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钱到一个私人厨师多少钱一个月的工作室交了680元,现在想退,可以吗,她说那是化妆品的租用费,学习是免费的,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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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预想中的疼痛,而是麻木,然后是烧灼,剩下的……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怎么会是腹部这种充满了脏器的地方,不是说好了打肩膀吗?怎么会……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他像是被伐倒的大树一样倒了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倒下的时候,坐在离他家不远处车里戴着耳机看着手提电脑监听情况的汪思甜唉呀了一声,这跟说好的不一样!说好的揭穿蓝望龙,不伤人呢?
  陆天放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这怕是黎家的意思。”是的,蓝望龙这样算计黎家,甚至狗急跳墙要灭掉黎家满门,更不用说二十年他接触了多少黎家的机密,手里握着多少黎家不想让外人尤其是官方知道的黑资料,黎家怎么会让他活着开口说出这一切。
  远处大队的警车闪着警笛呼啸而来,坐在第一辆车里的刘警打开了车窗,扔出了一根掐在他手里许久的烟头。
  陆天放知道这是让他赶紧撤的信号,在警车驶过之后,开着车飞速离开了。
  汪思甜有些怔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蓝望龙就这样死了,“史宏图呢?”
  只要是人,就是有弱点,蓝望龙认为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史宏图,并不是单身一人,他有妻有子有家有业,得到了蓝望龙奇怪的指示之后,史宏图联想起自己第一次陪蓝望龙去见那些人的情形,黎家事业版图很大,但房地产开发这一块是近十几年的重点,凡是涉足这一行的没有人手下不养着一帮打手的,征地、拆迁、盖房没有这帮人保护,保证一块地也没想拿到手,半间房也拆不成,就算是得了块空地,地基都打不成,无他——光是当地的混混、地头蛇就能搞死你,你有了自己的班底,地头蛇知道厉害,人家也讲个和气生财,挑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大家和平共处,一旦有愣头青狮子大开口打手班底就要能真刀真枪的上,做这一行黑白两道都要踩才能做得起事业赚得到钱。
  因此史宏图跟那些人很熟,平时也能称兄道弟互相帮个小忙一起喝个酒什么的。
  可是蓝总那次见的人跟那些打手完全不同,怎么说呢……从走进那间仓库开始,他就感觉到一股冷气让他从里冷到外,腿肚子转筋手直哆嗦,等真见到了那几个人,他差点儿没逃跑,那几个人也没长着三头六臂就是很吓人很可怕。
  好不容易陪着蓝总从那里出来了,蓝总说这次的事跟谁都不能说,他除了点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不到一个礼拜某个跟蓝总作对,几次当众辱骂蓝总不过是黎家养的一条狗的某人就出车祸死了,据说在高速公路上被两辆追尾的大货车夹在中间,奔驰车被挤得跟面片一样,那人的尸体是法医用小铲子铲出来的……
  要知道那人也是手眼通天的,身家十几个亿的,否则也没有底气当众辱骂蓝望龙,就这样死了,家里人不管怎么查也是车祸,就算是两个大货车司机和车主都因为超限超改疲劳驾驶等等落得个交通肇事罪,可人家也抓住了尸检报告说那人酒精超标的把柄,判得最重的也就判了两年。
  从那以后,史宏图就记住了那个小码头上的废弃仓库,也记住了那些人……
  不管怎么样,老板吩咐的事还是要做,老板这个人看起来和气大方,实际上最听不得的就是“不”字,自己敢说不去……老板搞死自己真不用动用仓库里的那些人手……
  史宏图打了个哆嗦,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老婆,“老婆……干嘛呢?”
  “打麻将呢。”电话那边的史宏图老婆刚摸了一手好牌,正想做清一色一条龙,没什么工夫搭理自家男人。
  “媳妇,记着我年前跟你说的事吗?”
  史宏图老婆愣了一下,年前……她手上的动作停了,“记得。”
  “快过五月节了,早点带孩子回娘家过节吧。”
  “嗯,知道了。”五月节?现在才不过阴历三月……可是年前自家男人跟自己说的事……史宏图看着自己的一手好牌有些愣神,那边的电话已经挂了。
  跟她一起打牌的三个人两个是老牌搭子,一个是个第一次一起玩的老大姐,老大姐看她神色不对,“妹子,咋地了?牌不好啊?”
  “呃……没事,牌很好,打牌!打牌!”史宏图老婆接下来的三圈麻将一把没胡,不是丢张就是点炮,有次摸了宝都打出去了,牌搭子都说她糊涂了,打完麻将三家赢一家输,史宏图老婆输了五、六百块钱,要搁平时她早恼了,这次却快速地收拾起了自家的东西,走人……
  跟她一起打麻将的老大姐追了出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妹子,回家啊?咱们一起走……”
  史宏图心怀忐忑地开着车往小码头去,并没有注意到一辆不起眼的凌渡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他从一个岔路口拐了下去……五分钟后那辆凌渡到了岔路口。
  手机这个东西,发明出来的那天大约是所有间谍、侦探、警察的圣诞节,有了它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监听、跟踪技术不到家了呢……
  汪思甜看着手里的手机,地图上代表史宏图的红点,在拐过这个拐角之后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了,这附近应该有信号屏蔽器。
  呵,对方以为手机信号消失了就不会被跟踪吗?欲盖弥彰此地无银明白吗?
  “岔路过去就是红旗码头了。”
  红旗码头原来是一家大型国企的自用码头,国企破产之后这个吃水量一般的码头也跟着被遗忘了,只剩下占地颇广的破旧厂房显示着这里曾经的繁荣……这个地方真是杀人越货作奸犯科的好地点呢。
  “要不要继续跟下去?”汪思甜道。
  欧云开摇了摇头,他有一种直觉……“只有一条路,太显眼了。
  他们所在的国道车来车往,就算是他们停在岔路口也不算显眼,可一旦拐过去……当年这条路就是为了红旗码头和红旗厂修的,再无他途,他们拐下去太显眼了。
  “你看!有只鸟在广告灯箱里做窝!”陆天放指着路牌说道。
  汪思甜觉得他有些烦人,这个灯箱破了,有只傻鸟贪方便做窝怎么了……她抬头一看……低头又瞧了陆天放一眼,这小子最近开了天眼了吧。
  “你带东西了吗?”陆天放说道。
  “带了。”汪思甜下了车在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分门别类的塞了各种设备,汪思甜一个人做皮包公司做惯了,习惯把趁手的东西全塞后备箱里,这次到底用上了。
  她拿出了几个远红外无线针孔摄像头,这东西比不上广角摄像头,但是要监视的只有一个路口,多放几个全覆盖没问题。
  安装摄像头的任务交给了欧云开,欧云开在汪思甜的指点下任劳任怨的干完了,他安完最后一个摄像头之后,说了一句话,“如果史宏图要见的人是从水路上来的呢?”
  汪思甜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尽人事,听天命。”他们继续监视史宏图又何尝不是尽人事呢?
  安装好了设备,他们驶离了路口,找了个没人风景好的地方支起了烧烤箱子,外人看来就是三个出来踏青烧烤的年轻人,哪里知道他们三个人别有任务呢,幸亏没让他们等太久,他们吃完了五十个羊肉串之后,一直平静无波的屏幕上,出现了史宏图的车,史宏图的车驶离差不多隔了两只鸡腿的时间,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从那条路驶了出来。
  无事秘会,非奸即盗,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话说事情到这步……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了,蓝望龙大费周折的让史宏图神神秘秘的来见人,总不会是为了聊天的。
  现在他们要考虑的是通知黎家,还是报警,陆天放决定……他先去黎家,汪思甜去找刘警一起到黎家。
  古援朝对陆天放的到来有些意外,她的密室里还关着人呢,当然了,她这样的老江湖绝对不会露出破绽来,听到陆天放讲自己如何阴差阳错的破解了史宏图的手机,如何得知了史宏图的诡密行踪,如何觉得事情不对报了警……听到报警的时候,古援朝脸色微变,最后还是归于了平静。
  她能说陆天放报警不对吗?遇见这样的事正常人第一反应当然是报警,再说蓝望龙比她想像中动作快多了,这小子果然天生反骨,背地里不知道计划了多久,陆天放如果不来,自己掌握了史宏图的老婆孩子,一样能强迫史宏图说出蓝望龙的计划——可陆天放这个情……她能不领吗?
  这孩子找了警方介入……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到底还是个孩子,蓝望龙经营多年,警方就是铁板一块吗?是了……早就听说陆家与刑警队长刘警关系很铁,陆天放是找了刘警?古援朝脑子里已经转了几十个念头,拟定了N个计划,脸上却还是平静无波,可是平静无波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她至少对蓝望龙的异动有所警觉,否则应该是惊讶、愤怒、伤心才对。
  她像是慈爱的老奶奶一样招待陆天放和欧云开吃茶点,“请用吧。”
  “古奶奶……”陆天放手敲了敲茶几,“我知道您对我半信半疑,您手里有什么底牌最好在刘警来之前跟我透个气,刘警这个人跟我关系虽然还算可以,眼里却不揉沙子。”
  古援朝笑了笑,“孩子,你以为我在跟你玩牌吗?”陆家……陆家虽然只有三口人,一样复杂得很啊。
  “古奶奶,我不是小孩子了,您不必拿我当孩子哄,我带着云开先来你家,让思甜去报警是有原因的。”无非是两手准备罢了。
  古援朝笑了,“你多坐一会儿吧,一会儿黎琌就回来了。”
  史宏图向蓝望龙交了差,蓝望龙深深看了他一眼,“宏图啊,这几天公司忙,随时可能会用到你,你先在我楼上公寓的客房住几天吧。”
  史宏图能说什么?当然是答应了,沈冰陪着他到VIP专用电梯,刷了卡,他走进了电梯,直接被送到设计图里不存在的28楼,28楼布置得极为奢华,以史宏图的眼光来看,比蓝总家里还要奢华一些,蓝总平时按时上下班,可依他的浅见,倒有一半的时间是泡在这里的,老总嘛……哪个需要坐班的?无非是做给“别人”看的。
  总公司的办公楼位于繁华地带,明面上一共27层,从一层到三层是商服,琼华美容中心占了一楼四百多平米的地,后门就是VIP电梯,程薇薇的KTV又占了一楼的一百多平米和二楼的六百平米,当然了后门一样是VIP电梯,在设计图上电梯开在一至三层的门是假门,不停的,实际上……有专用的卡一样会停,直升28层,这个秘密全公司除了蓝总只有他跟沈冰知道。
  过去他羡慕蓝总的好艳福,想着自己跟蓝总掉个儿,自己也能白天住这样的销金窟,晚上回家里的黄金屋……是何等的美事,这次真的踏了进来,脚却是软的,他背对着已经关闭的电梯,一脸绝望。
  蓝总要做大事,把自己软禁在这里,有一天自己失去利用价值了呢?是不是会无声无息的死掉?虽然他安排了妻儿快走,可是……他也不想死啊!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忽然动了起来,他转过身盯着电梯上的数字不停地闪动,一直停在一楼……又从一楼升了上来……电梯门开了……走进来的人让他大吃一惊……
  “大小姐!”怎么会是穿着白色娃娃服的大小姐呢?胡琼呢?大小姐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蓝总的气数尽了呢?黎家怎么可能会忍蓝总金屋藏娇还生了私生子呢?
