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第二天锻炼后肌肉酸痛怎么办,走路都不正常,屁屁一整天都难受,最要命的是大腿,严重怀疑是拉伤了,肿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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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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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t wl as x}{/list}恋爱失物招领处之&忘了我家小情妇
  “除了婚姻,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人、我的心、我的一切,相信我。”
  相信我
  如此自负又可笑的宣言著实讽刺,让人听得心口一阵抽痛,既然他愿意将全世界捧到她面前,为何却亲手将她推入最不堪的处境中,成为男人身后见不得光的阴影。
  他真的爱她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低跟露趾凉鞋踩上枯黄落叶,在秋老虎肆虐的季节,发长及肩的秀丽女子瑟缩地双手环胸,倍感沧凉。
  她被爱情伤害了,很深、很深。
  深到她不愿回忆,只想遗忘,将自身隐藏苍茫人世间,从此静寂。
  但是,这要怪谁呢?
  是她,是她的错,怨不得人,谁叫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爱是偷来的,时间一到需要归还,不该以为爱会永恒。
  所以,她活该嘛!自作自受,爱上不该爱的人,如今的心碎是罪有应得,把爱看得太重的人注定要失去,伤痕累累,只因为……
  爱情不是男人的唯一。
  够了,她不要了,全部还回去吧!她会走得远远的,不再回头,这样谁也伤不到她,是吧!
  眼眶中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滑落,泪雾似屏遮蔽前方晃动不停的金色光芒,烈日当空,眼前的事物全然看不清楚了……
  可恶!可恶!要有志气,不要再哭了,这是她自找的,如果她能管住自己的心,不一步步沦陷,夺眶而出的眼泪就不会如春天的雨心,绵绵不绝。
  不哭,不哭了,抬起头、昂起胸,她的离开是成全,不是委屈,人家本来就是一对的,合该有个好结局,串场人物该下台一鞠躬了。
  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痛,这么舍不得?放不下也拗不开,心心念念那个开口说爱她的男人。
  一边拭泪一边哭得两眼红通的女子越走越慢,她陷入自己悲伤的情绪里,浑然不觉有辆未挂车牌的银白色轿车急驶而来,方向不变地直冲向她。
  “小心—”
  什么,谁在高喊……
  啊!好痛
  垂泪不止的女子在眼前一黑时,看到满手、满眼的鲜红,止不住的血由一个男人身上流出,而她却看不到他的长相。
  只是那熟悉的味道、大掌,她怎能忘得掉,怎么能?她是那么的、那么的……
  爱他。
  “喂!喂!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我啦!村长伯,助人为快乐之本的沈助本,阿旺婶在村口捡到一只画猫的白布鞋……嗄?不是猫,是豹喔!哎呀!青菜啦!就是很贵的鞋子,阮水某讲赶来庙口的失物招领处领,阿呒她要拿去什么网路拍卖,呼咱村的囝仔买册……”
  一只过于白皙的素腕像蠕动的蚯蚓,从粉色系的暖被窝底下探出,摸呀抓的不知捞什么,一本丢在床头半翻开的《隋唐演义史》被抓个正著。
  砰地!
  当作资料,千金购买的厚重史册从窗户飞出,重重落地,村长伯的广播中断了下,发出“喔—”的长音。
  乡下人家一向起得早,一大清早虽然大呼小叫十分扰民,不过对红线村村民而言,早上一起床若没听到村长伯中气十足的大嗓门,还真是怪不习惯的,感觉似公鸡忘了司晨一般。
  只是呀!凡事总有个例外,譬如村长伯“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女儿—沈舒晨。
  “乖仔,册不要乱丢,昨晚又没睡了是不是?跟你说身体要顾好,早睡早起别熬夜,鸡精喝了没?多喝开水多吃水果,阿松伯家的小惠生得幼绵绵、白泡泡,人家那才叫查某囡仔,哪像你睡到太阳晒屁股,头发也不梳……”
  国语中掺杂台语,台语里又有点台湾国语,公器私用的沈助本一点也不觉得羞惭,大大方方的将“家丑”传扬出去,不怕人家取笑他养了一头女儿猪。
  反正几十年邻居了,还有什么丑事能瞒得过人,谁家母狗几点几分生了几只小狗、谁家母鸡下了几颗蛋、谁家儿子又捧了零分考卷回家、
  挨了几下竹笋炒肉丝,完全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几乎在发生的瞬间传遍整座村落。
  除了村长伯的女儿在五年前偷生一个小孩没有瞬间传遍外,而且还非常不负责任的得了失忆症,忘了孩子的爸是何方神圣。
  “天呀!头痛死了,这是什么世界,我才刚躺下而已……”吼!爸又在干什么,吃饱太闲吗?牵牛阿伯怎么没来找他到庙外练外丹功?
  一头吓死人的鸡窝头,两颗充血的红眼睛,一张女鬼似的惨白小脸,目光涣散的邋遢女子睡眼惺忪,拉过被子便往头上盖,想把“噪音”阻隔于外。
  可惜她的鸵鸟做法起不了丝毫作用,疼女儿疼入心肝的沈助本拿起大声公,对著女儿所在的二楼房间高声大喊。
  “晨晨呀!水蛙嬷仔都巡完水田、跳完土风舞、扛起担架上市场卖菜了,你七少年八少年还困什么,快起来陪你妈练练瑜珈和皮拉提斯……”
  皮拉提斯是一种非固定性的连续动作,无论是徒手的地板动作,或是腾空的器杆动作,主要用意是运用专注力和控制力训练核心肌群,藉由带动四肢动作,一如舞者般优雅且连贯。
  皮拉提斯最大的功能是健身兼养身,还能减肥塑身、纾解压力、伤害复健、修饰全身的肌肉和线条,维持窈窕身材。
  别以为乡下人不懂这些时髦玩意,村长太太就是一个例外。
  她不仅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漂漂亮亮的,每个礼拜还得上台北录什么“阿霞灶脚”,教别人怎么做最道地的古早味菜肴,名气之大不输当红明星。
  四、五十岁才走红的她因精于保养,又以瑜珈、皮拉提斯养生,外观看来顶多三十出头,往女儿身边一站,简直是一对亮眼的姊妹花。
  所以呀!一带惹人疼爱的小外孙出门,大伙都当是她小儿子,惹得她呵呵直笑,有些骄傲地说自己是“少年阿嬷”,一点也不在乎孙子没有爸。
  “钱要赚,身体更要顾好,三餐不定,阿爸担心你三十不到就一身病,你看秋田他儿子才三十五岁,肝就不行了,肾也出了毛病,上个月差点心肌梗塞走了……啊!拍谢、拍谢,我手机响了,接一下电话……”
  “……喂!我村长啦!谁找我……”沈助本的大嗓门顿了一顿,随即︱“什么!叫我麦讲,吵到你睡觉……咦!你的声音听来很熟,你谁呀?”
  短小轻薄的蓝芽手机里传来懒倦的恼音。
  “沈、舒、晨。”
  “喔!沈小姐呀!吵到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我在叫我女儿起床……呃!不对,你说你叫什么名字?”真是的,年纪一大,耳朵也不灵光了,居然听成女儿的名字。
  “沈舒晨,你女儿,还有把麦克风关掉,马上、立刻。”嗡嗡的低频快把她逼疯了,好想捉狂呀!
  “晨晨喔!你干么浪费钱打手机,楼上楼下而已,你喊一声我就听见了,才想说哪来的沈小姐,我们村里姓沈的人并不多……”
  热心助人的沈助本完全不懂什么叫“家丑不外扬”,甚至宠女儿宠到不管她做什么都引以为傲,乐与人分享她的生活琐事。
  终于受不了的沈舒晨抓著鸟窝头,趿著一双的蓝白拖冲下楼,火大地关掉广播器。
  沈家的房子类似日式建筑有一、二楼的结构,在村里算是有钱人的那一种,田地多,房舍大,远远望去像乡间民宿,美观兼具实用性。
  一楼的大客厅有三十几坪,常常有村民来此找村长伯泡茶聊天,而厨房也不小,紧连著餐厅,把别人事当自个事的沈助本三不五时带“朋友”回来用餐,有时一开饭十来个跑不掉。
  没办法,失业的人太多了,过不下去的街坊邻居比比皆是,只要他有一口饭就不忍心其他人挨饿,老打著请客为由纾解村民经济上的贫困,顺便叫人带些米呀、猪肉的回家。
  因为进进出出的人实在过繁,村长太太便把书房改成夫妻俩睡房,将二楼空间全留给唯一的女儿,怕吵到她。
  “哎呀呀!我还有事要广播,你怎么把电源给关了,你阿水伯的斗笠不见了,我刚要发动全村找一找,他戴了十几年,多少有感情……”
  不行、不行,村仔的牛不知道有没有跑到旺仔的菜园偷吃高丽菜,他要再广播一下,叫大家看紧点。
  沈舒晨地拔掉插头,再用睡眠不足的红眼睛一瞪。“爸!你看到我的黑眼圈了没?”
  一开口,“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沈助本吓得跳起来。“啊!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沙哑?感冒了吗?快来喝澎大海,治治你的烧声。”
  “只要让我睡饱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她张大红肿的双眼,想引起父亲的愧疚心。
  “还睡,都快中午了,赶快去洗脸、刷牙,要吃中饭了,别再赖床,都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老要人跟前跟后的叮咛。
  “爸!我的工作本来就……”日夜颠倒。
  一提到她的工作,沈助本又忍不住唠叨。“那哪是工作呀!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以前在台北当个秘书不是挺好的,干么突然辞职?我和你妈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拔到大学毕业不是让你虐待自个,老窝在房里不出门会闷出病,我看你当你妈的助理,一起去‘阿霞灶脚’煮饭烧菜……”
  沈舒晨的职业在一般人眼中不算一份工作,既无劳健保又无年终奖金,更别提什么退休制度了,纯“手工”,毫无保障,收入不定,按件计酬,常常把自己累个半死却不一定得到对等报酬率。
  唯一的好处是自由,不用上下班赶著打卡,不必看老板脸色做事,随心所欲地想什么时候工作就什么时候工作,时间由自己掌控。
  只不过有利亦有弊,她若偷懒不工作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等于没有钱,口袋空空就养不起儿子……
  被父亲推进浴室洗脸刷牙的沈舒晨蓦地一怔,慢半拍的想起遭到“遗弃”甚久的儿子,神色茫然地望著镜中清爽的清丽面容。
  “爸!小肉丸呢!妈又带他到庙口的活动中心吗?”老妈最爱带小孙子四处献宝,活似她多会养孩子,养得白白胖胖又聪明伶俐。
  每个礼拜天,王美霞女士会在村里月下老人庙的活动中心,教一些婆婆妈妈练瑜珈和皮拉提斯,顺便接受别人对她好身材的赞美。
  “你的日子过糊涂了是不是?你妈上台北录影了,她昨晚不是炖好了你爱吃的花生猪脚,叫你一定要记得吃。”怕老婆……呃!是老婆不怕他的沈助本不忘老婆交代的事情,一锅冒著热气的花生炖猪脚端上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地喋喋不休。
  “我告诉你呀!咱们红线村民风最淳朴了,那个什么天霸集团的想来买土地做开发案,我想都不想的拒绝他们……”来再多次也没用,他反对到底。
  “天霸集团”沈舒晨忽地张大眼,神色恍惚地松开手中的漱口杯。
  天霸集团、天霸集团……回音似的声响不断在脑海中回荡,起雾的圆形镜面上浮起一张俊逸绝伦的男人面孔,噙著狂妄霸气的冷冽喊她︱
  “晨晨,你要在里头待到几时,老爸尿急呀!”不会又在马桶上睡著了吧!
