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吋抬头脖子抬头喉咙处紧绷发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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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部耳朵二测一下好像是韧带和肩部以及前胸腋窝以上二寸好像是胸椎整天僵硬
问:颈部耳朵二测一下好像是韧带和肩部以及前胸腋窝以上二寸好像是胸椎整天僵硬
病情描述:
颈部耳朵二测一下,好像是韧带,和肩部以及前胸腋窝以上二寸好像是胸椎,整天僵硬酸胀,抬头挺胸可听见咯咯作响,是劳损,有十多年了,时好时坏,请问高人是骨头疼?神经疼?肌肉疼?很难受,老是想摇头或者挺胸耸肩来缓解一下,过一会又不舒服,服用过美诺昔英太青等,不见好,哪位高人指点一下吗?谢前面我发的你看到了吗颈部耳朵二测一下,好像是韧带,和肩部以及前胸腋窝以上二寸好像是胸椎,整天僵硬酸胀,抬头挺胸可听见咯咯作响,是劳损,有十多年了,时好时坏,请问高人是骨头疼?神经疼?肌肉疼?很难受,老是想摇头或者挺胸耸肩来缓解一下,过一会又不舒服,服用过美诺昔英太青等,不见好,哪位高人指点一下吗?谢颈椎是老毛病了所有检查全部做了就是567
有突出怎生,硬镆囊受压我现在也搞不懂是不是颈椎问题针灸,牵引,理疗,什么样多试过
患者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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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科 主任医师
医生擅长:
本人擅长中医药治疗各种癌症、乙型肝炎、慢性胃病、肾病、肝胆病、风湿病、各种结石妇科病、心脑血管病、颈椎病、腰椎病
医生回复: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
你好,有什么需要为你解答的吗
请问你的年龄
前面我发的你看到了吗
颈部耳朵二测一下,好像是韧带,和肩部以及前胸腋窝以上二寸好像是胸椎,整天僵硬酸胀,抬头挺胸可听见咯咯作响,是劳损,有十多年了,时好时坏,请问高人是骨头疼?神经疼?肌肉疼?很难受,老是想摇头或者挺胸耸肩来缓解一下,过一会又不舒服,服用过美诺昔英太青等,不见好,哪位高人指点一下吗?谢
写的不清楚啊
做过检查吗
颈椎是老毛病了
应该是颈椎的问题
所有检查全部做了
颈椎病是吧
有突出怎生,硬镆囊受压
那是颈椎病
我现在也搞不懂是不是颈椎问题
应该是颈椎的问题
针灸,牵引,理疗,什么样多试过
有是中药西药
可以吃中药
吃了,可能医生方子不对
你有什么良策吗
我可以为您处方
那非常感谢您
以前的处方请发来
不过我能记得几种药
葛根多少克
其他记不住了反正有十几种
请详细说一下你的症状
能问你一下,你是中医还是西医
我整天头昏脑涨
你看一下我的视频介绍
感觉头颅压力很大,像爆炸一样
我治疑难病的
血压90/140,血脂2.22
西医曾诊断后脑循环缺血
服用过脑心通。天舒胶囊
就是颈部肩部酸胀
用电脑多吗
脸色潮红,眼睛充血
严重时就这样
电脑是弄的,但时间不长,麻将不打
这些症状什么情况下发作
每天都是这样
二十年不到
这么久了都这样
赤脚医生说我头晕是鼻窦炎
是呀,但我每天工作的
有鼻炎症状吗
做过鼻窦的CT吗
喷漆没有。稍微有点塞
写白字了不好意思
脑ct做过。才显示鼻窦炎
头昏也有可能是鼻炎的问题
两个问题一起导致的
有时严重时走路也不敢,意识很清楚
应该先治鼻炎
鼻炎的因素要重些
有医生说脑供血不足
这个也是因素之一
烦死了,我这么多病?
我给你治吧
一般的病我不管的
上半身酸胀是颈椎吗
请发个舌苔
能给我治好吗
应该可以的
我正在给您开
稍微有点,是一侧
鼻炎症状和头昏胀有没关联?
颈部肩部胸部酸胀能缓解吗
那是颈椎的症状
估计有点关联
只是去年检查医生也没说,就说后脑循环缺血
挂了几天水没用
镇上医生说脑供血不足
还有医生说我血压血脂问题
这个不是主要因素
都有影响是综合因素所致
问题是我血压血脂也不算高
好的请稍等我为您处方
我现在主要是能不头昏脑涨,脑袋清晰一点就烧高香了
至于酸疼我能忍
苍耳10克辛夷10克白芷10克羌活10克葛根60克姜黄15克细辛6克川芎10克灵仙15克麻黄10克甘草4克红花10克
鼻塞什么情况下出现
冷后出现吗
还是热后出现
一般鼻塞很少发生
热的时候好像有
和冷热有没关系
刚才的方子我收到了
怎么服用?
我怀疑自己有轻微的神经衰弱
有肾虚症状吗
胃口很好,没有口腻
苍耳10克辛夷10克白芷10克羌活10克葛根60克姜黄15克川芎10克灵仙15克菊花10克蔓荆子10克黄芩15克甘草4克红花10克
用这个处方
风热上犯之鼻渊,肝肾不足之眩晕
先吃五剂,每日一剂,一天三次,吃完后再和我联系,处方再进行调整
停一切其它药物
还有什么没有
那再见,吃完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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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蛮妻》
这次的序就来聊聊语绿那两个可爱、有时又很气人的小女儿吧!(没办法,有关陈先生的糗事已经被我说太多了。为了语绿的终生幸福,我还是稍微克制一下好了。)
生了两个女儿,最常被问到的问题应该就是:怎么样,什么时候再生个男孩呀?虽说现在男女平等,可是还有许多人潜意识里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比如说,我怀老二的时候,大部分的人听说是女孩,第一个反应是——女的呀?
(然后尴尬的顿一下。)女生也不错呀!
不错就不错,为什么还要加一个“也”呢?哼!
其实从我小女儿身上我充分体验到什么叫以柔克刚,什么叫女性的魅力。不要怀疑乙!她才三岁半,却已拥有很强的杀伤力呦!
她长得瘦瘦小小,老实说,称不上什么小美女,可她赢在嘴甜。常常我在责备她做错事的时候,她就一脸委屈,最厉害的还不只这样,她还会偎进你怀里,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撒娇说道:“妈妈,我好爱你,你好漂亮喔!”
呜……你说,这样人家怎么打的下手,骂的出口……当然……当然只有认栽了。
这招不只用来对付心软的妈妈有用,用来对付欺负她的外人也一样有效。
有一回去麦当劳,几个比她大一、两岁的小男生拿玩具枪追着她跑。她逃到我身边,语绿正打算伸张正义,保护我的女儿,想不到她自己就摆平了——
小男孩张牙舞爪,用枪指着她,摆明欺侮弱小。只见她却用充满崇拜的目光望着他们,用软软甜甜的声音说:“哥哥,我好喜欢跟你们玩喔……”
那几个小男生顿时停止了叫嚣,尴尬的立在当场。过一会儿,带头的男生僵硬的牵起我女儿的手,说了句:“妹妹,我们带你去玩。”
就这样,他们不但不再欺负她,还处处保护她,把什么好玩的都拿给她玩。
哇塞!虎厉害!连我这做妈的都好崇拜她艺!
各位女性同胞,希望这个小女孩的“英勇事迹”多少给大家一个启示。自们何必跟那臭男生硬拼,发挥女性温柔美好地质,搞不好事半功倍呢!
语绿真希望能早点遇见我这女儿。
宋原德遥望着远山一片新绿:心情却极度的沉郁烦闷,原因无他,一切都只为了他那五个云英未嫁、待字闺中的女儿。
前朝覆灭后,他便带着当时还年幼的女儿们隐居在这座山岳之中,并在此建立了远近皆知的云霞山居。
这座大宅以他早已过世的妻子莫云霞为名,也藉此表达他对妻子的怀念及眷恋。
因为宋家是前朝重臣,而他也曾在朝中当官,所以妻子一直想为他生个男子继承:岂知,他们夫妇两人始终未能得子,而原本体弱的妻子在一连生下五个女儿后也因病而逝。
这些年来,他一直未有续弦之念,也是为了他那任劳任怨、尽心付出的妻子;因为,他宋原德永远是莫云霞的夫君,到死都是。
一、二十个年头过去,他的五个心肝宝贝们也都到了适婚年龄,最大的二十有三,最小的也有十八了。
虽说好不容易将女儿们抚养长大,他也有些舍不得将她们嫁出去,不过女大不中留,他总不能因为自己舍不得而虚掷了女儿们的青春。再说,他的五个女儿也不是说要嫁就嫁得掉的……
这可不是说她们有啥残疾或缺陷,而是她们和一般的女儿家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同。身为贵族之后,她们理应要精通琴棋书画、吟诗作赋、针黹女红这些东西,但是他的女儿们却一样都不会。
她们有着相当自我且独立的主张,从不认为听话、顺从是女人奠命,总是不按牌理出牌,有着异于一般女子的强烈性格;她们不层成为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女性,而宁可拥有更多的自我。温驯的小羔羊不是她们的代名词,她们是竭尽本事撒野的小母猫。
其实这也怪不了她们,毕竟她们很小就没有了母亲,当然也没有母亲可作为榜样。
要她们嫁给一般的市井小民,她们是手不能提、腰不能落;要她们嫁进名门望族的话,她们是除了样貌端丽,其他一无可取。这样的女孩儿想许个像样一点的夫家……还真是不容易。
眼看着她们一个个都到了该嫁的年龄,他这个老爹爹可真是伤透了脑筋。
“原德,请你一定要替女儿们找到一个好夫家,一切都拜托你了。”想起妻子临终前的交代,他就更是心急如焚。
金银财宝,他多的是,所以他并不要求未来的女婿必须要家财万贯、富甲天下;权势威望,他更不缺,因此他也不在意未来女婿是否叱吒风云、位高权重。
他要的只是那种负责、上进、温柔的好男人,可以代替他继续疼惜怜爱女儿们的好男人。
为了替女儿们寻觅理想的另一半,他一定要先想个方法,将那些适合的对象们全吸引过来……
抛绣球?唔……这招实在太冒险,也不知道到时候接到绣球的,是什么阿猫阿狗之辈……
“有啦!”灵机一动,他决定发帖天下,帮女儿们挑选出这天底下最完美的五个男人,当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女儿们有多“恐怖”。
其实,他也不想做这种“缺德事”,无奈他已经答应妻子在前,当然也要履行诺言在后,免得他百年后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亡妻。
没办法,他只能叫那些“不小心”娶到他五个女儿的男人们“自求多福”了;毕竟“解决”了这天底下最棘手的五个女孩,那些男人也可说是“功德无量”啊!
冷……好冷……
刺骨的寒意冻结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身子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
他就要死了吗?
不,他不容许自己就这么放弃。
咬紧牙根,他用尽力气对抗体内强大的寒毒,并藉着回想来保持清醒。
他还记得押镖的途中经过一座树林,匪人在林中埋伏,他一个人对付数十名歹徒,掩护底下的镖师先行离开。
原本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直到有人朝他背心射出毒针——
狂怒之下,他手刃了放暗器的贼人,之后他的力气用尽,毒伤发作,倒卧在敌人的尸体之中——
“小姐::好多死人!”骇然的尖叫唤醒了他,他挣扎扭动着——
“啊——这里还有一个人还没死!”
“宁儿,别管闲事。”马车中传来清冷无情的声音。
“不行,怎能不管!要是咱们就这么走了,这人准死无疑!”