  “你在这里……”黎琌手心微微有些出汗,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出来做事,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玉坠,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省了我不少力气呢。”
  “大小姐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你跟一个人视频聊天。”黎琌拿出了IPAD。
  史宏图对蓝望龙还是有几分忠心的,妻儿被控制他还想着避重就轻,只讲了蓝望龙和两位“姨娘”的事,“大小姐……恕我斗胆,这是您父母之间的事,还是由大人之间解决比较好。”
  黎琌沉默了一会儿,她本来的任务也是找史宏图核查蓝望龙是否真的出轨以及威胁他为自己所用,就在她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接到了奶奶的电话,陆天放提供的情报太重要了。
  “只有这些?”她挑了挑眉。
  “是的,只有这些。”
  “那你去红旗码头见了谁?”
  史宏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黎家连这件事都知道了……视频里面的黑衣人已经掐住了他儿子的脖子,他知道有些高手轻轻一扭,他儿子就……
  “我说!我全说!”史宏图很快招供,把自己第一次见到那群人时发生的事以及……第二次见到那群人时的事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他们烧了信,拿了你给的密码箱?”
  “是的。”
  “你知不知道密码箱里装了些什么?”
  “应该不是钱,很轻。”史宏图说完观察了一下黎琌的神色,“我全说了……不然你问问沈冰吧,他知道的事比我多!”
  “沈冰?”
  “是啊!沈冰!”他怎么样也不能一个人死,明明沈冰介入的更深!知道的更多!“沈冰的母亲在青山医院!是蓝总付的医药费!我还开车带蓝总去看过她,沈冰对母亲很孝顺!”青山医院是精神病院,戒备森严没有医生开具的出院诊断,就算是亲人也不可能把人接走……当然了,对黎家来讲未必。
  沈冰很忙,一天工作十七个小时,但是就算是机器人也要补充燃料,沈冰是人,他得吃饭……这天他照例叫了外卖,在外卖盒子的最底层,他看见了一张照片跟一个电话号码。
  沈冰很感激蓝望龙的知遇之恩,也很感谢他出钱替母亲治病,让母亲至少能体面的活着,而不是像是动物一样被父亲锁在家里阳台上特制的笼子里,但是——这些跟母亲的生命来比不算什么,他也很快崩溃了,该交待的全都交待了出来了,蓝望龙派他用一千万美金买了一袋钻石原石,比起现金查不到任何痕迹的钻石原石更符合对方的胃口,沈冰还知道那群人的底细,他们是一群寄生于暗网的雇佣兵,“顾客”可以指定他们的杀人方式和杀人地点。
  办妥了所有的事,黎琌长出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通过了毕业考,可是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喜意,她的父亲……竟然是那样的人,他想杀爷爷奶奶,想杀妈妈,那自己和妹妹呢?有了弟弟她们两个姓黎的孩子也不值钱了吧?
  这些事无论是陆天放还是一脸凝重地跟汪思甜一起来到黎宅的刘警都不知道,刘警查了车牌,那辆车是N手车,纪录上能找到的车主是一个六十岁的退休工人,再查下去……这人已经过世了,车被子女几千块钱“处理”了,。
  当然了,刘警就算一无所知也比陆天放难缠百倍,不知道他跟古援朝关起门在书房里谈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完备的计划,他们也没忘记陆天放……他的任务是在蓝望龙和黎春的家里安装监控。
  陆天放知道这是他们在敷衍他,给他一件事让他闭嘴,但他决定闭嘴……他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A市发生了一起大案,两伙歹徒分别冲进了黎家的新公寓和黎家独女家,幸亏黎家的保镖很给力,歹徒全数伏诛,可惜黎家的女婿蓝望龙在过程中被歹徒击中……重伤,进了ICU。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月,A市流传着最新版本的传言,那两伙人竟然是已经被确定高位截瘫的蓝望龙雇来的,本来是他想要劫案杀人,没想到歹徒见黎家的好东西太多,怕拿走之后烫手,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这个雇主灭口。
  还有知情人士曝料,原来蓝望龙早就在外面养了人,一个是程薇薇,一个是胡琼,还有一个是个护士……
  各种真的假的传闻差不多飞了有半年多才尘埃落定,不管流言怎么传扬,故事里面蓝望龙的妻妾们,在蓝望龙死的那天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程薇薇怒视着眼前的白人社工,她不太能听懂社工在说什么,翻译冷冰冰地说着诸如保姆举报她虐打孩子,医院急诊室举报她对孩子疏于照顾,把孩子一个人锁在家里,至使孩子从二楼的窗户下摔下来,摔断了胳膊……邻居发现之后按她家的门铃发现她不在家,打电话叫救护车带走了孩子,医院了解了情况之后报了警。现在政府要带走孩子回去调查之类的话。
  怎么可能……她只是在儿子太调皮的时候打了几下屁股,当时在场的保姆不停地尖叫,她才把她辞了的,辞了保姆之后她一个人带孩子,趁孩子睡觉去买菜多正常啊!……可人家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禁止12岁以下儿童独自在家,也禁止打孩子。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她平心静气地解释,找个熟悉当地法律的律师为自己辩护,自己是不会有事的,她越“厉害”越“疯狂”对方就会越认定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认为她不能照顾孩子,她使出了家传的撒泼术,撕打想要带走孩子的社工,医院的保安出来制止她,她对保安吐口水,上去扇人家耳光,要知道美帝医院的保安是带枪的……而且是真枪……当然了,他们没用真枪,而是用□□把她控制住了。
  在监狱里面她继续疯狂,她以为讲“人权”的美帝不会把她一个女人怎么样,她以为他们也会讲“和谐”,结果是被注射了镇定剂,人家更认为她是疯子了,好不容易被保释出了狱她又去医院撒泼……这次被抓了之后被直接关了起来,袭击社工、袭击保安、扰乱医院秩序、疏忽虐待儿童……她的孩子是所谓的抛锚儿,这些罪名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她在法庭上再次情绪失控,哭诉自己如何受委屈什么的,陪审团用了三分钟就认定她有罪,
  黎家想了N个报复计划,国内这边收了尾,派去的人还没派到美帝呢,就收到这个囧囧的消息,程薇薇自己把自己给祸害惨了,孩子被政府带走送到了寄养家庭,她被判了五年刑,服刑结束驱逐出境,终身不得入境。
  胡琼在知道蓝望龙出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卷着细软远远离开,她为了发展事业利用人脉“抬”了很多钱,现在人走了,除了留下空空的帐户、发不出工资的员工、办了美容卡却无处美容的顾客,还留下一帮愤怒的债主。
  在这些人的努力之下,黎家的推波助澜下,胡琼顺利上了通缉名单,顺利的被捉了回来……而她卷走的钱,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无论她怎么解释是有人偷走了她的钱,人们的愤怒一样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除了监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至于某个护士……她接到了一个工作,护理高位截瘫的蓝望龙,她的任务是让蓝望龙尽可能长的活着,她看着被密密的铁丝网分割成碎片的阳光,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是黎琌对爷爷奶奶唯一的请求,留爸爸一命。
  黎春去了英国,蓝望龙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但对她来讲,一张残破需要人仔细照料的古画,足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送上,下个故事是私生女找爸爸的故事,会比较简单一点。
☆、第88章 赘婿(十一)
  陆鹤鸣烦燥地把手里的报表扔到了桌上,陆氏的发展已经到达瓶颈期,看似烈火烹油,实际上资金压力巨大,房地产市场虽然有回暖的迹象,可以他的经验这种回暖未必能够长久,趁机大肆跟风炒作快速脱手存量之余,他对审批新建项目慎之又慎,公司又缺乏新的经济增长点,虽然业绩一直在长,可这种“稳步”成长并不是陆鹤鸣需要的,要知道他可是造就过一年公司利润翻一番神话的商业天才。
  本来离岛渡假村和高铁站前购物中心项目是他规划中未来公司重要的战略性投资,可这两个项目竟然都被自己的儿子给扰了,陆鹤鸣想到这里,愈加的愤怒了。
  “当当当!”有人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滚!”
  来人非旦没有滚,反而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陆鹤鸣操起桌上的实心铜貔貅想要扔出去,看见那个人之后……脸色缓了缓——“你来公司做什么?”
  “闲着无聊,出来逛逛。”韩艳燕笑眯眯地说道,已经过了五一,她穿了件亚麻的皮粉色长衬衫,搭白色九分打底裤,皮粉色豆豆鞋,清爽干净的如同外面的天气。
  “呵。”陆鹤鸣放下貔貅镇纸,坐在老板椅上冷冷地瞪着韩艳燕,在他看来陆天放是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战略眼光知道他最重视的项目是什么,“误打误撞”的搅和黄的,越是仔细思考,他越认为这些事都是韩艳燕的手笔,这女人看起来退出了公司,实际上一天也没断了对公司的干涉跟掌控,可她自己的生意,却是不准他插手一丝一毫的。
  对于韩艳燕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陆鹤鸣极为不满,两个人从恩爱夫妻到怨偶,再从怨偶到事业伙伴,是经历过无数的起落跟分合的,好的时候比如去年,就是事业上的好伙伴,生活中的好朋友,法律上的好夫妻,坏的时候——比如现在,两个人看似和气,实际上彼此之间暗潮汹涌,陆鹤鸣认为打破两人之间难得的和平跟平衡的祸首是韩艳燕,这个女人……太不知足!
  韩艳燕根本不在意陆鹤鸣难看的脸色,她查看了一下陆鹤鸣的办公室,发现陆鹤鸣办公桌上一家三口人的合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他自己的独照,照片里的他穿着蓝色的T恤,一只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拎着一条足有半米长的三文鱼,她一看衣服就知道,这张照片是他跟那个人一起去新西兰旅游时照的。
  “这张照片没见过,什么时候照的?”韩艳燕拿起照片明知故问。
  “跟朋友去新西兰的时候照的。”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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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鹤鸣有意加重朋友两个字。
  “哦。”韩艳燕拿起照片看似想要细看,把照片拿到高处时,手却轻轻一松,啪!相框被摔在了地上。
  “你!”陆鹤鸣站了起来,指着她怒斥,“你他/妈/的是来干嘛的?别以为我不敢削你!”