  晨晨,是的,他总是倨傲地扬笑,以不可一世的姿态低唤她的小名,幽深的黑眸中承满对她的爱意和宠溺,不时火热地盯著她不放,仿佛要一口吃了她……
  不,不能再想了,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无法相守,他们爱过一回也就足够了,多想只会令自己难过。
  掬起一把冷水往脸上一泼,沈舒晨的双肩微微颤动,她强压抑住以往的记忆,不敢再去回想,泛红的眼眶有著不堪回首的沉痛。
  吸了吸鼻,她对著镜子中的自己打气,佯装不受往事影响地扬著一抹笑。
  只是,有著不正常白皙的笑容是那么委屈,令人心疼,仿佛失巢的母鸟,找不回年少曾有的纯真和无邪。
  “看看你,一脸无精打彩的样子,想找你去拉布条抗议都不成,好好的女孩也不找个正经的工作做做,就算你不工作,我沈助本会少你一口饭吃吗?”瞧瞧多揪心呀!瘦得不长肉,风一吹就飘走了。
  “爸!我上楼睡个回笼觉……”精神委靡、战斗力锐减的沈舒晨打了个哈欠,一副懒样。
  看到女儿的不上进,沈助本没好气地踩住她拖鞋。“不用找你儿子吗?八成又去了那里。”
  “哪里……喔!那里。”她表情先是迷惘,继而困惑。
  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怎么老往那里钻,没瞧他腻过。
  “还不去找回来,你这当妈的一点责任感也没有,想当年……”
  一上了年纪就喜欢回想当年,仍带困意的沈舒晨一听到父亲又开始“落落长”的当年种种,当下如雷灌顶,什么精神都提了上来,故做缓慢,其实走得很快地往外冲。
  她并不怕念,有父母的孩子最幸福,当初若非爸妈展开双手包容她,给予无私的宠爱,以母鸡护小鸡的方式挡住村里的流言蜚语,她也没有勇气生下世人所不容的儿子,更遑论是带大他。
  亲恩大过天,因为有他们,她才能无风无雨的度过每一天,做著自己想做的事,过著平静无波的生活。
  可是……唉!怎么日子越过越无力了,老是觉得烦,卡稿的痛苦谁人知。
  二十八岁的沈舒晨有不错的文学底子,误打误中的成了罗曼史作家,虽然她胸无大志,只想写来自娱,不过人有一失必有一得,莫名其妙地大受欢迎,短短几年间变成当红的畅销天后。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同时也让她有了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正当她一边恍神,一边走在长满杂草的田埂上,几辆少见的高级轿车从远处快速驶近,呼啸而过进入刚铺上柏油的红线村。
  蓦地,一张冷峻脸孔掠过眼前,窗户半降的车内有个男人抬起头,气势凛冽地朝前望去,车窗外,一双秋水眸子霎时染上错愕、惊惶又害怕的情绪。
  “是他不,不会的,应该是太阳太大了,我眼花了。”
  “像。”
  “好像。”
  “真的很像。”
  “简直是一模一样嘛!”
  “对呀!只差尺寸不同而已,根本是父子。”
  “人人这下可要开心了,他老爸终于迷途知返,要来领他回家了。”
  “不过这个男人也未免太狠心了,居然忍心抛弃这么可爱的孩子,穿得体面有什么用,还不是人面兽心,村长伯的女儿肯定是被骗失身。”
  “就是嘛!还有脸回来找儿子,换成是我早羞愧得自杀了……”
  一下车,踏上满布绿意的土地,罗劭然先听到一阵不算小的抽气声,而后是一道道不友善的目光,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对著他的方向指指点点。
  原以为迎接他的是大规模抗议活动,以行动来排斥外来的财团,抵死不让纯净的故乡惹上市侩之气。
  但是,他们看他的眼光似乎透著一丝诡异,虽然有著谴责和怨怪,却不是全然的排挤,反而像在……埋怨,埋怨他来太迟?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两个、三个……几乎所有看到他的村民都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以眼神暗示他该往哪走。
  见鬼了,这些人全疯了吗?还主动指路,到底想做什么?
  静观其变的罗劭然并未打破沉默,漠视地望著山脉贯穿,清溪流过的小村落。
  “总裁,这里就是红线村,前方那一座庙和附近农地便是开发预定地,我们已买下三分之二的土地,只有少数地主不肯出售。”
  神色紧张的开发部经理以眼角偷觑顶头上司的侧脸,手心微冒著冷汗。
  “就这么一块地你谈了快一年还谈不下来,公司发给你的丰厚薪水你领得不汗颜吗?周经理?”
  一听毫不留情的指责,周经理的汗流得更凶了。“报……报告总裁,不是属下办事不力,而是有些村民实在太顽固了,怎么都不愿卖地,
  还说……还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他浪费时间前来不是为了听废话,上百亿的投资就等破土。
  总裁大人声一低,他连忙取出几份文件。“村……村长带头说他死后要葬在自己的土地上,谁要敢来挖他的坟土,他第一个找人拚命。”
  “荒谬。”他不耐烦的低斥,不把“誓死如归”的疯话当一回事。
  “总裁,红线村的村民并不多,可是非常推崇热心助人的村长,以他马首是瞻,通常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其他人少有意见。”这是他观察几个月所得的成果。
  “你的意思是说,说服了村长,一切便可迎刃而解,毫无阻碍?”罗劭然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温度。
  “是的,总裁。”奇怪,总裁的声调明明一如往常,为什么会有阵冷意袭上背脊?
  骤地,他脸色一沉。“你不想要开发经理这位置尽管开口,我绝不留人。”
  “总……总裁……”周经理惊得脸发白,汗如雨下。
  “连一个小小的村长也摆不平,公司要你何用,你知道这一延迟将损失多少金钱。”成本的计算,人事的支出,董事会的压力,一间兼具养生的度假饭店真那么难推动吗?
  不以为然的罗劭然在一干下属的伴随下,以评估的眼神审视四周的环境,他用的是商人的眼光进行考量,不论有形或无形物都可买卖。
  没有人不爱钱,这是人性的弱点,谁不想奢靡过日,舒舒服服地挥霍,死守著一块一年赚不到十万元的土地相当愚蠢。
  “这……”周经理欲哭无泪地想辩解,可是一接触到寒冽的视线,含在舌间的话又咽下咽喉。
  “提高价钱,一次不成再一次,直到他满意为止。”不能再拖了,开发案誓在必行。
  “可是……”苦著脸的周经理忍不住一吐苦水。“我开出市价的十倍,他们朝我丢鸡蛋,说他们不卖祖宗牌位,还把棺材抬出来,问我需要几具,他们免费奉送外加十辆花车送葬。”
  被骂、被赶还不算什么,来了这几回,他不是遭臭水泼了一身,便是有人放狗追赶,他才一表明身份,整桶馊食当头淋下,狼狈不堪地落荒而逃。
  钱,真的很好用,他费尽心力的说服大部份村民卖地,一张高额支票的确令人心动,为利所惑的人不在少数,私下跟集团签定合约。
  只是村长一个不点头,其他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和他们接头,只能作贼似的暗著来,明著仍和村长站在一阵线,以免被当成叛徒。
  “金钱的魅力向来惊人,我不信有人能不为所动,抵抗得了诱惑……”罗劭然蓦地停下脚步,眸心微眯地盯著某一处。“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顺著上司的视线往前一看,周经理不大的眼睛也眯了。“好像是……呃!垃圾堆吧!”
  怎么这么没公德心,乱丢垃圾,有碍观瞻。
  “你确定?”似乎有什么在动。
  谈不上是何种感觉,仿佛无形中有股力量在拉扯,催促他往前走。
  “应该是,谁会没事把棉被、藤椅、玩具、漂流木往庙口搁……咦!总裁,你要去哪里?等……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腿长的欺负腿短。
  周经理的身高不算矮,好歹有一百七十公分,但比起来罗劭然将近一百八十七公分的颀长身形,他那颗圆呼呼的肚子就显得笨重,没法像上司一样轻灵优雅,即使快步疾行也充满不容小觑的气势。
  等他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从后赶至时,他先看向气度非凡的上司,毕竟一堆“垃圾”有何好看,总裁大人才是他该关注的对象。
  但是,一瞧见那张峻冷的面孔,他冷不防的倒抽了口气,惊悚地起了阵哆嗦。
  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总裁的脸色变得好奇怪,宛如一笔到手的合约被对手抢走。
  “嘿!我叫沉人人,就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人人,今年五岁,你是我爸爸吗?你要领我回去。”
  谁,谁在喊爸爸?
  软绵绵的童音像麦芽糖一样惹人喜欢,状况外的周经理看到“失物招领处”五个大字,接著头一低,他再次抽气。
  这……这根本是小一号的总裁大人,他……呃!他们……未免太像了?
  不只他惊讶不已,在心里认定有双圆圆大眼的小男孩是总裁的私生子,就连罗劭然也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向来冷静的黑眸出现不寻常的波动。
  当沉人人甜甜地喊了一声“爸爸”,他居然涌上一阵泪意,情不自禁地抚上晒得有点黑的小脸,粗黝指尖微颤著,有些不相信他是活的生物。
  “你是我爸爸对不对?我是人人,我等你好久好久了,你怎么不来接我?”嗯!他应该是爸爸没错,他看起来都快哭了。
  “我……”不是你父亲。他说不出口,却有种想抱紧他的冲动。
  一种父子天性油然而生,罗劭然的理智告诉他,这名可爱天真的小男孩并非他所生,断无可能是亲生子,他不会忘了曾有个儿子,可是……望著那双满是好奇和孺慕的稚眼,他胸口的一处坚硬崩塌了,忍不住想疼惜他。
  “没关系啦!爸爸,我原谅你,你一定是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没办法赶回来陪人人,我会体谅你的。”嘻……他有爸爸了,小胖不能再笑他是没人要的孩子。
  虚岁五岁的沉人人已经念幼稚园,他老气横秋的小大人口气引人发噱,非常有“度量”的安慰好高、好高的男人,笑得咧开少了一颗门牙的小嘴巴。
  不过他坐在失物堆里快两、三个小时,对一个五岁的小孩来说真的很不容易,因为见到帅帅的“爸爸”太兴奋,他想跳起来抱住好大、好大的手,不让他离开,谁知腿麻了,往前一扑。
  见状的罗劭然根本不晓得自己得了什么失心疯,失去平静的冲上前,在不足一百公分高的小人儿落地前,大掌一捞,轻松地抱入怀中。
  好闻的乳香味钻进鼻翼,他莫名地感到一丝激动,不自觉地收拢双臂。
  一瞬间,为人父的感动涌上心头,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孩子。
  “哇!爸爸!你真厉害,人人好崇拜你喔!你的手比我的大好多好多,而且有爸爸的味道,我喜欢你当我爸爸,以后人人也有爸爸了。”
  他开心地环抱男人紧实的肩,在他下巴处快乐地咯咯笑。
  “你没有爸爸……”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没了父亲,他的母亲到底在干什么?
