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深圳打工,女人梦见钱包被偷偷,哪里可以抵押手机典当点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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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颜家颂,生于1982年,深圳大学机械电子工程硕士毕业,本科毕业于哈尔滨工程大学,热爱文学,已在个人博客上15万字发表长篇纪实文学《那个下雪的冬天......》,现供职于某软件公司,职业为一名软件工程师。作品简介:《南粤梦》以在深圳的研究生生活为背景,真实地记录了主人公苏研在深圳求学的经历。苏研的父亲曾经在深圳打工近十年,终因文化层次等原因不得不离开深圳,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苏研是怀着延续梦想的愿望来到深圳的,可是现实中又不得不面对成长的阵痛——他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载体,这种矛盾在深圳被无限放大了,他渴望宁静的生活却选择深圳、热爱文学却选择读研、感情专一却一再被情感捉弄......《南粤梦》很真实,真实地再现了八十年代青年的典型生活。&&&&& 本部长篇历时近三个月,十万字左右,计划将在周之内贴完,希望读者朋友们能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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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追逐的梦——《南粤梦》自序
&&& 号,我带着200多斤重的行李,和姐姐一起南下广东。经过十六个半小时的长途跋涉,次日凌晨两点半,汽车将我们扔在了广深高速的新塘路口边。当时姐姐准备去投奔一个三年前打工认识的朋友余姐,余姐在新塘白石村的一个刺绣厂打工,姐姐想通过她找关系进她们厂;而我,则是要前往深圳大学读研究生,不过当时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我的本意是想先到广东随便找个公司实习一个月,然后再去学校报到。 &&& 下车以后我们举目无亲,余姐也没有手机,我手里只有她老公的电话,打过去提示已关机。不得已,我们只好等天亮了再做决定,高速路口附近也没什么商店和旅馆,漆黑的一片,只不过不时有蓝牌的的士和摩托车穿来穿去,问我们要不要车。姐姐显得有点害怕,之前她在深圳关外打工三年,亲眼见到过摩托车抢劫骗钱,因此无论那些摩的司机怎么说,姐姐都不肯坐车。我俩就这样在高速公路的环形天桥上走来走去,饿了就啃几口从家里带过来的几个甜瓜,当时我就在想:以后一定要在深圳混出个人样来,这段经历,也许有助于以后的成长,而且一旦成功了,我肯定会用最真实的文字记录下来这段艰苦而难忘的岁月。&
&&& 如今我真的要开始记录这段经历了,却不见得有多么成功,只不过和当时相比,现在的状况的确好了很多。当时我们在高速公路那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很无助的感觉,那些穿来穿去的摩托车和蓝牌的士搞得精神很紧张。后来姐姐提议说到警察那里可能会好一点,借着车来车往的灯光,我们看到了一个通往广州黄埔区的收费站,于是我们决定先到那里避一避,等天亮了再做打算。姐姐晕车,而且长时间没吃饭,几乎没什么力气拿东西,我只好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包,左手拎着一个旅行袋和一个装有食物、水的塑料袋,右手拖着一个一百多斤重的箱子,亦步亦趋地向收费站走去。短短五百米左右的路程,走了将近四十分钟,基本上是走一小段休息一下。天也很热,汗水不时的滴到镜片上,模糊了视线,但可以肯定,当时的我很坚强,没有泪水。 &&& 到那个收费站以后我们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坐在辅道旁边的水泥地板上等了一阵,仍然还是有摩托车司机过来问我们想不想坐车,这次由于有警察在旁边,心理稍微有些宽慰。等到四点多钟,姐姐实在有些困了,我觉得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去收费站窗口向警察了解一些情况,比如白石村有多远,坐车安不安全等等。那位警察得知我是要去深圳读书的学生,还问我看学生证,可是我的学生证毕业时已经上交学校了,录取通知书在箱子里不方便拿。好在他有同学在深大读过书,知道深大的一些情况,而我也在四月份也去过深大复试,因此他对我的学生身份并没有怀疑,告诉我现在这段时间不是很危险,一般在年关时期犯罪活动会多一点。
&&&&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我决定打车去白石村的刺绣厂,但是姐姐还是不肯。这时候恰好有个摩托车司机过来问我们要不要车,他可以联系的士。我刚问了一句,姐姐就使劲地拉我,要我不要搭话,我当时倔劲上来了——我还不信了,努力挣脱她的手,问那人能不能去白石村。司机说可以,但是要五块钱的咨询费,意思是他要先联系一下车。我说没问题,那就这样了,当时还警告似的口吻告诉他:你可别跟我耍花招!之前我在哈尔滨读本科,东北爷们的那股劲还学着了点,而且块头也不小,自以为自己能唬住那司机。 &&& 这时候那司机也笑了,用温和的口吻说他自己也是出来挣点小钱养家,家里三个孩子呢,而且如果真要抢劫的话,你们早就跑不了了。我说那还有警察呢,他笑了笑,一溜烟骑摩托车找的士去了。其实我也不是怕他抢劫,因为自己压根没什么被抢劫的资本。箱子里除了重要的证件,几乎全是书,都是我从东北带过来的。噢,对了,还忘了手提的袋子里有个台式电脑主机,不过也已经买了快4年了,不值什么钱。
&&& 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一辆异地蓝牌的的士,我问他厂子的地址,他说当然知道,不过不肯打表,三十块钱送到厂门口。我觉得这个价格还可以接受,姐姐也放松了警惕,就这样上了车,也给了那位司机五块钱。 &&& 车子穿过广深高速公路,拐两个弯就到了厂门口,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不肯打表了。没辙,我还是掏了三十块给他,当时已经是快凌晨五点了。 &&& 我们继续在厂门口等,姐姐由于又坐了一会儿车,更晕得厉害。没办法,我只好将毛巾拎干了给她擦擦汗。我问厂门口值班的保安认识余姐吗?保安说认识,但她早上7:30才来上班。
&&& 除了等,我们还是没什么办法。天渐渐的亮了,等到早上6:00左右,厂里上夜班的女工陆续有人出来,看着我们这样的都有点好奇,不过他们对这样的场景估计也习以为常。这时候我鼓起勇气问了一位和我妈年纪相仿的女工,问她认不认识余姐,她说认识,刚好她租住的地方和余姐很近。我把我们的来意和她说了一下,她就带我们过去了。通过在楼下的几次喊话,终于见到了余姐。 &&& 余姐是湖南人,很热心,她老公也还好,他午夜才下班,因此睡觉的时候手机关机了。我们的到来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不得不早早地起了床,为我们准备饭菜。之后我和姐姐有点过意不去,第二天买了一箱饮料送给她,算是略表感激之意吧。
&&& 在余姐那里待了一天之后,刚好是星期天,厂里休息,当时又是招工的淡季,打听到厂里招工恐怕会有点麻烦。我和姐姐又买了一些太太口服液之类的礼品托余姐送给了厂里招工的主管,之后的事情就如预期的那般顺利了。 &&& 安顿好姐姐之后,我决定去广州投靠一个自毕业起就没联系的高中同学小何,他刚毕业在广州的一个小公司做业务员,和他的两个大学同学一起租住在广州棠下的一个打工者聚居的农民房里面。他和他的一个同学住一间,另一间住他同学和那人的女朋友。 也许是广州的夏天让人心烦意乱,也许是本来不大的空间又多了一个人,总之,尽管我陪尽笑脸处处小心,他同学的女朋友似乎并不高兴。我也是那种受不得别人脸色的人,一气之下搬离了那里。幸亏我和小何公司的李总谈的还比较顺利,李总答应了我可以去他们公司实习一个月。因此,我把行李搬到了公司,然后问了一下行政的梁小姐,在得知公司员工宿舍多一个床位可以搬进去的时候,我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
&&& 公司宿舍其实是租住的农民房,在广州岑村的火炉山附近,而公司在五山路口附近的华南理工大学旁边,好在每天公司有车去送员工去公司,只是下班后要自己坐车回宿舍。公司在一栋大厦的27层,工程办公室部没有空调,广州的夏天酷热难耐,我热得连脸上都起泡了。每天坐234路公汽回岑村火炉山总站后还要走路将近半个小时才能到宿舍,每次回去衣服都几乎汗透了。公司也不为我提供伙食,当时身上只带了一千来块钱,为了省点钱花,每天中午都是在路边的摊位上买两个饼,晚饭则是在岑村附近的小饭馆内解决的,五块钱一顿,由于中午饭没吃够的原因,每次晚饭我都会多吃两碗,那个饿的感觉很难受。 &&& 和我同住的另外两个人,一位是公司送货的司机,还有一位是仓库管理员,略比我大一点,文化层次都不是很高,但这并没有形成什么交流的障碍。我也是农村家庭出身,我的一些堂兄弟,大概也在外面和他们过着相似的生活,因此反而似乎变得更加亲切了,话题也很多。
&&& 那个夏天也还有亚洲杯和奥运会,房子的顶楼有一间活动室,电视、象棋和麻将等都有,每逢礼拜六下午和礼拜天,我们总是聚集在活动室里面玩,活动室里也没空调,不过风还算很大,里面的人总是光着膀子打麻将。我不打麻将,偶尔下下象棋,更多的时候是在看电视。电视很不清楚,常常雪花点点,但看的很起劲,只是碰到暴雨雷电的日子容易停电。这时候就没什么办法了。 我就这样过了一个夏天,一个至今让人难以忘怀甚至让人热泪盈眶的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凡事到广东来谋生的人都会有过这样的经历?是不是只有经历了这些才让人明白什么是深圳?尽管当时我甚至没有触摸到深圳的边缘,但是那种生活,那种让人痛侧到极点的生活,是一个人一生中都无法忘记的。
&&& 九月四号我就离开了公司,李总还特意嘱咐财务给我发了一千块的实习工资,这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次领工资吧,印象特别深刻。临走时因来不及请舍友吃饭,花了一百来块钱买了一些水果和烟,算是请同事们喝茶了。之后我又收拾好行李,去投奔在深圳龙岗爱联村附近打工的四叔和四婶,在四叔那里待了两天之后就去学校报到了,那段难忘的生活就此结束。 &&& 那个夏天唯一和外界联系的就是我那经常自动关机的破手机,其实也只是和父母联系一下。我的父亲当年在深圳谋生近十年,我的母亲也在深圳待过近三年,但终因为年龄太大文化水平不高,于2003年离开了深圳,最后只能远赴西藏拉萨谋生,也是做着最底层人民的苦力活。当我把这些都告诉给远在雪域高原谋生的父亲时,他哈哈一笑,告诉我这种生活他生活了近十年。
&&& 我至今仍然不敢想象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坚持了十年之久,好多次想问父亲,可是都没有问。也许是因为梦吧,比他们幸运的是,我带来的多了一纸本科毕业证和录取通知书,而且我还有三年的时间去完成努力、延续他们没有实现的梦想。 &&& 我和我追逐的梦,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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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发帖子好困难啊,总提示“有敏感字样”,而且段落好像没对齐,求救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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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苏研开始了在特区这所唯一综合性大学的研究生生活。
