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br&&br&我十岁那年遇到了他。&br&&br&和鬼故事中记载的不一样，没有长头发、红裙子。一点也不吓人，反而一脸衰样，像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年人。&br&&br&我问他为什么没有这些。&br&&br&“怪我咯？”川十分无奈地说，“谁让我是个男鬼。”&br&&br&“那你舌头也不长啊？”&br&&br&“那么长怎么吃饭？还很傻好不好，妨碍我英俊形象。”&br&&br&因为川的这种形象，我最开始没想过他是鬼，而是提防是否是人贩子。&br&&br&原本只是乱逛晃悠的川见到我一直盯他很惊奇，像我走近。我采用敌进我退的战术，往后退了几步。川如此更为兴奋，又往前进了几步。我无奈又退。&br&&br&“你能看见我？”他指着自己，满脸震惊。&br&&br&我没有理他，叫来了老师。&br&&br&“老师，就是他！”&br&&br&老师提了提眼镜仍没有看到人，批评了我这样恶作剧是不对的，转身离开。&br&&br&他冲着我挤眉弄眼。&br&&br&我一气，将手中的饮料扔向他。&br&&br&饮料洒在墙上，我写了人生中第一篇检讨。&br&&br&1&br&“张明，这题怎么做？”&br&&br&正在走神的我被老师逮到。&br&&br&“叔，怎么做？”我问川。&br&&br&他望着窗外，一脸便秘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窗口跳下，完全没听见我的话。&br&&br&“叔？叔？”&br&&br&“张明，这题你会不会？不要东张西望想着同学给你提示。”&br&&br&谢天谢地，川终于望向了我。&br&&br&然后又扭了回去。&br&&br&“叔，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站在教室外被罚站的我关切问道。&br&&br&之所以没有发火完全是为了防止下一次提问。我和川之前一直这样做，他教我题，小学数学语文对他而言很简单，若非为了低调，年纪第一完全可以被我承包。&br&&br&“不知道。”他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说，“也许是每个月都会烦躁的几天来了吧。”&br&&br&“那是什么？”&br&&br&“那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号称人类十大未解之谜之一。”&br&&br&“可是你是鬼啊？”&br&&br&“就是做鬼都摆脱不了所以说神秘。”&br&&br&我一副虽然什么都没听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表情。&br&&br&“放心，下次月考考个年纪第一给老师看。”&br&&br&我点了点头，确实不应该再低调下去，那么久也该一鸣惊人了。&br&&br&2&br&鸣进了办公室。&br&&br&语数任课老师外加教导主任对我苦苦教导，指引我主动承认错误，不要执迷不悟。做人要诚信，洋洋洒洒说了一堆社会主义所需内容。&br&&br&川就在我旁边，看着我，脸上仍是忧愁。&br&&br&我好奇，为什么确定我是抄的，我考年纪第一，然而那个考场连一个年级前十都没有。&br&&br&教导主任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十分生气，手往桌子一拍，要请家长。&br&&br&然后我就怂了，开口求饶。&br&&br&“认识到自己错误没有？”&br&&br&我点头。&br&&br&“今后会改正吗？”&br&&br&继续点头。&br&&br&“你这样对得起老师和家长吗？”&br&&br&点了两下反应过来赶紧摇头。&br&&br&川替我抱不平了，虽然我的确是作弊，但他就是看不惯教导主任。&br&&br&川控制着他的能力，也是唯一会的能力，在教导主任转身和语数老师讨论时，将水泼在了教导主任身上。&br&&br&教导主任半天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只是看着我和善地笑。&br&&br&我也傻兮兮地笑。&br&&br&3&br&教导主任认为我这是事后的挑衅微笑，因此在给我爸打电话时再三强调动手打人是不好的，虽然对小孩今后教育确实有效，也使得小孩变得乖巧懂事听话。要打也别借用工具，虽然这样更加有效，也不会自己手疼。&br&&br&我爸在电话里信誓旦旦的保证好，绝对不动手，挂了电话就是一顿教育。&br&&br&川在旁边看着，很是生气，就要动用自己能力。&br&&br&“停手，不能这样。”&br&我劝他冷静，不是因为我舍不得父亲被泼，实在是我挨不起打了，若是父亲被泼我会死的十分难看。&br&&br&父亲起初以为我让他停，于是下手更狠，后来发觉我看着空气说出这话，且挥着手。以为我被打傻，当下停止举动，带着我赶往医院。&br&&br&“是这样的，精神方面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眼睛好像有点散光。”医生拿着报告说。&br&&br&川站在医生侧面，不断挥手，打招呼，也不知和谁。&br&&br&回家时父亲还专门给我买了好吃的好玩的。&br&&br&这个夏天格外美好。&br&&br&4&br&这只是我的认为，川并没有感觉有多美好。&br&&br&“我要投胎。”川跟我说，“如果我不能在一定时间内投胎就会消散。”&br&&br&“一定时间是指多久？”&br&&br&“一年。”&br&&br&“那还好。”我拍了拍胸口说，“还来得及。”&br&&br&“现在只剩下半个月了。”&br&&br&我大惊失色，时间怎么这么短？待我冷静下来，好奇地问川:“为什么你今天才想着投胎？”&br&&br&“刚刚在医院黑白无常跟我说我才知道的。”&br&&br&“黑白无常长什么样？不对，为什么他们这么晚才告诉你？”&br&&br&川脸红了红，说:“之前就告诉了，但是我忘了。”&br&&br&我表示理解，人之常情嘛，忘东西很正常。同时表示消散活该，那么重要的事都能忘，投胎也是给社会增加负担。&br&&br&然后我就湿了，被川泼了水，在裆部。&br&&br&6&br&我也感觉这个夏天不怎么美好了。&br&&br&在被人叫了一个星期“尿裤裆”后，我迎来了暑假。&br&&br&家里的那辆自行车被我给霸占，按着铃在小巷里响个不停。&br&&br&川询问关于如何投胎有了结果，完成在世间未完成的心愿就可以投胎。&br&&br&我问川的心愿是什么。&br&&br&“我也不清楚，之前我很想吃一顿满汉全席。”&br&&br&我想了想完成的可能性，对川说:“叔，你散了后我会想你的。”&br&&br&“去去去！”川摆了摆手，对我说:“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愿望。”&br&&br&“那你活着的时候有什么亲人吗？”&br&&br&“我不知道。”川一脸惆怅地说:“我没有前世记忆。听黑白无常说我有点特殊，我不是死后便化为这样，而是死了几年后才变成现在这种模样。”&br&&br&“为什么会这样啊？”&br&&br&“好像是有原因我才变成这样，但我不知道是什么。”&br&&br&川这副模样让人看着心疼。&br&&br&“那你记忆最初是什么地方？”我问，“说不定可以查询点线索。”&br&&br&“坟地？”&br&&br&我一脸懵逼。&br&&br&最终还是去了那个地方，骑着那辆自行车。&br&&br&墓地是公墓，来到川有记忆的那一个，上面写着:张川之墓。&br&&br&墓很干净，上面还有酒和水果。&br&&br&“你知道是谁吗？”&br&&br&“不知道。”张川摇着头。&br&&br&张川守着，准备看看是谁来扫墓，说不定可以知道自己未完成的愿望。&br&&br&五天后守到了。&br&&br&一个花白头发的奶奶。&br&&br&我看见张川掉了眼泪，满脸悲伤。&br&&br&“妈。”张川开口喊道。&br&&br&有人说：人这辈子一共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那么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你死了；第二次是在葬礼上，认识你的人都来祭奠，那么你在社会上的地位就死了；第三次是在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后，那你就真的死了。&br&&br&张川就半个月时间，是否是奶奶时间不多了呢？&br&&br&我不知道，只知道张川哭得很伤心，喊得撕心裂肺。&br&&br&然而奶奶听不见。&br&&br&“儿啊，我来看你了。”奶奶伸手摸着墓碑，手在颤抖。&br&&br&张川走到奶奶身边，握着她的手。张川手也在颤抖。&br&&br&“儿啊，妈最近身体越来越差，所以找你也不如从前频繁。你不会怪妈吧？想来你是不会的，三个孩子就数你最乖，最孝顺了。记得你当初每次发工资都要邮一部分回来。”奶奶说到这笑了笑，“街坊都夸我有福气，你隔壁的蔡阿姨羡慕的很呢！还想要你当她女婿，但是被我给拒绝了，我儿眼光肯定好，不会喜欢的。”&br&&br&张川听着奶奶说话，不断点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br&&br&奶奶坐在地上絮絮叨了好一段时间，张川眼泪停了又流。&br&&br&“下回再来看你啊！”奶奶撑着身体站起。&br&&br&我看着奶奶一步一步小心的挪下去，想象着奶奶从村里一个人坐车转车那么久就是为了来儿子的墓碑，陪儿子、和儿子叙会话，我也想流泪。&br&&br&7&br&我以为这就是张川的心愿，但不是。&br&&br&第二天清晨我刚睁开眼便看见他站在窗户边往外望。&br&&br&“早！”像是感觉到我醒来，他给我打招呼。&br&&br&“早！不对，你怎么没有去投胎？”&br&&br&“愿望没有完成呗。”张川笑着说。&br&&br&还剩十天时间。&br&&br&“要不要去你家看看？”我提议道。&br&&br&“不了。”张川看得很开，“去了也是徒添伤悲，我无法帮助到她，她也看不到我。”&br&&br&“那你怎么得知自己愿望？”&br&&br&“我已经知道了。”张川看着我笑了笑。&br&&br&“恭喜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完成？”&br&&br&“过两天吧。”&br&&br&这几天张川陪我玩得很疯，日子过得很是愉快。&br&&br&“叔，这条。”&br&我和张川去抓鱼，张川用他的技能，使我满载而归。&br&&br&“叔，这条也要！”&br&&br&“不了，你篮子装不下了。”&br&&br&望了望旁边篮里寥寥无几的伙伴，我扭头神气的离开。&br&&br&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br&&br&“我要走了。”还剩一天的时候，张川摸着我头说。&br&&br&“叔，我舍不得你。”&br&&br&“我也舍不得你，如若可以我也想看着你长大。”张川笑了笑说，“但是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br&&br&川摆了摆手，很是潇洒的转身，留给我一个孤独的背影。&br&&br&他要一个人奔往一条来世的路。&br&&br&8&br&叔刚走一会儿我就开始想他，平日里父母忙，都是叔陪我。他陪我吃饭，陪我写作业，陪我玩耍。我的糗事他都知道，对哪个女生有好感他也会为我分析，劝我好好学习再做梦。&br&&br&可是当叔走后我就一个人了，房子空落落的，只有我。&br&&br&当夕阳下沉，黑夜浮起时感觉更为强烈。&br&&br&我控制不住想哭。&br&&br&“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br&&br&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br&&br&我一扭头就看见川的微笑。&br&&br&“叔！”我激动地喊。&br&&br&川笑了笑，揉了揉我的脑袋。&br&&br&“叔你不是走了吗？”反正川也摸不到我，不怕发型乱。&br&&br&“今天限号，明天再走。”&br&&br&我激动地蹦了起来。&br&&br&“叔，我给你看些东西。”&br&&br&我拿着自己出生到现在的照片，一直一直给张川看，我舍不得叔走，想在叔走前把自己的成长给他看。&br&&br&川坐在我身旁，看着照片还附和两声。&br&&br&“变丑了，小时候多可爱。”&br&&br&“这张看着真傻。”