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腰长发 可遇不可求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金萱《八楼金主》
  “唷!”
  感觉身旁牵着自己的手的老公不只在一瞬间停下了脚步,还僵直了身体,于寒不解的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又转头看向正站在8楼公寓大门外,轻靠在门柱边对着他们微笑着,举手打招呼的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一脸粗犷,方正的下巴让人有种他应该是一板一眼、脾气很硬的人的感觉,但是他笑眯的双眼和咧嘴的模样却又让人觉得他是个没有心机的老实人。
  他的个子很高,目视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体格和8楼公寓里的男人不太一样,不属于精瘦型的,倒是比较偏向粗壮型的,但是绝对不胖。
  他的体型散发着一种劳工阶级的味道,但是他的穿着却一点劳工的味道都没有。
  合身裤装搭配着前开襟未扣钮扣的白色衬衫,颈项和手腕上都戴了同款的十字形银炼,脚下则踏着Havaianas
夹脚拖鞋,全身穿着显得既性感又流行,相当的引人注目。
  他是谁?狩之有这类型的朋友吗?
  “老公,你认识?”她将视线拉回来问道。
  奎狩之蹙紧眉头,没有回答老婆的问题,只是牵着她的手再度举步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个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家伙面前,这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蹙眉缓声道。
  “悍将。”粗犷男嘴角轻挑的回道。
  奎狩之忍不住低咒一声。
  “老公?”深知自己老公过去所有不平凡的一切的于寒下意识的紧抓着老公的手,浑身充满戒备。
  “不是敌人,只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奎狩之安抚的轻握了握老婆的手。
  “嘿,老朋友不远千里来探望你,你不盛情欢迎就算了,竟然还说我是讨人厌的家伙,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寡情呀?”一顿,男子突然转头对于寒露出魅惑的一笑。“漂亮的小姐,你要不要和我约会呀?”
  于寒呆愣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身旁的奎狩之便突然低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那名男子,然后两个人便像两头公牛般扭成一团。
  他们两个都是个中高手,出拳踢脚的动作是又快又猛又狠,而且毫不留情。
  于寒第一次看见老公和人对打时,必须全力以赴的认真模样。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时,就见打得不分轩轾的两人突然一起住手,然后忽然用力的紧抱了对方一下,接着便一同愉快的大笑出声。
  她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俩,心里的疑惑又更深了些。
  这家伙到底是谁呀?
  “嘿咻!”
  “小姐,你的东西应该都在这了吧?我有遗漏没搬下来的吗?你要不要再到车上检查一下?”
  “不用了,就这四个行李箱而已。谢谢你,这钱给你。”
  “收你五百元,我找一百四给你。”
  “不用找了,谢谢你帮我搬行李。”
  “那我就收下了,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载到带着一堆行李搬家的客人。”计程车司机咧嘴说着,然后搔着头走回车子关上车门后,随即开车绝尘而去。
  站在8楼公寓大门前,欧阳怜低头看了一会儿地上堆成一小堆的行李,然后抬头仰望矗立在她面前这栋八层楼高的花园洋房式公寓半晌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她的新家了。
  这栋8楼公寓在附近方圆十公里内相当的有名,除了这里聚集了一群非常有质感的帅哥美女之外,最有名的就是这里的8楼传说。
  她因为上班地点离这里不远的关系,所以对这栋8楼公寓也早有耳闻。不过更多惊人的事迹却是在那天听房东太太亲口跟她说的。
  听说凡是能住进这栋8楼公寓的女生,都能嫁到万中选一的好老公,然后过着人人称羡的幸福生活。
  听说这栋8楼公寓又名幸福公寓,是许多未婚女性梦寐以求,即使抢破头也想住进来的公寓。不过这栋公寓却像有自我意识一样,只愿接收有缘人,连她这个房东都拿它没办法。
  这里的房东太太为人非常的和善,笑容满面的就像是女弥勒佛一样,她笑容可掬的说着一个比一个更夸张的传说,让人忍不住想笑,但她却哭了出来。
  她也想要幸福,她也想要有人能疼惜她,她也想要过着人人称羡、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为什么她连一样都得不到?
  她并不是一个只会作白日梦,每天等待着王子骑白马来接她的女人。相反的,她是一个实际、理性到连自己有时候都会觉得受不了的女人。
  从小生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传统家庭里,她很早就学会了自立自强,从不觊觎过不劳而获的好运能够降临到自己身上,因为就连理所当然的亲情她都必须要绞尽脑汁的讨好,才能得到偏心的父母给予一点的关怀和疼爱,她实在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她不劳而获的。
  所以,出了社会之后,她以加倍努力工作换得上司的认同。
  交了男朋友之后,她以牺牲自我和托付所有所得换取爱情。
  但是结果呢?
  一向口口声声说认同她工作能力的上司提拔了一个刚进公司不到一年的后进做她的主管,只因为对方学历比她高。
  一向口口声声说爱她,交往三年多来总是以认真的态度对她说等他们的投资积蓄达到五百万后就结婚的男朋友,却突然说要分手,还以投资失利为由并吞了她多年辛苦存下来的积蓄不还,而分手的理由竟然是他们俩的个性不合!
  很可笑是不是?但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虽然笑不出来,可是她也没有哭。
  面对同事们同情的眼光时,她没哭。
  面对交往三年的男朋友说要分手时,她没哭。
  面对自己辛苦十年累积的积蓄一毛都拿不回来时,她也没哭。
  对于自己的坚强,她其实是满佩服自己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面对和蔼可亲的房东太太妙语如珠的说着8楼公寓的点点滴滴时,她会突然失控爆发,然后哭到不能自己。
  也许当时的她真的哭得很可怜、很令人心疼吧,所以房东太太突然把她拉上八楼,然后指着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的八楼公寓告诉她,她决定把八楼租给她。
  “一个月只需要一万元的租金,押金是半年份租金,所以你只要给我七万元,马上就可以搬进这未婚女孩们梦寐以求的8楼公寓。这个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你一定要把握喔。”房东太太笑着鼓励着她说。
  幸福公寓吗?只要住进这里,她是不是就能得到幸福呢?
  “好,待会儿我去领七万给你。”
  然后就这样,她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不仅将存款簿里仅存的十万元提领出七万块交给房东太太,回家后还立刻着手收拾行李,连续三天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将所有私人物品打包装箱,然后在周休二日的周六一早就坐上计程车离开和陈浩白合租的地方来到这里。
  她要在这里重新生活。
  她要在这里重新开始。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从头来过。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她露出坚强而且坚定的微笑,将手伸进口袋紧紧的握住房东太太交给她的钥匙,然后缓缓拾级而上,来到雕花的艺术大门前将口袋里的钥匙掏出,插进钥匙孔里,转动。
  喀、喀喀。
  因受阻而一动也不动的钥匙让她呆愣了一下,低下头来又尝试的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钥匙。
  一下,两下。
  喀、喀。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钥匙转不动?
  欧阳忴脸上出现了茫然不解的表情。
  喀、喀喀、喀喀、喀喀──
  她用力的左右转动着钥匙,上下前后的摇动着它,但是坚固的门锁却一动也不动的。
  怎么会这样呢?不该是这样的,这钥匙明明就是房东太太给她的呀,难道说她给错了吗?
  喀喀、喀喀、喀喀。
  她又试了几次,但是不行,还是打不开。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带着想不透的疑惑,皱着眉头从皮包里拿出手机,再从皮包里翻出那天房东太太留给她的电话,拨给她。可是电话响了半天,却没人接。她连试了三通之后才颓然的放下手机,不放弃的将钥匙再度插进锁孔里,试着开门。
  “对不起,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欧阳忴一跳,让她瞬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面向来者。她没听见有人走近她的脚步声。
  “对不起,吓到你了吗?”林雪颜歉然的对她微笑道。
  看清楚来者是一名肌肤白皙如玉的漂亮女人,手边还牵着一个和她几乎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小女孩,欧阳怜顿时放松因惊吓而紧绷的神经。
  她轻摇了下头,发现女人一身轻便,连个皮包都没拿,手上只提着便利商店的提袋,一副刚去便利商店买了东西要回家的模样。
  “你也是这里的住户吗?”她冲口问道。
  “也?”林雪颜轻愣了一下。
  “你好。我是今天刚搬来的八楼住户,我复姓欧阳,欧阳怜,请多多指教。”她伸出手。
  林雪颜一脸惊疑的看着她,并没有伸出手来和她相握。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的手没空。”等了三秒,欧阳怜恍然大悟的收回手。“这是你的女儿吗?好漂亮,跟你长得好像喔。嗨。”她对小女孩挥挥手,又眨眨眼。她一向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漂亮又可爱的小孩子。
  “欧阳小姐。”林雪颜犹豫的开口唤道。
  欧阳怜倏然将注意力由小女孩身上移回小女孩的母亲身上。
  “是。”十年不变的工作经验让她下意识的对“欧阳小姐”这称呼有了制式的反应。
  “你不用这么拘谨。”林雪颜轻愣了一下,微笑道。
  她也呆愣了一下,然后歉然一笑。“抱歉,这是工作多年养成的习惯。”
  “你不需要道歉。”林雪颜摇头道。“你是罗杰的朋友吗?”她问她。
  “罗杰?”欧阳怜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像是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你不是罗杰的朋友吗?”林雪颜眨了眨眼,慢慢浮现茫然的神情。
  “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欧阳怜摇头说。
  林雪颜忽然皱起眉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放在大门口阶梯前的四件大型行李箱,再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名穿着简朴,长发束整垂腰,五官明亮,却脂粉未施的女人,思绪百转千回着。
  她说她是八楼的住户,但却不认识罗杰,甚至于从没听过这个名字,这怎么可能呢?因为八楼早在上个月底就已经租给沃喾和奎狩之他们俩从美国来的共同朋友罗杰了,虽然那家伙后来突然有事又跑回美国去,直到前几天才又回到这里,但是没道理他会把房子分租给别人,却不报上自己大名的呀。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觉得那家伙会需要分租公寓,因为他有的是钱,不是吗?
  听说那家伙是美国十大企业的少东,是个含金汤匙出生的人,天生注定一辈子不愁吃穿。这样一个贵公子又怎会做出分租的事呢?
