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回首千年终是梦、是你千年不变的容颜……整句翻译非主流个性繁体中文加符号,有的请告知,谢谢大家!

非主流句子,要符号内容要个性......_百度知道
该问题可能描述不清,建议你
非主流句子,要符号内容要个性......
我有更好的答案
貌似都跟他有关╰╰ ̄ ̄ ̄ ̄ ̄ Ⅱ'&#39、留在门口就好、你可以走了… ╰︶ 这里 冇 看不见 旳 ≤疼痛& ,冇 令 亼 ,最後,你头也不回的把我给伤了▲△゛ -&我始终不是你心中的那个她▓我也代替不了那个她灬 ___真想骄傲的指着心脏对你说、这里换人了那份伤、无动于衷 旳 死亡 ↘ 好希望; 世界你不懂,更不会得宠。 黑夜,有如死一般的寂静╰╰ ̄ ̄ ̄ ̄ ̄ 一开始,你开玩笑的说、爱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你站在这端╱╲ ◆ 面朝大海 等待花儿的开放■□ 看着手上的疤痕,黯然一笑。。是如此的残忍呵 ~~+ ╭一句我爱你、我伪装的这份坚强╰つ ゛﹏- 可以陪我走到剧终 ﹏丶 得不到不如放弃 , ° 这 个 冬 天 ,我站在那端 彼此对望着 却碰不 到.╰'触动心底 那些不堪 旳回忆の--峩陂遗莣洅连緈諨嘟触掽丆箌魡桷络· ╮我⒈个人縯绎独角戏、但是後来你说要参与进来,縯到一半看著自己写的东西、 泪 流 的 这 麼 频 繁。 ╭ ╯住 在 我 心 里、你 交 房 租 了 没 づ ╭宁愿做朋友 , 也不想做熟悉的陌生人。 我终于相信,我把你伤了、 换了多少人、 说了多少遍~ `╰︶ ̄ 丶用了心旳感情, ° ﹏丶 相惜那抹淡淡的笑
再多点行吗?再多点类似于上面非主流的,我会采纳的!!
好,不够还有## : ︶ ̄ 我试着让生活变得简单,对寂寞或幸福顺其自然..ζ ﹏没有听不腻的歌。没有忘不掉的人。我不敢回头、我不敢跟你道别、是因为也许有了这些举动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为爱的执着 \ 为爱的思念 \ 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 我爱的是你 \ 但是你却不把它当回事. 难道我的爱 那么廉价吗. 是我太坚强,还是你不容我悲伤。(I was too strong, or you can not be me sad.)- 我只是简简单单的爱你.而你却弄得那么复杂. 最后的结果只是分手. ·﹌ 我说过不要什么承诺,只因为承诺只是空头的苍白。~!〞低头淡笑,笑自己,曾经的自己,很无语╰我心碎声音感觉很清晰 ,我颤抖着的手上滑落的泪滴,一滴一滴掉的很仔细。 我的坚强背后Cc_╰つ 总有着说不出的牵强 ◇◇◆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认识你,我们距离那么遥远,我连说爱你的勇气都没有。
当初你忘不掉他,我劝你: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心早已变换了季节,谁还站在许下诺言的那一天我们都从未奢求过对方,曾能说他从来没有在乎罘在乎别乆怎麼想、只在乎沵昰怎麼想。如果 、 可 以 峩 __连 λ 带 命 旳 乛 起 薆 沵 ! ¨我要退出你的世界,留给自己一个回忆.最后一个夏天,我们都还是我们,睁开眼离别却已在眼前。精 彩 的 开 头 片 断 、 结 局 是 否 会 完 美 …跌进越来越冷的爱裏\我快不能呼吸_ 我想要你..深 夜、!独 自 一 人 浅\ 唱 那_(不为人知) 德 伤、!( 习 惯 )ㄋ 苚__ 笑 傛、 掩 饰· 蕜 哀、。时而甜蜜,时而苦涩的感情,能怎么去维持.ヘ浅\?唱、? ̄没?人?懂?旳.?悲?伤。悲 伤 ﹂ 茹 既 暀 ...。某 朲 丶 偶 在 苸 伱雨一直下.潮湿的感觉似乎要吞噬我.努 力 到 最 後 , 还 是 一 无 所 冇 ...泪水一次次·打湿了心房-- 空空的```却塞满ㄋ恋。。真的淡了,我们的距离真的被时间冲的好远好远.一个让全世界的爱情,都黯淡失色的少年.________那个谁,能 不 能 不 要 再 殇 我 了。浅唱凄凉、 落幕、 曲终、 人散......一些记忆 挥之不去。 一些回忆 抹杀不了。不求生生世世能和迩在一起 只希望今生今世能和迩在一起微凉说:微凉徒眸意﹎浅挚半离兮つ 爱情不可信,信了就伤心.其实很多我们看来无法解释或者难以置信旳事情都没有涐门想象中那么复杂或者不可思议っ__若想念,便犯贱,只是那么不自觉而已。爱情就像阳光下的泡沫—— 一半明媚。。一半忧伤连眼泪也止不住心里的忐忑! 我该怎么办? 是继续向前还是停留ゝ在你的眼里,我做任何事都是犯贱。我在梦里难过了、伤心了、痛苦了、落泪了,也许只是别人梦中的点缀与隔岸观火的笑谈。ˉ◆◇是谁卑微了承诺,到最后,我还是输掉了所有。音乐,入耳、悦耳 入心、伤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沧海万顷唯系一江潮
还有吗?很好、再多一点我就采纳了..........谢了撒、、、
兵荒马乱年月、幸福犹如娇嫩的花骨朵、生脆易折。物质尚有保质期,唯有思慕的心情是永不止息的。始终是不明白,两个相爱的人为什麽壹直要互相伤害。偶尔的回忆过去,让我觉得我的人生在退步。- // 别人有权利伤害你,难道你就不懂得反击?▓阳光还是那麼刺眼,我依旧那麼偏执← ↑ →- 分手了以后 我们不会有一分钱的关系 不是么 ~天空很蓝,很蓝,没有一片白云的时候,你会想起我吗?淡然的,黯然的,安然的,全是后来时间给我的。。。爱着你像心跳难以触摸,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___每天牵强的笑,扯痛了嘴角。 我爱笑只是为了掩盖悲伤我不哭只是因为怕哭了就停止不住﹎虽然还爱你,但是我已经慢慢习惯没有你的日子了。我们爱过的每壹天,我都记在心裏面,就算分开,也让你知道对你从没敷衍。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新浪微博,而你却在腾讯微博.我爱他,爱了整整一个曾经。褪色的记忆,在那陈旧的黄历中不断的刷新着自己。当你爱上1个人,就必须随时准备好,太多莫名情绪。太过美好的东西从来都不适合经历,因为壹旦经历便无法遗忘。曾经爱的撕心裂肺、转身笑的没心没肺、有些人只能缅怀,有些事只能回忆。痒吗?痒就对了,伤口在长肉时,神经末梢也在长。累吗?累就对了,舒服是给死人准备的。默默的看着你上线,而我选择了隐身!
不是非主流吗?非主流符号去哪了、、、
ㄟ跃入愈来愈深旳爱里,无人可以或许庖代迩つ沵昰莪平生ミ﹏坚持旳决定信念铭记我们滴誓言丶我们勾勾手丶不分手丶-△我只是个二的不能再二的2b。皒想,皒只有逝世了才会真正旳丶(幸福)花似毒,毒刺骨,骨渗心。心凉冰*↗风停了剩灰尘飘落梦走了谁来叫醒我︶没有你的天下,无法继续╮╮我⒈个人縯绎独角戏、但是後来你说要参与进来,縯到一半◆ 只有影子才能做到和我不离不弃。 ◆ 只有影子才能做到和我不离不弃。 ╰'触动心底 那些不堪 旳回忆
采纳率:50%
很好就回家环境经济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非主流的相关知识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寻个中文带英文的个性网名,有内涵低调的,特殊符号少点?_百度知道
寻个中文带英文的个性网名,有内涵低调的,特殊符号少点?
我有更好的答案
好? -Too ha荒年°memorySadness″ 逝言心控 2/2star°旧城失词‖soul ≈Silence *缄默Frustrated????。浮夸生 Easonら残梦▌ Dangerou失夜 ;5。我帮你找了些很有范的中文英文结合的网名、希望你喜欢??Sakitama深巷- depths°温唇°sunshineFlower末初Edinburgh° 南空半生毁 ° - relead▲ 难分 2amor〃-伤人绪 tristeSandm ° 旧梦颜本文来自,BEST 小少年Smileヾ淡莣Arbitrary [随心所欲]  Sunshie゜浅瞳ζ??://www??,Lo7e‖sexy??.qq228. 失落Healing.愈合?? 丶陌影°〖梦魇 Existe】失念 pain゜空白  Koreyoshi$up3rman不二情闭目 SorenesⅡ旧伤?。Life◥。暮光之城/&#47?? Lose丶Summer℡ 念Extreme°/极致 °Afflictionˇ ≡ 苦情醉眼 WhiteIn゜乱心 &#47.com" target="_blank">www.qq228.com好听的游戏名字 失心人▲lest-poison丶煽情Amor °心若相依失梦者:<a href="http、小怪兽°淡ˉChance、局外人 (Fa1r)°尘埃落定 Somnr▼▍Return。-亡魂未亡人 lеsliе﹌Chafferer  ·迷caryon-蜡笔小孤独丶mo°弥乱     ch1 -__Alone° 独自放梦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个性网名的相关知识
&#xe675;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xe6b9;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求非主流个性繁体网名,要带特殊符号?_百度知道
求非主流个性繁体网名,要带特殊符号?
我有更好的答案
曲终、朲散场
◆◇丶琥珀脃 "始终如Ⅰ
ゝ埖样姩澕
致命的第六感
"未遂-Front╮╭拥抱寂寞ヾ那份柔情ら
﹏、\Sore
﹌★`Ethel╳灬
采纳率:50%
眼眸裏透出他看不懂的忧伤女人何必活的那麽累。阳光没有温暖过卑微的你我们之间连记忆都少的可怜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世界那麽葬幸福在何方谢谢你的绝情。壹切都会好的。
心中为你流了1滴泪为谁化红妆ら●▂蝶恋婲℡ ﹌爱不起 伤不起"只喓冇伱 ⒐哫够勒╰︶总是zai假装坚强メ擡头╮阳光刺痛了我的眼茬呼祉茬呼偶旳亽_____海绵丶丢了宝宝脸庞◆那丝泪痕﹌左耳ㄣ听见幸福的脚步
佐笾の吢跳
蕞逅①抹嶶笶
潶铯の情伤
嫒僦婹嫒①辈ふ
︶ㄣ懵懵懂懂の尐孩孒ㄜ︵
╰☆佐手冩嗳☆╮
度娘可以解决。
其他2条回答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特殊符号的相关知识
&#xe675;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xe6b9;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黯然回首、是你千年不变的容颜……整句翻译非主流个性繁体中文加符号,有的请告知,谢谢大家!-把“夏冷青果”改成有个性的非主流q _快递评论网
你的位置:& > &
黯然回首、是你千年不变的容颜……整句翻译非主流个性繁体中文加符号,有的请告知,谢谢大家!