少女使尽吃的气力扶起他,让伤重的他趴伏在马背上。
“小姐,天色晚了,又有个受伤的人,咱们到前头的破庙歇息吧!”他们一行人走了近一个时辰,少女对主子请示道。
马车里的人冷哼了一声,虽没反对,但也充分表达出她的不耐。
若不是承受着剧痛,他不会忍受这种看人脸色的屈辱,袁睿恨恨地想。可是他无从选择,可恨啊!
在破庙中落脚,他才有机会看清楚救他的一行人——有一名马夫,马车中显然是个富家干金,而那年轻姑娘应该是丫鬟。
“你别慌张,今晚好好休息,明儿个一早到了前面的城镇,我们会找大夫来替你疗伤。”
在少女娇憨的安慰中他放下防备,安心的入睡沉眠……
睡不到二个时辰,他在极度的寒意中醒了过来。四周只有寂静冶清,夏夜里微风徐徐,而他却感到有如身陷冰窖。
是那毒针的毒性发作了。他奇寒攻心,忍不住打颤,牙关也冷得轻击出声。
冷……好冷……
正当神智模糊之际,他感觉到有双绵细的手轻扶起他的身子,一股女性的馨香包围着他。
他全身使不上力,只能任凭那人处置。
他的衣衫让人褪了下来,可此时正承受着彻骨寒毒的袁睿,根本也搞不清此刻是梦抑或是真……
他感觉到女子细心地拔出他背上没入肌肉的毒针,温暖湿润的唇贴在伤处为他吸出毒液。但此刻他寒毒早已深入骨血,哪是轻易可解。
袁睿得愈来愈厉害,肌肤也转为青紫……
他已经死了吗?袁睿已全然失去神智,在他就要放弃的当口,一具细致的自他身后紧贴着他。
一股暖烘烘的热气自二人肌肤相接处传入他体内。他体内的寒毒在这股真气的注入之下逐渐治散。此时,他并没有意会到女子正用自身的内力为他疗伤,他只觉得舒服,好软、好香。
现在他一点也不冷了,事实上——
他热坏了!身体的每一吋肌肤都地察觉到女体的温香。
无法克制的动物本能取代了理智,他猛然低吼一声,旋身,紧紧抱住身后的女子。
她在他怀中扭动,此举非但没有达到制止的效果,反而使他的欲念加速疯狂。
“不……不要——”
他没有听见她破碎微弱的喘息,事实上,那呢哝低吟反而引爆了他的兽性。他听不见、看不到,所有的感官只充斥着身下这香软馥郁的女体。
一切都来不及阻止——!
夜,更深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染上了一层罪恶的灰雾……
是……梦吗?
他在清晨转醒,全身松软舒畅,除了背上有些许感,已无余毒的痕迹。
但昨夜的那场春梦仍隐约留在脑中,鼻翼似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就连自己埋身在她体内的快感,也还清楚记得。
他微撑起身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物仍完好地穿着,没有任何欢爱过的迹象。
这么说来……是一场春梦而已吗?
“这位公子,你醒啦?”
听闻这清脆娇憨的女声,他猛抬头,见到的是一个梳着双髻、甜美可爱的少女。
突地,袁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还冷汗涔涔。这会儿不是因为中毒的关系,而是心中猜测着昨夜他是否在迷糊之中闯下大祸,占了这位姑娘的清白。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昨天看你好像受了重伤的样子,实在很令人担心呢,现在你觉得好点了没?”
少女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串,袁睿着全身肌肉,盯住她那双清澄灵动的大眼。
应该……只是梦吧?
否则她不可能表现得那么自然。
他暗自松了口气。
“多谢姑娘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少女如释重负。“本来想送你去前面的镇上看大夫,可今天一大早我家小姐不知在闹什么性子,硬是要我们立刻出发,这么一来就没法照顾你……”少女聒噪地“详细”描述了她主子的脾气,——列举了各种不得不丢下他的理由。
重伤刚愈的袁睿在听了那么一长串叨念之后,头不禁隐隐疼了起来。
“姑娘不必再为袁某费神,我中的毒像是已经解了,袁某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真得吗?你可别逞强,我可以再去求求我家小姐……”
“不用了。”他不想造成别人的麻烦。
此时,一名马夫从庙门外匆匆跑了进来,打断了两人。
“宁儿,还不快走,小姐在催了。”
“好,就来了,”
原来她叫宁儿,他记住她了。
“那我走了喔!”她和马夫走到门口,像想起什么又急急跑回他身边。“对了,这几两银子,留给你当盘缠!”
“不用——”他堂堂武扬镖局的总镖头哪需要一名丫鬟的资助。
袁睿正要拒绝,一阵熟悉的香味飘入鼻中,正是昨夜梦中女子的味道。他蓦地怔仲住了。
等他回过神来,那少女已经转身走出庙门了。
“小姐!我来了!”少女上车时精神饱满的对车内人儿喊道。
“宁儿。”车内人的声音中透着些许不悦。“你又用了我的香粉。”
“对不起嘛,小姐……”
破庙里只剩他一人,四周只有寂静。他呆坐许久,那阵幽香仍盈绕不去,扰乱着他的神智。
不可能的,他安慰自己。若他真的对那名救他的好心姑娘“怎样”了,她会这么算了?姑娘家最重要的不就是名节吗?就算她不恨他、骂他,最起码也会要他负责吧?
所以昨夜只是他的想像,或许是因为毒物侵犯了脑子而产生幻觉……
他愈想愈肯定,终于放了心。
好吧!也该去和属下们会合了。
就当他站起身子时,一缕月牙色的丝绢自他身下飘落在地上。
那白色的绢子上有着令人沭目惊心的血迹……
袁睿如陷冰窖,冷汗自背脊处滑落……
因为他昨夜躺卧的稻草堆上也有点点落红,那是那方丝绢主人来不及拭去的罪恶!!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宋原德走进小女儿雨脉所居住的雨阁。
他的四个女儿都已安排好了婆家,现下只剩这个最小的女儿了。这可是件不容易的差事呐!连他自己都不免要可怜起那个二天前上门求亲的袁公子。
“雨脉?雨脉?”他唤着女儿的名字,沿着精巧的小花园,一路经过木椿、靶场,还有几个木制的假人,再往内,是一座空旷的广场,一排木架上全是各式武器。
突然,咻地一声,一柄锐利的尖刀从宋原德耳际飞过,直直没入身后的木靶之中,命中红心。
宋原德全身僵硬,耳边传来热辣帝痛,想到只差那么一点,自己的脑袋就要取代那靶心,成为尖刀命中的目标,他的续加速,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坐到地上。
“爹,您怎么来了?”
有如黄莺出谷般温婉甜蜜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一双纤纤巧手扶起他。
宋德原惊魂甫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吹弹可破的雪肌玉肤,均匀细致的柳眉,水光荡漾的秋瞳,还有柔美的红菱小嘴,那正是宋雨脉——他的小女儿。
她对他嫣然微笑,那柔顺乖巧的模样“几乎”就像个柔弱恬雅的大家闺秀。
“几乎”——如果他不是那么了解他这个女儿的话……
宋原德咽了口口水,勉强收拾起惊魂甫定的心情。
“我……我说雨儿啊!女孩子家别老是舞刀弄剑的,该学学针黹刺绣,抚琴作画什么的。”
面对爹爹不知是第几次的训诫,宋雨脉一点不耐的神色也没有,淡然自信的娇颜仍是平静地微笑,不露丝毫情绪。
“是的,爹。”
简单的三个字就打发掉宋原德的叨念,害他准备好久的训话都讲不下去了,宋原德无奈的看着小女儿。
雨脉就是这样子,排行老么,却无一丝该有的娇弱倚赖。自小她就有股天生的尊贵气质,顾盼之间、举手投足,充满优雅自信。
“外表上”看来,她绝对是个无懈可击的千金小姐、名门闺秀,可她心里在想什么,老实说,连他这个爹也摸不透。
“爹爹来女儿这儿,可是有事?”
宋雨脉将宋原德安置在练武场旁的木椅上,奉上一杯上等的碧罗春后,这才悠闲地问道。
经她一问,宋原德才想起来这的目的,神色蓦地有些慌乱。他实在不知道雨脉听了,会有多可怕的反应……
他终于吸口气,鼓起勇气说:“呃……雨脉,你姊姊她们一个个都出嫁了……”
“是啊!”宋雨脉微笑接口说道。
“如今家里就只剩咱们父女俩了,女儿知道爹一定觉得孤单寂寞,没关系,女儿会永远陪在爹身边的。”宋雨脉用她那一贯温柔媚惑的声音说着。
宋原德张开了嘴,本想说的话被她轻易的堵了回去。
他几乎要怀疑她是故意的,因为她那双黑瞳过于晶亮,且唇边还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该死,他忘了这女儿狡猞聪明得可以去朝中当政客了。可恶,差点中计!
宋原德神色一整。哼!好歹他也当过官,怎能三百两语就让自个儿的女儿打发掉!
“雨儿孝顺的心意爹知道,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更何况你娘临终前一再交代,要爹替你们五姊妹找个好婆家。”
这下她该没话可说了吧?
“爹该清楚,女儿不喜欢男人。”只见宋雨脉唇边的笑意隐去,眸光转冷,那清冷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雨脉不喜欢男人,甚至是厌恶男人,这是府里的人都清楚知道的事,个性淡漠的她唯一不隐藏情绪的部分,就是对男人的深恶痛觉。
她不许任何男性靠近她周身百步之内,因为这缘故,会跟她接触到的仆佣清一色都是女性。
记不起她是从何时开始有这种“问题”的,以前还好,只是那些说话粗俗、浑身汗臭的男人令一向有洁癖的她很难忍受。
不过自从一年前她出远门到姑姑家回来之后,她对男性可说是痛恶到了极点,谁也不知那段旅程中是否发生了什么……
宋原德苦恼地摇摇头。
“雨儿啊,你这偏颇的观念也该改一改了。唉!可能从小家里女多男少,你只接触爹一个男人,自然比较不知道该怎么跟同年龄的男性相处了。话说回
来,你不是有个青衫之交——苏秀才,你们不挺有话聊的吗?他也是男的啊!”
要不是苏秀才早有婚约,宋原德还真想把雨脉嫁给他呢!毕竟,苏子仪可是雨儿除了他外唯一亲近的男性。
“他才不是……”雨脉掩唇轻笑道。
“不是什么?难道苏秀才不是男人吗?”宋原德皱紧眉头,没好气地说。
雨脉冰封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并不反驳。
“好了、好了,总之爹不能坐视不管,让你这么胡闹下去。”他终于切入正题,“前几日有人来提亲,爹已经允了你的婚事。”
宋雨脉秀眉一扬,冰冷的怒焰燃进她的眸中。
“爹是说,您“已经”替女儿安排好婚事了吗?”她眯起眼,声音好柔好柔,柔得令人全身窜起一阵寒意,连宋原德也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雨儿,爹也是为你好,那袁睿,袁公子可是武扬镖局的总镖头。武扬镖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而袁公子年少有成,人又谦冲踏实,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武扬镖局……袁……睿……”
雨脉轻轻复诵这个名字,她垂下眼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叫人摸不透她的心思。
“雨儿,爹不会害你的,这袁公字无论家世、人品,样样都是人中龙凤,你嫁过去,绝对会幸福的。”宋原德苦口婆心地劝说。
“好啊!”
“咦?”宋原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宋雨脉淡淡地说。“爹要女儿嫁,女儿就依爹的意思。”
是吗?雨脉怎么可能会这么听话?
