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草和太阳怎么认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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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辨别东西南北的方向什么也不用,我知道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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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直杆判定方位 在野外,人们可以用一根直杆(比如长一点的树枝)插在地面,使其与地面垂直,先把一块石子放在标杆影子的顶点A处;约10分钟后,再把新的标杆影子顶点作为B处,放一块石子.将A、B两处的石子连成一条直线,这条直线的指向就是东西方向.与AB连线垂直的方向则是南北方向,向太阳的一端是南方.利用指针式手表判定方向 手表水平放置,将时针指示的时间数(24小时制)减半后的位置朝向太阳,表盘上12时的刻度所指示的方向,大约就是北方.利用北极星判定方向 晚上没有太阳,可以通过北极星来判断.先找到好辨认的北斗七星(大熊星座)或W星(仙后星座),就可以很快找到北极星.北斗七星是七颗较亮的星,形状像一把勺子.将勺口的两颗星连线,向勺子形状开口方向延伸约连线的5倍距离处,便是北极星.仙后星座由5颗较亮的星组成,形状像“W”字母,离字母开口方向延伸,大约在开口宽度的两倍距离处,就是北极星.另外,还可以利用各种地物特征,来判定方位,根据不同情况灵活运用.比如说,古代庙宇的正门通常朝南开;独立生长的树通常南面枝叶茂盛,树皮光滑;树桩上的年轮线通常是南面稀、北面密;大岩石、土堆、大树南面草木茂密,北面则易生青苔;如果是下雪的冬天,建筑物、土堆、田埂、高地的积雪通常是南面融化快,北面融化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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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太阳的方向,或者看树的枝叶,树的枝叶茂盛的方向就是南方
看太阳,太阳东升西落啊!你看几点钟啊,早上么太阳在东方,下午在西方啊1看住宅的朝向,阳台都朝南的(北半球) 左西右东上北下南知道的吧,那不就OK了 2看路牌,每个路口都有的,上面有XX路,指明东西或者南北的
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星星.补充回答:先分清上午还是下午(方法很简单,观察一段时间的太阳,看他是往上升还是往下落),然后看自己的影子,上午影子的方向就是西北方向,下午影子的方向就是东北方向,虽然不是很精确,但至少能知道个大概。...
白天看太阳或影子晚上看月亮或火星
中午太阳在南方
扫描下载二维码沟渠里的积雪会告诉给你指点方向
看看哪边的积雪化的快,哪边化的慢
那么化的快的那边是北方吗
还是南方?为什么?
不对,沟里积雪是靠北面化得快,因为阳光是从南往北照射,沟里自然是北面的先被照而融化,南面的处于背阴处,不容易照到阳光,故后化。
其他答案(共1个回答)
因为沟渠是一种负地形!
北面的坡向南,与阳光的夹角大得到的光线强获得的热量多!
所以积雪融化得早(快)。
向南日照时间长的结论有问题!
当你在野外迷失方向时,大自然早就为你安排识别方向的标志.
1.独立树,南侧枝叶茂盛而北侧稀疏.
2.树桩的年轮,南宽而北窄.
3.岩石,北面布满苍苔,而南侧干燥...
1.HBsAg+,HBe+,抗HBc+:乙肝大三阳,有传染性。
2.HBsAg+,抗HBc+:急性乙肝感染阶段或是慢性乙肝表面抗原携带者,传染性弱些.
我在彭刘杨路老百姓药房找过,没有,后来是在淘宝上买到的
答: 浮筹比例是当前股价上下10%的空间的筹码数量,浮筹比例一般指稳定性差,就是以短线投机心态买入的那部分股票,这部分筹码随时有兑现的需求的筹码占所有筹码的比例。
答: 我可以给你提供个想法,仅供参考咯~!
可以从培训人才和被培训人才的数据比例来说明拉,很有说服力哦~!
祝你好运!
答: 专家建议,父母可使用如下方法一:以身作则给孩子树榜样方法例示一个初一的小男孩,偷偷地抽烟,被父亲发现了
答: 总分6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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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色沉沉,南雁背上包袱,一脚深一脚浅地向着城门走去。    走得那么急,你要去哪里呢?    你要去南方,你从小就想去南方。    城门开了,你第一个出去,雾气渐渐散开,远方有晨曦微现。    ------------------------------------------------------------    南雁低下头,又转头看了看刚才踏过的小路,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鞋子被路旁的荆棘划破了。    怎么办?南雁就在小路上蹲下来,打开包袱拿出针线,有些笨拙的穿好针,将鞋子脱下来慢慢补上。    远远传来狼嗥声,南雁抬头看看天,琉璃般的双眸映着浓云迭起的天空,张了张有些干燥的唇,喃喃低道:“要下雨了,狼不会出来的。”    鞋子补好,南雁重新穿上鞋子,整理好包袱慢慢地走。    路旁荆棘丛生,很久没人走过了。    “要下雨了,我有伞么?”南雁回身在包袱里找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包袱这么小,不可能装得下伞。    没有伞,那也无所谓。    南雁继续慢慢地向前走,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湖,小路绕着湖向远处蜿蜒而去。    停了下来,南雁歪歪脑袋,看了看一片歪斜着的大荷叶。    风卷过山野,有些闷,带着植物特有的苦涩,划过脸颊的时候,是卷来的热浪。    山里,湖边。为什么这么热?    南雁走过去,俯身摘下大荷叶,直起身来倒扣在头上,又折回小路,慢慢地走向幽谧的远方。    小路两旁的树木渐渐靠拢过来,南雁听见淅沥的雨声,偶然有一两滴穿过树叶滴到大荷叶上,又顺着荷叶的纹路垂向地面。    南雁停住脚步,一手扣着荷叶一边抬头看天空。    好大的雨,下不长久。    小路没有分叉,要一直走下去,南雁一步一步向前走着,鞋子在不经意间轻轻摩擦着地面,索索的声音在纷乱如鼓雨声中很平静地响着。    那么轻,又那么明显。    一阵急雨过后,浓云瞬间化开,天光普照。    南雁刚好走出密林,她停住脚步,看了看前面的泥泞小路,转头在包袱里找了一会儿,找出一双木屐来穿上,收好布鞋,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脚很痛,路边的石块都被打湿了,没有地方可以坐下休息。    那么就继续向前走。    小路渐渐变得平整,转角绕过一棵古榕,面前的路顿时变得开阔,前面有几个懒懒的人在走着,都像南雁一样,背着包袱。    南雁顿了一下,向大路走去。    路上有些沙土石子,木屐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路面还有些水,等会儿就会被蒸发殆尽。    南雁将头上的荷叶取下来,看了看四周,最后还是把荷叶丢在了脚边。    她望了一眼太阳,面孔有些麻木,南雁重新低下头,看了看路,继续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面走去。    