黯然回首、是你千年不变的容颜……整句翻译非主流个性繁体中文加符号,有的请告知,谢谢大家!
黯然回首、是你千年不变的容颜……整句翻译非主流个性繁体中文加符号,有的请告知,谢谢大家!
黯嘫冋渞、湜沵芉姩芣变哋嫆颜
看着这个问题,蓦然想起曾经的一段摘抄: 是谁的一眼回眸 带着我的灵魂天上人间 亿万斯年,不悔不倦 最...
回过头看看,自己是过了千年之久了
回首投身浪影浮沉的海峡北望孤独冰冷如西伯利亚传情是否有这种说法? 等遍了千年终于见你到达等到青春终于...
歌词是:此情相恋已千年回首叹千言,出自歌曲《念 》 歌名:念 歌手: 石头 词:张峰瑞 曲:张峰瑞 ...
时间过去的很快,以前的回忆点点滴滴还在,独自倚栏杆,心却飞向思念的地方,在我爱的那人那里,回忆留恋那...
一千年太久,只争朝夕!
感叹红尘中时光如流水,时间过的很快啦,一千年一个轮回什么的……
不知道是不是新白娘子传奇片尾曲《渡情》呢???
是五水奇缘明珠转主题曲 命运之湖。 云烟缭绕 到湖面 秋水连波 去从前 天河两岸 生灵物 惊起昆仑 ...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你可能感兴趣的内容?已更完《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书荒的进_百度宝宝知道
&&>&&帖子详情
&发帖:9156613
热&已更完《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书荒的进
宝宝1岁4个月LV.2
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
 作者:李李翔
  夏天的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树影婆娑,灯光昏暗。夜风吹得百年大讲堂前红色的横幅哗啦哗啦作响,上面写着“毕业晚会”四个金光闪烁的大字。
  人潮散尽,张说和钟笔一前一后走出来。
  枝动叶摇,风声呼啸,像是夜半无人时的私语。张说仰头,微微蹙眉,“今天风真大,你听。”语气平淡客套,是最平常不过的寒暄。
  那是旗幡被吹动的声音。钟笔立在树下,双手插在裤兜里,凝眸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潮起伏。张说回头,见她静立不动,挑眉表示疑问。
  钟笔等他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看着他的眼睛,神情专注,缓缓开口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顿了顿,轻声问他,“你可曾听见?”夜色下的双眸亮如星辰,满是希冀和期待。
  张说呆立当场,双唇嚅动,许久不曾回答。
  钟笔见他如此,脸色瞬间变了,连忙侧过头去,鼻头酸涩,眼角湿润,极力忍住。她的心意表达得这样清楚,他的拒绝暗示得这样明显。
  一声长叹,她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一路跌跌撞撞,钟笔回到宿舍,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你可曾听见
  《天上人间》不是一间夜总会的名字,而是近年来国内收视率最高的综艺娱乐节目,现场直播,奖金丰厚,涉及的知识面相当广泛,难度颇高,引得许多或想成名或想获利又或者想挑战的观众踊跃参加。
  这一期的节目叫“挑战自我”,一共十二个人参加。待到最后一轮,只剩两人,可见竞争之激烈。主持人用特有的磁性声音说:“最后一个问题,‘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这句话出自哪里,是谁说的?”电子屏幕上列出四个答案。众人埋头苦思,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张说乍听到问题时便怔住了。
  主持人见他神情不对,笑说:“张先生,不知道是吗?没关系,你还有求助的机会。”他不知道这个赫赫有名的年轻人为什么来参加《天上人间》,他应该去参加《人物访谈》或者是《经济周刊》的封面拍摄。另外一个竞争者是一位很知性的女子,也迟迟没有作答,显然不知道答案。
  张说看着前面黑压压的现场观众,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停顿了几秒才回头说:“我要求场外帮助。”主持人同意了,提醒他道:“你有三十秒的时间。现场求助还是电话求助?”他说电话求助。可是那个电话号码他仿佛用尽一生的力气才拨了下去,十指颤抖,重若千斤,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忐忑的心。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他定了定神,面对镜头缓缓地说:“不知道这个电话还打不打得通。”
  响了许久,没有人接。他继续打,还是没有人接。主持人和观众都发出唏嘘声,生怕电话那端无人接听。然而镜头前的他却无半分紧张,思绪茫然,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他即将放弃、观众也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女声温柔地响起:“阿悦,是我,钟笔。”
  张说一时激动得不能自持,连忙控制情绪,想着该说什么。主持人在一旁催促道:“张先生,你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张说完全不予理会。现场大概安静了十秒,他才一字一句地慢慢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
  按捺下汹涌澎湃的心情,他轻声问了一句:“钟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可曾听见?”
  主持人和现场所有的观众都静了下来,包括对面那个针锋相对的竞争者,都察觉到这个电话的不同寻常。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他以为是天涯海角、宇宙的尽头。终于,一声轻微的叹息在电话那端响起:“阿悦,我正在离婚。”
  对着镜头,隔着电话,茫茫人海,滚滚红尘,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连最简单的一声问候也变得艰难起来,俩人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主持人打破沉默,“时间到。”所有人都觉得可惜,哎,这个年轻人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一百万。
  张说没有理会此起彼伏的惋惜声,唇角逸出一丝微笑,快速但是清晰地回答道:“六祖慧能从五祖弘忍处继承衣钵,来到广州法性寺弘法。法性寺的主持方丈印宗法师正在讲经,风吹幡动,于是他问:‘是风动还是幡动?’弟子中有说风动,也有说幡动的。慧能上前,合掌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所有人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早就知道答案,那个电话,不过是打给那个让他心动的人。一时间掌声如雷。
  主持人动情地说:“我做主持人也有二十年了,这样的情形还是头一次遇见。张先生,我想不会有人比你答得更好。”
  他走下来,和张说拥抱,激动地说:“张先生,我知道您的传奇经历,您曾经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名列‘全球一百位数字人物’之一。不仅是我好奇,所有知道您的人都好奇,您为什么会来《天上人间》而不是《人物访谈》呢?”台下的观众发出善意的笑声,这个年轻人是如此的聪明、敏锐,以及英俊。
  有些不知道他的观众大吃一惊,原来这个英俊的年轻人这么有名。
  张说先是垂眸,接着抬头看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我有个朋友,她从来不看经济分析、人物访谈、时事政治之类的节目,她只喜欢看综艺娱乐,喜欢八卦,喜欢流行音乐,喜欢网络言情小说。”
  主持人看着他,试探性地问:“是什么样的朋友?”
  张说对着镜头笑了笑,眸光清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感觉很温暖。现场的观众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迷人,简直有颠倒众生之态,不少女生放肆地吹口哨,引起不小的轰动。他侧脸对着镜头,眉目分明,眼神落在场内的某一处,顿了顿说:“我大学时的女朋友。”
  有人发出尖叫声,大家都露出期待、好奇的神情。
  主持人微笑着说:“张先生,据我所知,你毕业不少年了吧?”他点头,“五年半。”主持人发出小小的惊呼声,“毕业不到六年,已经拥有如此大的成就,这让我们这些年过不惑的人越发自惭形秽。”话题一转,快得令人措手不及,“那你女朋友可有和你在一起?”这是问话技巧,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所有人都关心这个问题。
  他缓缓摇头,“没有,她结婚了。”声音很平静。
  台下有人打抱不平,问为什么,一时间闹哄哄的。
  主持人故意以轻松的口吻问:“是不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位小姐?名字似乎叫钟……比?”循循善诱,想打探出更多的内情。
  张说却不回答,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只对大家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众人哪里肯放过他,吵吵嚷嚷、七嘴八舌地发表议论。
  主持人示意大家静下来,不慌不忙地提出问题:“张先生,容我再问一次,您为什么会来参加《天上人间》?”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个年轻人意志坚定、不轻易妥协的性格,打算慢慢诱导,得到大家都想得到的答案。
  张说冲台下一笑,站起来,淡淡地说:“我只是要让她知道而已。”环顾场内的观众,“节目结束了,我要走了。”他挥了挥手,毫不犹豫地离开。
  国内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因为这件事,都在议论那个叫“钟比”的神秘女子。
  钟笔人在香港,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出过家门。最近她辞职了,心情相当恶劣。六岁的儿子左学在看永远演不完的《名侦探柯南》,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她双腿蜷在沙发上,抱着十九寸大的笔记本电脑,在看永远的综艺娱乐节目,睡眼惺忪,首如飞蓬。
她看见了张说,电视上的他穿着浅灰色T恤,亚麻色长裤,衣着低调,可是气质出众,非常上镜,她精神不由得大振,挥拳说:“冠军非你莫属。”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相信。六号的那个女选手,表现亦非常出色,沉着冷静,心理素质过硬,分析得有条有理,是张说的一大劲敌。她看得咬牙切齿,一心盼望人家出错。
  身体紧绷,一颗心提上去又放下来,如此反反复复,她比电视里的人还紧张。张说每回答对一道题,她就重新活过来一次。
  左学扔下遥控器,节奏紧凑的日文歌响起,是片尾曲。他看的是《柯南》最新出的剧集,原声,没有字幕,但是他能听懂,为了看柯南,他很努力地学习日文。他走过来,摇了摇沙发上已经进入物我两忘境界的女人,“妈妈,我饿了。”她随口应一声,“哦--”没了下文。
  她听见主持人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不禁一愣,然后听见他说“不知道这个电话还打不打得通”,随即手机在楼上响起,不由得呆住。手机铃声是梁静茹新专辑里的一首歌,温暖抒情,轻吟低唱:“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
  她踉踉跄跄地奔上楼去,步伐不稳,跌倒,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抓起手机,慌乱地按下接通键,心里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当电视里那个英俊的男子对着镜头温和地说“钟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可曾听见”时,她无限感慨,百感交集,心中在高声呐喊:现在,听见了!
  等心跳恢复,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难以相信。
  脑中有千百个念头在转,最后她告诉他:“阿悦,我正在离婚。”
  阿悦是她独有的称呼。曾经她是中文系的学生,国内最好的大学。《论语·学而篇》头一句话就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说”字同“悦”,愉快、高兴的意思。张说,也就是张悦,她叫他阿悦,独一无二的阿悦。她的儿子取名“学”,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看完电视,她甩了甩头,将湿润的眼眶甩干,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清了清嗓子说:“左学,厨房里有面条,你可以尝试自己做,也可以让阿姨做。”左学“切”了一声,愤愤地说:“今天是月末,阿姨放假。”
  钟笔胡乱抓了抓头发,“很好做的,插上电饭煲的电源,倒热水,下面条,就可以了。你不是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吗?”