宋原德眨眨眼,一时之间所有准备好要说服女儿的说辞这下全卡在喉头,下不去也上不来,顿时涨红了脸。
“那……那这样的话……我……”
“爹爹。”宋雨脉恢复一贯的镇定,娇柔地一笑。“婚事您尽管去办吧!女儿全听爹的吩咐。”
“那……太……太好了……”
还不能消化好运的宋原德傻傻地笑了起来,这才心满意足地缓步离去。
“小姐?”一直站在一旁听进所有对话的侍女宁儿,对这一切感到无法接受。
从小就服侍这个主儿,她那里不知小姐那外表柔顺,内心刚烈的性子。
“你就这么同意这门婚事吗?”她可不相信。“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要嫁人吗?你还说姑娘家只要嫁了人,就什么自由都没有了?怎么还——”
宋雨脉只是优雅地端起茶杯,好整以暇地啜着。
“傻宁儿,你紧张什么?”
“小姐,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怎能不紧张?”
“终身大事?”宋雨脉诡谲地笑了。“那可不一定……”她的话令人摸不着头绪,宁儿听了只有更加糊涂。
“小姐,你说的我不懂,宁儿只知这丈夫可是要跟你生活一辈子的,怎能这么草率……”
“一辈子……”宋雨脉水漾的黑眸掠过异样的光采,唇边绽开艳丽的笑靥。
“那也要他能活得了那么久才行呢!”
宁儿闻言一愣,还来不及反应,雨脉已经旋身优雅地转回房去了。
望着那抹窈窕的白色身影,宁儿的疑惑愈来愈深了。
小姐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怎么会知道未来的姑爷命有多长呢?难道她会算命?
真是的,她这主子在想些什么,她这个服侍她这么久的丫鬟竟摸不透。
武扬镖局是由前任总镖头袁少卿和妻子谷函月在三十年前所创设的。这些年来,凭着超绝的武艺和信誉,建立起声望。渐渐的,客户愈来愈多,时至今日,武扬已然成为江南第一大镖局,底下镖师上百人,客户更是上自文武百官,下至富商巨贾,不一而足。
袁氏夫妇只有一个儿子——袁睿,从小便跟在父母身边习武、跑镖。自十八岁起,便在江湖上闯出名号。他沉稳内敛的性格有别于一般武学世家子弟,不只资质佳、功夫了得,为人更是正直、重信义,公正圆融的处世态度,让他和江湖中所有门派皆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也因这个能力、武艺皆上乘的少主,将武扬镖局的声势推至最高,创下难能可贵的荣景。
然而,自袁少卿在五年前因病去世,镖局的重担全落在当时只有二十出头的袁睿身上,谷函月看着儿子在事业上投注所有时间和精力,欣慰之余,开始烦恼起儿子的终身大事。
这些年来不论她托人替儿子作了多少煤,他总以忙碌为借口,不知推了多少门亲事。
这回,说也奇怪,儿子居然主动提出要娶云霞山居的五小姐,上门提亲的结果,也出奇的顺利,让谷函月总算松了口气,开开心心的办起了婚事。
“你们总镖头人呢?”裴骥走进武扬镖局,沿路问着府里的下人。
“裴公子,少主在武场练功。”
对于裴骥像逛自家后院的晃进镖局里,府里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裴、袁二家是世交,裴骥和袁睿自小一同习武,是有如兄弟般的好友。
裴骥急着找袁睿,怎么他才出赵远门回来,就听到袁睿要成亲的消息。这么大的一件事,他这好友居然现在才知道!
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裴骥走进后院,沿路看见整座府邸布置得喜气洋洋,一眼望去随处可见彩绸喜帐,好不热闹。袁伯田穿梭在下人间,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忙得根本没空注意到他。
他的好兄弟真的要成亲了……裴骥这才有了真实感。
他摇摇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不是他不为好友高兴,只是……袁睿不是说……怎么会……
练武场的气氛和前院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有热闹兴奋的喜气、繁复华丽的装饰,只有一大片黄沙土地,和一排木棍、长枪之类的各式兵器。几十个大汉,排成整齐行列,演练招式。
“暍!”几十个人同声巨吼的声势相当吓人。
为首的男子着上身,债张的肌肉勇猛骇人,他的脸庞黑黝,五官分明,表情严肃刚硬,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黑幽的眼眸只在见到裴骥走进来时闪了一下。
没错!那男子正是袁睿。
“不要停,继续练下去!”袁睿下了命令,才向裴骥走来。
“好家伙,终于回来啦。”他重槌裴骥胸口一下,黝黑的脸上绽开一抹愉快的笑容。
裴骥捣住胸口,咬紧牙关。该死!这小于还是这么孔武有力。这些年,他实在不该为了家里的生意而荒废了武功。
“你就不能像别人一样穿着上衣练武吗?”他瞄了眼袁睿壮硕魁梧的胸肌,很不是滋味的撇撇唇。
“走,咱们兄弟俩好好聊去。”袁睿露齿而笑,丝毫不在意。
他们走入袁睿所居住的院落。原本质朴简素的男性化居所被一大堆红烛装点得缤纷热闹。
“少爷,您回来的正好。”正在屋里忙着布置的袁府管家见到袁睿高兴得不得了。“您试试这件红蟒袍长短,还有这些新衣裳、饰件,瞧瞧合不合您的意……还有这鞋……”
“够了!”袁睿挥挥手,不悦地看着他房内被那堆积如山般的东西淹没。
“你决定就成了,把这些东西都拿走。”
“可是少爷不亲自看看吗?这可是成亲要用的啊!”要他决定?总不能要他这糟老头来试少爷的红蟒袍吧?管家的脸苦恼地皱成一团。
“我说下去!”袁睿重复道,声音中多了抹不耐烦。“我和裴骥有事要谈。”
“是,少爷。”管家在袁家待了几十年,哪里不懂看主子的脸色。管家摸摸鼻子,不敢再多言,捧起满手沉重的吉服,退出了房门外。
“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新郎倌。”裴骥观察袁睿的行为,蹙眉道。
有哪个即将成婚的人连吉服也不试,他的行为举止根本没有即将娶妻的兴奋情绪,反而像对这一切感到不耐烦的样子。
袁睿的回应只是苦笑。
“待会儿再谈。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再出来陪你。”说完,袁睿走入内室,脱下一身因练功而汗湿的衣裤,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长衫出来。
这期间裴骥却坐立不安,千百个疑问在他脑中不断翻腾,“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袁睿一怔,唇边泛起一抹自嘲的浅笑。
“我要成亲了很奇怪吗?你不老是劝我该定下来了吗?”
“你是真想定下来吗?这宋家小姐又是个怎样的人?听说是你主动上门求亲,怎么我不曾听你提过?”裴骥有一肚子的疑问急需得到解答。
“婚事是我主动提的没错。”袁睿只给了个这么模糊的答案。
“你不是还念念不忘那时曾救过你的“仙女”吗?怎么才一年,你就放弃了找她的念头?”
一年前,袁睿出了赵镖,在途中遭匪人袭击而受伤。幸好当时一名路过的少女救了他,从此袁睿就再也忘不了那名女子。
他不只一次对裴骥提到她,也曾信誓旦旦说非娶她为妻不可……怎么才过了一年,他居然要成亲了?
“我没忘记她。”袁睿眼眸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啊,我懂了,那宋小姐就是那名“仙女”?”裴骥脑中灵光一闪。
“不是。经过调查,总算让我查出她是云霞山居五小姐爹身侍女。这一年来,我想尽了办法也不能见到她一面。宋家的家教严,别说是女儿了,连府里的婢女都很难出府一赵。”袁睿自得意满地笑了起来。
“那跟你娶宋家五小姐有什么关系?”裴骥愈听愈糊涂。
“你不懂吗?她既是宋小姐爹身女侍,那宋小姐出阁,她没有不跟着陪嫁的道理。”袁睿脸上闪着异样的光采。
裴骥瞠大双目,有片刻无法消化这个讯息。这算什么?太荒谬了!
“你说什么?你疯啦,哪有人为了陪嫁的丫鬟而娶小姐的?”他哇哇大叫。
“别那么大声,小心让我娘听到。”
“你还怕被你娘知道?成了亲她早晚会知道的,那时你——”
“那时木已成舟,娘也没理由反对。”
裴骥瞪着他的好友,他知道他一直忘不了当年那名女子,却不知道袁睿为了再见她一面,居然可以疯狂至斯。好……可怕!
“那个宋小姐呢?”他还是不放心。“她要是知道你娶她另有目的,你叫她怎么自处?哪有一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爱着别的女人?而且是在娶她的时候就不怀好意了?”
“我不会亏待她,她会是我的正室——袁府的当家主母。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她应该可以接受。”袁睿说得笃定,丝毫没有怀疑。
裴骥可不这么想。袁睿把女人想得太简单了,宋小姐有可能那么宽宏大量,逆来顺受吗?对于好友的这门亲事……他有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在云霞山居,府里的人全为了小姐的婚事而张罗、忙碌,只有一个人像没事似地淡漠——那正是新嫁娘本人,宋雨脉。
这会儿,她不在闺房里赶制将带到夫家去的鸳鸯绣枕,反而在练武场上练功。
只见她白衣飘飘,手中长剑舞成一片,身手飘逸灵动,带着三分袅娜妩媚,三分闲雅潇洒。
好不容易使完一套剑法,她盈盈而立,织手轻拂过被风吹乱的青丝,端丽白皙的脸上竟无一滴汗珠,看起来有说不出的优雅、绝丽。
宁儿在一旁看傻了,忍不住鼓掌叫好……咦,她在做什么?现在不是傻眼的时候。宁儿甩甩头,命令自己回神。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大伙儿都在等你呢!”宁儿心急地上前,对宋雨脉催促道。
“做什么要等我?”宋雨脉回身,不解道。
“还会有什么事呢!”宁儿快哭出来了。“小姐该不会忘了,再过二天你就要出阁了,还有好多东西都没准备好,嫁衣也还没试,凤冠尚未决定款式,还有啊……”
“那些小事,你替我张罗就成了。”宋雨脉秀眉轻蹙,对宁儿的焦躁感到些微不耐。
小事?成亲这么大的事小姐居然说是小事?宁儿简直要晕倒了。
宋雨脉不管宁儿,迳自越过她回剑室。宁儿急得再顾不得尊卑,拉住雨脉的衣袖,苦苦哀求。
“小姐,别走,算我求你吧!至少试了嫁衣再说……”
“宁儿,你做什么?”宋雨脉感到无奈又好笑。
“小姐……别这样嘛……”宁儿痴缠了起来。没办法,要是她今天没把这事办好,别说老爷饶不了她,连她自己都无法对自己交代。
“小姐,苏公子来了。”
一主一仆纠缠问,一名侍女梅儿进来通报,正好为宋雨脉解了围。
“让他在前厅等一下,我马上来。”
“小姐……”宁儿挫败地咬牙顿足。这一耽搁,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时间,苏公子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时来,真是气人,
“你听到了,我有客人,待会儿再说吧。”宋雨脉含笑地说完,翩然转身而去,丢下气急败坏的宁儿。
在前厅等待宋雨脉的是一个玉面书生。他五官生得俊逸细致,一身儒生的打扮,有着掩不住的书卷味。
“宋姑娘。”苏子仪见雨脉进来,连忙起身,恭谨的行礼如仪。
“何必那么客套?咱们是好朋友了。”雨脉微微一笑。
“不!”他严肃的摇摇手。“再怎么说,礼还是不可废。”
雨脉不禁莞尔,她这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太八股了。也罢,就依他吧!