  “呵呵。”韩艳燕冷笑,他还真不敢削她,陆鹤鸣过去是个有才华的人,可是正因为他过去的成功,他陷入了思维的怪圈中,好像除了房地产开发之外,这世界上就没有别的赚钱生意了。
  离岛渡假村?呵,A市冬季寒冷,冬天海岸会封冻,偏偏又不够冷,离岛渡假村至少有3—4个月是空置的,更不用说这个项目早就被各种人士盯上了,陆鹤鸣以为拿到批件就没事了吗?人家如果在他建了一半的时候再发动舆论攻势呢?或者再狠一点,让他干脆盖完,资金全部投入了进去,再发动全面攻击,陆氏就算是能够勉强应付,一样会伤筋动骨。
  再有就是高铁站前购物中心项目,呵,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多少家购物中心、购物广场入不敷出勉力经营,像是万X那样的大企业都逐步撤离了,更不用说高铁车站预计18年才会全面开通,没开通之前那地方就是片荒村野地,他有什么把握能在陆氏被拖垮之前聚集起足够的人流?
  不过那块地确实是好地……想到这里,韩艳燕笑了,“我知道你厉害,你爷们,爷们你告诉我,高铁站前那块地你知道是被谁买去了吗?”
  “哼!谁拿到那么大的一块肥肉会放手?”想到这里陆鹤鸣就气得肝疼,以他在A市的人脉,竟然没有查到那个神秘买家是谁。
  “呵。”韩艳燕拿出一份商业计划书扔到陆鹤鸣桌上,陆鹤鸣随手拿过来看了一眼,又扔到了一边。
  “这个不是你之前说过的酒店项目吗?我早就说过了太浪费土地资源。”火车站前开酒店,一百多年前的理念她还当成宝。
  “我已经找到了酒店集团投资,融资也已经基本完成……”
  “呵……地呢?别告诉我地是你拿到的,你还没有那么厚的家底。”
  “地由黎家出。”
  “黎家?”陆鹤鸣一愣,“地是他们家拿到的?”
  “正是。”
  他得知蓝望龙因为恼恨他没能制止陆天放,又觉得陆天放交给黎家的把柄没准儿是从他那里拿到的,会在那块地的投标中全力出击之后,又在标书中追加了两个亿,将将超过蓝望龙,没想到竟然被第三人用只高出他五百万的价格买到了地……“那帮狗东西!出卖我!”他终于想清楚了,第三人能那么精准的用只高于他五百万的价格,投标到了地皮,是因为有人泄露了标底,“你到底做了什么?黎家竟然为了还你人情把那么重要的地皮拿给你玩?”
  “他们是还天放的人情,至于天放做了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儿子比你强一百倍!”韩艳燕冷冷地说道,“我最后问你一次,酒店项目你到底投资还是不投资?”
  陆鹤鸣直接把计划书扔到了垃圾筒,“不投资,我对陆天放的投资到此为止。”
  “行,你有这句话就行。”韩艳燕说完转身就走。
  陆鹤鸣以为韩艳燕会跟自己大吵一架,会想办法弥合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会……没想到她竟然什么也不说就走了!他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滚!滚滚滚!滚得越远越好!她以为他就只有一个儿子,不管怎么样都会弯腰低头吗?哼!她不能生了,他可有生育能力!再生一个儿子从头培养又如何!
  韩艳燕离开陆鹤鸣的办公室,在公司转了一圈,走到七楼的卫生间上了个厕所,一个人进了隔壁的隔间,无声地递过来一张纸巾,韩艳燕看了一眼纸上用眉笔写的内容,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把纸丢在了马桶里用水冲走,陆鹤鸣想要作死,就作吧!
  刘警的心情不错,他在刑警队长的位置上已经做了七年了,就在他以为将要在这个位置上做一辈子的时候,他得到了去省厅参加培训的机会,局长已经找他谈过话,这次培训之后,他会被派到城中区做分局长,虽然分局长跟他是平级,可却是一个区的一把手,更不用说城中区是A市最大最繁华的一个区了,只要熬够了资历,再调回局里最差也是个副局长。
  他回想了一下局长话里话外对自己的试探以及想要通过自己跟陆家、黎家深入交往的意愿,暗自摇头,他原想凭能力安身立命,可在这个社会上,仅有能力是不够的,尤其是对自己信重有加的老局长退休之后,比自己只年轻五岁的新局长上任,对自己“恩威并施”试探倚重之余又多有防备,拉拢跟自己有嫌隙的副队长,又说什么能者多劳,拼命往他身上压既做不出成绩又烦累非常的任务。
  结果发现自己“上面有人”又变了脸……
  刘警高兴之余又有些苦涩,没想到最后还是凭借关系上位了……
  古援朝果然很会看人,陆天放这小子看似年轻单纯,实际上并不容易“收买”,因为他“无所求”,而自己看似复杂老练,却是“有所求”的。
  在蓝望龙这个人渣和跟黎家成为盟友之间,他选择了黎家,黎家派人截住制伏那伙匪徒,派自己人穿上匪徒的衣服和面具闯进黎春家里演戏,故意击伤蓝望龙(刘警以为蓝望龙会死,没想到黎家留了他一条命),又在特警冲到黎家之前,把那些匪徒留在了黎春家,那些匪徒被捕之后守着“规矩”一言不发,刘警也就假装一切就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对证据中的矛盾之处视而不见,甚至帮忙遮掩。
  刘警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自己是因为黎家做的事虽然“灰色”但并不违反“公理正义”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心里却明白,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自己——变了,从他明知道陆天放会找他和他的手下做一些“违规”的小事,却依旧会帮忙开始,他就已经变了。
  钱与权果然是世上最腐蚀人心的东西。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里的“老部下”,调侃似地叫他刘局,刘局——这个称呼不错。
  法庭外的车上,黎琌擦干了妹妹黎玧的泪水,爸爸当初知道了妈妈给她们姐妹取的名字时查了许久字典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跟正确读音,他曾经戏言,要找一个至少能听写姐妹两个名字,解释出姐妹俩个名字意思的人。
  现在手机百度一下什么都一清二楚,更不用说用生僻字取名成了风潮,生僻字都变得“通俗”了。
  可见这世上计划是没有变化快的,比如曾经是姐妹俩个偶象的父亲,竟然一夜之间轰然倒地……
  “姐,爸爸……爸爸……他现在这个样子进监狱会死的。”在听说爸爸背叛了妈妈,甚至想要找人劫杀爷爷奶奶和妈妈时,黎玧曾经恨过爸爸,恨不得爸爸死,可爸爸那个样子被推上法庭,她又开始担心爸爸。
  “爸爸会没事的,爷爷奶奶答应了我,会让他长久地活着。”黎琌已经长大到明白爸爸现在的状态生不如死,可她依旧不想让爸爸死,她这么自私,一定是像爸爸。
  “爸爸会好起来吗?”
  “医生说有至少三颗铅弹留在他脊柱关键部位,如果强行做手术取出来的话,爸爸有八成的机会会死在手术台上。”
  “不要!不要!不要手术!”黎玧抱着姐姐喊道,瘫痪的爸爸,比死掉的爸爸要好一万倍。
  “嗯,不手术。”
  “姐,爸爸瘫了,妈妈走了,是不是只有我们俩个和爷爷奶奶了?”
  “是啊。”黎琌不想告诉妹妹,爷爷的心脑血管状态始终一般,看起来非常健康的奶奶有高血压、精神衰弱,就算是请了顶级的医生和营养专家来帮忙调理身体,也最多只能再陪她们十年……十年以后……她就长大了……公司可以请专业的管理团队,但黎家的产业并不仅限于公司,需要她来经营人脉、协调关系……
  老爸蠢到以为杀掉爷爷奶奶和妈妈,成为姐妹俩个的监护人,把她们远远的送走就能掌握黎家……呵呵,真是痴人说梦,不要说他那拙劣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一样分分钟被警察灭掉,就是黎家背后的产业、人脉、势力都会碾死他。
  这些——是不必让妹妹知道的,妹妹跟妈妈一样脆弱单纯,是个艺术家……她不会像爷爷奶奶宠妈妈一样把妹妹宠得一无所知,但也不会让妹妹承担起那些她不应该承担的,黎家……有她来扛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关于这个案子的背景有些没交待清楚,再补充……
  刘警没有彻底黑化,他只是灰化了,在绝大多数知道他还是那个专业、敬业的好警察,只是他懂得了在某些地方妥协。黎家如果想要伤害无辜他肯定拼着剥掉警服也会阻止,黎家想要伤害的是蓝望龙这个狂妄自大到以为杀了岳父母和妻子还能逍遥法外的人渣,刘警退了一步。
☆、第89章 私生女
  陆天放拿着黎家送过来的一百万现金支票,心情有些沉重,黎家的这个案子让他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钱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把人变成鬼?践踏一切人性美好的部分?
  爱情,亲情,友情在钱的面前都不重要了,更不用说在蓝望龙身上他看见了自家老头的影子,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了老头的拦路虎,他会像蓝望龙一样狠决吗?
  过去陆天放会觉得不会,现在他觉得……未必。
  说来可笑,过去他只是败家的时候他跟老头之间没什么深刻的矛盾,就算他再怎么顶撞老头,老头对他还是不错的,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他开始做事了,跟老头之间的矛盾这才暴发开来。
  他想了三秒钟之后把这件事刻意忽略掉,找来荣敏佳把支票交给她让她入公帐。
  荣敏佳来取支票的时候数了一下零……“陆总,咱们出□□了吗?”
  “没有。”
  也就是说这一百万不用报税?“打入您的私人帐户?”也就是俗称的小金库。
  “嗯。”陆天放点了点头,“订个饭店,晚上咱们一起出去吃点好的。”
  “陆总,能定在新开的定粤楼吗?”定粤楼是最新很火的新式粤菜酒楼,很受A市人民追捧,生意火爆异常,轻易定不到位子。
  “成。”
  “谢陆总。”跟着陆天放工资大大的不说,福利也是大大的,荣敏佳笑眯眯地跑去订位了。
  陆天放看着荣敏佳的背影心道这丫头经历也算坎坷,怎么这么开开心心没心没肺呢。
  被陆天放称之为没心没肺的荣敏佳还没等拨通定粤楼订位电话,就接到了另一个电话。
  “请问是思甜工作室吗?”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荣敏佳判断跟自己差不多。
  “是的。”工作室的电话只有有业务往来的人才知道,这个人能打通肯定是,“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我的律师跟我介绍了你们,听说你们能寻人?”
  “寻人?”荣敏佳看了眼业务经营范围,好像是有哦,“是的,我们能寻人。”
  “能问一下你们的具体地址吗?”