远远地出现了城门,南雁眼睛一亮,脸上松动出一丝笑容。    江烟,要到了么?    江烟到底在哪里呢?气候越来越暖,是往南边没错,可是江烟在哪里呢?南雁这么想着,舔了一下干涩的唇角,雨后的空气并不湿润,太阳倒是很大。    拿出文牒,守城的兵士点了一下头,算是通过了。    南雁将守城的兵士一个个看过去,鼻子不高,有点肉,眼睛里像是带着水泽。    是来到南方了。南雁收好文牒,看了看已经被阳光晒干的路面,慢慢转身靠向城墙,一手扶着城墙一手褪下木屐换了布鞋。    换好之后,南雁直起身,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向着城中走去。    定了客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有店小二噔噔地叩门,南雁站起身,小房间小得货真价实,南雁几步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一身褐衣的店小二站在门外,笑着问:“姑娘,你换下的衣服是让我们店里洗么?”    南雁微微睁大了眼睛,又转头看了看搭在凳上的衣服,随即点头道:“好。”    店小二接过衣服后,南雁一只手还搭在衣服上,慢吞吞嘱咐道:“捣衣的时候要轻一点,用的水一定要是清的。”    店小二点头,一只眼觑着南雁有些僵硬的表情,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南雁继续道:“小二哥,你们店里有皂角么?如果有的话......”    还没等南雁说完,店小二就打断道:“没有,姑娘,我们这样的小店哪里有皂角呢?”他这一句话带出了南雁还没说完的话:“......就不要用来洗我的衣服。”    店小二继续点头,南雁张张嘴,又闭上了,收回搭在衣服上的手,静静地看着店小二。    店小二点了一下头道:“姑娘,我先走了。”南雁没有说话,目光微有怔着的神态,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唇淡淡地抿着,好像一尊钝钝的雕塑。    店小二再度觑了一眼南雁,转身走了。    这是二楼,木质的厢房,木质的楼梯,木质的过道,走廊尽头是一面开着的雕花窗,有风轻轻地袭进来,好像一股无声清泉。    南雁向那面窗户缓缓地僵硬地转过身去,垂下眼帘嗅了嗅迎面扑来的风,低着嗓音喃喃道:“山野的气息。”    店小二来送晚饭的时候,南雁还站在那里,夜幕已经初降,她荆钗布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肃穆如无星的夜空,一双眸子暗淡沉沉,有些愣愣的。    店小二住了脚步,在十步远的地方试探着问了一句:“姑娘,你站着做什么?”    南雁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凌乱迟钝地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店小二,木木愣愣地答:“这里有风,很凉。”    店小二‘哦’了一声,又举了举手中的托盘道:“姑娘你先进屋吧,饭菜来了。”    南雁的目光再次定在店小二身上,看了一会,她转过身,进了屋。    慢慢地用过了饭菜,店小二掐着时间过来收碗碟,南雁从袖中摸出几个铜钱,有些木的道了一声:“多谢,晚间的时候不用送蜡烛过来。”    店小二接了铜钱,笑着打了个揖道:“小的知道了,先不打扰姑娘了。”    南雁沉默着点了一下头,店小二收拾了桌子就举着托盘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南雁看了看半开半掩的窗户,抬起手在夜风里晃了晃,窗户猛地打开,南雁把手放下,眼睛投向窗外。    星星很多,数不清的多。    身上的钱不太够了。明天去当铺。南雁打开包袱,拿出一枚碧玉扳指,对着星光看了看,又放下。    南雁在凳子上坐了很久,风凉悠悠地灌了进来,卷起她未曾绾上去的头发,有长长的几缕贴上了额头,垂在睫毛前,眨眨眼,想赶走。    赶不走。    头发挡在眼前,有些碍眼。    赶不走就算了吧,南雁想着。她忘了还可以伸手去把头发拨开。    就算记起来,她也不会去伸手。    几缕头发而已,难不成还能千年万年的在哪儿?南雁站起身来,慢慢解了衣裳,躺上了床,默不作声地将夏被搭在腰间,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窗户不用管,风吹着凉快。    醒的时候,天是蒙蒙白,浅浅晕着一层蓝色。    是个晴天。南雁穿了衣裳,洗漱过后用了早饭,向店小二要了一张大布,拿着碧玉扳指去当铺当了钱,把所有铜钱用大布包上,做成包袱状背在肩上,两张银票塞在腰间。    南雁从包袱里抓了一小把铜钱,顶着灿烂的阳光去街边小铺买了一把油纸伞,黄面的,斜斜画着几枝玉兰。    南雁拿着伞背着包袱往小客栈走去,背上的包袱有些重,路上也就慢慢地走。    不知是不是走错路了,南雁走了很久都还没有走回去,拉着卖糖葫芦的小贩问了一问之后才知道果然是走错路了。    日头渐渐的大了,南雁看了看蓝得美好的天空,转身进了一个装潢得精致的茶楼。    茶楼里到处都是小小的谈话声,还有幽幽的琴声静静传来,南雁一身土里土气的穿戴也没怎么引人注意,店小二很殷勤地过来招呼:“这位姑娘请上楼,一楼都坐满了。”    南雁点点头,跟着店小二打算上楼。    没想到刚走一步就被拦下,一个穿着钴蓝色短衣的人一手摆在他们面前一边说:“小庆,这二楼已经被我们公子包下了,你怎么还带人上来啊?”    小庆神色有些讶异,急忙哈腰道:“小的自然知道这儿是上官公子包下的,小的是要带这位姑娘去三楼,只是借个道而已。”    短衣人挑着眉道:“其他人借道可以,这个土里土气的丫头绝不可以,她要是上来吧二楼踩脏了怎么办?”    南雁闻言,抬起头来默然看了一眼短衣人,默默转身打算离开。    刚转过身,就对上一个穿月白袍子的人,南雁抬头看去,面前是一个眉目俊俏气度华美的男子。    南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只能干巴巴地开口:“麻烦让一下。”    身后的小庆和短衣人很恭敬的道:“见过(上官)公子。”    上官公子。南雁再度开口,面前的上官公子似乎对她要说什么话很感兴趣,于是茶楼里的众人听见了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话:“上官公子好,麻烦让一下。”    面前的上官公子神色一变,瞬间又恢复过来,笑问:“姑娘你很想坐下来品品茶么?”    南雁点点头。    “那你可以上去。”上官公子笑着说,南雁低了低头,干干道:“多谢。”然后转身上楼。    走到短衣人上面一阶的时候,南雁停下脚步,微微向短衣人转过身,看了短衣人一眼,又转过头,继续上楼。    慢慢走到三楼,慢慢地喝了口茶,看了看正灿烂的阳光,南雁背起包袱打算下楼结账。    下到二楼的时候南雁转头看见上官公子坐在窗户边慢慢品茶,窗户有半扇开着,阳光炫白,照在茶水上,粼粼地透着波光。    南雁转过头,继续下楼。    南雁在楼下拉了个茶客询问回小客栈的路,得到详细地回答后道了谢,背着包袱慢慢向小客栈走去。    路过二楼下面窗户的时候,忽然就有一杯茶水就那么泼了下来。    南雁看了看自己被茶水泼湿的肩头,又抬头看二楼窗户,短衣人站在窗户前,手里端着茶盏,神情不屑。    南雁沉默一下,默默转过身又走进了茶楼,默默上了二楼,默默站到了短衣人面前。    短衣人仍是一脸不屑的表情,看着南雁恍若看蝼蚁。    南雁看着他,认真问道:“这茶是你泼的么?”    短衣人哼了一声,头转向另一边,以示不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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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穿淡色袍子。    像鬼。    