报到的当天早上,深圳正下着大雨,329路公交车将苏研扔在了学校的北门,他本想先撑开雨伞然后去行李箱取行李,可是售票员冷漠的催促让他有点寒心又有点愤怒。于是他索性不管了,将雨伞折叠好之后挂在双肩包的带子上——他必须腾出一只手来拖那个厚厚的的密码箱,另一只手还要拎一个牛仔包和一个塑料袋,所有的行李加起来足足有100多斤重。尤其是那个密码箱,在高速路口下车的时候,箱子一边的滚轮不小心给磕掉了,这使得拖起来十分不平衡,缺少滚轮的那一边和地面发生较大的摩擦,一度让苏研想放弃。可是他又不甘心,箱子里面除了一些比较重要的证件,其他的都是书,这些书在北方的一所大学陪伴了苏研四年,毕业时他都没舍得扔掉,甚至连用过的草稿纸都保留着邮寄回家了,因此现在选择放弃,苏研也只是想想而已。
幸运的是,报道的体育馆距离北门并不远,可是初到那里时苏研彻底傻眼了。体育馆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外围的人群大都打着雨伞,将报到流程的指示牌遮挡地严严实实,军乐队的演奏让他几乎听不见任何广播里的声音。他将箱子放在了地上,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雨水,呆呆地站在人群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候一位穿着印有“研究生部”字样T恤的女生走过来,热心地问他是不是来报到的研究生,苏研点了点头,可当那位女生想帮他搬箱子时,苏研却下意识的拒绝了。苏研是湖北人,但在北方上过四年本科,在那里养成的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性格让他觉得女生天生就是弱者,在一般条件下,他不会接受女生的帮助。
报到的人越来越多,苏研费力地挤进了人群,先把箱子搬上了体育馆的走廊,又抹了抹镜片上的雨水和汗水。体育馆门口刚好竖立着一张大大的报到流程图,苏研满以为这下有点希望了,可是繁琐的线路又让他有点头晕。苏研只是在四月份来过一次学校,当时是为了研究生复试,只待四天就回去了,对学校的各个地点并不熟悉,当时还经常迷失方向,导致多走过很多弯路。
“爱他妈怎么着怎么着吧!”苏研在心里开始嘀咕这句绝望时经常冒出来的粗话。他将箱子、背包和塑料袋扔在了体育馆羽毛球场的一个角落,只带着装有录取通知书和学费的背包去各窗口询问。可是刚转身,苏研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在复试时认识,也是他同专业的女生胡雪娟,她在本校读本科然后直接上研,对学校各个位置肯定很熟悉。他使劲地胡雪娟挥了挥手,而此时她也似乎发现了他。于是他奋力地向胡雪娟走去,在她那里苏研才了解了报到的大致流程,接着说了声谢谢后就去办报到手续了。
苏研在迎新处领到了饭卡和研究生手册,可是在交学费时又遇上了点麻烦。按照规定,新生必须在学校发的商业银行卡上扣除学费,而深圳商业银行的大门朝哪开他都不知道。没办法,他只好四处打听,最后才得知学校有专车接送新生到科技园的商业银行。门外接送的中巴车刚到,苏研有些迫不及待,以至于忽略了车门的高度,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使得他的额头重重地撞在了车门的横梁上,顿时让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随即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去他妈的!”苏研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可怕的愤怒,这种愤怒也许会影响他接下来三年的心情,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到特区的这所学校读研。大四上半学期,苏研就已经签约到了家乡附近的一个国防研究所。如果不是来研究生报道,现在他可能已经坐在某个舒适的办公室,做一些轻轻松松的工作,甚至偶尔还可以喝茶看报纸打发时间,闲暇之余还可以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打打篮球舞文弄墨什么的,那样的日子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正当苏研还沉浸在瞬间的幻想之中时,身边一位也赶着去交学费的新生的提醒将他拉回到了现实。苏研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上了车。这时候他才想起行李还在体育馆的某个角落呢,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兼顾到。“总不能拖着行李去交学费吧,要是真丢了也得累死这帮小偷!”。苏研这自嘲式的想法倒让他轻松了不少,但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装学费的包。上次4月份过来研究生复试,苏研就被偷过一次,那时候他还不习惯用钱包,没想到正是这个不习惯的生活方式使得他幸运地逃过一劫。在公交车上,他裤子后面的口袋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刚用100块买完水的零钱装在那个兜里被偷走了。这让他有些后怕,要是所有的钱都被偷走了,那就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也许我还能把它偷回来!”苏研这阿Q式的想法让他不知觉地差点笑出声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车上,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场离奇的愤怒。
银行漫长的队伍让苏研排得有些昏昏欲睡,可是轮到他交学费时,苏研却很不甘心。一方面,苏研所在专业的机械电子方向和本专业的机械制造及自动化方向并无多少差别,尽管他的成绩名列机械电子工程的后几位,但却比机械制造及自动化的前几名还高,而每个专业只有一半的公费名额。复试完成后,苏研本来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考不上公费,他就不读了。因此当收到录取通知书得知自己是个自费生之后,苏研并没有多少考上研究生的喜悦,相反倒为自己该不该去上这个研究生而连续失眠多个晚上。最后还是父亲的力劝让他坚定了继续读书的想法。“这学费交得冤枉了,早知道如此就填另一个专业了!”苏研一边交钱一边懊恼不已;另一方面,苏研的家境并不好,地地道道地农民出身,农村家庭一年挣八千块钱并不容易。更何况为了生计,苏研的父母常年在城市做着最底层的工作,这让他越发觉得痛苦。看着银行的工作人员麻利地点着钞票,苏研双眼有些发直,真有点想夺回来的冲动,竟然微微地伸了伸手。可是眼见得交上去的钱被点好放在抽屉后,苏研不甘心地咽了口唾沫扭头便走,带着几分悲壮的色彩。
回到学校后已经是中午时分,苏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饿了,经过一上午的反复折腾,肚子里的那点东西早就荡然无存,可是他仍然决定先将行李搬进宿舍了然后再去吃饭,而此时报到的人似乎比早上更多,他的箱子已经被一大堆箱子和包压上,只露出背包的袋子和箱子的一角。苏研费力地拖出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次在身上拼装成早上报到时的模样,只剩下左手拿着一把雨伞和一个相对较轻的包。“必须在雨变大之前找到宿舍!”苏研的这个想法让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是刚走到校园的环形公路上,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在通往各宿舍区的主干道上几乎塞满了小车,仅剩下路边一条窄窄的还不够箱子宽度的过道供人行走。“到底是深圳,有钱人真他妈多!”苏研叹了口气,这稍纵即逝的伤感也许还夹杂着几分妒忌。如果不是家庭经济方面的原因,苏研更倾向于选择读中文或者历史,这才是他的爱好和兴趣所在。至于工科,苏研说不上喜欢,但是又不至于那么讨厌。只是相比文科,在残酷的就业压力面前,工科的就业环境相对宽松一点。
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打消他继续往宿舍赶的念头。可是拖着行李刚走没多远,雨就变大了,不得以苏研只好将箱子放下去撑开雨伞,岂料这一举动挡住了后面行进的小车。小车司机发出了迫不急得的喇叭声,这让苏研再次愤怒。他故意将撑伞的动作放慢,扭过头去怒视着小车里的人,可是小车里的那个肥佬一边漫不经心地打着手机一边按着喇叭,压根就没在意苏研这挑衅似的举动。“广东猴子的素质真低!”苏研一边撑伞一边暗暗地骂。将广东人称为猴子是他跟北方人学的,当初在哈尔滨读书时,隔壁班几个广东学生让那些北方爷们和瞧不起,在他们眼里似乎除了钱以外,啥都没有,干什么事情都跟班级同学不合拍,因此被北佬们讥讽为“广东猴子”,只是没想到的是,这种可怕的地域歧视竟然也潜移默化地占据了苏研的头脑。
雨越下越大,苏研撑伞的那只手渐渐地有些吃力,汗水和雨水在额头交织后顺着眉毛滴落在镜片上,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校园那么大,苏研对自己宿舍的位置还只停留在发给新生的那张纸上。在路过一个保安岗亭时,苏研终于停了下来,他想问问那位保安“又一村”宿舍到底该怎么走。在得知沿着大路直接走到“鹳雀楼”,对面就是“又一村”宿舍时,苏研仍然心存疑惑。很显然,他对“又一村”的理解还停留在“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句古诗上,不多拐几个弯怎么能达到“又一村”呢?
苏研张了张酸痛的胳膊,鼓足了力气作最后的挣扎。这一路他没有想太多,注意力都集中在经过的学生宿舍楼名称上了,这些名称和他在北方高校的“第一学生公寓”、“第二学生公寓”......等编号式的命名规则不同,所有的宿舍楼都被冠以斋、阁、轩等优雅的词汇,比如“蓬莱阁”、“米兰斋”、“木棉斋”、 “紫藤轩”,甚至还有一栋楼被命名为“翰林汇”,这些给苏研提供了很好的想象素材。“难道‘蓬莱阁’里住的都是神仙?肯定不可能!也许是美女吧!说到女生,苏研的心情又开始沉重,“荣荣也许已经报到了”,荣荣是苏研在北方苦追过的女孩,那段经历苏研甚至能写成一本书了,可是仍然没什么结果,那几年的心都是凉的,大四毕业时苏研才毅然决定到南方去,“南方天热,心也许不会那么冷。”苏研是这么想的,留在本校读研也许很难毕业,尽管荣荣继续留在了那里读研。
带着对北方生活的怀念,苏研这一路走得竟然比先前感觉轻松了不少,在经过“翰林汇”时,苏研觉得这名字取得名不副实。 翰林是古代的称谓,只有上了进士的人才有资格称为翰林,而这里就敢称“翰林汇”似乎狂妄了点。还有呢?噢,“鹳雀楼”,想到刚才保安提到过的“鹳雀楼”, 苏研不禁哑然失笑,一想到“鹳雀楼”,苏研就想到了麻雀,尽管他知道这是取材于唐代诗人王之涣的千古名篇《登鹳雀楼》。“也许里面住的都是些鸟人吧!哈哈!”苏研不觉得笑出声来,“鸟人”是大学里他和室友徐涛合作发明的词汇,一般学术高超、思想怪诞、行为独特的人才被他们称作“鸟人”。“唉,称‘鸟人’ 是抬举他们了!”苏研这么想,不免得怀念起徐涛来了,他是苏研大学最好的哥们之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鹳雀楼"。“鹳雀楼”看起来很普通,楼下还有一家餐厅,似乎并不是学生公寓,而且稍微显得有些陈旧。按照那位保安的指引,鹳雀楼对面应该就是“又一村”宿舍。“大约就是这栋了!”站在路边,苏研只能看到另一栋楼的背面,不过这仍然让他有些失望——整栋楼看起来比“鹳雀楼”更旧一些。潮湿的墙壁上有些发霉,每个窗户都锈迹斑斑,和九十年代老国企的那些筒子楼看起来差不多,环绕的树木使得房间看起来非常阴暗...... 回到属于自己的402宿舍后,苏研才发现,让自己失望的并不止先前的这些。整个房间除了两个上下铺的高低床和两个柜子,其他的东西一概没有,房间明显刚被装修过,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建筑材料的味道,让人有点呆不下去的感觉......“这他妈的!”不满的情绪再上心头,苏研不明白为什么特区的大学在硬件设施上会比内地的高校更差,而且每一处差别几乎都会导致苏研对这所学校甚者对这座城市有着强烈的抵触,进而愈发怀念起北方的生活。那时候的学生公寓虽然是六个人一间,但是房间宽敞明亮而且处于公寓的顶楼,周围没有任何树木或者建筑物遮挡视线,推开窗户就能阅读城市的每个角落。苏研总喜欢在一个人黄昏,关灯推开窗户欣赏整座城市的风景,特别是在冬天,夜空夹杂着零星雪花,北方呈现一派特有的迷茫,整座城市都睡着了,只有思想在延伸......