  “我们在……”荣敏佳报上了地址。
  “对不起我是外地人,你说的地址我不熟。”
  “没关系,你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告诉你怎么坐车……”
  “好的。”
  荣敏佳放下电话就把这件事忽略掉了,能不能成为自家的客户要看那人能不能找来。
  可那人在下午一点多真的来的时候,荣敏佳吓了一跳,那人个子很矮,荣敏佳坐在办公椅上能还要低头看她,最多只有1.2米左右,儿童一样的四肢跟成人的头和胸搭配在一起诡异极了,说实话她长得很清秀,看起来年龄成迷,看背影说是中学生甚至是小学生都可以,看长相年龄不轻了。
  “你好。”来人已经习惯了旁人怪异的眼光,很大方地跟她打招呼。
  “你好。”荣敏佳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也见过这样的侏儒人,很快把态度调整了过来。
  “我是上午打过电话的那个人。”
  “哦,是您啊,您请稍等我找我们汪经理过来。”就算只有四人公司,对外的时候荣敏佳一向称汪思甜为汪经理,称陆天放为陆总,这点她比公司所有人做得都好——或者说只有她把公司真正的当成公司来做。
  汪思甜正在整理上一桩案子的报告,嘉木姐推荐了很多律师同行给她,这年月离婚比请客吃饭还要简单,财产调查、外遇调查吃香得很,就算没有韩艳燕介绍的那些富豪客户,他们的业务一样很忙,聚少成多赚得也不少,最重要的是省心。
  “汪经理,有客户找您。”
  汪思甜听到荣敏佳的称呼就知道是有新客户上门了,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办公室,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她也一愣,“你好,我是汪思甜。”
  “你好,我叫贺珊。”贺珊笑得很大方,看起来是个很阳光的人,对自己的缺陷并不刻意回避,“吓到你们了吧?”
  “没事。”一样米养百样人,侏儒人除了个子矮了点,并不影响正常的工作生活,大家都是饮食男女来找工作室帮忙很正常。
  汪思甜请贺珊坐了下来,贺珊很平静地讲述了自己的委托,她今年二十五岁,上大学之前一直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她虽然有残缺但智商正常,可母亲对她一直保护过度,十岁之前不准她上学,不准她跟外人接触,生怕她被坏人拐跑被同龄人欺负,直到她绝食反抗,这才不情愿地答应她上学,因此她上学比同龄人要晚很多,高考的时候母亲又不准她考大学了,生怕她离开家受欺负,这次贺珊又没听母亲的,选择了高考,在省城的B大学了药理学,就在上大学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父母的结婚证,她父母结婚日期比她的出生年龄晚了三年,当然了,这不算什么大事,在她生活的小镇很多人孩子上学了才会领结婚证办户口,可她回家像开玩笑似地跟母亲提了这件事之后,母亲反应却很大,让她不要乱翻东西。
  在小镇上孩子考上大学是需要办酒的,母亲跟娘家的亲戚关系还算可以,贺珊的几个姨妈主动要求办升学宴,其中有一个姨妈试探性地问要不要联系贺珊爷爷家的人,被贺珊妈妈粗暴的反对了。
  贺珊也觉得这件事很平常,毕竟父亲已经去世十年了,十年里爷爷奶奶那边的人对她们母女俩个不闻不问,升学宴找他们好像跟他们要钱一样,不如不找。
  可是她偷听到二姨跟母亲的对话却让她的人生观颠覆了,“你跟珊珊说过她爸的事吗?”
  “有什么可说的?”
  “你真打算瞒贺珊一辈子?”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会跟贺珊说的,贺珊永远是我跟老贺的女儿。”
  “可你看贺家这个态度……”姨妈抱怨了几句,“听说房子你还没改名?我当初跟你说什么了,老贺既然已经留了话,就赶紧把名字改了,免得给贺珊添麻烦,她毕竟不是老贺亲生的,现在房价越来越高,贺家的人……”
  “这房子是我和老贺两个人一起买的,老贺还留了话……”
  “到时候贺家不承认怎么办?”
  “他们……”
  “他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听我的,我认识一个熟人,你赶紧把房子的名字改了!”
  “知道了,让我在想想……”
  贺珊听到这里已经受不了了,一个人低着头跑开了,她是个有缺陷的孩子,母亲对她过度保护,父亲对她虽然不太亲近但也很好,记忆中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没想到……她竟然不是父亲亲生的!
  这件事她一直压在心里,直到15年年底,母亲生了重病,忽然离世……
  她在姨妈和舅舅们的帮助下把母亲安葬了,可母亲重病躺在医院时不出现,她一个人“发送”母亲的时候不出现,所有的事她一个人都做完了,准备处理自家房子的时候,“爷爷、奶奶、叔叔、姑姑”都出现了,他们把她给告了,要房子。
  贺珊打了生命中第一场官司,第一次请律师,第一次上法院,第一次平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奶奶哭诉房子是用他们俩口子的血汗钱买的,儿子去世之后他们善良大度的同意让儿媳和儿媳带来的拖油瓶住,没想到儿媳妇竟然把房子改了名字……要求收回房子。
  爷爷说话更不客气,对她一口一个野种的叫着,说她妈说是出去打工,实际上是出去卖了,没几年就大着肚子回家了,生下孩子之后舔不知耻地勾引他儿子……
  贺珊坐在被告席上平静地听着,房子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是妈妈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她不想轻易交给别人,但是如果真是“爷爷”、“奶奶”说的那样,她又有什么资格继续住下去?
  跟母亲关系最好的二姨上了证人席,说出了另一个版本的真相,当年爷爷奶奶家里穷得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又憨又老实爸爸不得爷爷奶奶的喜欢,三十二了还因为家里没房娶不上媳妇,爸爸经人介绍认识了妈妈,妈妈当时也不是按照“大姑娘”嫁的,就是个带孩子的女人,否则当年才二十四岁,长相清秀的姑娘怎么可能会赚给大自己八岁又家里穷成那样的男人,这点爷爷奶奶也知道,结婚的事爷爷奶奶也是同意的,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就是两床铺盖凑在一起,买了个脸盆就算结婚。爷爷奶奶嫌他们占地方,嫌贺珊白吃饭,结婚三天就把他们赶出来了。
  他们夫妻俩个带着孩子在市场附近租了间小破房,每天靠卖馒头赚钱,没想到渐渐竟有了些家底,家境好转了起来,两口子一看有了奔头,继续起早贪黑的赚钱,房子就是那个时候积攒家底买的,其中还有妈妈打工时攒下的积蓄,爸爸去世之前知道自己的父母贪,留了话也留了字据把房子留给妈妈和她。
  二姨拿出了当时办理房屋过户手续时拿出来的遗嘱,遗嘱写得并不正规,只是在烟盒上的一段话,上面有爸爸的签名和手印。
  爷爷奶奶说这个遗嘱是伪造的,可又拿不出证据,法院和律师建议做司法鉴定,爷爷奶奶不肯出钱,最终房子被判给了她。
  打赢了官司的贺珊并不开心,经过这一系列的风波,她的身世大白于天下,出门用异样眼光看她的人不光是因为她身体的缺陷,还因为她身世的“不光彩”,贺珊有了一个念头,她想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
  她跟二姨谈过了,二姨能提供她的唯一线索是妈妈当初是在A市的一家饭店打工的,饭店的名字她忘了,当年的坐机电话号码她好像还有,翻了许久终于在一张很破旧的笔记本里翻到了,可拔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贺珊找到了帮自己打官司的律师,律师姓贾,跟她相处理很好,见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减免了她很多律师费,贾律师建议她来找A市的专业机构帮忙,同时推荐了思甜工作室。
  “这家公司收费看起来挺高的,但不会在背后坑人宰人。”
  贺珊带着把家里的老房子租出去赚来的房租钱,来到了A市,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思甜工作室。
  过去的汪思甜对这种案子挺烦的,人/流手术又花不了多少钱,干嘛非生个没爸的孩子出来啊?现在想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私生子又不是自己愿意生出来的,难道再塞回亲妈的肚子里去?
  “除了这个座机号码,你还有别的线索吗?”汪思甜看着这个座机号码发愁,现在除了做生意的需要座机之外,没人用这东西了,A市的电话号码也早变了,这个号码前面得加一位。
  “没了。”贺珊摇了摇头,“我二姨说当时我妈回家的时候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除了一个装衣服的小包之外什么都没带,不管问她什么都不说,我姥姥说要带她去医院引产,她说什么都不答应,后来我姥爷发了火硬拽她去了医院,医生说我妈先天子宫比正常人脆弱,勉强引产的话可能一辈子都生不了了,我姥爷和姥姥怕我妈以后没有自己的孩子无依无靠,这才同意我妈生下我,我二姨说当时我妈一点都不惊讶,好像知道她的身体有毛病一样,她甚至知道我是女孩,我二姨一直怀疑她被城里的坏男人‘借肚子’了,对方知道我是女孩就不要我也不要她了,可是我妈什么都不说。”
  “只有这条线索?”
  “嗯。”
  只有一个已经废弃打不通了的座机号和一条不是线索的线索,这个案子……难了。
  汪思甜看着贺珊像孩子一样的小手跟小小的身体,怎么样也说不出拒接的话,“找到工作了吗?”
  “我大学刚毕业我妈就病了,我一直没怎么找工作……”实际上她找工作很难,别人一看她的简历就拒收了,妈妈活着的时候建议她去残联,做一些他们推荐的工作,可刚有点眉目,妈妈就病了,她专心照顾妈妈,妈妈去世之后又官司缠身,现在来A市除了找‘爸爸’,另一个目的是找工作。
  “你经济不太宽裕吧?”
  贺珊低下了头,家里的积蓄全给妈妈治病花了,妈妈去世后保险报销了一部分,加上房子租出去她拿到手了将近一万块钱,减去七千块的律师费,加起来一共七万多块钱,是她手里的最后家底,这些钱看起来很多,可她没有收入,坐吃山空……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你的线索太少了,再说找到了爸爸又能怎么样呢?你已经成年了,不可能跟他讨要抚养费……得不偿失。”没准儿会更无耻一点让她养老。
  “我就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活着的时候不善言辞,笨拙沉默,除了人很老实之外没有任何优点,妈妈却是高佻清秀的,做事麻利爽快,很爱干净,经营算帐也很精明,背地里总有人说爸爸配不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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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到底怎么会沦落到大着肚子回姥姥家的,她一定要知道……这是贺珊的执念!
  汪思甜还想要劝,想了想放弃了,像贺珊这种肢体上有不足的,一旦执拗起来比正常人要执拗百倍,她劝过的话也许早就有人劝过了,“我们公司寻人是有明码标价的,因为寻人不同于一般的调查,我们不会包案,只会计工时,五千打底上不封顶,初次交费五千元,每三天向你结算一次费用,你也可以选择停止寻找。”实际上寻人是最花钱的,外遇之类的总有些线索,蹲守、跟踪拿证据就可以了,寻人却是大海捞针。
  贺珊咬了咬嘴唇,给自己定了个标准,费用在三万以下她继续寻找,超过三万……如果她找到了工作还会继续找!
  汪思甜看着她,摇了摇头……她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不坑她,认真寻找、不磨洋工,已经是帮助她了。
  这也是汪思甜跟林嘉木的最大不同,汪思甜外表看上去很甜,脸上常带着笑,骨子里很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不复杂,但会夹杂着陆天放老爸的“故事”,不想为他单开一章,我就是这么任性。
☆、第90章 私生女(二)
  定粤楼位于被A市人民称为饭桶一条街的美食街,这条街上各种酒楼鳞次栉比,本地菜和八大菜系都能在这里找到地道的馆子,每到晚上这里最忙的就是泊车小弟,他们穿着显眼的制服,引导着自家的客人停到自家的停车场里,一旦自家的停车场满了,又会引导客人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汪思甜他们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不止是定粤楼自家的停车场停满了,附近也再也没有停车的地方,一个穿着显眼的荧光黄马甲,白色定粤楼三个字在夜晚闪闪发亮,个子矮墩墩的男孩敲了敲车窗,“请问您是来用餐的客人吗?”