上官公子没有答话,南雁重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上官公子已经不见了人影,天依旧是蒙蒙白,有了几片纯绵的白云。    垫了草的墙脚和被窝睡起来没有太大的差距,南雁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看了看天色,弯下腰拎起两个包袱,把伞抱着,慢慢走出小巷。    今天出城,去江烟。    站在南门外的南雁看见了一辆大马车。    很华丽。一堆人站在马车旁,像是在张望着什么。    南雁看了一眼便不再看,慢慢地走了。    没走几步就听见大马车也启程的声音,只是也很慢很慢,好像不远不近地跟着南雁。    南雁继续慢慢地走着,今天没有吃早饭,出城的时候顺手买了两个馍馍和三个馒头,馍馍在怀中搁着还热。    南雁把馍馍摸出来,慢慢地吃起来。    宽宽的官道上,一前一后的行着一车一人,没有什么烟尘,天上的云偶尔遮一遮太阳。    南雁把馍馍吃完,手在包袱上抹了两把,拿出竹筒来喝了两口水,又继续向前走。    马车慢慢地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们跟着我做什么?南雁想了一想,没想出来,也就不想了。    额头上渗出了些汗水,路旁恰好有条小溪,南雁走过去,把包袱和伞放下,捧起水来洗了两把脸,又蹲着看了看前路和太阳。    她看了一会儿,又洗了一把脸,慢吞吞打开了包袱取出了一把折扇拿在手上,又将包袱背起,站起身来一手拿伞一手打扇,继续向前赶路。    太阳渐渐移到天中,南雁看了看四周,走到路旁一处竹林下铺下一块布就地坐下,拿出冷馒头就着水慢慢吃了起来。    马车在路中停着,像是要烤化了。    馒头吃完,水也只剩了半壶,南雁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又看了看那辆马车,站起身来将那块布收好,慢慢撑开伞,摇着扇子继续赶路。    黄昏的时候,终于又到了另一个城门,南雁进了城,寻了客栈住下了,吃过晚饭出去溜达,站在街口上吹吹风,回头看见了一个昨晚扰人清梦的人。    上官公子笑着向她打招呼:“这位姑娘,又见面了。”    南雁点点头:“又见面了。”    上官公子笑着说:“不知姑娘可否有空茶楼一叙?”    南雁点头:“有空。”    茶楼一叙之后,南雁知道了这位上官公子名晋,字云升,家住江烟,正好同路。    原来他要回家。    南雁看着天上点点珠光云,想起方才的茶楼一叙,觉得有些尴尬。    她不会说话,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上官晋居然觉得她挺有趣,不得不说上官晋脾气真好。    第二天上官晋盛邀她坐上马车,南雁想了想,答了一声:“好。”    坐在马车上感觉不太一样,头有点晕。    到了下一个城的时候,上官晋送了她一身衣裳,淡黄的衣裙。    一个城一个城接着的赶,南雁坐在马车里,常常就是一句话也不说的坐着,有时上官晋不知怎的盯着她看,南雁也不知该做什么,于是便也就盯过去。    你看,我也看。    南雁的唇依旧抿得紧紧的,一双黑到泛光的眸子平平地直视着上官晋,手放在膝上,一张脸没有表情到极点。    上官晋微微一笑,移开目光。    南雁也不知道继续盯在哪里好,于是就继续盯着上官晋,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慢慢地就开始走神发呆,从启程到下车她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做过另一个动作。    两个人在车里一共待了四天,南雁开口说过的字不超过十个。    有一次南雁盯着上官晋发呆,上官晋终于忍不住问:“南雁,你到底在干什么?”    南雁坐得端端正正,面色微木地答道:“发呆。”    下车吃饭的时候,南雁默不作声地吃、吃、吃,一个其他的动作都没有,连抬头看一眼风度翩翩的上官公子的趋势都没有。    上官公子略感失望。    黄昏时进城住店,上官晋把南雁安排在她隔壁房间里,南雁一句话也没说地进了房间,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了,上官晋耳朵贴着墙根听了半夜,南雁一句梦话也没说,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好像隔壁房间里根本没人。    上官公子略感无趣。    等到了江烟,南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自个儿掀了车帘下了车。    上官公子心里复杂地想难不成这妞连一声谢也不说么?    上官公子心里复杂地下了车,看着南雁一身荆钗布裙地慢慢走向街头,背着两个包袱拿着一把伞,很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消失了。    夕阳红得正好,家家炊烟升起,把天空氤氲得雾气迷蒙,那些炊烟,袅袅娜娜地就慢慢散开了。    上官公子在街上傻站了一会儿,想起这几天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不由得有些理解父母为何总说自己不像样子了。    原来如此。    第二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上官晋站在小阁楼里,叹了一口气。    忽然家奴来报,外面有一黄衫女子携礼而至,点名了要重谢上官晋,被老爷和夫人请进了门。    上官公子有些眩晕,什么礼,让爹娘把她请进了门。    到了前厅,看见一抹淡黄色身影,站得直直的,她旁边的桌上放着一副雕得很精致的玉锁,闪着温润的光华。    那衣裳,好像是自己送给她的......    上官晋心里一阵快慰,脚步顿时轻了不少,脸上不由自主地也挂起了笑容。    闻得声音,南雁向门口转过身去,看见上官晋,微微挑起一丝笑容道:“公子来了?这几日多谢公子对南雁的照顾,这副玉锁虽是微薄不成敬意,但也请公子笑纳。”    上官公子震惊了。    三十七个字,还有那笑容!这这这,这是南雁么?    难不成她早上出门脑袋被夹了?    上官晋一脸震惊地走进了前厅,一脸震惊地瞧着南雁。    上官老爷及其夫人对这个儿子地荒唐行径早已习惯了,此刻看见一个衣着不俗面容清美女子来道谢,而且还带了贵重礼物,心里缓缓划过一丝快慰。    说起那礼物,还真是不一般的贵重,他们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材质如此之好雕工如此之精美的玉器。    上官老爷及其夫人心里深深的快乐了。    南雁说完,向上官老爷及其夫人微微一行礼也就离开了。    上官晋看向那玉锁,没有刻字。    上官老爷乐呵呵道:“儿子啊,那姑娘说这玉锁是前些日子新打的没有刻字,你喜欢什么就刻什么好了。诶,你小子怎么这回明白了点呢?”    上官晋没有说话,看着玉锁光滑的表面,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他拿着玉锁,头也不回,出了门。    “正面刻上‘南雁’两个字,大雁南飞的南雁,别刻错了,背面刻上‘长寿’。”    上官晋把玉锁系在床前,‘长寿’那边吊在外,他自己看‘南雁’。    有的时候想起来也很好笑。    愣愣的眼神,有些慢的动作,用很好听的嗓音说出些干巴巴的话。    南雁南雁,细细的眉,好看的眼睛,黑到令人惊讶的眸子,高鼻子,有些薄的嘴唇,脸色有点惨白,清瘦的身姿,有些稚气的表情,就好像一个长得太快的孩童。    还有那个被她拧断了手的奴仆,真看不出来,她打起人来动作迅速到看不清,可惜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有些愣傻。    上官晋忍不住笑了起来,从床上翻身起来到大街上去闲逛。    今天没心思逗路旁的小贩,不知道南雁住在哪儿?听说江烟西边有座宅子要卖,不如到那里去看看,她总不能一直住客栈吧?    