&br&&br&“哈哈哈哈，这张太好笑了。”&br&&br&9&br&川最终没有去投胎。&br&&br&在川笑着看我照片时，笑声突然停下。&br&&br&我扭头望着川，疑惑不解。&br&&br&“乖，你先整理照片，我出去一下。”川站起来说。&br&&br&我感觉周围猛的一冷。&br&&br&“咱们出去说？”川望着前方说。&br&&br&“我就是为他来的为什么要出去？”&br&&br&我听见了回话，但看不到对方人影。&br&&br&我看见川皱起眉头。&br&&br&“出去谈。”川态度十分强硬。&br&&br&之后川就出去了。&br&&br&然后，再也没有回来。&br&&br&10&br&我一点点的长大，身高和年龄慢慢上涨还是没有等来川。&br&&br&我现在的课程是九门了，川如今还能让我承包年纪第一吗？我的钓鱼技术也开始上涨，不用川帮忙也可以钓上小半篮。川的坟墓我去过好多次，以至于那条路我可以一路飙车。偶尔也会遇到奶奶，她不知道我见过她儿子，我也无法对她说，两个人擦肩而过。&br&&br&这一次擦肩时我听见她对我叫了声:“小川？”&br&&br&我以为川叔回来了，我望了望身旁，并没有。&br&&br&回到家，妈妈正在做饭。&br&&br&我跑到母亲卧室将照片翻出，一张张翻看，幻想川仍在身旁的模样。&br&&br&翻啊翻，翻出张照片。&br&&br&川搂着母亲，母亲怀里抱着我。两个人一脸欢笑。&br&&br&11&br&母亲指着照片告诉我，这是父亲。我生父。&br&&br&出意外淹死的。&br&&br&我好像知道了川的愿望，也明白为什么我只能看见川，川的技能是洒水了。&br&&br&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母亲改嫁后为了不让我多想未跟我提过。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一个父亲，还有个奶奶。那天，我与奶奶擦肩而过。那么多年过去，她已认不出我，而我完全不认识她。&br&&br&那天晚上，也许是父亲为自己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br&&br&之前父亲说的让他死后几年才变成这样的原因我知道了，就是为了保护我，为了等到对我造成威胁的哪只鬼出现。&br&&br&我不止一次的想，那只鬼被父亲轻易消灭，然后父亲便去投胎。可想得更多的还是父亲为了我与那只鬼同归于尽。之后的我一直平安无恙证明了这件事。&br&&br&可我想不到只会洒水的父亲是如何拦住对方，是如何保护我的。在我缩在房子里等待时，父亲受到多大痛苦和伤害。&br&&br&我多渴望哭得正伤心时父亲突然出现揉着我的头，面带微笑对我说:“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可父亲始终没有回来。&br&&br&12&br&&br&我已经长大了，逐渐老去。&br&&br&我将故事写下，聆听过去。
（完） 我十岁那年遇到了他。 和鬼故事中记载的不一样，没有长头发、红裙子。一点也不吓人，反而一脸衰样，像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年人。 我问他为什么没有这些。 “怪我咯？”川十分无奈地说，“谁让我是个男鬼。” “那你舌头也不长啊？” “那么长怎么吃饭？…
&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17c3eac18918aa9baee1d4f31bd74d30_b.jpg& data-rawwidth=&745& data-rawheight=&29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45&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17c3eac18918aa9baee1d4f31bd74d30_r.jpg&&&/figure&&p&&b&图/来源于 &a href=&https://link.zhihu.com/?target=http%3A//588ku.com/sucai/6607069.html&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千库网&/a&&/b&&/p&&p&&b&文/树乱&/b&&/p&&p&&br&&/p&&p&※&/p&&p&新年该做什么？&/p&&p&当然是说吉利话，说喜庆话。&/p&&p&别颓，别丧。&/p&&p&过年，无非找点乐子。所谓欢欢喜喜过大年，喜气洋洋撸撸管。喝酒喝到都趴下，撸管撸到尿劈叉。&/p&&p&我检举，这些都是阿疯教我的。&/p&&p&阿疯虽名里占个“疯”字，做人却耿直无比。&/p&&p&不仅耿直，他还特直男。&/p&&p&直到他会经常在网上路边和女权主义大吵起来，吵到单方大打出手。&/p&&p&为什么是单方？&/p&&p&因为阿疯从不打女人。&/p&&p&这也使得医疗费占了他一大笔开销，偏偏这种自讨的挨揍，保险公司又不给保。&/p&&p&最猛的一次他被揍进了ICU，被揍得都要半身不遂，我问，你不能跑吗？&/p&&p&当时他几根肋骨被打断，气都快咽不下，两眼却依然炯炯却有神：&/p&&p&“自己说的话，脸被打肿也得扛着。”&/p&&p&我说你直成这样，干脆把自己折断算了。&/p&&p&&br&&/p&&p&※&/p&&p&直男最大的问题是什么？&/p&&p&是表达感情。&/p&&p&直男这种生物，不会正常表达感情。&/p&&p&比如阿疯他老爸，疯叔。&/p&&p&疯叔特别严厉，严厉到可以平地放惊雷。&/p&&p&“再敢偷，我就把你的头给砍下来！”疯叔一声吼，小偷抖三抖。&/p&&p&疯家的家训，也特别严厉。&/p&&p&比如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提前十分钟。&/p&&p&比如绝不能打女人。&/p&&p&比如不管是谁来讨口饭吃，都绝对不许拒绝。&/p&&p&这些家训，成功地将阿疯培养成了一个光棍。&/p&&p&不仅如此，疯叔自己也吃了耿直的亏。&/p&&p&2017年初，疯叔因为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个猥琐男在地铁上摸小姑娘，当场冲上前把那人两条胳膊都给打断了。&/p&&p&当然，这就犯罪了。&/p&&p&我们去参加庭审现场，只见疯叔的腰杆子站得笔直，冲着法官咆哮：&/p&&p&“那小姑娘还不一定有十岁，我的拳头要是对人渣留一点劲，我就不算个人！”&/p&&p&我亲眼看到主审法官紧抿着嘴，低头拭了拭鼻梁，沉默了好一会儿。&/p&&p&最终因为疯叔坚决不赔钱，法院判了他一年有期徒刑。&/p&&p&律师说，算轻的。&/p&&p&但至少这个元旦节，疯叔得在看守所里度过了。&/p&&p&&br&&/p&&p&※&/p&&p&阿疯愁啊。&/p&&p&老爸被关了起来，老娘又病倒了，家里只有他一个撑着。&/p&&p&阿疯是个销售，卖手机的，以前疯叔没遇这么一遭，他尚且能优哉游哉地在外面惹祸，现在不行了。&/p&&p&在路上遇到别人挑事吵架的，他能立刻跪下给人道歉，不会再多跟人拌一句嘴。&/p&&p&“你是要变成佛系青年还是怎么着？骨气呢？”我问。&/p&&p&“我得赚钱。”&/p&&p&钱本是最残酷污浊之物，却能让最强硬的铁汉低头下跪，让最高傲的才子摇尾乞怜。&/p&&p&因此，阿疯在新年当夜还要守在店里，试图赚点老板看心情给的加班费。&/p&&p&我猜是没有的。&/p&&p&&br&&/p&&p&※&/p&&p&日晚23点50分，我等阿疯弹完2017年的最后一首歌，陪着他熄了店里的灯。&/p&&p&我俩打算去街边喝瓶啤酒吃点串，再打包一份炒面带给他妈妈，也算是喜气洋洋迎新年了。&/p&&p&为什么要23点50分就收拾关门？&/p&&p&因为阿疯本打算值班到零点，但疯家的家训是“无论做什么，都要提前十分钟”。&/p&&p&有病。&/p&&p&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手机店落入黑暗。远处的街头热闹无比，年轻人的喧嚣纷杂传来，他们该是在街心广场等待跨年钟声的敲响。&/p&&p&“年前去看过疯叔了吗？”我问。&/p&&p&“那家伙……我年前一直在加班，元旦看守所又放假。过了元旦，我就去看他。阿树你就别管了。”阿疯长叹了一口气，准备拉下卷帘门。&/p&&p&我见阿疯满脸遗憾，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p&&p&男人要如何安慰男人？&/p&&p&“小伙子，能讨口水喝吗？”&/p&&p&身旁忽然出现一位穿着环卫服的老大爷。&/p&&p&我笑着说大爷，我们店都关了，您忍一忍回家喝吧。&/p&&p&“要是我能忍，还用得着拉下面子让你给我倒？”&/p&&p&我刚想抬杠，就被阿疯一把拉开。&/p&&p&“没事！老爷子想喝点水，随时来喝！”阿疯笑着将老爷子迎进店里。&/p&&p&手机店已落入黑暗，我们三人在黑暗中摸索到开关，打开点灯。&/p&&p&店就又亮了起来。&/p&&p&&br&&/p&&p&※&/p&&p&“这都跨年了吧。”我说。&/p&&p&这就到2018年了。&/p&&p&“三个光棍一起跨年，好不愉快。”阿疯将盛满热水的一次性纸杯递给大爷。&/p&&p&“你俩是光棍，爷有老婆。”老爷子毫不客气地把水接过来。&/p&&p&我用瞪老妖怪的眼神盯着他，心想着赶紧喝完水走吧。&/p&&p&于是我假意翻手机，想假报一下时间，借以驱赶大爷。&/p&&p&此刻，手机显示的时间是日0点07分。&/p&&p&分秒不差，但是年月日有点问题。&/p&&p&“阿疯，你手机显示的是几点？”&/p&&p&“零点啊，怎么了，哎？——怎么还是日。”&/p&&p&我赶紧用手机打开AA直播，最喜欢的娜娜酱还穿着30号晚上的空姐制服进行直播，而不是31号晚上的粉红跨年装。&/p&&p&阿疯也给朋友打电话，虽说打扰了别人的床笫之欢，却搞明白了一件事：&/p&&p&没错，现在就是日零点。&/p&&p&也就是说，在我们点亮手机店灯光的一瞬间，世界倒退了一整天。&/p&&p&我们度过了日，又迎来一个相同的日。&/p&&p&老爷子在不经意间溜到店门口：“谢谢招待，我先走啦。”&/p&&p&我上前一把拽住他：“不行，您不能走。”&/p&&p&这老头儿，一看就藏着秘密！&/p&&p&店外的街道静悄悄的，年轻人的喧闹声已荡然无存。&/p&&p&&br&&/p&&p&“好，反正我年底没领到钱，回家也是挨骂。”老爷子悠然往凳子上一坐。&/p&&p&我见阿疯一脸茫然，像是不能接受又要重新度过12月31日，就伸出手拍拍他：&/p&&p&“别急，我来提出三种可能。你仔细斟酌。&/p&&p&“第一，我们穿越了，穿越回了昨天，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在昨天，12月31日；&/p&&p&“第二，我们陷入了时间循环，被困在了12月31日，以后每天都是12月31日；&/p&&p&“第三，我们三个变成神经病了。”&/p&&p&“神经病是你俩，我可正常了。”大爷插嘴。&/p&&p&“不管怎样，最要紧的是，先把今天熬过去，看看今天过完是几月几号。”&/p&&p&“那你们又不让我走，我住哪？”老爷子问。&/p&&p&阿疯面露难色，他回家后还得照顾他老妈，而偏偏不巧，我竟是一个人租房住。&/p&&p&我翻了个白眼，赌气地对老爷子说：“老爷子，我可是很凶的噢！”&/p&&p&&br&&/p&&p&谁知，两小时后竟然是老爷子睡床，我睡地板。&/p&&p&谁能想到，一个老爷子的石头剪子布能玩得那么好？&/p&&p&&br&&/p&&p&※&/p&&p&三天过去，毫无起色。&/p&&p&准确地说，是度过了三个日。&/p&&p&小偷会在每天上午九点二十去偷王小姐的钱包，我们每天都能守株待兔地将他抓住。&/p&&p&被老板劈腿的小蜜会在每天下午两点半泼来茶水，我们会提前十分钟撑开雨伞。&/p&&p&但无论过程如何，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两眼一黑，三人同时回到12月31日零点的手机店里。&/p&&p&“这每天都是12月31日，那我岂不是每天都要值班？”阿疯抱怨。&/p&&p&“时间都轮回了，你值班还有什么意义？”&/p&&p&“可如果不值班，假如明天时间又恢复正常，我这几天值的班不就全白费了？老板还得扣我钱。”&/p&&p&&br&&/p&&p&我觉得无法反驳，就只好坐下，卖弄学识：&/p&&p&“为了活跃气氛，我来给你们讲讲关于时间循环的设定。时间循环，是指某个人或某些人被困在了某一段时间里。”&/p&&p&“噢。”阿疯低头玩起手机。