  左学在自己专属的椅子上坐下,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抱胸,右脚抬起,搁在左脚上,吊儿郎当地说:“你不给我下面条--你跟左思离婚的时候,我就在法官面前说要跟他。”
  钟笔闻言立马投降,忙不迭说:“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满汉全席。”
欢快与悲哀同理
  左学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左家没有人纠正他,就连左思也并不以为意。
  他吃完“满汉全席”--炸酱面后,抹了抹嘴巴,“妈妈,快要开学了,我要买书包。”他也曾直呼过母亲的名字,结果被钟笔修理得脑袋长包、屁股通红,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再也没有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钟笔懒洋洋地不回答,全当没听见。图画室里和床一样大、柔软无比的沙发便是她日常起居之所,她的口号是:“沙发就是阵地,岂容他人侵犯?”一天二十四小时窝在上面,连饭都要阿姨端上来吃。左学曾一本正经和她讨论道:“妈妈,你要脚做什么?”她伸了伸懒腰,“我是软体动物,没有脚。”
  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左学冲过去拔了她笔记本的插座,手舞足蹈,大声嚷嚷道:“我要买新书包!”钟笔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屏幕,又看了眼儿子,似乎颇不高兴,耸肩说:“OK,买新书包。不过,你要等我一个小时。”她冲进洗手间洗澡,换衣服,梳头,化妆,忙乱不已。楼上咚咚咚响,疾风骤雨,打仗一般。
  她下来时,已经换上了新上市的夏装--一袭绿色单肩长裙,裁剪流水一般恰到好处,头发绾起来,耳坠只有一只,长长的链子垂到肩上,绿豆大的钻石闪闪发亮。她甩了甩手上未干的水珠,拿过银色流苏手袋,得意地说:“怎么样?”左学点头,看着腕上的手表说:“不错,还差两分钟一个小时。”
  左家位于香港弥敦道,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白色欧式建筑,大片的草地,绿树成荫。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却有一个偌大的花园,里面有游泳池、网球场,周围种满玫瑰和郁金香,小径上铺满白色的鹅卵石,像是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
  钟笔从车库开着一辆银灰色房车出来。左学偏头问:“你的跑车呢?”她指尖点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我已经过了招蜂引蝶的年纪。”不再喜欢开颜色鲜艳的跑车,她早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左学瞅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说:“但愿。”
  母子俩来到尖沙咀。钟笔横扫几大国际名店,提着数个纸袋出来的时候,左学非常不满,“我的书包呢?”
  她气喘吁吁,说:“知道,知道,你先坐这儿看着东西,我这就去买。”
  左学哼道:“你买这么些衣服当饭吃?”
  她嘻嘻笑道:“冬天马上就要来了,有备无患嘛。”现在只不过八月份,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但是她习惯未雨绸缪。
  左学很不耐烦,“你不是要跟左思离婚吗?以后怎么办?”连他都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钟笔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儿子的头,“放心,你妈穷也穷得、富也富得,能屈能伸,随遇而安。跟着我,总饿不死你。”她乘电梯上去买书包文具等物,绕过一楼的珠宝店,看见左思陪同一个年轻女子在看项链,红豆大的钻石,拿在手里熠熠发光。她吓得脖子一缩,生怕左思看见,书包也不买了,转身就往下跑。
  这样尴尬耻辱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可是左思似乎从未看见过她。
  她懊恼地说:“左思在上面,我们换个地方。”
  左学见她神情不对,便问:“和别人?”
  她呵斥道:“大人的事,小孩儿别管。”
  左学耸肩,“我才不管,反正是你们夫妻俩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
  钟笔决定尽快跟左思摊牌,她再也无法忍受!
  待母子俩把车厢里的东西全搬下来,钟笔累得一头倒在沙发上,“好了,我可以半个月不用出门了。”左学坐在地毯上吃芒果,连声说:“不行,不行,你要开车送我去上课。”钟笔心说:我可不打算让你在香港上学。她躲进书房打电话,清了清嗓子,明明很紧张却装作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左思半个小时后出现在家里。他今年四十五岁,看起来却只有三十五,中等身材,皮肤因为最近日日出海,晒得很黑。一身深色西装,因为一周三次健身的缘故,没有秃顶,没有啤酒肚,依然风度翩翩,成熟男子的魅力扑面而来。他纵然已婚,亦是香江众多美女眼中的钻石王老五。
  他本是山东人,靠小型家电起家,赶上好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不到十年,已是国内鼎鼎有名的家电零售商,后来通过香港优才计划,移居香港。
  钟笔手里拿着一根钢笔,转来转去,也不正眼瞧他。钢笔啪的一声掉在玻璃桌上,她兴致大失,这才抽出包里的离婚协议书,“签字吧。”左学见气氛不妙,立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溜回自己房里。
  左思看了一眼,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纱纱,这个不好玩。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仍然把她当玩物!
  钟笔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他鼻子说:“我没有开玩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和你离婚。我不要任何赡养费,一分钱都不要,我要带左学走,希望你成全。”
"离婚?"左思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笑起来,“纱纱,你知道我不会离婚的。”目光转冷,语气斩钉截铁。
  钟笔像被人踩中痛脚一般,又羞又怒,一脸严肃地说:“不许你叫我纱纱,请叫我钟笔,谢谢。”左思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最后决定顺从她的无理取闹,点头,“好吧,钟笔,你要我回来,说的就是这个?”
  钟笔粗声粗气地说:“对!”将钢笔硬塞给他,“快签字。”一脸不耐烦。
  左思笑起来,慢悠悠地说:“牛不吃水强按头?离婚也要两厢情愿才行。”他推开她,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打开电视,“今天有什么新闻?”
  钟笔十分气恼,他为什么不答应,她又不要他的钱!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信封,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是左思和各色女人的亲密照。她哼道:“一共有二十三个,我有权利提出离婚。”加上今天这个,是二十四个。
  左思看得津津有味,“拍的角度不好,光线又暗--没想到你派私家侦探调查我,我是该高兴还是担忧呢?”
  他这种不在乎的态度,令钟笔非常生气,兜头用力打了他一下,照片顿时散落一地,横七竖八躺在那里,露出不同女子的脸来,可爱的,清纯的,妖媚的,个性的……或娇嗔,或嬉笑。
  她倒竖柳眉,咬牙切齿说:“我要和你离婚,你到底听到没有?”左思点头,挑眉答道:“听到了。不过,刚才我也说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所以,这个问题没有必要重提。”
  钟笔气得手足发颤,恶狠狠地说:“我会向法院提出申请。”
  左思叹气,抚着额头说:“钟笔,你要有自知之明,我不喜欢你玩过火。”他的纵容是有底线的。
  钟笔本来要走,听到这话蓦地转身,“难道我连离婚的自由都没有吗?”
  左思站起来,俯视她,神情高傲,一字一句道:“在香港你没有!”声音冰冷,像蛇一样滑过背脊,令人不寒而栗。
  钟笔将手中的钢笔用力朝他掷去,大声骂道:“你这个浑蛋!”
  他探出指尖摸了摸,钢笔水溅在脸上,一手漆黑,于是十分不悦,哼道:“这次我当你发脾气、使性子、口不择言,不跟你计较。”转身进卫生间。
  钟笔挫败地坐在地上。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凭什么这么颐指气使、理直气壮、为所欲为--在外面偷情的是他,又不是她。
  左思来了又走了。
  钟笔冲进卧室,二话不说拿出箱子收拾行李,“带上你的奥特曼。”气冲冲地,脸色很差。
  左学跟在后面问:“要去哪里?”
  她冷冷地说:“离开香港。”
  左学见她情绪不好,不敢惹她,跑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觉得疲惫不堪,宛如美丽的鸟儿被豢养在精致的金丝笼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一天失去自我。也许这是最富丽堂皇的一只鸟笼--可是这有什么稀奇,檐下还挂着一排的金丝笼呢,她不过是其中一只。
  母子俩站在首都机场时,已是凌晨三点半,下榻的是东方君悦酒店。一大一小,连澡都不洗,沾上枕头就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一室明亮,阳光明媚,和香港潮湿阴霾的天气如此不同,连心情都焕然一新。钟笔推着儿子说:“快起来,我们去看舅舅。”洗完澡,神清气爽,俩人匆匆吃了早餐兼午饭,打车来到望京附近的一家画室。画室的主人是一个精神矍铄、脾气温和的老头,“钟箦,你姐来看你啦。”说着,从冰箱里拿出西瓜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然后就跑出去跟人下棋去了。
  钟箦扔下画笔出来,打着手势问她好不好。钟笔点头,放慢语速,“很好。”方便他读唇语。又推左学,“连舅舅都不叫,找打是不是?”
左学知道母亲宝贝这个舅舅比自己还甚,哪敢得罪,连忙投进钟箦怀里,打着手势问:“舅舅,你长这么漂亮,有没有女朋友?”钟箦整张脸都红了,雪白的肌肤,秀气的眉毛,红润的双唇,当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可惜不能说话。
  钟笔打他屁股,“谁教你这么说的?”
  左学嘟囔道:“还不是你教的!”钟笔抬手又要打。他连忙拉出钟箦当挡箭牌,躲在后面探出个脑袋,“法律有规定,不许体罚小孩儿。”
  钟笔瞪了他一眼,“你跟我讲法律?这是钟家家规,过来--”
  左学忙说:“我姓左,不姓钟。”
  钟笔气得不行,“你迟早跟我姓钟--”
  钟箦忙拦在中间,打手势问:“吃饭了吗?’左学一溜烟儿跑了,在钟箦的画板上乱涂乱画。钟笔啃了块西瓜,"我这次来北京,打算长住了。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钟箦摇头,说他在这里挺好。钟笔也不勉强,“都随你。我们走了,晚上一块儿吃个饭。这个地方,找得到吗?”留下一张纸条。
  钟箦用工具刀雕了一个机器猫的木像送给左学。他非常高兴,抱住钟箦的脖子又亲又蹭。钟笔哼道:“你不老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亲人吗?”左学笑眯眯地说:“谁叫舅舅长得这么漂亮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小孩儿都不例外。
  母子俩走路去买日常生活用品。钟笔看着满满一推车的东西,咬唇说:“左学,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弄辆车啊?”
  左学摇头晃脑说:“我无所谓,不过你--需要多锻炼。”
  钟笔还来不及教训他,电话就响了,陌生来电。她很不客气地问:“谁啊?”对方的声音不紧不慢,十分温和,“钟笔,是我,张说。”
  钟笔瞬间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夜深人静、午夜梦回常常想起的这个男子的声音,不是做梦,也不是通过网络、电视,而是真真切切地在耳旁响起。当她意识到自己沉默了太长的时间,立马装作若无其事地寒暄道:“哦……你好……你……你在哪里?”语无伦次还是清楚地显示了她此刻的慌乱。
  “我在北京。你呢,听说去香港了?”不是听说,他对她的事情知之甚多。此刻他只想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说话。只是能否披荆斩棘,一切重新开始?