  “是。”陆天放点了点头。
  “停车场已经没有位置了,我来引导你们开到附近小区。”
  陆天放笑了,“不了,我在这里等位置。”这一片从建国前就已经很火了,老旧的小区很多,那些地方是可以乱停车,但是车的安全就不能保障了,他的朋友里至少有五个被泊车小弟引导到附近小区乱停,吃完饭出来发现车子不见了,他对自己现在开的车很满意,暂时不想换,“这里能停车我们就吃,不能停车我们就走。”
  泊车小弟没想到陆天放是“懂行”的,他瞄了一眼车……“那个……停车场还有一个位置,如果你们借得过我我能把车停进去,也能把车开出来。”
  “什么位置?”陆天放无聊地敲着方向盘。
  “你们跟我来。”小弟引导着他们来到停车场的一角,这个位置应该是冬天酒店存蜂窝煤的,被打扫得非常干净,将将能停下一辆车,但是……没有过硬的车技很可能在停车的过程中把车给刮了,也有可能停进去开不出来。
  “你能停进去?”陆天放挑了挑眉,出来吃饭遇见这样胆大有“本事”的,也算是个收获。
  “能。”小弟很坚定地点头。
  “好吧,你试试。”陆天放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汪思甜一同下了车,坐在后面的荣敏佳和欧云开也下了车,
  “陆总,他能成吗?”荣敏佳对泊车小弟表示怀疑。
  “你放心,我小胖已经至少在这里停了两年的车了,从来没刮坏过一辆车!”
  陆天放向后退了退,小胖很灵活地上了车,调整了一下坐椅,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就把车停了进去,确实没有刮碰到一丁点,只是停完车剩下的余量太小了,车门只能半开,只见小胖开了车窗,身手很灵活地从里面钻了出来,把钥匙交给了陆天放。“嘿嘿……大哥……拜托您一件事……”
  “车窗得开着是吧?”陆天放玩着钥匙。
  “是啊,不这样等会儿我就开不出来了。”
  “开不出来……是你的事,车呢……我必须锁。”陆天放长按锁车键,打开的车窗升了上去,车子被锁得严严实实的,开玩笑,万一这小子是贼,他一进酒楼他就把车开走了,他到哪儿找他去?21世纪了,人和人之间还是互相不要考验的好。
  小胖子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大哥,咱不能这样啊!不然我叫我经理过来……我真是这家酒店的员工。”
  “我相信你是这家酒店的员工,你会想到办法解决客人的实际困难的是吧?”陆天放随手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轻轻一撕撕成两半,一半交给了小胖,一半放回了钱包,“你把车开出来,我立马把剩下的一半给你。”
  小胖子哭丧着脸瞧着手里的半截子钱,这算怎么回事啊,他算是发财了还是没发财啊,过去他跟客人表演这一手,每次都能拿到小费……这次……
  “你干嘛这样啊。”汪思甜悄悄踢了陆天放一脚。
  “这小子耍滑头,我刚开车过来,看见还有空闲的停车位。”显然小胖子瞧着他的车好,车牌子是1993明显是出生年,能用这样车牌号的非富则贵,小胖子一看他本人年轻又带着姑娘,显然觉得他是个适合宰一刀的冤大头。
  “你就不怕他真没办法把你的车开出来?”
  “嘿嘿嘿,我的车上的是全险,他又是酒店的员工,再怎么样我也受不到什么损失。”陆天放笑嘻嘻地说道,汪思甜也跟着笑了,心道才觉得他成熟,他又办这种孩子气的事……
  陆天放的好心情只维持到走进酒楼,一个站在收银台跟收银员说话的女人,让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咱们走吧,这家酒店不干净。”他大声说道。
  “怎么……”汪思甜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那个女人……女人年龄应该是三十出头?长得很年轻,脸上皮肤很白很紧致,一点皱纹和老态都没有,可周身的气质很女人也很成熟,眉毛修成微弯的韩式眉,眼睛是内双上挑的丹凤眼,鼻子很挺,嘴上涂着薄薄的一层口红,穿着白底印花的大摆裙,长及腰部的头发披散着,看起来非常有女人味。
  “天放!”那个女人也发现了陆天放,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绽放出异常亲热的笑容,笑容里还带着点——慈爱?“好久不见了,越长越帅了。”她的声音很甜,娇滴滴的,说话时像是在撒娇。
  “朱姨,好久不见了。”陆天放露出了超级假的假笑,一般三十出头长得很年轻打扮得很“洋气”的女人,听见二十岁左右的人叫她阿姨,鼻子都会气歪了,这位“朱姨”不但没有不开心,反而笑容里又多了几分的亲切。
  “天放都长这么高了,怎么不到朱姨那里去玩啊?你爸爸昨天还跟我说你把公司经营得很好呢……”
  汪思甜大约猜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这位朱姨应该是陆鹤鸣的情妇之一,难怪陆天放的脸色会这么难看,说来有趣,陆天放对陆鹤鸣的女人厌恶得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对韩艳燕身边的那位詹叔,态度却非常好。
  “我家老头会夸我?您可别逗了。”陆天放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下!”朱姨拦住了他,从收银台随手拿出来一张卡,“这家酒楼是我开的,送你一张会员卡,八折优惠哦。”
  陆天放接过卡……随手扔到了垃圾筒,她这是恶心谁呢,知道是她开的酒楼,他怎么可能还会来吃饭。“哟,手松了。”
  朱姨脸上还挂着慈爱的笑容,“没关系。”
  陆天放没给她再罗唆的机会,直接转身走人,回到停车场的时候,泊车小弟还在瞧着停在窄小停车位里的车发呆。
  “怎么样?开不出来吗?”陆天放问道。
  “是啊……”
  “让你们老板赔我一辆新车。”陆天放说完把钱包里面另一“半”的钱直接扔到了地上,转身走了。
  朱迪是跟陆鹤鸣时间最久的女人之一,她从十八岁认识陆鹤鸣到现在,已经跟陆鹤鸣在一起十四年了,在陆鹤鸣的所有女人中,她可以说是最懂陆鹤鸣的,陆鹤鸣喜欢女人温柔、不争、有女人味儿,她就拼命往那个方向努力,在陆鹤鸣面前从不大声说话,对陆鹤鸣言听计从,就算是“偶尔”操纵陆鹤鸣替她做事,也会想办法让陆鹤鸣觉得是他自己的想法,从不在他面前说韩艳燕、陆天放或者是陆鹤鸣别的女人的坏话,不争不抢,三从四德,把自己打造成了21世纪好姨娘。
  陆鹤鸣现在身边的女人,除了韩艳燕……只剩下她了……
  她也因此开始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开始觉得也许有一天她会走到阳光下成为“陆太太”,毕竟韩艳燕太过强势精明,越来越不把陆鹤鸣放在眼里,陆鹤鸣年龄也大了,不耐烦去哄那些年轻的小姑娘,虽然偶尔会偿鲜,但呆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开始觉得自己是陆鹤鸣的“真爱”……
  她看着被开进小小的夹道开不出来的车子,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就笑了。
  “表姐……”小胖子低下了头,朱迪是他表姑的表姐的女儿,是他一表三千里的表姐,他学业不成整天在家里闲逛,朱迪新开的酒楼需要人回家乡招工,他父母走了后门把他安排在了这里,听家里人说这个表姐非常有本事,在A市有车有房有别墅还是个做大生意的,表姐夫也是有名的大富豪,他来了之后才知道所谓的表姐夫另有老婆孩子,表姐是当小三的,打电话回家告诉老妈,老妈却说让他不要乱说话,表姐跟那个人已经很长时间了,是得到承认的……他这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表姐的身份,这世道……笑贫不笑娼。
  “没看见有客人想要停车吗?快去!”朱迪对手下的员工可没有对陆鹤鸣时的温柔。
  “是。”小胖子低下头跑了。
  朱迪拿出手机……“鹤鸣……你在哪儿啊……”
  “嗯?我在办公室。”陆鹤鸣有点奇怪,朱迪向来懂事,轻易不会查岗。
  “我好像闯祸了。”朱迪加加减减把陆天放如何到这里吃饭,如何找不到停车位,如何听泊车小弟的话把车停到了夹道的事说了一遍,“他看见是我开的酒店,饭都没吃就走了……车也留在了这里……”
  “哪辆车?”
  “那辆奔驰GL……”
  “能开出来吗?”
  “挺难的。”
  “让你手下的小弟把车想办法开出来,修车费用我来付。”陆鹤鸣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朱迪看着自己的手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以往遇见这种事,陆鹤鸣总要说几句诸如泊车小弟太莽撞,太不专业,说她没事儿少在陆天放面前晃之类的话,这次……他什么也没说。
  联想他同意让她生个孩子的事,朱迪觉得陆太太的宝座正在向自己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剧透的剧透:贺珊不是陆爹的女儿
☆、第91章 私生女(三)
  定粤楼发生的事,陆天放离开之后就没再提,汪思甜他们三个人也就当成没有这回事,他随手在美食街指了一家饭店,“这家的火锅好。”
  春天其实并不是适合吃火锅的季节,但是他说好,三个人也就跟着去了,毕竟过了食用火锅的旺季,店里的生意不好不坏,他们去了自然有眼尖的大堂经理认出了陆天放,安排了一间大包间,这家用的是小火锅,一人一锅互不干扰干净卫生,陆天放点了麻辣锅,汪思甜点了海鲜锅,荣敏佳点了微麻微辣,欧云开跟她点的一样,她小声提醒欧云开,“这家的火锅偏辣,微麻微辣就很辣了。”而荣敏佳是四个人里最能吃辣的人。
  欧云开从善如流的改了海鲜锅,他并没有多话问平时不吃辣的陆天放为什么点了麻辣锅。
  这家的酱料也是自助的,四米宽的台子上摆着三层调料,客人可以随意搭配。
  调酱料的时候陆天放一个人出去了,汪思甜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这家的麻酱是自制的,听说很好吃。”这家火锅店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了,汪思甜也来吃过不止一次。
  “嗯。”陆天放挖了一大勺麻酱,又胡乱往里扔了几样别的调料,他往酱里面放麻油的时候汪思甜阻止了他。
  “这家的火锅辣,酱料里再放麻油的话就太辣了。”
  陆天放又去挖蒜泥,一勺不够还要再挖第二勺,汪思甜依旧阻止他,“不成,两勺太多了。”
  “你这么懂你替我拌酱料好了。”他把手里的酱料碗塞给了汪思甜,给完汪思甜之后他又有些后悔。平常他要是用这种语气跟汪思甜说话的话,汪思甜早就顶回去了,这次居然默默地把他的酱料碗放在一边,重拿了新的酱料碗替他搭配。
  看见她这样,陆天放颇有些难为情,“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朱迪实在太过份了。”他当然知道老头子身边的花花草草,朱迪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这次朱迪有点触到他的逆鳞了。
  要知道她过去不管内里怎么样,朱迪外表都是以不争不抢不出头的,陆鹤鸣也曾经出过本钱帮她做过生意,比如曾经火爆一时的朱记海鲜自助就是她开的,她除了偶尔会视察一下店里的情况之外,轻易不会露面,也不会公开承认她就是老板,遇见了他们母子也是飞速躲开。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的胃口大了,刘凤武的事就是她从中使的坏,到现在陆家的亲戚都暗自议论她这个“小陆太太”要比韩艳燕“认亲”。
  这次定粤楼的事她又跳到了台前,如果不是他一心做自己的事,跟旧朋友圈断了联系,怕是早就知道这间酒楼是他“小妈”的产业了。
  这女人向来最会看风向,跳得这么欢十有**是看出父母的关系走到了冰点,母亲越来越难忍像旧社会大老爷一样三妻四妾还指望妻贤妾美父慈子孝的父亲,父亲也越来越难忍越来越有主见的母亲和站在母亲一边的他。
  陆家……很快连表面的和平都要维持不下去了。
  “黎家很守信用。”汪思甜忽然说起了与今天的事无关的话题,“有了他们家的这一百万咱们公班公司能支撑一阵子了,你爸当初给你的两千万和你妈追加的一千万也花出去了……”
  陆天放笑了,他从来没愁过财产之类的问题,他从懂事开始就没真正的缺过钱,钱对他来讲重要也不重要,老头子觉得很重要的陆家财产也好,陆氏的控制权也好,对陆天放来讲——跟他有关系也没关系,在他对陆氏的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是日后接手了也是请专业团队管理,老头子还能最少活二十年,二十年后谁知道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啊,他为了二十年之后的事诚惶诚恐干嘛?还不如挑自己喜欢的事来做,有钱的意义难道不就是让自己开心吗?
