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眼睛眼型不一样长得不一样 有法子吗?

  三个狐狸脸女养鬼师本来就不大待见我们,但是又不敢惹程恪,只得不情不愿的答道不知道,那两个大汉有点防备我们,也说没听说过,就连罗蔚蓝,也是左思右想,十分抱歉的说道:“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好,可是附近的养鬼师家族我都很熟悉,实在想不起来,这里出过姓程的养鬼师。”  没有打听出来啊……看得出来,养鬼师这个行当,应该也是越来越少的,这样的大日子,才来了这么几个人。  “没关系,”我望着程恪:“既然有一点蛛丝马迹,但总能找出来的。 ”  程恪不置可否,说道:“顺其自然吧。”  如果真的找不到,他过不了多久,是不是连菖蒲也忘记了?  我分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就捂着自己的脖子下了山了。  罗蔚蓝倒是挺好客似的:“不看剩下的仪式了?”  “看不了了,”我挺抱歉的说道:“今天打扰了。”  “不碍事,”罗蔚蓝的笑容在阳光下面格外的灿烂:“你的脖子扭了吧?我会点土方子,等我回去,帮你看看。”  我想点头道谢,脖子又是一阵剧痛,旁边几个养鬼师则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那个意思是冷嘲热讽我作死去摸五只脚的青蛙下面那天水,活该。  程恪脸色有点不好,我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怕程恪惹麻烦,就赶紧跟罗蔚然道了别,拉着程恪往下走。  程恪带着我下山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个五只脚的青蛙来,顺口说道:“你说,那个青蛙是不是有什么典故?为什么是五只脚?”  “那不是青蛙,是蟾蜍,”程恪答道:“我略微有一点印象,那是一种很罕见的东西,叫做五足蟾蜍,有剧毒,且通灵性,传说之中,西川人就是从这个五足蟾蜍那里学会的这一脉养鬼术,所以它一直被尊为西川养鬼术的祖师爷,是他们的圣物,只要是举办祭典的地方了都一定会有这个五族蟾蜍来坐镇。”  “从蟾蜍那里学会的……”我想了想:“真像是小时候我爸给我讲的山海经故事。”  程恪微微一笑:“西川这种传说很多,他们是很尊崇蟾蜍的,比如,今天摔死了一条蛇没关系,如果摔死的是蟾蜍,会被围而攻之。”
  原来这也是一种忌讳,我表示记住了,再也不会随随便便乱招惹东西。  “有我在,不管你碰什么,有什么后果都无所谓。”程恪淡淡的答道:“我帮你挡着就是了。”  除了我爸,这是第一个肯这样娇惯我的男人吧?靠在了程恪的后背上,心想,就这样吧,我希望,什么也不要变。  下了山回到了惠人旅馆, 那个胖馒头在柜台后面托着腮盯着外面发呆,见我们回来了,还是那个不咸不淡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顺口问道:“老板,您这个旅店开了多少年了?”  胖馒头没有排斥“老板”这个称呼,显然确实是这里的主人,只见他掰弄着粗短的手指头,说道:“大概二百来年啦。”  “这么久了,一直也没整修过嘛?”我继续问道。  “好端端的,没必要整修,这个旅店,有五族蟾蜍神保佑,”胖馒头说道:“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程恪低低的说道:“西川风俗,盖新房子之前,一角要压上一个活物,方能镇宅,活物灵性越大,这房屋寿命越久。”  “原来如此……”我盯着这个古色古香的宅院,暗自想着,难道这里真的镇压着那五足蟾蜍神了?  “那,”我接着问道:“这个旅店是代代相传的吧?不知道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那胖馒头干巴巴的说道:“旅店是我开的,一直没换过主人。”  要真是一开始的主人,只怕也得200多岁了,可是胖馒头的模样,才四十多的模样。  跟着程恪穿过了花径,回到了房间里面去了。程恪把我安顿好了,说道:“你睡一下,我去找点药草给你抹上。”  “诶?”我瞪大眼睛:“你上哪里去找?”  “我当然有我的法子了。”程恪把帘子放下来,说道:“好好躺着,有什么声音也别去开门,我自己会进来。”  我点点头,看着程恪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太久没运动,今天爬了山,一阵困倦袭过来,我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哇……哇……”酣梦正沉,却听见了走廊上传来了小孩儿的哭声,一声高过了一声,硬是把我给吵醒了。  客栈里新来了带孩子的?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开门想要出去看看,正在手碰到了门上的时候,我一下想起来了,程恪跟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也不许开门。  犹豫了一下,就把手缩回来了,毕竟这个地方不平常,我又是一个没本事的人,帮了倒忙就坏了。
  但是那个婴儿的声音,就这么大声的喊着,我也禁不住坐立不安起来,别人也没听到吗?婴儿的父母上哪儿去了?  那稚嫩的嗓子慢慢的嘶哑了下来,像是没有力气了,那个挣扎的声音实在让人心里特别难受,忽然,那个声音停了。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再没常识也知道,孩子哭起来,怎么可能说停就停?除非……  “当当当……”在突如其来的万籁俱寂之中,我的门又突如其来的响了起来!  我一愣,还没等我开口,罗蔚蓝的声音正从外面传过来:“陆荞?我是罗蔚蓝,说好了帮你看看脖子上的扭伤,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怎么偏巧是这个时候?我犹豫了起来,是熟人没错,可是……可是程恪的话,不能不听。  “多谢,我找了药草。”正在这个时候,程恪的声音适时从外面响了起来,门开了,程恪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就不麻烦你了吧。”  “那怎么算是麻烦呢!”罗蔚蓝挺热情的说道:“出门在外,能搭把手的自然要搭把手了。”  一面说着,他一面也就随着程恪进来了。  程恪面无表情,不置可否,桃花大眼有点沉,他拿出了一个小碗,里面正装着一团子捣成了泥状的药草。  罗蔚蓝看见了那药草,有点发愣:“这个是我们罗家的土方子,朱砂蛇花莲,除了我们家人,一般没人知道,你怎么会……”  程恪转过头,看见罗蔚蓝手里,也放着一模一样的药草泥!  我精神一振,难道,程恪跟罗蔚蓝家有关系?  但是程恪一点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同来,只是淡淡的说道:“碰巧了吧,毕竟是一种药草,不会没人知道药性。”  “可是……蛇花莲有毒,只有朱砂能克,确实是我们家秘传的方子啊……”罗蔚蓝看上去有点疑惑:“你是不是,认识我们罗家的谁?”  “没有熟悉到了那种程度的……”我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认识的养鬼师并不多。”  “原来如此啊,”罗蔚蓝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来:“可是这也太巧了……”  而我早开始疑心了,但是程恪是个按兵不动的样子,我自然也不好多话什么,想起了刚才门口有小孩子哭声的事情,就随口问道:“刚才你们过来之前,有没有在楼道里面看见过小孩子?”  “没有啊?”罗蔚蓝说道:“我刚才一直在房里,没听到,怎么了。”  程恪也摇了摇头。  怪了,难道是我睡得太久,出现了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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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只好答道:“像是听见了有孩子在哭,也许是我听错了吧。”  “这一次惠人客栈的客人不算多。”罗蔚蓝说道:“我倒是没留心有带孩子的。”  这会儿程恪早把那绿色的药草泥抹在了我脖子上面,冰凉冰凉的,一下子把我弄精神了,也就跟罗蔚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了:“你们家一直都住在西川吧?”  罗蔚蓝点点头,还带着点自豪,:“土生土长西川人,我们罗家,在西川还是有点声望的,就是这一阵子往玉宁跑得有点勤。”  我想起来了他说过跟我在同一个小区买了房子,就顺着话头问道:“去玉宁是工作嘛?”  “唉,是家族里的事情。”罗蔚蓝自来熟的拉开椅子,坐在了我对面,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堂哥前一阵子往玄阴地养鬼去了,结果就跟家里断了消息,我们家都挺着急的,就派我去玉宁找他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是养鬼师,应该也听说了,玉宁很多养鬼师被人杀了,让人心里不由不惦记着,这年月,也真是……”  这件事情我当然知道,我还在李明朗的表哥哪里看到了失踪者的名册呢!有心看看是不是你能帮上一把,赶紧就问道:“不知道你堂哥叫什么名字……”  “我堂哥叫罗白。”