已经不下雨了,地上有些湿漉漉的,上官晋一径往西边走去,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他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遇到这样有些呆的女孩子。    结果在转过一个街角之后,上官晋在一个客栈门口看见了南雁。    南雁穿着一身缃色竹布裙子,好似泥尊,有风慢慢撩起她的长发,就那么淡淡地站在客栈门口,似乎随时都要羽化而去。    上官晋上前打了招呼,好奇地问南雁站在这里做什么。    南雁淡淡地看过来,吐出两个细哑的音:“吹,风。”    “你住在客栈里?”上官晋问。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不成南雁真打算一辈子住在客栈里?    南雁点点头,似乎想了想后又向他施舍了个:“对。”    天上的云淡淡的,随着风慢慢地移动,有青黑的燕快速划过。    “你打算一直住在客栈里?”上官晋睁大了眼睛问。    南雁有些迷惑,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但也只能照实点点头。    上官晋镇定了一下,好心地向南雁建议道:“你如果要在江烟留下来,那就应该去买间宅子安安稳稳的住下来。”    南雁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开口问了一句:“都是住,有区别么?”    上官晋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往脑门冲去,他忽然很想一把掐死面前这个女的,可是心里也慢慢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南雁看着他有些愤怒的神色,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觉得风没有刚才那么大了,就转过身走近了店门。    上官晋脑子里的弦彻底断掉,冲进客栈,拽住某人的袖子,拍下一两银子喝道:“店家,退房!”    南雁看着自己被扯皱了的袖子,静静地看了上官晋一会儿,默不作声地拂开他的手,走上前把银子重新放回上官晋的手中,从腰间摸出一把铜钱,然后放在了柜台上。    南雁向上官晋转过身,慢慢道:“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她的目光有些认真。    上官晋彻底被气伤,瞬间拍案怒道:“我就是有钱你怎么地!”    南雁似乎微怔了一下,然后愣愣答道:“我不怎么地。”    空气凝了一霎,上官晋又气又好笑,看着面前神情弱弱的南雁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也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于是保持着一脸哭笑不得的神色。    南雁脑子尚处在刚才拍案那一瞬间,继续一脸弱弱地问:“房钱结了,然后呢?”    上官公子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管南雁的事,此刻南雁发问,他也不知怎么说。    店小二热情地代答:“既然姑娘你结了房钱,那就请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吧。”    南雁默了一下,转身上楼收拾去了。    上官晋站在楼下,觉得自己比南雁还傻。    南雁把包袱收拾好了,下楼,站在上官晋面前,默默地看着他。    上官晋恢复过来,看了看天色,对南雁说:“走,去看宅子。”    南雁点了头。    西边那个宅子不大,小院里有一颗酸枣树,绿绿的叶子很小,南雁一个人住,很好。    上官晋看着南雁付了钱,看着原主人乐呵呵地走了,看着南雁走到西边墙角把一个磨盘拍碎了,又从磨盘下面摸出一张画着赤符的纸,慢慢地撕碎了。    上官公子很不解:“你在干什么?”    “驱鬼。”    上官公子骇然:“什么?”    “这是个鬼宅,所以主人要卖掉它。”南雁把纸屑扔了,转过身正对着上官晋说。    上官公子愕然:“你怎么知道?”    南雁慢慢地看了一眼上官晋,慢慢道:“宅子布局不对,会招鬼,能镇鬼的地方只有那个磨盘下面,但原主人还是要卖,说明鬼没去掉,过几天我要换梁请神,你有钱,能借么?”    上官晋恢复过来,淡定地问:“借多少?”    “一千两。”    上官晋深深地看了南雁一眼,点了一下头。    一千两,不大,也不小,自己的小金库还支撑得起。    南雁看着夕阳下上官晋离开的身影,转过身,嘟囔了一句:“真傻。”    钱默默地被送到了小宅子里,上官晋因为有些心痛钱而好久没去看看南雁,等他慢慢踱着步子去看南雁的时候,正赶上半个月后的一个中午。    前面有个菜市,空气里浮着一股鱼的腥味,上官公子皱了皱眉。    慢慢听见孩子的嬉闹声,远远地看见一群孩子绕着一个站得挺直的姑娘嬉闹,姑娘提着个菜篮子,表情默默。    不远处站着几个大婶,围在一起指指点点,偶尔有几句传了过来。    “那就是上官恶少养的,还在文举巷盘了个宅子......”    “长得挺好的,怎么就......”    “哟,长得不好,人家能.....”    站得挺直的姑娘似乎完全没有看见身边嬉闹的孩子,只是一味顾自往前走,孩子们也就跟着她唱闹,场面乱哄哄的。    上官恶少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有一把小刀在默默的划着,他想往前走,不期踉跄了一步。    他抬起头看那个提着菜篮的姑娘,正好起了一阵风,南雁的竹布衣裙在风里瑟瑟地摇着,背影不心酸,对比起来自己有些可笑。    是了,自己是什么人,也好意思接近其他清清白白的姑娘?    上官晋慢慢地退了几步,眼睛扫到几个大婶,忽然又觉得没什么了。    我上官恶少就去蹭午饭了,你们有本事就骂吧!上官晋甩甩袖子,意气风发地向小宅子走去。    南雁转头看着仿佛是凭空驾临的上官晋,洗了洗手,从腰间摸出几枚铜钱递给他。    上官晋疑惑地看着忽然出现的铜钱,问:“什么意思?”    南雁默默道:“去卖碗和筷子,我这儿没有你的。”    上官晋恍然,接了铜钱,又看了看南雁一脸默默的表情,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笑一笑啊?”    南雁转过身拿起菜刀准备拍姜,闻言又转过头,疑惑问:“为什么要笑?”    上官晋耐心道:“我来了你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开心么?”    南雁转过头,‘砰’一下拍了姜,顿了顿问:“不需要。”    “你就笑一下,笑一下又不是什么难事。”    “不想笑。”    “为什么不想笑?难道笑很费体力?”    “很费。”    “我还没听见人说过笑还会费体力的!”    “你刚才已经听见了。”    “南雁!”    “嗯?”南雁默默答了一声之后,开始‘笃笃’地剁姜末。    上官恶少最终妥协,出门去买了碗和筷子。    回来的时候南雁已经在炒菜了,动作不太熟练,撒盐的时候有些犹豫。    吃饭的时候南雁把一杯水放在了上官晋面前,默默道:“咸了就泡一泡。”    上官晋尝了几口,发觉微微有些淡,于是问:“你平时盐都会放多?”    “咸了?”南雁把伸出的筷子放下,她还一口都没尝。    “没有,”上官晋摇摇头,随后问,“有点淡,你为什么会觉得菜咸了?”    南雁看了看桌上的菜,眨了一下眼睛,垂了眼帘回答:“我不太会做菜,今天特意少放了盐。”    上官晋呆了一下,微微一笑伸出筷去。    头一次觉得吃饭都这么有趣。    吃完了饭,站起来溜达溜达,上官公子靠在院子里的酸枣树上饶有兴趣地问南雁:“你真叫南雁?”    南雁点头。    “你是哪里的人?”    “北方人。”    “不是,我是问你是哪一个城的人。”    “衢华。”    “身份?”    “不能说。”南雁默着表情。    “其实我很好奇,”上官晋抬手顺了顺头发,脸上露出思考的神情,“你跟我爹娘说的那些话,那些表情,那些举动,让我觉得好像不是你。”    南雁抬眼看着上官晋,慢慢答道:“哦。”    