  至于他烦恼的事——陆家本来就不是因为感情维系在一处的,为的是利益,他自己的老妈他还不了解吗?该抓在手里的利益抓得紧紧的,老头子想要跟老妈决裂也得看看底牌。
  既然如此,那个叫朱迪的蹦再高又有什么意义?是他钻牛角尖了,“下次咱们多叫几个人去定粤楼好好给她捧捧场。”呵,他竟然学“文明”了,过去遇见这种事,找几个兄弟没事儿骚扰一下,不轻不重地给她添添堵,她要是敢跟他横……他砸了她的酒楼又如何?老头子敢怎么样?
  汪思甜看他恢复了精神,也轻松的笑了,她看不下去一向肆意张扬的陆天放因为家里的破事儿憋屈。
  陆天放看见她的笑容,情绪高涨了起来,原来汪思甜是很在乎他的。
  “今天你打算吃什么?”
  “呃?”菜不是已经点完了吗?
  “你难道不打算把菜单上最贵的菜都点一遍?这家的好东西也不少哦。”
  真是贱啊!心情刚好一点又犯贱了,汪思甜踢了他一脚,陆天放笑嘻嘻地躲过了。
  贺珊留下的电话号码汪思甜查了一下,已经多年无人使用了,系统里也没有一丁点的信息,她只好去网通公司查,网通那里也没有多少线索,不过一个人却给她指了一条路,让她查当年的电话号码簿和当地工商的档案,汪思甜想了想,那家人既然是开饭店的,确实有可能把电话号码公开让人查,她跑去市图书馆,在满是旧书特有的霉味的地下库房里找到了92年的电话号码簿,那个号码属于福多多家常菜馆,她又去工商查了当年的登记,福多多家常菜馆位于老城区的西大街,那边现在还很繁华,只是街面的房子已经拆了重建成老城文化街,福多多家常菜馆早就消失了。
  工商登记簿上的老板姓巩,名叫巩立新,这个人在工商那里还有记录,在福多多家常菜之后,他又开了两间饭店,在06年左右记录消失了。
  汪思甜又开始调查巩立新这个人,他现年已经六十三岁,市副食二公司退休,六十周岁的时候补交了养老保险金,其后一直在正常的领养老金,养老金上的遗产受益人是他儿子巩帆。
  劳动局那边留的资料要比工商那边留得全面得多,他现居住地址和手机号码都有留存。
  汪思甜给他打了个电话,“喂,是巩立新吗?”
  “我是他老伴,他出去锻练了,请问有什么事吗?”接电话的那个人是个女人,听声音有些年纪了。
  “哦,我想向他打听一个人……”
  “谁啊。”
  “葛素兰。”
  “谁?”
  “葛素兰啊……92年左右她在你家饭店打工。”
  “兰子啊!”电话那头的老人总算想起来了,“她不是92年在我家打工的,她89年就离开了,在我家做了一年。”
  “你确定?”
  “我确定,那个时候我家的饭馆刚开张,她是元老……我家请了那么多服务员,一般人我早忘了,兰子这个人好啊,人也聪明,还会帮我儿子辅导功课呢……是的,她是89年走的,那年我弟弟家刚生了个儿子,她没喝满月酒就走了。”
  “你知道她后来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不太清楚……她跟另一个服务员叫娟子的好,她离开之后两个人还经常通电话呢,娟子是90年离开的。”服务员这个行业本来流动性就大,老太太能记住这两个人已经不错了。
  “哦。”
  “姑娘,你找这两人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葛素兰的女儿,我妈去世了,我有点事儿想要问当年跟我妈熟悉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哪年生的?”
  “我是92年11月份生的。”
  “你没爸吧。”
  “我有继父。”
  “我92年……夏天的时候见过你妈一次,她找我借钱……说要引产……我陪她去的。”
  “什么?”汪思甜没想到竟然一个电话就问出了这么多事。
  “姑娘,你妈也不容易,我当年觉得她一定是被骗了……挺好的姑娘,就是太单纯了,不知道城里人心险恶啊……当时医生查出来她子宫壁薄不能引产,我妈坚持手术,是我把她劝住的,也是我借钱让她回家的。”
  “……”
  “你别怪你妈,那年月大姑娘未婚生子太难了,她终归留了你条小命,把你养大了不是?”
  别说是那年月,就算是在现在也一样难,“嗯。”
  “我当时也问过她娟子的事,她不愿意提她……娟子对当年的事知道的应该比我清楚。”
  “知道了,谢谢您。”
  “不用……你妈啥时候没的?咋没的?”
  “我妈去年没的,暴发性肝炎。”
  “唉……这病是憋出来的啊……你妈啊……就是太要强了。”
  “您知道娟子在哪儿吗?我妈临走什么也没跟我说。”
  “娟子……你问别人我可能不知道,娟子就在我们小区广场舞团里,她嫁得很好,生了个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找了个对象……也是大学生,两个人一起住他们家里呢……”
  “能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吗?”
  “你等一下我翻翻电话号码簿啊。”老人翻了一会儿,念出来一个号码,汪思甜用笔记下了,又重复了一次,道了谢这才挂了电话。
  一抬头陆天放已经站在门口半天了,“你什么时候又变成葛素兰的女儿了?”汪思甜就是不爱演戏,否则以她随机应变装龙像龙装虎像虎的演技,再配上越看越美的小脸蛋,那些大明星八成要退避三舍了。
  “有些话总是不好对外人讲的。”因此有些事公检法都不一定能查出全部的真相,更何况是私家侦探。
  “高明,果然高明!”陆天放伸出大姆指。
  “你现在没事儿吗?”
  “没事啊。”
  “周洋那边的合同呢?”
  “签完了,3分钟。”陆天放比了个3的手势。
  “你看都没看?不怕被人骗?”
  “我这样的……看跟没看有区别吗?陆氏的法务部门出的合同,我和周洋又分别请了律所把关,会出问题才怪。”
  你说陆天放大大咧咧也好,没心没肺也好,这货就是这样的人,几千万的合同放别人身上怎么样也要看一下合同的,他偏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请了专业团队就不会再指手画脚,他这种……其实也是合格老板的素质之一。
  “你爸对你投资的事……”
  “他?”陆天放翻了翻白眼,“钱他早就划给我妈了,我妈又追加了一千万,他管不到的事顶多骂我败家被人骗喽。”
  实际上陆鹤鸣骂得很难听,他根本没研究过陆天放的项目,他只是查了一下周洋这个人,一个蓝X毕业的刑满释放犯,说什么搞APP,搞个屁啊!骗钱还差不多!他骂了陆天放足有十分钟——不是他不想多骂一会儿,陆天放十分钟之后摔门走了,他后面骂了多久没人知道。
  知道了陆天放用三分钟翻了合同就签名了,又骂了……这次是当成法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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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跟很多员工的面骂的,根据线报骂了足有半个小时,整个陆氏都知道陆家有个败家子了,随随便便就拿三千万出去“投资”。
  这些对陆天放来讲什么也不是,他没听到在乎什么啊?韩艳燕倒是很生气,亲自去了公司敞着门跟陆鹤鸣大吵了一架,中心思想是她儿子好着呢!当初某人既然给了钱说随便她儿子投资,过后就别BB,舍不得钱当初就别给!陆家的耗子尾巴都是她儿子的,别说三千万是投资,就是拿去烧了也无所谓!陆鹤鸣不服气憋着!
  过了很久之后陆天放才想到,老妈当时估计是在激将,现在嘛,他只是很粗浅地想到老妈还是很相信他的眼光的。
  “我妈支持我。”
  “你做什么你妈不支持啊。”
  “她就不支持我们俩个好。”陆天放现在什么话都不瞒着汪思甜,他没想到的是汪思甜听了他的话竟然不惊讶。
  “韩阿姨本来就不喜欢我。”她要是有个儿子跟一个因为把继母踢流产蹲过监狱的丫头交往,她也会反对的,韩艳燕在这方面够有涵养了,换个人没准儿早就亲自上阵骂街了。
  “她不支持我还是要跟你好。”
  “鬼才跟你好!”汪思甜瞪了他一眼,这厮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他那情史够写着一部大部头小黄书了,怎么还这么自信的撩她呢。
  “嘿嘿嘿……”陆天放笑嘻嘻地根本没把汪思甜的反对意见当回事,“出去喝咖啡?我知道一家意大利人开的咖啡馆,味道醇极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发现她爱喝咖啡的?她没在他面前喝过啊?“没功夫。”
  “我替你去买?”
  “……”
  “卡布奇诺?”
  “……”
  “不说我当你默认了啊!”陆天放笑眯眯地走了,他好歹也是“侦探”好不好,汪思甜煮早餐的时候翻看了很久的咖啡专栏呢……话说一台能做卡布奇诺的咖啡机多少钱来着?
☆、第92章 私生女(四)
  娟子今年四十八岁,现在已经没人叫她娟子了,都叫她娟姨,她皮肤白皙紧致,脸上虽然有细纹但并不明显,个子不是很高,略有些肉,因为年龄的关系腰也有些粗,但还算会穿衣服,在一群很爱打扮的广场舞大妈群里,不特别扎眼也不特别的土气,不知底细的外人都以为她是机关退休或者是老师退休,谁能想到她是正经的村里人,做过服务员,也做了一辈子的家庭妇女。
  汪思甜打听了差不多有十个人,总算找着了站在队伍前辈跟着节奏跳得很欢快的她。
  “您叫黄玉娟吗?”