  一抹模糊的影像忽地从眼前晃过,仿佛带著甜美的银铃笑声,微微失神的罗劭然努力想捉回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是剧烈的头痛无预警的一抽,令他无法多想。
  只是,听著小孩子天真的欢笑声,他不禁想著,这男孩的妈妈是谁,他认识她吗?
  脑子里才转著这意念,身后传来惊惶失措的女子娇柔声。
  “你……不管你是谁,快……快把我儿子放下,不要想绑架小肉丸勒赎,我……我只要大声一喊,全村子的人都会马上跑来,把你打成肉饼。”这背影,看来好熟悉,好像是……他?
  “小肉丸……”不知为何,他竟然想笑,饱含惊惧的软腻嗓音让他有种怀念的感觉。
  这声音、这声音……面色微白的沈舒晨慌张地退了两步,捂著左胸像心脏病快要发作。“你……你是……不是,不是他,他怎么会来?一定是我太紧张了,搞错了……喝!你……真的是你,你来干什么”
  背著光的男人一回头,一张睡眠不足的清丽小脸倏地面无血色,惨然地瞪大双眼。
  「我认识妳。」说不上那是何种感觉,却让人热源涌现,逼进心窝,融化了千年不化的冰山,涓涓细流带来暖意,以及一丝不经意的悸动。
  很久很久没有对女人产生兴趣,甚至是欲念,自从五年前发生那场车祸后,似乎身体的某一部份也受到创伤了,向来来者不拒的花花公子变得厌恶女子的靠近,总觉得浓妆艳抹的她们不够干净、很脏。
  朋友说,这叫「厌女症」,对女人有高度洁癖,老天在谴罚他玩弄女人心,因此对女人冷感。
  可是一见到脂粉未施的她,那颗以为死寂的心忽然复活,下腹一阵火热,欲望来得毫无预警,而且猛烈。她认识他,无庸置疑,不然她不会惊愕无比地指着他鼻头,问他为什么来,又一脸恐慌地抢走他怀中的男孩,直嚷着那不是他儿子,小肉丸是她一个人的。
  那么慌乱,那么恐惧,那么的……悲切,好像他伤她甚重,重到她不愿意和他有任何交集。
  若是他的推断无误,那他真有个儿子吗?
  相似的五官,相似的轮廓,相信没人能否认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除非他有双胞胎兄弟,否则,那个孩子的父亲必然是他。
  问题是,他不记得她,在三十二年的岁月里,他的记忆中没有她的印象,全然空白,她是如何偷了他的种,生下神似他的小孩。
  「你……你不要再跟着我,我都说小肉丸不是你的,你一直跟在我后头干什么?快滚回去你们繁华的大都市,我们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跟,他烦不烦呀!
  沈舒晨的心跳很快,脸颊微泛桃色,她屏气不敢大口呼吸,将视线定在地面,不看那个曾让她爱得心发酸、身发软的男人。真是不公平,这么多年不见,他还是意气风发地令人腿软,俊美无俦地勾动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忍不住多了几分遐想。
  他是来找她的吗?
  或者,是为了小肉丸而来。
  可恶、可恶,好像她还爱他似的,她才不在乎他为了什么,反正他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而她不过是路边的杂草,哪能高攀。
  越想越心酸的沈舒晨低着头走路,她很想怨他的无情,却因为爱得太深而无从怨起,暗自发酸。
  「他喊我爸爸。」罗劭然挡在面前,作势要抱过她口中的小肉丸。
  其实他只想分担她手上的重量,一个五岁的小孩虽然不算重,但抱久了也会造成负荷。
  但是一见到他伸长两臂,而怀中的笨儿子不断爸爸、爸爸的直喊,怀疑他有不良企图的沈舒晨气恼在心,硬是不让他接手。
  「他喊好玩的不行呀!每个他看顺眼的男人,他都叫爸爸,你又不是第一个。」她有些赌气地想绕过他,眼不见为净。
  「他叫我爸爸。」罗劭然不悦的沉下眼,对她无所谓的语气感到愠恼。
  「那又怎样,他想叫哪一个人爸爸是由我决定,你哪根葱、哪根蒜,想要儿子不会自己去生一个呀!反正多得是排队等候的女人。」不缺她……不缺她……想着、想着,她又鼻酸了,一幕幕叫人心痛的画面快速地飞掠。
  当年她怎么会那么傻,答应好友监视她花心的未婚夫,结果她没做到所托付的事反而赔上自己,同时失去友情和爱情。
  如果有后悔药,她一定第一个购买,绝不答应芝芝的要求,让自己爱上不该爱的人。
  「他是我儿子。」他肯定的说道。
  在母亲怀里的沈人人一脸古灵精怪,不安份地动来动去,他一双骨碌碌的眼睛不停转动,一下子看看气愤不已的妈妈,一下子偷瞧长得跟他一样好看的「爸爸」,小脑袋瓜子打着大人不知道的主意。
  「你……你凭什么说他是你儿子,小肉丸是我怀胎十月,忍着将近二十小时剧痛才生下的一块肉,你要不要脸呀?随便乱认儿子……」在他深沉目光的注视下,她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对啦!他是有权利知道儿子的存在,毕竟少了他的「贡献」,她肚子也不会大起来,多了个名为「儿子」的生物。
  可是他要儿子也要得太光明正大,让人好不服气,当初是他托芝芝要断得干净,不要以为还有机会复合,他不过贪新鲜玩玩而已,是她太认真了,不懂成人世界的游戏规矩。
  所以她走了,很有骨气的不回头求他,就算怀孕生产的事让她怕得要死,她仍一个人咬牙硬撑,不向任何人诉苦,惶惶不安的成了新手妈妈。
  「妳想验DNA也无妨。」罗劭然这句话原本是想止住她的歇斯底里,没想到却引起她极大的反应。
  虽然想不起来,出于成功商人的直觉与人生历练,让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眼前护子的小母狮一定和他有所牵连,甚至是他厌恶其它女人的主因,在他放荡的人生中,他一向小心的玩乐,绝不让一丝「意外」流出。而她却怀了他的孩子。那就表示他太想要她,以致忘了做防护,让珍贵的种子留在她身体,她对他的意义绝对并非一般女人。
  还有一种可能,那是……
  他爱她。
  爱她吗?
  心口轻漾涟漪,一丝似甜似酸的情绪滑过心头。要是他真的爱过她,那么他怎么容许她离开他,还带着肚里的孩子?
  思及此,罗劭然迫切地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在他车祸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何独独遗忘了这一段?
  「做人不要太过份,罗劭然,你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好欺负,乖乖地等你有空再来施舍我一点爱吗?是你叫我走得远远的,永远永远不要再见面,你说你最怕纠缠不清,死赖着你不放的女人,我成全你了,不哭不闹的分手,你还想怎么样……」
  「果然……」是他的儿子,她和他的孩子。「你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吗?人家有老公陪产,我却是孤零零地躺在生产台,医生说是难产,要我爸妈决定要留下哪一个,比起未曾谋面的孙子,我爸妈当然选择保住女儿,可是我不肯,我苦苦哀求他们,那时候……呜……我好害怕,想要孩子又怕他没妈照顾,更怕自己就这么死去……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儿子是我用命换来的,你凭什么跟我抢……」
  她说着说着顿感委屈,当时没流的眼泪一并爆发,哭得沥淅哗啦,惨不忍睹,抽噎不止地没发觉怀中的小肉丸子不见了,只顾着捶打令她伤心害怕的男人。
  「呼吸、吐气、呼吸、吐气,缓和气息,妳太激动了。」明明哭得很丑,为何她此时看来非常可爱,诱人食指大动?
  吃了她。
  本能的,罗劭然低下头,吻住那两片颤抖的蝶唇,带着呵护和疼惜,轻轻地吮吸,哺喂纯男性的气味。在他身后排成两列的下属瞧见他出人意表的举动,个个像被雷劈中似地呆若木鸡,张口结舌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霸集团的总裁冷酷实际、霸道狂妄,在他尚未接任总裁一职前是社交圈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只要他看上眼的女人无不手到擒来。
  只是容易到手的猎物他并不珍惜,一旦过了赏味期便随手丢弃,从不见他对任何一人有过多余的关切,用钱打发是常有的事。
  一场车祸让人以为他转性了,或是……呃,不行了,所以才收敛浪荡行径,不近女色,专心在事业上,没想到,原来他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就……就是你害的,你还敢开口,你……等等,你刚刚……吻我?」后知后觉的沈舒晨抚着唇瓣,豆大的泪珠挂在眼眶。
  俯下身,他吻去莹莹晶泪。「对,我吻了妳,妳有何意见?」
  「你……你……」她蓦地两颊飞红,你了老半天才找回失踪的气音。「你怎么可以吻我?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
  「但我们之间有个孩子。」令人意外地,他一点也不排斥吻她,而且有上瘾的趋势,好似这殷红小口本来就属于他所有。
  「那是……那是……」她忽然口吃,找不出话反驳。
  「我相信我们是在相爱情况下才孕育孩子,他融合了妳、我的血,拥有父母的骄傲。」口才极佳的罗劭然不让她逃避,两眼紧盯着清丽娇颜。
  「我……我……」看着儿子稚嫩的脸,父子俩相似得如出一辙的眼眸,她没去当儿子的面说出他们是被这个狠心的男人给抛弃的。
  沈舒晨撇过头,故意装做左边的风景比较美,不想因一时心软而重蹈覆辙,沦落万劫不复之地。
  「妈妈,爸爸回来了耶!我有爸爸了,我们一起回家。」人小鬼大的沈人人拉拉母亲的衣服,他认为能用单手抱他的爸爸很伟大,比给他糖果的外公还要高大有力。
  小孩子的心很容易偏袒,不管有没有相处过,他们还是偏向自己的父母,渴望爸妈的爱。
  「回家……」她低喃着,回眸看了眼仍让她心情起伏不定的男人,「沈人人,幼儿园的老师没教过不能随便靠近陌生人吗?」
  「可是他是爸爸吶!才不是陌生人。」他两手圈着罗劭然的脖子,一副不懂他明明没做错事,妈妈为什么生气的困惑模样。
  「你以前见过他吗?」
  他回答得很老实。「没有。」
  「他养过你、抱过你、喂过你吃奶、陪你玩吗?」这是机会教育,免得哪天被人拐去卖。
  他迟疑了下,怯生生的望向「爸爸」,拢紧的小手臂有些松动。「你是我爸爸对吧!以后你会疼我,陪我是不是?」
  「是,你想要什么,爸爸都会给你。」毫无迟疑,他一口应允。
  「耶!爸爸真好,我爱爸爸,沈人人的爸爸是天下最好的爸爸,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他开心地大叫,手舞足蹈。