这算什么答案?    上官晋眯了眯眼睛,问道:“我记得,衢华南家是个大氏族。”    南雁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哦,那里很多人都姓南。”    也是,也没听说哪家姑娘跑了。    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就凭着南雁这个面瘫的表情也能知道根本不会问出什么来。    南雁南雁,南飞的雁,虽飞来了,却会走。    “诶,你会离开么?”上官晋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南雁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不知道。”    “为什么想来这儿?”    “不知道。”    “你的父母呢?”    南雁愣了一愣,慢慢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声音平直得听不出感情:“健在。”    “那你为什么要出来啊?难道你的家人不会着急而出来找你么?”    “不会的。”南雁慢慢抬起袖子擦了下眼角。    上官晋微微一怔,他觉得自己好像触及到了一个很深的伤口,即便是轻轻抚摸也是难以忍受的疼痛,鲜血早已凝结,可伤口还是翻来覆去的疼痛。    南雁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屋。    不一会屋子里传来了洗碗碟的声音,上官晋愣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空,眼光亮得刺眼,没有云。    他转头看了看那个小屋子,转身走了。    没过几天,城里传来上官恶少‘又’换新欢的消息,满城的人对这事进行了以下讨论,一致觉得那姑娘就是比南雁看着机灵些,容貌倒是比不上的。    南雁听着外面人的讨论,倚着门眨了一下眼睛,也不关门,进屋。    从此以后南雁身边少了许许多多指指点点的人,买起菜来分外轻松。    有一天南雁去买茭白,正巧碰上那边菜市没有,她就提了篮子去正市上去买,在一番木木愣愣地讨价还价之后摊主自认倒霉的少了钱,南雁把茭白放进篮子里,付了钱,转身向西边走去。    正巧走到北府街,忽然远远传来车马喧闹声,南雁转身看过去。    车子华丽,结着青色的丝绦,赶马的人是前几天早就见熟了的车夫。    应该是上官晋的车。    南雁眨了一下眼睛,站在原地没有动,平静地看着马车越驶越近。    车夫一路畅行,不期看见前面有一个淡青色的身影不偏不倚的挡在前路,急忙拉缰,又看清是南雁,又是急急一拉,马匹在奔跑中骤然停下原本就不稳,一连被拉了两下更是不稳,马车狠狠一颠,险些颠倒。    南雁平静地看着发生在咫尺的这一切,扬起的马蹄险些擦过她的脸,她眼睛也不眨一下。    有人气急败坏地捞了车帘来看,南雁没有看捞帘子的人,目光直直投向了车内的另一人。    那是个女子,形容清艳,一双眼像是含着清泉,穿着妃色长裙。    上官晋捞了帘子发现是南雁,一腔的怒气生生给惊讶灭了,他扬起了眉问:“南,南雁,怎么是你?”    南雁慢慢把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移到上官晋脸上,静静答道:“买菜而已。”    上官晋看了看她篮子里的茭白,有些发愣。    南雁垂了眼睛,默默转过身打算离开。    上官晋急忙喝住:“你等等。”    南雁收回还没跨出去完的那一条腿,边转过身便从腰间摸出几文钱,完全转过身后将几文钱放在了车上,慢慢道:“压惊。”    上官晋有点无语,有点惊讶,想了想又看了看南雁一脸的‘与我无关’,便好心发出邀请:“你是不是要回家,我送你吧?”    南雁闻言动弹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画出一丝清凉的笑容,开口道:“挤得慌。”    上官晋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车内女子,又转过头来道:“没事,遥儿她很大度的。”    “哦?”南雁微微一挑眉,露出深邃的表情,“我觉着挤。”说完便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官晋急忙抓起车上几枚铜钱,遥问道:“喂,这钱!”    南雁头也不回道:“赏钱!”    “少了!”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银光向马车飞来,马还没来得及惊起那道银光就牢牢定在了车上,顺带了一阵清风。    上官晋转头去看,原来是一两银子,已经深钉入马车,只剩了半个在外。    再看南雁,她半转着身,手还直直定在空中,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眸子却比往常黑亮了几分。    然后收手,转身,离开。    上官晋没有生气,反而有些乐。    回府搂着姑娘乐了半日,差人把那一两银子拗下来拿到银器店里去打一只凤蝶,系了彩丝,挂在了床头。    至于车么,换了,做宽一点,能坐下四五个人的样子。    新车还在打造期间,上官公子就徒步出门,其实府里的车多得是,他想坐哪一辆就坐哪一辆,但上官公子忽然觉着走路也是一门乐趣了。    九湘楼的遥姑娘歪在他身上有些不满地问为什么,上官公子笑了笑,捏着遥姑娘的下巴凑近了笑问:“怎么,爷陪着你走路还不开心?”    遥姑娘立刻有了一脸柔蜜的笑意,摇了摇头后深情地说了两句动人的话。    上官恶少笑了笑,也没听清遥姑娘说了什么,只是脑子里回响着四个字。    “我觉着挤。”    挤啊,那我也走路,怎样?    好像不怎么样。走了几天路的上官晋摸着有些疼的脚这么想着。    他上官晋是什么人?鼎鼎有名的上官恶少!走什么路,真是笑话。    对,就是个笑话。    上官晋骑着刚买的马慢悠悠地在集市上逛,没人敢来招惹他,当恶霸的感觉真好。    要不去南雁那去看看?算了,对着那么一张没表情的脸久了也没意思。    上官晋拉了拉缰绳,夹了一下马肚子,向九湘楼驰去。    集市的那一边渐渐地出现了一个淡褐色的人影,南雁提着菜篮子默默站在那里,良久,皱皱眉,转身离开。    南雁慢慢走回家,回到家后拿着茭白进了厨房,洗了洗刀,忽然想起还没做饭,又走过去揭了盖子看看米缸,没多少米了。    还早,先去买米吧。    二十斤的米背在背上,也没什么感觉。    南雁负着米慢慢向家走去,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南雁向旁边一闪,轻轻松松闪开,继续沿着路慢慢走。    倒米进缸,淘米,倒米进锅,加水,生火,盖上锅盖。    洗菜板,洗菜,切菜,生火,倒油进锅,倒菜进锅,放上调料,翻炒一会,装碟端到桌上。    洗了碗筷,再盛饭,端到桌上。    天空一片蔚蓝,南雁端着碗走到院子里,发现院子里没什么风,又端着碗走进了屋里。    有燕子啾啾的鸣着,一前一后地落在屋檐上,小小的脑袋转来转去地看,一身乌油油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光。    过了几天,南雁提着篮子到璩楚坊里买了几本书,到晏乐坊里买了一把琵琶,到漫星寺求了三个平安符,又添钱买了上好的檀香和一个莲花纹的铜香炉。    向城西走的时候路过了上官府,南雁想了想,取出一个平安符送到门房那去。    门房还隐约记得上次南雁来时老爷和夫人的形容,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接下了。    南雁想了想又嘱咐道:“拿给你家少爷,他若是不要随手扔了也可。”    门房点了头。    南雁放了心,提着篮子走了。    上官晋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酒劲正浓,下马车的时候十分歪歪斜斜。    门房拿平安符的手顿了一顿,又将平安符放回桌上,转身叫人去了。    