罗蔚蓝说道:“个子不太高,今年三十七了。”  罗白!我这才想起来,阿九手下,不就有一个罗白吗!阿九躲起来之后,他还悄无声息的在那家美容院附近出没过!  “我们不认识这个人。”程恪轻描淡写的说道:“实在有些抱歉,如果以后在玉宁得了他的消息,一定尽快告诉你。”  罗蔚蓝本来也就是顺口一提,并没有抱着什么希望,也就没什么失望,随口说道:“那,提前谢谢你们了,但愿我哥他福大命大吧。”  “哪来的夜哭郎啊?”忽然一个挺暴躁的声音响了起来,还重重的捶了捶我们的门口:“是你们这的孩子吗?”  程恪开了门,门口是那狐狸脸三姐妹之一,那个中年妇女一脑袋大卷发,挑着细眉毛,看样子本来是预备跟程恪来吵一架的, 可是也不知为什么,看见了程恪,那个气焰也就矮了三分:“你们……你们是不是带着孩子来的?”  程恪淡然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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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们听见没有那个夜哭郎的声音?”狐狸脸中年妇女一幅不甘心的样子:“昨天叫猫子,今天夜哭郎,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罗蔚蓝一听,忙问道:“陆荞,你刚才说你也听见了孩子哭的声音?夜哭郎在我们西川这里,就是吵闹不休的孩子那个意思。”  罗蔚蓝说出来了,我也就答道:“是啊,我也听见了,但是程恪回来之后,一下子就停住了,停的有点,十分不自然,像是戛然而止。”  “夹不夹的我是不知道。”那个狐狸脸中年妇女气咻咻的说道:“这个破地方,什么名堂……我去找老板说说,总不能就这样住店!要是这样,得退钱!”  说着,顺着那绣球花小径,一路往前堂里面去了。  孩子……我只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看见的,背在了那个女人身上的纸孩子……  对了,那个女人打住店之后,一次面也没有露过呢!  我望向了程恪,却发现程恪正盯着门口,像是在看什么似得。  我也就照着程恪的目光望过去了,却看见了一个不太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第73章:只有一口  那是一个纸糊的蟾蜍玩具,有五只脚。  ”诶?”罗蔚蓝也看见了,蹲下身子捡起来了,拿在手里看了看,那个五足蟾蜍是用一张黄纸折出来的。十分精致,如果按压它后半部分,还能弹跳起来。  ”这是,”罗蔚蓝看清楚了之后,一张俊脸变了颜色:”五足蟾蜍神?”  怎么了?  程恪接过了那张纸细细的看了看,说道:”上坟烧的那种黄纸叠出来的。”  ”奇怪。”我有点纳闷:”你们本地人,对五足蟾蜍神是那么敬仰的,怎么会有人折了当成玩具给孩子啊?”  程恪也像是认出来这个东西时什么来路了,微微蹙起了英挺的眉头来。庄叉贞扛。  罗蔚蓝才要说话,正这会,前堂一阵喧哗。那个中年女子扭着胖馒头来了,胖馒头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连抬眼皮和张嘴都觉得很费劲。  而那个中年女子则是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不管怎么样,今天你就是得把事情给看清楚了,究竟哪里来的孩子?”  ”这旅店,根本没住过什么孩子。”胖馒头用十分乏味的语气不冷不热的回道:”我说多少次你才能听进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那个中年妇女气的那一脑袋大卷发都要炸直了:”告诉你,这个哑巴亏,别人吃了也就吃了,我们胡家人。可绝对不吃这一套!”  ”原来是精通**术的胡家。”程恪转头望着那个中年妇女:”可是我记得,胡家的祖坟,并不在情人山附近。”  罗蔚蓝有点吃惊的望着程恪:”你认识胡家人?”  程恪摇摇头,说道:”只是听说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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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更新  
  楼主更新呢  
  又没了。。。楼主是去过年了么?  
  肿么回事  
  楼主好文笔,望更新。  
  太监为哪般  
  楼主请快更啊  
  催更 太好看了  
  楼主,更了更了  
  不用说,胡家看来也是一个大家族,**术?我又想起来了在派出所附近遇上的那个给我吃眼睛奶茶的小伙子来了,那个小伙子,显然也是长了一张狐狸脸啊!  说话间,那个女人已经揪着店老板到了我们眼前,口口声声的说道:”今天,就得把那个夜哭郎给找出来,要不然的话,我胡小秋跟你们没完!你问问他们。他们也听见了!”  店老板撩起眼皮望着我们三个人:”真有孩子的哭声吗?”  罗蔚蓝就把那个黄纸折成的五足蟾蜍给递上去了:”陆荞听见了,我们还在门口看见了这个。”  那个中年妇女一眼看见了那个五足蟾蜍,跟罗蔚蓝刚才的表现一样,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又是惊愕,又是骇然,瞪着眼睛望着我:”是了,你冒犯过五足蟾蜍神!”  ”啥?”我一听,赶紧摆摆手:”我当时也没有!”  ”你们不知道五足蟾蜍神的诅咒?”那个中年妇女露出一种老巫婆似的表情来:”你等着吧!有你们好看的。”  说着,一扭一扭的就走了。  ”诅咒?”我拧起眉头来:”是冲着我来的?”  ”没事。”程恪没有多说什么,望着那个黄纸,说道:”别想太多。”  ”老一辈的故事了,”胖馒头说道:”大概意思,就是五足蟾蜍神每睡一段时间,就会醒了来吃人,在要吃的人家门口,会放上一个五足蟾蜍神的折纸。吓唬孩子的故事,你们不要相信。”  说着,径自转身就要回到了前堂里去了。  之前还挺认真的说自己家里就有五足蟾蜍神镇宅,现在又说是吓唬孩子的故事了,这个老板,也真是云山雾罩,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我想起来了那个背着纸孩子的女人,忙问道:”老板,您有没有问过,那个独自来住店的女人?她背着一个纸人儿。”  ”女人?”胖馒头回过头来,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多了一点莫名其妙:”除了胡家三姐妹和你之外,客栈里没有别的女人了。”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时我和程恪住店的时候,是胖馒头领进来的,可是那个女人,是自己进来的!
  罗蔚蓝听了这话,倒是有点若有所思:”背着纸孩子?”  我忙问道:”你知道吗?”  罗蔚蓝摇摇头,说道:”那天除了你们,我没听见别人的动静。”  奇怪,难道除了我和程恪,谁也没看见那个女人?  ”你也别太担心。”罗蔚蓝习惯性的搔搔头,又把话题给转回来了,说道:”毕竟,没有人真的见过五足蟾蜍神吃人。”  程恪道了谢,态度还是那样淡淡的:”如果真的来,我们就等着。”  ”那,只要有用的着我帮忙的,你们只管开口!”罗蔚蓝拍拍胸脯,一副十分讲义气的模样:”我还要再这里耽搁几天,所以,随时候命。”  我也道了谢,罗蔚蓝又跟我们闲话了几句,就走了,结果,临走的时候,他看见了程恪按在了门口上的镜子,又愣了一下,但是像是有点犹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报以一笑。  ”这里真奇怪。”我忍不住说道:”比潭深镇还要奇怪。”  程恪修长的手指头把玩着那个黄纸蟾蜍,沉思了一下,说道:”静观其变吧,也许,真能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我感觉,你好像跟罗家有关系呢!”我望着程恪:”那个药草,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不外乎是别人教给我的,”程恪说道:”我以前活着的时候,应该也只不过是个养鬼师,不是什么郎中。”  罗蔚蓝带来的小碗还是静静的搁在了桌面上,程恪拿起来看了看,没说什么,又放下了。  我觉得,程恪好像不太喜欢罗蔚蓝。  晚上,因为脖子还是没法子动,程恪又习惯了拥着我睡,我不管在他冰冷的怀里怎么躺,觉得整个人都是僵的,非常难受,辗转反侧睡不着,程恪拧了眉头望着我,桃花大眼沉沉的,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我怕他担心,就说道:”我没事。”  正这个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有人叽叽咕咕嚷着:”时候到了,时候到了。”  我望向了程恪,程恪也转过头去,只见外面昏黄的灯光下面,有几个人的剪影,正落在了窗户纸上,看样子跟梁上君子一样,鬼鬼祟祟的。  ”谁啊?”我挣扎着从程恪怀里爬起来往外面望,程恪按下我,自己坐了起来,轻轻的开了一点窗户缝。  透过那一点窗户缝隙,我看见了几个穿着黑衣服的身影,正蠕蠕的往外面走,每个人,都带着一个长柄灯笼,光亮洒在了密密麻麻的绣球花上面。  难道是隔壁那几个养鬼师吗,大晚上的干什么呢?  我从床上爬下来,站在了程恪的身后,也勉强探着脖子往外面望,程恪回过头,刚想说什么,忽然我们的窗户”乓”的一下子,就被一个很大的力道给打破了!  像是有人操着千斤巨石,狠狠的砸在了窗格子上!