  “是啊,我是黄玉娟。”
  “我是葛素兰的女儿……”
  本来笑眯眯美个滋儿地跳舞的黄玉娟愣了一下,停下了舞步,上下打量汪思甜,汪思甜个子不高不矮,身材偏瘦,长着一张小圆脸,眼睛大大的,眉毛弯弯的,穿着简单的牛仔裤 T恤,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你……”黄玉娟犹预了几秒钟,“你长得挺像你妈妈的。”
  “是吗?”像?看不出来,汪思甜见过葛素兰年轻时的照片,要说像的地方……约么是葛素兰跟她长得都很白吧。
  “你今年二十几了?”
  “我92年生的,25了。”汪思甜说的是虚岁,镇上的人都喜欢说虚岁。
  “以后可别说你25了,你几月生的?”
  “11月。”
  “那就是24岁生日还没到嘛,以后说23,城里现时兴整年整月的算生日。”娟子听到她的生日并不觉得意外,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你妈妈呢?”
  “我妈妈去世了。”
  黄玉娟这次脸上出现的表情是意外……还带着点释然……“她只比我大两岁,怎么……”
  “是暴发性肝炎。”
  “唉……黄泉路上没老少啊……”黄玉娟叹息道,“走,前面有家冷饮店,咱们到那里聊。”
  她熟门熟路地带着汪思甜到冷饮店坐下,替自己叫了杯奶茶,又问汪思甜吃什么,“这家的冰淇淋老有名了……”
  “那我尝尝冰淇淋好了。”
  “你刚才说你妈去世了,你爸现在在哪儿呢?”
  “我爸死了十几年了。”
  “这么说的话……你没别的亲人了?”
  “我姥姥家的人都还在呢。”
  黄玉娟注意到她没说奶奶家的人,“你上学了没?”
  “上了。”汪思甜说出了贺珊上的大学的名字,那大学算是二流中的二流,可也不算太差。
  “那可真挺好的,你妈没福啊。”黄玉娟叹息道。
  “阿姨,我找您是为了……我想知道我亲爸是谁。”
  “你亲爸?”这人呢,究竟不是演员,普通人想要装龙像龙装虎像虎太难了,黄玉娟的演技就不是很过关,惊讶得太浮夸了。
  “是啊,我说我是92年11月生的,您就不觉得……”
  “我跟你妈90年以后就没见过面。”黄玉娟这话说得很顺溜。
  “可是我问过当年福多多家常菜的老板娘,她说你们始终有联系。”
  “我们是电话联系,没怎么见过面……后来电话也少了……”黄玉娟的话里透着冷淡。
  “那你听没听说我妈有男朋友?”
  “没有。”黄玉娟摇头。
  两个人正在聊着,黄玉娟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把手机按了……
  “阿姨,您不接手机吗?”
  “推销电话,懒得接。”她刚说完她的手机又响了,她这次看都没看就按了。
  一般的推销电话……怎么可能一直打……汪思甜知道她在说谎,没有戳穿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APP,一般老人用的智能机实在太好攻破了,轻易就联接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我在家里工作了两年,觉得没意思……把房子租出去了来A市找工作……再说我想找找我亲爸在哪儿。”
  “你亲爸……”黄玉娟言辞忽然激烈了起来,“会骗小姑娘未婚怀孕又不负责任的男人,能是什么好货色?找着了也是祸害,你又不缺吃不少穿的,找他干嘛?你妈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跟你说,就是不想让你找他。”
  “您怎么知道她什么都没跟我说?”
  黄玉娟愣了一下,“……如果她跟你说了,你就直接找他了,还用得着找我。”
  “也是……”
  黄玉娟的手机又响了,这次她又按了。
  汪思甜却悄悄地按下了重拨键选择了扩音,那边电话很快通了,“阿姨,这家冷饮店的冰淇淋真好吃,您怎么不吃啊?”
  “我喜欢喝这家的奶茶,冰淇淋太凉了我吃不了。”
  “阿姨,您跳几年广场舞了,跳得可真好……”
  “我跳了五、六年了……”黄玉娟不明白为什么汪思甜不继续追问身世了,但很乐意跟她东拉西扯,“跳得很一般。”
  “我觉得挺好的了,我就不怎么会跳舞……”
  两个人正聊着,一个身高约么有一六零左右的男人,带着一个身高有一六五左右的女人两个人像是大人领着小孩一样的进了冷饮店,“妈!”矮个子男人直接奔黄玉娟来了,“您怎么不接电话啊。”
  “你咋找到这边来了?”黄玉娟脸色难看地说道。
  “阿姨,您把电话拨过来了。”那个高个女人说道,她长得瘦高瘦高的,脸略有些长下巴突出,长得说不上好看可也不难看。
  黄玉娟的儿子个子矮,但五官长得很精致,头略有些大,像个大娃娃一样。
  以北方人喜欢高佻白皙的人,歧视矮个子的审美特性,这两人纯属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被猪拱了。
  黄玉娟这个做“婆婆”的姿态却摆得有些高,“你给我买的什么破智能手机啊,想接电话接不起来,又胡乱往出打。”她跟大部分中老年人一样,根本搞不清楚智能机的使用,“媳妇”说她把电话拨过去了,她就以为是自己误触了。
  “不是你说跟你一起跳舞的老太太都用智能手机吗?非要让我买,人家小颖给你花了两千多买的手机……你还嫌弃。”
  “哼!”黄玉娟冷哼了一声。
  “阿姨,这是您儿子和媳妇吧?”汪思甜起身跟他们俩个打招呼,“你好,我叫贺珊是阿姨朋友的女儿。”
  “你好。”黄玉娟的儿子个子矮但人很大方,待人接物也很有自信的样子,难怪能找到那么高的女朋友,“我叫潘勇,这是我媳妇赵小颖。”
  “你好。”赵小颖跟汪思甜打招呼,“你是阿姨朋友的女儿?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她虽然是“下嫁”潘勇,但黄玉娟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总是说她儿子能找着更好的对象,甜美的汪思甜让她觉得有威胁感。
  “我是从外地来的,想要找阿姨问问我妈的事。”
  “你妈?”潘勇有些疑惑,自家老妈对年轻时发生的事很忌讳,轻易不会提起,她的朋友多半是在城里认识的,“你妈是谁啊?”
  “她妈妈是我年轻时认识的一个服务员,已经多年没联系过了。”黄玉娟急忙拦住了潘勇。
  “阿姨,潘勇跟我谁大啊?”
  “我是93年2月生的。”
  “啊,我是92年11月生的。”也就是说葛素兰回家乡的时候黄玉娟刚怀孕两个月。
  “好巧啊……”
  “你找我干啥啊?”黄玉娟并不乐见两个人多聊,很直接地插话。
  “我跟小颖出来遛达,到公园这边想看看你跳舞,没想到你不在,就打电话找你,你一直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让人拐卖了呢。”
  “我这么大岁数了谁拐我啊?真没正形,你不是说要去遛哒吗?快去!快去!”黄玉娟直接赶人。
  “是啊,走吧,我替你相中的那双鞋你还没看呢。”在这点上赵小颖跟黄玉娟是一致的。
  “好吧,我先走了。”潘勇也没打算跟汪思甜多聊,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送走了潘勇两口子,汪思甜顺着话题跟黄玉娟聊,“你家我老弟找对像挺早的啊……”
  “他俩在大学里认识的,那姑娘是农村的,家里条件又不好……小勇单纯,让人攀上了甩不掉了,现在两人一起在我家住着呢。”
  “这样啊。”呵……黄玉娟这姿态挺高啊,也是……没结婚就住男方家里了,免费给人家当儿媳妇,做婆婆的姿态能不高吗?“你家我叔在哪儿上班啊?”
  “他啊?做小买卖的,现在开了几家卖水果的小商店,条件还行。”
  “哦,您家条件挺好的啊。”
  “一般,都是我们俩口子奋斗出来的。”
  “这样啊……”汪思甜又跟她聊了几句,黄玉娟越来越不耐烦。
  “那个……我还得去跳舞呢,不跟你多聊了啊,我每天都在这边跳舞,有事你来这儿找我。”竟是手机号都不想留给汪思甜。
  “好啊。”汪思甜点了点头,目送她走了。
  第二天她再来广场,黄玉娟果然不在了……她明显是在躲“贺珊”。
  她正想着找广场舞大妈打探一下黄玉娟,忽然有人叫她,“甜甜!媳妇!我在这儿呢。”
  她差点拌倒,我勒个去……陆天放手拿着一瓶可乐,一帮大妈围着他说话,他笑嘻嘻地送给大妈T恤、矿泉水一副妇女之友的样子。
  “谁是你媳妇啊!”汪思甜瞪了他一眼。
  “你啊。”陆天放笑道,“这是我媳妇……她脸小(害羞)。”
  嗯……你脸大,你脸大咋不上天呢?汪思甜又瞪了他一眼,陆天放递给她一个根冰淇淋,“给。”
  汪思甜舔了一口,她最喜欢的玉米味儿……挺难买的……这小子……“你干嘛呢。”
  “打听消息啊。”陆天放说道。
  “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陆天放继续发T恤,“我朋友他爸公司宣传楼盘,免费发放服装和水。”
  “你朋友够多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打听出什么没?”
  “等会儿我跟你说。”陆天放把汪思甜拽跟前搂着腰,“阿姨,你看我媳妇漂亮吧!甜甜!阿姨们都说我长得好看,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说我媳妇了……”
  “你媳妇长得确实好的。”一个阿姨说道,“你早说你有媳妇我能给你介绍对象吗?”
  “是啊……就是啊……”阿姨们对陆天放的行为纷纷表示不满。
  “嘿嘿,我不是想让我媳妇知道我受欢迎嘛……”陆天放亲了汪思甜一口,不得不说他深谙占便宜之道,要是就两个人在他这么占汪思甜便宜,十有**要挨揍,现在两个人是在“扮情侣”汪思甜怎么样也要给他点面子,只是私下悄悄掐了他一把,“唉哟……你掐我干嘛!阿姨,她总欺负我!”
  “小姑娘嘛……都这样……”
  “就是!就是!”
  “欧云开呢?”汪思甜小声问他。
  “替我取车了,那个姓朱的把我的车弄出来了,百分之百给我刮伤了,搞不好车窗都砸了,我让欧云开去吓唬她,最次也要送帝都修换原厂件,再不然就给我换新车!不能让那贱人占便宜。”
  “是啊。”怪不得韩艳燕这么喜欢陆天放这个儿子,他真是立场坚定爱憎分明。
  他们发完了衣服和水,陆天放拉着汪思甜到公园的一个角落乘凉,“你猜我打听着什么了?”
  “什么?”