  相较孩子的兴奋,那个当妈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好什么好,你爸爸是有老婆的,他不可能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除非你想叫别人妈妈。」小没良心,父子都是同一德行。
  「什么,爸爸结婚了?」
  「他不会叫别人妈妈。」
  应该是一种天性吧!一大一小两张嘴同时一张,一个错愕,一个收起讨好的甜笑,爬下粗壮的手臂,走回母亲的身边,扁起嘴。
  「罗劭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们没有你也过得很好。」她涩然地说道,悄悄地将儿子往后一挪,做出他敢抢,她立即抱起儿子狂奔回家的动作。
  「谁说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商场上的人都知道他未婚,单身至今。
  她一听,不太高兴地板起脸。「你又想骗人了,我不会上当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别想来抢。」
  「我什么时候骗过妳,我确实没结过婚。」实言遭到质疑,罗劭然狂肆的一面微扬,略带不快。
  她不信地扬高分贝。「芝芝亲自把你们的喜帖送到我手上,邀请我参加你们在普吉岛的婚礼。」芝芝……
  「妳去了?」沈舒晨火大的踩了他一脚。
  「当然没去,谁会去看最爱的男人挽着其它女人的手步入礼堂,在神的面前宣誓一生一世至死不悔的誓言。」
  他欺人太甚,居然为了彻底断了她的痴恋,请她务必莅临。
  「原来妳爱我。」他嘴角一勾,心口纠结多年的郁气蓦地一舒。
  「我……我才不爱……唔!你……不要乱……唔……吻……」逼近的黑影在眼前放大,来不及逃脱的她又被吻了。
  这一次吻得很深,深到她由原先的挣扎、恐慌,渐渐地虚软,鼓噪的心如注入湖泊的洪流,因他而失去自制。
  要推开爱过的男人何其困难,尤其天天面对一张相似的小脸,想忘也忘不了,说不爱了是自欺欺人,她自始至终只爱过他一个人。
  「告诉我,妳的名字。」罗劭然低望着嫣红娇容,对她有着超乎想象的渴望。
  「嘎?」怔了怔,脑中一片空白,有只小虫在呓咬她跳动的心房。
  「你去死!罗劭然,你竟然……竟然忘了我是谁―
」罗劭然得到的回答是被一把推进水田,一只绿色青蛙两腿一弹,跳上他鼻头,咽咽咽地似在嘲笑他没大脑,噗了一声又跳走。
  芝芝是沈舒晨大学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茂亿集团千金,全名叫童凯芝。透过政策联姻关系,她成了罗劭然名义上的未婚妻。
  可是风评不佳的罗劭然是出了名的花心,只要是女人都想沾一沾,不论对方是否是有主的,都很难逃过他的手掌心,因此有了「女性杀手」之称。
  有个这么爱招蜂引蝶的未婚夫,任谁也无法安下心。为了掌控他的行踪,童凯芝特意拜托正要找工作的好友,安排她到天霸集团上班,就近成为罗劭然的秘书,监视他一举一动,尽可能地不让他和外头的狐狸精搅和在一起。
  但是心机下得重不见得事事如意,意外总来得叫人措手不及。
  一个是纵横情场多年的俊逸男子,一个是飘逸清新的出尘佳人,两人朝夕相处,难免不会擦出火花,这是童凯芝始料未及的。沈舒晨错在被爱情迷昏了头,相信罗劭然所言,罗、童两家的婚约建立在合作关系上,他不爱童凯芝,唯有她才是他的最爱。
  但是他忘了告诉她,即使童凯芝并非所爱,不过时间一到,他还是会娶她为妻,结合两大集团创造更大的利益,而她沈舒晨只是婚姻制度外的小点缀。
  更傻的是,她以为童凯芝也不爱罗劭然,之所以找她来监视他,只是不想自己的未婚夫每天跟不同的女人见报,他们的婚事只是掩人耳目,一达到同盟的目的便各自寻找幸福,所以她才义无反顾的投入全部爱恋,全心全意地爱着说要给她全世界的男人。
  可惜好梦由来最易醒,她被自己的天真打败了,若不是童凯芝恶狠狠地指责她横刀夺爱,罗劭然脱口而出婚礼誓在必行,要她多容忍,她还傻傻地认定这个男人是她的唯一
  「哼!真的失忆了吗?这么无耻的谎言也说得出口,他当每个人都是傻瓜,任由他搓圆搓扁。」偏偏是她,他记得所有人,从小到大发生的任何事,唯独遗忘为了他生下一个孩子的她,这种可笑的借口谁会相信。
  在他心中,她真那么微不足道吗?轻轻一抹便一笔勾销,不复记忆也无所谓,反正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一、点、也、不、重、要。
  计算机屏幕上寥寥几行字,从两个小时前到现在仍无进展,它反映出一张忿忿不平的丽容,不甘心在所爱的男人心里竟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那场车祸,也明了在危急之际推了她一把的人是他,可是却没人肯告诉她他伤重与否,只有一张绝情的信要她别再缠他,他口中的爱是哄骗女人的仗俩,他不可能为一个对他事业没帮助的小女人而放弃眼前的利益,童凯芝才是他今生的伴侣。
  心碎了,也觉悟了,她是在离开后才发现怀孕了,但是受的伤太重,她没力气再去自取其辱,吞下黯然和苦涩,选择无人同行的道路。
  一度,她考虑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太痛了,超过她能负荷的界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勇敢的走下去。所幸有父母的爱一路支撑着,开明老妈的开解,万能老爸的宠爱和照顾,让她慢慢走出晦暗的阴霾,迎接阳光。
  「如果妳的工作是发呆,我建议妳起来走动走动,四肢不动容易有关节毛病。」
  突起男音清朗好听,宛如清泉流过石涧,溅发出低沉却飘扬的悦耳声响。
  但对恍神中的沈舒晨而言,她可就吓得不轻,喝到凉的热茶一个失手,全往面前的键盘一泼,整个屏幕出现不规则的跳动。
  而后为了抢救刚完成的三章稿子,她匆忙中错手,居然按下删除档案的按键,画面一阵反白,一个字也没留下,只有开稿前的书名。
  她为时已晚的想到包含昨天、前天所写的内容尚未存档,她呕心沥血牺牲三天三夜不睡拚出的原稿,全都报销了。
  是谁害的?
  恶狠狠的视线一抛,瞪向斜眉一挑的男人,不承认是自己大意忘记将半本书稿的文字存入计算机,才会造成无法挽救的空前大灾难。
  「看来老天都要妳休息一下,老待在计算机桌前容易搞自闭,我看妳离肢体僵硬、老化的日子不远了。」罗劭然举起冒着热气的咖啡,状似讽刺的一敬。
  「少说风凉话,没事滚一边去,我没本事学你一样会赚钱,只能打打字赚点小钱养家活口,就算我打到四肢残废也不关你事,满意了吧!」她说得一脸凶恶,一副她不工作马上会饿死似的。
  「我养妳。」一出口,他眉头微皱,不解为何对她毫无防备,舌尖一溜竟无恼意。
  她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你应该走了才是,还赖在我家做什么?」
  「村长十分热心,他留我多住几天。」他回答的理由相当正当,却让人不难察觉其中的企图。
  事实是村长一见到他神似人人的长相,立即火冒三丈地抄起扁担,准备棒打薄情郎,就算没打残也要他爬着出村。
  不过他相认不到三小时的儿子马上泪眼汪汪,哭喊着别打爸爸,宠孙宠上天的村长只好气恼地丢下武器,连忙抱起爱孙秀秀。而村长太太则明智多了,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他谈谈,一得知他未婚多金,头衔是总裁,嘴角那抹笑可就显得亲切,不时上下打量他。他一提起借宿一事,两票对一票通过,老婆的一声轻哼,村长的杂音消失无纵,只敢用眼角余光杀他。
  只是他留下的目的不光是认子寻亲,主要是找回曾遗失的记忆,五年来唯一令他感兴趣的女人,他怎能轻易放过?
  至于土地问题,他则一点也不担心,人都住进最难缠的村长家中,还愁没机会改变他古板的旧观念吗?
  「你到底要不要脸,这么扯的借口也说得出口?分明是你硬赖着不走,我爸妈见赶不走你才假意留客,你居然好意思厚着脸皮,把人家的客套当客气,真的住下了。」他都不会感到不自在,顺理成章当自己家。
  沈舒晨气呼呼地想抢救数据,对他一派轻松的神色是气得咬牙切齿,超想踹他几脚,叫他滚回台北自生自灭,别老在她面前晃。
  但她清楚得很,想归想却没胆付诸行动,根据她五年前跟他相处的经验,十之八九占不了上风,反而被他吃得死死的,没一次讨得了便宜。不是她太弄,是她有自知之明,石头和鸡蛋互撞,想也知道结果,她不会笨到以卵击石,自找苦吃,让他逮到机会欺负她。
  蓦地,一幕绮情画面不经意跳入脑海中,赤裸的宽背下是一双皙嫩雪足,激情难耐地勾住奋力挺前的雄腰,娇嘤的申吟声充斥一室……
  不想脸红的粉颊莫名烫得足以煎蛋,她侧过身故意装得忙碌,不让身后的男人看出她仍为他动情的证据。
  「长辈的请求我不好拒绝,何况我们的关系匪浅,拉近点距离也算是好事。」
  冷峻面容微扬一丝柔软线条,看得出他在笑。
  「你……你说什么关系,我还要留……留点名声做人。」巨大的阴影罩下,她惊慌地抱着计算机逃窜。
  「妳很怕我?」虽然很不应该,但他忍不住想笑,她逃走的姿态真的太可爱,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谁怕你。」说不怕的小女人一说完,双肩一颤,宛如见到猫的老鼠,拚命闪躲。「我是懒得理你,不想和你们站在云层顶端的大人物打交道。」
  「我不知道妳会自卑。」罗劭然的口气是取笑,但是霸气的一面却不太满意她的闪避。
  她不该怕他,甚至是畏怯他,他们曾共同孕育出一个孩子,肌肤相亲共枕一床,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亲近她,他们是五岁男孩的父母。
  「谁在你面前不自卑,不论外表或家世都高人一等,我们这些小蚂蚁哪敢不敬畏三分。」她说着反话,语气是三分嘲意。
  沈舒晨并不觉得自己矮人一截,相反地,她以己为傲,至少她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和儿子,不依赖别人的怜悯,即使孩子没有父亲,一样养得活泼健康,没让人看轻。
  「妳是我孩子的妈。」他伸手一揽,将纤柔身子搂在胸前。
  怔了怔,她定睛不语,心里有着酸,有着涩,有着难以抹去的苦。
  盈盈双眸说出她心底的委屈。
  「很抱歉,我忘了妳,但是,这个滋味我忘不了。」罗劭然一如张狂的海盗,掠夺不容忽视的蜜津。