  其实他远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平静。自从昨天在上海录了《天上人间》之后,无数亲朋好友打电话来对他表示“关怀”,就连父母也不例外。一时间他焦头烂额,疲于应对,没想到后果这般“严重”,连忙从上海躲回北京。虽说诸多杂事令他分身乏术,但并不是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结果他还是挣扎了一天一夜才再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张说……他也在北京?钟笔愣了许久,为了掩饰震惊,故意欢快地说:“你快来,你快来,我们碰上大麻烦了。”
  张说,张说,再想起这个名字,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酸楚,但她还是尽量将俩人的重逢夸张化,平淡化,普通化。
  成长的残酷在于,有时候,欢快与悲哀同理。
咬文嚼字与对牛弹琴
  原来钟笔口中所谓的"大麻烦"便是少了搬东西的苦力。张说开着一辆深蓝色奥迪心急火燎地赶过来,最后充当搬运工。他也好脾气,二话不说,西装一脱,捋起袖子将一大纸箱东西扛上肩头,眉头一皱,"什么东西,这么沉?"
  钟笔和左学面面相觑,不敢告诉他是矿泉水。左学见他这么卖力气,附在母亲耳旁说:"妈妈,这个张说叔叔做事不落人后,好样的。"钟笔瞟了眼专心开车的张说,拍了拍他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坐好,不要乱动。"
  他依然没变,英俊如昔。可是她,早已千疮百孔。
  张说下楼将剩下的东西提上来,钟笔母子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左学蹲在那里拆零食包装袋,口里含混不清地说:"其实可以请饭店服务生把东西送上来。"钟笔一愣,这点她倒没想到,拖着儿子就往外走,"不要吃这些垃圾食品,对面有个餐厅,自己去--半小时之内不准回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她跟张说之间,有些话,不希望小孩子听到。
  左学却不配合,手拽住门把怎么都不肯走。
  这个小祖宗,恁地难缠!钟笔双手叉在腰间,大眼睛一瞪,威胁道:"你再不去餐厅,以后但凡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去那儿专门看别人吃,让你看得见吃不着。"左学有样学样地回瞪她,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你--"经济决定上层建筑,他只得悻悻而去。
  张说将东西一股脑儿堆在地上,气喘得厉害,仰着头,单手解开衬衫第二颗扣子。钟笔见他露出雪白的锁骨,微微往外凸,皮肤光滑细腻,侧着头的样子熟悉之外更多了一分性感,忍不住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不等她凑近看,张说转头喝水去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双唇,不断告诫自己:美色害人,切勿色令智昏。
  隔了这么多年,她对他难道还是没有半分抵抗力吗?
  张说端着纸杯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喝着茶,抿起嘴细细吹气。连喝水都这么秀气,钟笔暗骂他是人间祸害。这个人思维严谨,个性内敛,既不懂幽默又不懂情趣,竟然会跑去参加《天上人间》这种娱乐性的节目,这让她大大吃了一惊。
  是什么使得他做出这样惊人且反常的举动?她百思不得其解。
  钟笔清了清嗓子,"哎,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啊。"以前就知道他将来必定不凡,只是没想到这么有出息。
  张说没什么表情,说:"还好,及不上左思。"
  她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左思哪里比得上他啊,他都成影响中国当代经济的人物了,只好讪讪地转开话题,说:"我晚上约了人要出去吃饭,没有车。"
  张说看了她一眼,没有问约了什么人,劈头却问:"你已经离婚了?"
  钟笔有些招架不住,浑身不自在,缩了缩头,咳了一声,"还没,正在办理。"
  张说看她的眼神说不上是冷还是热,站起来扣袖口。钟笔见他一副要走的样子,连忙追在后面问:"怎么了?"声音有些急。不知为何,见到他,莫名地觉得紧张,也许是因为太在乎的缘故。她还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根本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
  张说回头看她,"你不是说约了人吗?我送你去。"脸上的神情平淡得看不出什么来。
  现在?她连忙跳起来去换衣服,冲到浴室又蹦回来,"我儿子,左学,他……在餐厅……"话未说完,张说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我去叫他。"隔了这么多年,俩人之间的这种默契依然存在,这让她觉得很高兴。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4个月LV.2
  左学跟着张说回来,问:&你要追我妈妈?不过她是有夫之妇。&他对这个陌生男子的戒备甚重,学着钟笔的样子摇头晃脑念了一句,&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冷冷地提醒他。
  张说一听就皱眉,酸不拉叽,典型钟笔式教育,她说不定还计划着要教儿子四书五经呢。
  他看着这个与钟笔酷似的小男孩儿,大眼睛如出一辙,圆圆的瞳孔像黑宝石,精灵毕现。他弯下腰与左学平视,问:&你叫什么名字?&
  左学不知为何,觉得他不是那种能随便开玩笑的人,于是正经答道:&姓左名学,学而时习之的学。&摇头晃脑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张说立即明白过来钟笔取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他们会离婚的。&声音笃定,一脸自信。
他深知钟笔这些年的辛酸,左思对她太过分!
  左学有点儿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冷着脸说:&那是他们的事。&对张说已不敢小觑。
  张说送他们到达时,钟箦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钟笔看着他在钟箦那边极其自然地坐下来,有些不解,&你--&护花的责任完成了,按道理他不是应该离开吗?
  张说直起上身,微笑着说:&不介绍一下?&
  钟笔看了看钟箦,见他没有露出不安、怕生的神情,便说:&这是我弟弟钟箦。&对于张说的身份,略过不提,当然也没有人问就是了。
  张说听见这个年轻、俊俏、美貌非凡的男子是她弟弟,心头蓦地一松,原来是他想多了,便笑道:&钟泽?水乡泽国?&心想他跟钟笔一样是南方人,这个名字倒挺有意思的。
  钟笔立即说:&不是&#39;水乡泽国&#39;的那个&#39;泽&#39;,是&#39;曾子易箦&#39;的那个&#39;箦&#39;。&见他含笑不接话,想起他那点儿古文程度,哪里知道&曾子易箦&是什么东西啊,便详细解释,&上面是&#39;竹&#39;字头,下面是责任的&#39;责&#39;,古语床席的意思。&
  张说笑着&哦&了一声,没接话,埋头喝茶。钟笔鄙视地看着他:装什么装,知道你根本就没明白。
  她不由得想起当年对牛弹琴的一段往事来。
  钟笔父亲早逝,家境贫寒,全靠母亲做点儿小生意,将他们姐弟俩拉扯大。大三暑假那年,她母亲患了乳腺癌。后来又发生许多事,她便以母亲生病为借口,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年后,她回学校继续修完剩下的学分,便比同班同学低了一届。那时候她抑郁不乐,情绪不佳,再加上班上的人一个都不认识,整天沉着一张脸不理人,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脾气很不好。
  开学初,各社团招新,此乃北大一年一度著名的&百团大战&,人潮涌动,锣鼓喧天,海报挂得到处都是,比戏台上唱戏的还热闹。经过三角地的时候,当真寸步难行。她每经过一个摊位便要摇头,&不要,不要……&难得有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既不发宣传单也不放开嗓子吆喝,钟笔看了他一眼,随即停下来,觍着脸蹭上去,&你们是什么社团?&心情不好不代表她连帅哥都免疫了。
  她一心想忘却噩梦般的过去,重新开始。
  对方的话甚是惊悚,&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
  她听得头皮发麻,但却咽了咽口水,用力说:&我想参加。&清华北大每年都有好几个想不开的跳楼跳湖,研究一下也是应该的,为社会做贡献嘛。
  他点头,不怎么感激她的捧场,&好,填一下基本资料,交十块钱会费就可以了。留下手机号码,到时候有活动我们通知你。&非常专业,从头到尾半句废话都没有。
  她想搭讪都无从下手。
  钟笔人走了还一步三回头,摆这么一个帅哥在这儿,是不是故意引诱女同学的?怨不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这年头&外贸(貌)协会&的队伍越来越壮大。
  钟笔为什么不依不饶地喜欢张说?原因很简单,无论她怎么跟他搭讪,张说都有办法挡回来,客气但是疏离,又不伤人自尊,然后换个地方坐到角落去,自顾自看他的专业书。钟笔一见他搬出满是数字符号的厚砖头,简直砸得死人,头就晕了,打退堂鼓,把本来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心里那个又爱又恨啊,恨不得一巴掌甩了他,转投他人怀抱,就凭她钟笔的美色,还怕没人要?结果是再一次犯贱蹭上去问他借这个借那个,没过两天,又讪讪地还回去,半点儿突破性进展都没有。终于等到毕业了,钟笔是学士,张说是硕士,但俩人年纪一样大。她最恨的是,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天才,尤其是北大,将她这个稍有小聪明的人打击得灰头土脸,惨不忍睹!
然后她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对他告白。看完毕业晚会,她跟在他身后出来。那天晚上,夜黑风高,半点儿星光也没有,灯光惨淡,风又大,呜呜呜--鬼哭狼嚎着在耳旁呼啸而过。正好他说了一句话:&今天风真大,你听。&听着旗幡哗啦哗啦的声音,她想起佛教的一个典故,心思一动,哎呀,连老天爷都在帮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看着他,深情地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怕他没听清,还加了一句,&你可曾听见?&
  那一刻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感情,从未有过的真心诚意,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一语或天堂或地狱。
  哪知他傻傻地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以为他大概是在想怎么拒绝,跺了跺脚,恨恨地走了,捧出去的心瞬间落到尘埃里,再也捡不起来。倒在床上,她无论怎么催眠都睡不着,辗转反侧,心跟揪起来一样,一阵一阵地疼。一个晚上没睡,蒙着被子,大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同时还怕惊扰了室友的睡眠。
  也许,也许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对她做错事的惩罚。
  反复听着周杰伦的&为你弹奏萧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跟夜风一样的声音,心碎的很好听……&不由得泪湿鬓发,心有戚戚焉,深以为唱出了自己的心声,越发伤感。
  哪知第二天一大早张说站在她宿舍楼前,见她出来立马迎上去,红着脸说:&听见了。&看似平静地牵过她的手,十指却隐隐在颤抖,见她还愣在那里,咳了一声,&你不是要去吃早饭?还不走?&
  钟笔晕头转向、傻傻地跟在他后面。后来回忆那一刻,她才想起当时他的手冷得像冰块,不知在楼下等了多久,大概那天晚上他也不曾安眠。
  俩人就这么在一起了。迟来的爱情,总是误会重重。
  后来钟笔骂他道:&你反应怎么那么迟钝啊!&害她伤心了整整一个晚上,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张说不理她,埋头吃饭,绝口不提此事。
  后来钟笔从他宿舍一个哥们儿那儿了解到,毕业晚会那天晚上,他到处问人&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什么意思。别人问他问这个干吗,他又不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后来在网上查了一宿的资料。幸亏最后总算弄明白了她的心意,为时未晚,没有铸成终生大错。
  钟笔知道后,戳着他的额头骂道:&你这个文盲!&
  他一本正经地反驳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隔行如隔山嘛。&他是学金融的,又不是搞文学的,哪里知道这么酸掉牙的东西?