  所以从一开始,她便以为这位欧阳小姐是他的朋友──或许是女朋友,但是结果似乎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欧阳小姐……”
  “你可以直接叫我欧阳怜没关系,另外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贵姓大名、住在几楼呢,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林雪颜,这是我女儿小洁,我们住在四楼。”一顿,她决定开门见山的问比较快。“请问你真的没听过罗杰这个名字吗?如果你真的没听过,那么是谁将八楼公寓分租给你住呢?”
  “分租?八楼不是只租给我一个人吗?房东太太那时并没有说除了我之外,还要将八楼分租给别人呀。”
  “房东太太?是刘妤将房子租给你的?”
  “刘妤?”
  “这栋房子的所有人。”
  “不对,这栋房子的所有人不是姓黄吗?一个长得有点像弥勒佛,满脸笑容,大概这么高的五十多岁欧巴桑。”
  林雪颜沉默的看着她,脸上出现一抹不忍与同情。
  “不是吗?”欧阳怜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道,感觉一阵冷意突然从背脊凉了起来,直冷到她脚底,而她甚至于什么坏消息都还没听见。
  还用听吗?
  光是对方脸上同情的神情,以及自己手上不能用的钥匙和那个始终没有接听的电话号码,就已经告诉她一切了。
  她被骗了,那个拿走她七万块的人,根本就不是这里的房东太太!
  但是怎么会呢?她明明就有这里的钥匙,明明就带她到八楼实际的看过房子,她如果不是这栋公寓的相关人士,怎么可能会有钥匙呢?
  “之前负责打扫这里的清洁公司员工也曾在这里诈骗过其他人,我们因而换了间清洁公司,没想到同样的事情竟又发生……”林雪颜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歉声道:“我很抱歉。”
  欧阳怜茫然无力的摇了摇头。是她鬼迷了心窍才会受骗上当的,根本与旁人无关。
  只是她不懂,她都已经这么悲惨了,为什么还要让她碰到这种事?老天爷是在测试她受挫的韧性有多强吗?还是想看她崩溃的模样?
  不,她不会投降、不会认输,更不会让自己崩溃的,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她就不相信自己真会这样一路悲惨到活不下去,恶运才会停止。
  没关系,被骗就被骗,当作花钱消灾就好了。
  至于这里……虽然不能入住,她还是能回到原来住的地方,只要凶悍一点把陈浩白赶出去就好了,毕竟说要分手的人是他,当然走的人也应该是他,而不是她。
  有了决定,她立刻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下阶梯。
  “欧──”林雪颜正想唤住她,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时,女儿小洁却在此时拉了拉她的手,开口说道:
“妈咪,我要嗯嗯。”
  没办法,她只好赶紧用钥匙开门,带着女儿赶回四楼去嗯嗯了。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欧阳怜终于将自己的四件大行李从一楼搬上四楼,搬到她早上离开时,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进一步的家门口。
  人生难以预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轻叹一口大气,她用早上被她丢进信箱里的钥匙开门,然后将门敞开到最大,好方便她将门外的行李搬进屋里。只是门一敞开,两条几近完全赤裸的人体蓦然从沙发上跌了下来,巨大的动作与声音让原本完全没注意到屋里有人的她,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方,然后瞬间脸色刷白。
  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开门闯入,跌下沙发后的男女立刻用最快速度找衣物掩体。
  男人比女人要遮掩的部份少了些,所以很快就站了起来。
  “欧阳怜,你想干什么?”他怒目相向的朝她瞪眼问道。
  欧阳怜脑袋一片空白,仍处在震惊之中。
  “你不是已经搬走了吗?什么东西没拿到,要来之前难道不会先打通电话吗?这样莫名其妙的闯进我家里算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冷言冷语、咄咄逼人的态度终于让她的脑袋恢复正常运作,她瞪着他,眼神和表情冷得几乎可以让周遭结冰。
  “我记得当初租这房子时,押金是我出的,过去每个月的房租钱也是我付的,你凭什么说这是你家?如果这间房子真能属于谁的话,那个拥有者也该是我,而不是你。”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缓慢的冷声道。
  “我也有付过房租。”
  “是吗?一次还是两次?一年前还是两年前付的?”
  陈浩白脸色一阵青白交错。“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是我租的房子,我的家,我不能回来吗?”她仍冷着一张睑。
  “你的行李不是已经全都搬出去了吗?”
  “原来你早就在等我搬出去,然后迫不及待的带新女朋友回来了?好个个性不合的分手理由。”她讽刺的冷笑出声。
  “我这样说只是不想伤害你而已,难道你要我老实跟你说我已经不爱你了吗?况且我又没赶你出去,是你自己要搬出去的,你现在却回头来怪我,这岂不是很可笑?”
  “陈浩白,你真不是人。”
  “欧阳怜,你别太过分!”
  “浩,这个欧巴桑是谁呀?”沙发下的女人终于把该遮的地方都遮好了,扭腰摆臀的巴到自个儿男人身上,宣示所有权。
  “虽然她的外型的确很像欧巴桑,但是她还小你一岁。”
  “什么?!小我一岁?天啊,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大陆妹吧?还是外籍女佣?太可怕了,我竟然和这种女人差不多年纪!”女人以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尖声叫道。
  陈浩白轻笑出声,好像觉得她的反应很可爱。
  “你想太多了,你的样子看起来顶多就只有二十岁而已。”
  “真的吗?”她立刻心花怒放的笑咧了嘴。
  “真的。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甚至还怀疑过你未成年呢。”
  “真的吗?”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当然是真的。”
  “哇,我最爱你了,浩。”女人欢喜的跳起来献吻。
  “我也爱你。”
  看着陈浩白在她面前旁若无人的和别的女人亲热,欧阳怜从震惊、心痛、心碎到麻木再无任何感觉。这种男人,她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喜欢上他,又为什么会傻到为他奉献所有积蓄、所有自我,以及三年多的宝贵青春。
  她好恨,但却不是恨他而是恨自己,恨自己当初怎会瞎了眼以为他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她沉默的转身离开,祈愿这辈子再也不要看见或听见关于这个男人的一点消息。
  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上四楼的行李再从四楼搬下来,欧阳怜一脸茫然的站在马路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能去哪里、要去哪里?
  虽然她并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但是从她十八岁出外工作搬出家里后,她原有的房间便成了储藏室,更在三年前旧屋翻新装潢后,被弟弟们刮分了原有的空间,那个家早已没她可以立足的地方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才会这么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以至于让陈浩白有机可趁的在过去三年来将她骗得团团转而不知不觉。
  她实在是领悟得太晚也觉悟得太慢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后悔莫及呢?
  无力的自嘲着,欧阳怜抬头看向前方,再转头望向左右。
  道路四通八达,但她却发现自己无路可走。
  从今而后,哪里才是她归属的地方?
  会有这个地方吗?
  天不语,也没有人回答她。
  旅社的外观看起来破破旧旧的,里面的设备也是破破旧旧的,但是只要它仍然可以住人,有热水可以洗澡,而且住宿费相当的便宜,这就够了。
  欧阳怜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自嘲与后悔上,坐上计程车,她凭着记忆找到一间破旧的旅社投宿之后,便又马不停蹄的出门找房子去,而除了房子之外,她还得找一份工作才可以应付她此时捉襟见肘的窘境,因为她目前全部存款只有三万元。
  为了节省交通费的开支,她决定以现在投宿的旅社到公司之间的路程做为优先范围,徒步在大街小巷里寻找征人和租屋的广告。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找了多久,只知道当她开始找时,太阳还高挂在天空上,而现在却已满天星斗。
  她也不确定自己总共应征过几间店,打过几通电话,见过几位房东,只知道她走得双腿发软的结果是毫无所获。
  肚子好饿,口好渴,腿好酸,但是心更累。她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犯太岁,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厄运接二连三的降临到她头上?
  才这么想而已,她脚一拐,听见喀的一声响,鞋跟竟然就这样断了,而且还让她扭到了脚。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到底还有什么厄运、倒楣事还没找上门来的,干脆全部一起来好了,混蛋!
  欧阳怜恼火的坐到地上,将断了鞋跟的鞋子脱了下来,然后使尽力气将断掉的鞋跟从鞋子上扯下来,扬手狠狠的丢出去以泄心头之恨。
  “妈的!什么东西?”
  鞋跟不偏不倚的打到一名路人的头,那人回过头来寻找肇事者,愤怒的双眼一瞬间对准了她,然后接着便大步朝她走来。
  “刚刚是你拿东西丢我,对不对?”对方捂着额头怒声问道。
  “对不起,我没想到刚好会有人经过。”她呆了一下,蹙眉歉声道。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你看到没,我的额头都流血了。”男人将捂着额头的那只手拿到眼前看了一下,只见手上已沾了一抹血迹。难怪这么痛,该死的!
  其实是她有错在先,本来就该好好的向人赔罪道歉才对,但是她已被近来这一连串的厄运搞得心力交瘁了,连安抚他人、鞠躬道歉的力气都没有。欧阳怜轻叹一口气,决定用最快的方法解决眼前的麻烦。
  她从皮包里抽出五百元递给对方。“五百元应该够挂急诊吧?”
  “你说什么?!”对方一瞬间瞠大双眼,怒不可遏的朝她狂吼出声。
  欧阳怜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的说法实在很不妥。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这只是医药费而已。”她改口说。
  “医药费?那五百块会不会太便宜了,要给就给五万块吧!”对方瞪着她半晌,突然以轻佻的口气冷哼道。
  欧阳怜沉默不语的瞪着他,这才发现对方的穿着一点也不普通,不仅花衫衬配西装裤,还脚踏夹脚拖鞋,脖子上更戴了两条粗项炼,一看就不是善类。
  神经在一瞬间绷紧,她将手上断了鞋跟的凉鞋穿回脚上,然后扶着身后的墙面缓缓站了起来。
  “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她改用谨慎小心的态度说。
  “我不介意陪你去领钱。”对方挑眉说。
  至此,欧阳怜已经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让衰鬼给附身了,要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倒楣到这种程度?
  升迁成泡影,被男朋友抛弃还卷走所有积蓄,被假房东骗去仅剩的一点钱后无家可归,然后是找不到工作、住处、扭伤脚,最后还惹上流氓狮子大开口的索赔医药费。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比她更衰、更惨吗?