  心,无法受到控制,她明知不该落入他温柔的陷阱中,可是不争气的,她还是抗拒不了他狂妄的强取豪夺,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强而有力的双臂中。
  女人,总是被爱所毁,为爱燃烧殆尽,不允许自己的存在,只有全心付出的那个男人。
  「爸爸、爸爸,我们去捉萤火虫,屋子外头有好多好多的……呃!爸爸,你好像很喘,而且现在虽然是夏天,可是妈妈说不穿衣服会着凉,我看到你光溜溜的大屁屁……」
  像是在研究不知名的昆虫,原本兴高采烈的沈人人忽然变得安静,一脸狐疑地盯着光着身子的父亲,只差没拿出他最爱的显微镜,仔仔细细观察他屁股上有几根毛。
  当然,他是很乖很听话的小孩,爸爸没叫他动他就不会动,他好不容易有个爸爸,绝对不可以惹爸爸生气。
  只是,房间里有奇怪的喘息声,妈妈去哪里了?难道是墙壁鬼又出来吓人?看似天真的小脑袋晃呀晃,似懂非懂地装做很懂事,两脚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一副很有教养又懂礼貌的小绅士模样。如果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即使他才五岁,可思想逻辑全跳脱他该有的年纪,顽皮又淘气,聪明得令大人捉狂。
  「出去。」一滴汗顺额流下,滴入凌乱的床铺。
  「爸爸,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听你的声音好痛苦哦!你生气了吗?我帮你拿温度计。」他跳起来,想勾住挂在墙上的保健箱。
  「不用了,我没事,你先……到外面等我。」罗劭然忍得辛苦,半途还岔了一口气。
  没当过爸爸,可见他还是个不知道怎么当爸爸的新手,完全没有身为父亲的自觉,跟小孩子沟通必须是他愿意,否则……
  「爸爸,你喘得好大声,肉肉变得好硬,一定病得很重很重,我不要爸爸死掉啦!人家不想再找一个爸爸,人人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爸爸来招领我……」他突然放声大哭,声嘶力竭地抓着粗臂不放。
  「人人……」三条黑线横过额侧,他无力地不知该打晕坏了好事的儿子,还是捂住他的小嘴色。
  「呜……人人又要没有爸爸了,爸爸不要死,爸爸不要死……」沈人人抽泣地趴在父亲背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他身上抹。「爸爸,你不要怕,我找外婆救你,你要等人人长大再死……外……」
  一只大掌覆上张口欲喊的小嘴,脸色铁青的罗劭然顾不得欲求不满,抓住一件上衣盖住下体,袒胸露体的跟儿子面对面。
  天晓得他憋得多辛苦,许久不曾发泄的欲念如沉睡地底的巨龙,一旦惊醒便烈焰狂喷,不将地面作物烧毁殆尽定不罢休。
  偏偏就在临门一脚硬生生的打住,满腹的欲火堆积在胯下昂藏巨物,烧得他火源一点一点转往闷闷燃,无从宣泄的痛苦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这是他迟来的报应吗?栽在一名黄口小儿身上。
  而他无从抱怨,谁叫这个小坏蛋是他儿子,而他从来不曾抚养过他一天。
  「不许哭。」他语气低得吓人,饱含威喝意味。
  「爸爸,你好凶……」沈人人眨着圆亮大眼,似在不解自己做错什么事。
  吸了口气,罗劭然尽量露出慈蔼面容。「男孩子不可以随便流泪,要坚强,爸爸不是凶你,我的声音本来就比较低。」
  安抚小孩子是头一遭,显然他做得不太成功。
  「爸……呃!爸爸,你瞪人的样子好可怕,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人人会怕。」
  他说得好不可怜,像是饱受凌虐的家暴儿。
  「我可怕……」他这下真的瞪大眼,表情僵硬地拉回放软的线条。
  扑哧一声,隆起的蚕丝被下传出可疑笑声。
  被自己的女人和儿子打败,罗劭然一抹脸,认命地叹了口气,脸上虽无奈,却也有一丝放纵的宠溺。在他们面前,他似乎摆不出半丝威仪,一如平凡的男人,享受着寻常的家居生活。
  此时的他是放松的,少了来自商场尔虞我诈的压力,冷僻的性格在小小的红线村里渐渐融化,他找回昔日发自内心的笑意。
  「爸爸!妈妈在笑是不是?」咦!棉被会动。一抹恶意闪过罗劭然眼底,他刻意拍拍笑到颤抖的被子。
  「妈妈,妳儿子找妳。」
  「去……你坏心……可恶……○ & %#※ ……陷害……」
  没人听得清楚断断续续的「摩斯密码」,大概的意思应该是,去你的肥肚肠,你坏心肝,黑肠黑肺黑肚脐眼,可恶的食人魔、吸血蛭,你一个人去死就好,干么拖我下水,陷害我没脸见人。
  当然,当事人完全否认以上的破译,她坚持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不涉及人身攻击,若某人坚决对号入座,将与她无关。
  「妈妈,妳在玩躲猫猫吗?人人也要玩……」沈人人快乐得像只猫,头一低就想钻进棉被,但是一只手动作更快的捉起他,没让他得逞。
  「妈妈是我的,以后你要玩捉迷藏只能找其它小朋友。」就算他才五岁,也不能偷觎她美丽娇胴。
  来得急又快的占有欲让罗劭然眉头微拢一下,随即,只当是一时情绪上的小失误,并未放在心上。其实在他没发现的时候,眼底偶尔会闪过一抹爱恋的柔意,记忆中模糊的影像化为实体,他的心比他更早领会沈舒晨对他的重要性,自有意识地想留住她。
  「为什么?」聪颖的孩子一向好问,喜欢追根究底地找出答案。
  「因为我是爸爸,我说了算。」他是极权下的父亲,不许反抗。
  沈人人鳜起嘴巴,在外公沈助本开放的教育下,一遇到不合理的待遇,他也会力争到底,「可是妈妈是我的妈妈,爸爸不可以独占,我们一人一半才公平。」
  又是一阵闷笑声传出,蚕丝被抖得露出洁白小腿,光滑如丝得似刚出土的新笋。
  「这种事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你妈妈还是我的,没你的份。」一遇到凡事讲求公正的儿子,罗劭然也拗上了,言行举止表现得不像成人,有几分幼稚。
  「厚!自私鬼。」沈人人双手插腰,一副想讨回公道的样子。
  「彼此彼此。」他套上衣服,食指往儿子鼻子一顶,轻松地推倒他。
  小小身体往后倒向摊放的枕头山,很不甘心的沈人人大声一嚷,「早知道就不要找你当我爸爸,人家吴叔叔、简叔叔、张叔叔对我比较好,我要换爸爸。」
  「换?」俊颜一狞,抓过儿子一阵审问,「吴叔叔、简叔叔、张叔叔是谁?你只有我一个爸爸,没得换,你最好赶紧给我认清事实。」还敢挑三检四,日子过得太快活了。
  「哼!我只是小孩子,不懂什么叫事实,吴叔叔是老师,他会教我写功课;简叔叔家的蛋饼最好吃了,每次都送我一瓶草莓牛奶;张叔叔养了很多牛,他说我如果当他的小孩,天天有牛排吃。」
  沈人人真的遗传到他父亲,末了还很狂妄地仰鼻一嗤,说了句让人想指死他的不孝话。
  「你什么都不会,只会跟我抢妈妈。」
  「我什么都不会?!」公牛扬蹄沙,从鼻孔喷气。「死小子,你是猪投胎呀!人家施点小惠就被收买了,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用不着牢记在心,男人该做的是大事,放眼全世界。」
  显然,他的教诲太深奥,五岁小男孩的世界只到红线村,看不到他所说的远景。
  「可是你一件也没做过。」
  「我……」童稚一句无心语,让正想大展父权的罗劭然放开抓握小耳的大掌,眼神深沉的环住他想也没想过的儿子。
  「爸爸迷路了,找不到你和妈妈,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我,你肯原谅爸爸吗?」
  面对突来的感性对话,以沈人人的年纪还不足以应付,但是他自然而纯真地抱住好看的老爸,笑得好天真。「嗯!我原谅你。」
  「以后爸爸教你写功课,你要喝多少牛奶,爸买一座牧场给你,养鸡、养鸭、养猪、养牛都成,你是什么都不缺的大少爷,要什么有什么。」这是他的血脉,天霸集团罗劭然的长子。
  「真的吗?」圆圆大眼骤地发亮。
  他点头。「真的,爸爸还要训练你独当一面的能力,让你拥有丰富知识和领导才能,将来继承我的事业……」
  突地,他闷哼一声,中断未竟之语。
  「爸爸,你怎么了?」他一定看错了,被子怎会长脚踹踢爸爸的背。
  「没……没事。」罗劭然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情,一把抓住胆敢「犯罪」的玉足,似有若无地轻抚揉搓。
  沈人人很好哄骗,因为他还没聪明到懂得成人游戏。「喔!爸爸若有事一定要告诉人人,我帮你请医生。」小小年纪有此孝心,但是……
  「对了,爸爸,妈妈呢?为什么妈妈的房间里没有妈妈,她也迷路了吗?」
  莫怪小帅哥有此一问了,母亲的作息他最清楚了,宅妈的闺房仅此一处,恋家又懒散的她不可能再寻他处练功,何况她鲜少离身的生财工具就摆在床头。
  「你要不要自己问她?」敢踢我,妳要付出小小的代价。
  「咦?」偏着头,小人儿模样可爱。
  「妈妈在这里。」他刷地拉开被,让满脸通红的女人无处躲藏。
  「嘻!嘻!妈妈,妳躲在被子里让人人找不到是不是?」原来妈妈在,没有丢。
  「我……呃!呵……妈妈有点冷,被子……还我。」笑得局促的沈舒晨猛地一扯,抢过蚕丝被的主权,裹着裸身,以防春光外泄。。
  「妈妈,妳在流汗耶!」白胖小手才一碰到母亲的额头,身子却莫名地飞起来,离母亲越来越远。
  爸爸怎么这样?他要帮妈妈擦汗吶!
  「以后妈妈的事由我负责,你多吃点饭,快快长大。」因情欲而染晕的桃红粉颜是他专有的,谁都不许碰。
  「可是……」妈妈的身体又软又香,抱起来很舒服,他才不要放弃小孩子的福利。
  「没有可是,现在转过身,向前走十步,把门带上。」幼儿教育要从小教起,学习服从。
  「萤火虫……」亮晶晶的童目盈满期盼。
  「明天再说……」
  贪恋丝缎般肌肤的罗劭然仍不减欲念,大掌伸入被中抚摸柔细纤腰,顺着柔美曲线往上游移,邪恶而狂放地捧揉丰腴嫩乳。他没想过要暂停,底下这名不着一物的娇柔女子曾经属于他,即使他忘了她,但他火热的身躯仍热切渴望她,占有她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他以为把儿子打发了就能继续一展雄风,可惜时机一过便如覆水难收,及时恢复理智的沈舒晨抢先一步开口―
  「等会儿爸爸就陪你捉萤火虫,你先在门口等一下。」人不能一错再错。
  「耶!妈妈万岁。」小人儿兴奋地跳上跳下,两条小短腿好不开心地跑出房间。
  相较小朋友的欢喜,某个全身紧绷的男人可就不高兴了。
  「沈、舒、晨― 」她把他放在什么地方,她的男人不如一个小鬼吗?