  钟笔很诧异,&咦,韩愈的《师说》,这个你又知道了?&
  他仍是那副酷酷的样子,喝了口汤,不紧不慢地说:&这个高考考过。&
  她彻底无语。
每一个女人的梦里,都有一个张说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4个月LV.2
  饭桌上,左学伸长筷子,嚷嚷道:&我要吃奶酪焗扇贝。&他人小手臂短,夹不到。钟笔充耳不闻,扔给他一片柠檬,意有所指,&就知道吃,你要多读书,省得以后当文盲,连字都不认识。&话对着儿子说,眼睛却直溜溜看着张说。
  张说很沉得住气,目不斜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整个连盘子端起放在左学跟前。左学欢呼一声,&张叔叔,你真好。&他背地里可是左一个张说、右一个张说直呼其名的,这会儿对张说印象分大增,小嘴也变得甜起来。
  钟箦一直安安静静吃他的饭,张说偶尔跟他寒暄他就微笑。张说心说这个男孩子修养恁地好,难得长得这么出色却不张扬,温和有礼。他看了眼对面的女人,唧唧喳喳闹个不停,实在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人。他也没注意钟箦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只当他内向羞涩。直到临别前,钟箦打着手势说自己要回去了,又让左学去他画室玩儿,张说这才吃惊不小,当场怔住了,随即注意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神色来,面上依然保持微笑,客气地同钟箦握手道别。
  钟箦走后,钟笔说时间还早,想再转转。左学立即说:&我要早睡早起,做个好孩子。&钟笔白了他一眼,明白儿子大概是不想让她跟张说单独在一起,便说:&那好,我们先回酒店。&到了酒店,将左学扔给服务生,&你自己上去睡觉,别忘了关好门。&转头就往外走。
  她和张说隔了这么些年,总有些话要说。
  左学傻了眼,拽着她衣角,&我又不想睡觉了。&
  钟笔无奈地说:&是谁说要早睡早起,做个好孩子的?&
  左学怏怏不乐地说:&那好吧--你早点儿回来,我等你睡觉。&心里感叹,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啊。
  钟笔一上车,张说就问:&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钟笔顿了顿,笑说:&十八年前就有了--你又没问过。&这一笑,疏离中带有一丝沧桑的味道。
  张说有些烦躁,突然发觉原来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她,&那你家还有什么人?&钟笔眼睛看着窗外,&今天你都见全了。&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换了个话题,&想去哪儿?&声音变得很温柔,仿佛就在耳根底下响起。她歪着头想了想,&后海。&这样的晚上,心事重重,让人忍不住想一醉解千愁。张说眉头一皱,但还是掉了个方向,今天暂不跟她计较。
  来到后海顶有名的一间酒吧,张说点了两瓶酒。钟笔心中感叹,果然是出人头地了,那个价格,眉头都不皱一下……
  俩人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灯光昏暗,气氛暧昧,周围都是一些年轻男女,喝酒调笑咬耳朵,举止亲密,再加上若有若无的音乐,最适宜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可是张说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很认真地问:&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钟笔将玻璃杯里的酒一气喝完,无聊地转着空酒杯,眼睛并没有看着身旁的人,像是在想什么,发了会儿呆才想起回答:&托福,还不错。你呢,什么时候回的国?&她似乎不愿谈到自己。
  张说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牢牢看着她说:&最近。&
  钟笔愣了愣,抬头问:&一直在美国?&俩人分手后,他便去了美国发展。
  他沉吟许久,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跟左思……&左思的风流绯闻,他不是没听说。
  钟笔抚着额头叹气,&唉,一言难尽,冤孽。&显然不欲多谈,心中烦闷,一杯酒随即又下了肚。她再要倒酒时,张说伸手拦住了,提醒说:&这可不是柠檬汁。&
  钟笔斜眼看他,&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拖着长长的尾音吟出来,带有软软糯糯的南方口音,让人听了心中一麻。她觉得自己有点儿醉了。
  她酒量一向不错,就这么几杯怎么会醉?难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张说一听她咬文嚼字就头疼,&借酒浇愁愁更愁。&声音干脆利落,招手喊,&来杯热牛奶。&
  她立即拒绝,&我不要热牛奶,我要伏特加。&此刻她心里堵得很,不知该如何发泄。
  张说横了她一眼,&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钟笔自然不依,撑着桌子站起来,要抢。张说起身按住她肩头,不让她动弹。她挣扎不开,索性撒酒疯,手一紧,抱住他的腰,整个人往他怀里钻,小脸压在他胸前。
  呵,似曾相识的味道,久违了。她觉得像做梦,有一刹那仿佛回到了年少心动的时候。
  张说冷着脸站在那里,&你干什么?&
  钟笔似笑非笑,&马上你就知道了。&嫣红的唇在他的锁骨上落下一吻。这个妖孽,在酒店她就想这么做了,她觉得像做梦,也许她真的醉得不轻。
  张说浑身一颤,硬生生将她从身上拉开,&你喝醉了。&
钟笔挑眉,一双桃花眼在他脸上滴溜溜乱转,眉目含情,&你说醉了,那就醉了吧。&
  他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终于受不了了,一手按在她腰上,将她拉向自己,一手压住她后脑勺,低头吻她。她喷出的热气落在他脸侧,轻轻的,麻麻的,痒痒的,冷空气灌进来,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令人又心动又难耐又无措。钟笔没想到他瞬间反被动为主动,有一丝羞赧,躲了开去。
  张说再次凑上来,她故意刁难他,别开脸,转过头,欲迎还拒。张说岂容她再次逃开!右手固定在她脸侧,趁她错愕的当口,软滑的舌尖溜了进去,像灵巧的小蛇在她口腔各个角落里肆意游走,酸酸甜甜,仿若可口的柠檬汁。
  钟笔气喘吁吁,不能呼吸,眼睛似睁似闭。
  张说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皙的俊容罩上一层红晕,心跳如雷,浑身燥热。他赶紧喝了一口酒,冰块顶着舌尖,冷意令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犹反应不过来的女子眼神迷蒙,胸脯剧烈起伏,艳若桃李,情不自禁又凑上去,在她唇角流连,不过却不敢再造次了。
  他不能逾矩。
  钟笔抱住他脖颈。张说却挣扎着离开了她,拿起衣服,&你跟左思马上离婚,我会安排香港那边的律师。现在我送你回酒店。&他是男人,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分寸。
  这话像是当头浇下的一盆冷水,什么火都灭了,钟笔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酒也醒了,犯了错一般跟在他身后乖乖走出酒吧。他回头,微微皱眉,&还有,酒吧这种地方,我一向不来,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来。&
  她吐了吐舌,暗中做了个鬼脸。
  俩人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对面正好有几辆车一前一后开进来,车还没停稳就跳下一伙人,有男有女,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说笑。张说拉着钟笔站在边上等他们过去。钟笔眼尖,看见领头的是魏建平。他跟以前一样,还是一张大圆脸,小眼睛,板寸头,露出一大截手臂,粉嫩嫩、肥嘟嘟的,雪白似莲藕,换上婴儿服就可以去拍奶粉的广告了。她刚要打招呼,张说拉着她往阴影里躲。钟笔&咦&了一声,他们俩以前不是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最要好吗,怎么躲起来了?
  她哪里知道魏建平恨她恨得牙痒痒,张说自然不愿他见到她。
  果然是形影不离、心有灵犀,魏建平人都走远了,不知为何突然一个回头,张说避之不及,俩人当面锣对面鼓硬生生打了个照面。他一愣,挥手让大家先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待看见躲在阴影里的钟笔,猛地刹住步子,脸色立马冷下来,不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语带不屑,满脸嘲讽。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4个月LV.2
  这句话是有典故的。钟笔和魏建平还在&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时,俩人经常斗嘴斗得不亦乐乎。钟笔的口头禅是骂他&娘娘腔、扭扭捏捏不像样&;魏建平气急,不知从哪儿学来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故作大方,不跟她一般见识。不想再次见面,他又搬了出来,只不过这次并不是玩笑话。
  魏建平这个人没什么大缺点,脾气出了名的好,很少跟人生气,总是一团和气,没想到也会有给人难堪的时候,话说得这么咬牙切齿,看来对她是前嫌难释。
  就这么点儿段数,想跟她斗?钟笔装作听不懂,&原来你也读过《论语》啊,当真是失敬失敬,敢问下面两句怎么说?&
  魏建平高考完就将语文通通还给中学老师了,并不知道这句话原来没完,其实他连出处都不知道,大学考试又不考这些。他不惯于跟人吵架,一时间脸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反驳,于是瞪着她,重重哼了一声,不说话。
钟笔自顾自往下说:&&#39;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39;下回要记得哦。&魏建平最恨她将他们理工科的人当文盲看,最恨她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拐着弯儿骂人,狡猾奸诈。他虽然没读过《大学》、《中庸》、《礼记》、《春秋》,俗语还是知道的,便讽刺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负心多是读书人。&钟笔诧异地说:&不错,不错,这么有深度的话你都知道,很博学嘛。&然后面色突变,一手掩唇,一手指着某个角落大喊,&啊--蜘蛛!&样子很是惊恐。
  魏建平连忙跳起来,一把抱住张说,跟着大叫:&啊啊啊啊啊啊--蜘蛛!&又问,&在哪里,在哪里?&他最怕这些多脚动物,见了就浑身发毛。
  钟笔笑嘻嘻地看着他,&心魔难除,当然是在你的心里喽。&一个大男人,也太没用了,活了一大把年纪,到头来还怕蜘蛛。
  魏建平明白过来被她耍了,十分狼狈,气得浑身发抖,&你--&
  张说连忙拦在中间,&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魏建平甩头就走,&回头我找你。&看钟笔的眼神带着几分恼怒。张说明显护着她,此刻算账不是时候。上车?干什么?看着他俩在自己眼皮底下打情骂俏、卿卿我我?吃饱了撑的!
  上车后,钟笔伸了个懒腰,大放厥词,&他们这些高干子弟,取名字实在有欠大方,不是安平便是卫国,建平?咦--&做了个嫌弃不已的动作。
  张说看了她一眼,&建平脾气虽好,但你这么得罪他,只怕他以后要跟你捣乱。&
  她完全不在乎,&欢迎之至。&她现在连左思都不怕了,还怕魏建平这个老好人?她现在是豁出去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过了会儿,她又问:&小薇呢?&小薇是魏建平的女朋友,南方女孩儿,白白净净的,娃娃脸,长得十分可爱,家里也是地方上的名门望族,俩人算得上门当户对。
  张说眼睛看着路况,&结婚了,离婚了。&言简意赅。
  &哦--&钟笔嘴巴张张合合,眼睛骨碌骨碌乱转,显然十分吃惊,但是最后没有发表任何议论,自顾自掏出镜子补褪了色的口红。
  感情的事,又怎容外人置喙?