  “我全部的财产只有三万元而已。”她绝望的说。
  对方闻言轻挑了下眉头,一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的模样。
  欧阳怜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老天的无情对待。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老天要这样接二连三的让她担心受怕,这样的折磨她?
  泪水蓦然在她眼眶中凝聚,然后快速滑落。
  她立刻用手背抹去泪水,不想屈服。
  “我带你去领钱,你就会相信了。”她不等对方有何反应,即强忍着脚痛,拖着受伤的脚往前走。
  不远的前方就一台ATM
的招牌在那边亮着,她只要把余额秀给他看,他就会知道她所说的都是实话了。
  “你的脚是怎么一回事?”身后突然传来对方略带疑惑的询问声。
  她没有回答,因为光是拖着痛脚往前走就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力气了。
  好痛!刚刚坐在地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站起来的时候也只有微微的痛而已,没想到稍微一使力那股痛楚却立刻痛进骨子里,让她冷汗都流出来了。
  她的脚真的只有扭伤吗?怎么会这么痛?
  怎么办,她的脚变成这样要怎么找工作、找房子?面试的老板在看到她跛足的模样之后,还会录取她吗?
  那她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就连她仅存的三万元都要被她身后的土匪流氓勒索去了。
  愈想愈觉得心慌无助,愈走愈觉得脚痛难忍。她不想哭,不想屈服于现实的无情,但是泪水却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无法容忍被漠视的感觉,罗杰两个大步便超越她。只是他话才一说完,便被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吓得止住步代。
  “喂,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并没有真的要跟你拿钱的意思,你别哭成这样好不好?”他有些局促的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把人惹哭。
  他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要她别一副用钱就能摆平一切事情的模样,他真的没想过要把她弄哭。
  “你没有要跟我拿钱?”欧阳怜抬起泪眼婆娑的脸,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没有。”罗杰认真的摇头。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会儿,忽用手背擦去眼眶中的泪水,反过来又用手掌将脸上的擦去。
  “你在骗我对不对?”她缓慢的开口说。
  “我没有。”
  “我不相信。”她摇头喃喃自语的说,“你一定是想先松了我的戒心,然后再趁机从我这里得到更多钱。但是你根本就用不着浪费时间来设计我,因为我所有的财产真的就只有三万块而已。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存款帐户余额。”说着她再度举起脚步,拖着伤脚往前走。
  看她走得万分痛苦,好像每走一步都会要了她的命一样,罗杰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停了下来。
  “你的脚到底是怎么了?”他皱眉问道,低下头看着她断了鞋跟的鞋子。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
  “没事。”
  “见鬼的没事!”罗杰怒不可遏的说道,霍然蹲下身来拉起她的裤角。
  “你干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她迅速往后退,不意将全身重量压放到受了伤的脚上,痛得她龇牙咧嘴的倒抽一口气,整张脸变得苍白。
  “你在搞什么鬼?”罗杰抬头皱眉道,当他看见她肿得比常人还要大上两倍的脚踝时,再也忍不住低咒出声。“该死的,你脚受了伤为什么不说?”
  这个女人实在太爱逞强了!
  他站起身来,二话不说的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欧阳怜惊叫一声,握紧拳头用力的捶打他。“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冷静点,我只是要送你去医院,你的脚伤很严重,必须看医生才行。”他低下头来,严肃的对她说。
  她呆了呆,不知不觉的停下捶打他的动作,不太确定的凝视着他真诚的神情。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半晌后,她说。
  “我很怀疑。”他摇着头,轻而易举的抱起她往大马路的方向走去,准备叫计程车。
  欧阳怜知道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也很怀疑自己真的能走吗?可是就算不能走也得想办法呀,这样让一个陌生男人抱着走在大街上,她实在是很不习惯,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真的……”她才开口就被打断。
  “你的脚伤是怎么弄出来的?”他问她。
  “鞋跟突然断掉,不小心扭到的。”她顿了一下才回答他。
  “所以你刚刚才会坐在地上?”
  “嗯。”
  “所以刚刚砸到我的东西就是你的鞋跟?”
  听到他的问话,欧阳怜感到一阵歉疚。“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砸到人,你的医药费我会付的。”她认真的说。
  “你不是说你全部的财产只有三万块而已?”他忍不住揶揄她,却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变得沉郁。
  “我开玩笑的啦,其实我也没受什么伤,这种小擦伤根本用不着擦药就会好了,所以你也不必付我什么医药费啦。”他急忙改口道,想让她放心,暗怪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只要出现一点伤心、疼痛、沉郁或不快乐的神情,他就莫名其妙的想帮她抹去那一切负面的情绪。她应该要常笑的,她笑起来一定会很好看,他有这种感觉。
  抱着突然沉默的她走到大马路边,才刚将她放下,罗杰便看见一辆亮着空车灯的计程车正朝他们的方向驶来,他立刻伸手将它拦了下来。他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进车子后座,再把门关上。
  “谢谢你。”从沉默中回过神来的欧阳怜急忙将车窗按下对他道谢,然而令她惊讶的是,他竟然拉开计程车前座的车门也跟着坐进了车里。
  “最近的医院。”他对计程车司机说。
  ***
  看着被包成两个馒头大小的右脚踝,欧阳怜茫然的坐在医院急诊室旁的椅子上发着呆。那个送她来医院的男人到药局去帮她拿药,要她坐在这里等他。
  那个男人,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刚开始以凶恶的态度跟她勒索五万元,后来态度却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送她到医院来就医,还从头到尾陪在她身边,尽其所能的帮忙她一切。包括挂号、付费、拿药,甚至还在医生帮她诊治脚伤时,担任安抚她、陪伴她的家人角色。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又为什么要这样帮助她呢,难道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挟恩图报的向她勒索更多钱?
  糟了!她在干什么?欧阳怜这才想起,她竟然将自己的皮包整个都交给他去缴费,她是白痴吗?她的皮包里有身分证、健保卡、晶片提款卡、信用卡,要密码才能使用的就不必说了,如果他拿她的身分证去做坏事,拿她的信用卡去乱刷……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干了蠢事后,她迅速站了起来,拖着跛脚一拐一拐的赶往药局,希望还来得及挽救这一切,虽然她知道这机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脚好痛,但心更痛,她就知道衰鬼不可能这么轻易离她而去。
  “你在干什么?我不是叫你坐在那里等我就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熟悉嗓音让她止住了步伐,她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这个早该在带走她的皮包后就逃之夭夭的男人。
  “你没走?”
  “走去哪里?我不是跟你说我去帮你拿药,一会儿就回来吗?要去哪里?”罗杰对她蹙眉道,看见她满脸的泪水忍不住放柔了嗓音,“脚很痛吗?既然痛就应该乖乖的坐着等我,别到处乱走。”
  说着,他将手上的药袋塞进她皮包里,然后将她的皮包侧背到肩上后,弯腰将她一把抱起。
  欧阳怜忍不住惊呼一声,立刻引来周遭人的注目。
  “你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低声叫道。
  “你都哭成这样了,还想逞强?”
  她迅速的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不是因为脚痛才哭,你快放我下来。”
  “这又没什么好丢脸的,你干么要说谎?”
  “我没有说谎。你快点放我下来啦,大家都在看我们。”
  “给他们看呀。”他一点也不在意。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听她的话。
  终于走到医院外的计程车招呼站,他先将她放下,然后如同前次般的替她拉开车门,将她扶进车里后关上门。
  她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一件事,又把车门打开。
  “我的皮包。”她指着他肩膀上的皮包。
  “我送你回家。”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后车门关上,转身坐进前座里。“地址?”他回过头来问道。
  欧阳怜茫然的看着他。
  “你住哪儿?”他问。
  她摇了下头,“你不必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反正我也没事,先送你回家之后我再坐原车回去。”顿了顿,他再次问道:“你住哪儿?”
  虽然她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将近两个小时的相处,让她深刻的体会到一件事──他有着我行我素,不容他人持反对意见的霸道个性。
  她认命的说出地址,随即看他转头重复说给司机先生听。
  医院离她住处不远,不到二十分钟,计程车已停在她所投宿的破旧旅社前。
  “你真的住在这里?”两人都下车后,罗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墙面斑驳的旧旅社,怀疑的问道。欧阳怜点头。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计程车钱……”
  “这是你家开的旅社吗?”他打断她的话问道。她呆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是。”
  “那你为何住在这里?是来出差还是来玩的?”他转身看着她。
  “都不是。”趁他再次开口前,她大声的抢先说,“谢谢你送我到医院又送我回来,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除了一声谢谢之外,这趟计程车的费用就让我来付好了。”说着,她拿出一千元给司机先生。“麻烦你载这位先生去他要去的地方,谢谢。”
  “没问题。”司机先生立刻咧嘴收下千元大钞。
  “谢谢你。”欧阳怜转向罗杰,再次朝他点头道谢。
  “你是在这里投宿几天,还是以这间旅社为家长住在这里?”他蹙眉问道,思绪始终无法从这个困扰他的问题里抽出。
  “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等我找到房子后就会搬离了。”欧阳怜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次败在他不屈不挠的霸道上,认命的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话让他皱紧了眉头,因为不管是暂住还是长住,这个地方都不适合一个年轻的单身女子投宿。
  旅社斑驳破旧的外观就不提了,在它大门的两侧墙壁、电线杆上还张贴了各式各样的色情广告单,一看就知道在这里出入的人有多复杂与危险,她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呢?
  “我送你上去。”罗杰坚决的开口道。
  她愣了一下,急忙摇了摇头。“不必了,旅馆里有电梯,我可以——”
  “我送你上去。”他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欧阳怜下意识的伸手圈住他的颈项,以防跌倒。
  “麻烦你等我一下。”他转头对司机先生交代,说完便跨进旅社大门。
  “先生,我真的可以自己走,你不要把我抱来抱去的,好像我的脚不是扭到,而是断掉被截肢了。”她苦着脸小声的向他抱怨。
  “你住几号房?”他置若罔闻的抱着她走向柜台。
  “307。”她叹了一口气。
  “307号房的钥匙。”他对旅社老板说。老板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确定欧阳怜的身分后,便将钥匙交给罗杰。
  然后她就被他抱着走进电梯,一直到了307号的房门前才将她放下来。
  一路上他轻松的连大气都没喘一下,好像她不是真人,而是个填充娃娃似的。
  男人都这么有力吗?