将行李放下后,苏研就要准备下楼去找吃的,可正在推门的一瞬间,门忽然被推开了,这让苏研有点措手不及,差点撞个趔趄。抬头一看,对方竟然是汪洋,复试笔试时认识的,当时他就坐在苏研的后面,还冲他借了一支铅笔的。
当下两人便打起了哈哈,互相拥抱问好。汪洋是河南人,河南人那股特有的朴实劲儿让苏研觉得特别亲切,当下两人便聊开了。汪洋说话总喜欢带一个“球”字,苏研并不知道这个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也没有打探的欲望,只觉得和他说话蛮过瘾的。从汪洋那里得知,他原本是河南一所高校的辅导员,已经工作四年了才过来读的研究生。最初听到这个信息苏研有点不敢相信,因为他做梦都想到学校去教书,可是这个想法却和他的父亲背道而驰。他的父亲在深圳打过几年工,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对外面的世界有着自己的理解,儿子去做老师并不是他所期望的。
“我要是你,也许就不来读研了!”苏研叹了口气,夹杂着复杂的因素。
“那没准,当个辅导员也没球用!深圳多好!”汪洋眼里闪烁着一丝光芒。
正当二人聊得热火朝天时,宿舍门再次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另外两名舍友罗常庚和吴国俊,也是在四月份复试时见过的。罗常庚是河南人,也是属于见面熟的那种,虽然只见过一次,就好像多年老朋友没见面似的聊开了。苏研就干脆直呼其为阿庚了,这也是广东人的叫法——尽管他并不清楚他的名字到底是罗常庚还是罗常更,甚至在接下来的三年中一直都没有弄明白,苏研也懒得去深究。至于另一位舍友吴国俊,个子比较小,给人感觉话不多,基本上是问一句答一句。不过从他口中得知他本科毕业于西北的一所国防科工委的高校,和苏研本科的学校同属一个系统,因此聊起来就好像是校友在交谈,并没什么特别陌生之处。
在安顿好一切行李后,四人结伴到食堂去吃饭,初次见面就这么好的氛围,到底让苏研少了一些迷茫而多了几分憧憬。他的本意是非常不情愿的来读研的,北方有太多让人牵挂的东西,可是眼前的情景又让他产生了几分幻觉,当年本科报到的时候,包括第一次和舍友们去吃饭,不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么?是崭新的开始还是四年的轮回?苏研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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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第二届“我和深圳”网络文学拉力赛征文·《南粤梦》
我已经将你的这篇文章加入——第二届“我和深圳”征文总汇
你最好快点贴完,因为征文截至这个月底,期待你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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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其他三人都去找老乡或者朋友了,苏研在深圳几乎没有什么熟人,只是在校园里走了走。临近开学,很多穿着印有“勤工俭学”字样红马甲的学生在宿舍楼后面的空地摆起了商铺,卖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苏研也打算去买些日常用品。在经过一个中国移动的代售点时,苏研停了下来,从工作人员那儿得知新生可以凭借录取通知书或者复印件免费领取一张手机卡,附赠若干花费。苏研有些兴奋,连忙回宿舍取录取通知书复印件,尽管通知书他已经上交了,但是复印件还是有的。他很清晰地记得当时是复印了两张,一张给远在西藏的父亲寄过去了,剩下的一张还压在箱子里。
还没等下楼,阿庚就兴冲冲地跑回宿舍,告诉苏研在校外的中国移动厅可以凭新生的学费收据同样可以领手机卡。这下可让苏研犯了难,苏研告诉他在学校也可以领取,只不过要凭录取通知书或者复印件。阿庚听到这个消息后懊悔不已——他的通知书在报到的时候已经上交了。
“这样吧,你去领两张,不用的话就卖一张给我。”阿庚自信满满地说到。
“两张?”苏研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嗯,两张!”阿更继续补充到。“你先用通知书复印件去领一张,然后再到校外的移动厅用学费收据领一张。”
“这、这样不好吧!”苏研这才明白过来,尽管如此,他仍然不愿意占这点小便宜,“人家可是有记录的,好像要登记名字和身份证号码。”
“管他的,那么多人,难道还一一核对了不成?”阿更对苏研的不理解似乎更加感到不理解。“要记住,这里是深圳,大不了被发现了再退回去。”
在阿更的怂恿下,苏研做贼心虚似的果真去领了两张,不过领到后他撒了个谎,谎称自己一个刚来深圳的朋友正好需要手机卡,因此并没有卖给阿更,而是将它放在了抽屉的某个角落,等到后来他意识到还有一张新卡时,电话卡却早已提示过期了——当时规定是七天不开通的话,手机卡上的话费就清零。
这件事给苏研的触动很大,按照阿更的说法,这里是深圳,一切事情都得按照“特区特办、动摇不得”的既定方针办,每逢说到这阿更总是一副四川口音,就像当年小平同志视察南方时讲话的情景。其实阿更也是刚来深圳不久,可苏研总觉得在思想方面他比自己激进多了,这让苏研有点跟不上节奏。
当天晚上九点多,苏研给远在西藏的父母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新的联系方式,电话那边的父母正在吃饭,声音有点疲惫。自从离开深圳后,苏研的父母就去投靠了一个远在西藏拉萨开铝合金门店的远房亲戚,在那位亲戚的帮助下,苏研父亲买了辆三轮车帮助店里和附近铝材店的老板送货,完完全全的苦力活。苏研母亲在拉萨谋不到什么工作,干脆干起了摆地摊擦鞋的营生,这可比当年在深圳辛苦多了,当年他们在深圳松岗的一家手袋厂做打工,父亲做保安,母亲在厂里饭堂做饭,日子虽然艰苦,但至少风不吹日不晒,比卖苦力肯定要轻松的多。每次想到父母现在在异地谋生的辛苦,苏研总有一种放弃读书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却每次都被父亲爽朗乐观的笑声给打消了。
给父母打完电话后,苏研紧接着联系了几个要好的哥们。大学四年,苏研和宿舍的另外五个人接下了深厚的兄弟之谊,特别是徐涛,这个大学里最铁的哥们,现在在西南的某个国防研究所。本来毕业时苏研和徐涛已经约好了,二人分别打算进一家研究所干一辈子,可是后来苏研却有所变化,这是连他自己最初都没有想到的。两人在临近毕业时也曾有过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得出的结论是:苏研羡慕他能达到自己的愿望,而徐涛却羡慕他还能继续读书!
徐涛在电话中描述研究所的工作比较轻松,这和他们以前想象的差不多。越是这样,越能引起苏研的几分神往。抛开学费不说,在饭堂打饭的经历就让苏研觉得在这座城市生存比想象中的要难很多。读本科时学校食堂往往一般打一个菜,两块钱就能吃一顿比较好的饭菜,可是在这里苏研第一次进食堂只要青菜时,饭堂的阿姨却显得几分惊讶——一般人几乎都要两个菜,一顿饭下来就是五块钱左右,而且还吃不到什么好菜。
很久才和徐涛聊完,苏研又联系几个高中的哥们倪平、阿舟等。特别是阿舟,几乎是苏研在高中最好的哥们了。两人高中同班,而且在第一次高考时都考了个不太中意得专科学校,因此两人谁也没去报到,而是留下来继续补习一年。阿舟生得并不高,却喜欢拿个篮球到宿舍一边运球一边大喊“我是乔丹,你们下下!”直到撞到墙上撞到鼻子出血才算完。阿舟在武汉读大学,紧接着也上了本校的研究生。他和苏研的思维方式似乎很有距离,但两人却有着无与伦比的默契。苏研曾经将自己追求荣荣的经历和盘托出,本想让阿舟出出主意,可是没想到却被阿舟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番,不过苏研对此也并不在意。
联系完好友之后,苏研想打最后也是自认为最重要的一个电话,此时他留意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这让他有些犹豫。对于本科学校的作息时间,苏研是再熟悉不过了,晚上十点半学生公寓会准时熄灯。但是荣荣,这个单纯而又睿智的女孩,总是让他牵肠挂肚。尽管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默默地付出,甚至他的心思并不太有人知道,包括荣荣,始终都是把他当成一般的朋友,这让苏研很受伤也很绝望,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理智的心态。该离开的时候,苏研不会选择留下,尽管离开也是痛苦,但是至少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见不到她,心也就不会被打乱了。“离开也许会好一点吧!”苏研在毕业的时候这样安慰自己,一直到毕业散伙饭,苏研都是这么自我安慰的,因此毕业离开的那天晚上,尽管苏研是非常非常想见荣荣,和她说说话,可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下去了,只是打了个电话而已,用荣荣的话说,大家各自将有新的生活。
眼见得已经过了十点半,苏研寻思荣荣可能已经睡觉了,这么晚打电话似乎不礼貌,于是索性也躺下了。九月的深圳依然比较燥热,苏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也是不断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挣扎。整栋宿舍楼似乎也没有丝毫睡意,其它宿舍里的喧哗声、音箱里震耳欲聋的歌声……让他有些心烦意乱。过了好久,苏研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得有人回来了,是汪洋在和阿庚、吴国俊说着新生开会的事。见苏研躺在床上,汪洋赶紧凑了过来。
“哥们,咋了?生病了?”汪洋关切的问到,也许是当过几年辅导员的原因,汪洋的语气总有一种大哥般的口吻,其实他比苏研大不了几岁,不过这让苏研颇为感动。
“没‘球’病”,阿庚学起了汪洋的强调,他还是那副调侃的神态,“我看犯得是相思病吧,哈哈!快说!你小子在想谁呢?”阿庚还不依不挠了,双手撑在苏研的肚子上,差点没让他坐起来。
阿庚这么一说,的确是说到了苏研的坎上了,可是他心里的那些道道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只得求阿庚别闹了。
“你看,被我说中了不是?被我说中了不是?没劲啊,深圳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阿庚龇牙咧嘴地在苏研身上挠了起来,苏研不停地在反抗,“要说这个痛苦呢,谁能有我痛苦?我可是刚告别新婚的媳妇就背井离乡到深圳来读书啊!”阿庚一口河南腔还做着痛苦状,将宿舍的几个人都逗乐了。
阿庚说的没错,苏研先前听他说过,他在本科毕业的暑假就结婚了,最初听到这个消息苏研简直难以置信。在苏研的眼里,校园爱情是单纯而又精神高贵的,与物质无关。刚离开校园就走进婚姻,苏研很难想象,周围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来,大伙照个相,我得给我心爱的媳妇看看现在跟我同居的是些什么人!”阿庚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数码相机。“估计我媳妇见到我这照片肯定安心了,至少咱还没跟女的住一块!”