  脸色阴郁的罗劭然沉下眼,跟自己的儿子争风吃醋。
  当做没听见的沈舒晨裹着被子准备冲进浴室更衣,但是妒火中烧的男人从后拦截,以蛮横之势压倒,再度以身一覆,不容许她逃脱。
  想要她,身体与大脑同时发出的讯息。而他也从不亏待自己,顺应心底的声音,大掌扯掉两人之间唯一的阻碍,唇舌合作无间地肆虐芳香草原,挑起她抗拒不了的情欲大战。
  「对了,爸爸!外婆说我不需要一个妹妹,她叫你把裤子穿上,不要爬错床。」
  房门再一次被打开,露出一张似在贼笑的小脸,蓄势待发的男人挫折地发出低吼,火热的分身硬生生的被强迫踩煞车,伟岸的身躯狠狠地被推开。
  繁星似锦,斑斓生耀。
  寂静的夜空中横亘一条充满诗意的银河,牛郎织女星相互辉映,无数银白色鹊鸟搭起长桥,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获得幸福。
  少了光害的辽阔天际,夜是这么深沉,星月是如此闪亮,斗大的玉盘斜挂半空,清暖温澄,伸手可及的星星大如珍珠,彷佛近在眼前。
  人间灯火稀微,天上的月光便明亮,照着地面成双成对的人儿,吗隅私语,低喃着不许偷听的情话,笑着明月当空。人,永远是贪心的,不知满足,从未认真思考自己要的是什么。
  「吃片西瓜吧!夏天里消暑止渴最好了。」沙沙的果肉清甜极了,入口生津。
  「谢谢。」望着成片的西瓜,一时之间罗劭然竟无从下口。
  出身富裕家庭,盛放在他面前的果品,通常已削皮去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方便取食的大小,方方正正插上银制叉子。
  而这一片,老实说,有点太豪迈了,几乎是一吨西瓜的份量,对平时只尝两口的他而言,简直是庞然大物,手上的重量跟他的心一样沉。
  「吃呀!不用客气,自个田里种的,没洒农药,保证好吃又多汁。」西瓜去掉厚皮只留白色一层,还能煮道排骨汤……
  嗯!快记下来,下次上节目就介绍这一道,肯定让人百吃不厌。
  无时无刻不在想新菜色的王美霞女士取笔一记,好妈妈形象的她看起来十分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出都会女性的成熟感。
  可是她吃起西瓜的动作可就豪爽了,大口一咬,汁液四溢,管他吃相好不好看,一口接一口十分大气,完全符合传统的乡间妇女。基于盛情难却,见状的罗劭然也有样学样,从最甜的中间部位吃起。只是他还不习惯这种吃法,才咬两口就满手西瓜汁,黏湿的感觉让他眉心微微隆起,不太能接受粗野的招待。
  「对他那么好干什么,人家有手有脚不会自己来呀!瞧他满脸不耐烦,肯定是嫌弃咱们红线村落后,委屈他这位大老板。」
  语气酸溜溜的是沈助本,向来笑口常开的他难得绷着一张脸,像是跟谁呕气似的闷头猛吃西瓜,不时丢来三、两句酸言酸语。
  「来者是客,你少吃味了,人家长得体面也犯得你拈酸呀!」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还爱计较。
  「哼!」他扭过头,不看对女儿始乱终弃的臭小子。
  王美霞偷偷地拧了老公的大腿一大下,要他别耍性子,「真是不好意思,晨晨她爸就是爱闹别扭,你别往心里放,乡下人嘛!老实过头。」
  呃!这句话似乎是指桑骂槐,乡下人老实,那不是暗指城市人奸狡?假装赏月的沈舒晨偷觎神色自若的男人一眼,暗自猜想他有多少度量承受母亲语带玄机的挖苦,以他狂妄的个性,大概忍不了多久。但是出乎她意料的,身为大总裁的罗劭然并无动怒迹象,反过来跟沈母闲话家常。
  「伯母别跟我客套,听说妳在电视台开了个美食节目,广受家庭主妇欢迎,伯父和晨晨真有口福,能大啖大师料理。」他顺着王美霞的话语,喊起沈舒晨的昵名。
  「晨晨是你叫的吗?你哪够资格……」啪地一声,手背上打蚊子,再一瞪眼,村长伯窝囊地闭上嘴。
  老婆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居然向着外人,他才是一家之主。
  「别理他,老头子的毛病。」王美霞狠狠一瞪,警告丈夫安份点。「倒是你呀―
青年才俊,年轻有为,没几岁就当上大总裁,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过奖了,我一向忙于事业,鲜少有时间注意其它。」他轻晃一招,避谈敏感话题。
  「男人再忙也抽得出空应付某些事,我看你体格挺不错的,应该没什么身体上的障碍,哪天带女朋友上门,我好好办一桌请你们小两口。」权力和春药划上等号,凭他的家世背景,怎么可能没一、两个女人。
  书读得不多的王美霞自有她一番人生历练,加上常在摄影棚进出,看得多,听得也多,她的智慧累积超过五十年,谁在她面前做假她一目了然。
  不过她也是个心细如发的母亲,不时留心小两口似有若无的互动,虽然心疼女儿的婚前失足,未婚生子,可若是她所选择的对象,为人母者纵有再多的不满也只有接受,感情的事半点不由人。
  对她一番口伐、试探,了然于心的罗劭然露出商场上惯用的微笑。「目前并无对象,妳的好意我心领了。」
  「真的没有?」她用力地眨眼,眼神不断飘向低首不语的女儿。
  真的没有吗?
  沈舒晨也在等一个答案。
  有,或没有,对她来说都是种煎熬,而她唾弃自己居然还放不开他,心的角落仍怀着一丝希冀,等待光线透进。她绞着手,以为没人瞧见,泛红的纤纤葱指绞出血色,一只厚实的大手伸过来一握,包覆微颤柔黄,她身子为之僵直。
  「如果伯父伯母不反对,我想追求我儿子的母亲。」他们应该是他的,一个也不让人。
  「我反对……」
  沈助本才一开口,他那个走在流行尖端的时髦老婆二话不说地把一块西瓜皮往他嘴巴一塞,阻止他发声。
  「这不太好吧!你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知名企业家,我们这种小户人家,哪配得上你,你可别为了孩子勉强。」她丑话说在先,绝不让女儿受委屈。
  红线村的夜晚是宁静的,一片祥和,虫鸣蛙叫,清风徐徐,微送的稻香清新宜人,习惯早睡的村民已关上灯,只留瓜棚上的黄花悄然绽放,结出丝瓜。
  沈家的稻埋铺上水泥,屋子两旁植满各式蔬果和花草,老一辈的不兴筑墙,干净的水源地养出上千种虫蚁鸟兽,无忧无虑的沈人人嘻笑地追逐满天飞舞的萤火虫。
  「为什么叫他人人?这个名字不适合他。」罗劭然忽地冒出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让期待回复的沈家人差点集体围殴他。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意思是要他有热心助人的胸怀,我为小外孙取的名,你有什么意见?」沈助本口气凶恶的挥挥手臂,似有一拚死活之势。
  沉吟片刻,他用考验沈家人耐心的时间,轻缓欧唇,「我的儿子,罗人杰。」
  「你休想!」沈助本火大的怒拍木刻桧桌,声音之大吓得一旁玩耍的孙子放开手中的萤火虫。
  「这是告知,不是寻求你的认同。」他说得独断,不给人妥协余地。
  「你……你是土匪呀!我沈助本的孙子绝对不会跟你姓。」「软土深掘」,欺到他家门口了。
  「我是他父亲。」罗劭然感觉到手心包握下的小手正悄然想抽出,他略施力道握紧。
  「那又怎样?你根本没养过他。」他有哪一天把屎把尿过,竟然异想天开的想坐享其成。
  蓦地,他扬起一抹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弧。「所以我打算即日起肩负起为人父亲的责任。」
  「什……什么意思?」沈助本顿感不安地咽了口口水,问得小声。
  「根据台湾的法律,我有权让孩子过更好的生活,为了避免影响小孩子正常的身心发展,能不上法院是最好的解决途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你想抢我孙子― 」
  不只沈助本气得两眼爆凸,就连有心撮合他和女儿的王美霞女士也动气了。不能谅解他们诚心相待,反倒恶质地想抢走他们的小金孙。
  「父亲带走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任谁也不能阻拦,不过不是没有协商的余地。」他提出交换条件。
  「你不就是为了我准备留给女儿嫁妆的那几亩地,逼我同意拆庙盖你什么饭店,好把我们村子搞得乌烟瘴气!」果然是商人本性,卑鄙无耻的利用小孩子当筹码。
  「开发案能促进地方繁荣,引进大量资金改善所有人生活质量,你没有立场阻止别人一夕致富。」他微恼着。若非村长提及,他几乎忘了自己为何而来。
  「放你的……西瓜芭药,你看看这片好山好水,再瞧瞧你儿子脸上快乐的笑容,你正在摧毁人人的童年。」老婆咳了一声,气血冲脑的沈助本硬生生压下不雅的脏话,给孙子好的榜样。
  「爸,小心你的血压,你让他把话说完,不要生气。」以她对他的了解,绝对另有图谋。
  本想装聋作哑,将这一夜打混过去,她以为只要自己少开口,大家放在她身上的话题自然跟着减少,省得她还得绞尽脑汁,编出一套漏洞百出的说词来转移差点擦枪走火的意外。
  没想到人家根本不让她装傻,硬要将她扯进一淌浑水中,让她脱身不易。
  说服自己不要再迷惘的沈舒晨苦笑着,她终是逃不过自己的心。
  「改名一事可以缓缓,我只有一个要求,晨晨必须帮助我恢复记忆,不得以不是理由的理由拒绝我。」嘎!就这样?怎么有种被耍弄一场的感觉?
  这是什么怪要求,居然拿她当箭靶?想置身事外的沈舒晨失眠苦恼了一整夜,她想不透丧失部份记忆的罗劭然为何不肯离去,执意在她身上大作文章。
  是为了那件开发案吗?想从她下手。
  或者是得知人人的身份,激起他想当父亲的念头,因此连带地对孩子的妈兴起一丝兴趣,想知道她在床上有多热情如火。
  脑海中闪过两人上床的画面,她顿时满脸着火似的发烫。
  粗大的指尖抚过轻颤肌肤,他的吻,他的狂情,他的放浪激狂,在在勾起她内心的狂野,几乎,她要哭求他的进入,带她奔向喜悦的高峰。一阵揪心痛楚袭来,打断她旖旎的回味,她看到哭倒路旁的自己,以及那张红得刺眼的喜帖,昔日的种种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爱是苦,不爱是痛。沈舒晨在自我矛盾的心情中微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想过去。她已经是当妈的人了,要为孩子多设想,成长让她失去不顾一切的勇敢,只能躲在安全的堡垒里,舔舐结痂的伤口。
  茫茫然,她在飘浮,天空好高,云层很低,天使在歌唱……
  「妈妈、妈妈,快起床,不要再睡懒觉,妳今天要跟爸爸一起送人人到幼稚园,妳快张开眼睛,太阳公公晒到妳屁股了……」
  只见一颗人形跳的像刚换上新电池似的,为了展现十足的电力不停地跳来跳去,小小的身体活力无限,笑声轻悦布满一室。
  但是他的活泼感染不了才睡着的女人,她拉过枕头盖住双耳,阻隔麻雀般叽叽喳喳的杂音,翻过身,照样进入雪白空间的梦乡。
  「妈"妳怎么还在睡?人家爸爸一早就起来,他帮人人做了好大的潜水艇三明治,还有好好喝的苹果牛奶,人人的肚子好饱好饱,外婆说我会肥成小猪。」
  王美霞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虽然那一夜她差点气得拿刀砍人,以为自己看走眼,引狼入室,美事不成反而赔上一个外孙,不过事情一说开,她倒乐见小两口成双成对。
  唯一不放心的是彼此身份上的差距,一个是身价百亿的大总裁,一个是存款不到百万的「小贫户」,光是有爱能走到最后吗?
