泣着。  “在,小姑你进来再说!”小乙把陆莲拉进来院来,朝外探头看了一圈,又神神叨叨把院门关上。  刘芳芳捂嘴笑,这个鬼精灵定是在防陆婆子。当然,也不能怪小乙,遇到这样的祖母,的确很头疼。别人家都是敞着院门,一副悠然自得样,她家为了防陆婆子,天天把院门拴上,平日有个人来客往,搞得跟地下工作接头一样,不听声不放进。  陆忠这时正在后院清理圈舍,陆莲红着眼睛寻了过去,小乙也屁颠颠的跟在后面。  陆莲一见陆忠就哭喊道:“大哥!你可要帮帮我!”  陆忠见陆莲哭的伤心,忙从圈舍里翻出来,问道:“莲妹,怎么哭成这样?”  陆莲抽抽搭搭的又不说,急的陆忠团团转,放下手里的铁锹,看了看一身污秽,说道:“哥去洗手换件衣服,你想说再说,哥不逼你了。”  陆莲跟在陆忠后面,往灶房走去。  陆忠站在灶房外,朝里面喊道:“玉兰,打些水出来。”  玉兰答应着,端水出来,见陆莲眼睛红肿,忙问道:“莲妹,谁欺负你了,眼睛都肿成了桃。”  “大嫂!”陆莲抱着玉兰哭的伤心。  “哎,急死了,你倒是说话呀,你不说,哥嫂怎么帮你?”玉兰掏出手绢给陆莲擦眼泪。  小乙也劝慰道:“小姑,你别哭了!”  陆莲抽泣道:“福哥家上门提亲,我娘竟然要五十两聘礼,把福哥他爹气走了!”  “五十两?”陆忠气的不行,“娘真说得出口,爹知道这事不?”  一旁的玉兰也震住了,张着嘴一言不发。  看客刘芳芳也吃惊:艾玛,老乞婆吃错药了吧,卖起闺女来了!五十两啊,据她观察,陆忠家的田地还算肥沃,收获的粮食除开一家的口粮,盈余也不多,还要省吃俭用预防灾年。家用零花都要从鸡和猪身上找,闲时还要去一夫城找活干,累死累活一天也才赚几十文,这五十两银子,真是太多了。  玉兰缓过劲来,道:“是不是村东头的邱富?他家跟咱家家境差不多,咱下溪村十两聘礼都到头了,娘怎么会要五十两呢?”  “恩,就是村东头的邱富。”陆莲点头:“我躲在门缝偷看,见富哥他爹脸都气绿了,我就赶紧来找你们了。”  刘芳芳记起来了,在陆家这些日子,她倒是见过一个少年郎在陆家院外徘徊,当陆莲在门边偷偷露下面,两人便红着脸各自散去,这种小儿女情怀,刘芳芳还是懂得,那个少年郎定是陆莲口里的邱富。  有热闹看,刘芳芳怎肯错过,她赶忙往西边院子去,正赶上邱老头起身道:“我邱家高攀不起,哼!”摔门而去。  邱老头被气走,同行的张媒婆再没了顾忌。  上次她跟陆婆子大吵过后,两人见面即仇人,仇人见面总要过上几招才能解恨的。  张媒婆慢悠悠的起身,踱步到院门口,才嘲讽道:“上溪村的王老三卖姑娘,那是人家穷儿子多,咱们下溪村可还没出现过卖姑娘的事。”  “我当了几十年媒婆,今儿个算长见识了,不缺吃不喝的陆家,也干起了卖姑娘的行当!”张媒婆说完,丢给陆婆子一个深深的鄙夷眼神,假意用手绢把身上的灰尘抖一抖,一副嫌恶的模样。  陆婆子这几日正为陆勇的亲事烦心,邱家上门来提亲,正如那瞌睡遇到枕头。  一想到儿子亲事有希望了,陆婆子如同吃了豹子胆,也不去地里喊陆寿增回来,便自作主张要五十两聘礼。  为了儿子的亲事从女儿的聘礼上打主意,陆婆子心里也窝着火,刚好陆寿增不在家,也少了顾忌,撵出来指着张媒婆骂道:“瞧你那德行,一脸褶子还擦胭抹粉的,骚给谁看?整天走东家窜西家,要不要你的老脸!”  张媒婆守寡多年,为了养家糊口做起说媒的营生,比起那些靠勾搭男人赚点好处的寡妇,张媒婆也算自强自立的典范了。  如今被陆婆子说成那不守妇道之人,顿时火力全开,直冲上来跟陆婆子厮打成一团,这种毁人清誉的事,可不是三两句嘴仗能消气的,只有让她痛让她流血才能解恨。  东院那边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  陆忠陆莲和小乙出来的最快,玉兰先去东屋看过小丁和小庚,叮嘱一番才出东院。  陆婆子和张媒婆已经被分开了,两人发髻松散,浑身泥灰。