经过这么一闹腾,宿舍都乐翻了,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吴国俊都笑了。苏研无奈地起了床,按照阿庚的要求摆好姿势,终于在隔壁宿舍哥们的帮助下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一直闹到将近十二点宿舍才渐渐平息,苏研早已是困得睁不开眼了。当天夜里,苏研一直不断地做梦。他梦见自己没有选择读研,而是去工作了,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欣喜若狂地向父母奔去,想和他们分享这来之不易的喜悦——这可是十几年来寒窗苦读换来的第一笔收入呵!兴奋之处他梦醒了,醒来却有些惆怅,想给父母打电话却又不太方便,于是起身翻出手机call了一下父亲的手机。这种call机的方式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每逢父亲想儿子却又舍不得电话费时,父亲总是用call一下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久而久之,苏研也认可并逐渐采取了这种情感交流方式。
打过去对方电话提示关机状态,苏研却为此而睡不着了,想起了父亲在拉萨的苦力生活,苏研就寝食难安,仿佛看到了父亲累得喘气的身影。自从父母去了西藏之后,苏研心里就一直充满愧疚,甚至一度很自卑,不敢在同学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这种自卑的心理也使得他在追求荣荣时显得畏首畏尾。论个头和长相,苏研倒有些自信,一米七八的个头外加八十公斤的身板,身材看上去非常匀称,在南方人中显得颇为高大,即便是在北方人的眼里,这个块头也不小了。苏研是南方人,却在北方读书,这使得他兼容了二者的性格,粗犷中不失细腻,豪迈中不失浪漫。本科的生活过得也是丰富多彩,文笔也比较好,担任过班长和校刊编辑,和荣荣的认识就是大二时在校刊《青春校园》编辑部认识的,自打第一次见到荣荣,苏研就认定这就是自己一生中最喜欢的人了。唉,想到荣荣,苏研的心又猛得疼了。当初为了追求荣荣,苏研写过一封自认为天底下最美的情诗,短短的三百多字将第一次相遇、相识、相知的过程描述的无限绝美,最后还抄了一份作为底稿。可惜荣荣并不买账,第二天苏研就收到了荣荣的拒绝信,内容简单而平时,反正女孩拒绝男孩无非就那么些理由。这给苏研的打击相当大,甚至一度崩溃的边缘,以至于在剩下的几年中苏研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心中的那份落魄一直延续到毕业,不对!应该是一直延续到现在!
苏研也曾经告诉过自己要学会放弃,可是每次见到荣荣,那种放弃的念头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在苏研眼里,荣荣太可爱了,简直是无暇的天使。他永远也忘不了荣荣第一次带给他的印象:白皙的脸上带着婴儿般的红晕,齐耳根的短发微微有些弯曲,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十分惹人爱怜,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书卷气息……初次见到荣荣,苏研有些心跳加速,不知不觉地脸红了,仿佛心思早已被人看穿,场面有些尴尬,所幸的是荣荣并没有意识到苏研的变化,只是将他当作普通的工作搭档讨论问题,这让苏研有些宽慰又有些失望……
夜已经渐渐深了,周围的嘈杂渐渐散去,苏研的思维却渐渐地清晰起来,他开始思考为什么荣荣会不接受自己,这个问题以前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从外貌和才情方面来说,苏研认为自己完全配得上荣荣,这还不包括自己那幅天生的好嗓子,而且两人在很多方面似乎都有着共同的爱好,包括文字、书籍、音乐……唯一能让苏研觉得配不上的可能就是家庭的因素,就冲着荣荣那张白皙的脸,她大概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只是后来他才得知,荣荣出身在一个书香门弟之家,父亲是省内比较出名的一位书法家,难怪呢!不过从表面上看,荣荣好像也不是那样世俗的人啊,或者说她考虑问题应该不会这么深吧!苏研越想越迷惑,越迷惑却越忍不住去想,思念就像压紧的弹簧,越是刻意去压缩,下一次的爆发就越强烈。就在这种状态中,苏研又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这一次他梦见了离别的站台,那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呵,蒙蒙细雨模糊了列车上的人们轮廓,可是苏研却拼命地记住了荣荣那双不知所措的眼睛。想哭,但泪腺已经干涸,而且苏研也不愿意在荣荣面前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火车开动了,他没有煽情地跟着火车奔跑,只是不停地张望,直到那双眼睛消失在的视线当中。对!就是那双眼睛,是苏研一辈子也抹不去的惆怅……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苏研才发现枕巾已经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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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过新生大会后,研究生就布置了选导师的事宜。
苏研所在的机械电子专业被划分到了学校的工程技术学院,除此之外学院还包括自动化、光学工程和机械制造及自动化等其余三个硕士点,在这个文科实力较强的学校,整个理工科显得有些萎缩。机械专业一共才15个硕士研究生,机械电子9个,机械制造及自动化6个。导师也不多,除光学工程外,所有的导师都是混合招收学生的,并不像报考专业时分得那么细。
上课的第一天,苏研起了个大早,他想赶在上课之前完成一次长跑。在北方的时候,特别是在夏天,苏研每天早上都会坚持跑完3000米,然后坐在校园的长凳上休息。甚至心里不好时,他也会去操场上通过跑步调节,渐渐地爱上了汗水湿透衣服的感觉。可是这一次的跑步,意义却有所不同。是啊,既然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既然选择了新的生活,还有什么不能忘记呢?就当是一种自我激励吧!而且对于整个校园的布局,苏研也不是很清楚,借此机会来熟悉一下环境也不错。
校园实在是太大了,上下坡比较多,来来往往的车辆使得他在跑步时不得不小心翼翼。在跑到北门后面的艺术村时,苏研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天很热,还没跑完已经是大汗淋漓,这是苏研事先没有料到的。长时间没锻炼,体力也显得有些不支,最后终于在科技楼前面的那片荔枝林前面停了下来。
苏研并没有沿着跑过的路线往回走,而是穿过荔枝林后到了图书馆前面的广场。图书馆他还没进去过呢,不过从整体上看,图书馆显得很大气,一共六层,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窗可以看到每层的书都满满的,这让苏研很欣慰。以前在北方,唯一让他诟病的就是图书馆了,那里的书又少又旧,借期又短。苏研曾发誓要阅遍图书馆所有的文学类藏书,这个目标最终当然没有实现,他却因此和图书馆负责借书的阿姨混了个脸熟。
在图书馆广场逗留了一圈之后,苏研沿着学校的湖边往宿舍方向走。湖很大,湖面轻漫着一层薄雾,和随风摇曳的垂柳相互辉映,呈现出一幅墨绿色的山水画。不时有金色的鲤鱼和其他不知名的小鱼到岸边觅食,并不怕人。在湖岸的一片空地方,一群老人早起了在练太极拳,更有鹤发童颜的老人相互搀扶,依偎在一起的小恋人窃窃私语……好一派和谐自然的场景!苏研不免有些羡慕,竟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呆。
回宿舍冲完凉之后,已经是八点十分左右,一旁的汪洋在不断地催促——离上课时间仅剩下十分钟了!苏研慌乱中拿了支钢笔和一本稿纸就跟着他们往教室赶。第一堂是英语课,苏研还没买到英语课本呢。英语一向是他的强项,可自从大学里过了英语六级后他就再没翻过英语相关的东西了,这一次忽然要上英语课,苏研似乎还没准备好。
好不容易才找到上课的教室,可是初到门口时,大伙都傻眼了。不知什么原因,教室门并没有开,门外黑压压的聚集着一大片人,不时有人大声说笑,场面闹哄哄的。
“白来喽!白来喽!”阿庚又开始唠叨了。“我靠!哥们你咋了?出这么多汗?”眼见苏研在一旁不停地冒汗,阿庚十分不解。
“唉,热得!没想到深圳这么热!”苏研拿着稿纸边扇风边解释,他的确是比一般人要怕热,这也是他怀念哈尔滨的最直接理由。
“不会是看美女紧张的冒汗吧!哈哈!瞧瞧,这么多女生啊!”在苏研眼里,阿庚的那股“流氓劲”又上来了。
“一边儿呆着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苏研使劲地按了按阿庚的头,没想到阿庚就这么借着这机会就趁机开溜了。
“你上哪儿去啊?”汪洋冲着阿庚喊道。
“睡觉!睡觉的干活!”阿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边往回走边应答。
“等下还要去买书呢!”