她与他遥遥对坐在大厅的二侧,雨脉身边少不了几名侍女随侍一旁,完全合乎“礼教”。
男女授受不亲——那是苏子仪谨守的分际。
待二人客套一番,仆人奉上茶水点心,苏子仪这才切入正题——
“听说你要成亲了?对象是武扬镖局的总镖头……”
“是啊,再过三天就要出阁了。”宋雨脉嫣然一笑。她的表情镇定,丝毫没有新嫁娘应有的娇羞、惶恐。
“呃?”反而是苏子仪感到无措和纳闷了。“那么……恭禧你了。”不然他还能说什么?
“怎么?你看来很吃惊的样子。”雨脉眉眼含笑。
“不!”他紧张地摇手。“只是想不到……我以为,宋姑娘你会拒绝这门亲事。毕竟,你一直很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以为你——”
“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嫁吗?”雨脉接下去说。
“不……”苏于仪反射性地否定,想起她平日的言行作风,又无法作违心之论——“是的!”
雨脉轻叹了口气,略带忧愁的面容有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小妹的心意瞒不过苏大哥。虽然小妹心底有再多不愿,世俗的眼光、爹爹的期待,总是难以违抗。”
“你可想清楚了?为人妻、为人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女子嫁人后可就要侍奉公婆,事事以夫为重,日后别说是练武了,恐怕连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苏子仪语重心长地提醒好友。
他是家中的么儿,上面有五个姊姊。从小他看尽父亲对母亲跋扈、专横惮度。随着年龄增长,他的姊姊一个个嫁人,回娘家时不是哭诉丈夫的风流好色,就是公婆掉剔、刻薄。
或许是受了母亲和姊姊们的影响,虽然他从小受儒家思想的软化,然而他对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观念却大为反感。
这也是他和雨脉聊得来的最大因素,他们同样都唾弃这僵化的社会制度。
原本他以为宋雨脉和其他女性不同,会坚持自己的理念,不去理会世俗的压力。但她的妥协,太令他意外了。
“大哥是小妹的知音,你对小妹的关心,小妹知道。普天之下,要找像苏大哥这样温柔体贴、尊重女性的男子,并不容易,我真羡慕那即将成为大嫂的洛姑娘……”雨脉笑着说。
提到未婚妻,纯情的苏子仪脸倏地一红。
“若非当年我接到洛家的绣球,又或者我们早几年相遇,也许……”也许他可以娶雨脉,毕竟,他俩思想是如此相近。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他早已认定洛仲情是他的妻子,而他不会像时下的男子那样三妻四妾、风流薄幸,那是他最不齿的行为。
苏子仪的话让雨脉莞尔。老实说,那也许是个好主意呢!
若他们成亲,不但她的问解决了,他的“秘密”也永远不会被拆穿。
想想看,当苏子仪成亲后发现他竟然不是……而所有人吃惊绝倒的表情——那绝对是一场绝妙好戏。
不行,她不能跟他成亲,要不她就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怪只怪小妹没这福分。”雨脉对苏子仪笑了笑。
“不,你别这么说,是我僭越了。那袁公子吊件、家世样样都比我好上百倍,也许他也是一位惜花之人。相信你嫁过去之后,一定会幸福的。”
“自己的幸福,我并不想靠别人施舍或碰运气。”雨脉摇摇头。
“呃?”那……那她想怎样?“宋姑娘的意思是——”
雨脉但笑不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到窗边,仰脸让微风吹拂过发丝,和煦的阳光洒在娇嫩的肌肤上。
过了半晌,她回眸嫣然一笑。
“大哥说得很对,女子一旦出嫁,就失去所有的自由,喜怒哀乐,全凭夫君的喜恶。那些礼教规范、三从四德,会把一个女人压抑到最低的境地,小妹绝不愿当个这么可悲的女子。
我想了很久,在这个社会上,未出阁的姑娘家是家族的耻辱,父母费尽心思,总想把女儿嫁出去。我一天不出嫁,就一天不得安宁。但嫁了人,却又有更多压力和重担。
依小妹之见,只有一种女人是可以完全自由自主、不受拘束、没人来烦你、逼你……”
“哪种女人?”苏子仪疑惑地看着她。
“寡妇。”宋雨脉的回答令他惊讶地喷出口中的茶水。
“什么?”苏子仪皱起眉头。
“大哥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她娇媚地笑着,“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爹也不会再叫我嫁给别人了。”
不,这一点也不是个好主意。事实上,那简直……
看着雨脉灿烂的笑靥,苏子仪的背脊窜过一阵寒意。她……难不成是想……杀夫?他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
天哪,这会是一段怎样的婚姻……
眼见案上红烛就要燃尽,新房内是一片和屋外相反的宁静。
宁儿站在雨脉身边,靠在床柱上,很不优雅地打着瞌睡。
“砰!”一个不留神,额头撞上硬实荡木床框,宁儿唉叫了一声,这下终于醒了过来。
“宁儿,你先去睡吧。”宋雨脉温柔的声音自喜帕后传了出来。
“不行。”宁儿揉揉眼,打了个哈欠。“小姐都还没休息,我哪能睡。”
“没关系,你别管我了,你也忙了一整天。”
这倒也是事实,宁儿想。自她进云霞山居以来,这是她最辛苦、最累的一天呢!
“姑爷也真是的,怎么到现在还不来,让小姐等了这么久。”宁儿喃喃抱怨道。小姐又何尝不辛苦,她穿的那一身凤冠霞帔,光看就觉得重了,更何况穿在身上一整天。
“别这么说,此刻他恐怕被贺客缠住了,不能怪他。”
是她听错了吗?小姐居然这么维护姑爷。老实说,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小姐会这么允了这门亲事。她怕小姐会逃婚,这几天都寸步不离地黏着小姐。
可这会儿,小姐惮度、语气十足像个娴淑体贴的妻子。她似乎是瞎操心了……
“宁儿,你去睡吧。”
“好吧,小姐,那我明儿个再来伺候你。”当小姐再次催她,宁儿才终于点头了,因为她实在是累垮了。
宁儿退出了新房,今晚也是她头一回住进袁府,自然也要费一会工夫打点她自己的行李。
宁儿走后,宋雨脉独自一人坐在新房中,她纤手探入衣襟,拿出隐藏在暗袋中的七首。烛光下尖锐的刀锋闪过一抹冶然寒光,然后迅速没进新娘吉服衣袖内。
室内又再次恢复宁静……
袁睿带着醉意,在众人的笑闹簇拥中进了新房。
“春宵一刻值干金啊!”
“是啊!好好努力呐,新郎倌!”
“早生贵子!”
“你们还不回去?”听着兄弟们的醉话,他脸上只是苦笑。
“哟,赶人啦?”
“唉,不能怪他心急嘛,人家今晚可是小登科呢,”
一连串略带颜色的嗤笑和暗喻,不断充斥在袁睿耳边,当这群醉汉的言辞愈来愈露骨,袁睿终于不耐地吼道:
“够了!你们!”
“新郎倌按捺不住了喔!”有人嘲弄道。
“好啦,咱们别在这惹人嫌了。”
好不容易送走这些醉鬼,新房内终于只剩下袁睿和宋雨脉。
没有人开口,室内只有红烛燃烧的声音。
袁睿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刚成为他妻子的女人。虽然还没见着她的脸蛋,但她纤丽窈窕的身材、优雅端庄的举止,确实令人心动。
要不是他心里早有意中人了,也许他和她之间……
不,他在想什么?他袁睿岂是三心二意之人。
只不过想到自己娶她的不良动机,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愧疚。
“对不起,他们……刚说了些浑话……你别在意……”袁睿尴尬地打破沉默。
床上的人儿端坐无言,只轻点了下头。她显然正等着他,那是当然的,他现在是她的“丈夫”了。无论他以何种心情娶她,他都有责任面对她。
袁睿僵硬的拿起桌上的秤子,走进床边,掀开她的喜帕……
他倏地呆愣住了,他简直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美的人。
她低垂螓首,在烛火照映下,她绋红娇美的双颊分外艳丽动人……
“相公。”她柔柔地低唤了一声。
乍听那呢哝软语,他急忙转开了头,但随即又忍不住偷偷斜目看她。
在袁睿发愣的同时,雨脉也抬起头,看清楚娶了她的男人——
居然是他?
一瞬间,雨脉脸上掠过几种复杂的表情——有震惊、有愤怒、有仇怒、有仇恨、有杀意……
她握紧了袖中的短刀,可惜,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只见她微扬起头,顷刻间已恢复平静,她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盈盈秋波,梨涡浅现。
“相公为何这么看人家,是不是对奴家的样貌大失所望?”
她本已娇美,加上这娇嗔的模样,更显艳丽无双。袁睿心中怦然而动,黝黑的脸上也不禁烧红了。
他怎么会表现得像个登徒子呢?袁睿对自己的反应暗暗心惊。
眼前的女子不过是比较美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美女多得是,而一年前那个救过他,他一直视为仙女的女子不但外表美,内心更美。为了救他,她作了那么大的“牺牲”,他怎能忘怀,怎能辜负?
“相公?”
他沉浸在混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自己反常的沉默,直到宋雨脉再度低唤他,他才蓦地醒过来。
他不再迷惑,对他所认定的女子他不会更改。至于眼前的“妻子”,他已经决定好了他将对待她的方式——尊重她、善待她,但……仅此而已,
“我从没见过比你更貌美的女子。”他诚实地答道。
雨脉柳眉轻扬。他不记得她了,其实从他初掀红帕时的表情,她就知道了。那完全是面对陌生人的神情……
她该为此感到庆幸,若他不记得她,那就不会对她有防备之心。可不知怎地,此刻她非但不感到如释重负,反而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怅然。
“谢相公的称赞。雨脉初入袁家门,还不懂袁家的规矩,还望相公多教导、包容雨脉。”她温柔地笑着,说出得体恰当的话语,一副新嫁娘该有惮度。
“你放心,我和娘都不是难相处的人,今后你在袁家,只要善尽媳妇的本分,没人会亏待你的。”
说穿了还不是那些三从四德的狗屁礼教,雨脉在心里嗤道,她宋雨脉可不会轻易任人摆布。
“相公,桌上备了些酒菜,你要不要用一些?雨脉来伺候你好吗?”
宋雨脉从床上起身,正打算走到桌边,却被袁睿制止。
“不用劳烦娘子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忙了一整天,还是早点歇息吧,”
宋雨脉闻言,背脊一僵。“歇息”?哼,他以为她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龌龊念头吗?
她摇摇头,“雨脉不累。”
“可我累了。”袁睿苦笑道。
他……他在做什么?居然……当着她的面就脱起吉服来了!
雨脉眯起眼,狠狠瞪视他。好在袁睿此刻正背对着她,要不然一定会被她严厉尖锐的目光烧成灰烬。
“相公,你在做什么?”她轻声地,一字一字地咬牙问道。
袁睿回头面对她,身上只剩白色的长衫,雨脉垂下头掩饰恨意。但在他眼中,她的反应却成了闺女的娇羞。
“你也换下这身衣服吧,顶着凤冠一整天,也够累的了。”
无耻!色狼!她在心里诅咒他无数遍。要是他敢对她乱来,她会让他“好看”的。
手中握着七首,雨脉的心渐稳了下来。
“好的,雨脉去把衣服换了。”她对他温驯地笑道,缓步走进屏风内。
暂且顺着他,看他何时露出狰狞的面貌。雨脉边换衣裳边想。她要镇定,不到最后关头,不可在新婚之夜就杀了她的丈夫,毕竟——
那可就不好脱罪了!