  程恪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将我护在了身后,我越过程恪瘦削的肩膀望过去,只见床格子激荡起来的烟尘散下去了,在昏暗的油灯光下面,一个黑衣服的女人站在了门口,掩藏在面纱下面的两只眼睛,直愣愣的望着我和程恪。  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不是那天晚上,背着纸孩子的那个女人吗!”  ”呱。”那个女人张了口,却发出了这样的一个声音出来!  我头皮一下子就麻了!  程恪的嗓子低低的:”五足蟾蜍?”  而那个女人虽然是十分娇小的身躯,却异常的矫健,只见她的双腿微微一沉,紧接着便轻捷的弹了起来,冲着我和程恪就扑来过来!  那个姿势,跟蟾蜍捕食的姿态,居然一模一样!  程恪下手我知道,每次都狠的一点情面也不留,这次果然也是一样,眼见着那个女人扑过来,他扬起了手,只见那个个女人当即就摔在地上,头,身子,还有腿,断成了三截!  我一声尖叫憋在了嗓子里面,他,杀了活人?  但是还没等着我叫出了声音来,只听”扑”的一声响,地上的女人居然变成了一个断成了三截的黑色面纱!  与此同时,我耳边一痒,只觉得一条又长又湿润的东西贴在了我耳朵旁边,我早忘记了自己的脖子扭了,一转过去,那一种剧痛顿时让我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但是我还是看见了,那个女人,重新的站在了我身后,她的面纱已经掉下去了,露出了裂到了耳边的一张阔嘴,粉红色的长舌头从阔嘴里伸出来,正舔在了我的耳垂上!  跟,跟一只蟾蜍的脸一样!  ”啪!”只听一声脆响,那跟长舌头,也断下来,跌落在了地上,那个女人转过头来,一双发绿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程恪,一张嘴,居然重新伸出了新的长舌头来,这次冲着我的脖子绕了上去,死死的将我给勒住了!
  程恪眼里泛出了怒意来,露出一丝狠戾的神色!  但是还没等他出手,忽然一种白色的粉末不知道从哪里劈天盖地的撒了下来,落了我和那个女人满头满脸!  ”呱。”那条舌头倏然的缩了回去,这一声,是个惨叫!  我回过头来,只见那个女人满脸扭曲,全然是个痛苦之色!程恪早将我护住了,抬起手来,一道光芒闪耀了一下,那个女人倏然不见了,地上唯独落了残破的一个灰绿色的东西。  ”哎呀,我来晚了!”是罗蔚蓝过来了,他手里正捧着一个粗瓦罐子,拧着眉头说道:”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这才发现了,刚才那些个来路不明的粉末原来是罗蔚蓝撒下来的盐!  程恪瞥了罗蔚蓝一眼,蹲下身子去看那个灰绿色的东西,罗蔚蓝也奔到了前面来,喃喃说道:”蟾蜍皮。”  果然,在油灯昏暗的灯光下面,我也能看出来,那是一个还带着斑点的皮,那张皮有寻常的斗篷那么大,疙疙瘩瘩的,全是癞。  我望向程恪,程恪没说什么,倒是转头望着罗蔚蓝,我这才想起来道谢,忙说道:”多谢了!你来的真是及时。”  ”就是赶巧了。”罗蔚蓝忙摆摆手,说道:”不算什么,我刚才听见了动静,就过来看了看,谁知道,碰上了那种东西。”  ”原来蟾蜍怕盐。”我望着罗蔚蓝的盐罐子。  ”这应该就是个常识,可是这倒是也巧,我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不寻常,正要撒一些盐驱驱邪气,就听见了这里的声音了,刚才那个东西,像是被附身了。”罗蔚蓝拧起了眉头来:”只是觉得,好像不大对劲,我看着程恪的那个速度,那个东西不应该跑的了的。”  程恪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大概是我失手。”  ”也有可能,她用了很难看出来的障眼法。”罗蔚蓝分析了一下子,转头望着我:”你没什么事情吧?”  我赶紧摇摇头:”没事。”  说完了,我这才发现了,原来我的脖子刚才那么狠狠的一扭,居然好了!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吧,那个奇怪的女人这一出现,倒是帮着我治好了脖子。  程恪冰冷的手抚摸过了我的脖子,眼神有几分复杂。  而这个时候,忽然隔壁也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叫,罗蔚蓝一听,立刻抱着那个搁着盐的罐子就跑过去了,程恪牵上了我的手,也跟上去了,声音是从我们里面那一侧的房间里传过来的,而一出门口,我就看见了,门口有一道粘稠的痕迹,在走廊的地板上拖行而过,一直到了里面那一侧的某个房间。  罗蔚蓝早就冲进去了,我和程恪到了门口,程恪先看了一看,回身把我的眼睛遮上了,而与此同时,一阵扑鼻子的血腥气从里面传了过来,进了我的鼻子里面,接着,罗蔚蓝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是个惊骇过甚的口气:”这,这是。。。。。。”  ”到底怎么了?”我伸手把程恪的手拉了下来,越过他的肩膀望后面一看,不禁也是一个瞠目结舌,只见这个房间,原来是那胡家姐妹的房间,两个中年妇女站在原地,呆如木鸡,难以置信的盯着地上那一滩血迹里面躺着的无头尸体。  尸体穿着黑布鞋和竹布夏衫子,只是肩膀以上,是个撕裂了的伤口,血还汨汨的往外面流淌着,看着创面,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下去的!  我也看出来了,尸体正是刚才过来吵嚷了一番多胡小秋。  ”刚才,刚才出什么事情了?”罗蔚蓝的声音也有点发急:”是不是,你们这个房间,来了一个大嘴的女人?”  而两个剩下的中年妇女完全跟泥塑木雕的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经受不住刚才发生在了眼前的那一幕,整个人是个失魂落魄的模样!  ”需要先摇铃收魂,”程恪低低的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个铃铛。”  但是与此同时,罗蔚蓝已经先程恪一步动了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铃铛来,在那个细瘦的大汉耳朵附近摇了摇,口中念着我听不明白的话。  居然很像是,那天晚上,程恪在门口说的那种话!  这个罗蔚蓝几乎是在程恪说话的同时动了手,没可能是听到了程恪的声音,两个人,怎么倒是根心意相通一样!
  不大一会,那两个中年女人的身上打了一个颤,眼珠子,终于开始轮轮的转动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语无伦次的张了嘴:”就,就一口,就只有一口!”  ”你慢慢说!”罗蔚蓝赶紧帮着那两个中年女人倒了茶水,又在里面撒了一把盐,说:”先喝一口压压惊!”  两个胡家姐妹接过了茶水,哆哆嗦嗦的喝了下去,但是因为其中一个呼吸太剧烈,一下子呛住了,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罗蔚蓝赶紧帮着她拍了背,问道:”好点没有?”  那个中年女人才要说话,只听我们身后就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五足蟾蜍神吃人,当然只有一口。”
  第74章:缸内之物  我回过头去,只见来人是邻桌吃饭,那个比较胖的大汉!  显然,他也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才赶过来的,一双眯眯眼盯着地上的那个女人。说道:“傻老娘们,作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胡家三姐妹之中最小的那个,被罗蔚蓝摇铃铛摇的已经清醒了不少了,听了这话,哪里还耐得住那暴烈的脾气。瞪着眼睛望着那个胖大汉,怒道:“马二呆,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原来他们竟然是互相认识的!  “瞎子也看得出来,这是五足蟾蜍神张口咬的,咱们都是干这一行的,难道看出来,还不许说?”被称为了马二呆的胖大汉撇着嘴,用一种幸灾乐祸的模样盯着胡小秋的尸体,完全是个百无禁忌的样子,蹲下身来,右手捻了捻地上的血。 左手却变魔术似的点了一团子火来。  被那火一照,满地鲜红的血居然化成了碧莹莹的绿色!  在场众人脸色全变了,我赶紧扯了扯程恪:“这个是什么意思?”  程恪沉沉的说了一声:“有毒。”  “这么说,那个女人,被五足蟾蜍神给附体了……”罗蔚蓝望着那血。喃喃说道:“咱们得想想法子,千万不能让那个东西再胡乱的跑出来了!”  “可是,谁敢伤五足蟾蜍神?”胖大汉站起身来。盯着罗蔚蓝,声音有点压人:“这是西川,不是别处。”  “那也不能眼看着被五足蟾蜍神附身的那个女人跑来跑去的伤人!”罗蔚蓝却坚决不肯让步:“信仰,也不如人命重要!”