等到上官晋被众人簇拥着扶回房中脱了衣裳沐了浴,门房才敢把平安符拿上,还没走到内院就被巡夜的婆子拦住。    门房拿了平安符出来,说了白日里的一番事,婆子不耐烦点点头,一把夺过平安符就让门房快走了。    门房自然也乐得无事,乐悠悠地就走了。    婆子拿着平安符站到桥上接着小溪反上来的光查看,心里思忖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又想着少爷平日比这个还要好不少的物件也是随拿随扔,此时送去搅了少爷清梦倒也不好,不如就扔在溪里,横竖大家也不知道。    这厢上官晋睡得迷迷糊糊,那厢婆子已将平安符扔进了溪里。    婆子扔了平安符后回头一瞪眼嘱咐跟着的众人:“不许碎嘴!知道么?”    众人忙不迭点头。    原来这婆子是上官夫人当年的陪房丫头,自恃有几分脸面,镇日欺压众人,一时果子少了茶水烫了就是要打要骂,众人心里早就暗暗的不满,婆子前脚一走,后面就有人偷偷将平安符捞上来放在岸边显眼的地方,众人也只装作不知道,唯有婆子一人还蒙在鼓里。    第二日上官晋觉着头疼,厨房里赶忙做了些汤水来,上官晋喝了觉得身体好了些,穿了衣裳草草束了束头发就打算着在府里逛一逛,服侍的人纷纷热情洋溢地要他到溪边去走走,说那里的风清凉,吹着舒服。    上官晋也就到了溪边去,好巧不巧,看见了那个平安符,好巧不巧,问起了那个平安符,好巧不巧,昨天巡夜的婆子手上一抖掉了个香袋在地上,众人皆回头看着她。    小余笑呵呵道:“少爷您要是真想知道这平安符的来历,就问问方大娘吧。”    上官晋回头看着正弯腰捡香囊的婆子,婆子只得将事情原委讲出来。    一番话听完,上官晋挑了挑眉,不在意似的道:“原来如此,这也没什么。”话毕便闲庭信步地继续往前走去,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南雁这时坐在屋子里摆弄琵琶的弦,屋子那边的雕花床上一边挂着一个平安符,随风轻轻地摇动着。    转眼到冬日,整整四个月的时间,南雁和上官晋再没有遇见一回。    家家置办了过冬的衣裳,南雁也不例外,新做了五件棉绫裙和三件披风,又在屋子里笼上暖香,把纱帐换了芙蓉花的厚绒帐,将屋子修葺修葺,再购置木炭和火炉,才算完工。    江烟也下雪,不过是很小很小的雪,落在地上马上就化了,不像衢华,一到冬天就会下厚厚的雪,有的时候雪下大了,一个晚上就会积雪到腰。    南雁出门买菜,看着外面渐渐下起小雪来,就系了披风打了伞提了篮子慢慢走出去。    雪静静地下着,菜市因为冬天结束得很早,又只能到正市去了。    几辆马车迎面过来,头一辆马车的车夫长得英武,左眉上有一道刀疤。    车内人揭开侧帘看见了南雁,命车夫:“停车!”又向南雁道了一声:“姑娘且留步。”    南雁看了一眼车夫,压低了伞走过去。    车内公子微微一笑,声音很是温和地问:“打扰了,在下想向姑娘问一下路,不知姑娘可知禄璋客栈在哪儿么?”    南雁压了一压伞,低声道:“不远了,绕过前面那个小巷向左一转就可以看见。”    车内公子道了谢,放下了帘子,车夫扬了鞭子,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南雁听着声音渐远,微微抬起伞来看了看远去的马车,转过身,继续向正市走去。    禄璋客栈,那么贵,真是有钱。    而车上的那位公子,是从衢华南家来的,奉父母之命来寻他二姐。    二姐为人温婉和善,头脑聪明举止机灵,不知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离家出走了,而且还把家里所有价值不菲的小玩意都带走了,不得不说走得太有防备了。    南鹄抬袖擦了下眼睛,几个月来一直找二姐实在是太疲劳了,真不明白爹娘为什么开始不急后来却着急的要来找二姐,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二姐真被找到了就好了。    南家三公子来江烟的消息立刻惊动了上官家,南鹄自然也没有说明他真正的目的,大家彼此皮笑肉不笑的客套一番也就是了。    南雁站在上官府门,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立刻就有人来向上官晋报说:“少爷,南雁姑娘刚才站在府门发了会儿呆。”    上官晋道:“哦。”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茶盏碎地的‘哗嚓’。    众人愣了,转头一看,南鹄一脸震惊,脚边是一堆瓷碎片和茶水的混合体。    上官晋扬了扬眉,一个摆手招呼家仆过去收拾,顺便问道:“南兄,你这般惊讶做什么?”    南鹄收回一脸震惊,容色淡淡道:“无事。”    上官晋点点头,也不再追问。    南鹄约了上官晋到酒楼里吃饭,半道上问:“上官兄认识那位南雁姑娘么?”    上官晋点了头。    南鹄追问:“那位姑娘可是北方来的?是否来了几个月了?”    上官晋疑惑:“南兄你怎知道?”    南鹄神色有些犯难道:“实不相瞒,那位姑娘可能就是我离家出走的二姐。弟此次南下江烟,明是游玩,实则为寻姊。”    上官晋惊讶了一下,瞬间又觉得不可能,于是探问:“不知令姊是怎样一个品貌?若是弄错可就不大好了。”    南鹄省不得照实道:“家姊眉细鼻挺,眸子黑亮,脸庞削尖,身姿纤长,为人温婉可亲,大方有礼。”    前面听着还像,后面听着就不怎么像了。    上官晋想了想道:“南兄,这相貌倒是差不多,性格似乎,差得有点远。”    南鹄沉默了,最后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亲自去看一趟,然后他们就愉快地干杯了。    南鹄他们去的时候南雁正拿着个扫把扫院子,她院子里的土干,居然积起了薄雪,扫把一扫,雪泥混合。    难看。    南雁又扫了一扫,完全没有注意到上官晋和南鹄。    南鹄热泪几乎就要滚出,抖着嗓子喊了声:“二姐~~”上官晋差点没站稳。    南雁抬起头来,这才看见了南鹄,她静静地看了南鹄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扫雪。    上官晋觉得自己这会儿可以开口了,于是开口道:“南雁,你弟弟都找上门来了,你好歹也理一理啊。”    雪静静地下着,南雁头也不抬地说:“哦。”    南鹄收了泪水走近南雁,南雁没反应,只是继续扫地。    “二姐。”    南雁扫地中......    “二姐你别扫了。”    南雁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南鹄,又低头继续扫。    南鹄这回没喊了,直接把扫把抢走丢在一边。而上官晋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    南鹄急切道:“二姐,别留在这儿了,跟我回家吧!”    “老爷子让你来的?”南雁静静问,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    南鹄点头,还加了一句:“爹娘都特别着急。”    “特别着急?”南雁唇边勾出一丝冷笑,大冷的天,看着越发冷了,她问,“特别着急就让你几个月之后再来找?这着急得真特别。”    上官晋觉得南雁这会儿真是机智了。    南鹄愣了一愣,却也不知道怎么答话。    南雁继续道:“老爷子最近和哪个官交好?”    南鹄摸不着头脑,照实答道:“尚书李大人。”    “南鸢身体怎么样?”    “鸢妹妹生了场大病,还不见好。”    “哦,”南雁微微一眯眼,嘴角浮起三分嘲讽,“李大人有个儿子,今年二十了,家里除了我和南鸢,没有女儿了,所以老爷子要你来找我,知道么?”    多么简单,多么透彻。上官晋深深的佩服着南雁。    南鹄一愣,眼底有些震惊,嘴里颤道:“不、不会吧?”    南雁深深地看了一眼南鹄,恨铁不成钢道:“若李大人的儿子是个断袖,那被洗好打包送进尚书府的就是你。”    上官晋笑了起来,十分不合时宜。    南鹄茫然地回头看了看上官晋,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南雁,有些不知所措。    