&/p&&p&“时间循环类的艺术作品，由1993年电影《土拨鼠日》提出概念，此后有大量作品对该概念加以延伸和发展，比如电影《恐怖游轮》《彗星来的那一夜》都加入了更加新奇有趣的设定。2017年，由漫画家胡臻、朱叶及轻雾社改编的，以故事贩卖机女神二树子的小说为蓝本的漫画《七月四日》，获得了象征中国漫画最高水平的‘金海豚奖’。”&/p&&p&大爷打了个呵欠：“有这么多功夫你去写小说吧，你说的这些我又没看过。”&/p&&p&面对两人的不屑，我有修养地伸出三根手指：&/p&&p&“时间循环存在几种设定。第一种，咱们中某人有个心结，比如阿疯，你找你喜欢的人表个白求个婚，也许时间就恢复正常了。”&/p&&p&“跟我结婚吧！”阿疯对着左手说。&/p&&p&以我们的恋爱状况看来，第一种似乎不适合。&/p&&p&“第二种，我们进入了奇怪的空间，或者遇到了能扭曲的时间的怪物……”我说着，把视线转向大爷。&/p&&p&“你才是怪物！”老爷子气得拍了一下大腿。&/p&&p&第二种也不对。&/p&&p&“第三种情况，”我知道自己肯定满脸都是泄气，“咱们三个都有神经病，现在正躺在某个病房挂着吊水，如果咱们走出时间循环，就是从病床醒来……”&/p&&p&“打住吧，马上就要变成国产恐怖电影了。”阿疯上来撕我的嘴。&/p&&p&大爷看着我俩争论不休，幽幽地说了一句：&/p&&p&“假如，日，真是你们生命的最后一天，你们还有想去弥补的遗憾吗？”&/p&&p&“握草大爷，您真是怪物啊？！！”我和阿疯同时叫了出来。&/p&&p&&br&&/p&&p&※&/p&&p&“别误会，就是聊天。你俩这不活得好好的嘛。”&/p&&p&“这么说的话，”我说，“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想找个女朋友。”&/p&&p&“还找女朋友呢，才一天时间，你约炮都难。”阿疯嘻嘻笑。&/p&&p&“那我起码得去告诉李大头，让他把钱X网里投的钱都撤出来！”&/p&&p&“都是杀红了眼的人，你劝不动的。”阿疯摆摆手。&/p&&p&“那我专心看书。”&/p&&p&“屁，你肯定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最后刷了一天手机。”&/p&&p&“嘿！那我去大吃一顿好了。”&/p&&p&“唉，真有出息。”阿疯做作地摇头。&/p&&p&“他妈的，只有一天时间循环，什么都不好做，”我急得直跳脚，“那我只好陪我老爹我老娘，再听他们多骂我几句啦！”&/p&&p&“对，”阿疯的表情忽然转变得严肃，“我就是还想再见那家伙一眼。”&/p&&p&阿疯嘴里的“那家伙”，肯定指的就是他老爸，疯叔。&/p&&p&阿疯把脸转向老爷子，像把他当成了圣诞老人：&/p&&p&“我想再见那家伙一眼。”&/p&&p&“可是，这么说的话……”我们三人都犯了难。&/p&&p&看守所放假不接待人。&/p&&p&元旦放假三天，12月31日循环起来，无论如何也去不成看守所。&/p&&p&&br&&/p&&p&※&/p&&p&阿疯和疯叔见面能说什么呢？&/p&&p&“我和妈都好，不用操心。要好好听狱警的话，好好改造。还需要打钱吗？还需要棉衣吗？”&/p&&p&可陷入12月31日循环的阿疯，偏偏见不着他老爸。&/p&&p&硬闯的话，人家安保拿着枪当当就把你消灭了。&/p&&p&拿钱贿赂混进去，却又实在囊中羞涩。&/p&&p&三个老爷们面面相觑，没了主意。&/p&&p&所有的物件在一天结束之后都会重新回归12月31日的状态，所以准备工作毫无意义。&/p&&p&要不，就偷翻进去？&/p&&p&&br&&/p&&p&※&/p&&p&“不行，人家安保拿着枪当当就把你消灭了。”阿疯坐在子夜的手机店说道。&/p&&p&我说：“那换条思路，有什么办法，能不按照程序见面吗？”&/p&&p&阿疯一拍头顶：“如果我也进去的话，岂不就能见到他了！”&/p&&p&我和老爷子目瞪口呆，却见阿疯已经开始拨打手机：&/p&&p&“喂，你好，请抓我。对，我就是今天上午抓小偷的那个，对，还在那个手机店。”&/p&&p&&br&&/p&&p&※&/p&&p&“不行，前48小时是讯问时间，我进不去。”阿疯坐在子夜的手机店说道。&/p&&p&既然是这样，寄信或者打电话，自然都不可行。&/p&&p&“还有什么方法，可以传达阿疯的心意呢？”&/p&&p&“你和你父亲，过新年有没有什么习惯？”老爷子问。&/p&&p&“放烟花。”阿疯不假思索地说。&/p&&p&“我疯叔屁事一大堆，说不准放烟花真有他自己的规矩。”我说，“可是在看守所旁边放烟花，不会被追究责任吗？”&/p&&p&“离远一点放，能让阿疯父亲看到或者听到就好。”&/p&&p&“说起来，那家伙喜欢放九发的组合烟花，说是九九大顺，其实他就也只有钱买个九响，”阿疯说着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九发也是有讲究的，要三短，三长，三短。那个烟花响声的节奏，特傻逼。”&/p&&p&三短、三长、三短，这是SOS吧。&/p&&p&“但是元旦放烟花的那么多，谁能听得清是你在放烟花？”老爷子摇了摇头。&/p&&p&“阿疯，你能用什么办法，让你老爸区分出是你在放烟花吗？”我问道。&/p&&p&三个大男人，又开始面面相觑。&/p&&p&&br&&/p&&p&※&/p&&p&疯家的家训蹦出了我的脑海。&/p&&p&“阿疯，往年你老爸放烟花，难道都是掐着零点放吗？”我问。&/p&&p&阿疯抬起头，眼里带着明亮。&/p&&p&“噢——”&/p&&p&我俩笑着伸出食指朝着对方甩呀甩。&/p&&p&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提前十分钟。&/p&&p&所以，疯叔的习惯应该是，在每年12月31日的23点50分，放出三短三长三短的烟花。&/p&&p&我们只要在今晚23点50分，放出三短三长三短的烟花，就能传达自己的心意了。&/p&&p&“不行，你这太天真了，像我，我从来都喜欢提前十分钟放烟花的，凭什么只有你家这会儿放，”大爷摇摇头，“不太可行。”&/p&&p&“我们可以在今晚把23点50分附近放烟花的人都确定下来，到行动的那天，挨个找到他们，让他们都延后十分钟再放，不就行了？”我为自己鼓鼓掌。&/p&&p&“但是，就算你们放了烟花，万一他父亲没看到没听到，所有的努力不就变成了一场空吗？”老爷子又问。&/p&&p&“所有的努力到头来变成一场空，”我苦笑道，“听起来好像是我的人生。”&/p&&p&阿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慢吞吞地说：&/p&&p&“放烟花给那个家伙看。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p&&p&“就算不知道结果，也要努力去做，”我点点头，“我们的人生，可没有那么理性啊。”&/p&&p&“中二。”老爷子笑了。&/p&&p&&br&&/p&&p&※&/p&&p&阿疯将地图在我和老爷子面前摊开。&/p&&p&有件事我好奇许久，终究没忍住：“老爷子，您觉得我们中二，为什么还要跟我们一起行动？”&/p&&p&“因为我喜欢努力生活的人。”&/p&&p&“快来看地图！”阿疯伸出手指，“看守所在这里，但你看它的四周，你看，这边是加油站，不能燃放烟花，这边是国道，也不行……”&/p&&p&我感到有些泄气。&/p&&p&“可这不是有个地方吗？”老爷子笑着指向一块看上去比较空的场地，“空旷，位置也好……”&/p&&p&“喂，大爷，您知道那里是哪吗？”我讪笑着说，“去机关大院放烟花，疯了吗？”&/p&&p&“害怕啦？”大爷哈哈大笑。&/p&&p&“胡说，谁害怕了，”我摸着下巴，“不，准确地说，反而是在机关大院里放烟花，才不会被轻易追究责任吧。”&/p&&p&但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风险太大了。赌不起。”&/p&&p&这要是被抓了，时间又没有照常循环的话，人生可就全毁了。&/p&&p&阿疯怔怔地注视着老爷子指的地方，小声说：&/p&&p&“两位，请陪我一起作死吧！”&/p&&p&我只好回以一笑。&/p&&p&我这辈子，对三样东西毫无抵抗力，兄弟的酒，父亲的血，姑娘的泪。&/p&&p&可阿疯个抠鬼没请我喝酒，他把钱都拿来买烟花了。&/p&&p&&br&&/p&&p&※&/p&&p&“保安有两个，一个巡逻，一个留守。我跟阿树十一点四十开始行动，我去引走巡逻的，阿树去引走另一个。然后，阿疯到A点放烟花。搞定之后，三人在B点回合。”&/p&&p&老爷子的指挥犹在耳畔。&/p&&p&冬夜的风凛冽无比，吹得脸都快结冰。&/p&&p&我眼看着老爷子在大院门口来了个NBA假摔，这假得也太厉害了。&/p&&p&还好保安扶起了老爷子，只见老爷子脸色一变，一把抱住保安的腿，撒泼打滚，两人追逐打闹着，逐渐跑远。&/p&&p&看老爷子成功得分，我赶忙套上连衣帽，戴上口罩，走近安保处。&/p&&p&孤身闯机关大院？我从没敢做过这么疯狂的事情，如果被抓起来的话，说不准真会蹲号子。&/p&&p&但我想让疯叔看到烟火，又想让阿疯得偿所愿，又是为了什么？&/p&&p&手插上衣兜走到大院口，我斜斜瞥了一眼保卫室。&/p&&p&果然只剩下一人。这些，都是老爷子花了两天时间亲自考察过的。&/p&&p&“你干什么？”那个保安一见我走近，直接掏出了警棍。&/p&&p&“你别过来！”他用警棍指着我，好像在指条狗。&/p&&p&我长得就这么危险吗？&/p&&p&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步闯进保卫室，抓起桌上的对讲机，拔腿就跑。&/p&&p&“对保安来说，对讲机一可以叫增援，二本身价值不高抢了事不大，三抢对讲机的行为很欠揍，所以，你就抢他们的对讲机！他们肯定会追来的！”&/p&&p&这话，是老爷子跟我说的。&/p&&p&果不其然，确实追来了。&/p&&p&但是，怎么是三个人呢？&/p&&p&为什么是三个人在追我？&/p&&p&老爷子，您怎么就不告诉我，他们手里的对讲机不止一个呢？&/p&&p&他们掏出个备用的对讲机，不就可以叫增援了？&/p&&p&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我就被捉住了。&/p&&p&&br&&/p&&p&我果然不擅长逃命，别人抓住我的肩用力一扯，我就踉跄摔倒在地。&/p&&p&紧接着，腹部又被狠狠地踢了一脚。&/p&&p&糟了。我想。&/p&&p&保安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p&&p&“让你抢我的对讲机！”&/p&&p&咒骂声压得我抬不起头。&/p&&p&浑身传来疼痛，我蜷缩起身体，不知道如何逃离这无尽的殴打。&/p&&p&希望睁开眼，还能回到手机店吧。&/p&&p&&br&&/p&&p&※&/p&&p&“嗖~~~砰——啪！”&/p&&p&寂寥的夜空传来烟花的声响，与跨年夜零点的准时燃放相比，这烟花显然有些太急了。&/p&&p&阿疯办到了。&/p&&p&“砰——啪！”&/p&&p&监狱里的疯叔，也会看到吗？&/p&&p&“砰——啪！”&/p&&p&“是哪里传来的响声？”&/p&&p&烟花绽放之声陆续从空中传来，三短过后，是慢悠悠的三长，接着是三段短促的绽放声。&/p&&p&我趁保安迟疑的瞬间，拔腿就逃。&/p&&p&烟花在头顶燃放，断断续续地点亮我前方的路。&/p&&p&可我不敢回头去看，我怕自己流泪。&/p&&p&我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又被抓住，就见不到阿疯和老爷子。&/p&&p&冬夜的风冰冷刺骨，可我的眼眶却在发热。&/p&&p&我只能用尽全力，在无边的风雪中，拼命地跑。&/p&&p&&br&&/p&&p&※&/p&&p&绕着街道跑了多余的一大圈之后，我才敢溜去约定的B 点。&/p&&p&老爷子已经在等我了。&/p&&p&“老爷子，计划成功！”&/p&&p&我与他击了个掌。&/p&&p&“开心吗？”老爷子说，“可你得明白，阿疯的老爸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他放过烟花。”&/p&&p&“我们努力过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笑了，“我不后悔，我相信阿疯也不后悔。”&/p&&p&老爷子也笑了：“人生充满遗憾，但是你们会努力生活，对吗？”&/p&&p&我点点头。&/p&&p&“我得走了。”老爷子说，“已经折腾你们够久了。”&/p&&p&“怎么忽然要走？阿疯还没来呢。”我一把拉住老爷子，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代号。