  “放屁!”胖大汉一根粗短的指头戳住了罗蔚蓝的鼻子:“你问问你们家老头老婆儿,你这一身养鬼术拜谁所赐?现在说什么信仰人命的。你不知道五足蟾蜍神是祖师爷?”  罗蔚蓝没有答话,模样却是十分倔强的,而胡家的姐妹则像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觉得自家姐妹死的冤枉,一方面又不敢触动了所谓的五足蟾蜍神,一抬头看见了我和程恪,一腔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就是因为你们!你这个异乡来的养鬼师,触摸了天水,这才引得五足蟾蜍神发怒,迁怒于我们,今天,要你们偿命!”  罗蔚蓝忙说道:“你们误会了,陆荞没碰上那水……”  “你跟着放什么屁?”一个中年女人横眉冷对的回答道:“都是一丘之貉!”  说着,那两个中年女人怒气冲冲,从怀里抽出了一个很破旧的黄布来,在我们眼前一展,整个屋子,像是下了雾!  这个屋子顿时雾气昭昭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五足蟾蜍神跟我真的没什么关系!”我还要说话,却觉得程恪那冰冷修长的手却拉住了我,说道:“别说话,这是他们家最为擅长的**术,你牵住我的手不要松开,等一下不管你看见什么,也别相信。”  我点了点头,程恪手一捻,不知哪里刮过来了一阵风,那些个迷雾之中,就出来了一条路!  这个地方明明是旅店的室内,满地铺着青石板砖的,可是现在,我们脚底下的,却是泥泞的一条土路!土路旁边,摇摇晃晃的,是许多的芦苇,风吹过,带过来一阵潮气,宛如胭脂河边的小路一样。  既然,是**术,那看见什么也是不足为奇了,我定了定心神,压住了对眼睛奶茶的回忆,一心一意,就是跟着程恪走。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长柄灯笼的光亮,一个女人站在了路边。  那绝美的容颜和一身华服……是借用菖蒲身体的阿九!  不,不对……阿九不是这样的气质,这个人,是真正的菖蒲?  程恪显然也看见了菖蒲,脚下顿了一顿。
  “跟着我走。”菖蒲的声音,音色虽然和阿九发出来的一样,可是却出奇的清冷,跟阿九那种时时的小人得势,截然不同。  我盯着程恪,只见程恪不由自主的,真的跟上去了!  不是说好,**阵里面,看到了什么都不能相信吗?  我一下子想了起来,二姥爷跟我说过,**阵会让人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我上次又热又渴,想喝奶茶,就看见了奶茶店,而这一次,是因为程恪残存的记忆里,也在思念菖蒲吗?  菖蒲鲜红的衣服下面配着鲜红色的鞋子,这样的打扮,像是一个新娘。  我还记得,刚遇见程恪的时候,他让我在阴阳路上换鞋,我当时穿着一双大红色的匡威,他还低低的说了一句:“我顶不喜欢红色。”  可是菖蒲,是顶喜欢红色的吧?  “穿过这里就是了。”菖蒲没有回头,只是指着前面一条浅浅的河:“去吧。”  程恪一双眼睛倒映出来了,是一身红装的菖蒲,再不是我。  “各自珍重。”菖蒲说了这一句,那长柄灯笼的光芒暗了下来。  “菖蒲, 你等一下!”他握着我的手,突然松开了,身子往前一步,像是想要抓住菖蒲!  菖蒲回过头来,嫣然一笑,两个人的容颜在一起,真般配。  他们才应该站在一起。  我的手,头一次这样空落落的。
  我一点也不想去拉程恪。  是自己的,走不脱,不是自己的,留不得!  那条河,我是不是应该自己过?  才迈出了一步,忽然一只手将我给拉住了:“陆荞,回来!”  接着,我只觉得天灵盖上被人拍了一下子,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了后窗户上,而后窗户下面,居然是陡峭的山崖!  如果我那一脚卖出去了的话……知道是个**阵,我的魂怎么还是被迷了!  我一阵尴尬,赶紧就从后窗户上下来了,惴惴不安的望着程恪:“刚才……你是不是……”  “都跟你说是幻境,什么也不要相信了,”程恪拧着眉头,老大不高兴:“让你握紧了,为什么要松开?”  原来,他没有走!  我一下子像是迷路被人带回来的孩子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哭了。  程恪倒是有些意外,以为自己话说重了,忙将我拉回来,一手将我的头压在了他胸前,清越的声音也紧张了起来:“我只是……”  “谢谢……”我抽了抽鼻子:“谢谢你肯留下来……”  “留?”程恪低下头,说道:“我根本,不会走。”  “大婶,这样做怎么行,闹出了人命,不好交代啊!”程恪身后响起来了罗蔚蓝无可奈何的声音:“你们家里死了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这也不能随意迁怒于人啊!这个幻境也太吓人了,我看见我奶奶的葬礼,快要哭出来了!”
  “就是要让你们看到,你们最害怕发生的事情!”一个中年女人红着眼睛说道:‘让你们也知道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一个什么感觉!”  原来,是这种幻境,程恪,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吗?  我忍不住回头望着他:“你,看见了什么?”  程恪怔了一怔,桃花大眼头一次有点躲闪:“我,根本没中那个幻术,什么也没看见。”  猜也猜得出来,也许根本与我无关。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我得管。”罗蔚蓝正说道:“你们放心吧,这个仇,我帮着你们报,你们冷静下来想一想,那真正的五足蟾蜍神现身的话,怎么可能会把徒子徒孙吃了?我看,就是有人假借着五足蟾蜍神的名头,挂羊头卖狗肉,过来害人也说不定!”  “借机害人?”一个中年妇女说道:“我跟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为什么要来害我们?”  “这一阵子养鬼师被杀的风波,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罗蔚蓝说道:“这个风波,一定是波及到了西川了!”  另一个中年妇女也像是反应过来了,跟那个女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小春她妹妹,好像就是去玉宁之后,再也没回来……”  两个妇女还是半信半疑的,罗蔚然已经抱着那个装着盐的瓦罐子出去了:“等着我,把真相找出来。”  我忽然想起来了过来这里看热闹的那个胖大汉了,转过头,正看见了那个胖大汉也像是中了**术,蹲下身子,正在那一堆绿血里面捧了满手,就要喝!
  程恪大概看不过眼去,随手一挥,一根条凳落在了那个大汉的头上,把那个大汉重重的一敲,他才反应过来,盯着自己满手的绿血,“嗷……”的一嗓子就喊出来了!  “走吧。”程恪拉住了我的手:“咱们也去看看,这件事情,究竟跟谁有关系。”  “刚才那个迷雾,是怎么散开的?”我盯着程恪:“是不是…… ”  “罗蔚然散开的。”程恪迟疑了一下,说道:“他用的咒,和我平时用的,一模一样。”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我都记不清楚,两个人的相同点,是第几次撞上了。  但是看上去,程恪却对这个寻找自己身世的机会,一点也不高兴!  也不太好问程恪,但我打定了主意,有机会,一定得找罗蔚然问一个清楚。  一边跟着程恪走,我一边问道:“ 那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普通人。”程恪淡然的说道:“不过,心里有空隙,就很容易被人夺取了心智,附身成了傀儡。”  “普通人?”我说道:“哪里会有普通人背着一个纸人,大晚上的上坟去啊?”  “你不知道,这是西川的一个风俗。”程恪说道:“那个女人,想要求子。”  “求子不是应该……”我意识到这话说来不太合适,忙停了口,沉了一下才说道:“ 背着纸人上坟就能求子?”