“你们帮我带吧!列宁同志先行一步啦!”阿庚在楼梯那里使劲地挥了挥手中的稿纸,紧接着一溜烟下去了。
这时候汪洋和吴国俊决定先去教材中心看看,留下苏研独自在教室门外等,约好了如果老师来上课就电话联系。英语课是大课,很多专业在同一个教室上,苏研这才趁机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按照阿庚的说法,女生的确是不少。可是看了半天,苏研越看越觉得失望,具备荣荣那种气质的女孩几乎见不着,更不用说还有很多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研究生了。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人来开门,苏研决定到图书馆看看。刚进图书馆的感觉简直惬意极了,中央空调得凉风让苏研一下子感觉心情平静了很多,满室的书香让他特别兴奋,一下子从一楼一直逛到了六楼,每层都大致地看了看。那里的书实在太多了,有专门的新书室和非常现代化的检索中心,这比以前高了不只一个档次。
逛完图书馆,眼见的还没到开饭时间,苏研决定去学院找找导师。虽然前天晚上学院组织了一次导师见面会,但苏研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对每个导师的具体研究方向不是很清楚,而且当时还有几个老师没有参加那次见面会。
刚到学院办公室的走廊,苏研就发现了同专业的熊明春在橱窗那里看着什么。苏研和他并不陌生,他就住在隔壁宿舍,听说是由中南大学保送过来的,据传其本科成绩厉害的不得了,机械专业的所有课程都修过而且取得了相当优秀的成绩。他在上个学期就来这里做毕业设计了,连暑假也在这做课题,导师当然也早就定好了。
苏研和他寒暄了几句,问了一下导师的事情,在他看来熊明春已经是这里的熟人,对学院的情况应该很了解。
熊明春指了指橱窗,原来所有的导师资料都做成表格贴了出来。苏研仔细地看了看,每个老师的资料都很详细,大都有着海外留学的背景,研究方向也各有侧重点。这下可让苏研犯了难,从内心来讲,相比于文科的中文和历史,苏研本来就不太热爱自己现在的这个专业,只是大学里还算努力,所以成绩一直还可以,也没有过不及格的记录。本以为毕业就和这些说拜拜了,可是偏偏还糊里糊涂地考上了研究生,那些高中就让他颇为头痛的电路和力学,现在又不得不接触,而且看起来还要长期钻研下去。
没办法,苏研只好硬着头皮去敲办公室的门,首先接待他的是见面会上见过的曹老师。曹老师才三十出头,却已经是学院的副教授了,其本硕博都是在西安的一所著名高校连读的,然后去了韩国、英国等几个国家留学,有着深厚的学术功底。见苏研主动上门咨询,曹老师显得很高兴,不断地给他介绍自己的研究领域以及一些前沿的知识,镜片后面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谁知越是这样,苏研越坐立不安。一来他对自己的专业知识不是很自信,按照他对曹老师的理解,电路/自动控制/计算机编程必须每样都精通才行,可是这些知识苏研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这么快就选定导师,而曹老师这么热情的介绍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要是以后不选他的话,岂不是辜负了曹老师的一番心意?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曹老师才结束了这次谈话,最后还意犹未尽地递给了苏研一张介绍具体研究方向的表格,让他回去考虑好后再作答复。从曹老师那里出来后,苏研觉得这么找也不是办法,要是和每个老师都聊一聊显然从时间上就不允许。因此,他在又在橱窗里看了看,忽然在橱窗底下看到了一位吴老师的资料,可是他却没什么印象,这也难怪,新生和导师见面的当晚吴老师并没有参加。吴老师博士毕业于华中理工大学,曾在美国、英国和新加坡等国家留过学,关键是他研究的模具方向吸引了苏研的注意。当年苏研父亲在深圳打工时认识了一位本县的老乡,是厂里的高级模具工程师,月薪过万,这让每月只有几百块工资的他非常羡慕,曾对苏研不厌其烦得提起,只是苏研对此并不感冒,一向以应付的态度敷衍,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有模具研究方向的导师。
按照资料上的提示,苏研敲响了吴老师的办公室门,吴老师恰好也在。他大约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略微显的发福,态度非常亲切,苏研觉得和他交谈简直就是如沐春风,他对各种事物的看法让苏研听起来很放松。放下紧张的心情,苏研也把父亲的经历和看法说了,并坦言自己可能受了父亲的影响,对模具虽不了解但愿意从事这一行。吴老师首先肯定了他父亲的观点,但随即也强调了研究的不仅仅是模具技术,更多的研究是关于模具的网络化制造系统,需要很强的计算机程序功底。
这下苏研彻底傻眼了,论专业,没错!他是机械专业,可是说到编程,他就头痛。苏研高中所读的是一所农村中学,上大学之前压根就没接触过计算机。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计算机上机课的情景,刚进机房时连开机都不会,只能傻傻地在那里干坐着,后来还是在前面那位同学的帮助下找到了启动按钮。大一也仅仅学过C语言,凭着那点死记硬背才勉强过了期末考试,甚至连大二时的黑龙江省二级考试也是偷看了后面同学的试卷才通过的,考完那次考试后他曾一度发誓再也不碰这个C语言了,现在要从头开始学计算机语言,岂不是自己往火堆里跳么?
想到这些,苏研直冒冷汗,可是又要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这才硬着头皮提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程序。不过情况也基本属实,他在本科毕业设计时确实是做过机械CAD方面的程序,就是在AutoCAD2000的基础上进行二次开发,开发一些常用孔、圆柱体、轴承等零件的菜单和命令开发,主要用到AutoLisp、Dcl等CAD方面的扩展语言。不过那次毕业设计有一些参考资料,而且还有一位专门的老师辅导,因此还算顺利,最终被评为了优秀毕业论文,这件事一直让他感到很幸运,也是本科阶段比较得意的事情之一。但这一次吴老师提到的C#语言、Visual Stdio2003开发平台、Oracle数据库等,苏研确实是从来没听说过。
离开吴老师的办公室时已经是午饭时分了,可是苏研没什么胃口,刚才的两次谈话让他显得很沮丧。他想再找找其他导师谈谈,可是想一下刚才的情形,最后的效果也应该都差不多吧!罢!还是先去吃饭!
吃过饭后,苏研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去了图书馆,他想把翻翻机械方面的书,大致了解一下刚才老师提到方面。可是这个专业的覆盖面实在是太广了,涉及到的机械设计、电子、计算机、自动化甚至材料工程等方面。这里的图书馆比以前大了很多,苏研之前也很少去图书馆的机械专柜,因此很多书上的新概念都是头一次听说。以前读本科还好,按部就班地选修几门课,只要平时认真听课做笔记,期末时再突击复习一下,一般都能够应付期末考试,但是想到要从事这方面的研究,苏研心里确实是没底,越翻书心里越烦乱。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晚上九点多苏研才回去,刚进门他就听到其余三人在讨论选导师的事情。从他们交谈中得知吴国俊今天也去找曹老师谈了,而且曹老师对他的印象也不错,几乎也就这么定了。汪洋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个学院老师详细资料介绍的小册子,正低着头不停地翻,册子上介绍的内容比曹老师给他的那张纸还要详细,因此苏研也没把那张纸拿出来。
“你呢?选哪个老师了?”苏研问正在一旁端着杯子喝水的阿庚。
“无所谓,小吴选谁我就选谁!”阿庚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有啥啊!?”
“服了!真‘球’服了你!”汪洋猛一抬头,向阿庚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
说实话,苏研打心眼里也佩服这个阿庚,他真是个十足的乐天派,任何困难和难解的事情在他眼里似乎不是问题,尽管显得有些玩世不恭,但这种心态,恐怕自己一辈子也学不会。仔细想想阿庚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不管是选谁作为导师,正如曹老师所说,既然选择了读研,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否则来读研干嘛?这么一想,苏研到觉得豁然开朗了,那些计算机程序的问题也仿佛不是问题了,确切地说,选择哪个方向计算机程序都是必不可少的。
当晚苏研将吴老师和曹老师对比了很久,两位老师都不错,这让他很难下定主意。考虑了半夜,苏研觉得还是选择吴老师比较合适,一来可以满足父亲的愿望,其二吴老师也说过,可以考虑发一些研究补助,这对家境并不富裕的苏研来说也可以解决一些问题,学校给研究生的每月三百五十块补助仅够吃饭!
次日上午苏研就去找吴老师,可惜他并不在办公室。担心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苏研特意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他,谈了自己的一些看法。没想到下午就收到了吴老师的回信,表示将在晚上给苏研打电话。
晚上九点多钟,苏研的手机响起,果然是吴老师打来的。第一句话就问他接听电话是否收费,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吴老师赶紧问了苏研的宿舍电话,然后挂断了打到宿舍座机。这个微小的插曲让苏研很感动,顿时觉得自己的选择非常正确。
在交谈了十几分钟之后,事情就这么定了,当晚苏研也在第一时间告诉了父母。当听到儿子的选择时,父亲非常高兴,在他看来苏研似乎完成了一次伟大而又明智的选择。看父亲这么高兴,苏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将电话线拨来拨去来缓解内心的压力,即便是为了父母,自己也应该好好努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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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回事,段落首行总是空不了格,看起来很费劲。
这几天上班也比较忙,争取在下周一之前发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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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苏研一起选择吴老师作为导师的新生还有刘鹏和张磊,只不过他们都是机械制造及自动化方向,上一级只有一个研二的师兄,已经参与课题研究了。按照吴老师的要求,他们三人必须在研一上班学期完成对java语言和Oracle数据库的熟悉,下学期好直接参与课题项目。
&&&&&&& 在这种压力下,苏研不得不强迫自己自学计算机方面的知识,幸亏研究生的借书卡能够借十本书,而且算上续借时间,一本书最长能够保留三个月,因此苏研借了很多厚厚的书,放在床边和书桌上,有空就翻的看看,每周都要向老师汇报一次一周来的学习情况。尽管如此,效果却似乎并不明显,各种概念性的东西让苏研很是头痛,java语言中面向对象的术语如类、对象、继承、封装、多态、接口……这些他都是头一次听说,没有人讲解学起来确实痛苦,很多东西要亲自上机实践了才能建立起一些概念,可他的电脑速度太慢,连软件安装上去都很困难。
&&&&&&& 某个中午,苏研没有午休照例在图书馆看书,忽然间手机响了,这吓了他一跳,赶紧抓起手机就往楼道跑,图书馆明文规定了是不允许接听电话的,否则被抓到了就要被罚分,累计到一定的分数就要暂停借阅图书资格。
&&&&&&& 在地下室一个阴暗的楼梯角落,苏研才看了看电话,手机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可是接通后却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 “喂!是苏研吧!知道我是谁吗?”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是谁?苏研头脑里闪了一下认识的女生,第一反应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荣荣,为了避免自己分心,自从换了手机号码后苏研就再也没有联系她了,他想彻底地忘记过去。但是这个声音又很熟悉,实在是很熟悉,这么一问让苏研不知所措。
&&&&&&& “不好意思,想不起来了!”苏研只好说抱歉,也为了避免猜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 “想不起来了?”对方的声音略显失望,“我是燕子啊!”