南雁摇头道:“你走吧。”    “二姐,难不成你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南鹄问。    “不知道,”南雁弯腰拿起扫把,“也许会离开。”    “那我以后就见不着你了?”    南雁微微摇了摇头道:“不会,等老爷子死的时候我会回去的。”    南鹄走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离开,连马车都忘了。    上官晋神色复杂地看着南雁,南雁默默回看过去,视野中,只有不断落下来的雪花在动。    南雁静静开口道:“有事么?”    上官晋奇怪地一撇眉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方才同你弟弟说话时不是很好么?”    “没事?”南雁低头继续扫雪,“没事就走吧。”    “如果我不走呢?”上官晋故意问。    他现在很想逗南雁说话,南雁方才同她弟弟说的那几句话实在是有意思极了。    南雁头也不抬:“那你可以选择滚或者飞。”    有意思,有意思极了!上官晋不禁莞尔道:“你这么说话可真有意思。”    “可能吧,”南雁抬起头来,神色淡淡,“开始的时候,你也说过我说话有意思。”    上官晋急忙笑着摆手道:“开始和现在不一样,不过确实都很有意思。”    南雁笑了一下,道:“那又怎么样?时间一久,都没意思。”    这倒是。上官晋有些赞同地想了一下。    南雁低头继续扫雪,一边问道:“我听说你在玉锁上刻了字,刻了什么字?”    诚然,她这样的确有意思,可是总有一种大小姐的感觉,听着有点怪怪的。    上官晋笑道:“刻了长寿。”    “长寿有什么用,”南雁似有嘲讽,“我以为你会刻什么‘年华永驻’。”    的确,年华永驻比长寿要好很多。    上官晋干脆道:“那我回去改了。”    “我那一两银子,你拿去做什么了?”    “现在想要回也没用了,我拿去喝酒了。”上官晋在这儿撒了个小谎。    “用女人的钱喝酒,”南雁抬起眼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上官晋一眼,口里凉凉道,“上官公子真是好风骨。”    上官晋于这个问题上看得很开,他摊摊手道:“都是钱,使谁的都一样。”    南雁再度笑了一下,丢下了扫把笑道:“若告诉南鹄的人不是你,我定然将那人腿打断。”    上官晋觉得这句话有点意思,遂故意问:“为什么是我你就不打呢?”    南雁转过身向他甩了一句:“因为你帮过我。”    “可是你自己也能走到江烟来。”    “帮过就是帮过,不论多不多余。”    上官晋沉默了,他忽然觉得机智的南雁一点也不好对付,还是呆呆的南雁好一点。    看着南雁进了屋子而且没有打算请他进去坐一坐,上官恶少就知趣地离开了。    回去之后,上官恶少拿着玉锁到玉器店里说:“在‘南雁’这两个字的下面刻上‘年华永驻’四个字。”    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们下一次的相遇是在怎样的场面。    次年,南方叛乱,叛军以江烟为都,自然,首先拿来开刀的是江烟的第一大家——上官家。    叛首为显其文雅,就‘要’地操练军队,否则就宰其全家,上官老爷瑟瑟缩缩答应。    第二天发现地契不见了。    上官老爷昏倒了,叛首很生气,扬言要宰全家,下午的时候就有一个叛军被钉在了城墙上,叛首只好向其他人家去要地。    第二次,要钱。    下午的时候发现银库被锁,根本拿不出钱。    上官老爷再度昏倒,叛首继续很生气,继续扬言要宰全家,没过几分钟有十个叛军被钉在了城墙上。    第三次,要布匹。    不用说,再度失败了。    上官老爷已经麻木了,叛首也没再扬言宰全家,沉默下来了。    上官晋再也忍不住,在一城凄迷的气氛中赶往南雁家中。    一脚踹开门的时候他发现南雁正在洗藤藤菜。    “那些人是你杀的?”上官晋了当直接地问,他显得有些生气。    南雁漫不经心地把菜从盆里捞起放到菜板上拿起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他们是叛军,可那些都是些小兵小卒,你有本事,怎么不去杀那个叛首方峻义!”上官晋生气地吼道。    南雁将手中的菜刀狠狠一剁,砍下去两寸深,她回头看上官晋,半带着冷艳的笑容。    “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向我大吼大叫?”南雁有些轻蔑地看着上官晋,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几颗雪亮的牙齿,“小兵小卒又怎么了?叛了国的人都是该杀的人!什么大兵小卒!”    上官晋一愣,继而更加生气地质问:“不叛国,他们有选择的权利么?”    “杀身成仁,为什么会没有选择的权利?”南雁转过头冷冷答道,“你只是个只懂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别跟我谈这些你根本不懂的东西。”    “我不懂我不懂,”上官晋越发的生气,看着南雁简直恨得牙痒痒,“那也比你只懂杀人来得好!”    “我杀的不是人。”南雁简短地回答,然后快速地剁菜。    上官晋忙反驳道:“什么不是人!他们只是些平头老百姓,无奈之下才参的叛军!”    “我救了你的命,”南雁停下手中忙碌的动作,向上官晋冷冷地道出一句,“我救了你全家的命,你没资格质问我。”    “对,你救了我的命,可是治标不治本,那些人还不是一样到处抢地!”    “能拖一点是一点,皇帝虽然不济,朝中却不缺大将。你懂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熟悉朝廷么?你知道怎么打仗么?你什么都不懂,就没有资格多言。”    “资格?你跟我谈资格?你是个女人,谁有资格你都没有资格!”    “女人?”南雁露出诡异一笑,慢慢向上官晋转过身,“我的确是,可你呢?你这个男人好像也没什么作为,叛军到上官府的时候我可没听见你一句狠话,你这个男人可真成功!”    上官晋有些发窘,的确,他挺没用的,可是这样露天的说出来还是头一回。    南雁收回诡异的微笑,奇怪地轻轻蹙了一下眉,露出了个笑容,慢慢道:“上官晋,你只看得到你眼前的事物,你只能把握住你手指可以伸到的地方,你只能领会你的世界,你和我,差别太大,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南府里逃出来么?因为那里就像一个互相倾轧的地狱,除非行尸走肉,否则没人可以在那里生活,你以为我的鸢妹妹为什么会生病,她也是个明白人,并且已经死了,只有南鹄,对什么都浑然不觉。我刚从府里出来的时候,才觉得我是活着的。”    话毕她将袖子撸起来,露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但很明显,都是远年的了。    南雁慢慢地笑了笑说:“看见了么?这是我小时候练武留下的伤痕,在南府,不在第一位上永远都会被践踏,我小时候就因为从梅花桩上摔下来而被打断了腿。你知道这种痛苦么?我见惯了太多的阴谋权术、伪君子真小人,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叛军,不管是为了谁,他们永远该死!为了活命为了金钱而背叛自己的国家,这样的人统统该死!”    上官晋默不作声,他这会儿隐隐约约觉得,也许自己是太肤浅了。    他的确没有资格。    于是他决定转身就走,南雁在他身后说:“这几天小心一点,叛军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你会来救我们么?”上官晋不知怎么的顺嘴就说出了这一句。    南雁几乎没有沉默立刻就说:“也许。”    上官晋听完这两个字,顿了一顿,走了。    南雁转身继续切藤藤菜。    像个孩子,什么都不会去深究,上官晋,你傻透了。    月夜风高,上官晋站在穿廊下看着根本看不清的云,风这么凉,四周这么静。    今中午南雁说的那一番话实在令人深思。    不过很奇怪,为什么来到江烟后看见南雁她差不多都是在买菜或者做菜呢?