&/p&&p&我有些惶恐地笑了：“您这数字是什么意思？2017？”&/p&&p&老爷子笑着，没有回答。&/p&&p&“您是所谓的时间老人类似的什么怪……老神仙？”我问。&/p&&p&“这件事得对阿疯保密。”&/p&&p&当然得对他保密，他的脑子可理解不了人生中不可思议的事。&/p&&p&“还有一件事，你也对阿疯保密吧，”老爷子笑着说，“烟花的响声，阿疯的父亲都听到了。”&/p&&p&&br&&/p&&p&※&/p&&p&“新的一年，不管活得怎么样，艰苦也好，开心也罢，”老爷子说，“都要把每一天当成人生最后一天来过。”&/p&&p&我抿着嘴，眼睛有些发酸。&/p&&p&“我将不会与你们再见，”老爷子说话的时候，他胳膊的温度逐渐消失了，身体变成虚幻的空气，我抓了个空，“新的一年，一定要加油生活。”&/p&&p&“我会的，老爷子。”&/p&&p&您是因为听到了阿疯在关店时那声遗憾的叹息，才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吗？&/p&&p&远方，伴随着年轻人的尖叫声与欢笑，无数烟火升上天空。&/p&&p&视线并没有黑下去。&/p&&p&2018年，到了。&/p&&p&&br&&/p&&p&※&/p&&p&阿疯跑到我身旁，我听到他的鼻子有些吸溜，是天气冷，还是哭过了。&/p&&p&谁会去问呢。&/p&&p&“老爷子呢？”阿疯问。&/p&&p&“他有事先回了，”我举起手机让阿疯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日，“他让我告诉你，新的一年，一定要努力生活。”&/p&&p&“可还没有好好感谢他呢！”阿疯着急地说。&/p&&p&“那为了还他的情，我就把替他把想说的话告诉所有人吧。”&/p&&p&我将双手在脸旁并拢，做成话筒状，朝着无尽的黑夜大声喊。&/p&&p&我用尽全部的力气，想要将老爷子的愿望告诉给每个人：&/p&&p&“2018年——要——加——油！”&/p&&p&“2018年——要——加——油！”&/p&&p&“2018年——要——加——油！”&/p&&p&“2018年——要——加——油！”&/p&&p&“2018年——要——加——油！”&/p&&p&我希望英雄被人理解。&/p&&p&我希望真心不被辜负。&/p&&p&我希望相爱的人好好在一起。&/p&&p&我希望每一次流泪，都能够让人进步。&/p&&p&我希望2018年，我的朋友们，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收获与幸福。&/p&&p&向前走，别回头。&/p&&p&前行吧，朋友。&/p&&p&&br&&/p&&p&&br&&/p&&p&&b&作者的话&/b&&/p&&p&能看到这里，非常感谢您啦！&/p&&p&&b&祝您新年快乐！跨年愉快！&/b&&/p&&p&&br&&/p&&p&&br&&/p&&p&&b&欢迎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故事贩卖机」&/b&&/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cfd0b1c15d529abebc3244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567& data-rawheight=&28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67&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cfd0b1c15d529abebc3244_r.jpg&&&/figure&&p&&/p&
图/来源于 文/树乱 ※新年该做什么？当然是说吉利话，说喜庆话。别颓，别丧。过年，无非找点乐子。所谓欢欢喜喜过大年，喜气洋洋撸撸管。喝酒喝到都趴下，撸管撸到尿劈叉。我检举，这些都是阿疯教我的。阿疯虽名里占个“疯”字，做人却耿直无比。不仅…
&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c3d4c42bf69_b.jpg& data-rawwidth=&535& data-rawheight=&39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35&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c3d4c42bf69_r.jpg&&&/figure&&p&
警察在犯罪嫌疑人面前坐下。&/p&&p&
“姓名。”&/p&&p&
“易和全。”&/p&&p&
“你为什么杀了杨仁？”&/p&&p&
“他侮辱我。”&/p&&p&
“怎么侮辱你？”&/p&&p&
“他在我面前秀肌肉。”&/p&&p&
“请用标准汉语普通话陈述你的杀人动机。”&/p&&p&
“他在我面前卖弄肌肉，侮辱我，威胁我。”&/p&&p&
“他怎么对你卖弄肌肉，让你认为这种行为对你构成了人格侮辱和威胁？”&/p&&p&
“他要把一张健身房的会员卡送给我。”&/p&&p&
“杨仁跟你什么关系？”&/p&&p&
“小的时候我们俩认识。算是朋友吧。”&/p&&p&
“那么你是否认为朋友之间送东西是不合理的？”&/p&&p&
“不。别人送我东西我没意见，他要送我个别的我也没意见，但健身房的会员卡就不行。”&/p&&p&
“请具体解释一下。”&/p&&p&
“我小的时候身体弱。从小学到高中大家都爱欺负我，那些身强体壮的总是把我拉过来，没事捏我几下，揍我几拳。”&/p&&p&
“犯罪嫌疑人，请不要陈述与本案无关的事情。”&/p&&p&
“警察同志，我保证我所说的一切都和这件案子有关系。”&/p&&p&
“好，你继续说。”&/p&&p&
“杨仁是我们院子里的孩子王，他有时候也会偶尔揍我几下。”&/p&&p&
“所以你从小就对杨仁产生了仇恨？”&/p&&p&
“不不不，我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我绝对没有那么自私狭隘，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对他产生积怨。”&/p&&p&
“请问你跟杨仁成年以后的关系怎么样？”&/p&&p&
“就那样吧。偶尔见面打个招呼，不冷不热的。”&/p&&p&
警察掏出一份卷宗。&/p&&p&
“我这里有一份你的档案，上面显示你在大学期间因为把舍友打伤而被派出所拘留过。在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又因为把同事鼻梁打断而被公司辞退。”&/p&&p&
“您是不是认为我有犯罪前科？”&/p&&p&
“请问犯罪嫌疑人，你有没有看过心理医生？”&/p&&p&
“我明白了，你是在怀疑我有暴力倾向对吧。”&/p&&p&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看过心理医生？”&/p&&p&
“没有。我是一个身心健康的人。”&/p&&p&
“那么，请你讲述一下你为什么把舍友打伤？”&/p&&p&
“他威胁我。”&/p&&p&
“怎么威胁你？”&/p&&p&
“他家是武术世家，每天都在学校里练功。”&/p&&p&
“他练功跟你有什么关系？”&/p&&p&
“当然有关系。他肯定是想揍我，要么就是想向我炫耀他会武功。”&/p&&p&
“你有什么证据表明他要这么做？”&/p&&p&
“这还需要证据吗？小时候那些经常打我的孩子们就是天天在我面前蹦蹦跳跳，舞枪弄棒的。我不能等他下手了才反抗，我要防患于未然。”&/p&&p&
“他既然会武功，为什么还会被你打伤？”&/p&&p&
“我趁他睡觉的时候打他的胳膊和腿，在他疼醒以后打破了他的头。”&/p&&p&
“你这是蓄意伤害。”&/p&&p&
“警察同志，如果我不打他，他万一真的打我了怎么办？”&/p&&p&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比如，把他打伤、打残或者打死……”&/p&&p&
“没有。我专门挑的不会把人打残的部位打的。我说过我不是个阴暗狭隘的人，不会把人照死里整的。”&/p&&p&
警察把卷宗翻了一页。&/p&&p&
“那么，你把你的同事打伤又是怎么回事？”&/p&&p&
“他侮辱我。”&/p&&p&
“他怎么侮辱你？”&/p&&p&
“他帮我做PPT，我学了一下午没学会，他就说我笨。然后我骂他是傻逼。他骂我才是傻逼。”&/p&&p&
“他只是说你笨，你为什么要骂他？”&/p&&p&
“我从小家人就说我聪明，所以我聪明这是个事实，哪里轮得到他说我笨？他说我笨就是在侮辱我。”&/p&&p&
“可明明是你先骂人家是傻逼。”&/p&&p&
“他不承认我聪明这个事实，他不是傻逼是什么。我聪明是个事实，涉及到我的人格尊严，绝对不允许他这样污蔑。所以我骂他是应该的。”&/p&&p&
警察摇摇头把卷宗收起来。&/p&&p&
“你同事身高体重是多少？”&/p&&p&
“一米八，体重75公斤。”&/p&&p&
“可你明明说过你从小体弱多病。你是怎么做到把他打伤的？”&/p&&p&
“我大学的时候开始练武术练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再欺负我。”&/p&&p&
“后来有人敢欺负你了吗？”&/p&&p&
“没有。”&/p&&p&
“好，我们回到这件案子上来。既然没人敢欺负你，你为什么认为杨仁是在威胁你？”&/p&&p&
“杨仁跟别人不一样。他知道我的过去，在他眼里我还是当初那个病秧子。”&/p&&p&
“他是否以语言形式对你明确说过这种话？”&/p&&p&
“没有。”&/p&&p&
“那你为什么认为他会这么想？”&/p&&p&
“因为他给了我一张健身房的会员卡。他要是真的尊重我，就不会给我这张卡。因为我现在会武术，根本用不着去健身房。”&/p&&p&
“杨仁是否知道你会武术？”&/p&&p&
“知道。我跟他说过。”&/p&&p&
“他是怎么回答的？”&/p&&p&
“他说他也很喜欢武术，也练过一段时间。”&/p&&p&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还要给你健身卡？”&/p&&p&
“他说，我光练武术没有用，要注意营养均衡，需要多方面途径综合提升体质。”&/p&&p&
“就是这句话构成了对你的侮辱和威胁，对不对？”&/p&&p&
“是的。我最恨别人说我练武术没用。要是真的没用我怎么可能把一个一米八的人打伤？所以他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在向我推销健身房的会员，要么就是在侮辱我。”&/p&&p&
“那么你是如何确定他这句话就是在侮辱你？”&/p&&p&
“杨仁并不是健身房的教练或者老板，他给我健身卡不会给他带来利益，所以只能是第二种可能。再加上他了解我的过去，小时候经常欺负我，我更加肯定。”&/p&&p&
“给你一张健身卡如何会对你构成侮辱？请正面回答。”&/p&&p&
“我不喜欢健身卡。我认为健身房那种锻炼方法不适合我。但我不能容忍他说我练的武术没用。他说我练武术没用其实就约等于是说我没用。因为他的朋友里面只有我练武术，这种心态纯属和尚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p&&p&
“所以你杀了他？”&/p&&p&
“对。他今天敢侮辱我，明天就敢打我 。我必须保护好自己。”&/p&&p&
“所以你认为你杀他是合情合理的？”&/p&&p&
“对，我没有犯罪，我是正当防卫。”&/p&&p&
警察不说话，奋笔疾书。&/p&&p&
“警察同志，我可以无罪释放了吧？”&/p&&p&
“对不起，不可以。”&/p&&p&
“为什么？我明明是没罪的。”&/p&&p&
“你有罪。”&/p&&p&
“我有什么罪？我说了我杀他是为了保护我自己，是正当防卫！”&/p&&p&
“不，你犯了袭警的罪。”&/p&&p&
“什么？”&/p&&p&
“你看看你这份审讯记录。”警察把审讯记录拿在手里，“我的职责就是审问你，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可你三番五次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是故意侮辱我的职业。”&/p&&p&
“……”&/p&&p&
“你今天敢侮辱我的职业，明天就敢拿着枪在大街上杀警察。这份审讯记录就是证据。我必须保护好我自己。”&/p&&p&
警察说完，便合上审讯材料离开了房间。&/p&&p&
房间里，易和拳沮丧地低下了头……&/p&&p&&br&&/p&&p&（日于河南）&/p&
