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脚心有红色圆圈的两个小圆圈这有问题吗

我圆过你的南柯旧梦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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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言——  我要讲的是一群90后的故事,他们比80后张扬,比00后早熟,他们是计划生育影响下的一代,他们享受了相对舒适的生活,相对完善的教育,随之也背负了最大的压力。他们刚刚告别糖果迈向现实,他们是非主流混乱体的代言人。他们迷茫而有目标,堕落而有追求,肆意妄为,任性洒脱,歇斯底里,文艺忧伤。这个时代,他们喜欢过周杰伦也追捧过李敏镐,看过超级女声也听过中国好声音,幻想过浪漫满屋也憧憬过来自星星的你,经历过非典也对抗过甲流,玩过超级玛丽也打过DNF,啃过一毛钱一根的冰棍也吃过五十块钱一份的哈根达斯,使过摩托罗拉也用过苹果肾六……这个时代,一夜成名与**应运而生,这个时代,高考不再是唯一的出路,这个时代,鲜肉与嫩模齐飞,这个时代,爱情与梦想成为消费品……  他们幼儿园妻妾成群,他们小学儿女情长,他们初中风花雪月,他们高中山盟海誓,他们大学至死靡它。他们的每一步,都走得太早太过投入,在学会爱之前陷入,在学会体谅之前分手,在学会面对之前结束。  在余英时先生看来,中国人的历史观不是直线前行式的,而是闭合式的,是一个圆。我们相信兴亡交替,相信“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们终究要回到原点,六年来,我确实做到了有始有终,可是没有太多证据证明我可以长久地在这个圆圈里幸福。  ——有些人,在心底从来没忘记;有些事有些梦,还找不到谜底;有些话,越欲言又止就越是动听。  所谓大学食堂,哪哪都好,饭菜分门别类,价格实惠,唯独一件事得单拎出来说,就是不管什么饭点人都多的要死,每次打饭都跟穿越火线似的。  我端着盘子游离在人潮之外,思量着哪个位置摆着香喷喷的红烧鱼,方便冲过去直达目标。混乱嘈杂的环境里,我竟然神经质的感觉有一阵阴风在我后背凉飕飕的刮,鼓足勇气回头,却见施慈这妞气喘吁吁堵了上来:  “说个正事,刚才我好像看见林羧了……”她鬼鬼祟祟的在我耳边低喃。  “看见他有什么稀奇的,你瞧现在食堂人多的,见不着才奇怪。”  “哎你是不是女的,这是对待旧情人该有的态度吗?”  “什么态度,我这态度就挺正常的啊,我俩都说好了,再见还是朋友……”  她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我多做纠缠,闷着头大快朵颐。  吃完饭这丫头提议散散步,在家时每次吃完饭我也有跟我家大黄溜食的传统,本着助人为乐的目的,我也就欣然答应了她的请求。  没想到走到图书馆后面的小山坡时,映入眼帘的场景,让我猝不及防颜面扫地了一把。  几个月不见,眼前这个人,让我心里百感交集的。分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我好像才开始真正细细的打量他——我任期四个月的前男友。  不得不说,林羧天生有一副吸引女生的好相貌,肤白貌美大长腿(额,好像形容的有点笼统让人难辨雌雄哈),他穿着简单的灰格子衬衫,棕黑色长裤,平日里给人理智和压迫的眼睛此刻微微眯着,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稀稀碎碎的洒下来,不苟言笑的五官连同那冷硬的穿着都变得温和起来。  他慵懒惬意的躺在草地上,沐浴着社会主义的阳光,不过那资本主义的派头让我怎么看怎么像他泡在他家浴缸里。  施慈捅捅我,朝他的方向努努嘴,意思是‘你不说见面还是朋友吗,怎么不打个招呼啊’,我一直觉得我和林羧在一起时,那家伙收买军心做的很到位,无情的现实证实了我的猜想。  泡澡的那位像是有感应似的,向着我的方向微微侧了下身,眼睛不急不缓的睁开,接触到他眼神的一刹那,我不争气的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  我和林羧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是我好奇他的眼睛,里面翻卷着太多情绪,当时天真,认为假以时日我必定一一弄明白。是我不够灵敏,还是他藏得太深,直到分手,我都参不透零星几点信息。就如同现在他看到我,我也丝毫察觉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我还在情感的世界里神游,施慈在旁边拽我的袖子,漫长的等待已经让她出离愤怒了。  再抬眼看林羧,他好整以暇的对着我,目光平静无波澜,可这种平静在我眼里看来就是挑衅加示威。  哼,不就是打招呼吗,Hello谁不会说,我可是正宗标准的牛津发音。  我矜持而不失风度的开了口,令人失策的是,说好的正宗标准牛津发音摇身一变,成了类似陕北方言的一句“你好”,尾音还加了个颤颤巍巍的“吗”。  两人当场被我成功石化,施慈看到这一幕不忍心的别过头去,林羧换了只手撑地,侧卧着看向我,眼睛里漫上了点点笑意,用正宗标准的牛津发音说:  “Fine.Thankyou.”  我脸已经被窘成了猪肝色,拉着施慈迅速逃离了事故现场,却没有留意到背后那个人用淡淡的嗓音问我:“Andyou?”  晚上回寝室,施慈把今天我看到林羧后的反应传递给了秦岳岳,那死丫头把我这种丢脸丢到姥姥家的行径大肆宣扬,完全背离了她当初立下“家丑不可外扬“这条门规的初衷。  “今儿虽然我是没见到林羧,但他的帅咱整个新传院都有目共睹,放着现成的祸水不搅和,你脑袋卡鸡毛了吧?”  “滚滚滚,我烦着呢,都分开几个月了,我俩那点往事都发霉了,长出来的蘑菇都够炒一盘菜了……”  我仰躺在床上,极力让自己的叹息听起来无奈又哀婉,架势怎么瞅怎么像民国大户里的老爷撒手人寰前对众小妾交代遗言:  “别为我遗憾,我们此生已经缘尽,爱过,便是一生一世。”  一个特大号抱枕准确无误地砸到我脸上,上面似有若无的荡漾着治脚气的药膏味,秦岳岳挺气愤的说:  “小不正经的,别给我搞这套,关于你俩分手真相和隔壁班刘能到底有没有睡过58个女生并称为‘新传院两大疑云’,今你别想随随便便把老娘蒙过去。”  吆喝,我的知名度啥时候噌噌窜到这么高了,难怪娱乐圈女星天天靠炒绯闻提高知名度,效果真真牛叉。  我鲤鱼打挺敏捷的坐起来,可那个飘着幽香的抱枕顺着我起伏的弧度,华丽丽的掉进了那盆还没来得及泼的洗脚水里,溅起来的小水花把秦岳岳的嗓门立竿见影的提升了一个幅度:  “哎呦我的小乖乖啊,刚才还在我脚下承欢~赵柯你个贱妇,伤及无辜,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啊,对我的心肝宝贝下手是几个意思!”  我看着那黄灿灿的绒布浸了水变成类似屎黄的颜色,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说:  “为了个抱枕大惊小怪的,不就是薛牧给你的吗?又是个免费的。瞧你宝贝的那样,难登大雅之堂。”  “你懂什么,当时会场那么多女生,他干嘛只给我啊。我在薛牧心中位置肯定不一般,瞧瞧他身边那个小作女,明显一副走不长久的样子啊!任花开花败,我只愿默默等待。”  “等个屁啊,他都大四了,你能在半年内完成他分手,你上位这么高难度的跨越?一个大三狗,考研都不够你那破脑瓜折腾的,还有心思风花雪月?”  “你不也是风啊花的没完?”秦岳岳据理力争,反咬我一口。  “那是以前,现在我孤家寡人一个,就证明本人意识到了学业与爱情的冲突,斩断情丝回头是岸啊。”  秦岳岳明显受到打击,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这妞平时一副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样子,但我和施慈都知道,薛牧就是她的雷区,一踩就爆,还是在沉默中爆发又灭亡的那种。为了缓解秦岳岳情感的低潮,我决定加量不加价的抖些猛料。  “我和林羧分手呢,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归根究底的原因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不合适。大学恋爱哪有那么多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也不过是老生常谈,又有几个人真把这个当回事?”  “不合适?你唬谁呢,林羧颜值与实力齐飞,有个这样的男票简直跟中六合彩一样爽啊!你要编,能稍微撒点高级的谎么。”  “没在一起之前,我也认为我该找这样的,可真好了吧,感觉是说不上来的怪。打个比方就是——遇到喜欢的你没有在一起,所以在一起的你也不太喜欢。”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绕啊?”秦岳岳挠挠头,有种悲愤的迷茫。  我怔了一下,这几年来,不管对人还是对事,我一向都看得开,秉持着绝不较真绝对潇洒快活到现在,连和林羧这个初恋的分手我都只是用三顿八块的麻辣烫十四罐两块五的啤酒大醉一场解决问题,但刚刚那句不假思索蹦出嘴的话,那么自然的钻牛角尖,好像是我心底一直所想,可真的该是现在的我说出来的吗?  这份没来由的心慌,我只能徒劳的用大笑来掩盖。  施慈小心翼翼的问:  “赵柯,你实话实说,刚刚你说在一起不在一起的,林羧到底是不是你初恋?”  我背后突然冒起冷汗,呼吸有些急促:  “当然是,初恋不就是两情相悦然后狼狈为奸么,你可以怀疑我的美貌但不能质疑我的人品。我贫惯了,随便说说你也当真。”  施慈张张嘴,却终究没说什么。  秦岳岳感觉到我情绪不对,打圆场似的吆喝:  “哎呦都几点了,明儿赵柯你还得练歌对吧,熬吧你,到时候在舞台上别扯着破锣嗓子丢人。”  岳岳和施慈也许都不相信我的话。  初恋,是因为喜欢才会在一起,没有在一起的喜欢算不得初恋,没有喜欢的在一起更加不是初恋,难道不对吗?  我的思绪有一瞬间的迷茫,这个“喜欢”,离我太久了,久到连手心的回忆都磨出了层层细茧。似乎我一直理直气壮的宣告,却从未丝丝缕缕的理清,那些我无法改变的固执,又是个什么面目的开始?  