陆婆子嘴角破了个口子,张媒婆眼角两道抓痕,两人虽被劝阻,仍不停的对骂。  陆忠和陆莲把陆婆子往院内扯,陆婆子脚还不停的往张媒婆的方向踢腾。  张媒婆生着一张利嘴,见围观的人多了,吧啦吧啦把陆婆子卖姑娘的事一番宣传,见乡邻露出鄙夷的神色,才算解恨,随后把身上的泥灰拍掉,又抚了抚脑后的发髻,大摇大摆的走开了。  陆婆子被儿女扯进正屋坐下,玉兰打来清水拧干布巾让陆婆子擦脸。  陆婆子擦到嘴角,嘶的一声,疼的直吸气,把手中的布巾砸向玉兰,骂道:“谁要你假惺惺装好人,这全都怪你,怪你这个丧门星,自从你嫁到陆家,就没一天安生日子。现在好了,你满意了,勇儿说不上亲,莲儿也被你害成这样,你这个黑心肠的,你满意了?”  玉兰如今也不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了,她侧身避过砸来的布巾,淡淡道:“娘,你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说完,拉着小乙往外走。  陆婆子见玉兰不搭理她,又把满腔怒火发到陆忠身上,“我造的什么孽哟,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子,心肝肺都被拐到老王家去了,眼里哪有我这个娘啊,恨不得我早死早清静,老天爷,我不活啦,让我死了算了!”  陆婆子抱住陆忠的手臂,嚎开了,指甲还使劲掐着。  陆忠忍着疼,道:“娘,哪有要人家五十两聘礼的,你这样做,让莲妹往后怎么找婆家?”  “你了不得了,有了媳妇就不管你弟弟妹妹,你这没良心的,早知道你这样不孝,当初我把你生下来就该丢茅坑里淹死!”  刘芳芳嘴角抽搐,也不知陆婆子这样的泼妇,脾性是如此形成的,想来是年轻时受婆母磋磨,还能克制一二,到了更年期,不懂修身养性,反而变本加厉由着性子发展,完全控制不住了。  刘芳芳见陆婆子手背青筋直冒,原来是掐陆忠掐的太用劲了。  那陆忠也能忍,由着陆婆子掐捏。  跟着玉兰走掉的小乙又溜过来,小乙年纪不大,却有急智,见她爹被掐,赶忙嚷道:“祖父回来了!”  搬出陆寿增就是管用,陆婆子立即松开陆忠,往屋外看去。  小乙赶紧把陆忠拉到一旁,道:“爹,小庚摔下炕哭的不行,娘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陆忠一听儿子摔了,急急的赶去东院。  陆婆子没瞧见陆寿增,见陆忠又急匆匆的走了,哭道:“老的小的都来糊弄我这个老婆子。”  小乙回头对一旁的陆莲使眼色,陆莲会意,顺着墙角也溜了。  等陆婆子反应过来,就剩下她一个人,于是跑到正屋的门槛上坐着哭嚎,嚎着嚎着就打起瞌睡来。  此时,陆寿增和陆勇忙完地里的活,刚进村口,陆勇把锄头丢给陆寿增,拍拍屁股找伙伴玩乐去。  “看着点时辰,回来晚了可不留饭!”陆寿增嚷道,见陆勇挥手表示知道,陆寿增叹了口气,扛起两把锄头,独自往家走。  一路上有乡邻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陆寿增心里不爽,但还顾着面子,没有发作。  暗道今天怎么回事,往日里也不见乡邻这样明目张胆啊,难到是家里那疯婆子又惹事了?  陆寿增暗道不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刘芳芳百无聊赖的守在院门口,反正也没人能看见她,索性躺在院外的石板上,等陆寿增回来。  几个邻居聚集在陆家院外说得正欢,远远瞧见陆寿增扛着锄头回来,都闭了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陆寿增黑着脸进屋,见陆婆子坐在正屋门槛上,头靠门框睡着了。  陆寿增使劲把两把锄头摔在院角,砰地一声把院里溜达的几只鸡吓的咯咯乱飞。  