警察在犯罪嫌疑人面前坐下。 “姓名。” “易和全。” “你为什么杀了杨仁？” “他侮辱我。” “怎么侮辱你？” “他在我面前秀肌肉。” “请用标准汉语普通话陈述你的杀人动机。” “他在我面前卖弄肌肉，侮辱我，威胁我。” “他怎么对你卖弄肌肉，让你…
&p&这不是故事，这可能是历史上发生在封建古代的真事。&/p&&p&曾经读浮生六记的时候，有几段印象很深，是书中作者沈复关于其亡妻在头七那夜发生的事，掺杂着白话说说。&/p&&p&作者沈复的妻子陈芸，因为当时两人贫困交迫又染上重病，去世了。&/p&&p&相传到了头七回魂的日子，灵魂必然随着煞气归来，除了故居之中铺设成死者生前的样子，还得全家离开避煞气。&/p&&p&到了书中陈芸头七的日子，沈复反而不乐意了。倒不是没有照着传统把房间布置成死者生前的样子，主要是他坚持不避开。&/p&&p&和他要好的邻居都劝他：“沾了煞气可能不好，魂魄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别冒险尝试。”&/p&&p&但是沈复回答：“我就是因为相信有魂魄才不避开。”&/p&&p&邻居又再劝：“回魂犯煞，不利于活的人，就算想见也无法形体可以接触。”&/p&&p&沈复依然痴心不灭，强词夺理道，“死生有命，不如你在外面守着，我去里面等。”&/p&&p&沈复一进去，就开始触景生情。&/p&&blockquote&余乃张灯入室，见铺设宛然而音容已杳，不禁心伤泪涌。又恐泪眼模糊失所欲见，忍泪睁目，坐床而待。抚其所遗旧服，香泽犹存，不觉柔肠寸断，冥然昏去。&/blockquote&&p&最接近感动与灵异的是这之后的事。&/p&&blockquote&转念待魂而来，何去遽睡耶？&br&开目四现，见席上双烛青焰荧荧，缩光如豆，毛骨悚然，通体寒栗。因摩两手擦额，细瞩之，双焰渐起，高至尺许，纸裱顶格几被所焚。余正得借光四顾间，光忽又缩如前。此时心舂股栗，欲呼守者进观，而转念柔魂弱魄，恐为盛阳所逼，悄呼芸名而祝之，满室寂然，一无所见，既而烛焰复明，不复腾起矣。&br&&b&出告禹门，服余胆壮，不知余实一时情痴耳。&/b&&/blockquote&&p&且不说是否真的有回魂一现象，看到作者写他自己当时又怕又舍不得的情绪，让我着实感动，很多答案只写了暖和萌，却少了鬼。其实很多时候恰恰因为那份坚守中的一丝真实的惊慌，更加衬托那份这种生死之隔的思念。&/p&&blockquote&此时心舂股栗，欲呼守者进观，而转念柔魂弱魄，恐为盛阳所逼，悄呼芸名而祝之。&/blockquote&&p&有那么一刻，我是希望世间真的有鬼，所有离开的人都会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存在着，最好连消失的记忆也替我们保管着。&br&&/p&&p&我们遗忘的，会有另一个世界替我们收藏，也许哪天，真的会回来看我们。&/p&&p&所以———&/p&&p&寒风入夜，烛光颤抖， 但是想到是你回来了，一定是你回来了吧，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害怕了。&/p&&p&只希望赶紧见到你，如果见不到，至少让你看到我的祝福也好。&/p&&p&我就在这里，在这里等你，开心的时候笑一笑，难过的时候也笑一笑，你看，我有为你好好活着啊&/p&&p&火焰骤然升起也好，光阴已经模糊也罢，如果真的能见到你，该多好。&/p&
这不是故事，这可能是历史上发生在封建古代的真事。曾经读浮生六记的时候，有几段印象很深，是书中作者沈复关于其亡妻在头七那夜发生的事，掺杂着白话说说。作者沈复的妻子陈芸，因为当时两人贫困交迫又染上重病，去世了。相传到了头七回魂的日子，灵魂必然…
&p&1.&/p&&p&我被分手了。&/p&&p&明明昨天才和女友过了个浪漫的圣诞节，今天一大早就收到她冷冰冰的信息。&/p&&p&[分手吧。]&/p&&p&我仔细回想昨晚的发生的一切，始终摸不着头脑。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在知乎上关注了[送女朋友礼物]这样的话题，看了二十多个回答，精心预约了餐厅，在她期盼的眼神中送上5支口红，她开心的接过，酒足饭饱后，对着我魅惑一笑，风情万种的对着电梯镜子涂上口红，在我耳边细语：今晚慢慢还给你。&/p&&p&真的，用我的尊严起誓，昨晚的发挥堪称完美。如果有问题，可能是将她哄睡着后我又跑到公司加班到现在吧，不过即使不满，她也不是会说出这种气话的人。&/p&&p&必须赶紧回家追问个明白，绝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分手，况且，她是我想要结婚的女人。&/p&&p&门铃按了很久她才开，虽然表面上冷静，但从她发红的眼角和鼻头看出，她实在是伤伤心心哭过一场的。&/p&&p&我赶紧抱住她，追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分手。&/p&&p&她只是摇头，别的一概不说。&/p&&p&我上前抱住她，她扭动挣扎，我双手越锢越紧，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消失，这样僵持一会儿，她也回应似的紧紧抱住我，刚想低头吻她，她却一把将我推开，[你走吧，我们分手。]&/p&&p&分手虽然从她嘴里说出，眼中的恋恋不舍却出卖了她。默默算日子，不是姨妈期，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心情浮动这么大，也只有耐心的哄哄了，说实话，女友平时善解人意，偶尔闹这么一出，我还挺受用。&/p&&p&在我的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之下，女友终于不情不愿的吐露事情。&/p&&p&[昨天晚上梦见你出车祸去世了，是为了给我买抹茶蛋糕才出的事，我见到你时，满脸都是血，当时我心中的悔恨啊，我对着老天发誓，如果能让你活过来，我宁愿从来不认识你，不和你谈恋爱。]&/p&&p&说着说着，女友又想起了梦里的可怕场景，哭倒在我怀里。&/p&&p&我无奈的摸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慰。&/p&&p&[没事的宝贝，只是个梦嘛，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当真了呢？]&/p&&p&[是真的怎么办？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女友仰头看着我，满脸泪痕，让人怜爱。&/p&&p&[我的生活中要是没有你，还不如死了算了。]&/p&&p&说完我便深情的吻住她，让一切不安和质疑见鬼去吧！&/p&&p&2.&/p&&p&半夜三点，我被女友的哭声吵醒。&/p&&p&就在女友被我哄好后的第五天，噩梦卷土重来。&/p&&p&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吓醒后紧紧抱着我，说什么也不放手。&/p&&p&[我和你在马路两头对站着，你向我跑过来，那辆大货车，那辆该死的大货车刹不住，从你身上撵过去，刚买的抹茶蛋糕掉了一地，绿的蛋糕，红的血，刺眼的一大片，你的头盖骨凹了一块下去，眼睛还看着我]&/p&&p&她的话太细节了，瘆得我头疼。&/p&&p&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我却被同一个噩梦吓醒。&/p&&p&眼看那辆大货车直直的向我冲来，我却像被钉在原地般无法动弹，恐惧得快要昏厥，我不想死啊，心里这样喊着，下一秒就大喘气的睁开眼。&/p&&p&最近真是被我的傻女友洗脑了。&/p&&p&过马路时，总忍不住看了再看，生怕冲出一辆车，只有混在人群里才觉得安全，有次和同事走一起，突然一辆车冲过来，我立马抓住他的手，同事反感的甩开：[你最近怎么娘兮兮的？人家右转，你让就让呗，摸我干啥。]&/p&&p&我也觉得最近太神神叨叨了，买了鲜花和红酒，准备回家好好温存一番，把这些不快抛在脑后，及时行乐大丈夫也。&/p&&p&说来也怪，自从那几次噩梦之后，女友再没有哭闹着分手，看来她奇思妙想的小脑瓜终于消停了。&/p&&p&3.&/p&&p&[喵呜，喵呜]&/p&&p&睡得正香，胸口有些痒痒的，毛绒绒的触感。&/p&&p&[喵呜，喵呜]&/p&&p&[我家小宝贝成了小猫咪啦]，一睁眼就看见女友乖巧的趴在我的胸口学小猫叫。&/p&&p&[老公，我好想养一只黑色的小猫哦，头顶有一圈白毛的更好]&/p&&p&周末本来约好看电影，女友非要去花市买鲜花，她驾轻就熟的带我走街串巷，我有些疑惑：[你对这边很熟吗？]&/p&&p&[可能梦里见过吧，哈哈]&/p&&p&她笑嘻嘻回答，下一秒的转角，我们都听见一只猫咪的奶音。&/p&&p&[喵呜，喵呜。]就像今天早上的女友。&/p&&p&[哈哈，还真的有！]女友兴冲冲丢下我，跑向那只猫咪。&/p&&p&当她献宝似的给我看时，我却笑不出来。&/p&&p&黑色的小猫，头顶有一圈白毛。&/p&&p&[厉害吧，我昨晚做梦梦见的，没想到这里真的有诶，美梦成真啦！]女友吧唧在我脸上亲一口，我却背后直冒冷汗。&/p&&p&美梦成真，噩梦呢？&/p&&p&3.&/p&&p&女友最近特别热衷分享她的梦。&/p&&p&[昨晚梦到老板夸我了诶，没想到今天真的被大老板夸了，还奖励我一个大红包]&/p&&p&我打趣，[你哪天梦到彩票的数字嘛。]&/p&&p&[yes,sir！今晚一定努力]&/p&&p&女友可爱的敬个礼，紧接着像遇到什么难题似的皱起小脸，[说到数字，我最近梦里都有一些数字，开始是8，前天是5，昨天是4，说起来，好像倒计时一样呢]&/p&&p&[是吗]&/p&&p&我陷入沉思。&/p&&p&没想到两天后，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开始慎重对待女友的梦。&/p&&p&下班刚回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她，小脸煞白，目光呆滞，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p&&p&她的脚下，那只被抱养回来的小猫咪，全身湿漉漉，是被血打湿的。&/p&&p&她语无伦次的说话。我费了好半天劲才理清楚来龙去脉。&/p&&p&昨天晚上，她梦见猫咪死了，梦里她在擦桌子，一只蛇缠到她身上，猫咪为了救她，和蛇搏斗，从楼上跳下去摔死的，她看到时，猫咪就像现在一样，浸在血里。&/p&&p&自从养了猫咪，阳台的窗户早封死了，而且大冬天的，根本不会开窗，为了谨慎起见，她在我出门后将窗户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出门。&/p&&p&下班后她还神经兮兮的跑到楼下看，根本没有梦中的场景，回家后她开始准备晚餐，没想到家里突然停电，吓得她手一抖，菜刀落下，只听见一声痛苦的猫叫，菜刀竟然正好落到翻开肚子撒娇的猫咪身上......&/p&&p&[如果不是猫咪在我身边玩，刀就落在我我脚上了]&/p&&p&[1、1楼啊，我想起来了，昨晚猫咪是从1楼跳下去的，我们住在19楼啊，怎么会是1呢。]&/p&&p&[对了，是倒计时啊，前天是2，今天就是1，猫咪怎么样都会死掉的。]&/p&&p&[猫咪是为了救我，代替我死掉的。]&/p&&p&说完她就大哭起来。&/p&&p&4.&/p&&p&[你梦见了什么，亲爱的]，一醒来，我就追问女友的梦。&/p&&p&[梦见你啦]&/p&&p&[我？我怎么了？]&/p&&p&[你和我求婚啦！]&/p&&p&哈哈，是吗？我尴尬的笑了笑，最近有些惶惶不安，总想起女友梦里我经历的两次车祸，和死去的猫咪。&/p&&p&[11朵玫瑰，梦里你送我11朵玫瑰，说要和我一生一世。]&/p&&p&女友甜蜜的抱着我，[老公，说什么我也不要和你分开了！]&/p&&p&听着热情的告白，我的后背冷汗涔涔。&/p&&p&昨天她梦见我们生了12个孩子，今天是11，莫非...倒计时开始了？&/p&&p&[喂，你整天在想什么！]，老板怒气冲冲的将手机丢到我面前，[这就是你叫我测试的版本？bug比你脸上的痘还多，干不好趁早滚蛋我告诉你！]&/p&&p&正在发呆的我突然被一阵臭骂，内心涌起一阵恐慌，我听不见老板在骂什么，眼睛盯着墙上的钟，耳朵里只有滴答滴答秒钟声。&/p&&p&浑浑噩噩的回家，女友早已贤惠的做好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今天没有被老板骂吧，老公]&/p&&p&我摇头。&/p&&p&[哈哈，我的梦也有不准的时候嘛。]