  “黄玉娟嫁的那个男人,姓潘,二十几年前他爸是市里一个粮库的什么主任,家里可有钱了,他们家一共哥俩,还是双胞胎,黄玉娟嫁的那男人是正常人,他有个哥是个侏儒还是个傻子……没活到二十岁就死了,潘家一直在吃老本……直到去年他们家儿子潘勇大学毕业回来开了家水果店,,因为是用自己家的房子,水果卖得比别人家便宜,据说生意挺好的,今年又开了两家连锁店……他们家还有别的铺面房出租。”
  “呃?”贺珊是侏儒,跟葛素兰关系很好的黄玉娟嫁的人家里有侏儒遗传,要说这两件事之间没联系……就太“巧”了。
  “还有啊,他们老潘家特别重男轻女,黄玉娟嫁的男人在她之前已经娶过两个老婆了,生的都是闺女……都离了……女儿都被亲妈带走了……潘家那么厚的家底,女儿一丁点财产都拿不着……这事儿……挺出名的,好多人都知道……好些人都说要不是黄玉娟生儿子,潘家的人根本不可能让她进门。”
  “你不错啊!打听出这么多事。”
  “嘿嘿嘿,我人缘好。”陆天放长得精神嘴又甜,请几个大妈一起聊天嗑瓜子,随便问问就都问出来了,“黄玉娟人缘不咋地,好多人看不上她……暴发户!狂!我还打听出一件事。”
  “什么事?”
  “她儿子也有病!据说十岁左右的时候个子长得还没五岁的孩子高呢,他们带孩子去好几家大医院治病,每个月都得去打针……人都说她儿子是用药催高的!还有人说她狂,瞧不起潘勇的女朋友,人家要是知道潘勇有病,家里又有矮子底儿,说不上谁不要谁呢。”
  要不怎么说一个广场舞大妈群顶得上一个高效的间谍组织呢,事情查得这叫一个底掉,汪思甜却不知道该怎么跟贺珊说了,她爸是那样的一个人,她身上的侏儒症遗传基因强大,算上她已经传了两代了……她这一代更有至少两个人生病……
  作者有话要说:  治侏儒症的那个针剂……很贵很贵很贵……江湖传闻梅西就是这个病,打针打成现在的身高,然后潘勇这个身高,以男孩的标准至少在我大哈市属于二等残疾很受歧视,,家境好是加分项,要是家境差点真很难找对象,当然了,如果家境差供不起他打针,他比贺珊强不到哪儿去。
  妻子生女儿就离婚,这事儿是有现实基础的,这家是我二姨家邻居,诡异的是还有女人肯前赴后继地嫁她,其中一个女人“结婚”当天生了……穿着婚纱去的医院,生的是女儿,女儿两岁多的时候离了……你说这样的人是贱呢还是贱呢……
☆、第93章 私生女(五)
  陆天放一边跟大妈们沟通一边撩妹,又打发走了电灯泡欧云开,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开心,欧云开却有点闹心,原因无他……朱迪实在太“贤良”了。
  陆天放让他取车之前本来就存着要讹朱迪一笔的心,找茬搅和一下朱迪的生意,更进一步砸店什么的主意也不是没打,谁想到欧云开来了,朱迪先把人请到一楼经理室高坐,又亲自端茶倒水,态度非常温和。
  “这次的事本来就是我家员工不对,我已经把他开除了,幸亏遇见的是天放,不管怎么说是一家人,要是遇见外人,怕是我这店都得让人砸了,车我让人直接开到4S店去了,只是他们说这款车他们修不了,得送帝都去……别的不用说,这一阵子天放怕是要短了车开,我找人寻了一模一样的同款新车,只是要等到明天才能提货,麻烦你回去帮我解释一下。”
  古代的妾室面对嫡子也就是这样的谦恭了,这位朱迪还真是懂事。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她说了那么一长串入情入理姿态极低的话,欧云开几个字就打发了。
  “您的意思是——”
  “问老板。”他说罢拿起了手机……
  “别啊……”朱迪本来声音就娇滴滴的,说别啊的时候那小声音里的甜度……有糖尿病的人能直接死过去,欧云开听着头皮一麻头一抖,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咳。”他又不是陆大老板,朱姨娘要不要用这么可怕的声音招待他?陆大老板喜欢这一款,口味可够重的。
  “我是说你不妨告诉我天放在那里,我亲自去跟他解释。”
  “不必了。”
  “总归这事儿是我的不对,陆老板已经骂过我了……让我当面向天放道歉,什么时候得到天放的原谅,什么时候才肯见我……”朱迪的姿态摆得更低了。
  “他没空。”欧云开本能地觉得这女人没安什么好心,说什么得到天放的原谅才会见她……陆鹤鸣根本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这女人下了什么套子预备着让陆天放钻呢,陆天放这小子有点小聪明,有时却会犯点大少爷的傻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
  “我会跟他说的。”
  “那就谢谢您了。”朱迪一向认为陆天放是没头没脑的傻大少爷,没想到他身边的人竟然这样维护他……她是知道欧云开的来历的,一个花钱请来的保镖,原来领的还是陆鹤鸣的工资怎么就被陆天放收拢了心?她眼珠子一转,这世上啊从来没有铁板一块的交情,只有不够努力的“撬棍”她认为自己深谙人心,姿色又出众,虽说没有背叛陆鹤鸣的心思,小小的使些手段,把欧云开这样的人收为己用也罢,让陆天放厌了他撵他走也好,她总是不吃亏的,“听说你原来是鹤鸣替天放请的?”
  “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鹤鸣啊,就是太紧张天放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倒连累你们这些底下的人夹在中间吃苦。”朱迪一边说一边走近欧云开,手轻轻搭在欧云开的肩头,凤眼微眯风情万种……
  “没什么。”他又不是古代签了卖身契的忠仆死士,陆家给的薪水再怎么高,他做得不开心一样会转身走人,这位朱女士……手停留在他肩膀上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还有她的香水味儿,是不是有点太浓烈了?欧云开假装忘记自己肩膀上还有一只纤纤玉手,站起了身,“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下。”被晾在一边的朱迪不止不恼,反而笑意更浓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好的红包,“总不好让你白来一次。”
  “多谢。”有人给红包干嘛不收,还是那句话,他又不是忠仆死士,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乱撒红包,他就接着。
  朱迪以为他会推拒一番,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接了,奇怪之余又有点开心,原来陆天放身边的这个人是极爱钱的,想来他跟着陆天放也是为了钱,陆天放那小子确实手松,拿老子的钱不当钱……“鹤鸣一直担心天放,你在他身边要多提点他,天放有什么异动你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什么的,鹤鸣绝对不会亏待你。”
  “嗯。”答应,干嘛不答应,至于做不做就是他的事了。
  “我等会儿还要去厨房一趟就不陪你了……”
  话说好像是他先说要告辞走人的。
  “天放这孩子心性不定,脾气不好,又爱玩,难为你们这些手下的人了,我回头跟鹤鸣说,把你的薪水和待遇恢复了,总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多谢。”欧云开离开朱迪的办公室时,有一种逃出盘丝洞的感觉,他捏了捏红包……挺有厚度的……盘丝洞也是藏着宝贝的盘丝洞啊。
  只不过——她真以为他一直跟着陆天放仅仅是因为钱吗?陆天放这小子……实际上是个难得的好人啊,给他的薪水又高,事情又少,傻子才会为了点蝇头小利和看不到摸不着的所谓利益出卖这样的东家杀鸡取卵,他欧云开不傻。
  他把红包拿出来数了数,嗯……1688……够吃顿大餐的了,欧云开对陆天放为什么把自己打发走心知肚明,他也懒得看陆天放花招百出的勾搭汪思甜,看看时间不过是晚上七点钟……身在美食街口袋里又揣着钱,不去大吃一顿好像挺对不住自己的。
  他四下观察想着去吃点什么好,一个人拦住了他……递给他一张小广告。这个角度有点奇怪,这个人……他低下了头,是个穿着玩偶制服的矮人……看着有点眼熟。“我不要。”
  “你是思甜工作室的人吗?”矮人正是贺珊,她因为自身的原因拿着文凭和各种证书却找不着工作,她又不想坐吃山空,就找了发小广告的工作,她人很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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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看见她这样的发小广告也不忍心不接,成绩居然很不错,没想到在美食街这里遇见了在思甜工作室里见到过的人。
  “是。”欧云开蹲了下来,“你是那个委托人?你在发小广告?”他跟汪思甜的想法一样,不怎么支持经济条件本来就不好的贺珊找什么爸爸,把怀孕五个月的孕妇抛弃掉的男人能是什么好男人?生父因为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抛弃女友,本身情深义重又是大富豪的情节只会发生在WW偶象剧里。
  “嗯,你是来查案子的吗?”贺珊脸上闪着希望之光。
  “不是,我来办点私人的事。”欧云开很直接地说道。
  “哦,我的案子有什么线索吗?”
  “听说找到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正在追查。”
  “有线索就好。”贺珊笑道,她倒没做生父是大富豪的梦,她就是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生父是什么样子的,妈妈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大着肚子回家乡,委屈自己嫁给了继父,一辈子郁郁不得志……当然了,能找到生父被他接纳重新拥有亲人也是好的。
  “你一直在发小广告吗?”
  “我还在找工作,发小广告是权益之计,在家里呆着上网投简历也没人给我钱,出来赚一点是一点。”
  贺珊的心态很好,一般像她这种,不是孤拐任性就是比一般人还要坚韧自立,贺珊显然是后一种。
  “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人你怎么办?”
  想像中……想像中的爸爸当然是完美的,只有完美的人才会让妈妈未婚怀孕,又生下了她……可如果不是呢?“我爸爸是不是跟我一样?”她小的时候妈妈也曾经带她去看过病,医生说她的病如果用生长激素的话,她有机会长到一米四至一米五,勉强达到正常人的水平,可是当时的生长激素是进口药,一针五百多,第一年要每天一针,还要经常检查激素水平,他们家实在是打不起……
  “不是。”
  贺珊低下了头,妈妈一直心高气傲的,怎么会喜欢一个矮人呢?唉……
  “你放心,有结果的话思甜会告诉你的。”
  “嗯。”她要继续努力赚钱,这次找不到,下次攒够了钱她还找。
  欧云开觉得心情有些不好,口袋里揣着钱也不想吃大餐了,在外面晃了一圈打电话给陆天放……结果直接被拒接了,这小子……
  陆天放按了电话,拿了只烤鱿鱼给汪思甜,“这家的烤鱿鱼最好吃了。”
  “嗯。”看这串长队也知道好吃啊,汪思甜挪动了一下脚,站得那叫一个麻,她咬了一口,烤鱿鱼嘛,味道再好也有限,难得的是这家东西很新鲜干净,不像别的小摊子一样为了节约成本用冷冻货,“你怎么知道这家的?”
  “我爱玩啊。”A市什么地方好玩,什么地方好吃,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陆天放说起来居然很骄傲的样子,他又指了指前面街角一间很宽敞明亮的店铺,“前面是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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