  不,至少陈浩白就没办法像他这么轻而易举的抱起她,更别提是抱着她走这么长的一段路了。
  在她恍神之际,罗杰已自动自发的用手中的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行李?”他看着排放在房里的四个大型行李箱,不解的问。
  欧阳怜轻叹了口气,以金鸡独立的方式跳进房里。
  “谢谢你送我上来,但是可不可以麻烦你稍微尊重我一下,不要随随便便就闯进别人的房间里。”
  “怎么会有这么多行李,都是你一个人的吗?”他转头问她。
  真是的,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呀?
  “对。”她先回答他的问题,然后接着说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的照顾和帮忙。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计程车还在下面等你。”
  “为什么你一个人会有这么多行李在这儿?”
  欧阳怜无奈的闭上双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计程车司机会把等待的时间也纳入收费,你不必替他担心。”罗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这是我个人的私事。”
  她不客气的回答使他沉默了下来,没再对她打破沙锅问到底,却以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欧阳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想干么?”她突然有股危机意识。他该不会劫财不成,改而想劫色吧?她不由自主的跳着向后退了一步。
  “没事。我想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再见。”他摇摇头,将房门钥匙抛在床上,走出房间时还替她带上了房门,就这样离开了。
  她呆若木鸡的站在房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一无所求?
  她怀疑的跳到门边打开门探头看了一会儿,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真的走了?就这样?
  她眨了眨眼,怔忡的将房门关上锁好,脑袋里仍充满疑惑。
  那个人虽然长得有点像流氓,但他应该不是流氓吧?
  啊!她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的名字。
  衰鬼真的已经远离她了吗?
  才怪!
  欧阳怜拖着脚伤,一脸气愤的一步一步朝她投宿的旅社走去。
  真是该死的混蛋,她受伤的是脚又不是手、眼睛或者是脑袋,凭什么强迫她请年假回家休息?真是气死她了!
  好,要她休息是吗?那她就如他们所愿的休到脚好了再去上班,反正她年假这么多,不休白不休。至于这期间如果他们有事要找她帮忙解决,最好自求多福,因为她会拒接所有公司的来电,包括同事们打的。反正大家走着瞧就对了!
  她怒不可遏的边走边想,完全没注意到有个人从路边停放的车上走下来,同样以气极败坏的大步走向她。
  “你到底该死的跑哪里去了?”
  突然被人拦下来,又被大声的咆哮怒吼,这突然状况让她被吓得整个人往后一跳,瞬间失去了平衡,还好罗杰眼明手快的圈住她的腰,才让她免于摔跤。
  “你在搞什么鬼,难道还想要再扭伤一次脚吗?”
  认出这个莫名其妙对她发飙的人是他后,原本就已经一肚子的怨气的欧阳怜终于发作了出来。
  “若再扭伤一次也是被你害的,你凭什么对我这样大吼大叫的呀?”她怒吼道。
  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罗杰双目圆瞠的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她的质问让他冷静了下来。“我想你的脚受了伤行动不便,所以才替你买了早餐过来,谁知道却扑了个空。你到底去哪儿了?医生不是有告诉你要休息,尽量不要用受伤的脚走路,以免让伤势恶化,难道你忘了?”这女人未免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面对他毫不掩饰的关心,欧阳怜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尴尬与歉然。“对不起,我的心情不太好,刚刚在公司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所以──”
  “你脚伤成这样还去公司上班?”他难以置信的打断她的话。
  他的反应让她才刚散去的怒气又聚集了起来。
  “只是扭到脚而已,又不是断手断脚的,为什么不能去上班?”
  “我没说你不能去上班,但是你至少要休息个一两天吧?”他皱眉道,语调不由自主的放柔了些。“还有,既然你去上班了,为什么现在又在这里?你上班的公司在这附近吗?”
  “如果我脚没受伤的话,从这里走过去大概只要二十几分钟吧,这样算附近吗?”她看了他一眼,收起激动的情绪回答。
  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他心中有种奇怪的预感。“那脚受伤呢?”
  欧阳怜不假思索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一个小时又十五分钟。”
  罗杰顿时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你真的走了一个小时又十五分钟?”他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你发疯了吗?”
  “你才发疯了。”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是特地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不搭车?”他双手抱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道。
  又来了,他为什么总是不理会别人的问话,坚持着自己的问题得到解答?
  “你找我有什么事?”要比坚持吗?那她也可以。
  他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你昨天说你全部的财产只有三万而已,所以你这样做是为了要省钱喽?”
  欧阳怜生气的瞪着他。知道就好,他有必要把她捉襟见肘的窘境这样朗诵般的说出来吗?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她不想再耗下去了。
  “你既然没有钱,为什么还会选择住旅馆呢?租间房子来住不是会比较便宜吗?”他问道。
  这家伙根本就没在听她说话!
  “你知道在租房子之前要先付一笔为数不小的押金,别人才会愿意把房子租给你吗?我就是没钱付押金才会暂时住在这里,等我存够了钱,自然会去租一间便宜的房子来住。我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不知贵姓大名的先生。”她努力控制着脾气对他说道。
  “罗杰。”他嘴里突然冒出了两个字。
  欧阳怜怀疑的看着他。
  “我的名字叫罗杰。”
  很好,她终于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不过这名字怎么似乎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的样子。嗯,这不是重点。
  “你来找我有事吗?”她再次开口问他。过去一分钟里,这个问题她到底一共问了几次了?
  沉吟了片刻,他忽然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租房子不用押金,而且房租又便宜,还包水电。你要不要考虑搬到那里住?”
  欧阳怜一愣,顿时忘了要问的问题,满脑子装的都是他刚刚说的话。
  不用押金,房租又便宜,还包水电?这世上──不对,在台北市区里有这么好康的事吗?
  “你所谓的便宜是多便宜?一个月租金多少?”她怀疑的看着他。
  “五千元。”这样会不会太贵了?他应该说三千才对。
  “五千元?这么便宜?不会是顶楼加盖三坪不到的违建吧?”
  五千叫便宜?那还好他刚刚没说三千,否则谎话肯定当场就会被拆穿。
  “不是。它是一间三房两厅的公寓,每个房间都是套房,不过房间以外的区域就必须和人共用了。”
  “所以你说的是分租式的公寓套房?这样房租只要五千元就可以说得通了。”她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那走吧。”他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拦腰抱起。
  “喂,你干什么?”她惊叫的抓紧他。“快放我下来!”她脸红的喊道。
  “你这只脚的运动量已经够了,所以今天禁止你再使用它。”他抱着她走向他停车的地方。
  “你在开什么玩笑,禁止用这只脚?那我若要移动位置的话,难道要用跳的吗?”她不满的问着,“还有,快点放我下来,你到底要抱我去哪里?”
  “这里。”他打开车门,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我去帮你搬行李。”然后便关上车门转身向旅社跑了过去。
  欧阳怜完全跟不上他跳跃式的想法和举动,呆坐在驾驶座许久之后,才啊的一声搞清楚他这一连串的行为是在做什么。
  “喂,我又没说我已经决定要搬过去了!”她迅速的推开车门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道。
  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抗议,只看到他脚步未停的走进旅社大门。
  照理说她还来得及追上去阻止的,但是她的脚才踏出车外,便突然想到她没有这辆车的钥匙,无法锁上车门。如果她离开,车子在没上锁又没人看管的情况下被偷了的话,那该怎么办?尤其这辆车看起来价值不菲。
  在她还犹豫不决时,罗杰已经去而复返的出现在她眼前,左右两手各提了两件大行李,全是她放在307
号房的东西。
  “喂,我连房子都还没去看过,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把房子租给我,你现在就把我的行李全搬下来会不会太过头了?”他也太行动派了吧。
  “不会。”他将后车门打开,先将两件行李塞进后座里,再将剩下的两件放进后车箱。
  “你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她蹙起眉头问道,心里则祈祷希望一切真能如他所言般的顺利。
  一个月五千元的房租费,还包水电。姑且不论房子的新旧或房间的大小,只要能遮风避雨、能睡觉就够了。如果真让她租到这么便宜的房子,她肯定连作梦都会笑!
  “凭我就是那个房东。”
  “什么?”
  ***
  8楼公寓?
  他竟然住在8楼公寓里,而且还是住那间害她被人骗走了七万元的八楼公寓,这个巧合到底该从何说起?
  欧阳怜呆坐在她来过一次的八楼公寓客厅,心情的复杂笔墨难以形容。
  她现在是在作梦吗?
  明亮的客厅,宽敞的空间,充满品味的布置与装潢,空气中甚至飘着淡淡的清香。
  这应该不是一场梦吧?没有梦会这么的真实的,不仅有颜色、气味,还有一位力大无穷的男天使。
  看着手提四件大行李推门而入的男人,欧阳怜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的名字很耳熟了,因为她的确听过,就在她昨天正要搬进这里的时候,那位年轻妈妈曾经问她,你是罗杰的朋友吗?
  原来他就是这层公寓的租用者,但他为什么说他就是房东呢?如果她记得没错,这里的房东好像姓刘。
  “你的眉头为什么皱得这么紧,脚很痛吗?”罗杰放下手上的行李,迅速的走向她。
  “什么?”她恍然回过神来。
  “你的脚很痛吗?”他再次问道。
  她摇摇头。
  “那你干么一脸很痛似的?害我吓一跳。”他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想继续未做完的事。
  “我才是那个被吓了一大跳的人。”
  她的话让他停下脚步,再度转而面向她。“什么意思?”
  “你先老实回答我,你真的是这间房子的所有人吗?”
  “没错。”
  “但是据我所知这栋8楼公寓是不卖人的,整栋公寓都是属于同一人所有,而且那个人似乎是姓刘,而不姓罗。”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罗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悠闲自在的微笑,一点谎言被拆穿的窘态或紧张感都没有。
  “你也认识刘妤?”他问道。
  刘妤?没错,好像就是这个名字。这里的房东太太。
  “不认识。但是这栋8楼公寓非常的有名,附近的人都知道这里有栋幸福公寓。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是这里的房东?”
  “我没有骗你。”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谎?”
  “我没有说谎,这栋8楼公寓的拥有人的确是刘妤,但她现在已经将八楼租给我了,所以我若将房子分租给你的话,不就是你的房东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有说错话吗?”