天啊!竟然是燕子!这完全是苏研没有料到的,算起来已经有快三年没联系了,难怪他会这么熟悉确又想不起来。
&&&&&&& 燕子是苏研高中补习时的同桌,同桌了近大半年,她的真名叫李小燕,只是苏研习惯了叫她燕子。燕子性格很好很热情,苏研从来没见她生气过,思想也很单纯,有不懂得问题常常拉着苏研请教,正因为如此,在补习班里一度传出她和苏研之间的“绯闻”。不过由于补习班苏研的成绩很好,燕子心地善良胸无城府,在班级颇有人缘,因此那些好事者也没什么更多的舆论可挖掘,一段时间之后“绯闻”就慢慢消失了。高考后燕子留在了武汉上大学,和苏研的铁哥们阿舟是同一所学校。大一时苏研还和燕子经常通信,频繁时甚至每周一封,互相邮寄过很多照片。那年寒假苏研没回家,不知道是异地孤独的感觉唤起了苏研对友情的思念,还是青春期的那种对爱情懵懂的期盼,苏研在大一下学期给燕子的一封信中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好感,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一封情书。只是没想到很快他就收到了燕子的来信,信中告诉苏研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就是高中同学,不过她仍然会将苏研当做最好的朋友,仍然会继续通信。尽管如此,苏研却很失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后来慢慢地就减少了通信。大二上学期遇到荣荣后,苏研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荣荣身上了,渐渐和燕子就失去了联系。其实这些事情阿舟也是知道的,以至于之后的几个寒假,苏研去学校找阿舟时每逢提出要见见燕子,阿舟总是强烈反对,说断了就算了,免得玩什么暧昧。
&&&&&&& 此时忽然听到燕子的声音,苏研一下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关于燕子的记忆,苏研永远停留在那张圆乎乎的脸和那双一到冬天就生冻疮的手上。
&&&&&&& “你还好吗?在哪里工作或者读研呢?”苏研轻声问了两句,就这么一问,仿佛包含着很多年的沧桑。是啊,真的是太久没联系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意识到她也应该毕业了吧。
&&&&&&& “还好!呵呵!我现在就在深圳工作呢,而且就在你们学校附近!”燕子的声音还是没什么变化。
&&&&&&& “啊!?”苏研有些惊讶,真是没想到,燕子竟然会在深圳工作,而且离自己这么近。“那里有空过来玩吧,我们学校很好找,很多车到这里。”苏研几乎喊了出来——他太需要熟人了,刚来深圳的不适应让他郁闷却无处倾诉。
&&&&&&& “好啊,肯定会来的!”
&&&&&&& ……
&&&&&&& 挂断电话后,苏研没什么心思看书,索性收书走人。在湖边坐了很久,他努力地延伸着记忆的触角,怎么想都是燕子那张圆圆可爱的脸和那爽朗的笑声。他又想起了那年冬天的一次晚自习课,苏研刚做完试卷就去凑过去看燕子做的情况,可是扭过头去发现燕子的脸通红通红,苹果一般的可爱,这让他忍不住想去摸一下。
&&&&&&& 想到这个猥琐的念头,苏研不禁哑然失笑,是啊,当时的关系太单纯了。苏研的这个想法当然并没有付诸行动,谁也不知道他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只是现在想起来,苏研肯定就算当时摸了,燕子也绝对不会生气的,顶多也就是一笑了之。
&&&&&&& 不知道现在和她的男朋友怎么样了?刚才在电话中苏研也不敢多问,经过这么长时间,说不陌生肯定是假的,至少从语气上感觉大家都成熟了,说话时都用了很多礼貌的词语,这么一来显得有点拘谨,好在两人的反应都够快,没有出现都不说话的尴尬场面。燕子也没问苏研的个人情况,唉!这件事让苏研想起来就很惭愧,不知道燕子知道了自己追求荣荣的经历后会怎么看,会认为是花心?还是会认为自己很傻?苏研一时也想不明白。
&&&&&&& 更让苏研想不明白的是,燕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电话呢?自己好像没告诉过她呵!噢!对!是阿舟!肯定是阿舟告诉她的!阿舟不是还在那所学校读书么?
&&&&&&& 一连串的问题让苏研的思维有些紊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苏研都有一种莫名的企盼,这种企盼还夹杂着一丝担忧,事情会像《同桌的你》那首歌词描述的那样吗?尽管这首歌苏研很早就很喜欢而且很会唱,但是自从大二开始以后苏研就不经常听了,具体原因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很自然地就不听了吧。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这是苏研二十二岁生日。和以前的每个生日都差不多,苏研也没有找人庆祝或者刻意做什么事情,只是比往常稍微早一点给父母打电话。电话那边的母亲又回忆了苏研出生时难产的痛苦——这几乎是他每个生日的必修课,其危险情形苏研都能够背下来了。适逢中秋节,学校特意为每位学生发了一张加餐券,可以凭加餐券领到一个月饼、一罐可乐和两个苹果,饭堂的伙食比以往也要好很多。
&&&&&&& 晚饭时分,为纪念这个对母亲来说很伟大的节日,苏研决定去食堂吃一次苦瓜,苦瓜是苏研到广东来最先吃过的最难吃的菜,第一次吃苦瓜差点没让苏研把胆汁都吐出来,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吃这种菜。不过在经过几次大胆的尝试之后,苏研对苦瓜的抵触情绪已经慢慢打消,偶尔还吃上一点,忆苦思甜嘛!
&&&&&&& 教工餐厅的苦瓜仍然让苏研觉得有几分痛苦,这不得不让他拼命地喝免费汤来减缓苦味,正当快要结束这场痛苦时,手机响了,是燕子打过来的,想晚上和苏研一起吃个饭。
&&&&&&& 挂掉电话,苏研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受,很显然燕子知道今天是他生日的。自认识燕子以后的每个中秋节,苏研都会收到燕子的生日贺卡,即便是大学的最后几年,两人的联系渐渐少了,苏研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收到燕子的信件,这让苏研很感动,甚至有些自责,在这一点上,燕子比自己要大度得多。
可是从内心上来讲,苏研并不希望在晚上见到燕子,中秋节本应该是团圆的日子,他觉得燕子应该出现在她男朋友的身边。而且三年前的那次非正式表白,会不会让场面显得很尴尬?苏研陷入了迷茫。
晚上八点多钟,燕子在电话中告诉苏研她已经到了学校正门,苏研的心情却有点莫名的兴奋,他飞快地向校门走去。眼见得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徘徊,苏研大叫了一声燕子,燕子像他挥了挥手,也加快了脚步向苏研走来。
&&&&&&& 可是等到两人走到跟前时,却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这时苏研竟然伸出手来,天啊!他竟然要和燕子握手!
&&&&&&& 这一很官方的举动让燕子始料未及,不由得怔了一下,也伸出手来了,“你好!”这是他们见面时相互说的第一句话,接下来就有些尴尬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 还是苏研打破了这个僵局,轻声问了一句:“还没吃饭吧!”
&&&&&&& “嗯!”燕子点了点头。
&&&&&&& 苏研想到外面餐厅去,可是被燕子阻止了,她明白苏研是过来读书的,还要交学费,去外面吃饭会很浪费。
&&&&&&& 在燕子的坚持下,苏研带她到了湖边的餐厅,夜市已经不卖米饭,苏研要了两个炒米粉和两杯可乐,坐在了外面的遮阳伞下。
&&&&&&& 苏研已经吃过饭了,更多的时候是在看着燕子吃。接着食堂外面昏暗的灯光,苏研这才有机会打量一下燕子。她比以前成熟多了!流行的直发已经取代了以前的马尾辫,以前那张圆乎乎的甚至让自己忍不住想摸一下的脸庞也不显得那么圆了,眉毛也有一些修剪过的痕迹,脸上略施了粉黛,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不知不觉地苏研看走了神。
&&&&&&& “看我干嘛呀?呵呵!”燕子仿佛已经注意到苏研在看她,不由得不好意思了,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你怎么不吃呢?”。
&&&&&&& “噢,我刚才吃过晚饭了,你吃吧!”可能意识到刚才举动有些失态,苏研显得有点慌乱。
&&&&&&& “呵呵!不许看我!”燕子娇嗔道。
&&&&&&& 正是这句看似命令口气,才让苏研找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还是以前那个燕子!
&&&&&&& “我变了么?”燕子忽然停下手中的筷子,轻叹了一口气。
&&&&&&& “没、没有!”苏研显得很紧张,赶紧喝了一口可乐,他已经估计到燕子可能会这么问而且正在想 该怎样回答,只是没想到燕子会问的这么突然。
&&&&&&& “要说一点没变,肯定是假的,都过去四年了,这也很正常嘛!变成熟了”苏研镇静了一下,用故作轻松的口气说道。换作一般的男孩子,可能会说说变漂亮之类的,可按照苏研的风格,他绝对不会这么说,在他看来只有男朋友才能够这么夸奖一个女孩。
&&&&&&& “不过你的气质还是没有变,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燕子。”这句看似安慰的话,其实是发自苏研内心的。是啊,不管外表怎么变,苏研对燕子的记忆总是停留在过往,而且刚才的那句娇嗔让苏研觉得和燕子上晚自习的情景好像就发生在昨天。“那你说我变了没?”苏研反问燕子。
&&&&&&& “变了,变得更帅了!呵呵!”
&&&&&&& “得,吃饭!赶紧吃饭!”苏研显得不好意思了,不过此时的苏研,明显感觉到和燕子的距离近了许多。
&&&&&&&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才离开夜市,苏研提议到校园的湖边走走,燕子也欣然答应。湖面很静,周围高楼的灯光倒映在湖中央,泛起阵阵白光,偶尔微风吹过,在湖面泛起阵阵涟漪——这样的夜色实在是太美了。不时路过草地上相互依偎着一对对情侣,这场面真人有些难堪,当时两人谁也没说话,等路过之后苏研套用了一句高中老师的话:这里也是个“鬼打架”的地方,这让燕子情不自禁地笑了。
&&&&&&& 两人边走边聊,没了先前的拘谨,苏研这才感觉到和燕子在一起还是那么轻松,这种感觉和当年在补习班的情景差不多。高中补习生活压力很大,而且苏研的父母当时又不在家,苏研已经将燕子看作最亲近的人了,什么话都说。苏研成绩好,燕子的也不差,每逢晚自习,两人总是飞快地做完了试卷,然后在座位底下小声聊天,甚至有一次教室停电了,两人还点蜡烛接着聊……想到这儿,苏研忽然有一种把当年想摸她脸蛋的事情给说出来的想法,可是看燕子这么开心,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他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气氛。
&&&&&&& 当晚一直聊到了十点左右,苏研才提出送燕子去北门赶最后一次班车,在通往北门的那条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头往回走,刚才温馨的场面仿佛过眼云烟。可以肯定地是,刚才的聊天中,两人谁也没提起自己的近况。
&&&&&&& “再见!有空常来玩!”将燕子送上19路公交车后,苏研很礼节性地结束了这次见面,眼见得车子开走了才长嘘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到有点累了。
&&&&&&& “嗯,好的!拜拜!”燕子朝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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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燕子见面之后,苏研的情绪跌入了谷底,原先那种企盼现在变成了煎熬,特别是临走前那句“有空常来玩”,让自己的心情忽上忽下。一方面,苏研在这座城市没什么熟人,这种刻骨铭心孤独感以前在北方也曾体会过,燕子的出现似乎给了他很多温暖;另一方面,他又不太想见到燕子,毕竟她是有男朋友的,再加上以前有过某些微妙的关系,内心这种道德上的谴责让苏研左右为难。
&&& 事情果真不出他所料,那次见面后的周六晚上,燕子就再次到学校找苏研。
&&& 有了先前的那次见面,苏研这次明显放开了许多,带着燕子到学校走了走。由于开学时间不长,很多地方苏研也是第一次走,再加上又是晚上,因此常因为走错路而不得不问路人。眼见得这么走也不是办法,苏研决定带燕子去宿舍坐坐。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他用手机打了一下宿舍电话,很长时间都没人接,苏研这才敢放心大胆地带燕子回宿舍。
&&& 回宿舍后苏研用自己的水杯给燕子倒了一杯开水。“不介意吧!哎,没有准备一次性杯子。”苏研有些不好意思,“这里条件不太好,呵呵!”