  张说送她上楼。电梯里,她想到魏建平和小薇,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如此相爱最后还是分开了,感慨丛生,一时冲动,踮起脚尖要吻他,眼神温柔,简直要滴出水来。张说看了眼顶上的监视器,推开她,手固定在她腰上,不让她乱来。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送她到门口,他转身要走。钟笔不甘心,叫住他:&张说--&连名带姓叫他,表示她目前正处于不满的状态。
  她冲上前,在他衬衫领口、胸前狠狠落下两个红印。
  张说看着白衬衫上醒目的唇印,异常引人注目,试着用手帕擦掉,但越擦红晕越大,更加一塌糊涂。他看着得意洋洋、扬长而去的那个背影,大步上前,将她压在门上,手抬起她下巴,嘴唇狠狠咬了下去。这女人,总是有办法逼他做一些完全不像他的个性会做的事。
  钟笔觉得羞愧,居然会被他野蛮的动作挑逗得情不自禁,发泄般在他唇上轻轻一咬,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泡沫一般扩散开来,迅速消散在空气里。
  张说吃痛,瞪了她一眼,乘电梯离开。她伏在门上喘气。完了,她没救了,还是这样又爱又恨,又是欢喜又是气恼--
  每一个女人梦里,都有一个张说,永远独一无二,无力抗拒。
  房门哐啷一声从里面打开,左学光着上身穿着小短裤出现在她眼前,捂住嘴打哈欠。钟笔重心不稳差点儿跌倒,刚才儿童不宜的场面……随即镇定下来,横了他一眼,&把睡衣穿上,感冒了休想我带你去看医生。&
  左学瞄了她一眼,&口红乱了。&这种桥段的电视剧他看多了。
  钟笔居然红了脸,佯装冷静,&我去洗澡,出来时如果你没有睡着,星期五的电影,你可以不用去看了。&
  左学暗骂她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人在钟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干脆连小短裤也脱了,掀开被子往里钻。
罪不可恕还是情有可原
  魏建平跑去找张说的时候,他正坐在灯下翻《婚姻法》,看的是&离婚&那一章,条条框框,一大堆的专业名词,十分拗口,似乎句句都有言外之意。他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最后决定明天去问律师。香港那边实行的是另一套法律制度,但他还是想提前了解一下,有备无患。
  扔下砖头厚的书,他起身去开门。魏建平踉踉跄跄走进来,一身的酒气,一说话舌头就打结,&张说,哥们儿……嗯……劝你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他近两天当真是受刺激了,先有张说在《天上人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一番惊世骇俗的表现,后有钟笔这个祸害遗千年的妖精重返人间。
  张说不理他的疯言醉语,&喝什么?柠檬汁?&
  魏建平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嗤笑道:&难道我是三岁小孩儿?只有女人才喝柠檬汁。&柠檬汁是钟笔最为钟爱的饮料。张说不动声色,&那就矿泉水。&
  魏建平酒喝多了,喉咙干痒,点了点头,没有再抬杠。张说打开电视看新闻,凤凰卫视女主播用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播报道:&&#39;美成电器&#39;董事长左思昨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决定增加在港的投资资金……&接着画面切到左思意气风发地站在媒体前,面对镜头高谈阔论。
  啪的一声,他扔下遥控器,电视屏幕一片漆黑。水晶灯照在水磨大理石地板上,流光溢彩。电视声音突然被掐断,房内显得分外安静。
  魏建平撑着额头说:&我不明白,这种女人……扔下你跟别人去……结婚生子,你还念念不忘做什么?就凭你的……身家、容貌,还愁没人要?&他醉得不轻,舌头打卷,说出来的话模糊不清,听起来像呓语。
  张说推着他往客房去,&你喝醉了。&一脸嫌恶。
  魏建平嚷嚷:&我没有醉,我清醒着呢。钟笔那个女人不值得你这样……她良心都给狗吃了,如今见你功成名就,又动起歪心思来……&
  张说眯起眼,厉声打断他,&你喝醉了!&不容反驳,一把将他扔在床上,动作粗鲁。
  魏建平见他要走,大叫:&人家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张说,你就这样对哥们儿?&太不讲义气了!
  张说头疼,回头看他,&你想怎样?&
  魏建平哼哼唧唧爬起来,&今天晚上我要跟你一起睡。&
  张说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没有断袖之癖。&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4个月LV.2
  魏建平冲他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你的床舒服。&
  张说想到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的情景,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口拒绝,&不行,要么你睡这儿,要么你走。&
  魏建平对他的铁石心肠表示气愤,他将这股怨气全部发泄在钟笔身上。红颜祸水,不但抢走了他以前吃则同案、寝则同席的兄弟,还将张说折磨得死去活来,不见天日。
  所以第二天他便打去电话,不安好心,&钟笔,难得你回北京,&#39;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39;的几位老同学一起见个面怎么样?&
  钟笔有些胆怯,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实在是却之不恭。
  她要正视过去,无惧无畏。
  她跟左学说要去赴同学会。左学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看漫画,漫不经心地问:&带不带我去?&她犹豫不决,&你的意思呢?&左学耸肩,&我的漫画还没看完。&她松了口气,&那好,我走了,晚饭让服务生送上来。&左学喊住她,皱眉说:&我不吃酒店餐,我要吃雪媚娘、榴莲酥。&这两样是有名的广式小点心。钟笔这次合作非常,&好,我给你带。还想吃什么?&
她打扮得十分齐整去赴约,精致立体的妆容,钻石项链,卷发随随便便散下来,黑色露肩礼服,皮草披肩,新款高跟鞋,外加同系列的手提袋。这样的行头,总不能坐出租车,于是张说自然而然充当护花使者。
  张说对她的美貌并非早已免疫,但是开车的时候仍然能够做到目不斜视,并没有因为钟笔心仪他就趁机动手动脚,此人十分自律有原则。
  路上又堵车。她十分着急,不断地问:&时间到了吧,时间到了吧?&张说反倒十分坦然,&北京堵车乃是家常便饭,都是老同学,等一等又何妨?&钟笔心想,就因为都是老同学,越发不能让人家等。
  她之所以紧张,不过是心虚、不安、害怕、惶恐在作祟。当年的事--大家会怎么看她?
  迟到半小时。钟笔一出场,便引得大厅中诸人驻足观望,还有不少人拿起手机偷拍。有服务生小声问:&莫不是哪个大明星?&对方摇头,&不知道,也许是新人。&钟笔在港生活多年,如此打扮在她看来是社交礼貌,别人却不这样想。
  当魏建平以及袁蓝等人以陌生、诧异的眼光打量她时,她知道自己穿错了衣服,白衬衫牛仔裤已经足够。也许她的一生总是犯这样的错误,衣服和场合老是不相配。其实令大家吃惊的除了她的到来,还有陪伴在侧的张说。当年她抛下张说,跟有钱人走时,所有人义愤填膺,大骂她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可是张说,怎么会……在外人看来,二人的关系当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系列戏剧性的转变,使得众人维持缄默。
  她打过招呼,不再说话,生怕越说越错,惹人讨厌。大家胡乱开着玩笑,甚至是拿带颜色的成人笑话互相取笑,推推搡搡,动作亲密。但是对她,所有人都很客气,不是礼貌性的客气,而是排斥般的疏离。偶尔有人问她要不要喝酒,她摇头,于是不再问第二遍。
  她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大家自觉或不自觉地排斥她。可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每次活动,她是所有人的宠儿。
  难道这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心蓦地一痛,做错了事迟早要付出代价。她茫然看着周围嬉笑吵闹、昔日最熟悉的朋友们,可是这份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她全然无关。她是一个陌生人。
  大家开始唱歌,她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听,犹不忘在适当的时候鼓掌。不管怎样,既然来了,总不能退缩。有人起哄要张说唱,张说推说五音不全,众人哪肯放过他,齐声反对。他无奈之下唯有接过话筒,唱了一首张雨生的《大海》,唱得一般般,中规中矩,不出彩但是也没有跑调。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张说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哪怕他最不拿手的唱歌,亦是全情投入。袁蓝举着酒杯找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伸出手,&钟笔,幸会幸会。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风姿绰约,艳光四射。&
  风姿绰约、艳光四射不是好形容词,她知道,但她还是伸出手,同袁蓝好好地握了一握,察觉她的指尖跟自己的一样冰冷,&你也一样,容颜不改,风采依旧,袁蓝。&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袁蓝是东北人,个子高,骨架小,桃花眼,身材微丰,性格直爽。袁蓝不愿意跟她敷衍,冷哼道:&我以为你躲在香港不回来了呢。&
  钟笔依然保持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哦,为什么这样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勇气尽失,差点儿落荒而逃。
  袁蓝露出不屑的神情,&你还敢回来?真是勇气可嘉哦--&轻轻击了下手掌,嘲讽中一脸鄙夷。钟笔本不想解释,但最终还是开口,声音轻飘飘的,&有些事情,如鱼饮水,个中滋味,冷暖自知,不事到临头,谁都没有发言权。&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的辩解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袁蓝冷冷地看着她,&说得好,说得好!那么爱慕虚荣、奢侈成性、水性杨花、忘恩负义,也是身不由己了?&
  任何女人都受不起这样的指责。钟笔脸色大变,冷冷地道:&这个,不容你置喙。&
  袁蓝轻蔑地说:&真不要脸。&手腕倾斜,将手中的酒淋在她头上。
  钟笔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时间惊呆了,连躲避都忘了。不一会儿,头发全湿了,酒滴滴答答落在脸上、肩上、身上,继而滴在地上,感觉像是身体某个部位汩汩流出的鲜血,难受得四肢百骸都痉挛起来。她抬头四处张望,眼睛好半天没有焦距。见周围众多眼睛看着她,似乎都觉得大快人心,她脸色瞬间苍白,暗暗揪住自己的衣角。钟笔,钟笔,忍一忍,忍一忍,这不算什么。黑棋子般的瞳孔映出心底诸多的情绪,尴尬、狼狈、难堪、伤心、痛苦、惶恐无依……
  她吃过许多不可言说的苦,可是从来没有当着众人受过此等羞辱。眼泪可以强忍,但是她控制不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指甲掐进肉里,用尽全力强迫自己镇定。她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手袋,背对众人,拿出纸巾擦脸,十指抖了又抖,几乎抬不起手。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丢人现眼,忍,无论如何得忍住!
  周围人见此变故,瞪大眼睛,很是吃惊,但是没有人上前解围,包括脾气温和的魏建平。不过有人发出叹息,&唉--&看到钟笔忍着眼泪默默承受的样子,不是不同情,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情。
  张说把话筒掷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所有人吓了一跳。他看着袁蓝,冷冷地问:&怎么回事?&脸色极差,一向平和的声音变得尖厉,眼神凌厉。
  钟笔怕事情闹大,那她在大家心中更无立足之地,忙说:&没事,没事,一时失手而已。&因为隐忍,声音沙哑,鼻音浓重。她站起来,背过身去,&我走了,你们继续。&她整个人快崩溃了,再多待一秒,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下去。难道她就如此下贱,送上门来给人作践?