  程恪点了点头,说道:“在这种地方,女人成婚许久生不出孩子,还是因为旧时代那种男尊女卑的风俗,把罪过全推到了女人的头上来,被邻里指指点点,被公婆虐待,都是常见的事情,可想而知,她们有多希望能赶快生出了一个孩子来。  所以,就有了这样求子的传说,叫做‘拾子’。  也就是,在孤魂野鬼出没的地方,背上了一个纸人儿,然后烧香放供品,挑选了自己觉得合适的位置,就可以等着先要投胎的孤魂野鬼上了那个纸人的身,再带到了家里去,将那纸人供奉七七四十九天,那这个女人就可以得到了纸人身上附着的魂魄,肚子也就会大起来了。”  果然,听上去,像是在众多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里面“拾”了一个,难怪叫“拾子”呢。  我一下子想起来,当时我看见那个纸人眨过眼睛!难道,那个时候开始,就不对劲儿了?  “所以……”我试探着问道:“那个女人非但没有拾到了想要的孩子,反而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附身了?难道,就是那个什么五足蟾蜍神?”  “她怎么惹上的我还没看出来,”程恪说道:“不过,看样子,上了她身的,应该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野鬼。”  “也就是说,是非常难对付的角色。”我的心禁不住沉下来,难道我们,又是因为莫须有的长生,被哪个养鬼师盯上了?  程恪点了点头:“早上跟你说过,这里聚集着大量能寻找尸体的金头燕子,说明这里阴气旺盛,什么怪东西出现在了这里,都不奇怪,因为这里的气,像是养什么东西的养料一样。”  我想起来的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和程恪的房间里面,被人捅开了的窗户纸了。  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本地碰巧有什么事情,正被我们撞上了?  “本来这里应该就不太平,又混进来了怪东西,”程恪说道:“总而言之,小心为上。”  我点点头,这个时候,一直捧着盐罐子走在前面的罗蔚蓝回头说道:“你们觉察的出来阴气吗?那个东西的痕迹,不见了。”  程恪说道:“撒青粉。”
  “哎呀呀,我怎么没想起来!”罗蔚蓝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粗布袋子来,打开了系住袋子口的麻绳,从里面摸出了一把粉末来,利落的散在了地上。  撒青粉?我细细的望着那东西,那东西来也跟盐一样,是洁白无瑕的,可是那一旦落在了地上,居然就成了淡淡的靛青色!  那靛青色像是活了,星星点点的排列起来,像是一个夏夜星辰组成的路标一样,蜿蜒了出去!  “果然……”罗蔚蓝刚要高兴,忽然又疑惑了起来,望着程恪:“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罗家的撒青粉?”  程恪没有答话,只是顺着那个撒青粉的痕迹一路走了过去。  罗蔚蓝满脸的纳闷,也只好跟上来了。  又是罗家的东西,我越来越怀疑,程恪生前,就是那个罗家的人了。  可是罗蔚然又说过,并不知道有姓程的养鬼师啊!  程恪,他究竟是谁?  我还在想着,留心到我们已经出了旅馆,到了旅馆侧门的外面,刚走在前面的罗蔚然左看右看,忽然在一扇门外面停住了脚步,蹲下了身子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在这里……”  这个地方,在惠人旅馆外面的一个角落里面,应该也是惠人旅馆的组成部分,像是个柴房一样的杂物间,门上堆着重重的灰,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人开过这一扇门了。  程恪眯一眯眼睛,也跟了上去。  走近了一看,那是一扇雕花木门,地上还淤积着**的东西。  门缝里面不断的往外面延伸出来的液体,带着一点绿色。  “聚阴盆。”庄扑状血。  这一句话,程恪跟罗蔚蓝说的异口同声。
  他们两个对望了一眼,程恪也蹲下身去细看,我赶紧跟过去:“什么是聚阴盆?”  “一种用来饲养炼化小鬼的容器。”程恪没有抬头:“用起来很麻烦,一般藏在了阴气旺盛的地方。”  “这里阴气,就挺旺盛的。”罗蔚蓝抱着胳膊,警觉的四下里看了看:“桑枣杜梨槐,不入阴阳宅,桑树属阴,是个练鬼的好地方。”  我抬头一看,这个杂物间,果然正在那个布满了金头燕子的大桑树延伸出来的枝叶下面,房顶上积蓄着从大桑树上落下,品种不明的虫子尸骸。  程恪跟罗蔚蓝对望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罗蔚蓝摸出了一卷金线,利索的抖出来,拦在了那门口前面。  程恪则一手接住了那金线,修长的指尖在那金线上面点了点,那金线“铮”的一下子就颤了起来,罗蔚蓝修长的手一捻,将那金线一松,金线脱了力,像是离弦之箭一般,一下子稳稳当当的嵌入了那个门口的缝隙里面,只听“嘭”的一声,里面像是什么重物被慢慢的移开了,本来密不透风的门,露出了一道缝隙,自己打开了!  那个缝隙之中,扑出来了一种十分腥气的阴风来,味道难闻的让人窒息。  我探头进去,呆住了。  这个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缸,缸里面,满满当当的绿水里面浸泡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人类白生生的残肢!  我差点呕出来。  “喂什么东西的……”罗蔚蓝一幅十分谨慎的模样,看向了程恪:“应该就是附身的那个怪物。”  程恪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而是先踩着满地的泥泞进去了。  我看着地上汪着的绿水,心里翻江倒海的,脚抬起来,终究没敢迈进去,论平时,我也算得上一个胆子大的,可是那个味道,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这样贸然进来,是不是不太合适?”罗蔚蓝想了想:“不会惹出来什么乱子吧?”  “不一定,”程恪说道:“还是问问当事人比较清楚。”  说着,他一道凌厉的眼神,望向了水缸后面。
  “刷……”一个黑影子忽然从那个水缸后面一跃而起,冲着程恪扑了过去,程恪身子一侧,轻轻松松的就闪避过去了,那个黑影子扑了一个空,而罗蔚蓝也是一个眼疾手快的,早将那一瓦罐的粗盐泼到了那个黑影子身上!  “嗤……”一道白气从那个黑影子上面给浮了上来,只听“呱……”的一声,那个黑影子又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来!  我算是看清楚了,原来刚才那个蛤蟆脸女人,是咬人之后,躲到了这里来了!  她发绿的眼睛滴溜溜直转,而那一张阔嘴边上,还挂着没干的血迹呢!  程恪一双手飞快的将罗蔚蓝的金线拿了过来,利落的在那个怪物身上一绕,那个怪物 一下子就困住动不了了。  “出手好快!”罗蔚蓝赞叹了一声:“留仙索在这里,看她还往哪里跑!”  果然,那个女人宛如一身软骨,想要故技重施,缩小了身子,扒掉一层皮挣脱出去, 偏偏她缩一分,程恪手里的金线也就越紧一分,那个女人,怎么也出不去!  不过,罗蔚蓝回过神来,望着程恪使用那留仙索的手,忽然像是才明白过来了什么,望着程恪的眼神,更狐疑了。  女人挣扎不得,我想起了那个纸人来,忙说道:“她一直背在了身上的纸人不见了!”  “那个东西,现在应该藏身在那个纸人的身上。”程恪环顾四周,说道:“把那个纸人找出来,弄死算了。”  “纸人……”罗蔚蓝这才反应了过来,赶忙点点头,四下里翻弄了起来,而那个女人本来被留仙索捆着,是安安稳稳的,一见了程恪和罗蔚蓝要找那个纸人,一下子发了急,“呱”的大叫了一声,忽然身子一跃,纵身投进了那个恶臭的缸里!  我大吃一惊,那个女人只不过是被附身了,可实际上,还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啊!扎进了缸里去的话,那……  程恪早看见了,转过身,就要把那个女人从缸里拉出来,与此同时,一个东西忽然从天花板上坠了下来,正跌落在了地上,那个东西显然轻飘飘的,像是被风一吹,乘风而去一样,转眼就不见了!  “刚才有个东西……”我赶紧说道:“跑了!”  罗蔚蓝见状,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了过来,就要往外面追过去,程恪也丢下了那个女人,跟了上来,我低头一看,那个女人双眼紧闭,像是晕过去了。  我抬腿就要跟着程恪他们过去,正在这个时候,“呱……”一个青蛙的声音,忽然从我的耳后响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回过头去,发现这个声音,也不是别处,正是从那个缸里发出来的。  接着,缸里面的残肢忽然蠕蠕的动了起来,像是缸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一样!  “嘎吱……” 那口缸开始自顾自的摇晃了起来,底部显然是个不稳当的模样,接着,“咚”的一声,那口缸禁不住晃动,索性倒了下来,里面恶臭的残肢全泼了出来,有缺少了食指的手臂,还有一个小婴儿的身躯,径直滑到了我的脚边来!  我心头一跳,突然就明白了,当时敲门的是谁,在门口哭喊的那个声音,又是怎么发出来的了……  而这还不算完,那些东西像是被挤开了,最里面,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往外爬!  “程恪……程恪……” 我大叫了起来:“你快回来,刚才吹走的那个,一定是什么骗人的障眼法,真正的东西,就在那缸里面!”  可是程恪和罗蔚蓝似乎追的急,已经走远了,根本没人回应我!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本来紧闭着的眼睛,也猛地睁开了,那阔嘴一咧,十分欣喜的吐出了“呱”的一声!  “咕叽……”像是什么饱含水分的东西在回应那个女人的呼唤,要从里面钻出来了!