&&& “还可以啊,比高中好多了嘛!你太客气了!”燕子压根就没在乎,他们之间的谈话就是这样,每一个细节都能够起对高中的回忆。
&&& “嗯,那倒是!”
&&& 二人正聊着,没想到宿舍门开了,进来的是阿庚。
&&& 苏研完全没想到阿庚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刚开学便找了一份家教,周末晚上一般十点过后才回宿舍的,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当晚九点还不到就回来了。
&&& 阿庚的出现让苏研有些手忙脚乱,心想这下坏了,要是被他得住了机会,那以后的日子有得开涮了。
&&& 苏研镇定了一下,向阿庚介绍了燕子,以一种同学的身份。
&&&& “嗯,你好!苏研的同学就是我的同学!欢迎你来我们宿舍!”阿庚一本正经地和燕子握手,这个举动让苏研心里发毛——阿庚啥时候变得这么沉稳了?
&&& 介绍完之后宿舍沉默了一会儿,阿庚又在一旁端着杯子笑容诡异地看着他俩,苏研觉得这场面有些尴尬,眼看晚上九点已过,就提出送燕子回去。
&&& “一路走好啊,热烈欢迎下次来玩!”苏研他们还没出门,阿庚就在门口高调的欢送,言语间明显流露出一番调侃之意。
&&& 去你的!苏研在内心里已经暗暗地骂了,回来再找你算账!苏研不禁回头狠狠瞪了阿庚一眼。
&&& “哈哈!”
&&& 照例是送到北门坐车,不过苏研所在的又一村距离北门很远,走路大概得半个多小时。
&&& 这一路苏研再不说话了,直到路程走了近半,燕子才发话了。
&&& “你们宿舍那个阿庚挺有意思的,呵呵!”燕子的话中显然理解了阿庚刚才的意思,而且她似乎也想把这层信息传递给苏研。
&&& “是啊!”苏研小心翼翼地应答了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 “你男朋友呢?现在还好吧!”为避免再次出现尴尬,苏研赶紧这么问了一句。这一问包含了多层含义:首先,苏研在心里放不下荣荣,燕子的到来似乎让苏研有了某种企盼,而这种企盼,让苏研觉得离开荣荣的痛苦减轻了许多。可是他能意识到,这完全是两回事,这么做对燕子很不公平,他也不想去伤害燕子,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因此问这么一句也是想给自己提提醒;其次,也是出于对燕子的关心吧,见了两次面也没见燕子提过自己的男朋友,苏研隐约觉得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最后,即便是燕子真的和她男朋友分手了,苏研觉得也可以借这句问话结束这个话题。
&&& “嗯……他现在不在深圳,还好!”燕子迟疑了一下,就在这迟疑的片刻,苏研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现状。
&&& “噢,那就好!不过你也可以离开深圳去找他的,呵呵!”
&&& “呵呵!”燕子只是笑笑,对苏研的话不置可否。
&&& “噢,对了,你呢!现在有了另一半没?”燕子反问苏研。
&&& “没有!还早呢,呵呵,哪有人看得上我!?”苏研一副自嘲的口吻,伤感中夹杂着无奈,确实是这样,荣荣从来就没给他机会。
&&& “哪有?你条件这么好!”燕子有些惊奇,在她眼里苏研还是以前那个苏研,抛开身高和长相不说,苏研的善良孝顺、浑身散发的那种正义感和责任心,都是非常吸引人的,更何况他还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和写得一手好文章。
&&& “真的!骗你干什么喽!”苏研这么一说燕子就信了,在她眼里,苏研不会说谎。
&&& “不过我曾经喜欢了一个女孩三年。”苏研说的那个女孩就是荣荣。
&&& 紧接着他向燕子介绍了荣荣,谈到荣荣,苏研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各种溢美之词怎么形容都不为过,仿佛荣荣就是他心目中的天使。特别是那张白皙的脸,瓷娃娃一般的可爱,尤其让苏研难以忘怀,说到动情之处,他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燕子。
&&& “也许接下来的三年我也不会去寻找另一半了,学习的任务也很紧张。”苏研叹了口气。
&&& “嗯,确实是很遗憾!”燕子幽幽得说道,仿佛有很多心事。
&&& 在回宿舍的路上,苏研忽然觉得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没想到刚进宿舍门,阿庚就开始问了。
&&& “同学呢?走啦?”
&&& “嗯,走了!”苏研点了点头。
&&& “还不老实?”阿庚一把将苏研按到了板凳上,用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老实交待,这姑娘是你什么人?”
&&& “她真是我同学!”苏研急了,在板凳上使劲地挣扎,他想挣脱阿庚的胳膊。
&&& “还不老实?是不是想尝尝‘老虎凳’的滋味啊?”阿庚的胳膊勾得更紧了。
&&& “她真是我同学!高中同学,补习班认识的!”苏研真急了,“你,你丫怎么那么八卦啊!”苏研学起了北京人说话。大学时候班级有个北京同学,特能侃,说什么都喜欢带个“丫”字。
&&& “好!那你给我介绍介绍!哈哈!”阿庚突然松开了胳膊,苏研一个趔趄。
&&& “去你的!都有老婆了还没个正型!”苏研一边整理被揉乱的衣服一边痛斥阿庚,“给汪洋介绍还差不多!汪洋呢,哪去了?”
&&& “早出去陪女朋友了,唉,都是幸福的人啊!”阿庚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说的没错,汪洋的女朋友在深圳工作,一般周末就不见人影了。
&&& “又来了!又来了!列宁同志的革命意志这么快就消沉了?”苏研对阿庚一向自封为“列宁同志”不太感冒,用嘲笑的口吻回敬了一句。
&&& “得,给你推荐个人吧,那个和我们一起上课的周青,看起来很不错!”眼见这一招不行,阿庚又玩起了花招。“对不对啊?小吴!”
&&& 吴国俊在一旁笑笑不语。
&&& “哪个周青?”苏研反问道。
&&& “叫你丫还装?”阿庚亲密无间地使劲掐了掐苏研的脖子。
&&& 阿庚所说的周青,苏研其实是认识的,只不过她是光学专业的研究生,二人同属一个学院,专业不同罢了。研一上学期主要是学习基础课,理工科专业的基础课基本相同,很多课程比如《数值分析》、《数字图像处理》、《研究生英语》、《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等都是多个专业一起上。
&&& 尽管认识周青,但是苏研对周青的印象也仅限于认识,如果不是学院的党支部会议上新生的自我介绍,苏研对她压根就没什么感觉。那次支部会上,周青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着说着就不知不觉地笑了,这惹得参加会议的党员都忍俊不禁。她个子不高,戴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看上去很小很活泼,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南方小女孩,尽管苏研只是比她大了两个月——他是通过表格上的党员资料才知道周青的年龄。如果不是那张表格,走在路上,苏研会认为她简直就是一初中学生。
&&& 阿庚的这么一提醒,让苏研多了几分想法,不知不觉地就将她和荣荣相比较了。尽管荣荣看上去也很小,但是和周青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荣荣文静内秀,做事说话都非常得体,但显得非常单纯可爱,特别是那双一遇到突发性问题就惊慌失措的眼睛,犹为迷人!是那种小家碧玉式的可爱;可是周青,尽管和她在一起才上过两个礼拜的课,苏研却也觉得她很单纯,思想简单而且活泼可爱,很惹人爱怜,这一点在上课时显得犹为明显。按说到了研究生阶段,学生的思想都比较成熟,尤其是当老师在黑板上写东西时,下面的同学都在安静地思考或者说做笔记,可是周青却不一样,她还是在跟着老师的思维附和——这简直是小学生的听课方式,苏研当时这么想。
&&& 有了这些想法,苏研在课堂上不免对周青多了几分关注。她还是那样,老师写什么她就跟着念什么,这让苏研觉得几分可笑,心想荣荣会不会也是这样呢?应该不会吧,他没有和荣荣一起上过课。哎,要是有机会看看荣荣在课堂上的表现该多好!每次听到周青的声音,苏研都不知不觉地朝她那个方向多看一眼。
&&& 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研究生党支部开始策划在十月份开研究生迎新晚会,要求每个支部出两个节目。苏研所在的十支部人虽然多,但是有表演才艺的人却很少,这让支部书记犯了难。在一次支部会议上,汪洋向大会推荐了苏研,理由是苏研经常在宿舍练歌,嗓子很不错。
&&& 汪洋的这一举动出乎苏研意料,没想到一向沉稳的汪洋也来这么一下。
&&& 还没等话说完,大会上便想起了热烈的掌声,苏研心想这下完了,自己还没有过舞台经验呢,虽然说嗓音确实不错,但这只是在班级同学和朋友面前唱过,还从没有在大舞台上表演过呢。唯一一次参加卡拉OK大赛还是在北方读大一时,那时候人多,而且之前苏研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人在台下,紧张得连歌词都给忘了,还没等唱完就下了台,那次狼狈经历导致他很长时间都不敢让在宿舍哼歌。
&&& “要你唱你就唱嘛!”苏研正准备起身推却,没想到被一个倔强的声音怔住了。
&&& 是周青!
&&& 霎时会上所有的人都笑了,苏研更加不好意思,仿佛士兵遇到了将军,只得乖乖的坐下。
&&& 这次经历让苏研对周青更加深了几分印象,老实说,尽管他很欣赏这样的女生,但谈到爱慕,苏研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荣荣的那种类型,每次在宿舍阿庚们谈到说到这些事情,苏研总是从内心里拿荣荣来做参考,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还是荣荣好!
&&& 不过这次能够参加迎新晚会,周青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功效。其实登台表演也没什么,四年的大学生活,苏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楞头小子了。他担任过很多职务,也写过很多文章,也敢于在很多人面前讲话。特别是暑假在广州实习的一个月,上到老总下到员工,各种不同类型的人都接触过,这让他信心倍增。
&&& 晚会的节目定下来后,苏研每晚除了到图书馆看书,还必须腾出一点时间到宿舍练歌,燕子来的次数也少了,最多偶尔打打电话,每次聊天时涉及到敏感的话题,两人都会一带而过,这也让他轻松不少。
&&& 还有两天就是十一长假,室友们晚上都在讨论如何打发这个假期。苏研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安安静静在图书馆看几天书算了。可是电话忽然响起,是姐姐苏琼打来的。
&&& 苏琼在广州打工,她和苏研都是七月份来的广州。苏琼进了一家工厂之后,苏研就和她分别了,投靠了广州的一个高中同学何文炳,在小何他们公司实习了一个多月。
&&& 算下来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姐姐,苏研答应了苏琼。可是刚挂断电话,手机又响了,是燕子打来的,燕子十一只放三天假,她在深圳也没什么熟人,想到苏研这里度过这个长假!