  欧阳怜瞪着他,无言以对。
  “还有问题吗?”他问她。
  “这房子一个月的租金到底是多少?我不相信五千元还能包水电。”她一脸严肃,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
  “我是房东,我决定要怎么算就怎么算。你就当是赚到了不就好了吗?”
  “不行!既然是分租公寓就要平分所有费用,我不想占人便宜。”
  当初那个假房东太太说一个月一万,现在想想一万实在是太少了,但她也曾听人说过这里的房东太太常抱着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善心,将房子便宜的租给需要帮助的弱女子,所以这里的房租再贵也应该贵不到哪里去吧?
  她真的很喜欢这里给她的感觉,如果房租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她想在这里住下来。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是认真的。”
  “何必呢?人生苦短,做人有时候实在不用太认真的。”
  “你到底说不说?”
  “你真想知道?”
  欧阳怜无言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坚定。
  “好吧,十万。”
  完全不在预期中的数字让她怀疑是她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十万。”他的微笑很刺眼。
  欧阳怜呆若木鸡的看着他,原来她没听错,他的确说了十万这个数字。天啊,十万,这是她整整三个月的薪水耶,而且还必须不吃不喝不用才能够存到。她凭什么想和人家平均分摊所有费用呀?真是不自量力。
  她沉默的扶着沙发站了起来,跛着脚往大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罗杰身形一晃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住不起这么贵的房子。”
  “如果一个月五千块对你来说还太贵的话,那么一个月三千块呢?”他蹙着眉头认真的问。
  “你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好吗?”她疲惫的说着。
  “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他一睑严肃的凝视着她。
  她怀疑的看着他,不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而是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这么做对他又有何好处呢?
  “我不相信负担得起十万元房租费的你,会需要一笔五千元的收入。”她缓缓的开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于她的疑问,罗杰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睨着她。
  “你干么突然不说话了?”
  他毫无预警的突然将她拦腰抱起。“来吧,这里还有两间空房,看看你比较喜欢哪一间。”
  “啊——”欧阳怜终于忍无可忍的放声尖叫,她实在受够了他把她抱过来又抱过去的霸道举动了。
  “怎么了,我弄痛你的脚了吗?”他停下脚步,紧张的低头问道。
  她还来不及开口,大门却猛然被人用力的推了开来。
  “罗杰,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见这……里有女人的尖叫声?”林雪颜的声音从紧张高亢到缓慢迟疑,她疑惑的看着站在客厅中的两人。“呃,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找我有事?”罗杰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见了你的车知道你在家,所以才上来问问你要不要不去跟我们一起吃饭,我没想到你会有客人。”林雪颜边说边好奇的打量着他怀里的女人,总觉得她有些面熟,好像……“请问你是欧阳小姐吗?”
  欧阳怜红着脸懊恼的呻吟了一声,她本来希望不要被认出来的。
  “小雪,你认识她?”罗杰讶异的问。“昨天下午我所说的受害者就是她。”
  “那个上当被骗的女人原来就是你?所以你才会去住旅社,又没钱租房子付押金,你说你全部的财产只剩三万块,那你到底被人骗了多少钱呀?你是傻瓜吗?”他恍然大悟后忍不住念了她几句。
  “你说够了没?”她听得心头火起,冷声道:“放我下来。”
  “不够。”他一点也不怕她的冷脸,不过还是如她所愿的把她放到沙发上。“你到底被骗了多少钱?”
  “不关你的事。”
  “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是我想知道。”
  “知道了要干么?嘲笑我吗?还是你有办法将我被骗的钱拿回来,如果你有办法的话,我就告诉你。”她嘲弄的说着。
  “也许我真有办法。”
  “你连骗我的人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真的有办法。”仍然站在大门边的林雪颜忍不住插口道。
  这家伙不只有钱而已,还很有办法,几乎没有事可以难倒他,这是她最新得到的情报。听说他过去不仅是她老公的线人,同时也是撒旦的情报网之一,这个富家公子哥简直就是个莫测高深的怪胎。
  “听见没?”罗杰得意的斜睨着她。
  欧阳怜迷惑的看着他,愈来愈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了。不过如果他真的那么有办法,可以将她被假房东太太骗去的钱全数追回的话,那么他一定也有办法帮她把被陈浩白私吞的十年积蓄要回来喽?
  虽然曾经安慰自己就当是花钱消灾,但她还是不想就这样便宜那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她要把属于她的钱拿回来,只要有那些积蓄她就能和他分租这层公寓,名正言顺的住在这里。
  “如果你真的有办法的话,我要拿回来的不只是被假房东骗去的几万块钱,还有另外一笔钱。”她的语气沉重。
  罗杰先是挑高眉头,随即又皱紧眉头。“傻瓜,你到底被人骗过几次啊?”他叹息的问。
  “我不是傻瓜!”
  “你明明就是。”
  “我说我不是!”
  “人家说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你上过一次当却还学不乖的再度受骗,这样不是傻瓜是什么?”
  “你、你管我!”
  “我不是在管你,而是在教你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绝对不可无。傻瓜!”
  “我说我不是傻瓜,不要再叫我傻瓜了!”
  林雪颜微笑着,静静的退出大门外,将空间留给他们。
  她在他们之间看见了火花,不是针锋相对的那种,而是爱情的火花。
  虽然看得出来欧阳怜似乎完全没发现爱情已经在他们之间萌芽,但是罗杰却开始在为它灌溉、施肥,极尽所能的让他们之间的爱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茁壮、开花。
  那个家伙果然真如沃誉和奎大哥所说的是个怪胎。
  真是有趣,她得赶快将这件事告诉大家,说不定再过不久,8楼公寓又会有一场婚事要办了。
  呵,这栋8楼公寓果然是栋幸福公寓,当初她能住进这里真是太好了。
  “老板娘,给我酒!我要喝酒!”罗杰心情郁闷的槌着桌面大声叫着,他需要喝酒发泄一下。
  “这位先生,你要喝酒请你去酒吧喝,我这里是面店,只卖面不卖酒好吗?”于寒双手抱胸,以一脸“你是来找碴”的表情瞪着他说。
  “我心情不好你都不会安慰我一下吗?”
  “我又不欠你。”
  “你好无情。”他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一点也不像平时神气活现的模样。她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来问道:“你干么,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他苦笑着,“你去忙你的事,不用理我。”
  看样子事情还真的是很大条。她立刻起身先去跟正忙着的曲蓓说一声,然后便到后头打电话讨救兵。
  十几分钟后,奎狩之和卫沃誉两人就提着酒连袂走进面店里。
  于寒看了他们手上的酒一眼,然后对老公说:“我不介意你喝酒,但是别喝太多,还有,酒后不准开车。”
  奎狩之点着头上前亲了亲老婆。“遵命。”他笑着回答,忍不住又吻了她一下。
  “别闹了,还有客人。”她红着脸低声提醒他。
  “哪里有?罗杰和卫沃誉都不是客人,曲蓓当然也不是。”奎狩之微笑着说。
  她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店里的客人真的全走光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咦?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儿?”来接老婆回家的萧兹.林赛讶然的看着意料之外的三个人问道。
  “你来啦。”曲蓓对老公微笑,“帮我把外面的铁门拉下来一些好吗?”
  “还不到八点半,你要打烊了?”时间好像有点早。
  曲蓓点头。“他们想在店里喝点小酒,所以今天早点打佯。”
  “要不要一起喝几杯?”奎狩之朝萧兹.林赛问道。
  他摇了摇头。“我待会儿还有一个视讯会议要开。”
  “真辛苦。”
  笑了笑,萧兹.林赛转身走到店门外去拉铁门,一会儿后又走进厨房区里帮曲蓓收拾善后。他熟练的动作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是面店的工作人员之一,殊不知他是世界排行榜上有名的大富豪。
  “你们需要什么下酒小菜?”于寒拿了三个玻璃杯给他们。
  “都可以。”想了想,奎狩之又交代道:“待会儿你先和曲蓓他们一起回去,别等我。”
  于寒点点头,转身去替他们切了几盘小菜。
  收拾好店内的一切,于寒等人便将店门的钥匙留下后先行离开。
  “好了,现在你是要我们陪你喝闷酒就够了,还是要听你诉苦,或者两者都来?”奎狩之开口问着愁眉不展的罗杰。
  “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能难倒你这家伙的事,怎么了?该不会你爸的事业垮了,你这少爷从此没有金援后盾了吧?”卫沃誉替自己倒了杯酒,随口问道。
  罗杰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
  奎狩之和卫沃誉不约而同的对望了一眼。看样子事情真的大条了。
  “罗杰,该不会是你爸终于决定要由你这个儿子来接掌他的事业吧?”奎狩之试探的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以想见他为什么会这么郁闷了。虽然罗杰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但本质上却跟他和卫沃誉一样,是个爱冒险犯难,完全静不下来的人,要他去坐办公桌每天和报表、公文为伍,那真的是比死还难过。
  “你不要诅咒我。”罗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是?那是你爸终于发现你这些年的为非作歹了?”奎狩之再猜。
  “如果帮助警方破案也叫为非作歹的话。”真是够了。
  “问题是你也帮了我这个杀手呀。”
  “问题是你杀的都是些该死的人。”撒旦的目标全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黑心杀手,帮他也算是在做好事。
  “所以你的心情不好跟你爸,或你那些不可告人的过去无关?”罗杰无力的点头。
  “那跟什么有关?”奎狩之想不出他有什么好烦的。
  罗杰喝了口酒,又沉吟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女人。”
  “女人?!”奎狩之愕然。这是他作梦都想不到的答案,真是太劲爆了!
  “女人?”卫沃誉轻挑了下眉头,“难道是指你现在屋里的娇客,那位欧阳怜小姐?”
  “谁?谁是欧阳怜?”奎狩之一脸好奇的转头问卫沃誉。他怎么连听都没听说罗杰屋里多了一名娇客?
  “于寒有没有跟你说昨天又发生一起假房东诈财的事件?”卫沃誉为他解惑。
  奎狩之点头。“这跟我们现在谈的事有任何关系吗?”
  “那位欧阳怜小姐就是这回事件的受害者。”
  “你因为同情她就把她带回家?”奎狩之看向罗杰,“然后,你发现自己中了仙人跳,那个女人的目标其实是你,她想要钓你这只金龟婿,即使钓不到也能让你当她的金主,让她好好的剥削一顿?”