  第75章:我有话说  我的心陡然一震,盯着那口缸,只见里面,出来了一个**的东西。  那个东西像是被那恶臭的液体泡的胀了,淋淋沥沥的还在往下滴水。面貌是一团模糊,看不清楚究竟长的是一个什么模样。  那个蟾蜍脸女人满眼的希望,那个神色,慈爱又安详,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拧起了眉头来,那些个残肢里面。又有多少是别人的孩子,别人的兄弟姐妹,别人的爱人呢!  ”呱!”那个**的东西面庞上隐隐然能看出来眼睛的形状,手电筒似的闪烁着,看着我,像是挺高兴的样子。  我往后退了一步,心心念念,想让程恪回来,可是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也许程恪他们被调虎离山,也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那个蟾蜍脸女人身上还系着留仙索。完全是一个动弹不得,她正蠕蠕的冲着那个**的东西靠了过去,像是要央求那个东西将自己给放开。  可是那个东西,并没有帮着”母亲”解开留仙索,反倒是张开了一张大嘴。冲着那个女人咬了下来!  显然,是因为短少了养料,连她也不放过了?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倒是比脑子更快,还没想出什么来,我已经一步闯进去,拉住了那根金线,狠狠的往外面一拉。那个女的立刻被我给拉倒了,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那个女人的身体矮下去,”錚”的一声,**的东西咬了一个空。
  我趁着这个空隙,赶紧就把那个女人给拉回来了,那个女人当然是毫不领情的,见我将她给拖出来,满脸的憎恶,好像我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一张嘴”呱呱”的乱叫起来。  不领情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她报答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那个女人拖出了门外来,只见那个女人一身的伤,皮肤本来的颜色都看不清楚了。  ”呱。”就这样把将要到嘴的东西给拉着走了,那个**的东西当然是很不甘心的,冲着我,缓慢的蹭了过来,我留心到,这个东西站立不稳,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成型,脚步很虚浮,移动的也比较慢,心里就有底了,估算着,应该没有我跑得快,就拖着那个女人,没命的往程恪追过去的地方跑了去:”程恪!程恪!”  但是一阵腥风扑过来,我拉着那个女人的手腕一痛,但见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是张开嘴,狠狠的咬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还没来的叫疼,那个女人的脸色倒是一下子给变了,满嘴吐出来了一股子黑气,身子一翻,忽然像是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径直翻倒在了地上!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我还是那个什么”赤血咒”携带者,血里有毒,专克阴气!  ”呱!”而那个**的东西,出了门口见了风,身上**的东西可能干了,倒是轻盈了起来,身子一低,冲着我就撞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就抬起手来挡着,忽然觉得不对,那个东西腥膻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淡淡的檀香气息!  ”程恪!”我睁开眼,果然,程恪跟每次一样,都挡在了我前面!  ”都这么大了!”罗蔚蓝的声音也响起来,带着一丝惊诧:”金蝉脱壳!”  我回过头,只见那个东西的身躯,渐渐的干燥了下来,正是一个人的形状,只是,没有皮肤!而罗蔚蓝手里,正拎着一件肉色的轻薄东西,看上去,有头有手脚,简直,简直像是一张人皮!  ”杀要杀的趁早,”程恪的声音沉沉的:”现在刚好。”  那个东西”呱”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来,身子一沉,正跟那个女人弹跳的时候一样,是个蟾蜍一般的模样!  程恪将我往后推了推,说道:”你等我一下子。”
  不成想,正在这个时候,”噼里啪啦”天上猛然的落下了黄豆粒大小的雨,重重的砸到了地上,那个怪东西经了雨,忽然转过身,轻捷的跳到了房顶上面去,不见了!  那个速度,真称得上,是一个势如闪电!  ”该死!”罗蔚蓝跑了过来:”经了夜雨了!”  ”追不上了,先回去吧。”程恪沉下声音:”它还会出来的。”  说着,两手挡在了我头上,可是那夜雨却透过了他的手臂,砸在了我头顶上。  程恪怔了一下子,我则趁着这个夜雨,赶紧把手上的血偷偷冲干净了,很疼,但是比起了这个疼来,我更不想让程恪看见。  偏偏那血流在了地上,倒是让罗蔚蓝给看见了,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我有点狼狈:”就是,刚才蹭了一下子而已。”  ”唔。”忽然那个蟾蜍脸的女人发出了一声呻吟,我赶忙就伸头去看,只见那个女人虽然还是一身的伤,可是显然已经变成了寻常人类的模样, 那双绿色的眼睛,也重新变成了黑色,罗蔚蓝见状,过去将那个女人给搀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那个女人眼神迷迷蒙蒙的,望着罗蔚蓝又望着我,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我这是,怎么了?”  ”诶,好了!”罗蔚蓝忙将那个女人扶了起来,往旅馆里面走:”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  说着,就顺着侧门,一路上往旅馆里面去了。  程恪要牵我的手,却发现我手上的那个伤口虽然血被冲干净了,伤口却发白的翻卷了起来,英挺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带着点怒色:”怎么回事?”  ”我跑的太快,在墙皮上蹭了一下子,”我赶紧把两手放在了头上遮着那雨:”咱们,赶紧回去吧!”说着,先跟着罗蔚蓝跑进去了。  哗哗的雨声里面,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程恪好像叹息了一声。  我回过头来,他先牵上了我手,沉沉的说道:”走吧。”  程恪他,心里有事。  到了房里,他心不在焉的帮我擦干净了头发,我抓住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程恪挑一挑眉头:”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关于你跟罗蔚蓝那个关系的事情。”我说道:”你知道他们家的秘方,还会用他们家的咒,就连那个留仙索,你也用的那么顺手,咱们是不是应该到那个罗家查一查?”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程恪顾左右而言他:”相似的手法,多得很,既然我曾经来过西川,有类似的地方,不足为奇。”  ”那你怎么跟胡家和杜家没什么相似的地方?”我扳过了程恪的脸:”明明是一个机会!”  ”你说,这个机会要来做什么?”程恪直直的望着我:”如果我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会为了谁,再也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喜欢你,你还可以接受吗?”  这话,把我说的愣了。  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我,如果他回忆起了往昔,也许就发现,他其实有更爱的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那个人!  ”就算是这样,”我吸了一口气:”我总不该占了别人的便宜,抢了别人的东西,这跟乘虚而入的偷有什么区别?既然不是我的,我不要就是了。”  程恪皱起眉头来,我接着说道:”我希望你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而不是拿来我当成了谁的替代品,如果你有你的真爱,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找回来,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我知道了。”程恪的声音沉沉的,忽然一下子把我拥在了怀里。  我不知道因为那该死的骄傲,面临着将程恪拱手让人的危险这样做值不值得,可是比起来失去程恪,我更不希望,程恪失去自己。  我不喜欢这个公平,可是我不得不遵循这个公平,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正因为这个喜欢,才会怕我和他之间,掺杂了什么未知。  不管那个未知是什么,我只希望,他应该好好的对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不论,那个人是不是我。  这个感觉,莫名其妙,像是拾到了一件喜欢的东西,我只能暂时拥有,却一定要找到了失主才行。  因为也许,对失主来说,她喜欢的不比我少。庄扑亩血。  这个感觉很难受,很难受,他可能,是别人的,留下他,对他不公平。  ”如果,我说如果,我真的跟你姥爷说的一样,不能跟你在一起呢?”  ”那就听我姥爷的话,从昆仑山找到了高人,将阴阳御鬼之术解开吧!”  程恪没有回答,只是将我拥的更紧了一些。  好冷。
  ”咚咚咚!”正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是罗蔚蓝的声音:”陆荞,你在不在?桃红姐想找你道谢。”  ”桃红姐?”我立刻反应过来了,从程恪怀里抬起头来,是那个变成蟾蜍脸的女人啊!  ”我在。”我就从程恪的怀里挣脱出来了:”我马上过去。”  程恪却将我给拉回来,低下头,不管不顾,重重的吸吮在了我唇上,冰凉的气息贯穿在唇齿之间,我闭上了眼睛。  ”就算你说我自私也好,我却想留在你身边,久一些,更久一些。”良久,程恪抬起头来,低低的说道:”曾经的回忆,曾经跟别人的承诺,也许也是山盟海誓,可是一到要想起来的时候,我居然会慌。”  我一点也不想失去他,可是我更不想,让他在我身边的时候,心里永远残留了那种遗憾。  ”也许,根本没有那么多东西,”我吐了一口气:”那就把你之前的事情找出来,将姥爷给说服了,不要乱点鸳鸯谱,随随便便的就跟李明朗定了那个婚约。”  未知就是因为是未知,所以不敢触碰,却满怀期待。  到了罗蔚蓝的屋子里,那个女人神色已经好多了,正垂着头,神态跟一个电视剧里备受欺凌的小媳妇一模一样,见了我,惴惴不安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多谢你们,将我给救了出来,我,我这心里。。。。。。”  说着,居然要冲着我们跪下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将那个女人给撑住了:”桃红姐是吧,什么年代了,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客气,谁看见了别人遇险,总也不会放着不管,何况,何况也并没有帮上了什么大忙,那个东西,还是没抓到。”  提起了”那个东西”,桃红姐身子微微一颤,抬起了头来,看着我,一下子愣住了:”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得头脑:”桃红姐,咱们见过面吗?”