    ——亲爱的看看那些物是人非,别忘记我们萌芽时多么珍贵。我是我,你也只是你,我不知会遇见你。  即使是内容痛苦的梦,也可以用欲望的满足来解释。这一类梦的解释,肯定会牵涉到很多我们不愿意讲出或者不愿意想到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一些隐私,不愿意告诉别人,甚至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但是如果出现在梦里,就绝不仅仅是偶然事件的巧合。梦中唤起的痛苦感情,正是为了阻止我们提起或者讨论那些痛苦的事情。  ——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梦的表现形式:伪装》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纯白简单如珍珠般美丽的那年铺陈在泛黄的宣纸上,等着我把它描摹出形。在那些元气淋漓但胳膊瘦弱,羞涩胆怯的日子里,我们一边不知疲倦地探索自己周围的一切,一边幻想外面的世界。然后,你便出现在我的幻想之外,我的世界之内。  所有不期然的遇见都体现了它本身的冲击性,这样才会在你平整稚嫩的手掌心里烫起一小块皱褶,然后那相思便紧紧扣在身上,和你血肉相连。  我仍然记得那天中午阳光很炽烈,刺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柏油路面上都感觉被蒸出了热气。前几天我把我的竹马发小乔飞的涂改液搞坏,为了不破坏他教我滑冰的心情,打算去买修改纸赔给他。  那种纸现在已经见不到了,但在当时的女生中间很流行,简单卫生还便宜,特别受女孩子喜欢,男生一般嫌麻烦不怎么待见它,更习惯用一抹就有刺鼻味道的涂改液。因为我花钱破费得很不甘心,所以打算买这个给乔飞敷衍了事。  我去的这家超市叫回头客,诸位不要误会,它不是现在电视上天天打广告的那个小零食,只是碰巧同名罢了,据我妈说,这家超市历史悠久生意兴隆,她刚嫁给我爸那会儿,就已经开着了,能活到这个物欲横流竞争激烈的当下,实属不易,超市兴亡,匹夫有责。怀揣着八块钱和沉甸甸的责任,我在毒日头下面穿越大街小巷到了这家颇负盛名的“回头客”。  不得不说,岁月这把杀猪刀并没怎么凌迟这家超市,反而由时间积累下的信誉为它带来不一样的口碑。里面装修的时尚而不失条理,丝毫不逊色于当时的家乐福和沃尔玛。这家超市之所以能越做越强的一个重要因素,很大部分得益于这个城市的规划,它所在的东城区是富豪云集地,而“回头客”就是开在这些高档小区的地段,在这些老板富二代挥金如土的滋润下,生意能不好吗?  我咬着根雪糕在超市无聊的来回逛,走到文具柜台前时看到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一大把修改纸。男生很少有用这种纸的,出于好奇,我难免多看了他两眼,这人戴着蓝色棒球帽,侧倚着柜台,一手斜插着兜,一手在一沓白花花的修改纸中来回扒拉,动作幅度颇大。看他挑了半天也没个停手的意思,我不耐烦的凑上去问他好了没,他看都不看我,特别拽的来了句:  “柜台这么大,我没碍着你吧?你往我这边凑干嘛!”  我看着柜台里本该放修改纸的地方空空如也,又看了看他手里乱七八糟白花花的一沓,控制,控制,在控制,上帝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我那小暴脾气蹭的就窜上来了,心里想着用女生的东西,娘炮一个,拽什么拽呢?胳膊肘冲着他的方向使劲一拐,他大概没想到我会一言不合继而动粗,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身子居然就往旁边挪了挪,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力大无比点个赞,他利索狠辣的反击,那硬邦邦的胳膊肘杵过来,生生让我退了好几步。  我从小就没在男生面前吃过憋,和班里男生称兄道弟惯了,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忍的了!  我深呼吸几下,胳膊以牙还牙的顶过去,保守估计用了我中午那顿饭加刚才那根雪糕的力气,对方发出一声沉重而清晰的“我靠”,我露出满足的微笑:“壮哉赵柯,忒本事了!”  他成功被我激怒,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把拳头捏的咯咯响,猛地转头看向我,那是一张漂亮而嚣张的脸,此刻蓄动着骇人的怒气,他的眉毛拧得正紧,眼中迸射出怒火,嘴巴大概是被我气得不轻,此刻抿成线。  我不知自己当时是震撼于美色还是屈服于强权,就这么慢慢往后挪了挪步子,可人点背干什么都像因果循环,我好死不死一脚蹬上刚才乱丢在超市走道上的雪糕纸,心中哀鸿遍野:“不会这么衰吧?”  于是,在他轻飘飘目光的注视下,我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波澜不惊的目睹完我的糗相,淡定的继续在那沓白花花里扒拉,但这家伙起伏不定的肩膀,分明是在克制隐忍什么重要情绪。  我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对于屁股传来的疼痛不做理会,打算一手撑地动作帅气行云流水般傲然站起,可刚在地板上挪了点位置,就感觉手掌压到一小截东西,随即火辣辣的痛感从手心顺着胳膊传到心脏,再从心脏扩散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疼的连汗毛都蔫了一截。  我忍痛翻开手掌,白嫩的手心被烫出一个大大的黑圈,顺带连黑圈里的肉也被烫的又红又肿,像个被烤焦的鸡蛋黄。这种惨烈的伤口明显刺激了我,我没好气的嚷嚷:“是谁这么没公德心把烟头扔这,疼死姑奶奶了!”  那人听到我疼得变了调的声音,不咸不淡的瞟了我几眼,又看到地上那个还在冒着烟的烟头,眉毛一挑,顿时明白刚才电光火石的始末,看向我的眼睛可真亮啊,语气里满满都是揶揄:  “负伤了呀这是?叫什么来着,嗯,不战而……”  他突然不说了,大眼睛笑眯眯的。  我看着这人的德行,生生把两掐眼泪憋了回去,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嘴里铁铮铮蹦出四个字:“屈人之兵!”  受此大辱,我愤愤然转身,扭头要走的时候,好像听到他小声嘟噜了一句话:  “嘿,这还真巧,我哥这无心插柳愉悦了我啊。”  ……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即便在梦里也是如此,当梦境让你恐惧不安,想要逃避,我们的潜意识总能在它还没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及时跳脱出来喊停。  又是这个声音,它是我梦里必须温习的疼痛,它是我午夜惊醒的冷汗连连,我无奈的笑了笑,有些东西,远比你的意志强大,如果它看不见又摸不到,那么就很可悲的成了你逃不开和躲不掉。  我擦了擦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液体,混混沌沌打开手机,惺忪睡眼触到白色屏幕上巨大的“5:20”的那一刻,我低低地笑了,这六年来累积的成熟,经过的世故,还是没有让我用很好地心态去结束这场梦,手指不自觉的抚上那处圆圆的淡粉色突出,不痛不痒,时间淡化了疼痛,却抹不去他存在的痕迹,梦里的那份灼痛感是如此清晰深刻真实。  十指连心,它像一块烙印,顽固的刻在我的心上,似乎在嘲笑我当年的冲动与愚蠢,也明明白白暗示了我和他之间以疼痛开场,必然会以此收尾。  这是我和孙嘉诣的第一次交锋,以我光荣负伤落幕。  南柯一梦,梦醒苍凉。  
    ——记忆总是喜欢添油加醋,它会朝着你期待的方向修改。当你欣喜若狂之时,偶尔的马脚会将你突然惊醒。  现在是号晚上7点20分,我和施慈,秦岳岳三个人站在电影院门口,今天是《同桌的你》复映的日子,这部创意来源于1994年高晓松创作的同名校园民谣的影片,首映映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在考驾照,没有为晓松老师贡献票房。后来听说这部片子风评不好,也就一直没在网上看。不知我们学校门口的电影院是为了赚钱还是实在没有好片子排档,居然把半年前的影片放出来了。  而秦岳岳不知从哪听说她男神薛才子将会带着女朋友莅临本次复映“现场,”本着棒打鸳鸯的崇高目的,积极拉着我们来为这部影片捧场,美其名曰向春春致敬。  现在,我们看着电影的巨幅海报上面“同哭,同笑,同青春”的宣传标语,再看看临近月底彼此略显羞涩的钱包,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果然,青春也是奢侈的,也是需要消费的。  一进电影院,密密麻麻清一色的小情侣,而且座无虚席,跟前阵子上映的美国电影《空中营救》门可罗雀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果然在《那些年》以后,青春回忆类电影还是打下了很坚实的观众基础。  想当年老狼在1994年的大学生毕业晚会上把这首《同桌的你》唱的风生水起,从此这首歌便火遍大江南北,成为20年来传唱不衰的经典,浓缩了几代人不朽的青春校园纪念。所以放眼望去整个电影院,观众从70一直延伸到00,这也并不稀奇。  这黑不隆冬的电影院,乌压压的人头,让我不禁为秦岳岳捏了把汗,这种环境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秦岳岳咽了口唾沫,兀自坚强的说:  “这个有缘的人啊,无论朝哪个方向迈进,都是在靠拢。今天检验我和薛牧缘分的时候到了!来来来,跟着姐走,姐跟着心走。”  我和施慈看着前面那个蹦蹦跳跳的路痴,决定在电影院给她留点面子。  秦岳岳绕场一周,意料之中,愁眉苦脸,一无所获。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秦岳岳垂头丧气的低吼,“难道我和他,真的是……”她的声调本来哀伤到不行,这下陡然升高,“踏破铁鞋无觅处,灯火阑珊,伊人就在蓦然回首处啊!”  我皱了皱眉:  “丫头,这句诗不是这么用的。”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秦岳岳一个巴掌招呼的呼吸不畅,嘴里的爆米花喷涌而出,一片白花花洒落在前座“草木稀疏”的头顶上,在中年大叔和他不知是妻子还是情人的杀人目光中,我尴尬的咳了咳,立马递出一张“纸巾”,二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冲我翻了几个大白眼,我恼羞成怒,一把把“纸巾”拍到旁边始作俑者的脑门上。  秦岳岳怔怔的看着那片可怜的小东西从头上慢慢飘下来,整个人陷入石化状态,我疑惑的俯过身去看她,这孩子双眼发直,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真-是-我-的-煞-星-啊。”  我越发纳闷了,推了她一下:  “秦岳岳,你被拍傻了啊。”  施慈轻轻扯了下我的衣角:“赵柯,你看后面。”  还没等我回过头,一道温润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哦?岳岳,你怎么了?”  我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看向秦岳岳,这厮已经面如死灰。  好吧,身后就是秦岳岳每天念叨千儿八遍的男神,一枝梨花压海棠的薛大浪子薛牧,他还有两个重要身份,新传学院栋梁之才林羧同学的室友,外院院花薛桐桐小姐的男朋友。  大概是薛牧的声音太富感染力,秦岳岳满血复活,若无其事的拿着那块“纸巾”擦了擦脸,笑着说:  “我没事,刚赵柯给我擦汗呢,你瞧这大热天的,影院也不给开个空调。”  薛牧的眉毛奇怪的抖动了一下,嘴角微不可见的弯起一道小小的弧度。  我看着身边湿淋淋的伞,很有风度的保持了沉默。  薛桐桐这时靠了上来,她今天穿了件黑白条纹的宽松版型毛衣,和薛牧身上那件明显就是情侣装。抛开秦岳岳这层关系,我一个外人眼里,他俩还是挺登对的。