  四周一片寂静。
  “哈哈……”卫沃誉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都不知道原来撒旦还有编剧这项长才,真是太好笑了。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奎狩之微挑眉。
  “与事实相去不远,大概只有天差地别的距离吧。”卫沃誉抹去眼角的泪,嘴巴笑得阖不拢。
  “悍将,你若再继续笑下去,我会一拳打歪你的嘴。”
  “我愿意免费提供帮忙。”罗杰附和。他已经够郁闷了,这两个家伙还跑来寻他开心,根本就是欠打。
  “抱歉,但是你刚刚那番推论实在是太有创意、太好笑了。”卫沃誉这才勉强忍住笑意。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奎狩之快好奇死了。
  “事实你得问他,不过就小雪跟我说的,我们的金主很喜欢这位欧阳小姐。”卫沃誉笑咪咪的看着罗杰,“小雪有说错吗?”
  罗杰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道:“我只能说你老婆的观察力很可怕。”
  “所以你郁闷是因为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女人?这种事有什么好郁闷的?!”
  “撒旦说得没错,你又不像我当年和小雪的情况,有警匪身分的隔阂。你在烦什么?”
  “你们不懂。”他端起酒杯闷闷的喝了口酒。
  “就是不懂才要你告诉我们呀!”真想把他抓来扁一顿。
  罗杰看着手中的酒杯思索了半晌,接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们知道吗?她曾和一个男人同居了三年。”
  说完这句话,他又安静了下来。
  奎狩之等了半天都没有下文,只好开口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难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她曾经和一个男人同居了三年,三年耶!”罗杰忍不住激动的叫嚷着。
  “所以你是在介意她不是个处女?”奎狩之还是不太懂他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罗杰生气的瞪着他。
  “不是?那你是担心她会旧情复燃?”一个女人愿意和一个男人没名没分的同居三年,想必是投入不少感情,爱得颇深才会这么做。
  “不是。”
  “又不是?我不想猜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你在气什么吧。”
  “我……”
  “怎样?”
  “我也不知道。”罗杰既茫然又无奈的盯着酒杯。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知道当他听她说起她如何付出一切,结果却被同居三年的男友骗去十年积蓄时,他的心就像是突然被一朵乌云笼罩住,压得他浑身难受。
  他到底是怎么了?
  谁能告诉他?
  奎狩之一呆,忍不住朝他吹胡子瞪眼睛。“你在耍我呀?”
  “我想他并没有在要你,而是他真的不知道。”卫沃誉突然开口说道。
  奎狩之倏然转头看向他。“他不知道,但是你却知道?”他凝视着他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罗杰闻言也跟着凝视着他。
  “我猜,突然遇见一个女人,而且还有那种没错,就是她,她就是那个会和我一起白头到老的女人的感觉,一定很吓人吧?”卫沃誉看着他微笑,“这可以称之为真命天女吧?可是这样一个应该只属于自己的女人,却曾为了其他男人付出一切,这种感觉你可以在嘴上说不在乎,但心里却不可能完全没芥蒂,这是所有人类的天性。”
  “我也不是个处男,也曾经谈过几场恋爱,才不会保守到为了这么无聊的事生闷气。”罗杰为自己辩驳。
  “也许你真的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对方的第一个男人,也不在乎对方在你之前曾经谈过几次恋爱,但是你绝对无法不在乎她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你虽然谈过几场恋爱,但应该没有一场可以与她的相提并论吧?”
  卫沃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平静的继续说道:“因为没有过,所以你不知道她过去的爱有多深,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在她心里停留多久,不知道自己能否能取代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你完全无法揣测她的心,也无法预测未来,这让你感到不安。我想这就是让你感到郁闷却又说不出来的原因,我猜对了吗?”
  罗杰呆若木鸡的看着他,哑口无言。
  “哇塞!悍将,我不知道你除了会办案之外,也会心理学耶。”奎狩之听得叹为观止,只差没起身为他鼓掌。
  “心理学也是刑警必修课程之一。”
  “那是犯罪心理学吧?”
  “你应该知道很多罪犯之所以会犯罪,完全是因为闯不过情关,所以关于爱情的心理学,也是必修课程。”卫沃誉勾唇道。
  “原来如此。”奎狩之受教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仍然怔愣着的罗杰。“喂,金主,醒一醒。”他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罗杰将他的手抓下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干么?”
  “嘿,复活喽。”
  “我又没死过,哪来的复活?”罗杰白了他一眼。
  “你刚刚要死不活的模样就跟死了没两样。”奎狩之耸肩道。
  “罗杰。”卫沃誉突然唤他,“幸福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旦你有机会遇见,就要抓紧它,别让它与自己擦身而过,因为你不见得还有下一次机会。”他深深的凝视着他。
  罗杰沉默的看着他,然后缓慢而慎重的点头道:“我知道。”
  ***
  咖啡店前的停车位正好有车开出来,罗杰眼明手快的将车子停了进去,技术好得让人想拍手鼓掌。
  “就是这里?”他将车子熄火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欧阳怜。
  她对他点了点头。
  “你看得到那家伙吗?”
  她稍微伸了下脖子,往咖啡厅的落地窗内张望,寻找前男友的身影,然后她的视线忽然定住了。“嗯,他已经到了。”
  “哪一个?”他的视线也在咖啡厅里转着,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视为对手的家伙,全是一些长相平庸的凡夫俗子。
  “坐在靠近蛋糕展示柜,身边还带着花枝招展的女人,那个就是。”她撇唇道。
  罗杰懒洋洋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毫不费力就找到她所说的人,然后慢慢的皱起眉头。
  是他对男人的定义太过严苛了吗?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那个长得像娘娘腔,穿着打扮也很娘,坐在那里就像只展示羽毛的孔雀般的家伙会是个男人?说他是个对时尚的概念有偏差的变态还比较像。
  “你怎么会看上那种人?”他不假思索的脱口问道。
  欧阳怜沉默的看着店内那她曾经爱过三年的男人,突然发现自己也很怀疑她当初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又怎么会为他付出一切?此时此刻的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事实上我也很怀疑自己过去三年来是不是瞎了眼。”她皱眉道。
  闻言,罗杰心情愉快多了。“你要在车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进去?”
  她犹豫着。老实说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陈浩白面对面,因为那就像面对自己过去的愚蠢一样,会让她无地自容得想撞墙自杀。可是逃避并不是她的作风,她一向勇于面对现实。
  “我跟你一起进去。”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我们下车吧。”
  欧阳怜点头,忍不住又朝咖啡厅内看了一眼,这一看,让她准备下车的动作猛然一顿。
  “等一下。”她急忙拉住同样要下车的他。
  “怎么了?”他将刚要伸出车门的脚缩回来,不解的转头问道。
  “他竟然带了帮手!”她难以置信的气愤道。
  罗杰转头看向店内,只见孔雀男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像是打手般的男人,他正指示着他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还大方的从皮夹内抽了几张千元大钞递过去。
  “听之前的房东说他发了,现在都开宾士车时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欧阳怜喃喃自语的说着。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压根儿不会相信这世上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
  如果他真的发了,有钱到足以开宾士车、请打手,为什么不把属于她的那一点钱还给她?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可以不必客气,连本带利的要他把你的钱一次还清。”他微笑着,但那笑容却莫名的让人心惊肉跳。
  “我看你还是在车里等我好了。”他推开车门。
  “不要。”欧阳怜一把拉住他。罗杰回过头来,挑眉看着她。
  “算了,我改变主意了,那些钱我不要了。我们现在就离开好不好?”他沉默的看了她半晌,怀疑的问道:“你不是认真的吧?”
  “钱财乃身外之物!!”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受伤,才突然改变主意说不要那些钱了?”他认真的凝视着她。
  她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好高兴。”罗杰咧嘴一笑。
  她不解的看着他。
  “你在关心我。”他脸上仍是那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欧阳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吗?他为什么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高兴成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父母关心子女、为子女添衣买鞋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小时候爸妈偶尔心血来潮为她买一件新衣服,或者天凉了要她多加件外套,也能够让她高兴上一段时间。即使那件新衣服是买给弟弟,因为太大了才转给她的;即使要她多加件外套是在要她拿衣服给弟弟们时,顺口对她说的也一样。
  因为在乎,所以重视。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关心,也能让她感动久久——
  她倏然浑身一僵,双眼缓缓睁大,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
  “你……”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罗杰一脸温柔的微笑。
  她迟疑了几秒钟才开口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帮你什么?帮你来向里面那个家伙要钱吗?”
  “不只,帮我的一切。”她摇头,“你送我到医院,送我回旅社,送早餐给我,还用便宜的租金将公寓分租给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呀,傻瓜。”
  虽然已有预感,但听他这样直截了当的亲口说出来,欧阳怜还是被吓了一跳,心脏险些从她的胸口跳出来。
  “好了,你慢慢感动,我先下去帮你讨债,你在车上等我。”他趁她怔忡时偷亲她一口。
  她被吓得双眼圆瞠,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
  “别下车,知道吗?”他轻抚着她的脸颊交代着。
  欧阳怜惊讶的瞪着他,半晌后才猛然往后一缩,远离他手指的侵袭。“你!最好别再有刚才的举动。”
  “什么举动?吻你,还是抚摸你?”他咧嘴笑问。
  “罗杰,不要喜欢我。”她皱紧眉头,一脸沉重的对他说。
  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挑了挑眉头。“为什么?”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我觉得你值得比我更好的女人,我配不上你。”
  “不会呀,我觉得你很配,正是我寻寻觅觅了三十二年的真命天女。”罗杰笑得一脸轻松惬意。
  “你别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
  “罗杰——”
  “好了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欧阳怜就是我罗杰的女朋友了,就这么决定。”他霸道的说,接着突如其来温柔的吻了吻她。
  欧阳怜愕然的瞪着他,感到不知所措又很无奈。她到底要说什么,或做什么才能说服他改变主意呢?
  “好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正当罗杰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时,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让他再度停住了下车的动作。
  欧阳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头的来电显示。“是他打的。”然后接起了电话,“喂?”