  桃红姐惊骇的望着我:”你不记得我了吗?这个求子的方子,就是你告诉我的啊!”  我立刻明白过来了,回身望着程恪,程恪点了点头。  不用说,跟这个桃红姐说了背着纸人上坟这个风俗的,一定是借用了菖蒲那身体的阿九!  ”你再仔细看看。”我说道:”桃红姐,跟你说了这个方子的人,是不是穿着一身红衣服,比我漂亮很多?”  桃红姐揉了揉眼睛,这才恍然大悟:”是了,确实不是一个人,可是,可是这也太像了!”  我叹口气,问道:”你是怎么碰上那个女人的,她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我只想要一个孩子!”桃红姐脸上呈现出了一种欲哭无泪的模样来:”是我有一次傍晚,实在想不开,在胭脂河附近坐着发愁,有心栽到了河里算了,却被一个人给拦住了,我回头一看,来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面貌很可亲,问我为什么想不开,我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家里那个情况,我实在是回不去了。  那个姑娘见状,就问我,你死也不怕,应该更不怕别的了吧?  我一听这话,觉得心里有点疑惑,就问她这是一个什么意思,那个姑娘就把这个事情说了一遍,还送给我了一个纸人,让我背着纸人往这个地方来,一定能得到了一个孩子,  说实话,我的家庭,再没有孩子,就真的要破碎了,想一想,确实如此,死都不怕,也真的没必要再去怕别的了,一咬牙,也就答应下来了,这不是,就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谁知道,到了那个坟圈子之后,我就真的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高兴,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开始跟梦游一样,逐渐忘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就这样下去,一天一天的越来越迷糊。  今天,却像是忽然就醒过来了似的,刚才才听罗小哥说过了,原来我是中了什么**术,险些就死了,多亏了你们出手相助,不然的话,我就,我就。”  我赶紧说道:”也没帮上了什么大忙,桃红姐别往心里去。”  非常明显,这个桃红姐,根本就是被阿九给利用了,可是阿九,又怎么知道,我们要到这个情人山来呢?  她能未卜先知,还是一直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或者,她早就知道,我和程恪唯一的线索, 就是这个情人山?  ”桃红姐好好休息吧。”程恪开了口:”你身体受了很大的损伤,很需要快点复原,我们也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对我说道:”陆荞,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才要回去,罗蔚蓝却偷偷的拉住了我的手,在我手上划了几个字”我有话说”。  我一愣,显然是想要背着程恪,跟我说什么!  我回过头去,对上了罗蔚蓝一双眼睛,罗蔚蓝松了手,微微的点了点头。
  第76章:杀人偿命  接着,他又在我手背上划了一个”明天”。  不由自主的,我就点了点头。  跟着程恪出了屋子,我忍不住问道:“那个奇怪的东西,当时为什么要在咱们入住的第一天滋扰咱们?”  “还能为什么。”程恪说道:“不外乎,是不希望咱们结成真正的阴阳御鬼之术,想破坏了那一场**。”庄丽以圾。  我脸上滚滚的热了起来,立刻说道:“她管的未免太多。”  程恪轻轻笑了一下:“真的结成了,昆仑山的谁也解不开。”  难怪,姥爷想要让我住进太清宫里去。就是为了让我和程恪因为太清宫的屏障给隔开,免得这件事情成了?  我的那个红点,真是……  “那种东西,吃阴气,”程恪说道:“你的纯阴之气和我的阴气都是他们喜欢的,所以当然乐意前往了,你别放在心上,没事了,再出来,我杀了它。”  我知道,阿九一直想要程恪。  但是我分不出来,她是跟我一样的喜欢程恪。还是因为程恪的这个力量,单纯只是想占有?  她不是什么普通人,如果她真的跟程恪和菖蒲,在生前认识的话。  几百年的光阴轮回,她一直在等?究竟。在等什么呢?  我想不出来。
  程恪回过头,望着那开的旺盛的绣球花,没有停下来的夜雨噼里啪啦的打在了绣球花繁重的花瓣上。响的动听,那一阵子草木清香随着夜风吹了出来,让人心旷神怡。  我看了看程恪那个有些微妙的表情,索性就拉着程恪坐在了回廊的栏杆上面:”我也不困了,咱们坐一坐。”  程恪望着满地的花开。说道:”是不是很好闻?”  我点点头:”有雨天和秋天的味道。”  程恪没说什么,握紧了我的手。  走廊上那油灯摇曳的光洒在了程恪高挺的鼻子上,映得他那鼻尖儿一抹亮光,眼睛也闪耀出来那种暗沉沉的神彩,像是整个世界全能淹没了进去。  我静静的望着他,心里想着,如果这一瞬间,就是永恒,那该有多好?  他能永远留在我身边,说”我在”。  想想就觉得,很奢侈很奢侈。  ”你说,”为了避免这个上了瘾一样的感觉继续蔓延下去,我就没话找话的说道:”阿九是不是也在这附近?”  ”不知道。”程恪揽过了我的头,靠在了他肩膀上:”不去想了,你听,这个声音多好听。”  ”哒哒哒,啪。”雨水积累在了绣球花的花瓣上,花瓣实在承受不住了,才弯了下去,撒了一汪水,又重新抬起了头来,但是很快又被新的雨水灌满了,周而复始的承接着雨水,抛洒下雨水。  “是很好听。”  只要和他在一起,大概就连寻常风景,都能是那种带了绮丽光晕的一样,普通的雨声,也能听成了一个夜曲。  这就是所谓的喜欢?  ”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话,你能不能等等我?”半晌,程恪沉沉的说道:”找到了长生,找到了菖蒲的身世,事情弄清楚了,一辈子,你什么时候想听雨,我什么时候陪着你,好不好?”  眼前细碎的灯光在我眼前模糊了起来,一个酸酸甜甜又带一点苦涩的感觉蔓延在了我心里,前所未有。  程恪的胸口总是那样的安稳,安稳的一点波动也没有,就算一个陷阱也好,就算一个漩涡也好,我好像沉进去了,再也出不来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等着你就是了。”
  程恪的手臂,将我围的更紧了一些。  “ 愿君惜取眼前人。 ”  那个出现过了好几次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绕在了我耳边,我拧起眉头坐起来,左右看了看,程恪望着我,问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见了,有人在说话?”我想起了李明朗跟我说过的话,就问程恪到:”对了,你有没有在我身边,看见过什么可疑的灵体?”  程恪蹙起了英挺的眉头来:”什么灵体?”  他看不见吗?  正这个时候,夜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啪”的一声响,外面打雷闪电,动静越来越大了。  程恪的桃花大眼映着夜色:“偏偏这个时候打雷……”  我问道:“怎么了?打雷……难道对逃跑了的那个怪物有影响?”  “但愿不会,”程恪说道:“那个东西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经了天雷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什么变化,加上这里……”  “哄!”又是一声巨响,接着“喀拉”一声,旅馆院子里面的那个老桑树居然被击中了!  一道闪电的白光掠过,那棵树断了一根枝桠,树干上冒出来了滚滚的白烟!  “这是……”我站起身来,程恪将我按下来了:“别看了,吵得很,回去睡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程恪回去了。  夜里,靠在程恪身边,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心里禁不住犹豫起来,罗蔚蓝,究竟想要跟我说什么?  许多事情,不可能是偶然。他真的会是百年之前的罗家人吗?  找回了他的身世生平,像是等待高考成绩一样,期待,又害怕。  这么想着想着,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睡半醒的时候,觉察出来程恪悄悄从我身侧坐起来,定定的望着我的伤口,忽然弯下身子,给我吹了吹。
  那冰冷的气息扑在了手上的伤口上,像是小孩子跟大人要的那种心理安慰一样。  我又是想哭,又是想笑。  那样气场强大的程恪,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忽然我就觉得,什么也不重要,只要程恪就是程恪。  细密的雨声在外面持续着,隐隐然,像是夹杂了什么别的声音,鸹噪不绝,我就在那一片吵嚷的声音里面,终于睡着了。  “哎呀,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还没睡醒,外面先传来了一声尖叫。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觉得声音耳熟,是胡家的姐妹!坐起身子来,看见程恪早站在了门口了,一身白衬衫在初晨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回过头来,桃花大眼里面闪着细碎的光:“你怕蟾蜍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而外面的雨声还在持续个不停,我莫名其妙的从床上下来,说道:“不怕啊,怎么了?”  “要是不怕,你就看看。”程恪打开了窗户。  透过那窗格子, 我头皮一下子就炸了起来,只见庭院里,回廊里,到处都是蟾蜍!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蟾蜍!  那些蟾蜍粗粝的皮肤上经了雨水,润润的闪着水光,肚子大大的,发出了飨足似的“呱”声来。  我探出头去,只见绣球花下面,桑树边上,比比皆是,而那个胡家的女人正在走廊上将脚往回一缩,声音发颤:“大姐,你看看!”