这姑娘亲热的挽起男朋友的胳膊,踮起脚尖“耳语”,声音大的能腻出我们好几层鸡皮疙瘩:  “Cherie(法语亲爱的),人家不想站在这里呢,走了这么长的路,脚都痛死了,我们坐下来看电影好不好?”  薛牧安抚似的拍了拍薛桐桐的肩,对我们笑了笑:  “那我们先找位子啰,回头见。”  薛桐桐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好像刚刚才看到我们几个:  “呀,这不是秦岳岳吗,AhDieu(上帝),你手上拿的这是什么……”  我一头雾水,薛桐桐怎么吞了苍蝇的表情?待我打开手机往秦岳岳手心一照,突然感觉我对不起眼前这个一心想在薛牧面前保持形象的女孩子。我这个近视眼又忘带眼镜的禽兽,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岳岳从看到薛桐桐挽上薛牧胳膊的那一刻,脸就已经黑的跟包公一样了,这下没什么好气的回到:  “我擦汗呢,你不知道护垫吸水效果好么,你是不是女的啊,你不会连这个都没用过吧?”  我看了眼薛牧,他大概是对这种女生的战争厌烦不已,只是在旁边逗弄邻座的小孩。小孩子被逗的咯咯笑个不停,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薛桐桐原本想奚落一下秦岳岳,可明显低估了秦岳岳脸皮的厚度,被她反将一军,此刻脸上尴尬、愤怒的情绪来回交替,不过薛桐桐就是薛桐桐,没点手段怎么能降服号称从不交女朋友的薛牧,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呀,赵柯施慈也在呢!我前脚就在隔壁厅看到林羧了呢,他身边的女生,我刚刚还以为是你呢。”  秦岳岳就要炸毛,我在下面踢了她一脚,不动声色的说:  “哦,那不奇怪,我们早就分手了。”  “Gosh(天哪),原来我听到的传言是真的。也难怪三个小姐妹一起看电影,不过你们没进错厅吧,2号厅放的才是《闺蜜》,《同桌的你》这种电影还是和男朋友看比较应景。  我扬了扬眉毛,反唇相讥:“是吗?电影里边男女主爱了十年,最后也没在一块儿,桐桐带着男朋友看这么不吉利的片子,是不是也想应一应这电影里的景?”  “你……!”薛桐桐被我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36D就跟着她的呼吸上下摇摆。  邻座的小孩突然哭了起来,在安静的电影院显得十分刺耳。  我们齐刷刷看向薛牧,他歉意的对孩子的父母笑了笑,目光扫过我,那一眼的含义实在丰富:讽刺,嘲笑,不屑,然后他低下头对薛桐桐道:  “生活不是电影。”  声音不大,但是都听清楚了。  他潇洒的对岳岳摆摆手,揽过薛桐桐的肩:  “走吧,电影要开始了。”  还能说什么呢,不用说什么了。  我和施慈面面相觑,看着秦岳岳用一脸吃了屎还装出一副很好吃的表情说:  “薛牧说得对啊,生活不是电影,后面还有一句话呢,生活比电影苦。这可是《天堂电影院》里的台词,看来他是想暗示我,他和薛桐桐那贱人的结局可能比周小栀林一更惨,哈哈,他也太煞费苦心了。”  我拍了拍秦岳岳的头,她顺势靠了过来,不一会儿,肩膀处的布料透过来点点温热的湿意,软软的贴在身上,我叹了口气,没来由的辛酸。  “电影开始了。”施慈指了指大屏幕,小声说。  我抬头一看,果然林更新在那滔滔不绝的讲述身在美国的他,富足且幸福的生活。  一张照片勾起了他对过去的记忆,很快回忆的篇章开启。那么多年来我都不曾回头望望过去,也许并不是在逃避,也许我只是缺少那么一张照片作为引子而已。  当我看到女主角周小栀站在讲台上被她的班主任安排座位时,在放映室的无边黑暗里,我恍恍惚惚的看到了那个少年,在时间的那头,带着青葱的朝气,冲我张牙舞爪的笑。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胡夏温醇忧伤的嗓音响起来,同记忆里那个清亮张扬的歌声重叠在一起,如同一阵和煦深情的风吹着我的思绪游离在现实与过去之间,记忆里,也是有人这样对我唱过歌的,他一边唱着歌一边对我笑,他一点儿都不害羞,他还想对我说点情话,他……我脑中回忆的碎片零零散散,可每一片,都有着他的影子。  电影院的顶灯突然打开,我下意识的伸手遮眼,却触碰到一手湿意,猛然回过神来,电影已经结束。偌大的电影院只剩我们三个,像木头一样被钉在座位上,秦岳岳断断续续的低泣响在安静而空旷的电影院里,说不瘆人,那是假的。  “电影里这青春爱情,在广电总局的折腾下,全都草草收场了!”秦岳岳脸红脖子粗的憋出一句话。  “这就是教育学生不要在本班谈恋爱啊,《那些年》告诉我们前后桌搞对象不靠谱,《同桌的你》教育我们同桌谈恋爱同样也不靠谱。”施慈总结的倒挺犀利,犀利的像一根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的确,不管是前后桌还是同桌,谈恋爱都不怎么靠谱。我在嘴里细细玩味这两句话,心头涌上难言的酸涩。如果当年我们几个都能早些领悟这荒唐的道理,少些没有结果的纠缠,没有那些幼稚却刻骨的伤害,是不是就能求来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看来我没早恋还挺好,赵柯刚才看电影时一直心不在焉的,你丫不会想起过去的小情人了吧?”秦岳岳擦擦眼泪瞥向我。  我赏了她一记左勾拳,淡淡的说:“我这么不解风情,哪家小哥能看上我啊!”  “张起灵啊。”施慈幽幽的说。  “……”  不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来清场,看到是三个小姑娘,尤其有一个哭的还挺伤心,就让我们先调整调整情绪,末了还安慰几句:  “这种电影看看也就当个情怀了,千万别瞎想,要不回忆起来就是个没完没了。小姑娘哭啥哭,好在一会也没有排片,你先在这静静吧!”  我呼出一口浊气,听着秦岳岳讲她无端感伤的终极原因。本以为这妞是撞见薛牧和女朋友的恩爱受到刺激,打算借景抒情呢,没想到她说让她想起跟她做了六年同桌的女生,俩人说好大学要念一所学校来着,结果那女生高考失利,复习一年后,因为志愿表出了些问题,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考去了沈阳一所重点大学。  我打趣她:“秦岳岳,不错嘛,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成想还藏着小女儿的娇羞态呢!”  “哎,她现在过得挺好的,起码比我好,前阵子还打电话跟我说有了喜欢的人,现在正卯足了劲追呢!哪像我,找个男朋友就跟打游戏似的,还带设关卡的!”  我擂了她一拳,“打住打住,这话风又要往薛牧身上带是吧?”  “切,不说就不说,有一点必须提的是,那死丫头跟你这倔脾气倒还挺像,你俩见面肯定投缘!前两天电话里她还让我国庆节去沈阳玩玩,咱很早之前就说要旅行了,况且赵柯你高考志愿不还填了沈阳么,去不了那的学校,就护驾陪我去沈阳转转也成啊?”  我:“……”  施慈:“……”  “是不是朋友?枉我刚才被薛牧和那个小婊砸打击的不行,都说旅游能疗伤,我要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准回来还真就放下了!我一个人又是个大路痴,万一出点意外咋办?况且到沈阳,我和我闺蜜还有她那未过门的相公肯定好好招待。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你俩去还是不去,给个准信吧!”  身为姐妹,你纵然有一万个不去的理由,听完这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威逼利诱,以退为进的慷慨陈词,也得变成一声人道主义的——“IDO~”  出了电影院,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经过图书馆时,我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坐在长长的石阶上,手里拿着稿子,在背着什么,漫不经心似又,胸有成竹,那副姿态让身旁的漂亮女孩移不开眼睛。  他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看,又好像没有。  夜色渐浓,良辰美景为佳人设。  
    ——不是每个人都能叫前任,而前任也并非只是某个人,它是每一个走过的人在你心里留下的痕迹。  自从上次答应了秦岳岳的沈阳之行,离国庆还剩三天时,这妞已经充分筹备好了这次旅行。我和施慈看她平素里闲散惯了,猛地一认真负责还真有点吃不消。机票,宾馆,旅行线路她都一手包办,每天不是在网上查沈阳的名吃,就是查哪里好玩,简直要变成半个“沈阳通”。  我虽然没她那么忙,却也算不上清闲。前阵子报名了学校一歌唱比赛,稍加有空就练几嗓子,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招仇恨誓不罢休。当初她俩知道我要参加比赛,先是不看好,后来每天受我魔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折磨,就极尽打击讽刺抨击,说我的嗓子加上美貌充其量也就能搞个幕后,当个配音演员,混的好了也只能当个清宫太监的御用配音师。  说的挺毒辣的,但我丝毫不把这些话放在眼里,寝室,教室,食堂,凉亭,anytimeanywhere,几乎都荡漾着我醉人的歌声。  初赛这天阳光明媚到不行,我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穿着明黄色连衣裙,搭配一个浅色牛仔短袖外套,踩着一双天蓝色高跟鞋,阳光美丽的带上好心情去参加初赛。  “赵柯,你丫走慢点能死啊?”  好心情顷刻消失,我扭头看了看她俩鬼头鬼脑的猥琐相,暗自加快了步伐。  为了做我的后援团,人家硬拗出俩理由:为了见证我在台上是如何出丑,也为了在我出丑时提供最有力的支持!  司马昭之心我也就不拆穿了。要知道这种全校性的歌唱比赛,最适合帅哥美女扎堆。今天极有可能见到音乐学院的气质美男们,主要目的就是泡个不错的带回家,当个小猫小狗养一养。  到了现场一看,简直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场面那是相当壮观(此处丹丹老师附体)。人头攒动,举步维艰,看来学校的学生都被憋坏了,难得举办次活动,连个初赛都一呼百应。  我突出重围挤到后台候场,幸好参加比赛的人数倒还正常,理了理头发火速扫视全场,希望能从人堆里扒拉出几个帅哥养养眼。  嗯,这个长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哎,那个谈吐不凡,玉树临风;咦,我看到了谁?在我五步之外,一身笔挺黑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隐隐含笑的人,不是林羧么?  旁边那个女生,看着颇为眼熟,我大脑急速运转,福至心灵,这不就是我前几天在图书馆见到的姑娘么?眉清目秀,举止优雅,一颦一笑都晃瞎了我的眼。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我观察了半天,摸摸下巴咂咂嘴,给予最终评价。  不过,怎么会在这看到林羧?难不成,他也报名了?我被脑袋中蹦出的念头惊得虎躯一颤,难不成,他俩还是个组合形式?我再颤。  就在我颤抖的根本停不下来,他往我的方向一转,然后定住不动,显然是看到了我。我顿时一脑门子汗,心里天人交战,我那一口正宗标准的牛津发音到底说还是不说?  我还站在原地兀自纠结,他眉毛皱了皱,也不和那美女有说有笑了,大步迈到了我跟前。我突然就想起了我和林羧的第一次相识,熟悉的舞台,相似的场景,一样的情节……恍恍惚惚的,于是,许多同现在相干的过去,就这样在眼前缓缓打开。  这个世界上,人和人的相遇都需要一个契机,好让这偶然成为必然。如此说来,我和林羧的认识,那个契机就是一次话剧排练。  我是个爱热闹的姑娘,所以一进大学就加入了话剧社团。当时社团要办一个面向全校开放的年度大剧,规模很大,据说是话剧社的震社之宝,演员都是层层筛选上来的。我被安排参与了幕后舞美制作。  在正式公演的那天,指导老师安排了一次走秀,让我们每个幕后人员都可以上台。