她走出屏风,穿着淡红的中衣,一头飞瀑般的乌亮长发披泄在肩后,虽不似方才艳丽华贵,却有一番柔弱纤细的韵致。
袁睿端坐在喜床上,见她出现时,先是瞠大眼,再来忍不住喉头一动。
可恶!他怎么又蠢动了!他暗咒自己,收回心神,僵硬地别开眼。
“睡吧!”他粗声道。
雨脉绷紧了脸,看了他一眼,袁睿坐在那儿,她只好越过他,爬入床内侧。她用绣着鸳鸯的喜被将自己全身包得紧紧的,僵直地躺着。
不久,他也躺了上来,睡在她身旁。
雨脉身上的寒毛一根根竖立起来,几乎就要忍不住跳起来了。
“娘子。”他叹息了一声,向她靠过来。
“啊——”该死,她居然叫出声,太丢脸了!这不是示弱了吗?他一定会嘲笑她,雨脉咬紧下唇,苦恼地抬眸看他。
然而,没有她预期的嘲弄。袁睿只是撑起上身,俯首凝视她,那双黝黑的眼眸中不见,却有一种……
“相公?”
“你别怕,我不会碰你的。”他诚恳地对她说。
啥?不“碰”她?骗谁啊?那他干嘛要她“上床”?
“雨脉不懂。”她眨眨水漾的大眼,无辜极了。
袁睿别开眼,“我不想瞒你,其实我心底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会娶你是不得已的。”他顿了一下,“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对你很好的。”
不知别的女人听到自己丈夫在新婚之夜,表白他喜欢别人时,会有怎样的反应?而宋雨脉不是别的女人,她脸上除了一闪而过的讶异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能让相公喜欢上的姑娘,想必是国色天香了。”她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他谈论那名女子。
“不,她没有你美,但她有一颗菩萨心肠,她有恩于我……所以我不能辜负她。”
“相公跟雨脉提这件事,是希望雨脉怎么做呢?”她不信他只是单纯的想吐露心事。
“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只想先把事情讲清楚。这么一来,彼此就不会产生误会。”
“误会”?误会他是因为爱她才娶她的吗?雨脉讽刺地想着。
“这点相公可以放心。”她才不会厚颜无耻地巴望他来爱她,更不可能对他们的婚姻有什么浪漫的幻想。
“这样好极了。”袁睿本来就是个直肠子的人,当然下可能,也不会听出雨脉语气中的讥讽,他只庆幸自己娶了个识大体又好脾气的妻子。
“今后我们就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我会待你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你说,好不好?”他坦率地露齿而笑。
“好啊!”雨脉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中。
袁睿像解决了一件难题,放松地躺下来,很快就沉入梦乡。
雨脉望着今夜刚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许久……
他宽阔的胸膛平稳地起伏着,熟睡的他,脸上刚毅的男性化线条显得柔和,像个大孩子。
他居然还睡得着?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恨意。
“是你把我的人生搞得乱七八槽的。”暗夜中,她眯起的眸子闪着阴怒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而你……居然忘了我……”夜更深了,她轻微的低喃仿佛没入黑暗之中。
没有人想得到这洋溢着喜气的新房里,却凝聚着一股挥不去的杀意。
熟睡的新郎倌……更是什么也没发觉……
忘不了!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夜的奇耻大辱!
事过一年,那夜的每个细微画面、气味、感觉,仍深刻的印在她脑海中,无论她多努力也无法忘掉……
那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的打量一个男人。不是她没见过男人,只是从小到大,她一直没兴趣去观察这种“生物”。
她伫立在男人身前,静静看他。到底为什么今夜她会突发奇想地对这个男人产生好奇。老实说——她并不知道,也许是他跟她以前所见过的男人都不大一样。
他有一副俊伟魁梧的身形、结实的双臂、厚实的胸膛,看得出来在那染血的衣衫下,藏着结实而壮硕的肌肉。
嗯……真的不太一样,她偏着头思考,爹爹那松垮垮而皱纹满布的手臂,跟眼前的男人比起来真的不同。
她缓缓伸出自己细白柔滑的藕臂,就着月光,和他的手臂作比较。
那更是绝大的对比,黝黑与洁白,阳刚与阴柔……她不由得怔仲起来……
突地,一声痛苦的闷哼唤醒了她,她这才将视线自他的身体栘开,转向那张扭曲的脸庞,他显然深受毒伤之苦。可纵使那张脸扭曲着,她仍看得出他的轮廓刚棱有力,五官深邃。
很少有男人构得上她的审美标准,可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生物”——还算俊美。
即便他受了伤、双眸紧闭,却能强烈感觉他迫人的气势与俊美。
又一声闷吼自他口中逸出。她冶冶看他全身止不住的,肌肤也渐渐泛青……
要救他吗?意识到自己居然有那种念头时,她也吓了一跳。她一向不喜欢管闲事,更何况她很清楚,若要帮他,得做到什么地步。
他身中的寒毒,必须用她的内力助他将毒素化掉才解得了,而且在她运功时必须除去所有的衣物,才不会走火入魔。
正犹疑问,他脸上的毒气愈盛,渐渐转黑……
“算了……就这么做吧……”她喃喃道。
卸下衣衫,她跪在男人身前,开始解开他的衣物,拔出毒针……
肌肤相触时她不禁打了个冶颤,他的身体有如一块寒冰。她慢慢运起真气,通走三阴,将他体内的寒毒吸入自己体内并——化去,渐渐的,两人肌肤相触间已不再冰冷。
“你做什……”突地她惊叫,挣扎。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身子已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放开我,你走火入魔了,你——”
她第一次发现男人是这样孔武有力,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开他的钳制,她真的吓坏了,他的力量远在她之上,她根本无法比拟……慌乱染进她一向自信冷静的水眸之中。
“你清醒点,啊——”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猛然吻住。
好……可怕,他为什么吮她的嘴?那么狂烈的方式,简直像要把她的灵魂都吸进体内。难道这是某种怪邪的武功吗?她怎么感觉全身软绵绵,什么力都使不上了。
“不要……你不要这么对我……”他终于放开她的唇,她娇喘得像要死去了一般。
她扭动、她推拒、她槌着他快绞死她的粗壮臂膀,然而,她依然在他的钳制之下,动弹不得。
绝望之下,她再也顾不了什么优雅、什么侠女风范,张嘴就咬住他的脖子——
但没有用,他依然像头发了疯的野兽,对她又亲、又皎、又揉、又捏。
好热……他们的身体相贴的没有一丝间隙,他流的汗简直可以把两人溺毙,更别提那浊重的喘息、浓郁的男人气味……
天,她快晕过去了。
“不要这样……求求你……”生平第一次,她哭了出来。
男人什么也听不到,他俯下头尝起她的,急切地啃嚿,继而用双手揉拧折磨着,像饥渴的人突见甘泉。
太恐怖了!她的双手乱挥,全身载浮载沈,脑子好像融成一摊烂泥,什么也无法思考,所有的感官都充斥着他的手掌在她胸前急促撩动的节奏……
那……是什么东西?她感觉自己虚软的腿间挤进了一个又硬又热的庞然巨物,顶得她好不舒服。
“走……走开!”她蠕动着想挣脱,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猛力一击,深入她体内。
“啊!”好痛!
吃痛下她使尽全力推开他,才不过几秒,他又在她痛苦的抽气声中,从后填塞进她的下身——这回他的力道来得更加猛惊,也更加狂野了……
突地,一波波融合着痛楚与愉悦的电波向她袭来,她感到昏头转向,分不清是痛还是快慰。
就在她快昏过去的当口,他的手指在她不断颤动的处轻轻撩拨。
一瞬间,她崩溃了,身子不住,在他粗鲁的作弄下冲上陌生的高峰。
然而,他并未就此放过她,仍不断地在她虚软无力的身子上逞欢掠夺,直到她失去神智,什么都不能想,只能承受那一次又一次的……
天将泛白之际,他才地趴伏在她身上。此时,两人的身子已被热汗湿透,几乎是黏在一起分不开了。
她躺在地上,全身像被拆解了一般酸痛难当,可她却了无睡意,直直瞪着破庙的屋顶,许久无法消化这一夜的疯狂。
天!他对她做了什么?
她慌忙推开他的身子,匆匆拿起手绢擦拭自己和男人身上残留的罪恶痕迹,胡乱把他和自己的衣服穿好,等一切“看起来”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了之后,她踉跄地逃出破庙,回到马车中。
好在没吵醒熟睡的同伴,她的心脏仍飞快地鼓动着,瑟缩在马车的一隅,思绪混乱。
她知道自己将永远忘不了这一夜,这将是她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她回想起男人的抚触、被强大力量贯穿的痛楚,和自己无法克制的回应……
她不能原谅他!
他不仅夺走她的清白,更夺去了她一向自豪的骄傲和尊严。她恨透了这种感觉!恨透了当个弱者!
在这天,她对自己发誓,再也不让任何一个男人有机会这么对她……
一阵淡雅的清香飘入鼻翼,他微笑的张开眼,仿佛自一场梦中醒来,他看见一缕青丝柔滑的缠绕着他的手臂。眨眨眼,有片刻无法理解为何他的床上会躺着一个陌生女子。
然后,他想起了昨夜的婚礼。是了!那是他的“妻子”。
不知为什么,他的目光始终无法自她身上移开。她背对着他,让他得以放肆地打量她的身影。
她的长发铺散在褚红的枕上,有几缕垂落在他的颈间,搔痒着他,着他将它们捧起凑进鼻翼,闻闻是否如他想像那般清香:也想在掌中把玩,摸摸它们是否和看起来一样滑溜柔顺。
他没有真的做,但全身却因克制这股冲动而僵硬、疼痛。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诱人的发丝栘开,却发现这是致命的错误!
长发下,她白皙晶莹的颈项有如凝脂。
袁睿骇然地发觉自己竟无法控制的产生了“反应”,他一惊,猛地坐起身。
身旁的人儿受了惊扰,嘤咛一声,转过身来。她的双眸仍闭阖着,红艳娇嫩的唇办诱人的微启着。
袁睿瞠大眼,倒抽了口气。
天!她的双襟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赛雪的玉肤,而底下那丰腴的曲线……他的呼吸变得凌乱而急促,然后……
一种黏腻的液体自他鼻问猛喷出来,他捣住口鼻,定睛一看,居然是血!
该死,他从床上跳起来,不敢再看她一眼,匆匆离开喜房。
床上的人儿听到一声关门巨响,这才缓缓张开一双清澄灵净的美眸。
她冷冷瞪着紧闭的门扉。
说什么把她当成亲妹妹!她讥讽地扬起唇角,真好听,其实脑子想的还不是那档事。男人果然没有一个不好色的!
袁睿郁郁地自新房走出来,顿时陷入自责的烦躁情绪之中,边走边怪自己的袁睿,在转角处遇见一个梳着双髻叼美少女。
“宁儿姑娘!”
正准备上新房服侍小姐更衣梳洗的宁儿猛地被人唤住,不由得吓了一跳。
眼前的男子,长得高大俊朗、气度翩翩,加上他一身的吉服,宁儿很快就想起昨天见过这个人。
“姑爷!”她急忙跪地请安。
“快起来。”
是她听错了吗?姑爷怎么口气这么紧张,还有……他……他居然亲自扶她起来……
“姑爷……不……不用了……奴婢自己起来!”宁儿慌了。
这新姑爷未免也太“亲切”了吧?就连一向粗线条的宁儿也为他“分外”有礼的举动感到讶异。
袁睿失神地凝视她,不发一语。
过了半晌,她实在忍不住发问了:“姑爷,你一直瞧着宁儿,是不是宁儿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被新姑爷这么盯着,老实说,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
“宁儿姑娘,你忘了我吗?我们见过。”
“咦?”宁儿打量起他的脸,这才发现愈感熟悉,似乎真的见过……
“啊——”她想起来了。“你是一年前那个受伤的人。”宁儿叫道。
她居然这时才想起他来,袁睿感到有点失望,这一年多来,他可是一日都不曾把她遗忘。
不可能吧!内心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一个姑娘家怎可能忘了夺去她的男人,她一定是羞于承认,才故意作戏给他看。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也好,他也不便戳破她的谎言,就依她的戏码演,反正今后相处的机会多得是,他会慢慢让她知道,自己是诚心要对她负责的。
“多亏宁儿姑娘那时好心帮助。”他嘎哑的低语。
“姑爷这么说宁儿可真要不好意思了。”宁儿搔搔头,憨憨地笑了。“其实宁儿也没做什么,第二天一早就把你撇下了。”
没做什么?她给他的可是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她不但亲自替他拔针,吸出毒液,还以自个儿清白的身子化去他身中的寒毒。
她之于他,简直如救世的观音菩萨那般纯洁善良,最难能可贵的,是她一点也不居功,更不要他的回报,这样有情有义的良善女子,他袁睿怎能辜负?