  “你在哪里?为什么约了我见面却到现在还不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质问的声音大到连一旁的罗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将车门关上,伸手向她要手机。
  欧阳怜看了他一眼后,将手机递给他。
  “喂?你什么时候变成哑巴了,为什么不说话?欧阳怜?”陈浩白仍在手机那头大声的叫嚣着。
  “即使是哑巴也不见得是聋子,所以你没必要说话说得这么大声,这位显然没什么常识的陈先生。”他不疾不徐的对着手机说道。
  手机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从车窗望出去,可以看见坐在咖啡厅里的陈浩白皱紧眉头,一脸若有所思。
  “你是谁?你和欧阳怜是什么关系?她给你多少酬劳要你帮她讨钱?我愿意付你三倍的酬劳请你让那个妄想我有欠她钱的疯女人不要再来找我麻烦。”
  “你说三倍?”
  “没错,三倍。”
  “可是我却愿意付三十倍,甚王三百倍请人将你这个狼心狗肺又无情无义的家伙毒打一顿,能打到断手断脚一辈子残废最好。”罗杰拿着手机,微笑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欧阳怜闻言睁大了双眼。
  “你这是在威胁我?”陈洁白带着怒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严厉而冷峻,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他猛然站了起来左右张望,好像打手已经逼近他身边。
  罗杰忍不住挑高了嘴角。
  “我们今天临时有事不过去了,你最好先将欠欧阳怜的钱连本带利的准备好,我们会再和你连络。好自为之。”他话一说完,便将手机挂断,同时关机。
  “好了,我们回家吧。”他微笑的将手机递还给她。
  “你这样威胁他,不怕他去报警?”欧阳怜担心的问。
  他给了她一记自信的笑容。“你放心,警察不会插手管这件事的。”
  “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他们不敢管,也管不起。”
  “为什么你女朋友的事,要我帮忙处理?”
  “唉,反正只是举手之劳嘛。”
  “是不是举手之劳应该要由我来决定,而不是你吧?”
  “你帮这里的政府解决了那么多刑案,偶尔开个口要他们帮忙一件小事本来就是举手之劳啊,我又没说错。”罗杰皮皮的笑着,然后转头看向这个家真正在做主的人——撒旦的老婆。“于寒,你不是也觉得应该要给那个混蛋一点教训,好替小怜出口气?”
  “老公,你就帮一下罗杰吧。”撒旦太座开口了。
  卑鄙的家伙。奎狩之用目光谴责他。
  罗杰厚脸皮的对他咧嘴一笑,毫不在乎。
  “老公,你就帮忙一下嘛。”于寒再次央求着。
  他轻声叹息,投降的说:“我知道了。”
  “那就麻烦你了,只要让警方不插手管这件事就行了。”罗杰笑道。
  “就算是你杀了人也不能插手吗?”他必须知道不插手的极限在哪里。
  “开玩笑,我可是一个知法守法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好国民耶,怎么可能杀人嘛。”
  “哼,好个能靠搏击打败杀手撒旦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好国民呀。”他忍不住出言讽刺。
  “啊?原来罗杰就是那个世界上屈指可数,能靠搏击制伏你的人呀?”于寒意外的睁大眼。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懒得帮他了吧?因为他根本就用不着人帮,光靠他自己就能搞定一切了。”奎狩之撇唇道。
  “话不能这么说呀,毕竟我跟警政机关又没有特殊交情,还是请你帮忙比较省事。”罗杰说完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了,我要回去了,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撒旦。”他挥着手走向大门口。
  “罗杰。”于寒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我们打算替你女朋友开个欢迎会,时间定在这个星期五晚上可以吗?”她询问道。
  “没问题,我会跟她说的。谢啦!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再次挥挥手,罗杰离开了五楼回到八楼。
  他推门而入时,看见欧阳怜心事重重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关上大门,他走到她身后,伸手揉乱她的头发。“你在发什么呆,傻瓜?”
  欧阳怜原本绑着的马尾被他揉得乱七八糟,不得已只好把头发放下来。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故意弄乱我的头发?”她回过头来不满的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把头发放下来的样子。”
  罗杰掬起一撮她的秀发,着迷的看着它们自他手上滑落的美丽姿态。这画面即使看上千万次,他也不觉得腻。
  “你刚刚在想什么?”他绕过沙发,坐进她身旁的位子。
  她下意识的想往旁边挪,但下一秒却发现他已亲热的搂着她的肩膀,让她完全无路可逃。
  她无奈的轻叹。“罗杰……”
  “我知道,不要这样做对不对?”他替她说完,却依然我行我素的搂着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你刚刚在想什么?”他又一次的问道。
  她无声的又叹了一口气,决定放弃挣扎。
  “我在想是不是该回通电话给公司,因为光是今天,他们就打了二十三通电话,传了十封简讯给我。”她苦恼着。
  “你不是早就打定主意不理他们了吗?”听她说过公司主管的无情,罗杰也认为别理比较好。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她犹豫不决的皱眉。
  “你的缺点就是心太软了。一开始生气时或许能够说出狠话,可是一但冷静下来后就心软了。”
  “现在想一想,升职的事其实也不是经理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我实在不应该怪他。”她喃喃自语。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他强迫你请年假回家休息,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他笑问着她,眼中尽是温柔与无奈。
  “我还是打通电话问问同事,公司到底为了什么事急着找我好了。”她最终还是决定回电。
  罗杰耸了耸肩,伸手将茶几上的手机拿给她,却看见欧阳怜一脸怪异的看着他。“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打电话。”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你好像会这么做,就像你坚持不肯我把向陈浩白讨钱的那件事作罢一样。”她耸肩道。
  “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
  “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去把钱要回来并不是出自真心,你只是担心我会为此受伤才想算了的。而回电话给公司这件事却是你真心想做的,即使我阻止了你,也会让你今晚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所以我不想阻止你。”罗杰分析给她听。
  “那你就不担心我会为了你坚持要帮我去要钱这件事,而担心得睡不着觉吗?”
  “不会呀,因为我们住在一起,只要让你在睡前看到我平安无事就行了。”
  “也许我会担心你在我睡着之后才出门去,那根本就睡不安稳。”她还是不希望他擅自行动。
  “你会这样吗?”
  “会。”这样说就能让他打消念头了吧?
  “那好吧,从今晚开始我们就一起睡觉好了。”他突然眉开眼笑的作出了决定。
  “什么?”欧阳怜瞬间呆住。
  “既然各自回房睡觉会让你不能安心,那我们就睡在一起吧。”罗杰笑咪咪的说,“你觉得睡我房间比较好呢,还是睡你房间?”
  “你、你不要开玩笑了!”她如触电般的迅速往旁一缩,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为什么我每次认真跟你说话时,你都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呢?”他叹息着,然后又严肃的看着她说:“我是认真的。”
  欧阳怜发现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开始紊乱了起来。
  “我,”她的声音虚弱且带着些不知所措,“我要回房间去打电话。”说完她便迅速从沙发上站起,然后匆匆躲进了房里。
  罗杰没有阻止她,只是微笑的目送着她仓皇离去的身影,迳自作了决定,今晚就睡她的房间好了。
  ***
  “答答答……”
  闹钟在床边的五斗柜上不断发出机械运作的答答答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刺耳。
  不,它其实一点也不刺耳,会让她觉得刺耳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心情不定。
  他,今晚该不会真的跑来跟她一起睡觉吧?现在几点了?欧阳怜将闹钟抓起一看。
  十二点四十分。一般人在这个时间都已经上床睡觉了,他应该也已经睡了吧?看样子他果然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轻声叹息,感觉心情很复杂。她应该要松一口气才对,却不知为何有些闷闷的。将闹钟放回柜上,她再度闭上眼睛试图入睡。
  “叩叩。”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她才刚闭上的双眼在瞬间又张开来,猛然从床上坐起,惊疑不定的瞪着房门,她动也不敢动,生怕门外的他发觉她还醒着。
  “傻瓜,你睡着了吗?”门外传来罗杰试探的询问。
  他又叫她傻瓜!
  她紧抿着唇瞪着房门,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响起他自言自语的声音。“睡着了吗?太好了,这么一来我只要在天亮前回来,她就不会知道我出去过了。”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像是正朝着外面走去似的。
  欧阳怜一惊,急忙跳下床打开门,以迅速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去,就怕自己来下及咀止他出门。
  “罗杰!”她大声叫道,“你要去哪里?”
  他像是被她吓了一跳般的僵立在大门前,然后才缓慢的回头看向她。“你还没睡呀?”他干笑道。
  “你要去哪里?”她一脸严肃的盯着他。
  “我?我要到楼下的便利商店买香烟。”他说得一睑心虚。
  “别骗我。”她冷声道,又问了一次,“你要去哪里?”
  “我没骗你呀。”他微笑的回答。但欧阳怜压根不相信他说的话,他一定是想趁她睡着的时候去找陈浩白要钱。
  “是吗?”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我陪你去买。”
  “嗄?”他倏然呆愣住。
  “走呀,你不是要买烟吗?我陪你去。”她皮笑肉不笑的催促他。
  “等一下。”罗杰将被推开的大门拉了回来,“我突然不想买了。”
  她抬起头来,沉默的看着他。
  “你去睡觉吧,我也要去睡了。”他给了她一个僵硬的微笑,然后顺手将大门锁上。“走呀!”