我平时排练都偷懒不去,所以和那些演员都不怎么熟悉,眼看着别人都三三两两的结伴了,我孤家寡人一个,难免心焦,只好扯着嗓子呜呀呜呀的喊,就在那时,林羧踱着步子,诡异的走到了我旁边。  一般情况下,女生都该扭扭捏捏,双眸羞涩,故作矜持的绞着手指低着头,等待着男生主动说:  “这位姑娘想必是找不到搭档吧,我们两个一起可好?”  然而,当时我只是歇了口气,神经大条的看了看林羧,他乌黑的眼睛也刚好看向我,我心里暗忖:这人生的真是好看。然后又振动双臂喊起来:  “谁来和我一起走秀啊,没什么技术含量,你就当上台溜个弯就成。”  ……没人搭理我……  离上台还有两分钟,我真有点着急了,四下张望,惊鸿一瞥间,看到双手插兜气度不凡的林羧,他茕茕孑立,傲然站在我身后,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开口:  “那啥,咱俩要不搭个伙?”  “嗯。”  我登时眉开眼笑,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  “你也是没搭档吧,哎,你早就该跟我说嘛,害的我在前面喊了大半天。”  “……”  后来,我们上了台,又从容的下了台。这过程我自认为配合的天衣无缝。  秦岳岳跟我说:“如果你把同手同脚三次,踏错拍子四次,踩到林羧皮鞋五次这些不算的话,那的确是配合的蛮好的。”  秦岳岳还说:“林羧走过来,明显就是要和你搭档,你不该把人晾在一边。”  其实这真心怪不得我,我虽然个子一般,身材一般,五官不算顶精致,但胜在眼睛大,嘴巴小,也能看得过去,林羧要是主动选我,我还能把他的动机定义成——受我美色蛊惑。可问题是当时我身边可是站着一播音系妹子,他同班同学,还是这部话剧的女主演。在这些优越条件把我秒成炉灰渣的情况下,身为男主演的林羧能大无畏、搭错筋的走到灰头土脸的我身边来,要你,你信不?  然而,现在相似的一幕再度发生,我却是不信了。  人不是那个人,事也不是那个事了。我不是当时粗枝大叶的女孩,他也再不是我的良人。几个月前,他的靠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几个月后,这种靠近却让我窘迫而紧张。那时我们还是陌生人,现在呢?我们变成了不熟悉。不得不感叹时间的魔力,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了起点。  我不太自在的把头往旁边扭了扭,再扭了扭……  “你怎么现在才来?知不知道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怎么还跟之前一样,半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林羧的语气明显很不好。  “我这不是还没迟到吗?”此回答纯属条件反射。  等等,难道旧情人见面,就只有我一个人别扭吗?勇敢战斗吧赵柯,上次小山坡的那次见面还不够你丢脸吗?我体内激情澎湃的分子还没助我实现量变到质变的飞跃,林羧见我沉默的太久,低声咳了咳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你一会儿就该上场了吧?好好准备一下。”  我愕然:“你怎么知道?”  他指了指我身上挂着的号码牌:  “用眼睛看到的。”  我心里不住的给自己掌嘴,这种弱智问题真是降低智商,士别三日还得刮目相看,于是我攥紧拳头挺起胸膛,特别高冷的给自己摆谱:  “这场比赛我可是精心准备的,怎么,你也是选手啊?跟刚刚那个女生一起?好好发挥吧,别紧张,面对我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拿出一颗平常心来对待比赛!”  林羧听我讲前边那几句话时,张了张嘴,听到我后面的话,眼睛一转就又把嘴巴闭上了。哼哼,果然还是被我的气势震慑了吧,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临走时,他拍了拍我的肩,意味深长的说:  “让我看看你的有备而来。”  三分钟后,比赛开始,我是四号,距我上场还有十五分钟左右。我瞅准这个空档,爬到楼上的天台,打算做最后的临阵磨磨枪。可是——楼下有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因为是通过麦克风传出来的,一时半会还辨认不清。我收收心,先把歌练好再说。我选的是很老的一首歌——蔡淳佳的《依恋》。这种老歌有比较好的群众基础,唱起来也挺有意境,我的嗓音跟蔡淳佳截然相反,她是温润绵长,我则清亮悠扬,味道不同,效果有待考定。  练了几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深呼一口气走到舞台旁边候场,等着主持人喊我的号码。经过电脑控制室时,透过窗口居然看到了刚刚和林羧有说有笑的那个女孩,原来她是搞幕后的,那么,还没容得我细想,主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4号,来自新闻与传播学院的同学,赵柯,她带来的歌曲是蔡淳佳的《依恋》,让我们掌声欢迎!”  我匆忙整理了下裙摆,小跑过去。并未看到电脑前的女孩,在听到我名字的那一刻,那双漂亮眸子里透出来的复杂眼光。  我在舞台中央站定,心下奇怪音乐旋律怎么迟迟不放。台下已经出现躁动,我只好说几句话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大家都听过新加坡歌手蔡淳佳唱的《依恋》吧?这首歌改编自法国经典歌曲《我的名字叫伊莲》,其实我更喜欢法国那一版,那嗓音那调子,听了简直能让人怀孕。”  观众哈哈大笑起来。  “无奈法语里那些弯弯绕绕我实在不懂,为了不让大家流产,我只好……”  话还没说完,主持人脸色慌张的走上台连声致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后台出了点小问题。”  说完直勾勾看向我,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事还跟我有关。  “4号选手的伴奏临时放不出来了,所以你看着能不能清唱一下?”  我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那是一个透心凉,这都整的什么事啊,现在这种情况,要不继续唱下去,要不立马走人!我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天,难道就要半途而废,灰溜溜下场?也太怂了吧?我的神经高度紧绷,脑袋里却出现一个声音,横跨过时空,轻言软语的安慰我:  “要想发挥到最佳状态,只需要保持一颗安静干净的心就好,用心演唱,音乐就能融到你的心里去,从心尖里发出的声音,自然能感动别人。”  记忆里的男孩,总是一脸腼腆,他宽厚善良,热爱音乐,想起他,似乎回到了我们一起练歌的时光。于是我苦着一张脸坚定的说:  “我还是继续唱下去吧!”  台下掌声稀稀拉拉的,后来连成一片,听着还挺有气势。  我深深鞠了一躬,抬起头时,好像看到,额,坐在前面第一排评委席的,是,林羧?  我呆了,不能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我石化了……  台下观众看我像根木头似的杵在舞台中央,不明所以,小声议论起来。  只有评委席的那位了解我现在恨不得当场钻地缝里的心理,他看了我半晌,然后缓缓起身,声音里是遮不住的笑意:  “这场比赛听说是你精心准备的,好好发挥吧,别紧张,面对我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拿出一颗平常心来对待比赛!”  这话听着万分耳熟,这话就是20分钟之前我说给他听的啊!  一字不差,简直是以牙还牙的最高境界……  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爱记仇!  这时灯光已经暗了下来,所以观众们没能领略到我羞愤欲死的表情。一束柔和的光线自上而下缓缓倾泻到我身上,如同一层洁白柔软的天鹅绒,细致的裹住我躁乱不安的心,好像整个天地都静谧祥和起来,我慢慢地开口哼唱:  “依恋坐在我身边厚厚的思念随月光蔓延  依恋跟在你身边看你的笑脸吻你的唇边  ……  ……  如果爱是坐秋千你就是我的原点  没有你会怎么演那些你说的永远”  没有伴奏的局限,反而让我的演唱更加个人化。一曲结束,我的眼睛已经泛出点点潮湿。  当我还不成熟的时候,我的爱生活在你的周围。热烈而骄傲的感情以各种方式宣泄。如今,当我不再骄傲,你却也已经不在我的周围。  在满场寂静里,我如失了魂般走下舞台,抛却身后的掌声如雷。  施慈和秦岳岳早就守在后台,我看到她们,一个健步扎进她们怀里:  “祭出你们的三寸不烂之舌赞美我吧!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施慈捏了捏我脸上的肉:  “我滴乖乖呦,刚才还真让我俩刮目相看了!你不知道,主持人说伴奏出问题时,我和岳岳心都蹦嗓子眼了,心想你这回是免不了在林羧面前丢人了!”  “就是!后来你临危不乱的表现明显是得到了我的真传,这首歌唱的那叫一个深情款款啊,你丫是人来疯啊,今儿绝对超常发挥!不过,林羧对你还不错嘛,提醒你别紧张,你也是够浪的,在台上就跟他眉来眼去,刚才下边有超多人议论你俩关系的!”  她们不提林羧还好,一提我就恨得牙痒痒:“他简直就是个阴险小人,我还跟他眉目传情呢,我恨不得把他眼睛挖出来揉成玻璃球踢着玩!”  “行了行了,我们都清楚着呢!早知道林羧是评委……”  “我就不来了!”  “错!你必须得来,这次初赛肯定过了,嘿嘿。”秦岳岳的语气搞得好像我过初赛跟走了他后门似的,我翻了翻白眼。  走出赛场时,我终于听到了那些岳岳提到的“嘈杂的声音”:  甲说:“那个评委不是播音班的林羧吗?这么暖心,跟传言根本不一样好吗?比赛时都不忘安慰选手,实在太体贴了!”  乙说:“你知道什么呀,那个选手听说是林羧的前女友,好像叫赵柯来着。”  丙说:“那也就是说分手了?”  丁说:“俩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我一同学说还是那女生追上林羧之后又甩的林羧。”  甲又说:“哎呀呀,这女生真是作啊!”  乙又说:“这还不算作的,更作的是听说俩人前阵子又复合了……”  我想我听不下去了,因为我冲到她们面前笑嘻嘻的说:  “我们不光复合了,我们还同居了呢!你们这么没事实依据的瞎编有没有意思啊,我还有更不靠谱爆料提供给你们!”说完拉着施慈岳岳怒气冲冲的走了,留下那几个女生半张的嘴巴呆若木鸡。  甲再说:“刚才那女的谁啊?”  乙再说:“好像是赵柯本人,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丙再说:“好像说不光复合了,还…还同居了!”  我确定以及肯定,任何一个听完我当时全话的人是不会产生什么误解的,但我偏偏忽略了,对于一句话在中国学生圈中传播的规矩,经过一传十十传百的漫长旅程后,它总会从真话变成面目全非的谣言。所以现在我并没意识到,我当初埋下的这颗火种,在我沈阳之行结束后,已经蔓延成了燎原之势。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我浑身伤痛,跋涉万里,疲倦的寻找,只为来与你相见。  我们跨越了长江黄河终于从南昌飞到了沈阳。  上飞机之前,铜哥给我来过一电话,我心虚的掐断了。  哪知他不依不饶,连环夺命call,电话铃声堪称摧耳魔音。  在我第五次按断电话,企图关机时,秦岳岳终于看不下去,帮我接听了第六个电话。  我对秦岳岳说了声珍重,瞬间闪到方圆两米之外,但仍然感觉到了铜哥呼之欲出的怒气。  “赵柯你个死丫头片子,敢挂老子电话,你有种过年别回来,老子非得把你提起来倒着吃饭!反了你了还!”  秦岳岳抖了一抖,含泪说:  “哥,我是赵柯的室友。”  电话那边静了一下,马上又中气十足的喊起来:  “成!现在连我电话也不接了是吧?你替我告诉她,国庆不回来,以后她也别想进我的家。”  秦岳岳手里握着电话,像提着块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收起了一旁看笑话的心,示意她把电话挂断。