“宁儿,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袁睿猛然抓住她的手,他脸上的表情好认真,宁儿简直吓傻了眼。
“姑……爷!你做什么……快放手!”要是让人见着了,岂不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别那么激动,宁儿当年只不过将受伤的你安置在破庙一宿,那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你别挂在心上,真的!”
看来宁儿是怎样都不肯承认了,袁睿既感动又失落。
好罢!他就不逼她,他放开宁儿几乎被捏碎的小手,仍定定地凝视着她。
“姑爷……”她快哭出来了,怎么这个新姑爷这么古怪?“过去的事你就忘了吧,宁儿根本没想要你报答什么,只要你以后对我家小姐好就行了。”宁儿后退,再后退,看着袁睿的表情如见鬼魅似的。
“就这样了,宁儿还有活儿要做,不陪你聊了!”说完,宁儿勉强扯出一抹笑,转身一溜烟跑了。
袁睿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许久……
多善且的女孩儿呀,事到如今,她还只为别人着想。他不会让她的付出白费的!袁睿对自己发誓。
武扬镖局练武场
烈日当空,一群汉子正挥汗如雨,在总镖头的鞭策下,没人敢偷赖,正勤练拳脚功夫。
突然,一阵清爽宜人的桂花香气,飘散而至,冲散了武场上的肃杀之气。
两抹纤柔的身影缓缓移向武场,在一旁的长廊上停驻。
男人们没停下手上的招式,却忍不住将目光瞥向那两名娇丽的女子——那正是总镖头的新夫人和她的侍女。
“唉哟!”冷不防后脑被揍了一拳,那些分了心、失了魂的汉子,个个都被总镖头无情碟拳打得头疼。
“专心练拳!”
“是——”
嘴上这么应着,伹美人当前,这群汉子又怎能心无旁骛?不由自主地又看了总镖头夫人一眼。
只见她身穿雪白罗衣,脸上白嫩无瑕、双目流转,似觉眼前景象有趣,纤长的睫毛闪动,微微扬起红艳的樱唇。
这一笑,登时让全场的汉子失了魂、丧了心。
“啊……”就算是被总镖头打死了也值得,他们同时发出喟叹。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袁睿看这群白痴失神流口水的模样,不知为什么,胸口一阵烦躁,一气之下,对着闯入的宋雨脉和宁儿沉声吼道。
“对不起,相公。”宋雨脉在他的怒气下咬着唇细声解释道:“雨脉只是看相公练拳练得辛苦,特地熬了一锅冰镇桂花乌梅汤,想给大家解解暑,不知道会打扰了你。”
大伙儿一听夫人准备了冰品,无不兴奋地瞠大眼,再看夫人那被总镖头怒斥的委屈模样,这下也顾不得袁睿的威严,全都瞪着袁睿,无声地谴责他的暴行。
袁睿咳了声,自知他确实有些反应过度了。
“好吧,休息一下。”他僵声道。
众兄弟欢声雷动,一涌而上。只剩袁睿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也不动。看他们将雨脉围住,莫名地,自己生着闷气。
“哇!夫人,好好喝喔!”
“夫人的手艺真是没话说,不仅长得美,又娴淑……”
该死的家伙,他们凑什么热闹?那是“他的”妻子,他们聋了不成,她是为“他”熬道耶!凭什么他们全抢了去,他都还没喝?
他愈听他们说的话,心头愈有气。
“相公,你也尝尝吧!”
正当他头顶冒烟的时候,她盈盈立在他身前,亲手递上一碗冰凉的饮品。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火气好像迅速消散了,他什么也没说,接过碗,一口气就暍下全部的冰饮。
“再来一碗!”没有赞美,没有道谢,他只是向她递回空碗。
“是。”雨脉甜柔一笑,顺从地转身再帮他添了一碗。
袁睿呆呆看着她款摆的腰,脑子里全是刚刚那抹笑,而浑然不觉自己居然没看宁儿一眼……
喝完凉饮,休息够了,男人们又重新练起武来。
雨脉和宁儿在长廊上看他们练拳,主仆二人没有交谈,却各怀心事。
宁儿瞄了主子一眼:心中可说是百感交集。她宁儿自出生到现在十六岁,还没有过那么多烦恼哪!怎么才随小姐嫁入袁家这十天之内,她就被许多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古怪事搞得头昏脑胀。
先是新姑爷对她“特别”的礼遇,和“关爱”的眼神;再来是小姐,才嫁进袁家几天,她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袁家的人还不了解她,可她宁儿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她实在不敢相信,最受不了男人的小姐怎么会主动准备冰品,来这个全是练武的、又臭又脏的男人聚集地。
小姐“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娴淑,说实在的,还真让宁儿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小姐,咱们回房去吧?”宁儿实在待不下去了,这儿又热又臭的。
“不急。”
“小姐,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宋雨脉没理会宁儿,也没回答。
宁儿随主子的目光看向正示范着拳法的袁睿,她偏头一想,突然灵光一闪,她怎么没想到——小姐可是个武痴。
“小姐,你是不是想下场跟他们过几招?对了,让这些空有蛮力却没脑袋的大家伙们知道你的厉害。他们如果败在你手里,一定丢脸死了,这样更好,以后镖局里的人就更加敬重你这个夫人了!”宁儿志得意满地说。
她可是对自个儿主子的武功有信心极了,她原本以为小姐定要夸赞她懂她的心了。哪知道——
雨脉转头,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她,摇摇头,叹息道:
“宁儿,你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呢?我都嫁人了,应该相夫教子、孝顺婆婆,哪能像出阁前一般成天舞刀弄剑,那成何体统?”
什……么?
宁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番话居然会从小姐口中说出。她真的是宋雨脉吗?
雨脉将宁儿的表情全看在眼里,若无其事地转回头,掩饰嘴角的神秘微笑。
傻宁儿呵!她当然不能让人知道她会武术。不只如此,还要把“他”的武功招式调查清楚。这么一来,她的“计画”才能万无一失呵……
谷函月对这个新进门的媳妇儿只有一句话——
满意极了!
这会儿正是用晚膳的时候,一家三口在餐桌上用餐。
“婆婆,尝尝这碗汤,媳妇儿熬了几个时辰,听说这对筋骨有滋养的功效。”
“相公,再添一碗白饭,好吗?”
她的温婉微笑、优雅姿态,加上端丽的面容、和驯的性情,简直完美得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雨脉啊!你就别忙了。”谷函月满意地笑得阖不拢嘴。“睿儿,瞧你媳妇儿多辛苦,你也该帮她夹夹菜,雨脉太瘦了,要多吃点!”
“是,娘。”袁睿低头,闷闷应了声。
他僵硬地夹了块鸡肉放在雨脉的碗中,她扬首,正好见到他低垂的面庞似乎有抹可疑的红潮。
奇怪了,雨脉不悦地想。这家伙最近是怎么搞的,怪里怪气的,不但一天难得跟她说上一句话,连正眼也不瞧她。
是了,他只想着他的“心上人”,思及此,有股怪异的酸涩感在她心头漾开……
讨厌死了,这个可恶的男人。
她看他埋首吃饭的模样,一点也称不上优雅。哼!吃得那么急、那么快,那可是她花了巧思“监督”下人做出来的,从菜的口味到排盘装饰全是艺术,而他就这么扫进口中,简直是牛嚼牡丹、糟蹋粮食!最好噎死他,也省了她的麻烦。
雨脉脑中转着阴毒的念头,脸上却挂着一副温婉娴淑、无可挑剔叼笑。
“相公,吃块虾球吧!”
虾球最好,大小刚好卡住喉咙……
“不了,我饱了!”
“娘,我先走了。”袁睿站起身。
“慢着!”发出严厉斥责的当然不会是正扮演柔弱、贤慧妻子的宋雨脉,而是谷函月。
“娘,有事吗?”
“我说睿儿,你也太过分了,这几天老跟裴骥鬼混,放雨脉一个人在家里。她才刚嫁过来,正需要你陪她,你居然这样不负责任!”谷函月难掩心中不悦。
今天下午她才从佣人那儿得知“另一件事”,谷函月隐忍着怒气吃完一顿饭,眼见自己儿子对待媳妇的冷淡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
“还有,你在搞什么鬼,这几个晚上居然没回房里睡,反而睡在书房?”
袁睿全身僵住了,双拳紧握身侧咬牙不语,他怎么跟娘解释?连他自己都羞于启齿的……
每晚躺在床上,忍受“她”的香气、体温、味道……该死,那简直有如地狱般的酷刑。
他不许自己碰她,只好逃了,而他实在痛恨这种懦弱、身不由己的感觉。
“娘,您别生气了!”雨脉接口,“其实不能怪相公,要怪该怪我……”
不只是谷函月,连袁睿也没想到雨脉会突然这么说。
“是我任性的要相公去别处睡的。雨脉初为人妇,还不大习惯与人共眠,更何况……更何况这几日雨脉的……身于不洁……”雨脉低垂螓首,羞涩地说。
袁睿听她说这女人家俬密的事,顿时连脖子都热红了,对于她在娘面前替他说话,他不只讶异,更有感激,她果然是个识大体又善良体贴的好妻子!
“雨脉,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夫妻是要相处一辈子的,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就是要从现在开始培养感情啊!”谷函月可不能让两个年轻人这么胡来,否则——她抱孙子的希望不就要落空了。
“是雨脉不对,雨脉知错了。”
“娘,您别再责怪她,其实我也有错。”袁睿不愿雨脉代他受过,他凝视雨脉,继续说道,“分房睡是我的主意,您也知道最近孩儿不知走了什么楣运……”袁睿摇头,一脸悻然。
也不知怎么搞的,最近他不是无缘无故的跌落水池中,就是不知吃了什么坏东西,频拉肚子,前几日甚至还差点被倾倒的墙给压死,若非他武功基础扎实,恐怕不知已经死了几次了。
刚开始他把这些“意外”归咎于楣运,可愈来愈多的证据显示——它绝非天意,而是“人为”。
几天前的夜里,他熟睡之际,突然有人偷袭他。至今他仍清楚的记得,那黑衣人飘忽如鬼魅的身手,他只差那么一点就能擒住他。
黑衣人的武功不容小觑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怪异又熟悉的气味在最关键的时刻困扰了他,让他闪了一会神。
“孩儿认为雨脉最好暂时先和我分开住,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刺客的举动愈来愈张狂,他最不想的便是柔弱纤细的雨脉受到伤害。
“也是。”谷函月皱紧眉心,这个理由说服了她。叹口气后又愤然道:“怎么会这样。咱们武扬镖局在江湖上一向以和为贵,也不曾得罪过人,怎么会有人在你新婚之际就来找咱们的麻烦,”
“娘,您别担心,那黑衣人迟早会落入我手中的。”袁睿隐含怒气的低沉语调中,有一股令人无法漠视的威严和自信。
谷函月颔首,对儿子的能力毫无怀疑。
宋雨脉直视丈夫坚定的脸,平静无波的双眸闪过一抹几无可察的……
不行,他已有警觉了,不能再拖下去……黑暗中的人儿皎唇沉思。
远远地走来一名侍女,那是她等待已久的目标,从花丛深处射出一道寒光,准确地命中侍女颈后。
侍女只觉一阵麻痒,摸摸颈后猜想是蚊子吧,于是也不在意,正准备踏出下一步,怎知就软倒下来。
黑暗中的人儿闪身而出,撑住侍女,动作之快,甚至连侍女手中的茶水一滴都没倒出来。
她揭开壶盖,放了一些细微的粉末,很快又盖上,从怀中拿出一个鼻烟壶似的物品朝侍女鼻下挥了挥,气味散出,力时解了她中的迷香。
下一秒,侍女醒过来,发觉自己一个人呆站在廊上,手里还捧着准备给总镖头的茶水。
刚刚……她怎么了?侍女搔搔头,觉得好像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见鬼了,她这么一想,顿时感到四周暗得恐怖,又静得骇人,她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于是匆匆跑向灯火明亮的长廊那头。
躲在黑暗中的人儿露齿一笑……
书房中,袁睿和裴骥蹙眉对视,气气僵凝。
“会是谁?”