&/p&&p&女友在饭桌上指手画脚的讲着今天发生的事，一会儿问问我她新做的指甲好不好看，一会儿羡慕地说王莹的男朋友送了她一只手表，因为工作够烦闷，越听这些话越不顺耳。&/p&&p&[整天就知道和别人比，你怎么不和王莹比比谁胸更大呢。]&/p&&p&[你这话什么意思。]女友气得摔碗，眼神冰冷的看着我。&/p&&p&[没什么意思。]我扒拉两口饭后，逃离似的离开餐桌。&/p&&p&吵架之后女友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眼看快12点了，我只好低头哄她去睡觉，她却把我当透明人，一句话也不回应。&/p&&p&我气得转身回房，闷头就睡。&/p&&p&三点多，被女友的哭声惊醒。&/p&&p&沙发上的她声音哽咽，嘴里一直喊着[老公，老公，对不起，你别离开我。]&/p&&p&我将她抱回房间。&/p&&p&早上醒来，她似乎气消了，主动亲了我，却绝口不提昨晚的事。&/p&&p&这个自私的女人。&/p&&p&不说我也能猜到，昨晚肯定是梦见我出事了。&/p&&p&又是给她买抹茶蛋糕吧。&/p&&p&是想让我像那只短命的猫一样代替她死去吗？&/p&&p&不可能的。&/p&&p&我还没有娶妻生子，我才二十八岁，等app做出来，我会被分到一大笔钱的，我可不想死，不想为了这个自私的女人死。&/p&&p&活在恐惧中太累了，这样的恐惧只有从源头掐灭。&/p&&p&&br&&/p&&p&5.&/p&&p&我杀了女友。&/p&&p&这样总不会死了吧。&/p&&p&手里的刀沾满了血，红得我眼睛疼。&/p&&p&桌上的抹茶蛋糕却绿的刺眼。&/p&&p&在女友下班前，我早早回家埋伏着。&/p&&p&[老公，我给你最爱吃的抹茶蛋糕了哦，下班赶紧回家吧。]手机里有女友十分钟前发来的微信。&/p&&p&浑浑噩噩坐在餐桌边，似乎才梦醒。&/p&&p&噢，原来，抹茶蛋糕是我最爱吃的啊。&/p&&p&那梦里，提着抹茶蛋糕过马路的人，究竟是谁呢？&/p&&p&女友再不会告诉我了。&/p&&p&&/p&
1.我被分手了。明明昨天才和女友过了个浪漫的圣诞节，今天一大早就收到她冷冰冰的信息。[分手吧。]我仔细回想昨晚的发生的一切，始终摸不着头脑。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在知乎上关注了[送女朋友礼物]这样的话题，看了二十多个回答，精心预约了餐厅，在她期盼的…
&p&《春夏》&/p&&p&&br&&/p&&p&&br&&/p&&p&&br&&/p&&p&01&/p&&p&那人做的菜，皇帝吃了第一口后，就不出寝宫了。&/p&&p&&br&&/p&&p&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入皇宫的，也找不到引荐人是谁。只知道他开始一个人包办皇帝的膳食。&/p&&p&&br&&/p&&p&皇帝食而成瘾，越发痴迷。&/p&&p&&br&&/p&&p&然而变故还是发生了，三十日后的某一天，他突然消失不见了。&/p&&p&&br&&/p&&p&如同水倒入水中。&/p&&p&&br&&/p&&p&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张食谱，记载了配方。皇帝将食谱交给御厨们过目，说十日内做不出来，提头见。&/p&&p&&br&&/p&&p&十日后，十二大御厨全都自缢了，因为没有人能做出这道菜。&/p&&p&&br&&/p&&p&此菜唤作“人间烟火”，见过配方的人全都缄默不言。终有一日，一名小厨师问了退却一线的老御厨，师傅师傅，那是个啥？&/p&&p&&br&&/p&&p&老厨头摇摇头，只吐露一点，那道菜的汤底，配料是————月光。&/p&&p&&br&&/p&&p&御厨们的自缢让皇帝恼羞成怒，他开始征集世间最好的厨师，让他们入宫做菜。而入召者大多没有再出来。&/p&&p&&br&&/p&&p&听少数几个逃出来的说，里面站着无数的厨师，已化为人柱。&/p&&p&&br&&/p&&p&那之后，咸宮的每一寸土地都长出了结晶，凡人一旦踏入便会脚掌生根，化作琉璃。&/p&&p&&br&&/p&&p&夕阳下，人柱们晶莹透亮。&/p&&p&&br&&/p&&p&万千朝臣每日每夜在咸宮外跪拜，哭泣，他们希望皇帝能自己走出来。&/p&&p&&br&&/p&&p&多日后无果，群臣便选出代皇帝，应对国事。&/p&&p&&br&&/p&&p&而咸宮内，皇帝的胃口越来越大。每日三顿化为十二顿，一个时辰一顿，每顿皆是五十人的饭量。&/p&&p&&br&&/p&&p&当侍者将饭菜放于宫外，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到了夜间，又会听到里面传来“饿，我饿啊”的呼喊。&/p&&p&&br&&/p&&p&声音凄厉，如恶鬼鸣泣。&/p&&p&&br&&/p&&p&代皇帝下令，征集天下能人异士来替皇帝去病。不知是谁传开的第一口，这个国家原来的名号已不再被记起，邻国的商贩和旅人都开始叫它&/p&&p&&br&&/p&&p&————饿国。&/p&&p&&br&&/p&&p&&br&&/p&&p&&br&&/p&&p&02&/p&&p&“所以饿国每隔几年征集厨子，就是为了让懒皇帝走出寝宫？”&/p&&p&&br&&/p&&p&一个女孩两眼发光，凑近逼问。&/p&&p&&br&&/p&&p&说书的却往后退。&/p&&p&&br&&/p&&p&这也可以理解，谁都不喜欢丑小孩，特别眼前的这位还满脸脓包。&/p&&p&&br&&/p&&p&“师傅你坐好，听说书先生讲下去。”&/p&&p&&br&&/p&&p&搭话的小男孩更丑，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脸上正露出抱歉的笑。 &/p&&p&&br&&/p&&p&“不说了不说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说书先生说。&/p&&p&&br&&/p&&p&“我还想再听一点，那奇人到底长啥样子嘛？”&/p&&p&&br&&/p&&p&“长啥样子我哪知道，走走走。”&/p&&p&&br&&/p&&p&“哪有说故事说一半的！”&/p&&p&&br&&/p&&p&“算啦师傅，不要麻烦人家啦。”&/p&&p&&br&&/p&&p&“春净，你的骨头是布做的么！这么软！一点骨气都没有！”&/p&&p&&br&&/p&&p&喧嚣的那个女孩叫殷夏，温和的男孩叫春净。两人在蜿耳村同一天出生，同一刻落地。&/p&&p&&br&&/p&&p&“你们这俩丑小孩，每天都来我摊位前占着茅坑不拉屎，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嚷嚷什么！”&/p&&p&&br&&/p&&p&殷夏啐了一口，跑开了。&/p&&p&&br&&/p&&p&春净递给书生一小块荷叶包着的东西。&/p&&p&&br&&/p&&p&“她这样，也是因为先生的说书太好了。白白听了您这么久的故事，无以为报，就只有这个。”&/p&&p&&br&&/p&&p&“走开走开。”&/p&&p&&br&&/p&&p&待人走后，说书的剥开荷叶，发现是一小块烧肉。&/p&&p&&br&&/p&&p&先生一口吞下，细细嚼着，却发现有丝腥味。一看，是嚼到自己的手指了。&/p&&p&&br&&/p&&p&太久没有吃到肉味了。&/p&&p&&br&&/p&&p&&br&&/p&&p&“春净，你把那块肉给臭说书的了？”&/p&&p&&br&&/p&&p&“我们听了上百遍，一次都没给过钱。”&/p&&p&&br&&/p&&p&“他刚才说我们丑！”&/p&&p&&br&&/p&&p&“我们本来就长得不好看。”&/p&&p&&br&&/p&&p&“是你丑，我才不丑！”&/p&&p&&br&&/p&&p&殷夏的精力似是用不完，步子越迈越大。&/p&&p&&br&&/p&&p&“师傅，慢点......你去哪儿？”&/p&&p&&br&&/p&&p&“赵家举炊房！肉没了，我得赢点什么回来！”&/p&&p&&br&&/p&&p&几年前，蜿耳村还算富庶。食令颁布之后，成捆成捆的肉往外运，到后来，进来的木车干脆把米也带走了。&/p&&p&&br&&/p&&p&村子一半的收成运往了饿国。村民若是捞一把掉在地上的米，还要被施以杖刑。&/p&&p&&br&&/p&&p&吃饱饭成了乡人们唯一的期盼。&/p&&p&&br&&/p&&p&唯有成为名厨，才能享有荣华富贵。&/p&&p&&br&&/p&&p&“我的厨艺要名扬天下的，到时候，你做我的小跟班，保证顿顿有肉吃，碗碗有汤喝。”&/p&&p&&br&&/p&&p&殷夏的母亲饿死后，她对春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句了。&/p&&p&&br&&/p&&p&赵家的举炊房后门吵吵嚷嚷的，聚着十几个少年。待殷夏、春净来了之后，吵嚷声一下子消失了。&/p&&p&&br&&/p&&p&所有人看到她俩都是嫌弃的表情。&/p&&p&&br&&/p&&p&“今天谁来挑战？”殷夏问。&/p&&p&&br&&/p&&p&“我！”&/p&&p&&br&&/p&&p&一个肚皮鼓鼓的圆小孩走出来，脖子上还挂了个烧饼。&/p&&p&&br&&/p&&p&“烧饺，你又来挑战我殷夏么！”&/p&&p&&br&&/p&&p&周围的孩童都围过来，在他二人面前各丢上几个铜板。&/p&&p&&br&&/p&&p&一旁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乞丐。&/p&&p&&br&&/p&&p&“这道菜，我练习了一百遍。”&/p&&p&&br&&/p&&p&“你做什么？”&/p&&p&&br&&/p&&p&“桂花蒸熊掌。”&/p&&p&&br&&/p&&p&“无趣，我做东坡肉！”&/p&&p&&br&&/p&&p&两人站定，闭上眼，双手在空气中比划着。&/p&&p&&br&&/p&&p&端锅，架火，他们在对着空气烹食。&/p&&p&&br&&/p&&p&“先将净熊掌放之盆内，加入鸡汤，没过掌面。用加了桂花酿的蜂蜜涂抹在熊掌......”烧饺道。&/p&&p&&br&&/p&&p&“取砂锅一只，放入姜块，将猪肉皮面朝下排在上面，加入白糖、醇酒。”殷夏紧随。&/p&&p&&br&&/p&&p&蜿耳村除了赵家外，大多乡人并没什么食物，烹食只能在脑中完成。&/p&&p&&br&&/p&&p&烧饺也是赵厨的弟子，那道桂花蒸熊掌做的颇为精道。看手势，已到了煨汤的阶段。&/p&&p&&br&&/p&&p&而殷夏这边却突然卡住了。&/p&&p&&br&&/p&&p&她有点着急。&/p&&p&&br&&/p&&p&这一切都被春净砍在眼里，他低声喊道：“密封”。&/p&&p&&br&&/p&&p&“对！用旺火烧开后密封边缘，焖烧，至肉到八成熟......”&/p&&p&&br&&/p&&p&随着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大，周围人的鼻孔都扩张着，空气中似是飘着香气。&/p&&p&&br&&/p&&p&烹食结束，两人将自己的‘菜’端到乞丐面前。&/p&&p&&br&&/p&&p&那乞丐闻了闻烧饺手中的蒸熊掌，口齿生津，大口嚼起来。&/p&&p&&br&&/p&&p&待到殷夏捧着东坡肉呈给他时，那乞丐双眼通红，额上冒汗。竟回春般坐起身子，抓起一只空碗，吧嗒吧嗒吃起来。&/p&&p&&br&&/p&&p&扒完饭，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后，乞丐咽气了。&/p&&p&&br&&/p&&p&“输赢，很明显吧。”&/p&&p&&br&&/p&&p&“哼......”&/p&&p&&br&&/p&&p&这盲烧是殷夏发明的，蜿耳村饿死的人太多了。他们没食材，便对着空气做菜。&/p&&p&&br&&/p&&p&让饿死的人临走前吃一顿‘饱饭’。&/p&&p&&br&&/p&&p&殷夏收过战利品。一旁，春净看着咽气的乞丐，双手合十，用树叶遮了他的脸。&/p&&p&&br&&/p&&p&最后时刻，他感受到了他的安详。&/p&&p&&br&&/p&&p&&br&&/p&&p&&br&&/p&&p&03&/p&&p&“看来赵家也没多少肉了，那群家伙偷出来的东西一天不如一天。”&/p&&p&&br&&/p&&p&春净手中的是一团老面。&/p&&p&&br&&/p&&p&春净道：“这东西能做的菜可多啦。”&/p&&p&&br&&/p&&p&“好在你教我了东坡肉，不然可赢不了他们。”&/p&&p&&br&&/p&&p&“师傅做的好，主要是临终之人，更想吃的是家常菜，烧饺的蒸熊掌太过华美，多数人都没吃过，不会有共情。”&/p&&p&&br&&/p&&p&“是那村口老疯子说的？”&/p&&p&&br&&/p&&p&“对啊，听说他以前是名厨。”