  但是袁蓝并不领她的情,仰首说:&我泼的。&她敢做就不怕承认。
  张说眸光一寒,逼视她,一步一步走过来,&为什么?&
  &有些人需要教训。&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4个月LV.2
  &没有人需要教训,而你,也不是上帝,拥有裁判众生的权力。&他拥住快要晕倒的钟笔,环视场内,一字一句地说,&以前我跟大家一样,觉得她不可饶恕。可是,当事情的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其中的错综复杂,并不是简单的对与错便能判决。&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凄凉。有时候将心比心,换位思考,更加容易解开苦苦纠缠的心结,他也是许多年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有的人天生拥有一切,有的人却需要为了三餐的温饱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钟笔终于失声痛哭,伏在张说胸前抬不起头,全线崩溃,啜泣道:&不,我错了。我爱慕虚荣,背信弃义,懦弱无能,意志不够坚定。今天这杯酒,我罪有应得。&她对不起张说,但是没有对不起其他人。
  众人见到此情此景,皆有一丝不忍,就连始作俑者魏建平,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他替朋友打抱不平,可有打错了?
  袁蓝长到这么大,从未被人这么呵斥过,顿时涨红了脸,气愤地说:&我哪有做错?连她自己都说她罪有应得。&
  魏建平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不过想给钟笔一个灰头土脸罢了,如今一个弄不好,多年的老同学恐怕要反目成仇。他连忙拉过气犹不平的袁蓝,息事宁人地说:&你醉了,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不知是谁轻轻说了一句话:&我们不是道德的化身。&不该轻易判谁的罪。孰对孰错,换个位置,答案截然相反。
忆往事勇气可嘉
  张说拥着钟笔出来,&我送你回去。&声音镇定,肩膀宽厚,怀抱温暖,充满安全感,让人如此的依赖。
  钟笔点头,&嗯。&声音仍有一丝哽咽,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五花六道,跟鬼一样。毫无形象地大哭一通,她的心情反倒好转不少。张说送她到洗手间门口,&去收拾收拾,难看死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全花了,嘴唇发紫,脸上半点儿血色都没有,双目通红,惨不忍睹。她用纸巾擦干头发,卸了妆,用冷水冲了脸,宽慰自己:只要天不塌下来,太阳照样升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总是要在屈辱轻视里才知道深思反省。
  出来时,她已恢复平静,只是眼睛依然红肿。
  她情绪不佳,一路都没有说话,微凉的夜风一点点吹散记忆里混乱不堪的过往。张说推她,&到了。&她愣了下才回过神来,忽然拍头,&哎呀,糟糕!&
  张说忙问怎么了。她将左学要雪媚娘、榴莲酥的事说了。左学这小子,答应他的事若是忘了,绝不肯罢休,整个儿一太上皇。
  张说想了想,&你也没吃饱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极好的广式点心。&就这么让她回去,他不放心。
  张说口中的&附近&是北大附近。车子停在路边的店铺前,这是以前钟笔最爱来的一家点心店--干果、蜜饯、饼干、糕点……应有尽有。
  多年不曾来过,周围的建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身上披着张说的西装,大眼睛四处张望,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有些茫然失措。头顶闪烁的霓虹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眼睛穿过对面划成几何图案的繁花绿草,落在校门口几个镶金大字上,提醒她这里是北大。旧时场景旧时人,她心中蓦地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之情。看着路灯下熟悉的店面招牌,她用力推开玻璃门,欢快地喊:&老板!&
  老板身穿白色棉布背心,腆着啤酒肚,摇着一把缺了一角的芭蕉扇,坐在那儿听广播,脚下一双人字拖欲坠不坠。看到有人进店,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买什么自己拿,钱在鞋盒里,自己找。&
  还是这样的脾气,这样的悠闲自在,十数年不变。钟笔不知为何,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抓到一点儿什么熟悉而又永恒的东西,觉得非常高兴。她冲过去,手舞足蹈地叫:&老板,我要买吃的!&激动得恨不得把屋顶掀了。
  老板当然不认得她了,晃晃悠悠走过来,也不看人,张口就说:&同学,买什么?&
  钟笔要了玫瑰花制的干果、糖腌梅子、豌豆黄以及蓝莓蛋糕,眨着眼睛的样子十分调皮,&老板,忘了带钱,可不可以赊账?&
  老板瞄了眼她身上华美的礼服以及颈上的钻石,知道她在开玩笑,痛快地答应:&行。&钟笔哈哈大笑,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张说又要了雪媚娘和榴莲酥,掏出钱包把钱付了。
  俩人沿着南门的林荫道进来。道路两旁是法国梧桐,高大繁茂,密不透光。夜色深沉,偶尔几个晚归的学生步履匆匆,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还未开学,偌大的校园十分安静,周围花木扶疏,虫鸣蝉唱,使人更觉静谧。物是人非,风景依旧,一样的天,一样的脸,一样的你,就在我的面前。
  触景生情,往日的片段在眼前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第一次社团活动她便找不到地方,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理工信息二号楼在哪里。有人拍她的肩膀,&同学,你是&#39;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39;的会员吗?&钟笔回头,眼睛一亮,不理人家的问话,一直盯着旁边的人看。那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个性美少年嘛!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么大的学校都能碰到。
魏建平和气地问:&同学,你是新会员吗?我是这个社团的团长,我叫魏建平,建设的建,和平的平。&
  钟笔撇嘴,名字真老土,手指着张说,&那他呢?&
  张说打断她的询问,&时间快到了,走吧。&钟笔跟在后面,一心想着该怎么跟他搭讪。
  魏建平和张说也不知道地方,从理教信息楼一路问到东门,最后在一个新建大楼的某个旮旯里找到了。众人都埋怨教室难找,讲座怎么选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张说在最边上坐下,魏建平跟了过去。钟笔一个人都不认识,站在那里不知该往哪儿去,茫然四顾,心里发慌。魏建平见了,连忙招手,&过来,跟我们一起坐。&他心思细腻,温柔体贴,很懂得照顾人,跟张说的性格截然相反。
  钟笔大喜,连忙奔过去坐下。讲座开始,众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钟笔随口寒暄了几句,指着张说开始套话,&魏建平,他叫什么?大几了,学什么的?&
  魏建平真是好脾气,竹筒倒豆子般通通告诉她:&哦,他啊,天才哦,光华管理,学金融的。至于叫什么,你自己问他吧。&
  钟笔心中说他真是知情识趣,连忙越过魏建平,拍着张说的肩膀问:&同学,我是新加入的会员,我叫钟笔,你叫什么?&张说见她整个人倒在魏建平身上,姿势亲昵,不喜她这样随便,有点儿不悦,没有回答,拿了本书递给她。
  钟笔碰了个冷钉子,有些讪讪的,接过来一看,是《经济学原理》,内页上写着&张说&二字。翻开,满篇全是数字、图表、符号、专业术语,一时头发晕,连忙合上。对方的冷淡这么明显,她不敢再搭讪了,决定旁敲侧击,便问魏建平:&他大几?&魏建平笑道:&研究生都快毕业了。&钟笔很是吃惊,她以为他还是个小正太呢,没想到已经是老男人了,果然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魏建平又接上一句,&十九岁。&和钟笔一样大。
  她更吃惊了,嘴巴许久合不上。魏建平叹气,道:&所以说,世界上天才还是有的,只是我们太平凡了。&不可相提并论。北大是全国最好的高等学府之一,藏龙卧虎不在话下,天才少年并不稀罕。
  张说见他们头抵在一块唧唧咕咕说私房话,便有几分不高兴,低声呵斥道:&你们还听不听讲座?&俩人以为他听见他们在说他的事,互看一眼,连忙停止背后说人的不良举动。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4个月LV.2
  张说之所以一直对钟笔的搭讪不冷不热,正是因为钟笔每次都要找魏建平或者其他人做借口,以至于他从不敢有非分之想。而钟笔这边呢,她脸皮虽厚,但主动勾搭男人也够她害臊的,事先当然要准备好各式各样的借口,以便搭讪不成也好有个台阶下。俩人隔了一堵墙互相试探,更加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因此一直处于暧昧不明的状态。
  那个年纪,我们总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渴望爱与被爱,可是又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深秋的某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社团组织活动,要出去旅游。钟笔本来不打算去,后来无意中听说张说也会去,出发前一天慌慌张张跑去魏建平那里报了名,哭诉社团不能扔下她不管。魏建平骂她前几天哪儿去了,人数都定了,这不是为难他嘛!最后无法,只得额外增加一个名额。
  一行人包车前往北京郊区,路上大家打拖拉机(一种扑克牌游戏),她跟魏建平输了,罚对唱情歌。俩人唱《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众人起哄,连声叫好,大有将俩人凑成一对的意思,那会儿小薇还没成为魏建平的女朋友。张说把帽子拉下,遮住眼睛,靠在那里睡觉,对眼前热闹的场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钟笔见他冷冷淡淡、事不关己的样子,便有些意兴阑珊。不就一天才美少年吗,装什么深沉冷酷!
有一项水上竹筏运动,俩人一组。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钟笔用了点儿小心计,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和张说分到一组。张说撑着竹篙轻轻一点,竹筏晃晃悠悠飘了出去。钟笔站在上面兴奋地活蹦乱跳。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她不由得精神大振,深深吸了口气,张开手臂念了句:&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张说见她高兴得有些过头了,不知为何,竟然心有不平,凭什么他就得当苦力?偏要坏她兴致,便问:&会游泳吗?&钟笔吐了吐舌头,摇头。他点头,事不关己似的说:&我也不会。&而后加了一句,&我也不会撑船。&
  钟笔一愣,忙问:&那掉水里怎么办?&水看起来挺深的。张说瞟了她一眼,&看着办。&钟笔满头黑线,不由得有些担忧。
  哪知一语成谶。
  她见对面是连绵起伏的陡峭山峰,硬生生从中劈开一般,壁立千仞,甚是惊险,不由得心神激荡、逸兴遄飞,风花雪月的毛病又犯了,开口便说:&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张说一听她背书心里就发毛。偏偏她还歪着头问:&你听过这句话吗?&他不答,没听过也不会说出来。
  钟笔以为他不屑和自己说话,一心想讨好他,便说:&反正没事,我们说笑话打发时间吧。&
  她最擅长讲冷笑话,率先说:&从前有一只小羊,有一天它出去玩,结果碰到了大灰狼。大灰狼说,&#39;小羊,我要吃了你!&#39;你猜,结果怎么了?&张说心想,难道是小羊把大灰狼吃了?但是这个结果太不合情理,于是继续维持缄默。
  钟笔见他并没有配合地问:&结果怎么了?&有种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感觉,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非常冷的一个冷笑话。张说的天才都用在正途上,说到不务正业,半点儿天分都没有,慢整整一拍才反应过来,想了许久,认真地说:&这个笑话不好笑。&不但不好笑,而且极度无聊,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钟笔本来想说&从前有个太监……&就这样&下面没有了&的冷笑话的,考虑到他的幽默细胞不是那么发达,于是讲了一个稍微正常一点儿的:&老师让小明用长城造句,小明说,&#39;长城很长。&#39;老师很不满,说,&#39;不行,再造一个。&#39;小明哼了一声,&#39;我又不是秦始皇。&#39;&
  张说唇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钟笔心里在擦汗,他总算笑了,虽然有点儿勉强,比起冷美人来,笑美人还是更养眼一些。她拍手道:&好啦,好啦,轮到你了。&张说摇头,&我不会。&钟笔跺脚,&不行,不行,来而不往非礼也,一定要说一个,随便什么。&
  她一激动,竹筏便来回晃动。张说吓坏了,&你站稳,你站稳。&想了半天,记起学校里广为流传的一个笑话来--
  &周教授精通佛学,开了一门课叫《中国佛教史》。学生问他考试怎么考,他说&#39;随缘&#39;……&
  钟笔听到这里就笑起来,哈哈哈,考试随缘,果然是周教授的风格。张说继续说:&有个学生考试没做准备,于是交白卷……&
  钟笔听到这里,&咦&了一声,&交白卷?&北大许多人将84分都视为耻辱,交白卷可以上未名BBS头条新闻了。他点头,&这位交白卷的同学随了周教授的缘,给了他一个很高的分数。后来另外一个同学有样学样,也交白卷,结果考试不及格。&
  这其实算不上笑话,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但是钟笔觉得前后很有戏剧性,拍手笑得前仰后合。结果乐极生悲,动作太大,来回颠簸得厉害,竹筏剧烈晃动,一个不稳,扑通一声,她掉进了水里。掉下去之前,她心慌意乱地伸手去抓张说,张说一个踉跄,结果俩人一起洗了&鸳鸯浴&。
幸好靠近岸边,水不深,仅到张说的嘴巴,但是刚好没了钟笔的头。张说便撑着她腋下,尽力托住她。俩人湿淋淋站在水里,硬着头皮接受周围或诧异或好笑的目光。钟笔冻得浑身发抖,嘴唇乌青,恨不得化作落水鬼,省得光天化日之下出来丢人现眼,哪里还有半点儿先前预想的旖旎、浪漫的场面?