“想不出来,刚刚我们已经——过滤镖局近一年来经手的案子,并没有与人结仇的可能。”
“也许跟生意无关。”
“那会是什么原因?有人非要置我于死地?”
“有没有可能是府里的人?”裴骥突然道。“你想想看,这几次的事件若个是熟悉环境、熟悉你日常行踪的人,根本无法做出来。”
“府里的人?不可能。他们在府里少说也都待过五、六年以上。”
“并非所有人都是呀,像你刚过门的妻子和她的侍女——”
“不可能。”袁睿打断他。“她们两个人不可能!别说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雨脉和宁儿的性情那么温婉善良,再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是她们。”
“那可不一定,女人心海底针,看来愈是无害的,愈危险。”
“够了!”袁睿沉声吼道。“我不会怀疑我的妻子!”
他激烈的反应勾起裴骥一种怪异的感觉,裴骥倏地挑起眉眼,揶揄道:
“哟,怎么才几天,你就这么维护你那新进门的妻子?我记得你婚前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的嘛?”
莫非……这家伙对他的妻子动了心?“我信任她。”袁睿回避好友的问题。“雨脉是个慧质兰心、知书达礼的好姑娘。”
“可是,你不觉得她好得不真实吗?”有哪一个女人能忍受丈夫的疏离远若无其事的?
裴骥正打算说出他的怀疑,一阵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少爷,奴婢给您给送茶水来了。”
“进来。”
一名侍女捧着茶盘室内,替两人斟了热茶后便离开。
袁睿端起茶杯,“算了,先别说了,喝口茶吧,我实在厌烦透了每月都要小嗅防的日子。”他将茶就口,眼看就要喝下——
“等一下!”裴骥猛然怪叫,挥落袁睿手中的茶杯。
锵地一声,茶杯顿时碎成片片,茶水洒落一地,顿时冒出阵阵令人作呕的白烟。
因为太过惊愕,二人只是愣愣瞪着眼前的烟雾,甚至忘了伸手,去捣住呛人的气味侵入口鼻。
“太……咳……太离谱了……”裴骥边咳边骇然地说。
此次的下毒事件终于把袁睿逼至狂怒的境界。
书房内是一片阗黑,窗外月影扶疏,寂静的夜里,只传来遥远的打更声。
房内的人和衣躺在书房后的卧杨,紧闭的双眼似乎正陷入熟眠,实则不然,他的肌肉绷紧,像一头蛰伏的狂兽,全身警戒,等待着猎物踏入自己所设的陷阱之中。
黑暗、寂静、无声……他不知是什么让他全身的寒毛在一瞬间竖立了起来,只知有人进来了。
来人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响,像鬼魅般出现在他房内。他眼睛没有张开,但他就是知道那人已经进来了。
也许是长年的武术训练,也许是空气的流动,又或者是一种直觉……他感到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带着强烈的杀意。
“他”朝他靠近了,袁睿的肌肉都收紧了,然后他闻到一股幽香。
就是这个味道!上次“他”突袭他时,他也曾闻过这种味道。
那香味……好熟悉,似乎是他应该一下子就认出来的香味……他曾费尽心力去回想,可那答案却像被禁锢住了,任凭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拨开那层迷雾。
不急!他告诉自己,今夜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他”怎么还不行动?袁睿直直躺着。他知道那人就在身边,他屏息等待着。
就这样了吧,黑暗中的人儿凝视着那张睡着后显得年轻无防备的男性脸庞。
今夜……就要结束了吧?
她是恨他的,这辈子,她一向寡欲少怒,唯有他能激起她心头从未有过的狂涛。
他是她唯一感到好奇而想去了解男性,也是唯一恨入骨血的人,更是——
她此生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男人。
不知为什么,今夜站在他床前,看着这张许久以来一直纠缠在她脑中的脸——她竟犹豫了。
杀了他吧!他死了,她就解脱了,不再有任何人能左右她的情绪,她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自由。
她站立了许久,直至感到颊边湿湿的,伸手抹去——竟是眼泪。
为什么会哭?自己究竟怎么了?她惊骇莫名,续急促,似乎隐约明了了什么,却又强力压制住。
羞愤之际,她再无犹豫,七首在黑暗中无声扬起,落下——
沉睡的人蓦然张开眼,翻滚开来,刀刃没入床板。
变故在一瞬间发生,她马上回过神,转身向屋外疾奔。
“站住!”背后传来一声厉吼。
她头也不回,眼看便要夺门而出,突然肩头一阵剧痛,他碟拳钳制住她。
“别想逃!”他再次暍道,“否则折断你的手臂!”
她的眼眨也不眨,奔出的架势一点也不因他的钳制而稍减,就这么硬生生让他拉脱了手臂。
清脆的脱臼声让他一愣,没想到那人的性子那么刚烈。就这么一失神,她飘出了屋外。
袁睿哪能让“他”再次逃走,他立刻追了出去。
黑夜之中,只见两抹飘忽的黑影二则一后地飞行在树林之间。渐渐地,两道影子缩短了矩离——
“还不束手就擒!”袁睿怒吼,运尽全力跃出数步,如一座沉稳的山般立在那人身前。
那人见无可再避,一掌便往袁睿胸前拍去。
袁睿闪身避开这一掌,回身,反而来到那人身后。
他手臂一勾、一拉,右腿一踹,立时将那人制伏住。
“你到底是谁?”袁睿恨恨地质问。
那人虽受制于人,却依然昂首挺胸、姿态高傲,被拉脱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也不喊疼求饶。
袁睿大怒,用力一扯,那人的蒙面布飘落下来。
待看清蒙面人的相貌,袁睿的表情如见鬼魅。
没错,就算见了鬼都不会比见到那蒙面刺客的脸更令他惊讶,因为那个非要致他于死地的人——
居然是他温顺婉约的新婚妻子!
凉飕飕的冷风吹过林间,拂过两个互相瞪视的人儿身上,两人之中有一个瞠目结舌、满脸震惊——那是把人制住的袁睿;另一人则一脸淡然镇定——那是被人制住、无法动弹的宋雨脉。
“放开我。”她冷冷的直视他。
他傻愣愣地看着她,花了好一会工夫才听进她的话,脑子浑沌无法多想,就这么放手了。
雨脉直起身子,悄然而立。原本就白皙的脸色,在受伤之后显得分外娇弱而楚楚可怜。
“我替你把手骨接上。”完全是下意识的念头,他忘了之前两人的对立,此刻只看到她额上冒出点点汗珠,显然正承受极大的痛苦。
雨脉退了一步,防备地瞪视他,“你忘了吗?我想杀你。”她冷冷地提醒他。
原本焦急雄的心情转为炽盛的怒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袁睿吼道。
“哼。”雨脉咬牙不语,转头不看他,只给他一个足以令他气得想杀人的冷哼。
“你说——”轰地一声,他的理智烧成灰烬,他怒极捉住她的臂膀,用力掐紧。
雨脉痛得吸气,浑身抖颤,却半点也不肯一不弱,但小脸却由白转青,眼看就要晕过去了。
“该死!”他狠狠地咒骂一声,随即放开她的手,一把抱起她,往府里疾奔而去。
“过来,”
“不要。”
“快过来我替你把手骨接上,否则你那手就要瘫了!”
“我的手瘫不瘫与你何干?”
袁睿的耐性已快要殆尽了,而那个始作俑者却蜷缩在床的内侧,冷冷瞪着他。
他料想不到她是这么刁钻蛮横,个性又倔又古怪的女子,她真是他那刚过门温婉可人的妻子吗?真令人难以置信。
袁睿叹了口气,“让我先替你疗伤,有什么事咱们待会再说。”
“有什么好说的。”她冷笑。“反正你也会把我杀了,干嘛还费事地接回我的手骨?”
“我又没说要杀你!”他低吼道,觉得自己快被她搞疯了。
雨脉秀眉一扬。“你会不杀我吗?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先别管这些,先治你的伤要紧!”他决定不跟她“鲁”了,迳自爬上床榻——
“不要!”她又往内缩了缩。“不要碰我!”
“你给我闭嘴!”袁睿额上青筋暴凸,沉声暍道,伸指点了她的麻。
雨脉的身子软倒在他怀中,一双倔强的眸子却还瞪着他。
“我不要你救,让我死了算了!”她嗔道。
“闭嘴!”袁睿暍道。
她果然闭嘴了,不过不是因为他的命令,而是他在一气之下干脆点了她的哑。
“忍着点……一下子就不疼了。”他拧眉看她不断冒冷汗的小脸,小心翼翼地替她接上脱臼的手臂。
雨脉看他温柔地治疗自己的伤口,有片刻的失神。
他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
袁睿处理完雨脉的伤,顺势解了她的。他抬头看她,她早已收起方才眷恋的表情,再次戴上高傲冷漠的面具。
她靠坐在床头,瞪视前方,犹自生着闷气,而袁睿则不说话,默默观察着她。
以前他只觉得她清丽可人,然而,他第一次仔细看清这个已是他妻子的女子,他怀疑自己以前为什么没发现——
她有一双炯亮倔强的双眸,长而卷翘的睫毛不驯地扬起,挺秀的鼻梁,再加上微噘的红唇,那并非是一个温驯认命的女子会有的面相。
她无害柔弱的外表骗过了所有人。想到她居然能把和她本性南辕北辙的角色扮演得如此成功,怎不令人心里发毛……该死!他究竟娶了怎样可怕的女人?
“为什么要杀我?”他要知道原因。
然而,她却不理他。袁睿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捺着性子再问:
“是因为我告诉你我有心上人,你基于护恨——”
雨脉瞪他一眼,冷笑打断他,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对我而言根本没有意义,你喜欢谁更不关我的事。”
“是吗?”袁睿闻言,脸上微微抽搐,他咬牙问:“那到底是为什么?”
“我原本不想嫁人,真不懂爹为什么一定要我嫁,女人成亲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自由、兴趣、时间,甚至是姓氏。我不要过这种日子,但又没有办法。”她摇头愤慨道。“种种让女人不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让我不能选择不婚——”雨脉耸耸肩,仿佛自己也是情非得已,“只有选择做个失婚的寡妇。”
“你疯了!”袁睿震惊地看着她。最令他骇然的不是她离经叛道的言论,而是她陈述时镇静自若的神情,她说的可是一条人命哪,她“丈夫”的命!