&/p&&p&&br&&/p&&p&“老疯子对谁都这么说！就你一个信他。”&/p&&p&&br&&/p&&p&“疯伯会做上千道菜，可厉害呢！”&/p&&p&&br&&/p&&p&“那疯子把树皮砍下来，在上面写菜肴的做法，然后再丢进开水里，煮熟下肚。就当‘吃’下了那美味......这不叫疯子叫啥。”&/p&&p&&br&&/p&&p&“他......”&/p&&p&&br&&/p&&p&“我知道春净，我知道。你对他印象挺好的，不过啊，全村唯一能和他说上话的就是你了。”&/p&&p&&br&&/p&&p&春净苦笑了下，那张丑脸似乎更丑了。&/p&&p&&br&&/p&&p&“最近几个月，倒是没有见到疯伯。”殷夏说。&/p&&p&&br&&/p&&p&“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在躲着什么人......”&/p&&p&&br&&/p&&p&“不知道是不是和临镇来了食官有关系。”&/p&&p&&br&&/p&&p&“食官？！”&/p&&p&&br&&/p&&p&“饿国选拔厨师的官僚。讲不定几月之后，就会到我们这儿来儿。嘿嘿。”&/p&&p&&br&&/p&&p&“真的啊！春净，你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p&&p&&br&&/p&&p&“是啊，等得快发霉了。春净，我殷夏这次要扬名天下了！”&/p&&p&&br&&/p&&p&&br&&/p&&p&比殷夏预期的更早，三日后，一队人浩浩荡荡进了蜿耳村。&/p&&p&&br&&/p&&p&领头人戴一顶高帽，骑在白马上。微胖，面如凝脂，仿佛没有经历过这世上一丁点的苦难。&/p&&p&&br&&/p&&p&进村后，这食官说明了来意，是来考核赵家子嗣的。&/p&&p&&br&&/p&&p&食官是掌管考核的官僚，亦有等级划分，骑白马者最高。他们深入边郊，吸纳有潜力的年轻厨师，送他们去往陈国精进，最后前往咸宫，参破皇帝的魔障。&/p&&p&&br&&/p&&p&这是多年前，代皇帝定下的国策。&/p&&p&&br&&/p&&p&第二日，白马食官没有考核，而是探查村子的角角落落。&/p&&p&&br&&/p&&p&殷夏一直观察着这个食官，她觉得此人面无表情，且一直在马背上，根本没有下来过。 &/p&&p&&br&&/p&&p&一直到第七日，副官在郊外找到了一些残破的树皮。白马食官的脸色有了变化。如枯木一夜间成为参天巨树。&/p&&p&&br&&/p&&p&他在村里架起一口大锅，炒出一盆巨大的炒饭。&/p&&p&&br&&/p&&p&“村口曾有个煮树皮的人，谁能说出一二，便可从中舀一勺。”&/p&&p&&br&&/p&&p&殷夏眼球咕噜噜地转。&/p&&p&&br&&/p&&p&也有人传言，那老头就是给皇帝做菜之人，食官的真正目的是来寻人的。&/p&&p&&br&&/p&&p&开始还有人顾忌，慢慢的有动静了。&/p&&p&&br&&/p&&p&第一个上前的是个盲眼老婆婆。她口齿不清地说，那老头是个杀人犯，长着一百多颗牙，有一颗鹰鼻子。&/p&&p&&br&&/p&&p&白马食官看出她是从小目盲，知道是编的。&/p&&p&&br&&/p&&p&他还是挥挥手，许她舀饭。&/p&&p&&br&&/p&&p&之后，说的人就多了。疯老头一会儿是英雄，一会儿是恶魔。说的人越多，老头的形象越迷离。&/p&&p&&br&&/p&&p&春净看到殷夏蠢蠢欲动。&/p&&p&&br&&/p&&p&另一方面，关于考核，赵家二十六名子嗣全部失败，因为他们的父亲，老师，师傅——赵央自己也报名了。&/p&&p&&br&&/p&&p&赵府，白马食官和赵央面对面坐着。&/p&&p&&br&&/p&&p&“你知道自己在屠杀徒弟们的前途么？”&/p&&p&&br&&/p&&p&“我等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老了，对厨道，功名都放下了，但是今天看到家里那口大锅时，还是不甘心，还是想去趟陈国。”&/p&&p&&br&&/p&&p&“即便，抹杀掉你所有的徒弟也在所不惜？”&/p&&p&&br&&/p&&p&白马食官看看外面落败的少年，面无表情。&/p&&p&&br&&/p&&p&“我......下辈子再偿还。”&/p&&p&&br&&/p&&p&一个家族，一生只会选拔一次，五十岁的赵央出头了，其余的少年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p&&p&&br&&/p&&p&“好，选拔没有年纪限制，是要最好的。”&/p&&p&&br&&/p&&p&理所当然，赵央赢了他所有的子嗣，拿到了名额。&/p&&p&&br&&/p&&p&关于老疯子的消息，依旧没有有价值的，当队伍要离开时，殷夏终于忍不住了。&/p&&p&&br&&/p&&p&她拦住了队伍。&/p&&p&&br&&/p&&p&“能否再加一个人，我做菜也很厉害的。”&/p&&p&&br&&/p&&p&白马食官看到这个一脸恶疮的女孩，皱了皱眉，本能地厌恶。&/p&&p&&br&&/p&&p&“不行，每处只能择其一，这是代皇帝定下的规矩。”&/p&&p&&br&&/p&&p&“我......”&/p&&p&&br&&/p&&p&“未审批通报，是没有考核资格的，你是哪个家族的？”&/p&&p&&br&&/p&&p&“我没有家族......”&/p&&p&&br&&/p&&p&白马食官没有再说话，队伍一个一个走过殷夏。&/p&&p&&br&&/p&&p&“我......我很厉害的，我知道写这树皮的人！”&/p&&p&&br&&/p&&p&此话一出，马蹄停下了。&/p&&p&&br&&/p&&p&“那人是什么面容？”&/p&&p&&br&&/p&&p&殷夏转头看向春净。&/p&&p&&br&&/p&&p&春净结巴道：“是个很普通的人。”&/p&&p&&br&&/p&&p&白马食官想到，皇帝最初也是这般口径，那是一个没什么特色的人，很普通，好像一离开，就会忘掉他。&/p&&p&&br&&/p&&p&“那么你......”&/p&&p&&br&&/p&&p&“让我也去陈国。”&/p&&p&&br&&/p&&p&“不行，规矩是只能带一个。”&/p&&p&&br&&/p&&p&“那就让我和赵师傅比比。”&/p&&p&&br&&/p&&p&白马食官思考了许久，点点头。&/p&&p&&br&&/p&&p&“这不坏规矩，一道菜定胜负。”&/p&&p&&br&&/p&&p&一股麦浪从村头吹向村尾。村里最长的石桌被四个汉子搬了出来，一老一小站在两边。&/p&&p&&br&&/p&&p&赵央已经起手了，他做的是梅汁排骨，赵家几百年传承下来的一道菜名菜。&/p&&p&&br&&/p&&p&殷夏面对一桌子的食材，竟看呆了，她只有在书本和春净的嘴里‘学习’过，菜要如何来做。她不懂。&/p&&p&&br&&/p&&p&“怎么不动手呢？”白马食官问。&/p&&p&&br&&/p&&p&“我......我觉得这种小比试，让我徒弟来就好了。”&/p&&p&&br&&/p&&p&殷夏将春净推到了台面。&/p&&p&&br&&/p&&p&春净面对食物，同样一头雾水。他只会脑袋‘做菜’。&/p&&p&&br&&/p&&p&“我......若没有记错，考核者只能用自家的食料。”&/p&&p&&br&&/p&&p&白马食官点头。&/p&&p&&br&&/p&&p&春净从怀里掏出一团老面，随后又去赵家后院找一些边角料。&/p&&p&&br&&/p&&p&副官想去阻止，却被白马食官拦住。&/p&&p&&br&&/p&&p&“挺有意思的。”&/p&&p&&br&&/p&&p&赵央已经到了煮肉的阶段，春净却还在浇水，揉面团。&/p&&p&&br&&/p&&p&殷夏不敢再看下去，紧闭着眼。&/p&&p&&br&&/p&&p&比试结束，白马食官端坐在马上，由人亲自喂到嘴巴里。&/p&&p&&br&&/p&&p&“嗯，这道梅汁排骨，本身没有加入梅子，而是利用糖，醋，盐的比例调和，来产生梅子的清香。完全还原了《影梅庵忆语》中描写的那种，酸甜透心的清澈感。”&/p&&p&&br&&/p&&p&他吃了三块肉，眉间舒展了开来。&/p&&p&&br&&/p&&p&春净那边，他的掌心里有一只馒头，还冒着热气。&/p&&p&&br&&/p&&p&“这是梨花馒头？”白马食官问。&/p&&p&&br&&/p&&p&下一秒，那馒头的表皮如玫瑰般绽放，一层一层地往外膨胀，最后竟变成了一朵花。&/p&&p&&br&&/p&&p&白马食官撕下一瓣，塞进嘴里。&/p&&p&&br&&/p&&p&嚼完，他放下马鞭，拍拍自己的裤靴，下了马。&/p&&p&&br&&/p&&p&这是殷夏这么多天，第一次见他下马。&/p&&p&&br&&/p&&p&他走到赵央面前，拍拍他的背，耳语什么。&/p&&p&&br&&/p&&p&老人听后，抓起梨花馒头咬了一口。慢慢的，他眼眶渐湿，竟坐在地上哭起来。&/p&&p&&br&&/p&&p&白马食官走向殷夏。&/p&&p&&br&&/p&&p&“我叫黄狮姬，是国家最高级别的食官，有帝赐白马为证。”他看看两人“徒儿能有这般境界，想必师傅更是深不可测。”&/p&&p&&br&&/p&&p&“嗯......”&/p&&p&&br&&/p&&p&“不必自谦，走吧，去陈国的路很长，我们慢慢谈。”&/p&&p&&br&&/p&&p&&br&&/p&&p&&br&&/p&&p&04&/p&&p&从春净记事起，他的每一个重要瞬间，都有殷夏。&/p&&p&&br&&/p&&p&第一次跌入水中，她在笑；第一次被欺负，她打跑了那些男生；第一次过年，他喝了她家的鱼汤；第一次偷食材，她揪着他跑。&/p&&p&&br&&/p&&p&第一次让自己叫她师傅，替她进行所有的比赛。&/p&&p&&br&&/p&&p&他长得难看，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没人愿意同他说话，只有殷夏。殷夏也难看，但并非从小如此。小时候的殷夏清新秀丽，母亲离世那天，女孩儿一夜间长满了脓包。&/p&&p&&br&&/p&&p&他明白殷夏唯一的信念就是名扬天下。在这个时代，成为名厨，让皇帝出寝宫，就能名扬天下。&/p&&p&&br&&/p&&p&所以他们一起自学厨道。只是春净发现，殷夏口头说学厨道，却下不了苦功夫。自己的做菜技术越来越好。&/p&&p&&br&&/p&&p&她总是骗所有人，让我徒弟和你比。&/p&&p&&br&&/p&&p&一人撒谎，就要有一人圆谎。&/p&&p&&br&&/p&&p&他想帮她圆。&/p&&p&&br&&/p&&p&“我们去陈国学习最好的厨艺，扬名天下，这样，就可以带好多好多的肉回来，村子再没人会饿死。”&/p&&p&&br&&/p&&p&“好。”&/p&&p&&br&&/p&&p&他知道，不论殷夏说什么，他都只会说这个字。&/p&&p&&br&&/p&&p&如果可以，他要帮她圆一辈子谎。&/p&&p&&br&&/p&&p&&br&&/p&&p&队伍一直朝西走，却被一座山挡住了。&/p&&p&&br&&/p&&p&“应该是这边没错的。”&/p&&p&&br&&/p&&p&副官拿着地图，疑惑不安。&/p&&p&&br&&/p&&p&队伍被迫停下，黄狮姬下马靠近山，突然想到了什么。山脚下，殷夏看到聚着七八个年轻人。&/p&&p&&br&&/p&&p&“你们在干嘛？”&/p&&p&&br&&/p&&p&“推山。”&/p&&p&&br&&/p&&p&“推山？！”&/p&&p&&br&&/p&&p&“每到黄昏，这座山会移到旁边，到了清晨，它又会回到原来的位置。”&/p&&p&&br&&/p&&p&“所以你们就推？”&/p&&p&&br&&/p&&p&“只要推出一个一人通过的缝隙就好了。”&/p&&p&&br&&/p&&p&“你们推了几天了？”&/p&&p&&br&&/p&&p&“从出生起就开始了，我爷爷的爷爷也是。”&/p&&p&&br&&/p&&p&队伍中的人，大为惊骇。&/p&&p&&br&&/p&&p&“根本没用啊。”&/p&&p&&br&&/p&&p&“只要是推了，就是有用，哪怕是移动了一厘。”&/p&&p&&br&&/p&&p&黄狮姬看过《百物志》，确实记载过一座山，是活山，山的两边有两座村子，虽然离得很近，却只能隔山相望。&/p&&p&&br&&/p&&p&翻山大约要走几个月的时间。&/p&&p&&br&&/p&&p&所以两村通婚，就意味着一方再也不回自己家了。&/p&&p&&br&&/p&&p&“这座山，名字就叫活山。”&/p&&p&&br&&/p&&p&“竟然还真的有这个东西。”&/p&&p&&br&&/p&&p&“殷小姐怎么看。”&/p&&p&&br&&/p&&p&出村后，黄狮姬对殷夏态度很尊敬，遇事，他都会请教殷夏。&/p&&p&&br&&/p&&p&“黄大人是不是走错路了。”