秦岳岳咽了咽唾沫,倒真耸着胆子掐了电话。  “他奶奶……”  铜哥的一句脏话,还没顺利出口,就被扼杀在喉咙里。  秦岳岳好奇的问我铜哥这么生气是为何,我幽怨的说,暑假开学之前那个家伙就再三叮嘱我国庆要回家,在家天天陪他混饭局,就为了四处显摆他有一个名牌大学的妹妹,我腰上裹的一圈肥肉就是他虚荣心的最好证明。国庆要再回家,还得贴秋膘。  秦岳岳看了看我日渐粗壮的小蛮腰,为我的机智点赞。  晚上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岳岳闺蜜的电话,嘱咐我们要多穿点,沈阳早晚温差很大。出了桃仙机场,所言非虚,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可怜我们这些穿惯短袖短裙的孩子,一时间承受不住这种酸爽滋味,集体在寒风中颤抖。岳岳的闺蜜挺细心的,知道我们没意料到这种寒冷,特意带了两件外套过来。  秦岳岳哈着热气哆哆嗦嗦指着我介绍:“这一只是我的宠物赵柯,别被外表迷惑,看着像条牧羊犬,其实是条小狼狗!”  然后用同样的口气说:“邵贝恬,别被外表迷惑,看着像只哈士奇,其实也是条小狼崽!”  “那你呢?”我俩龇着大白牙阴森森的问。  “我,我是条腊肠还不行么?”  我瞄了瞄秦岳岳层层衣物包裹下更显圆润的身躯,转身和邵贝恬热络的侃了起来。  “你是赵柯?经常听岳岳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小姑娘长得还挺有姿色嘛!”  我仰天大笑三声,然后掩唇羞涩的说:“哪里哪里,也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邵贝恬大概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愣了愣,继而在风中笑得花枝乱颤。  “邵贝恬,我怎么发现你上大学来,打扮的更显小了?还背着双肩包,跟个初中生似的!”秦岳岳围着邵贝恬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斜着眼凉凉的说。  “哎,我这还不是为了迎合某些人的喜好,一言难尽啊。”  “谁这么变态,还有恋童癖?”  邵贝恬踢了秦岳岳一脚:  “在我的地盘,别口没遮拦的啊!”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嘴巴精致小巧,白嫩嫩的皮肤泛着青春的光泽,说话摇头晃脑的,马尾辫在身后也跟着左摇右摆,我看着看着,突然对邵贝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赵柯你以后就喊我贝贝吧,可别叫我恬恬,这称呼太腻人了!”  “没问题!你叫我赵柯就行,我这名字简单。”  “对了,另外那个姑娘呢?怎么没来?”  “你是说施慈?她妈打电话说家里有急事,那妞抛弃我们投奔她妈怀抱去了。”  我们到贝贝的学校已经是晚上11点,住的是校内宾馆,这所大学坐落在高校区,换句话讲就是开发区,历来都是校内繁华校外荒。出了市区,路上也没什么景致,我们到宾馆时都已经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洗了个热水澡,刚一沾床,全部不省人事。  相对于我和岳岳两头来自南方的猪,贝贝这头生活在北方的狼作息时间规律的令人咋舌。她第二天起的很早,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去洗漱,临走时不忘对我们俩耳朵哈气,说准备了一个BigSurprise,让我们好好猜猜。我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还能有啥惊喜,今天的行程不是逛她们学校吗?接着又迷迷糊糊睡过去。直到闹铃第N次响彻在耳畔,我才意识到,时候好像不早了,赶紧把秦岳岳摇起来。  我打开手机,上面赫然显示不下十个未接来电,全是贝贝的连环夺命call。我们战战兢兢的回拨电话,这小姑娘的大嗓门穿过手机震得我们抖了三抖,如果15分钟之后在食堂见不到我们,那我们也休想再见到明早的太阳。  ……  我早上特意穿了件厚点的线衫,可沈阳的天气还是不给人面子,小风吹得我们恨不得当个连体婴,抱团取暖。贝贝那小没良心的,一通电话就狠心把我们扔在宾馆,让我们俩人生地不熟的大路痴去找食堂,这不是要人命吗?我们风中凌乱的走着,一路走一路问,费尽周折好不容易到了食堂,贝贝那女人脸拉得比我们还长,嘴里喋喋不休的抨击我们的智商,复又连连叹气,一手准备的惊喜因为我们俩的磨蹭告吹了。  秦岳岳估计是当时睡得太香没听见她所谓的惊喜一说,这下一听有surprise,整个人都亢奋起来,忙追问是啥。  贝贝脸臭臭的:“我谈恋爱了你看不出来啊?”  秦岳岳正在吃朝思暮想的小馒头,听到这句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  “没闹着玩吧,真追到手了?那——是骡子是马带出来溜溜啊!”  “在一起多长时间了?”我也难奈好奇心。  “半个月左右,刚才还在这和我吃早餐呢,都怪你俩这么磨叽,这下行了吧,人又走了!”  “怎么这么没耐心啊这人,多等一会儿都不行,我俩来这跟西天取经似的多不容易,还好意思吼我们,真委屈!”我吃的心满意足,擦擦嘴翘着二郎腿抱怨。  “反正我今天算是把他惹火了,他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你俩行啊!我现在需要散散心,别吃了走!”贝贝一把抢过秦岳岳的半碗汤,一手拉着我出了食堂。  这叫个什么事啊,说好的一场说走就走的浪漫旅行,第一天就被一个男人搞得气氛全无,我讨厌这个素昧谋面的人。  十月份的沈阳阴晴不定,刚出门时还见不着个太阳光呢,吃个饭的功夫就放晴了。天没那么冷,我和秦岳岳也不畏畏缩缩的了,放开手脚玩起来。贝贝刚才的怨气也被这好天气吹散了,兢兢业业的当起导游来。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给我们介绍介绍,什么典故历史趣闻啊统统不落下。  因为地理因素和风土人情的影响,北方的大学和南方的大学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像我们学校,曲曲折折的石子小路遍布校园,河啊湖的多的两只手都数不完,亭台楼阁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木是校园特色,就算秋冬两季也不例外。  而沈阳的大学,秉持了东北人豪迈不羁的性格特点,教学楼大气威严,道路修的跟国道一样宽阔平整,现在正处在秋天,凉丝丝的风穿过高大的杨柳树,卷着几片黄叶在空中上下翻飞,再看树下,已经落了厚厚一堆,实在是地道的北国风光。  在南方读了两年大学,记忆里的这种校园景色还停留在高中,如今再次见到,激动之情那是溢于言表。再看看秦岳岳,她也是个北方妞,乐颠颠跑到树下扬了几把黄叶,像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前边不远处有一棵看着年代就挺久远的老树,枝叶细密繁茂,遮天蔽日,树身粗壮无比,比我们学校门口的大石柱还要粗。我们俩不顾形象的飞奔过去,双臂展开环抱大树,两个人的长度竟然还不够,贝贝在一旁帮我们拍照,一边笑着介绍这棵大树:  “你们现在抱的树是‘月老树’,我们学校只有情侣才会过来抱一抱的。据说它测试缘分非常的准,只有刚好环抱住大树的情侣才能走到最后!”  原来这棵树还挺不平凡,听完她的话,我和岳岳面面相觑,幸好没抱住,不然我们俩就成天作之合了。  岳岳转了转眼珠,笑眯眯的说:“这棵树在你们学校威望这么高,你和那位有没有跑过来测测?”  贝贝亮晶晶的眼睛变得黯淡起来,语气透着些许低落:“没有,他说这种事无聊的人才干。”  “他肯定也是不想用这种事来影响感情。你说那些抱不住的情侣,也不能真散了是吧?抱得住的,就能一辈子在一起?这也就是图个乐子,不能当真的。”我尽力宽慰着眼前的女孩,我能感觉得到,她爱极了那个男孩。  她抿了抿唇,吐出一口气,摆摆手:“我没放在心上!走,去看一下我们教学楼吧,就在前边!”  由于放假,楼层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又刚好背着阳光,走廊里面阴风阵阵,刺激得我鼻子一阵发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我拉着贝贝抱怨:“教学楼有什么好看的,咱还是出去晒晒太阳吧!”  “哎呀赵柯,他刚才跟我说要在教室里复习英语,所以我来这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他。”  我惊讶到无言以对,两人都在一起了,还像捉迷藏似的,见个面都得掐指算算。岳岳一听有可能见到那丫头的男朋友,跟打了鸡血似的燃起了斗志。很快俩人就甩了我好几步的距离。  我是不想跟她继续追寻真爱的足迹,吸了吸鼻子,颓废的游荡在走廊的穿堂风里。  突然,她在一间教室门前停下了脚步,紧张的回头对我们比了个“嘘”的手势,就蹑手蹑脚的探身走进去。没等我跟上来,教室里面爆发出一声极具震撼力的“娇吼”:  “孙嘉诣!”  穿透力实在太强,我暗暗替那位的耳膜捏了把汗。  等会?她……喊的是什么?sun-jia-yi,孙嘉诣吗?听错了吧?我听力一向不怎么灵光,不然就是个巧合,碰巧就同名同姓了?  我听错了,我听错了,我听错了。  我一遍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仿佛我反复的重复就能让心里的底气足一点,就能让我迈向前方的步伐没有那么沉重,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我却像个筋疲力尽的人跋涉在荒芜的沙漠里,随时都会倒下,每一步都灌满了铅。  然后我便听有人回到:“小点声啊,吵到我睡觉了。”  这个声音像一把钥匙,霸道的同它主人一样,让我这么多年艰难营筑的防线悉数崩塌,带着不容置疑的姿态把我记忆的大门全部敞开。  “赵柯是吧?小爷我记住你了!”  “孙嘉诣,名字起得挺有水平,性格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啊!”  “我叫你‘柯南’怎么样?”  “你个臭鱼精!”  无数刻意被压制的点滴像潮水般向我涌来,走到门前时,我冷汗淋漓,几近虚脱。  里面的男生慵懒的眯着眼睛,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额头上的刘海微微翘了起来,给他英俊却带着冷肃的五官添了点柔和的气息。皮肤比那时白了一些,几年没见,他好像长得更高了,应该比我高出不止一个头。他好像和以前一样,红色运动装,蓝色鞋子,这种偏执的喜好一如当初。又好像哪里变了,脸上的表情依然嚣张跋扈,却总让我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的脑袋处在巨大的轰鸣当中。  就那么痴痴看着,一动不动,呼吸越来越急促。岳岳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反常,细细一瞧,竟发现我额头出了一层汗,她拽了拽我的胳膊,我茫然的转头。  “赵柯,你脸色怎么白的跟鬼似的,哪难受啊?”  我感觉孙嘉诣的背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缓缓的转头,看向门口。  那双微微眯着的桃花眼睁开了,一瞬间闪过太多情绪,瞳孔放大再缩小,缩小再放大,最后定格成冰冷。他的脸色很差,眼神直直看向我,像极了当年祁致维幽冷的目光。  可能我目前这副样子让他难以接受:昨天晚上休息不好,大眼睛下面挂着安静的黑眼圈,套着件宽大的韩版白色线衣,好好的披肩发,被走廊的风肆虐后,现在特别狂放不羁,紧身裤,皮短靴,再平凡不过了,丢人堆里半天扒拉不出来。  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六年之后再度相见的场景,我白衣飘飘,他红衣潇洒……如今现实和梦境吻合,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过于邋遢的形象,原来这就是“白衣飘飘”。  