“我没疯,除非你能想到更好的方法来解决我的困境。”
袁睿不语,藉着几次深呼吸来平复今夜所经历的怪诞荒谬。
同床异梦也就算了,想不到他们夫妻俩一个是处心积虑要与妻子的陪嫁侍女再续前缘;一个是成亲前就打着杀夫的主意……
他无法责怪她,应该说,他们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欠谁。
“其实你不一定要杀我,应该有别的方法解决我们的“困境”。”袁睿摇了摇头,疲倦地开口。
“愿闻其详。”雨脉秀眉轻扬。
“我可以让你回云霞山居。”
“你要休了我?”
“怎么,你怕丢脸?怕背上这被休离的恶名?”
“杀了你会容易些。”雨脉无所谓地耸耸肩,淡然道。
这女人,一把无名火立刻又烧了起来。
“可是你做不到,不是吗?”他咬牙切齿地说。“承认吧,你武功不及我、历练不及我、心机不及我,要杀我,还早得很。”
雨脉又羞又怒,他恶毒残酷的言语如一把利刃划破她的尊严。
他说的是事实。这正是她最恨他的一点,她一向骄傲自负,而他却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挫败。
可恶、可恨的他!
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袁睿忍不住扬起唇角。扰乱她镇静高傲的外表,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胜利戚,她因气愤而晕红的双颊看来确实比那清冶的模样可爱多了。
可爱?他在想什么?
袁睿收回散乱的思绪,心脏兀自怦怦地跳,好不容易勉强镇定下来。
“你怎么说?”他僵声问,这回语气中掉衅已不自觉地淡了。
“我同意。”宋雨脉咬牙,她根本没选择,不是吗?
袁睿点了点头。
“何时?”她可是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不急,这事得缓一缓。”他说。
“为什么?”雨脉不耐烦地蹙眉。
“一来,为了不让双方父母太难堪,需要时间先编好理由;二来,是有个忙得要你帮我。”
“什么忙?”
“我就老实告诉你吧!我喜欢的姑娘是宁儿。”他再也没有隐瞒的理由。
雨脉猛然一震,抬眼看他。
“你不知道,其实一年前我就见过你们了。那时我受了伤,是宁儿姑娘救了我,不过你当时一直在马车内没有出现。
我能活到现在都要感谢宁儿姑娘,她不但替我疗伤,还照顾我一夜……”袁睿想到那一夜的事,脸倏地一热。
“这一年来,我从未忘记她,当我查清楚她是云霞山居五小姐爹身侍女,我立刻向你爹提了亲——”
雨脉听他诉说着过往的一切,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直到他说完,她脸上已无一丝血色。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了。
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远处,不辨喜怒……
“原来你娶我是为了宁儿。”她淡淡地轻诉,像是在谈论今天奠气。
“我是不得已的,因为娘不会同意一个侍女做武扬镖局的媳妇。”
“原来如此。”她嘲弄的扯动唇角。“你原本打算先娶我,等宁儿陪嫁过来,再纳她为妾?”
他听出她话中的冷讽,出于防卫,他反驳道:
“我承认确实有此打算,可我不曾瞒你,新婚之夜我就告诉过你,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但我俩之间仅止于名义上的关系;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也很平常,我自认并没有亏欠过你。”
没有亏欠吗?她恨恨地想。袁睿,你真如此肯定吗?
她被他的一句“没有亏欠”伤得好深。她不想让他看出来,依旧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
“你比我更恶毒不是吗?你还想杀我!”他指责。
雨脉勾唇清冷地一笑。她不想辩驳,也不层辩驳。
“看来我们是谁也不欠谁了。不久之后,就各走各的阳关道,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他凝视着她,不知为何,她这般决绝的话让他不舒服极了。
他静了下来,雨脉反而想到了什么继续说下去。
“我懂了。你不希望我立刻回宋家,是想把宁儿留出身边,那没问题,我可以等你。甚至,我可以撮合你跟宁儿。”
“你要帮我?”袁睿挑眉。
“有何不可。”她轻笑。
他恐怕永远无法了解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吧!
望着雨脉那张冶艳而神秘的脸蛋儿,袁睿心头顿觉混乱异常……
她知道这是他独自练功的时间,于是她带着宁儿来看他。
“小姐,您在这儿陪姑爷,我先回去了。”
宁儿一见只有姑爷在练武,就感到浑身不自在,恨不得不要碰见他。不是因为新姑爷不好,相反的,是他对她“太好”了。
他不但命人给她准备了一间客房,还交代镖局里的所有下人要好好照顾她。除了服侍小姐,府里的活儿她一项也不用做。
宁儿从小为仆,哪里听说主子会这么对待一个下人的?但最让她觉得“怪怪”的是,姑爷老是若有所思的瞅着她,被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这么盯着,她的心总会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种感觉——好恐怖喔,所以她才尽量躲着姑爷,免得再被他这么瞧上几眼,她的小命就没了。
“站住,谁准你走的?”宋雨脉暍住转身要开溜的宁儿。
“小姐……”宁儿一脸苦瓜相。
她正要求雨脉放她走时,却瞥见袁睿已向她们走来。来不及了,宁儿在心中暗自叫苦。
他着上身,露出纠结壮硕的胸膛,刚练完功的他全身湿透,汗水沿着黝黑的肌肉往下滑落。
雨脉见他走近,小脸马上皱了起来。对有洁癖的宋雨脉而言,男人是那种浑身黏答答,又散发着臭味的生物。
反正她跟袁睿已经把话讲明了,她也就不用再掩饰她的厌恶。
“宁儿。”她使唤道。“你没看到姑爷流了那么多汗。去,去给姑爷擦擦汗。”
“啥?我?”宁儿愣住了。
雨脉冷瞄她一眼,给她一个“当然是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眼神。
“喏,”雨脉将一条白布巾塞到宁儿手里,她可是有备而来。“去吧!”
“小姐,这不好吧,你还是自己——”宁儿的抗议在宋雨脉严厉的瞪视下,蓦然打住。
于是,宁儿摸摸鼻子,万分为难地接下布巾,走向袁睿。
可是……帮姑爷擦汗?她可从没听过当侍女的还要做这种事呐。
宁儿心脏乱跳,脸蛋儿羞红,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男人那纠结的肌肉。
袁睿也是大为震惊。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身前,原本是他梦想已久的情景,可看宁儿羞窘无措的模样,他不禁也慌了起来。
“不——”不用了,我自个儿来。他本来要这么说,然而,他一扬首,正巧对上宋雨脉淡讽的神情。
少装了,你不是喜欢宁儿吗?这么好的机会给你还拒绝吗?她的眼神无言地传达着这个讯息。
他愣了半晌。就在这当口,宁儿已含羞带怯地踮起足尖,替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这样亲密的接触、暧昧的姿势,两人顿时强烈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只见宁儿的脸红得像要烫熟了,袁睿也没好到哪儿去,黝黑的面容微透着红晕,屏住气息,动也不敢动一下。
从头到尾,宋雨脉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知为什么,袁睿突然想起一直沉默不语的宋雨脉,他将视线从身前的人儿移开,望向雨脉——
她挺直地站立着,神情依旧高傲而冶漠,让人无法透视她的感情。
他的心猛然一悸,莫名地手足无措起来。而这一切——不是因为宁儿,而是因为她。
怎么,他竟然在乎起她的感觉和她的不在乎?
还来不及处理这猛然袭来的复杂情绪,她已转过身,不再看他,甩下他们,迳自离去。
而他的视线则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
“小姐,你要我亲自做这些糕点,自个儿又不吃,是要干嘛啊?”
长廊上,宁儿提着一篮精致的食盒,困惑地追着宋雨脉的脚步。
雨脉回头,等她赶上来,淡淡地一笑。
“我约了婆婆和姑爷在后花园里品茶赏花儿,咱们一同过去吧!”
姑爷?听到这二个字,宁儿脸上血色尽失。
最近小姐好奇怪,三天两头就安插些名目要她往姑爷那儿跑,更羞人的是那天小姐居然要她帮姑爷擦汗,小姐后来还甩下她就跑了,害她跟姑爷二个人在那儿好尴尬。
这几日以来,下人们都开始蜚短流长起来了,说什么小姐有意要把她许配给姑爷作小妾。她不知道小姐可有听到那些谣言,因为小姐对她还是和平日一样。
可是,小姐表现得愈是正常,她就愈觉得恐怖。
“小姐,你去就好了。”宁儿退了二步,“我……我突然想到还有些活儿还没做——”
“有什么事是现在非做不可的?”雨脉轻松的回绝她。“跟我来就是了。”
“可……可是……”不要!我不要去!宁儿在心里喊,嘴上却只敢嗫嚅着。
“别可是了,你做的这些点心,正好给姑爷尝尝。”
又是姑爷。小姐到底想干嘛啊?
“快走吧!等会儿点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禁不住雨脉的催促,宁儿只好忐忑地随她而去。当她们步入花园时,谷函月和袁睿已经在园中的一座亭子里候着了。
“雨脉来迟了,请娘和相公原谅。”
她盈盈地福了二f福,在谷函月面前,她还是维持着完美的媳妇儿形象。
“不用那么客气,雨脉。”谷函月对这媳妇可是疼入心里了。“咱们都是
一家人了。”
雨脉嫣然一笑,入了坐。
“我让宁儿备了些茶点给大家尝尝。”她转头对宁儿说:“宁儿,还不快
端上来。”
“是!”宁儿连忙将食盒里的点心——布上桌。
“娘,我替您斟茶。”
雨脉一双纤纤素手优雅地倒茶,姿态悠然从容,清丽的脸上挂着迷人的浅笑。
“相公,喝茶。”她将香气满溢的上等铁观音递到他面前。
袁睿望着她完美的笑靥,忍不住怔忡——
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置信那夜那个泼辣乖戾的女人,跟眼前的女子是同一个人,要不是他亲眼见过她的“真面目”……
“相公?”
她娇柔的呼唤震回了他的神智。袁睿一凛,接过茶杯,猛灌了一口,汁液立刻让他瞪大了眼。
他没看错——那个该死虚伪的女人竟幸灾乐祸地奸笑了一下。当然,娘什么也没瞧见。
“相公,真糟糕,都是我不好,让你烫着了。”
她还在扮演娴淑妻子的角色,袁睿瞪她一眼。
雨脉视而不见,笑得甜腻。
“宁儿,还不给姑爷倒杯冰水。”
“噢,是!”
宁儿捧了杯水要给袁睿,也不知为什么,经过小姐时突然绊了一跤,跌在他身上,杯中的水全洒了出来,她整个人也狼狈地跌入他怀中。
“对……对不起……姑爷,我——”宁儿窘得就快哭出来了。
“没关系。”袁睿尴尬地扶起她。“你没跌伤吧?”
“没事。”他关心的语气让宁儿羞红了脸。
谷函月不悦地皱起眉头。近来府里的流言不断,说她这个儿子不爱新娶进门的妻子,倒是和这个陪嫁丫头多所暧昧。
她原本不信,可今日亲眼目睹了——真是黄!
“睿儿。”谷函月已板起脸,正打算好好教训儿子一顿——
“娘!”宋雨脉好巧不巧的在这时拉住她。“来尝尝这茶点吧!”
“啊?”原本要发的牢骚就这么硬生生被打断了。
“您试试宁儿的手艺,她在云霞山居的厨艺可是出了名的好。”
面对雨脉的笑脸,谷函月的脾气无从发起,只好吃了口媳妇细心切好端到她面前的茶点。
“怎样?娘,好吃吧?”
谷函月扯扯嘴角。“嗯……是还好。”她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哪有人能说不好呢?
“这宁儿啊,也不是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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