  当然啦!这两个人都没说出那个字,可她这双眼雪亮得很,套句年轻人的用语!很杀,两人之间的电流强到她快被电瞎了,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爸爸,你看妈妈又赖床了,人家一定赶不上向小胖炫耀……呃!上课。」
  嘘!是秘密,不可以告诉爸爸。
  「炫耀?」耳尖的罗劭然将欣赏的视线从绝美的同体移到笑得很假的儿子脸上。
  「我有爸爸了嘛!要赶快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神气地仰起鼻子,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微勾唇,他笑着揉乱儿子的头发。「没骗爸爸?」
  「我是乖小孩,不骗大人。」他在身后打了个叉,表情仍是一派的天真又可爱。小狐狸再精也精不过老狐狸。罗劭然黑瞳闪了闪,不揭穿他小小的得意。
  「唔!妈妈爱睡觉该怎么办?我们要让她继续睡呢,还是吵醒她?」其实他心里最想做的是上床陪她「睡」
  「吵醒她,吵醒她,吵醒她……」沈人人像个小疯子,笑得脸泛红光地大吼小叫。
  「好,咱们就吵醒她。」他朝儿子一眨眼,要他保持安静。「睡美人睡了一百年才因为王子的一个吻清醒,我该不该吻醒她?」
  吻下去,吻下去……沈人人的双眼特别亮,睁得又圆又大。
  「晨晨,我的公主,是你儿子鼓励我当大野狼,妳就忍耐我没刷牙的口臭……」
  一听到「口臭」两字,一旁的小人儿捂着嘴吃吃偷笑。
  「啊!滚开,滚开,你别碰我,你怎么这么脏。」被吓醒的沈舒晨拚命挥着手,想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
  「早安的吻,妳不能拒绝。」幽幽的体香飘入鼻内,他全身都热了。
  「不,罗劭然,不要……喔!不要用口水洗我的脸……我醒了,我醒了!」他根本在玩她,幼稚的程度不下于小肉丸。
  「妳叫我什么来着?」他重重一吻,故意在她唇上摩掌,勾起她不满足的申吟。
  「罗劭……哎!你咬我。」可恶,真的会痛,他上辈子是食人族呀!
  「再说一次我是谁?」他语带威胁地贴近水嫩面颊,白牙亮得刺目。
  「罗……哎哟!痛……劭然……」仗着力气大欺负弱小,算什么男人。沈舒晨不平的獗起嘴,像极正在对男朋友撒娇的小女人。
  「妈妈很乖,给妳一个奖励。」她的唇像沾上露水的玫瑰花瓣,娇艳动人,诱人一亲芳泽。
  一瞧见他阴黯的眼神,她马上了解他的企图。「我不要奖……」
  来不及了,覆下的气息盈满阳刚味,紧紧地锁住芳香四溢的樱唇,刺激而带着挑逗的吻充斥感官,让两人同时感受到身体上的反应。性的吸引张力大到无法忽视,即使未说出口,他们也深刻的明了一件事,除非是汗水淋漓的紧密结合,否则,空虚的身躯难以获得满足。
  不过在一双圆滚滚的大眼注视下,他们还算有身为父母的自觉,勉强地分离四唇,将挑起的欲望往下压。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笑得阖不拢嘴的沈人人,他左手牵着高大英俊的父亲,右手是灵秀飘逸的美丽母亲,头一回有爸爸妈妈陪他去上学,他开心得不得了。
  当这男俊女俏,小孩天真可爱的一家人出现村里唯一的幼儿园时,所有的人都因为眼前漂亮的画面而呆住,傻愣愣地看他们走过面前。
  「妈妈,爸爸刷过牙,没有口臭,他骗妳的。」小报马仔偷偷地泄密。
  脸微红的沈舒晨低下头。「我知道。」
  没人比她更清楚他只是爱闹着她玩,他们刚交往之初,他总是出其不意地送她各种礼物,让她惊吓中又感到无比甜蜜。
  男人在外交际应酬难免喝些酒,他常喝得一身酒臭的敲她的门,不管她愿不愿意,最后还是被他抱上床,度过火热的一晚。
  「你们母子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想排挤我。」假装没听见儿子的告密,罗劭然一手勾着他的女人,一手拎起小间谍。
  「啊!才没有呢!爸爸你快放我下来,我要进教室了。」沈人人两条小短腿蹬呀蹬的,又笑又叫地扭动身体。
  「给我乖乖地上课,不许调皮捣蛋。」他不重不轻的拍拍儿子屁股,要他听话。
  沈人人一落地,挤眉吐舌地扮了个鬼脸,在大人准备教训他时又鬼灵精的一溜烟跑了,让人为他的淘气好笑又好气。
  不可否认的,孩子是大人间最好的润滑剂,藉由这个惹人疼爱的小东西,罗劭然顺利的牵起沈舒晨的手,十指相扣,怀疑与猜忌的隔膜逐渐消减中,回归最纯净的相互吸引。
  「咦!舒晨,妳出关了,稿子又完成了吗?」这只乌龟也有爬出巢穴的一天呀!一提到稿子,她马上脸黑了一半。
  「没有。」
  「那妳怎么敢出门,小花说妳又拖稿……等等,妳今天要去哪去喝喜酒,居然打扮比我还漂亮。」天哪!宅女上了淡妆还抹了口红,气色好得叫人妒忌。
  一脸惊吓的女人叫周茉青,是沈舒晨的国小、国中同学,算是死党,而小花则是两人共同的朋友,目前在出版社工作,是沈舒晨的责任编辑,本名孙悦花。
  她尴尬地笑笑,不自在地将乌黑长发拨向耳朵。「就……出来走走,顺便送儿子上学。」
  「少来了,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的懒人晨会想劳动,太阳打西边出来……」顾着哈啦的周茉青不意地一瞟,瞳孔倏地放大,惊恐万分地瞪着写稿的手多出一只男人粗掌,她视线惊慌地往上调。
  蓦地,她两眼浮起粉红色心型泡泡,心里OS:好帅,好帅的男人,真想将他占为己有。
  「他……他是谁?赶快介绍一下。」糟糕,头发有没有乱掉,唇蜜没吃掉吧!
  她应该穿那件桃红色洋装,衬托她的肤色。
  沈舒晨笑得僵硬,直想拔腿开溜。「他是……他是……」怎么办?她明明不胡涂,却老做些迷糊事,他到底是谁,真的难以启齿,说是朋友太牵强,可又不是情人关系,没有来作客的客人还跟她亲昵的手牵手吧!全村都晓得她未婚生子一事。
  「我是沈人人的父亲,罗劭然。」看出她的为难,罗劭然主动说明。
  「喔!原来是人人的父亲呀!人人是好孩子,喜欢画画,跟同学的相处也没问题,罗先生你大可放、心……」沈人人的父亲姓罗?
  「啊!你……你是……她……的……那个……」
  周茉青震惊地指着国小、国中同学,食指抖得如风中落叶。
  「对,我是她的男人,人人是我儿子。」他说时带着一份骄傲,彷佛这对母子是世上难得的珍宝,只有他能拥有。
  像,真像,果然孩子不能偷生。望着酷似沈人人的男人面容,周茉青维持三秒钟的一见钟情碎成一片片,暗自饮恨好男人太抢手,总是轮不到她。
  唉!为什么她的爱情老是迟到,赖以终身的真命天子究竟在哪里?
  「不要胡说,茉青会当真的,你才不是我的男人。」沈舒晨极力撇清,就怕别人误会他们藕断丝连,可是羞红的粉颊却遮不住桃花朵朵开的春色。
  「若妳需要证明,我随时愿意身体力行。」他语带暧昧地在她唇上一啄。
  「劭然……」她的脸更红了,根本不敢见人。
  郎有情,妹有意,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令人动容。「拜托,别在我这个嫁不出去的女人面前打情骂俏,本人的心灵比泡沬还要脆弱,不要刺激我。」
  周茉青的花痴病偶尔会发作一次,她只是欠缺爱的滋润,并非见一个爱一个,看到帅哥就贴上去,起码夺人所爱的事她就做不出来。
  「茉青,我们的关系不是妳想的那样……」以前交往过不代表会复合,其中仍有不为人知的困难。
  急惊风性格的周茉青没让她说完,嘘声立起的打断她的话,「小心天打雷劈呀!人要知足,人模人样的货色送到妳跟前,还嫌东嫌西,要是像我一样遇到人面兽心的斓男人,这才叫欲哭无泪。」
  不是杀人犯就是变态狂,不然便是离不开奶瓶的恋母症患者,族繁不及备载,说不完的辛酸史足以荣登金氏纪录。「人呀,要及时行乐,别想着天长地久,谁晓得妳何时蒙主宠召,把握现在便是善待自己。」
  她十七岁暗恋的那个男生等不及她告白就出车祸死了,为此她扼腕了十年之久。
  「把握现在……」及时行乐?
  「孩子的爸既然出现了,妳能挖尽量挖,最好把他全部的财产都挖得一干二净,哪天他再甩了妳也不用太伤心,因为他是一穷二白的穷光蛋,而妳是腰缠万贯的大富婆。」说不定她还能沾点光,分些好处。
  不太可能吧!他的身家多得数不清,光是想着数钱的动作就累了。沈舒晨干笑地不予响应。
  「咳!咳!」当着他的面算计他,真当他死了不成。神色不佳的罗劭然发出清喉咙声,劝告她小心言论。
  哎呀!祸从口出。不算太迟顿的周茉青呵呵假笑,适时一名胖胖的学童哭着跑出教室,她连忙上前关心。「徐伟大,你在哭什么?谁欺负你?」他已经是班上的恶霸,谁还霸得过他?「呜……沈人人他……呜……沈人人……」
  一听到儿子的名字,为人父母的还不凑过来听个仔细。
  「沈人人说他爸爸比我爸爸帅,还说他爸爸要买一座牧场给他……呜!怎么可以这样,他妈妈都比我妈妈漂亮了,还……哇!他养的羊不让我玩……」
  咦!那A 按捏?
  「老师,我要换爸爸,沈人人在庙里的失物招领处找到爸爸,我也要。」
  闻言,哭笑不得的罗劭然终于明白儿子的「阴谋」,原来他要炫耀的是「英俊的爸爸」,把别的小朋友比下去。
  而这位颇有份量的小朋友,大概是他口中的小胖。
  「喂!够了啦!别再摆一张臭脸吓人,事情过了就算了,何必放在心上?我都不在意了,你还气恼什么?小村子就这么些人,不东家长、西家短,哪有话题好聊。」小孩子就爱比来比去,有时比谁的弹珠超人多,有时比爆丸的大小,连家里的小猫小狗也拿来比较,无所不比。
  好玩嘛!哪个孩子的童年不就这样。
  可是那一句「杂种」一出,在场的小朋友没什么感觉,大人们的脸色却全变,纷纷面上一讪地转过头,不敢看被骂「杂种」的孩子父亲。
  原本是一场临时发起的亲子同乐会,大家都爱看帅哥美女,其中以沈人人的爸妈最出色,不少家长冲着他们俩,放下田里的农事,在周茉青老师的号召下同来欢聚一堂。
  谁知一向在班上当王的徐伟大不甘心受冷落,大家只注意沈人人而少给他一块饼干,被宠坏的恶霸个性又刁了起来,学大人的口吻耍泼。
  当下,一阵鸦雀无声。
  小朋友不懂事,胡说八道可以被原谅,毕竟他年纪小,不懂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习惯性的脱口而出,却也表示出令人难堪的事实。「他们都是这样对妳吗?认为妳不贞,瞧不起我儿子,恶毒地将我的女人、小孩批评得体无完肤。」她怎么能长期忍受村民视同污秽的异样眼光?