梦果然是梦,只适合在梦境里美好。  孙嘉诣已然收起情绪,双手抱胸,不露声色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先开口。  他把选择权给我,我却宁愿不去做这个选择。  当年的不顾一切,当年的太过自我,当年的眼泪和伤害历历在目。  人会长大,我也终于明白,爱情不能活在真空里,我们不再是当初那个无知无畏,一腔孤勇的孩子。我已经习惯作一项决定前,斟酌再三,顾虑左右,越发倾向于正确与否,而不再重视舒不舒服。  我下意识的看向贝贝,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眼里心里都是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他们站在彼此身边,每天都能相见。  往日我欢喜得再厉害,我和他,也是往日了。爱和恨,被困住的只有自己。我瞧着他波澜不惊的眉眼,在离开的人心里,我已经淡漠如路人。他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孩,而我,只是不慎闯进他们爱情里的游客罢。我心里的少年,连同那个自私任性的女孩,在那场孤独而盛大的告别里,双双死在了六年前。  饶是心中打定了主意,我却几次张口,都无法说出那声“你好”。  贝贝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关切的问:“怎么这么多汗,真的被风吹病了?”  我把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出点汗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这位是,你……男朋友吗,怎么不介绍下?”  孙嘉诣眸色陡然深了,眼睛里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贝贝抿抿嘴唇,冲着孙嘉诣害羞的吐了吐舌头,左右摇晃着我的手,似乎在等孙嘉诣开口。  孙嘉诣一步一步走过来,嘴角斜斜上挑,是往日我熟悉了千遍万遍的笑,带来的感觉却是那么陌生,他的运动鞋走路明明没有半点声响,可我却像听到了那种节奏,一步一步,缓慢却凌厉的踏在我的心上,牵引着一呼一吸之间的阵阵钝痛。  “美女们好,孙嘉诣,贝贝的男朋友。”  时隔六年,我们的第一句话,他是这样介绍的自己,镇定自若,从容不迫。我看着孙嘉诣,又像透过他,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最初,他钟爱一身红,生的漂亮俊朗,性格嚣张跋扈,他喜欢嚼着口香糖对我说:“你说你不一向挺潇洒挺牛气的么,怎么今天怂成这样?”  从不知愁离,安知愁离死。相思封缄,斯人不再。  “你好,赵柯,很高兴认识你,帅哥。”  我迎着他未沾染半点笑意的眼睛,回应的落落大方。  我知道,我们完了。  面部表情掩饰的多么天衣无缝,与此同时,心就跌落的多么鲜血淋漓。  
    ——每个人都被神托付了一个不能打开的箱子,然后才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梦的“显露的内容”都与近期的经验有关,“隐藏的内容”则与早期的童年经验有关。与近期的经验相比,童年经验的影响要深刻得多。  ——弗洛伊德《梦的解析-童年经验》  听上去很牛逼很深奥,但这类咬文嚼字,本不是我风格,只不过是我需要用些文雅的语言来掩饰某些禽兽的想法,好叫别人觉得你做某件事都情有可原。简单概括就是,我颇为没出息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2008年在中国历史上算是一个多事之秋,恐怕在每一个国人记忆里的代名词都是坎坷却辉煌。汶川里氏8.0级大地震举国悲恸,灾后重建工作还未结束,随之而来的29届奥运会又带给国人至上的荣光。只不过那时,15岁的我们脑海里并未出现这种来自民族的悲喜落差,电视新闻上每天蹦出的伤亡字眼,也只是让我们把口袋里的午饭钱贡献给灾区;举国欢庆的奥运开幕式与中国健儿日益增加的金牌数,也没能解救我们被堆积如山的作业压迫的时间与神经。  我们每天想的,大约只是食堂的大师傅能不能在菜里少放点盐,同班的小芳和大雄谈恋爱能不能低调点,初中的最后一年成绩还能不能突飞猛进,残酷激烈的中考能不能以黑马姿态脱颖而出。我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全部的精力保护着那份无知无畏的勇气,关注当下的流行风向,同样的,也在不遗余力的为自己的学业拼搏战斗。  说90后冷漠也好,迟钝也罢,我们有自己的是非轻重衡量标准,或许离经叛道,或许与主流背道而驰。思维方式怪异,表达形式新奇,但因为活在这个世界里,最后仍然与时代殊途同归。  这个世界上,每件事情都有一个时点,这个时点之前事情会朝一个方向发展,这个时点之后事情就要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08年是中国发展的里程碑,也是我人生里的第一个重大转折点,在祖国经历过一系列大事件后,猝不及防的,我也迎来了对我而言稚嫩人生里第一次大事件,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悲喜交错。  我的学校规模比较小,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校方参考往届毕业班升学情况,为了扭转局面,提升升学率,本着让我们实验毕业班接受更严格更专业更全面的教育目的,瞒着市级领导,不知疏通了哪个渠道,把我们全班送到了更大的一所私立中学,学费校方承包,学籍仍然是留在原先学校,毕业前夕再回来考试。没办法,中考之于中学生,正如高考之于高中生一般,年级不同,但竞争压力不分伯仲,承载着父母老师的期望,这是赌上荣誉的一战。  为了掩人耳目,当时我们全班30个学生是打散了安插在初三各个班中,对外宣称都是转学生,家长们见到这一等一的好事,更是积极向校方承诺不会把秘密外泄!  于是,在2008年9月的盛夏,我们带着满满的好奇心与求知欲集体转入了博智第一中学。  我时常在想,是不是我把生命中所有的好运聚集到那时,所以才遇见了一个你?然后我借着这份幸运,肆意挥霍着真心,无知而狠厉挑战着阴暗束缚,自大的把所有的错误聚集到一起,创造出一个恶魔,叫命运。  博智当时的规矩是每届都会以考试结果重新调整一下班级学生的情况,所以我来的第一天没有认识新老师新同学,而被兜头来了个下马威,被安排进考场进行一场令人肾上腺素狂飙的“年度大结算”——也就是伴随每一个学生学海生涯,摧残身心的摸底考试。  在我自顾自纳闷他们学校为什么要开学才考试的变态规矩时,其他人早已埋头奋笔疾书起来。其实我的成绩一向不错,每次我捧着奖状回家时,我妈都会喜滋滋的告诉我,如今的分数都是她怀孕时吃多了鱼头的结果。这让一向自诩聪明的我爸很无奈。  也让我也很无奈。她的女儿也许很聪明,但那不是我。我不怪我妈,没有口误这回事,所有的口误都是潜意识里的真情流露,有些不经意说出口的话,通常都带有认真的成分。也许,她真的把我当做她的女儿。  可是,我却从不愿活在“赵柯”的名字里。  我自嘲一笑,甩甩脑袋,准备收心好好做题,一个纸团却唰地一声飞到桌子上!  我刚安定下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难不成这考场里还有我的“战友”,不是说好装作陌生人的嘛,怎么能这么大胆奔放的和我打招呼,还是在考场上?!(我们来这个学校前,已经约定俗成的把彼此的身份‘地下化’,统称为“战友”,为了掩人耳目,平时见面是要装作不认识的。现在想想当年的幼稚行为,就像自己身上背负了一个多大的国家机密似的,不禁莞尔)  我又惊又怕的抬头寻找始作俑者,这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儿去,在我斜前方那个叼着笔摇头晃脑冲我阴森森笑的人,不是几个月前害我把手心烫出一个疤的那个混蛋么,我翻了翻白眼,心想在这怎么碰上这个冤家,现在头发变长了啊,那副死德行还是没变,不用想就知道刚才那个纸团是他的杰作。他继续冲我得意的笑,钢笔在手中转得飞快,那副欠扁的表情好像叫嚣着:“怎么样,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我向来都是别人让我吃一次堑,我必让他受十分罪的主,想起上次他让我吃的那次哑巴亏我就恨得牙根痒痒,今天他居然主动招惹我,嘿嘿……  我低头把纸展开,飞快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尔后摆出一副特别害怕表情,颤巍巍举起了手,喊了句“老师”。那家伙看我低头在他投的那张纸上划了几下,就预感到大事不妙,用不能置信的无辜眼神瞪着我。我理都懒得理他,即将大仇得报,光是想想他在老师面前百口莫辩的情景就浑身舒爽。  不过可能是我那声虚弱的“老师”声音太低,忙着数卷子的监考女老师根本没听到。那厮一看有转机,在我准备再接再厉把分贝调大的时候,他发挥长手长脚的优势,用蛮力生生把我伪造的犯罪证据夺了过来。  不过俩人争夺弄出来的动静在安静的考场内实在太刺耳太明显,女老师这下把注意力全部放到我们俩身上,她大步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在那家伙前面站定:“孙嘉诣,考试你都不安静,你俩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混蛋叫孙嘉诣,名字起得挺有水平,性格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啊!我心里咒骂着他,可隐隐担心着,那张纸现在在他手上,如果让老师看见,他随便一胡扯,我就真的死翘翘了。这所学校学风可是出了名的严谨,难不成我刚进来,连凳子都还没坐热,就要被毫不留情的赶出去?  孙嘉诣斜了我一个白眼,我那惴惴不安的表情出卖了我心中所想,他不屑的哼了下,趾高气扬的冲我挑了挑眉毛,随即不紧不慢的开口,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跳的快一个节拍:“老师,我刚才问她借了块橡皮,喏。”  说完还拿着橡皮冲我晃了晃。我当下反应就是拼命点头,那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对对对,就是,我没借给他,他就下座位自己拿了。”  那女老师狐疑的看了看我,又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让我们坐下,临了还不忘教训一句:“这是考场又不是菜市场,你俩给我稍微收一收!”又对着孙嘉诣耳语了几句,那混蛋听了吐吐舌头,又马上嘿嘿笑了几下,这事才算作罢。  我长舒一口气,安慰安慰自己受惊的心脏,余光不经意扫到孙嘉诣,他正偷偷把那张纸展开,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那张纸上是我洋洋洒洒几个大字——“最后一道13分的大题怎么写,赵柯。”  他把纸塞进裤口袋,阴恻恻的笑了笑,用口型对我比划:“赵柯,你死定了!”  我扬了扬拳头,埋头继续做题。此时身份今非昔比,要想安分在学校待下去,就一定不能再和那瘟神有什么瓜葛,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不了回头找乔飞那小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冥思苦想最后那道大题时,他在前面嚼泡泡糖嚼的很大声,那家伙早就写完了,还装模作样的把卷子捂好,分明是做给我看,我狠狠白了他一眼。不过被他这一打乱,混沌的思绪像是理出了头,最后那道奥数题,倒也写的顺手了很多。值得一提的是孙嘉诣,因为吃东西声音太大被女老师客气的请出了考场。  考试终于结束,我收拾好书包迈出考场,冷不丁看见他还在门口转悠,见是我出来,还神气活现的吹了个硕大无比的泡泡。