  她仍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他试探的问。
  “我在等你先走。”
  “噢。”他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欧阳怜一路跟在他身后,直到罗杰走进房间转身要关门时,才发现她犹站在他房门前举棋不定。
  这个小傻瓜果然很好骗。“怎么了?你还有话要跟我说吗?”他忍着笑,故意不解的问道。
  “你……”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罗杰耐心的等着她说。
  “你不会等我回房间之后又偷溜出去吧?”她担心的问。
  “唔,不会。”
  他咕哝的回答,一听就是在敷衍她,让欧阳怜的怒火瞬间烧了起来,将她的理智和矜持烧成灰烬。
  “是吗?”她哼了声,接着便直接进入他房里,然后单脚跳到他床边,侧身躺了上去。虽然扭伤的脚踝仍裹了纱布,但她的动作倒是一气呵成,没有半丝犹豫。
  “傻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沉静了半晌后,她背后传来了罗杰的声音,她没理他。
  “傻瓜?”他伸手轻推了下她的肩膀。
  “我的名字叫欧阳怜!”她倏然睁开双眼,瞪着他吼道。
  “我知道,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又一次的问。
  “睡觉,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讥讽的看他一眼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看到的是你睡在我床上,自动自发的。”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让她不禁睁开眼睛看向他。这一看让欧阳怜瞬间止住了呼吸,因为他正站在床边凝视着她,平常爱笑的眼神变得深邃沉静,脸上写满了情欲。忽然,他单膝跪上床,双手撑在她身旁。
  她应该要将他推开,或开口打乱眼前瞹昧紧绷的氛围来阻止一切,但是她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因为剧烈的心跳和快速流转的血液已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让她无法抗拒。
  “我已经给过你时间拒绝了。”他沉声的说,接着便低下头吻住她。
  他的吻贪婪而饥渴,热情而坚定,就像他对她的爱一样,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而且绝不给她退缩或闪避的机会。
  他热情的吮吻着她,霸道的用舌头勾引逗弄着她,直到欧阳怜发出细微的呻吟,不由自主的回应他为止。
  罗杰是个坚定但却不太有耐心的男人,所以一旦镇定了目标,便会用尽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他想要的,对她也一样。
  当他的吻离开她迷人的红唇往下滑时,她呢喃的抗议着,甚至用手阻止他。他忍不住轻声一笑,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她头顶上方,继续他想吻遍她全身的渴望。
  他吻着她的颈侧、耳垂,向下滑到她睡衣领口前舔吻她光滑柔软的肌肤。她的睡衣随着胸前钮扣一颗颗松开而被慢慢脱去。他的吻一路蔓延,最后停在她胸前嬉戏,直到她忍无可忍的将身子弓起,他才含住她胸前的蓓蕾吸吮着。
  她非常的热情,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罗杰以为个性冷静理智的欧阳怜在床上会比较拘谨、被动,但事实上却正好相反,她的反应不仅坦率热情,还非常的狂野迷人。
  她坐在他身上,丝缎般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在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上,随着她上下起伏的动作跳跃晃动着。这样的视觉享受与刺激让他再也忍不住的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粗鲁的一把攫住她,将她反压在身下,开始狂野的在她体内驰骋了起来,直到高潮将他们俩都淹没为止。
  啊,预料错误了,他还以为今晚会睡在她房里呢,没想到竟是睡在他房里。
  带着满足的笑容,他占有性的将她紧圈在怀中,与她一起沉入疲惫的睡梦中。
  ***
  当欧阳怜醒来时,朝阳已经悄悄倾泻进房里,映得满室明亮。她一睁开眼,就看见罗杰沉睡的脸贴靠在她面前,昨晚的记忆顿时像涨潮的海水般迅速涨满她脑海。
  天啊,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她震惊的瞠大双眼,双颊瞬间热烫了起来。昨晚的她一点都不像自己,她从来不曾这么的失控、这么的主动、这么的……淫荡。
  她还记得自己坐在他身上,看着他在她身下,感受他在她体内的感觉,光是回想就让她心慌意乱。
  她过去虽然偶尔也会和陈浩白亲热,但却很公事化,除了不得不为的无奈感之外,完全感受不到其他的。可是昨晚完全不一样,她不仅拚命的将他拉向自己,主动的拥住他、呼喊他的名字,还——
  噢,老天,她昨晚不会脱口对他说出那三个字吧?
  欧阳怜震惊的看着他的睡脸,努力回想她是否真对他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她从来就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她和陈洁白同居了三年,印象中她也只对他说过一次我爱你,而且还是他第一次表示想和她共组家庭的时候,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可是昨晚……
  她真的说了吗?
  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她——爱他吗?
  她看着眼前称不上英俊或帅气,勉强只能用粗犷来形容的脸,脑海中不时浮现出他种种霸道却温柔、戏谑却关心的行径。
  罗杰对她很好,真的很好,从第一天相遇开始就没变过。
  虽然说他后来老实的承认他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对她这么好,但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有些人会对喜欢的人恶言相向,甚至于失控的把不悦的情绪发泄在对方身上,但是他却不会。
  也许这对认识他至今才一个星期的她来说有点言之过早,但她却很相信他,不然不会与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但是爱他?
  真的有这回事吗?
  突然问她茫然了。
  “我愿意出一块钱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罗杰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只见他不知何时醒过来,正用手肘撑着头,一脸深思的打量着她。欧阳怜突然觉得一阵紧张,忍不住把被单拉高,直拉到下巴时才猛然一惊的停了下来。
  她在干么呀?又不是十七、八岁未经人事的处女,这么做未免太幼稚了。深吸一口气后,她改将双手伸出被单外,交叉的放在胸前,然后对他微微一笑,故做一副大方成熟女人的模样。
  “哈哈……”罗杰完全无法阻止自己大笑出声。
  天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明明都已经是个二十八岁,早有经验的女人,怎么还能有这么害羞的反应,真是太可爱了。
  欧阳怜整张脸都红透了,她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因为就连她都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很可笑。噢,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咬着嘴唇,懊恼的翻过身去准备下床,罗杰却轻易的单手将她拉了回来,同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笑意盎然的凝望着她。“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呢?”
  “什么?”她顿时傻住了。
  “没必要这么惊讶吧。”他笑着亲吻她一下,“既然这是必然的结果,我认为愈早办婚事愈好。你认为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够不够,会不会太仓卒了?”
  “罗杰,你、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她结巴的问。
  “你怎么又来了,每次我认真的跟你说话,你都认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到底是为什么呢?该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很好笑吧?”他打趣道。
  欧阳怜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皱紧眉头。“你先让我起来好吗?”
  “不要,我觉得这样很舒服。”他任性的回答,还故意将头枕在她肩上,用鼻尖揉了揉她颈部的肌肤,引发她一阵颤栗。
  “别这样。”她阻止他。
  “为什么?”他开始亲吻她的颈子,被单下的脚更是挤进她双腿间,将炽热的坚硬抵向她的柔软。天啊,他想要她。
  “罗杰……”
  “嘘。什么都别说,只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们俩会结婚,然后一起白头到老。”他一边亲吻她一边低喃着,而后将舌头伸进她嘴里,热烈的与她交缠。
  当感觉到她用双腿将他圈住,迫不及待的迎向他时,他便毫不犹豫的冲进她体内,深深与她结合。
  “恭喜订婚!”
  热烈的鼓掌,真诚的笑容,小孩们在宽大的空间里跑来跑去又叫又跳的,这里是8楼公寓顶楼加建的九楼,此刻,在这复合式休息区内充斥着欢乐的氛围,让初来乍到的欧阳怜有着惊异与说不出来的感动。
  公寓里的人一向都这么好客、这么快乐吗?他们竟然还特地为她办了这场欢迎会,真让她惊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刚刚那句“恭喜订婚”是什么意思呀?该不会是她听错了吧?
  “谢谢你们替我办这场欢迎会,谢谢。”她微笑的向大家道谢,还来不及问问题,她的新邻居已经笑容可掬的对她开了口。
  “不客气,只不过我们实在没想到这场欢迎会竟会同时成了你们的订婚庆祝会,恭喜你们了。”
  说完,于寒上前拥抱了她一下,接着是林雪颜、曲蓓、刘妤、井于晓、井于晞也都跟着给了她一个欢迎的拥抱。
  “恭喜你了,订婚快乐。”
  每个人上前抱她时,都会这么对她说上这么两句,她吓得连句谢谢也说不出口。
  订婚?
  什么订婚呀?谁和谁订婚?
  欧阳怜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向罗杰,只见他正微笑的望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深情。
  “关于我们的婚礼要盛大还是简单,要热闹还是温馨,你可以慢慢想,等想好了之后再告诉我。”他温柔约对吔说。
  “嘿,第一次听见你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真是怪恶心的。”奎狩之戏谑的嘲笑他。
  “少烦了,走开。”罗杰笑骂道。
  “唷!新娘娶进门,媒人丢过墙呀。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让你住进这栋公寓,你才有今天的。”奎狩之开玩笑的一把勾住他脖子。
  “这是两回事!”罗杰春风满面的以擒拿手将他的手抓下来。
  “谁说是两回事的?”奎狩之一个旋身甩脱他的擒拿,下一秒又将他的脖子勾住,“难道你没听说这是栋幸福公寓吗?你就是因为住进这里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道听途说。”罗杰技巧的将他甩开,然后一把将欧阳怜勾进怀里,笑咪咪的对他挑衅道:“我之所以能得到幸福,是因为我用我的双手将她紧紧抓住。”说完,他低下头亲了爱人一记。
  “你还真懂得什么叫做肉麻当有趣哩。”奎狩之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样,羡慕吗?”
  “有什么好羡慕,我也有老婆呀。”他立刻将于寒拉进怀里,然后改用不怀好意的表情斜睨着他,“倒是你,人家还不是你老婆,要反悔不嫁给你可是随时随地都行的。”
  “你少乌鸦嘴了!”罗杰瞪眼道。
  “罗杰。”在他怀中的欧阳怜突然开口。
  “嗯?”他低下头来看她,眼中尽是只有对她才有的柔情。
  “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什么?!”
  发出惊叫声的是在场其他人,罗杰反倒一派轻松,脸上连一点受到打击的表情都没有。
  “你当然能嫁给我,而且也一定得嫁给我。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幸福一辈子的。”他笑着亲吻她。
  “罗杰……”欧阳怜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突然贴在她耳边的低语打断。
  “过去这两天我可是什么避孕措施都没有做喔。”他对她说。
  她瞬间瞠大了双眼,震惊的转头看向他。
  他对她咧嘴一笑。“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虽然我一点重男轻女的观念都没有,但是我比较希望第一胎是个男生,这样他以后才能负起保护妹妹的责任。”
  “欧阳,你怀孕了?”于寒惊讶的问道。
  欧阳怜立刻用力的摇头。
  “头别摇得这么用力。”罗杰怜爱的伸手阻止她用力摇晃自己的头,“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是妇产科医生吗?傻瓜。”
  欧阳怜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眼平坦的小腹,再看向林雪颜和井于晓怀孕凸起的肚子,最后将目光停在一旁活蹦乱跳,玩得不亦乐乎的几个孩子身上。
  小孩……
  她从来不曾想过这么远的事,因为光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家,拥有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精神和努力,但结果却是人财尽失。如今她什么都没做,连一点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可遇不可求的意思是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