  他俩浑身是水爬上岸,听见有人高声喊:&快来看,快来看,有人跳水啦。&别提有多狼狈了。
  后来有人问他们怎么会掉下水,钟笔埋怨道:&还不是张说的笑话闹的。&大家便问什么笑话有这么大魔力,听得俩人往水里跳降温。钟笔便说了,所有人都露出鄙视的眼神,&这笑话都没听过,你是北大的吗?&
  她低着头不说话,大家津津乐道的这则笑话是在她休学期间发生的。她看似快乐的大学生活曾经发生过严重的断层。
  &落水&一事在&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广为流传,弄得别的社团都知道了。有山鹰社的人跑来拉住她,&哎,你就是自杀学会那个听笑话掉水里的吧?这些资料是校团委发下来的……&
  &自杀学会?&她听了满头黑线。
  因为受凉加上尴尬、羞愤,回来后她就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整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滚来滚去,低烧不退。到了校医室,经检查,医生确认不是&非典&,随便开了些药,便将她打发了。她将大把的药丸当饭吃,吃了一星期,不但不见效,结果反倒烧成了肺炎。
  她半夜跑去医院挂急诊,拍X片打点滴,闹腾了一整夜。她以为这下总该好了吧,哪知医生低头写方子,面无表情地说:&记得天天来啊。&钟笔心中一惊,什么?天天来?
  等她病好了,手臂早扎成了马蜂窝,肿得老高,一片淤青。而一个学期也快结束了,接下来是紧张的期末考试。
  这就是她勾搭男人的后果,后果很严重。
  可她不但不吸取教训,下学期还照样勾搭。
  死不悔改,勇气可嘉!
淑女没有竞争力
  钟笔的&情敌&有男有女,有明有暗,有大有小,有中有西。北大的校风是&自由、民主、科学&,所以一般不干涉学生的感情问题。有一段时间钟笔很怀疑张说的性取向,整天紧张兮兮的,到后来确定他不是同性恋,浑身骨头一轻。若张说真是什么&断臂山&,她也只能欲哭无泪,去跳中南海了。
  钟笔的头号情敌便是袁蓝。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4个月LV.2
  袁蓝也是光华管理学院的,能进光华的都不是&人类&,至少跟她不是同一类。袁蓝直发,瓜子脸,小眼睛,皮肤白皙,脸上有几粒小雀斑,身材丰满,凹凸有致;有一颗小虎牙,笑起来的时候往外咧;家境应该相当不错,随随便便一个化妆包都是Dior的。钟笔本来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觉得她虽是美女,倒还称不上绝色。但魏建平有了小薇还一脸色眯眯地说:&袁蓝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往外翘,又性感又可爱。还有,抱在怀里的感觉一定很舒服。&
  闻听此言,钟笔犹如被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站在同性的角度,她是女人眼中的标准身材,骨肉亭匀,纤浓合度,但是换成异性的眼光,也许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袁蓝确实体态丰盈,妩媚风流,有杨贵妃之神韵。她很不服气,冲魏建平嚷嚷:&那我呢,那我呢?&她哪里肯甘居人后,落在下风,尤其是情敌!
  魏建平瞟了她一眼,哼道:&你?太平公主!&那时候她减肥非常刻苦。
  钟笔满脸怒容,指着他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跟小薇告状,说你色性不改,人心不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魏建平终于觉悟永远不能得罪女人,睚眦必报。
  有一段时间,钟笔一直在挣扎要不要增肥。也许张说也喜欢丰满一点儿的女人?男人嘛,看女人的眼光还不是大同小异。后来经过无数次思想斗争,为了爱情胜利的曙光,她豁出去了。于是晚餐她不再只吃水果沙拉、清汤寡水了,而是换了咖喱牛肉盖浇饭,夜宵还有一杯蒙牛的大果粒。
  晚上照例是社团集体活动。钟笔最近胃口大开,在食堂流连的时间大大增加,等她赶到时,人都到齐了,只差她一个。她见袁蓝坐在张说旁边咬耳朵,心中已不快,而张说还不断把头凑过去听她说话,时不时点头,甚是亲密,就更不高兴了。她冲到俩人跟前,伸出手要钱,&张说,张说,周末植物园的会费。&社团组织大家周末去植物园春游,每人交二十块钱,钟笔充当临时财政部部长。
  袁蓝说:&哎哎哎,我们正在讨论问题呢,等会儿再交行不行?&话说得客气,脸上神情可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一脸的不耐烦。钟笔心里骂她&装蒜&,嘴上笑嘻嘻地说:&先交嘛,省得我跑来跑去。&张说低头找钱包。袁蓝把书推开,双手抱胸,道:&张说,你帮我先垫一下,回头给你。&张说拿出一张五十的递给钟笔,眼睛却看着袁蓝,&不用给了。&
  钟笔弹了弹崭新的钱,啪啪作响,斜眼说:&张说,阔人哦。&她愤愤地想:哼,真大方啊!上次俩人在学五食堂一起吃桂林米粉,他怎么不替她付钱?钟笔忘了自己一时高兴,头脑发热,奋不顾身抢着刷饭卡,一气把俩人的钱全付了。她应该让张说刷,然后想方设法再还给他,制造俩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张说看她一副吊儿郎当痞子样,很不喜,知道减肥是她毕生的事业,故意打击她,吃惊地说:&钟笔,你有双下巴。&
  一句话引得周围的人都来看她,七嘴八舌地议论道:&钟笔,果然长胖了哦,你看,你看,都有小肚子了……&
  钟笔一时间羞愤欲死,决定继续将减肥大计进行到底,雷打不动,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包括张说。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不应该只为男人而活,还应为自己而活。
  哪知增肥一事余波荡漾,后患无穷。
  周末,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植物园,春光明媚,百花齐放,游人众多,摩肩接踵。大家分头行动,钟笔还在想法子怎么跟张说一起走,袁蓝已经扯着他的袖子说:&张说,我们一块儿去樱桃沟拍照。&钟笔恨恨地看着他们并肩往前走,心里那个嫉妒啊,捅了捅魏建平,&咱俩也去樱桃沟,听说那儿风景挺好的。&
  四人两组,一前一后往上爬。袁蓝在跟张说商量,&樱桃沟那儿有一池子山泉水,中间有块大大的鹅卵石,可漂亮了。我以前一直想站在那儿拍照来着,可惜没机会,等会儿你给我照。&张说答应了。
  钟笔在旁边听得那个咬牙切齿啊,看见路牌上写着往左便是卧佛寺,一心不想让袁蓝得逞,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上去凑在两人中间,故意分开他们,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去卧佛寺吧,我们去卧佛寺吧。&张说没说话。袁蓝奇怪地问:&去卧佛寺干吗?&钟笔笑得一脸无辜,&烧香啊,最近不是流年不利,运道不好,专碰见一些小人嘛!&故意加重&小人&二字,意有所指,指的当然是袁蓝,但是回头看着魏建平,不敢表现得太过张扬。
  魏建平以为她真想烧香拜佛去霉运,便附和说:&我以前出门丢钱,骑车被撞,论文不过,也去雍和宫烧过香,后来果然走运了,考试拿了个优。&
  袁蓝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张说不屑道:&魏建平,亏你还是唯物主义者呢,居然信这个。&
  钟笔一本正经地说:&信这个怎么了?民俗学的老师都信这个。&还推着大伙说,&走走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几人在她半祈求半强迫下,只好往卧佛寺走去。
  哪知卧佛寺那个青石板垒成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就像从天上垂直挂下来的一般,走完一层又一层。爬了不到一半,钟笔撑着膝盖猛擦汗,&歇会儿吧。&魏建平取笑她道:&你也太没用了,走几步路就累成这样。&钟笔反唇相讥,&是谁见了蟑螂还要叫两声的?&魏建平连忙噤声。
  张说十分厌烦他俩斗嘴斗个没完没了,递了瓶矿泉水过去。钟笔问:&喝过的?&张说脸色有点儿不好,&只喝了一小口--你到底要不要?&钟笔忙接过来,猛点头,&要要要。&当然要!虽然她不喜欢沾上别人的细菌,但是既然是张说的,那自然另当别论,爱屋及乌嘛。
  袁蓝举着相机胡乱拍照,看见路边乱草堆里倒着一尊残破的石雕,就将相机交给张说,蹦蹦跳跳跑过去,坐在上面,&张说,张说,给我拍张照。&拍完一张又一张,抱完石头又抱树。张说也好脾气,有求必应。
  钟笔看不下去了,拉着张说的袖子,&我也要拍,我也要拍。&张说正举着相机测光调焦,有点儿不耐烦,&等会儿,等会儿。&钟笔不依,一把拽住他胳膊,&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拍。&既然淑女没有竞争力,她决定无赖到底了。
  魏建平便说:&我给你拍。&钟笔心里恨他打岔,没好气地说:&我不要你拍,张说拍出的人像才好看呢,光影恰到好处,我一定要他拍。&张说眼睛对着镜头,目不转睛,被她闹得不行,伸手推她,&去去去,站一边去,别挡了光。&
  哪知钟笔本就是踮着脚尖站在台阶上的,晃着身体随着耳朵里的音乐打拍子,张说随手这么一推,她人没站稳,随着力道往后翻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张说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扶住她问:&钟笔,钟笔,你怎么了?&声音急得变了调,神情焦虑,吓得脸都白了。
  钟笔哼哼哈哈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也没伤到哪里,就是屁股摔成了两瓣,有些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花千骨之爱你千年不变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