陆婆子被吓醒,迷糊间差点仰倒在地,“老头子,怎么只你一人回来?勇儿呢?”  “别管勇儿了,你给我说清楚?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陆寿增指着墙外狠声道。  陆婆子朝着院外剜了一眼,骂道:“这些长舌妇,就跟那粪堆上的蝇子一样,赶都赶不走!”  “咱家是粪堆吗?你会不会说话?”陆寿增怒了,“别扯那些不相干的,今天到底是怎回事?”  “村东头邱家带着张媒婆上门给邱福提亲,想娶咱家莲儿,没说合拢,邱老头甩手走了,张媒婆故意跟我作对,这不,就吵了一架!”陆婆子道。  “邱家?求娶咱家莲儿?这么好的亲事,怎会说不合拢?你一个妇道人家,这么大的事不来地里寻我,你就自己做主了?你怎么这么能耐啊你!”陆寿增气的脸红脖子粗,邱家他是知道的,家境比陆家还要好些,而且就邱福一个独子,邱福那小子勤快老实性子好,莲儿嫁过去就是享福去的。  “说,人家都带着媒婆上门了,怎么会说不合拢?”  “聘礼说不合拢!”  “邱家说多少?”  “十两!”  “咱们这样的人家不都是十两的聘礼吗?那怎还说不合拢呢?”陆寿增眼睛气的发红,猛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心一阵绞痛,缓过劲才问道:“你难道要了五十两?”  陆婆子见陆寿增血红着眼睛快吃了她一般,退后两步,大声嚷道:“我还不是为了勇儿,那邱家有什么好的,拿不出五十两就想娶走我的莲儿,邱家想的美!我还想把莲儿嫁到更殷实的人家去,五十两的聘礼还能给勇儿说门亲,我有哪里不对?”  陆婆子话音刚落,陆寿增一巴掌就扇了过来,陆婆子的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我说过多少次,勇儿和莲儿的亲事不用你操心,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你在家发疯我能忍你,但你让我陆寿增处处丢人,害的我陆寿增成了下溪村的笑谈,害的我陆寿增的儿女找不到好亲事,要你这妇人有何用,你赶紧收拾东西滚回娘家去吧!”陆寿增血气上脑,有些站不住,摇摇晃晃向后倒去。  陆婆子哭嚎着一把抱住陆寿增,随后进院门的陆忠陆莲看见了,狂喊着跑近,扶进屋内炕上。  “爹,你怎了?莲妹,你赶紧倒些水来。”陆忠一边掐人中,一边吩咐,见小乙也跟来了,赶忙道:“小乙,去请吴大夫来一趟!”
    小乙急喘喘跑去请吴大夫。  刘芳芳也尾随而去。  吴大夫家离下溪村口约一里地,小院周围种着些常见的草药,竹条圈成的篱笆上爬满了金银花藤蔓,一条白狗卧在院门口,听见动静,抬头朝着小乙跑来的方向吠叫。  小乙停在院外善意的朝白狗挥手,道:“乖小白,别咬我,我是小乙!”  白狗根本不买账,呲牙咧嘴朝着小乙汪汪叫个不停。  小乙不敢上去,朝院内喊道:“吴大夫在家吗?”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闻声出来,白狗谄媚的跑到主人身边,摇尾卖萌求抚摸。  小乙鄙视了白狗几眼,然后对老者说道:“吴大夫,我祖父突然犯病了,劳烦你去一趟!”  吴大夫说了句稍等,进屋背上药箱出了院门。  白狗跟在吴大夫后面,讨好的摇尾巴。  “回去看院子,不许跟着!”吴大夫一声令下,白狗呜呜委屈的叫着,乖乖的掉头返回院门口,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吴大夫离开。  小乙和吴大夫到陆家的时候,陆寿增已经无碍,正坐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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