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厮太得意忘形了,一时没控制好力度,泡泡“啪”的一声糊的他满脸都是。  我装模作样的转了身,死命掐自己的大腿,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这时后面有个人推了我一下,说了句:“借过”,我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方便他出去,孙嘉诣糊着一脸泡泡糖喊起来:“哥,她就不是一女的,跟她讲礼貌不多余么?”  我在心中反复念叨“冲动是魔鬼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忍再忍,方能克制住把他嘴巴撕个稀巴烂的执念,紧了紧书包带子,继续往前走。可斜后方伸出一条腿止住我前行的步子,蓝色阿迪鞋像他的主人一样张扬跋扈:  “你说你不一向挺潇洒挺牛气的么,怎么今天怂成这样?”  我承认我的自控防线遇到他后又再一次崩溃了,因为我冲着他崭新的鞋子狠狠跺了一脚,他看着招摇的蓝鞋子上那个硕大的灰鞋印时,有几秒短暂的呆滞,我就抓紧这个空档再往上面狠狠碾了碾,飞快的消失在走廊尽头。不理会后面传来那小孩气急败坏的嚎叫:  “赵柯是吧?小爷我记住你了!”  这是我和孙嘉诣的第二次见面,以他遗憾败北收场。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听着秦岳岳声势颇大的呼噜声,有些头疼,又有些恼恨自己。只是见了一面,就开始方寸大乱,甚至连做梦都是他。  晨光微弱,隔着冰冷的玻璃,我看的到亮光,却感受不到温度。蜡笔小新闹钟的秒针在表盘滴答滴答的转动,时间就在这一圈一圈的转动中悄悄溜走,我只需要把它拨动70圈,就能到达号上午“7:30”,铃声大作,吵醒我美梦正酣的朋友们。是不是很简单?可如果把它倒回2008年的9月1号,那又该转多少圈?  就在我为了培养睡意而费心计算的时候,天已大亮,直到闹钟声响起,我也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一个梦让我未免天真,一个表盘,回得去我枯萎的青春?而我叫醒的稚嫩脸庞,算得上朋友的,又有几人?时间的步伐走的寂静决绝,把那些肆意飞扬,压抑痛苦都抛在了身后。  昨日种种,如烟如雾,如露如电,转瞬即逝,再不留一丝痕迹。  南柯一梦,皆为幻影。  
    ——有三样东西是不能隐藏的:咳嗽,贫穷,和爱。  秦岳岳自从见到贝贝男友是枚高冷美男,就一直心心念念着企图让他担任我们明天市区之行的导游,我紧张的看看贝贝,绝望的发现她也正有此意:  “好啊好啊,嘉诣从高中全家就搬来沈阳了,算是个“沈阳通”!那我们给他打电话吧!”  我倒!  昨天回到宾馆后,我的咳嗽就一直停不下来,严重时鼻涕眼泪一块儿淌。昨天那次见面给我的冲击太大了,身体和心灵受到了双重伤害,几年不犯的扁桃体炎都给刺激出来了。  塞翁得病,焉知非福啊!假如今天他是我们的导游,我刚好有一正当理由避免和他接触。思及于此,突然觉得自己这场病来的太懂事太及时太有眼力见了。  我在旁边听着她们变着花招的哄着孙嘉诣,心里默默地腹诽:摆什么谱呢,论吃喝玩乐哪次少得了他,指不定就等着电话打过去求他呢,贝贝也真是傻,好话说了快一箩筐了!你就不理他,出发前他没准还会过来主动请缨。可是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现在,那俩妞用各种甜言蜜语轮番轰炸,舌绽莲花软磨硬泡长达半个小时,在为中国移动做出巨大贡献的同时,那份坚持与毅力终于感动了孙少爷。  俩妮子见孙嘉诣答应了,欢天喜地的就要拉着我出门。我全身戒备起来,装模作样用力咳嗽了几声,差点没把胆汁呕出来。她们见我这么孱弱不堪的一副病容,经过一番艰难的取舍,就很不忍心的把我抛下了。  我满脸遗憾与不舍的目送她们出门,心里欢呼一声,利索的打开电视机,边嗑瓜子边看电影。然而乐极终生悲,就在我被星爷逗得满床打滚的当口,门毫无预兆的被人一脚踢开,孙少爷黑着一张脸闯了进来。  我保持着四脚朝天的姿势,僵在了床上。  他径直走到床边,一把拖过我的胳膊就往下拽,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忘了喘气,嘴里的瓜子滴溜溜滚进了嗓子眼,我气急败坏的推开他,大咳特咳起来,恨不得把心肝脾肺一起咳出嗓子眼。  他冷冷的审视我几分钟,看我这阵仗不像装的,双手揣兜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我一边给自己顺气,一边抬手颤颤巍巍的指控他的罪行:  “孙嘉诣,我…咳咳…我跟你…有仇啊,咳咳…你上来这么…咳咳…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我……”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我,居高临下,不慌不忙,一字一句:  “赵柯,你也分得清什么是青红皂白?”  我登时火大,想说什么,嗓子一阵发痒,我任命的闭了嘴,继续咳那颗该死的瓜子。  这时岳岳和贝贝也跟了过来,贝贝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嘉诣你跑那么快干嘛,我在后面追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孙嘉诣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那动作温柔的,跟刚才的凶神恶煞完全判若两人:  “你的心已经蹦到我身上了啊,我这不是也让你追上了?”  一语双关,他当真是个说情话的高手。  年少时的锋芒锐气尖酸刻薄伶牙俐齿,已经被他隐藏安放的妥妥帖帖?看着他对贝贝的态度,我似乎再瞧不到这些。  岳岳看我咳的满面通红,边给我顺气边在一旁数落我(其实你听完她的全话,更像自我批判):“赵柯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我们说走你就让我们走啊?这都病成什么样了,孙嘉诣刚刚说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宾馆时,我还觉得他小题大做,现在看你这样子啊!你万一出个事,病死在这,我们罪过可就大了,所以我决定——”  “你决定什么?”我心里乐开了花,这丫头难得良心发现,知道回来陪我,嘿嘿。  “我决定让你跟我们一起去逛街,放心,我们不会嫌你拖累了队伍!”  听完她这么“仗义”的一句话,我卡在嗓子眼的瓜子悲愤的飞到了孙嘉诣的衣服上,他皱皱眉抖了下去。  就这样,我拖着一副病体,在一个阴郁的早上,被他们强行拉出了门。  我们第一站是沈阳市比较繁华的太原街。的确是热闹,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贝贝惊叹场面壮观,孙嘉诣说上午其实还好,到了晚上更加热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之前听某个人说过,越是寒冷的地方,人们的热情越浓厚。这么说来,温度和人的性格热度成反比,在南方待惯了,这脾气也冷下来了!”  我心里一惊,这句话不是我当初……他还记得。  “柯南,以后大学要去哪个城市?”  “沈阳吧!”  “那么冷的的地儿,你这小身板受得了啊?”  “冷点就冷点呗,你没发现越是寒冷的地方,人们的热情越浓厚啊,我就喜欢他们那股豪爽劲儿!哎孙嘉诣,你大学要去哪上呀?”  “我告诉你干嘛?”  “…………”  岳岳一听不高兴了:“这话不对哦,我也是北方人啊,我在南方也上了两年学了,现在依然热情如火呀!”  “的确,”他的眼睛冷冷瞥过我,“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性格凉薄之人,跟天气无关。”  我的嗓子又开始痒了起来,像爬进条小虫子,堵得人难受。  十一黄金周不少商家在搞活动,大街上随处可见扮成玩偶发传单的,岳岳和贝贝很是兴奋,狂奔进一个打折的名牌店铺,我其实也想跟她们一起嗨,旁边站着那么一个瘟神,别说逛街,什么心情都没了~  她俩把整个女装区全玩了个遍,我暗暗惊叹女生试衣服的效率之高,平均三分钟换一套。  “孙嘉诣(赵柯),好看不?”  “不好看。”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赵柯(孙嘉诣),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种惊人的默契让我尴尬,手心隐隐的出汗,气氛太诡异,我打算去外面吹吹风。还没走几步,后面他冷淡而不耐烦的声音就钻进我的耳朵里:  “怎么,又想走?除了躲你还会做什么?”  我恨恨的转身,牙冠咬得生疼。当年我不该固执冲动,一意孤行,他不该冷血自负,疑心重重。当年的事,我们都有错,我并不觉得我对他有什么亏欠,他又何必拿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对着我?  我声音嘶哑而疲惫:“你是不是觉的我特别对不起你,你活得太骄傲了,从不肯低下头去看看你忽略的事实,那时祁致维……”  “你们觉得我现在这件怎么样?”  这场压抑的谈话被猝不及防的打断,我如释重负的呼出口气。  贝贝从更衣间蹦跳着出来,在我们面前活泼的转了个圈。  孙嘉诣的脸估计跟刚从冰箱取出来的冷鲜肉一样,结了厚厚一层霜。  她察觉到我们俩人脸色不太对,迟疑着想要开口询问。我抢先她一步:  “你就别问我们的意见了,自己觉得好看最重要,我们刚才就因为意见不一致闹了个不愉快呢!  孙嘉诣目光沉沉,嘴角一勾,没说什么。  贝贝抓了抓头:“好吧,我觉得这件还不错,就买这件吧!”  从一家店铺转到另一家店铺,孙嘉诣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购物欲狂飙,各种风格的男装,不管应不应季,只要是看得上眼,尺码合适,也不问价钱,直接上卡刷。  他这样才跟当年差不多,嚣张古怪,挥金如土。买就买吧,不用受他阴森森的目光荼毒,我受累也认了。  因为岳岳贝贝手上都已经腾不开地儿了,他买的太多,说什么自己一个人提不动,而我又是一件没买,所以这任务当仁不让的落在我身上,“特别抱歉”的让我拿了他大部分的东西。碍于现在情况特殊,我又不好发作,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他一手提一个鞋盒招摇过市。  走在大马路上,我心情郁闷,看谁都杀气腾腾,想不通自己明明两个小时之前还在床上享受生活,现在却沦落街头眼睁睁看着别人享受生活。  那仨人走在前边昂首挺胸,说说笑笑,我在后边一路小跑,连咳带喘,呼哧呼哧,直不起腰。岳岳这个没良心的,早就已经杀红了眼,哪还记得我是病号。  路上有人在发传单,一看就是兼职的大学生,有一个女生对孙嘉诣伸手递了几张传单,他视而不见的继续往前走,那个女生很尴尬的离开。  我突然想起我们之前在学校发传单时被人拒绝的场景,再看到孙嘉诣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更加来气。几步小跑追上他,把大大小小几袋东西全部塞回他手里,我们重逢以来,我对他都是能躲就躲避之不及,他大概没料想现在我竟有如此举动,一时间怔在原地。  我伸手从那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学生手中接过了几张单子,对那她歉意的笑了笑。  “赵柯,你搞什么?”他反应过来,冲我没好气的大吼。  “我们是同行,帮一下忙总可以吧?”我把单子重重塞到他的手提袋里。  “我们还真是同行,我和赵柯在南昌也发过传单来着。哎,我也举手之劳拿几张!”岳岳笑嘻嘻的刮了刮我的鼻子,从那女孩手中抽过来几张。  孙嘉诣看着他手提袋里的几张传单,脸色很差。贝贝敏锐的捕捉到了男朋友的臭脸,拉了拉他的手,却被那家伙挣开,步子往前迈得又急又快,贝贝望着他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没走几步,又碰到一个发传单的女生,孙嘉诣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估计这少爷脸色不好,女孩犹豫着递出一张单子,结果被直接无视,女孩打算寻找下一个目标,没成想孙少爷又扭头回来,丢下硬邦邦的一句“谢谢”,复又拎着大包小包向前走。  