&/p&&p&&br&&/p&&p&黄狮姬也怀疑走错了，他去过陈国数次，印象中并没有一座山挡着。&/p&&p&&br&&/p&&p&这座山延绵数几百里，俯瞰如同巨人的背脊。翻山越岭又要多出几个月。但这都是小事，听闻活山会自己走动，若是人马行径多日，在山间瞌睡，醒来若发现不知身在何处。这才是最危险的。&/p&&p&&br&&/p&&p&黄狮姬说：“先别忙着上山，停几日。”&/p&&p&&br&&/p&&p&夜里，燃起篝火，几十号人围坐一团，说着各自的故事。故事讲完了，篝火也少的差不多了。&/p&&p&&br&&/p&&p&殷夏和春净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巨大的声响。像是一个巨人在打哈欠。&/p&&p&&br&&/p&&p&第二日醒来，那山竟然离众人远了一百来米。&/p&&p&&br&&/p&&p&黄狮姬的眉头皱得紧。&/p&&p&&br&&/p&&p&“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p&&p&&br&&/p&&p&“什么味道？”&/p&&p&&br&&/p&&p&副官道：“酸味......但是好香。”&/p&&p&&br&&/p&&p&黄狮姬将队伍中最快的马给了副官。&/p&&p&&br&&/p&&p&“你连夜上山，寻一高处，寻寻这酸味是从哪里发出的。”&/p&&p&&br&&/p&&p&七日后，副官回来，通报说是山下一个村妇正在煮炖菜。&/p&&p&&br&&/p&&p&黄狮姬终于想到了，《百物志》中关于活山，还有一句：喜闻酸食。&/p&&p&&br&&/p&&p&他开放食材，让队伍中有天赋的年轻厨师大展拳脚，全体烹饪酸式菜。&/p&&p&&br&&/p&&p&二十多号人拿出看家本事，一夜之间，山谷间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酸味。&/p&&p&&br&&/p&&p&第二日，山回来了一点。&/p&&p&&br&&/p&&p&第三日清晨，山又前进了一百米。&/p&&p&&br&&/p&&p&像是一场拔河，绳的一段是食官队伍，另一端是山野村妇手上。&/p&&p&&br&&/p&&p&黄狮姬时常询问殷夏有什么方法。让她烦躁不安。&/p&&p&&br&&/p&&p&“有什么方法，有什么方法，难道我还能把山劈开不成！”&/p&&p&&br&&/p&&p&春净看在眼里，默然不语。&/p&&p&&br&&/p&&p&第七日，天还未亮，山谷中透着一股子酸味。那酸不像是气体，反倒像是液体，要将你整个人浸湿，弄透。&/p&&p&&br&&/p&&p&酣畅伶俐。&/p&&p&&br&&/p&&p&众人看到一座山就矗立在自己的面前，副官起身，甚至撞到了山脚下的树。&/p&&p&&br&&/p&&p&春净煮了一碗粥，酸味就是从粥里散发出来的。&/p&&p&&br&&/p&&p&“山过来了！”&/p&&p&&br&&/p&&p&队伍气势大震。&/p&&p&&br&&/p&&p&殷夏看到春净端着一碗紫粥，慢慢往后退。&/p&&p&&br&&/p&&p&黄狮姬跑过去，春净在唇前竖了个一，所有人都止步了。&/p&&p&&br&&/p&&p&殷夏看着山，一点一点地靠近丑男孩儿。&/p&&p&&br&&/p&&p&山对面的酸味不见了，这山野烂漫处尽是春净的酸味。仿佛这儿百年前就有这样的味道。&/p&&p&&br&&/p&&p&“殷......不，师，师傅，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来吃一口，这是酸粥。你那天教我的。”&/p&&p&&br&&/p&&p&“对对对。我教你的。”&/p&&p&&br&&/p&&p&黄狮姬看向殷夏，起了敬意。&/p&&p&&br&&/p&&p&山道间慢慢出现一丝缝隙，可这远远不够。&/p&&p&&br&&/p&&p&春净见春净越走越远，有点慌了：“那，那我徒弟怎么办。”&/p&&p&&br&&/p&&p&黄狮姬递给她一团线头。&/p&&p&&br&&/p&&p&“用这团红线，定能找到我们！”&/p&&p&&br&&/p&&p&绳头一直在滚，却不见少。殷夏看着继续前行的队伍，感到踌躇。&/p&&p&&br&&/p&&p&她自然想陪着春净，可绳线一旦断裂，自己可能就再也找不到队伍了。&/p&&p&&br&&/p&&p&陈国离这儿还有十万八千里。&/p&&p&&br&&/p&&p&她低头，站在原地竟不知该干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手腕上的红绳剧烈地颤动，树林间来了一股肃杀的气息。&/p&&p&&br&&/p&&p&有东西要袭来。&/p&&p&&br&&/p&&p&她转身回跑，路上刚好看到端粥的春净。&/p&&p&&br&&/p&&p&“师，殷夏，你怎么来了。”&/p&&p&&br&&/p&&p&“别端着碗了，快跑！”&/p&&p&&br&&/p&&p&两人一块跑，一路急行，却一脚踏进了泥澡中。&/p&&p&&br&&/p&&p&殷夏感觉脚下黏黏的，她身处一团巨大的黑影里，抬头，正是一只巨大的生物。&/p&&p&&br&&/p&&p&它跃起后，遮蔽了太阳。&/p&&p&&br&&/p&&p&“离开那！”&/p&&p&&br&&/p&&p&那东西压下来的同时，春净把殷夏推开。&/p&&p&&br&&/p&&p&“春净你！”&/p&&p&&br&&/p&&p&天翻地覆。&/p&&p&&br&&/p&&p&一张丑脸从泥澡中冒出来，呛得很。&/p&&p&&br&&/p&&p&泥澡的土质越发绵密，两人越陷越深。&/p&&p&&br&&/p&&p&危急时刻，远处出现了一个大蚌，蚌里站着一人。蚌中人吹了一记口哨，便漂进来几片树叶，如湖中小舟。&/p&&p&&br&&/p&&p&两人爬坐上去。随疾驰的水流，冲向远处。&/p&&p&&br&&/p&&p&&br&&/p&&p&&br&&/p&&p&05&/p&&p&殷夏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素房内。从窗外望去，白云流转，云层中跃出巨大的鲸来。&/p&&p&&br&&/p&&p&这是哪儿？ &/p&&p&&br&&/p&&p&往下看，才发现这是一处建在云层中的楼阁，不远处都是这样的塔楼，缥缈似幻。&/p&&p&&br&&/p&&p&“殷夏你醒了。”&/p&&p&&br&&/p&&p&“春净，春净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p&&p&&br&&/p&&p&“我，我没受伤。”他脸一红。&/p&&p&&br&&/p&&p&“我们在哪儿，这里，不是陈国吧。”&/p&&p&&br&&/p&&p&“这里是味阁，天下厨道回溯之地。”&/p&&p&&br&&/p&&p&在殷夏很小的时候，母亲和她说过这世间的传奇。说这世间奇诡妖异众多，但唯有三人无出其右，被称为世间三奇：一是筑梦南家，二是味阁阁主，三是须弥芥子山中人。&/p&&p&&br&&/p&&p&殷夏走出房间，观赏着这人间仙境，此处就是味阁了。&/p&&p&&br&&/p&&p&一切都如梦如幻，她看到一个小童戴上皮套之后，撕下一片白云，放在竹楼里。&/p&&p&&br&&/p&&p&殷夏想到最初给皇帝做菜的人，配料是月光，难不成那人来自这里？&/p&&p&&br&&/p&&p&两人一路前行，殷夏看到的是远超时代的技艺，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p&&p&&br&&/p&&p&“原来是被那座山给困住了啊。难怪。那山喜闻酸味，酸越香醇，越活跃。馋得要命。”&/p&&p&&br&&/p&&p&前来的侍者笑道。&/p&&p&&br&&/p&&p&“困了我们许多天，都怪那山野间炖菜的老妇。”&/p&&p&&br&&/p&&p&“炖菜......姑娘说的是姜氏吧。记得她来过几个时辰，还偷看过我们的做菜。”&/p&&p&&br&&/p&&p&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村妇进味阁看了几个时辰，做的东西就已经超过了世间多数的大厨。&/p&&p&&br&&/p&&p&她突然想到了黄狮姬，此刻他带领的队伍到哪儿了呢？是不是已经到了陈国。&/p&&p&&br&&/p&&p&“你们也是来学习烹调之理的么？”&/p&&p&&br&&/p&&p&“是......是的。我们专程而来的。”&/p&&p&&br&&/p&&p&殷夏看着春净，示意他不要多嘴。&/p&&p&&br&&/p&&p&“学习自然可以，但有一个条件，时间未到，不得出阁。”&/p&&p&&br&&/p&&p&“好。”&/p&&p&&br&&/p&&p&&br&&/p&&p&如果说厨师是给人做菜，那么味阁就是给朝代做菜。&/p&&p&&br&&/p&&p&这天底下食物，味道，气味，温度，色泽，最初都是由味阁分配的。兴盛朝代重色香，纷乱一代味清寡。味阁一共一万四千层，阁主掌管着世间的均衡和调配。&/p&&p&&br&&/p&&p&“既然如此，那为何我们村年年饥荒，人都吃不饱饭，饿死者不计其数。”&/p&&p&&br&&/p&&p&“那定是命中注定有此命数，也是没有办法。”&/p&&p&&br&&/p&&p&侍者安排两人面见一位匠人师傅，说是要通过考核才可决定是否留下。考核的内容并无其他，只是让两人站定。匠人摸了摸两人的双手，从臂膀到小臂，再从小臂到指尖。经他摸过的地方，仿佛筋脉打开，两人的指尖都流出了淤泥一般的黑物。&/p&&p&&br&&/p&&p&他对春净点点头，对殷夏道，你回去吧。天分不够。&/p&&p&&br&&/p&&p&殷夏气急败坏，却无处反驳，最后竟‘哇’的一声哭出来。&/p&&p&&br&&/p&&p&匠人师傅掏出一个小瓶子，装下了殷夏的眼泪。&/p&&p&&br&&/p&&p&“用来煮猪肺汤最好不过。”&/p&&p&&br&&/p&&p&殷夏哭得更厉害了。&/p&&p&&br&&/p&&p&“我最受不了女人哭。那你留着吧，跟不跟着学随你，反正你也学不会。”&/p&&p&&br&&/p&&p&“我......我才是师傅。”&/p&&p&&br&&/p&&p&殷夏咬紧了牙，轻声说。&/p&&p&&br&&/p&&p&之后的日子里，殷夏和春净就留在味阁学习。&/p&&p&&br&&/p&&p&有四个匠人分别掌管着火候，刀工，香味和食材。&/p&&p&&br&&/p&&p&殷夏是在第三天的清晨，逐渐跟不上其他人的。&/p&&p&&br&&/p&&p&匠人拿来一只鸡，伸手进去，只听见‘咔咔咔’的几声，骨头就像是铜钱一般，掉在地上。&/p&&p&&br&&/p&&p&春净四次就完成了拆解，其他人也都在一个下午时间内完成，但是殷夏却怎么都做不到。&/p&&p&&br&&/p&&p&之后是疱牛，匠人用刀在里面划了一下，肉和骨就分离了。&/p&&p&&br&&/p&&p&春净花了三天做到，殷夏却连一根骨头都砍不下来。&/p&&p&&br&&/p&&p&春净闻上千种香料，能一下报出，丝毫不差。殷夏记得住的不过数种。&/p&&p&&br&&/p&&p&她越来越觉得名扬天下是一件很可笑的事。&/p&&p&&br&&/p&&p&后来，那些课她也不去了，她一个人走出味阁，味阁的外面是一圈盐滩，湖水极清，天地如同镜面。&/p&&p&&br&&/p&&p&她在不远处又看到了一只蚌，一只野鹤正往里面拼命啄，殷夏用石子打跑了野鹤，跑去看，发现里面蜷缩着一个人。&/p&&p&&br&&/p&&p&居然是之前救了自己的人。&/p&&p&&br&&/p&&p&“前辈，上次救我的人是你么？”&/p&&p&&br&&/p&&p&“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不必还”他摆摆手。&/p&&p&&br&&/p&&p&“上次那片泥澡为何突然出现，那袭击我们的又是什么？”&/p&&p&&br&&/p&&p&“是食灵，五味食灵中最浮躁的一位。擅长腐蚀一切。它逃了好几年，味阁之人一直都捉不到。”&/p&&p&&br&&/p&&p&殷夏挠头，她不太理解，倒也不想去深究。&/p&&p&&br&&/p&&p&“前辈为何站在蚌中？”&/p&&p&&br&&/p&&p&“年少时和人打了一个赌，输了。”&/p&&p&&br&&/p&&p&“看你衣服破旧，难道已经几天了？”&/p&&p&&br&&/p&&p&“二十多年了。”&/p&&p&&br&&/p&&p&殷夏说不出话来，她盯着那人的脚，已和蚌肉融在一起。&/p&&p&&br&&/p&&p&“这......”&/p&&p&&br&&/p&&p&“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