  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俩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若非他亲耳听见,真让他们怡然自得的假象欺瞒,以为村长的女儿不会遭受歧视。
  难怪她宁可待在家里也不愿在村里走动,有些话真的不堪入耳,让人听了很不痛快,只想远离。
  从未如此愤怒的罗劭然脸色铁青,握紧的双手仍未松开。要不是他的女人挺身阻止他,他会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留下毕生难忘的教训。
  「其实你看到的只是少数人,大部份村民是相当友善,小香瓜的妈妈送了十只母鸡让我坐月子,阿妙妈妈免费到府帮我理发,小贞阿公提了一箱麻油,张奶奶赞助米酒……大家都是好人,不要把他们想得太坏。」
  沈舒晨委婉的说明,举出数例安抚他的怒气,适才他在幼儿园发怒的一面着实骇人,连她也被吓住了,更遑论是其它人,她没想过他会这么生气。红线村是个民风淳朴的小村落,总人口加起不到两千名,受少子化影响,人只会越来越少,青壮年外出讨生计,只留老年人守住孤寂的老房子。当年她确实受到不少非议,有人主张将她逐出村,永不得踏入一步。
  不过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因为她的人缘还算不错,老一辈的人心疼她,同辈的为她抱不平,六、七年级生的思想较为开放,根本不在乎她跟谁生了小孩,婚姻不等于幸福。
  「哼!妳为他们说话,他们可曾想过妳的委屈,难道妳不怨、不怒、不恨?」
  光是寥寥几句话他就有杀人的冲动,为何她能、心平气和的听若未闻?
  瞧着他阴郁的神色,她反而笑了,主动牵起他的手。「我在这个村子出生,在这里长大,他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虽然偶尔有些不愉快,可谁会跟自己人计较,牙齿有时候还会咬到舌头呢!」
  她的意思是小小的摩擦在所难免,人与人相处哪会不起冲突,就算一家人也有口角之争,若事事往心里搁,哪有安宁的一天?
  好友周茉青的一番话点醒她,人要活在当下,及时行乐,谁也不晓得自己的寿命有多长,何苦困在过去,猛钻牛角尖?既然再一次相遇,那就爱吧!顶多再、心碎一回。沈舒晨的决定来得突然,连自己也难以置信,但是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伟岸身影,那一剎那,她破碎的心愈合了,重新爱上全心保护她的男人。
  怒容稍微软化,稍有愧色的罗劭然执起柔哲素手。「妳恨过我吗?」
  「怨过,但没恨,当初是我选择接受你的感情,若是恨你,也等于否定我付出的爱,我是心甘情愿为你沉沦。」她是执着的女人,为爱而生。
  发现怀孕时,她怨,孩子迟迟不出世时,她也怨,可是手捧红通通,皮肤皱得像小猴子的新生命,那一刻,她不怨了,心存感恩,他给了她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
  为母则强,她从孩子的笑容中领悟到一件事,爱是神的恩赐,他让她有了爱的能力,不因怨恨而变得丑陋。
  「晨,妳让我动心。」此时的她好耀眼,散岭着沁人春阳。
  捧起柔美娇颜,掩不住动情之色的罗劭然深深地凝望,幽深的黑眸流转着许久不见的深情,他动容地落下一吻,倾其温柔地怜借。一瞬间,他眼前浮过一个身穿银杏图样春装的女孩背影,她开心地踩着海水跳舞,舞步不流利的像在跳圈圈,却自得其乐地大笑着。
  是她吗?他看到的是眼前有着温暖眼神的女人吗?
  大脑一阵抽痛,短暂的画面立即消失,他有几分笃定,看不见面孔的女孩不是别人,他正看着她。
  鼻头一酸,她捂唇轻哽。「你以前都唤我晨,说我是你的黎明。」
  一日之计在于晨,他要睁开的第一眼看到她这道光。
  「黎明……」他低笑地抚着白嫩脸颊。「妳是我见过最美的黎明。」
  「不生气了?」她轻问。
  「还有一些。」他满腔怒火不可能平息,谁曾说过她一句闲话,他一个也不放过。
  眸心一闪森寒冷酷,凌厉而无情。
  盈满笑意的美瞳中说着故事。「从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是村长了,二十几年来没换过,而村里一直流传一句话,村长的女儿最漂亮。」
  「我有同感。」她的美带着一份空灵,彷佛意外闯人间的林中仙子。看着她,罗劭然有些痴了,无法抑制将她融化体内的颠狂。
  她投了个别打岔的眼神,带他走向村中最清静的小溪流。「你知道这村里有多少男孩子曾到我家,腼眺地请求我跟他们交往吗?」
  「他们没有机会了。」他声音压得很低,醋劲大发。
  扑哧一声,她继续说道:「红线村很小,几乎彼此都认识,谁喜欢谁瞒不了多久,那些背后论我是非,说我不是的人,她们的丈夫曾是我的爱慕者。」所以她原谅。
  嫉妒是人的天性。
  「妳就是不想我拿他们出气,故意把责任引到自己身上。」他微恼的说道。
  「有因才有果嘛!她们也很可怜,老公的初恋情人是全村公认最美的女孩,纵使有怨也不敢随意表现出来,怕引起公愤。」只能暗地放话,一舒怨怼。
  她看得很开,也很会调适心情,嘴巴长在别人脸上,爱说便说,她左耳听听右耳出,气死说三道四的闲人。说穿了,她也有点坏心,故意不回应那些闲言闲语,让想看笑话的人等不到机会,闷在心里越问越气,最后气出一身病。
  不过那句「杂种」真的很伤人,她胸口被小小地刺伤了下,父母做错事不该牵连小孩,孩子是无辜的。
  「妳怎能毫无芥蒂地原谅伤害妳的人。」他做不到。
  睨了他眼,她仰头望向湛蓝晴空。「不然咧!跟他们拚个你死我活吗?」
  她是和平主义者,不杀生。
  「看着我,不许转移视线。」罗劭然霸气地要求她眼底只能有他。
  「劭然……」她嗫嚅地一唤,为他而动的心跳全乱了节拍。
  「妳是我的。」他不容拒绝的宣告,一如他五年前对她的执拗。
  「在你爱着我的时候,我属于你。」她只给得起这样承诺。
  对爱没把握的沈舒晨仍残存昔日阴影,这一回她爱得很小心,不敢交付全部的自己。
  「妳在向我索爱?」微皱眉头,他颇不以为然。忘记过去恋情的罗劭然根本不记得给过谁他的感情,车祸前他是游戏人间的高手,视女人为衣服,用过即丢,不曾因谁而留下心。
  车祸后他视女人为无物,不仅厌恶,而且痛恨,充斥人工香料的气味让他避而远之,更加不愿与之亲近,因此谁也走不进他的心。
  可她却轻而易举地突破他的心防,夹带一颗惊人的未爆弹,不需任何武器地将他征服。
  「是的,我要你的爱。」那是她最美的回忆。
  黑瞳中有着专注,罗劭然目不转睛看着坚定芳容,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半月纹。
  「好,我给妳我的爱。」
  「请把视线放在公文上,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是有三颗头,还是有六只手臂?」年轻放松的脸庞噙着一抹叫人呼吸急促的邪笑,勾起的桃花眼好不邪恶,简直是女性同胞的天敌,随时都能勾走无数蠢动的芳心。
  唯一不为所动的是鼻梁上架着方框眼镜的女孩,她穿着朴素、打扮老气,动不动就由镜片下瞪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偏偏同办公室的上司最爱逗她,一下子使唤她影印开会资料;一下子叫她泡三杯咖啡;一下子又命令她贴身伺候、拎公文包,非闹得她气呼呼不可。
  「我们沈秘书怎么看怎么漂亮,妳用的是哪一牌香水?闻起来真香。」不要脸的花心鬼不改其性,一见女人就想勾搭。
  沉住气的沈秘书用公文挡住凑上前的狼吻。「我建议你该配副眼镜,还有,我不用香水,你闻到的是我三天没洗头的臭味。」
  可恶,他为什么非要靠近,他身上那股纯男性的麝香味快要扰乱她的情绪,害她什么事也做不好。
  「啧!沈秘书的自然体味还真诱人呀!我都为妳陶醉了,要不要跟我约会?烛光晚餐和浪漫的夜……游。」俊美男子故意语顿,留下令人脸红的遐想空间。
  号称最古板的沈秘书差点因他的轻佻言行而暴走。「你没别的事好做吗?」
  「把妳追到手是我目前的工作,妳鼓起腮帮子的模样真可爱。」好想一口吃了她。
  水嫩嫩的肤质真不错,没上什么妆却白里透红、吹弹可破,让人心猿意马,忍不住想伸出魔掌染指……
  「不要拍我,这是职场性骚扰,我可以告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身为上司,有点无赖的男人性感的唇一扬,吹了记挑逗的口哨。「心痒难耐嘛!谁叫妳这么秀色可餐。」原来他真的情不自禁的出手了,嫩得足以滴出水的皙洁脸蛋滑不溜手,没能成为他的女人真是太可惜了。
  见猎心喜的眼中闪过一丝独占欲望,幽幽发亮,好似隐身丛林的花豹,相中可口的猎物,准备飞身一扑,撕扯入腹。
  他的心是浮动的,无法安定,为眼前的「美食」而失去平时的自制力,悄然地生起一抹自己也陌生的情绦。
  「正经点,我不是那些围着你打转的花花草草。」呼吸、呼吸,不要被他那双魅力十足的电眼迷惑。
  「可我只要妳一人。」
  说真的,当一名俊美无俦的帅哥深情款款地说着「只要妳一人」,不论是不是真心,女人很难不动心。
  刚从学校毕业的菜鸟秘书脸红了,眼镜底下的翳翳双瞳泛着气恼的羞色。
  见状,男子加紧出击,执起柔白小手便不肯放开。「何况有妳的把关,千娇百媚的莺莺燕燕全被妳挡在门外,孤枕难眠的我倍感寂寞,妳不用补偿我吗?」
  「啊!你……」难道他早就知道她私底下搞的小动作?
  「看在妳这么爱慕我的份上,我决定给妳一个机会,从今天起跟我交往吧!」
  唉!她就这点迷人,生嫩得藏不住秘密。
  「什么?!」
  来不及反对的沈秘书被以吻封口,她没法挣扎地困在结实臂膀中,由抗拒而融化,最后成为上司爱的俘虏,任其予取予求。
  衣服一件一件的滑落,娇吟和粗喘的声浪不断,男与女,精壮与娇弱,那一夜,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和甜言蜜语,她交出纯净无垢的第一次。
  男人的下腹一阵紧缩,来得快又急的欲望排山倒海地游走全身,先苏醒的感官自有意识地找寻热源,捞住近在咫尺的软香温玉。
  唔!熟悉的体香,敏感的性感带,一哈气就发痒的耳垂,不过份肥硕的幽挺正好盈握,羞答答的娇呢声仍是那么撩人,搔得他心口痒呼呼。包得犹如修女的沈秘书竟有如此美丽的同体,无瑕的肌肤彷佛一块刚从冰天雪地切割下来的美玉,冰冷的外表下有着最炽狂的热情,叫人爱不释手。
  沈秘书?!
  蓦地睁开眼,黎明前的淡淡曙光照着由睡梦中惊醒的男人,光裸胸膛的罗劭然撑起上身,愕然地盯视睡在怀里的娇艳丽容。
  少了纯真,多了娇媚,及肩秀发,如今长及腰际,偏瘦的身形因哺育而显得丰腴,刚出社会的青涩由慈母光辉所取代,变得更有韵味。
  没错,她是沈秘书,也是他的晨。
  「不要再来了,我累瘫了,我要睡觉。」昏昏沉沉中低喃,泛红的粉色娇躯有了欲的反应。
  怔仲中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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