今中午那么紧张的气氛下她居然还在切那种奇怪的菜,满街的人都惶惶十分,她杀了叛军,怎么还那么镇定自若呢?    真的有点奇怪啊。    上官晋正在深思中,忽然觉得脖子一边有点凉,微微转头一看,一个穿铠甲的人拿着剑比在他脖子上,只要再近上一分,他就没命了。    上官晋考都没有考虑直接就腿软了,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惊吓,连刀剑的边边角角都没碰过,从来就是锦衣玉食里处着,实在娇弱。    上官晋睁大了眼睛半躺在地上往后缩了缩,有些颤地说:“英、英雄,你、你这把剑可得拿、拿稳点啊!”    持剑人似乎没有想到上官晋会直接腿软,愣了一下后眼睛里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朝着上官晋呸了一下之后伸脚踹了他一脚道:“没骨性的花花公子!我呸!”    看这个样子,这位持剑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快杀他。上官晋松了口气,头微微一偏,忽然看见花厅那边起了很大的火。    这?看来爹娘是凶多吉少了。上官晋微微叹了口气,垂了垂眼,南雁说得对。    “我说,你还是杀了我吧。”上官晋抬起头来,双眼暗沉地同持剑人搭话。    持剑人轻蔑的一笑,拿剑的手垂了下来,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位半躺在地上的贵公子没有任何威胁,因而放松了警惕。    上官晋很清楚他的处境,他救不了爹娘,很可能连他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平时不读什么书,没有什么大智慧,了如指掌的只是一些逗女子开心的小把戏,而眼前这位拿剑的人很明显不同与那些轻衫薄裙的风尘女子。    上官晋叹了一口气,求死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就惊讶的发现持剑人被打晕在地。    而南雁,站在他对面,眼神是不可捉摸的嘲讽。    “别人不杀你的时候,自己也不要想去死。”    “我知道,”上官晋抬着头,脸上的神情很是从容淡定,甚至有几分高兴,“可是我爹娘死了,我家的财产也会被拿走,我活不下去的。”    “活不下去么?”南雁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忽然半蹲下来指了指歪在地上的持刀人道,“这样的人才叫活不下来,你算什么?”    风轻轻的扫了过来,上官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啊?为什么我连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啊?”    “你能掌握,”南雁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安静,她抬起头来看上官晋,眼神似水,“但是不要自己去求死,谁要你死,我就要他死。”    “为什么啊?”上官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你不是很看不起我么?”    他其实在南雁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就知道了,南雁看不起他,从头到脚的看不起他。    现在却装得很关心他似的,就算南雁救过他,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她是为了整个国家,不是因为可怜他这条小命。    南雁的神色却依旧很温柔,慢慢地说:“有那么一瞬而已,因为你真的很能惹我生气。”    上官晋一愣:“我不记得我惹过你生气。”    “因为我在你发现之前就原谅你了,”南雁此刻的声音简直就像储藏了无数的糖果,能让所有人放下戒心,她向上官晋伸出了手,“走吧,你在哪里死都不能在这里死。”    半个月之后,朝廷大将段星罗以势如破竹之速横扫南方,叛军理所当然的被收拾干净,混混度日的皇帝清醒了,开始着手整理大好河山。    南雁看着从街上走过的军队,说:“你看见了么?”    上官晋站在她身边,笑了一笑。    段星罗奉命前往北方平乱,如有神助的平了叛乱安抚了百姓,皇帝一个高兴,给了这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个爵位。    过了半个月,段星罗奉命镇守西北。    消息传到江烟的那一个晚上,南雁做好了饭,留了一朵花,走了。    上官晋静静地吃完了饭,看了看屋里的钱财,觉得南雁还是比较够意思了。    静坐了一个晚上,上官晋拿着钱去买了书。    南雁去追逐她心中的英雄了,他也要变得有用一点了。    ---------------------------------------------------------------------------    很多年后,上官晋时常在想,那个时候的南雁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算了,想什么想,上街买点菜做饭比较实际。    他不太喜欢提篮子,做一个人的饭也用不着提篮子,就手空空地往菜市走去。    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衣小生,原来是前天向他问书的苏家小哥。    苏家小哥也看见了他,便遥遥向他作了一揖道:“先生好。”    上官晋点点头,微微地笑了。    -------------------------------------------------------------------------    他那个学生,就是那个沉璎郡主,她觉得他不是上官晋。    其实他也觉得他不是,上官晋,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个风流公子早就死了,死在二十几年前方峻义血洗上官家的那一夜。    至于容颜方面为何还那么年轻,举止方面为何那么像个年轻人,他也不知道,可能地府早就把上官晋归于那一类去了。    他到王府来,是因为真的不年轻了。    南雁他没看见,倒是看见南雁的女儿了,段子妤长得挺像南雁,细细的眉向上挑着,高鼻梁,纤长的身子,一脸的满足淡然。    至于那个叫文杳的女子,倒是有点奇怪。    他清楚地记得,南雁走的时候留下的那朵花,也是艳红艳红,美到不似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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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有点粗糙的故事奉献给亲们啦,虽然这个是正篇,但是折足雁后面还有一段,是关于文杳的。还有啊,申明一个事情,南雁童鞋是喜欢上官童鞋的,这点请不要质疑(至于到底是怎么喜欢的,这点偶毫不知情),至于南雁为什么离开了上官晋,请亲们去问那个该死的作者吧,大家围殴作者的时候请不要忘记我哦!因为前面要描写南雁本身有点愣的性格,所以语言有点干巴巴的,请大家尽情地去骂作者吧!至于结尾似乎有点仓促,其实作者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一点也不觉得这个仓促!请觉得仓促的亲好好读读,把上官晋前后的性格比对一下,要是还觉得仓促,偶也没法了,谁让作者比较欠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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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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