岳岳和贝贝在橱窗前流连忘返,这一幕只有我看到,记忆里的少年突然鲜活起来,被一个小小的细节柔软的牵动着,我望着他的背影,心底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走上前去,在背后狠狠抱住他。踮起脚尖跟他说:你很可爱。  只不过我不能。  走到一家卖小吃的店门前,孙嘉诣说这家北方小吃做的很正宗,贝贝拍着手要吃煎饼果子,孙嘉诣大手一挥说他请客,岳岳一听有人付钱,赶紧说自己也来一个,身为一个吃货的最高境界,就是瞅准一切机会蹭吃蹭喝。我也是个吃货,可是蹭这个少爷的吃的,我的脸皮还没练到家。  岳岳和贝贝早就已经边走边消灭煎饼了。  于是我弱弱的说:“我要四个灌汤包,不是和他们一起的。”  “再拿四个灌汤包。”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和我同时说话的孙嘉诣,脑袋一时有点打结。  我总不会以为他还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这包子是特意买给我吃的。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睛里微微的冒着火,像是刻意强调什么,重重的说:“我是买给自己吃的。”  我心头淌过一阵苦涩,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低下头在包里找钱。  他接过包子付了钱,经过我身边时,肩膀狠狠擦过我的,衣料的摩擦,让我的心一阵难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作用到那一处,随着心跳蔓延出细细密密的痛。  我满头大汗终于把钱找出来时,卖小吃的大爷笑呵呵的说:  “不用了,刚才那个小帅哥已经付了钱了!”  我茫然的抬头,沈阳蒙蒙的雾气里,好像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我神经质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我看到他把那四个还在冒着热气的包子毫不留恋的扔进了垃圾桶,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你怎么把包子扔了?”贝贝嚼着煎饼问他。  “凉了的东西,扔了最好。”  我看着手心温热柔软的包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大口,香浓的汤汁流进嘴里,唤醒我沉睡的味蕾,如同唤醒我麻木的记忆。  那时候我对这种灌汤包很挑剔,为了吃到正宗的,每天早上都会让身为走读生的孙嘉诣绕一大段路去南门的包子铺帮我买这种小包子。这一买,就是半年多。直到……那时作为交换条件,我都会帮他在英语书上用汉语作单词的发音标示。这一作,也是小半年,如果他初三的书还在,你肯定会在最后那几页看到我密密麻麻的小字批注。  转学以后,我就再没吃过那么美味的灌汤包,我也已经忘记怎么分辨好吃与否。  世上的事大多这样,曾经那些你认为在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戒掉,渐渐淡去,而你,也一样活的好好的。就如同我手里的包子,就如同你对于我,如同我对于你。  下午我们去了龙之梦购物商城,据孙嘉诣说,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室内主题乐园,特别适合在这种冷天玩。进去坐着观光电梯直到顶楼,果不其然,里面的确很热闹,挤满了小孩和情侣的欢声笑语。  贝贝眼睛都亮起来了,拉着孙嘉诣对着游戏项目一个一个的指:“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玩一遍,好不好?”  孙嘉诣面无表情的付钱,。岳岳在一旁看着他每个项目都买了三份的票,简直要被他此人的绅士风度帅哭,接过票就对贝贝说:  “妞,挑男朋友的眼光太棒了!”  贝贝谦虚的作了作揖:“哪里哪里!”  经过刚才的包子事件,我学乖了很多,静静的看着他买票,静静的等着他把最后一张票递给我。  他捏着最后一份票走到我跟前:“你生病了,这种耗费人精力的游戏不适合你。”潇洒离开。  我登时怒了,居然耍我!我噌噌噌赶上他,从他手里狠狠抽走那几张票,学着他的样子,把眉毛上挑,气势凛然的说:  “我的身体状况用不着你评价,我就是要玩!”然后歪着头痞痞的甩了甩票,“谢谢你请我。”  他眯起眼睛,饶有兴味的打量着我,我冲他龇牙咧嘴的笑了笑,揣着裤兜扬长而去。  然而这份嚣张气焰并没有维持多久,待终于看清了她们玩的什么项目,我心里直打鼓的想,那家伙没准真是为我好。这都什么啊:鬼屋,旱冰场,大摆锤,飞机,得,水陆空三线齐全了!  唯一一个不挑战人类耳膜极限的项目:滑冰……偏偏我的姿势,难等大雅之堂。  首先是鬼屋探险。  唯一能用喜好憎恶来判定我还是个女生的手段,也许就是我也怕着大多数女生都怕的鬼了。说来也奇怪,我不怕老鼠不怕蛇不怕自然界的任何物事,偏偏去怕一个子虚乌有的——鬼。小的时候就经常有人拿这个调侃我,说都是亏心事干多了。我每次都是义正言辞的反驳,可反驳归反驳,该怕的还是得怕。  现在我们三个抱着既恐惧又兴奋的心情一步步往前走着,里面伸手不见五指,阴风阵阵,刺得我一阵咳嗽。岳岳不满的拍我的头:  “姑奶奶您快别咳了,你瞧这回声多吓人啊!”  其实也真不怪她说,在这狭小黑暗的空间里,我的咳嗽声像是怎么也放不出去一样,一遍一遍回放在这恐怖的环境里,而我总觉得后面隐隐约约有人跟着,更添一分诡异。终于,在我们被一栋棺材里的清朝女人“诈尸”后——  集体抱头尖叫,四散逃窜!我慌不择路,没跑几步,感觉行动受阻,头撞到一个温热的硬硬的不明物体,我皱着眉上下摸了摸,这这这……我一不留神扎谁怀里去了?感觉那人的身体一僵,我睁开眼,没等看清他,就瞥到他后面一只发着绿光的鲜血淋漓的人头正咕噜噜往我的方向滚过来,“我的妈呀!”我凄厉的尖叫,也顾不得是谁了,又一头埋进他怀里,先给我挡了这只头再说!  那人大概没料到我又喊了一嗓子,被我吓了一跳,也紧紧的抱住我原地跳脚!跳着跳着,就觉得不对劲了,等他回过神来,恶狠狠的数落我:“你这女人,小点声音行不行,没被鬼吓死也被你吵死!”  等等,这熟悉的声音…我刚归位的元神再次被我脑海中浮现出的这三个字吓没了影——孙嘉诣!我像抱着块烫手山芋似的要撒手跳开,可惜没成功。因为他的手也牢牢锁着我的后背。  黑暗很好的掩饰了我脸红到羞愤欲死的表情,我的声音讷讷的,不是很有底气的说:“你…我…松开…”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只好敌不动我不动。  黑暗把外界的喧嚣纷扰,把人和人之间的冷漠和偏执隔绝开来,让我们贴近彼此,我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眼睛看不见的那些,在心里受到蛊惑般要破茧而出……  我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才感觉被他囚在怀里的身体已经接近石化状态,只好没话找话,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艰难的说:  “你怎么进来了?  他好像出神的想着什么,沉默一会儿才说:  “买票进来的。”  我翻了翻白眼,说了跟没说一样。  说话的当口已经把手收了回去,我长舒一口气。正打算继续往前走,他大手一挥把我推到一边,自己走在了前面。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却莫名的觉得安心,好像我们隔着的,只是短短的十几厘米,不是跨也跨不过去的六年。  我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偶尔还是会小小的尖叫两声,感觉到他回头用不耐烦的眼睛瞪着我,我吐吐舌头,可总会没坚持多久又尖叫起来,就在这种反复瞪,反复叫的循环中,我们终于走到了出口。  感受到阳光的照耀,我的心情真是美妙。贝贝和岳岳早就站在出口了,她们见到孙嘉诣也从里面出来,奇怪道:“你不是跟我说不喜欢玩这个吗?怎么还进去了?”  孙嘉诣清清嗓子,指着远处对贝贝说:“你看,大摆锤已经在招人了,还不快过去!”  贝贝也就没再问什么,拉着我们跑了过去。  我看着转移话题有点生硬的他,心中好笑的想:  原来那几张票真是买给我的。不过,他不喜欢玩?好像不尽然吧,明明刚才在里面走得很得意很趣味盎然的样子。  在一阵天旋地转摧肝裂胆之后,我们终于踏进了旱冰场的大门。  小时候看见人家在冰上翩然欲仙就羡慕的要死,我天生平衡感奇差,练了这么多年也只能在冰上堪堪站住,跟我谈姿势真真是为难我了!每次换上旱冰鞋,你都会在我身上体会到“如履薄冰”的精髓。  我几次想打退堂鼓,可每每见到孙嘉诣神气活现的活动腿脚、跃跃欲试的姿态,又生生把那念头压了下去,不能让那家伙小瞧了,今天一定要发挥最佳状态,慢点就慢点,千万不能摔倒!下定决心后,我果断的穿上了冰鞋,开始“下水”。  岳岳和贝贝滑的都不错,旋转,跳跃,啧啧,那轻盈的身姿跟冰上的芭蕾舞娘似的。再看看孙嘉诣,他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休闲套装,在白的纯净的天地里,越发衬得身形修长,双手插兜,眼睛慵懒的眯着,在冰上自在的滑行,没什么花哨的动作,时而慢,时而快,连个转身都旋的很潇洒。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真的很养眼,像是冰上一道清爽亮丽的风景线,从不少妹子都企图中途和他结伴就能看的出来。他倒是有本事,总能突破包围圈……然后到下一个包围圈。  男朋友这样抢手,把女朋友气的够呛,可那些妹子的力量不容小觑,贝贝挤不进去,只能绕在一旁干着急。而我,我就不凑热闹了,很识趣的沿着两边的栏杆缓慢滑行。不过,就算这样低调,还是免不了被嘲笑:  “赵柯,你怎么像只出来觅食的企鹅啊?”天地良心,秦岳岳这种赤裸裸的人身攻击,尤其在孙嘉诣如此优越我如此不想丢人的现实下,我生气了,生气的后果就是我要找她撒气。  我右脚一使力,左脚往前一划,就离开了栏杆,向秦岳岳发起简单粗暴的攻击。可恨的是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走到一半就已经偏离轨道,开始左右摇晃,我心里无不悲凉的想:原来这世道任性都得付出代价~  就在我堪堪要摔个狗啃泥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眼前闪过一道疾驰而来的蓝影,接着手臂就被带了一下,随他原地旋转了几个圈。  “这么多年了,你滑冰还是老样子,半点进步没有。”  我错愕的抬头,是因为冰场温度太低了吗,我才会觉得他周身散发的气息那么温暖,觉得他的面无表情下都藏着深深地温柔。四周的环境迅速的绕成一个圈裹住我,天地都在动,只有我看向他时,是静止的。我讨厌这种头晕目眩,所以只能努力看着眼前这个人,看着他噙着暖意的嘴角,看着他凌厉张扬的轮廓,看着他不再稚嫩的眉眼,彼此目光胶着,时间一点点凝固。  很久以后,无聊翻阅书籍,我看到这样一句话:我想再瞧你一瞧,我怕再瞧你不到。  “哇,嘉斯,你刚才帅呆了,我也要玩那个,好浪漫!”贝贝尖叫着喊道。  我如梦方醒,被他握住的胳膊一瞬间变得又麻又烫,像被电击过一样,我下意识要去抽离,却没控制好力度,终于还是摔了个四脚朝天。  孙嘉诣目光倏地沉了下去,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很快的,他收起情绪,冲着贝贝笑着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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