&&& 这下可难为苏研了,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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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研最终没有答应燕子的请求,而是在十一当天早上坐上了前往广州新塘的班车——他决定去看姐姐苏琼。
&&& 这是苏研第一次向燕子撒谎,坐在车上后他有些忐忑不安,明明只要去一天的,而且当天去当天回,因为苏琼只放一天假。但他对燕子说要去三天,恰好和燕子的假期错开了。
&&& 苏研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理由,他懂得如何和燕子保持距离,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很难再回头,如果说非得从头去寻找当年的感觉,恐怕也已经变了味道。虽然燕子也没说什么,但是从她的言行中,苏研仍然能猜测到一些蛛丝马迹,姑且就算做暧昧吧!
&&& 见到苏研后,苏琼很高兴,带他到工厂附近的小饭馆里吃了个饭,接着到街上逛了逛,想给苏研买几件衣服,可是被苏研拒绝了,他知道这些年姐姐的不易。苏琼比苏研大两岁,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从结婚到生小孩的这几年,她没享过一天福,不仅公公婆婆毫无办事能力,连老公都不向着自己,这让她伤透了心,父母和弟弟总是不在身边,连个说话得人都没有,这几年几乎全部在争吵声中度过。决定去广东打工,苏琼下了很大的决心,当时老公已经独自去惠州打工了,几个月杳无音信,留下她在家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又不给生活费,为此苏琼狠心将孩子丢给了公婆,暗地里却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 苏研也曾经为这事痛骂过姐夫一顿,可是没起到什么效果,这次见到苏琼,他也没问起姐夫的事,他知道提起了肯定会让姐姐不舒服,私底下却想要是见到了非得狠揍他一顿不可!
离开姐姐后,苏研在回深圳的车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长假第一天人特别多,在新塘太阳城上车时大巴车只剩下两个空位了。售票员漫天要价,一个座位涨到了七十块!苏研忍痛掏了七十块给他,可是下一位乘客上车后只给了五十块,和售票员争执了一番后就罢了,这让苏研感到极度不快,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 他找到售票员想要回那二十块钱,可售票员怎么都不肯给,而是不停地要求他坐好,这让苏研极度恼火,干脆推了他一掌!
&&& 司机将车停下,售票员开始骂骂咧咧,到处打电话找人说有人闹事,这时候旁边的乘客看不下去了,纷纷劝司机开车。在乘客的坚持下,车还是开动了,苏研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 车在南头关附近停下,所有的人都下车验证才能通关,可是在验证时又遇到了麻烦,苏研还没来得及办理深圳的身份证,当他用学生证验证时,放证的力道稍微劲了一点,学生证“啪”的一声掉在了柜台上。
&&& “拍什么拍!”值班的武警冲着他嚷道。
&&& “不好意思,我没拍,只是不小心用力过猛了。”有了刚才车上的遭遇,苏研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争什么,用阿庚的话来说,这里是深圳,该装孙子的时候千万不能装大爷。
&&& “换证!”武警将他的学生证扔了出来。
&&& “去你妈的!”苏研强忍住内心的怒火,拖着两袋厚重的行李去换证窗口用身份证换取通行证,那两袋行李是七月份苏研放在姐姐那里的,大部分都是书,一直没机会去拿,这次去的一部分目的也是去取回这些书。
&&& 路上花了近四个小时才赶回学校,苏研感觉还是呆在学校舒服,当他把这些遭遇讲给阿庚听时,阿庚又教育了他一番。
&&& “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这里是深圳!”阿庚拍了拍苏研的肩膀。
&&& 苏研这才意识到,刚才他在车上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要是司机果真停车找几个人上来,那他肯定少不了一顿挨揍。想到这儿,苏研背心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 接下来的几天长假,苏研哪儿都没去,潜心在图书馆看书——他太需要时间看书了!自从四月份来深圳复试后,苏研就很难再静下心来看书,毕业设计、散伙饭、回家、实习……等报到后又有选课、找导师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应接不暇,很难抽空专门静下心来看书。
&&& 苏研看的也并非专业方面的书,更多的偏向于中文和历史书籍。中文的暂且不说,单单图书馆书架上的那些历史书籍,就让他看得废寝忘食了。尤其是历史人物传记,苏研更是爱不释手。还有文化大革命史,尽管他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他对文革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却相当熟悉,那些描写文革期间老帅们晚年遭遇的章节让苏研看得唏嘘不已。
&&& 长假很快就要过去了,接下来苏研要准备迎新晚会。由于节目的调整,苏研的节目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原计划由他独唱的歌曲改为了三人联唱,这也让苏研紧张的心情稍稍得以放松。
&&& 演唱的当晚,苏研从汪洋那里借了一间短袖白衬衣,外加黑色的裤子,看上去很精神。阿庚还专门通知了机械专业的所有新生,甚至连光学专业的部分同学也被拉过去了,只是不知道当初那个命令他去唱歌的周青到底去了没。
&&& 演出还算顺利,晚会还评出了一、二、三等奖,尽管没能获奖,但苏研的节目还算顺利,没有出太大的漏洞,这让他颇为欣慰,晚上买了几斤水果在宿舍犒劳同学。
&&& 正当大伙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晚上的节目时,忽然手机短信息提示,翻开手机一看,是燕子发来的,内容如下:
&&& 我爱你!但我们可能回不去了,我已经上了回武汉的火车,辞职准备回去考研,再见了苏研,祝你在深圳取得成功!到时候别忘了联系我!
&&& 看到这则短信,苏研脑子顿时一阵空白,赶紧打电话过去,却提示对方关机。
&&& 宿舍的其他人谁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苏研赶紧离开宿舍,他想在外面走走,顺便冷静一下头脑。
这个消息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简直让他措手不及,虽然已经将近半个月没联系,苏研也猜到他俩之间可能会有一些事情发生,只是他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
&&& 十月的深圳,晚上微微有些凉意,苏研漫无目的地来到了湖边,这是他经常去的地方,每当心情很烦或者很郁闷时,他都会来这里坐一坐,顺便沉淀一下浮躁的心情。这里也是苏研带燕子经常来的地方,很多次了,每次苏研都会见到花前月下的一对对情侣,下意识里发现别人也已经将他们当成一对了,只是这一次,他是一个人来的。
&&& 他想像着燕子发这条信息时的心情,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呵!一个女孩子在辞职的压力下发出这样的文字,该承受多么大的压力!苏研越想越不是滋味,甚至很懊悔,如果自己对燕子好一点,甚至如果在长假期间能联系她一次,燕子也许就不会离开……可是现在,太迟了!永远太迟了!
&&&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非常感谢你的爱,是我不好,没能留住你,我发现最亲近的人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离开我……
&&& 苏研说的没错,从小到大他觉得自己都生活在一种渴望当中,小学还没毕业时他的父亲就南下深圳打工了,他是由母亲领着去初中报道的,眼看别的同学都有父母陪着,苏研打心眼里十分艳羡。几年后,苏研母亲也去父亲所在的工厂饭堂做工了,将自己一个人留在家,连高考也没人陪。考上大学之后,苏研父亲也没回来,他是由五叔送去哈尔滨报到的。这次考上研究生,父母更是都不在家,连姐姐都不在身边了……
&&& 想着想着苏研心里更加难受,眼眶隐约泛起了泪光,在他看来,现在也是一个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初到一个陌生环境,什么事情都不是很顺利,虽然已经二十二岁了,但从本质上来讲还是学生,而且经过这么多的事情,苏研内心那份对温暖的渴望,超乎了一般人的想像,说燕子此时是他在深圳最亲近的人,一点儿不假。&&&&&&&&&&&&&&&&&&&&&&&&&&&&&&&&&&&&&&&&&&&&&&&&
&&& 他又想到了高中补习班的峥嵘岁月,那时候压力太大,唯一的乐趣就是和燕子聊天,不为别的,单单燕子那爽朗的笑声,就足以让人减压了。
&&& 思维就这样胡乱地挣扎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头脑电影般的流过,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钟,苏研才回到宿舍。此时宿舍一片漆黑,舍友们都已经关灯睡觉了。
&&& “喂,干啥呢!哥们!干嘛去了?”黑暗传来阿庚的声音。阿庚和他同睡在下铺,床铺挨得比较近。
&&& “没干啥,出去走了走!”苏研的声音明显有些低落。
&&& “没事就好,有事吱声啊!”阿庚也收起了那股“流氓劲”,言语中流露出殷殷的关切之情。
&&& “嗯!”
&&& 苏研没洗澡就躺在床上了,但在很长时间内睡不着,不断地翻来覆去。
&&& “你到底怎么啦?”阿庚竟然也没有睡着!
&&& “唉……”苏研决定把事情说出来,让阿庚参考参考。他开始小声讲述自己和燕子之间的故事,离奇的时空切换让阿庚觉得像是电影里的情节。
&&& “你说我该怎么办?”最后苏研反问阿庚。
&&& “没事啊,赶紧睡觉,睡一觉就好了,只当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阿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这么说。
&&& “嗯!睡觉吧!”
&&& 阿庚转身睡去,苏研仍然睡不着,干脆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什么也望不见,和自己目前的处境像极了。
&&& 电子表的整点报时提示已经是午夜两点了,苏研仍然没睡意,最后索性起身打开了电脑,他想把此时的心情记录下来!
&&& 一直到天微微泛白了苏研才决定上床躺一会儿,那天上午还有英语课,八点左右他又不得不起床,由于睡眠严重不足,他看上去非常疲惫,两个眼圈都是黑的。
&&& 那两节英语课也是浑浑噩噩地混过去了,周围同学除了阿庚,谁也不知道苏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下课后苏研仍然决定去图书馆看书,可是走在半路已经是头重脚轻,脚底下轻飘飘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这让他很难受,遂决心回宿舍休息。
&&&& 这一觉苏研从上午一直睡到了晚上七点多,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差点让苏研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一种很无助的感觉。一整天没吃饭,苏研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 忽然间汪洋哼着小调回来了,他还不知道房间有人,等开灯发现苏研躺在床上时,吓了一大跳。
&&& “我靠!你不是吓我吧,兄弟!咋啦?生病了?要不要去看医生?”汪洋的语气和阿庚的不同,但同样令人感动。
&&&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苏研躺在床上还是没动,“对了,你有吃的没?帮我泡一包面。”
&&& 苏研这么一说,汪洋赶紧行动,翻箱倒柜地翻出点吃的东西来,将方便面泡好了搁在桌子上。
&&& 吃过方便面后,苏研才觉得稍稍好了一点,汪洋的举动也让他感到了一丝温暖,不过他仍然没有告诉汪洋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汪洋也没有深究——这种室友之间的默契苏研在本科阶段也体会过,很好的感觉。只是从那之后,苏研再也没有了关于燕子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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