  被称为大姐,岁数最大的那个中年妇女也探出了头,禁不住是个倒抽冷气的声音:“这么多……”  “触动了五足蟾蜍神,这也是正常的事情,”那个胖大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等着吧,有的是能看的。”  “马二呆,你是不是还想再喝一次那绿水?”小一点的胡家女人瞪着狭长的狐狸眼说道:“我们送给你一个新的**阵如何?”  马二呆脸色一变,嘿嘿冷笑了一声:“你们心里明白,装腔作势些什么?既然是这个阵势,谁也别出去了,就在困在这里等着吧。”  我记得在西川这个地方,五足蟾蜍神的威力很大,西川人尊重之余,普通的蟾蜍也是不敢去动的,眼看着这里的蟾蜍密密麻麻的蠕动,一脚下去能踩死俩,一定谁也出不去。  胡家两姐妹合计了一下子,转头对着前厅的方向,用嘹亮如唱山歌的嗓子喊道:“老板!老板!你说这可怎么办诶!”  胖馒头从前堂的后窗户里面伸出来那个面无表情的白脸,也嘹亮的回答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诶!”  这一唱一和的,简直跟对唱山歌似的,虽然形势不太乐观,可是十分滑稽,还是让人禁不住的想笑。  胡家剩余的两姐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又喊道:“那总不能饿死在你们这里咯,有饭食你送来喂!”  “出不去呦,我不杀生!”老板漠然的摇了摇头:“饭也做好了,热气腾腾,谁有法子谁就吃。”  我实在坚持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果然,几道刀一样的目光投射了过来,恨不得将我给割了。  程恪抬起头,回看过去,那几个人脸上僵了一下,又把眼神错开了。
  他那桃花大眼望着我的神色,倒是柔了下来:“你饿不饿?”  我摇摇头:“还说不上。”  “诶呀!”忽然另一侧的窗户里面,也探出来了一颗毛蓬蓬的头来,是罗蔚蓝,他那头发平时整整齐齐的,原来睡醒了之后,是这么一个模样,跟鸡毛掸子似的。  他转过脸来,也有点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马二呆和胡家姐妹没有理睬他,马二呆倒是探头往屋里喊了一声:“老大,你看看,这可怎么办?”  那个跟马二呆结伴同行的那个细瘦大汉也从窗户上探出了头来,盯着满地的蟾蜍,拧起了粗短的眉头,说道:“麻烦了,五足蟾蜍神要是动怒,咱们谁也出不去。”  “那,咱们……”  “行了,”细瘦的大汉说道:“饭食我去拿,蟾蜍害怕烈日,这雨过去了,自然就没有了,等一等就是了,这雨下的,也真是够讲究的。”  说着,径直出了门,我瞪大眼睛,难道他能做到在这密密麻麻的蟾蜍里面走过,一脚也踩不上?  果然,只见他矫捷的在那些蟾蜍里面,跟电视剧里面的武林高手一样,伸手放出了一道金线来,将自己挂在了走廊的半空之中,身子微微一侧,便借着那个金线的力道,滑了出去!那个身姿,简直称得上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因为是悬空的,蟾蜍就在他脚下爬来爬去,也安然无虞。  到了院子里面,他一双脚在梁柱上微微一借力,金线利落的缠绕在了那大桑树上面,“刷”的一下,他跟蜘蛛人一样,成功的进了前堂。  胡家两女人露出了嫉恨交加的模样来。  “我们家老大的这个金丝游墙功,他说自己是第二,世上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马二呆倨傲的说道:“我就等着老大来送饭,你们呢,闻一闻这个香味就可以了。”  胡家两女人听了,啐了一声:“谁稀罕!”  就把门狠狠的给关上了。
  “哈哈哈,”那个大汉得意的笑了,罗蔚蓝也露出一种一筹莫展的样子,侧头说道:“蟾蜍前面,不许随意用养鬼术,所以也没法子利用小鬼去取了……”  程恪却开了门,径自出去了。  他一双脚,就百无禁忌的踩在了那满地的蟾蜍上面,可是那些个蟾蜍却像是什么也感知不到,没有一个身上,有了受伤的痕迹!  对了,他到底是鬼,鬼应该是没有重量的!  罗蔚蓝瞠目结舌的望着程恪,我则想起来了昨天的事情,换了一个离着罗蔚蓝比较近的窗户,问道:“你昨天,想跟我说什么?”  罗蔚蓝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道:“是关于你养的鬼,程恪。”  我猜也猜出来了,赶紧问:“关于他的什么事请?”  “你,跟他结成了阴阳御鬼之术,”罗蔚蓝犹豫了一下:“可是,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我跟他在一起,都是一些机缘巧合,”我忙说道:“所以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你知道吗?”  罗蔚蓝点点头,露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来,却有点为难的望着那满地的蟾蜍:“我有东西想给你看,可是我过不去。”  “东西?”我越发是有兴趣了:“什么东西?”  “是我们家的族谱。”罗蔚蓝想了想,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一头扎进了那个屋子里面,不大一会,拿出了一卷子样子十分沉重的黄纸来,在我面前展开了。  字迹不算大,我用尽全力,才约略能看一个勉强清楚:“这个,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罗蔚蓝一只修长的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那个黄纸上面的一点:“你知道,我们这种比较悠久的家族,都会带着一个辈分,比如我,是蔚字辈的,叫罗蔚蓝,前面的还有胜字辈,还有青字辈的,当然,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往上翻一翻,有一个‘程’字辈。”  我心里猛的跳了一下:“程字辈?”
  “对对对,”罗蔚蓝忙说道:“你说姓程的人,我们这附近确实没有那个家族,但是,族谱上面,倒是有一个祖先,叫做罗程恪的。”  罗程恪……难道,程恪并不是他的全名,只是他的名字吗?  “我想跟说的,就是这件事情,”罗蔚蓝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好像不愿意提起来这件事情,就特别想跟你说一说。我记得,在拾骨日的时候,你特别问起来过,本来,也没有往这方面想,可是,他的各种手法和习惯,跟我们罗家简直……”  话说到了这里,那个细瘦的大汉已经从那个屋子里面出来了,故技重施,还是想用那个金线来拴在了桑树上面,但是谁知道,程恪忽然说道:“那棵大桑树不能用。”  细瘦的大汉刚才就是从那个大桑树上过来的,自然不会再来听程恪的话,白了程恪一眼,低低的咕哝了一声:“一只野鬼,也来多管闲事……”  “老大,你别理那个外乡的鬼,装模作样,什么东西。”马二呆仗着大哥出风头,一时也得意了起来。  “用你废话?”说着,那大汉一手搂着一小盆子饭食,一手将那金线束在了那大桑树上,身子微微往后一退,借了力,两条腿一顿,整个人就弹了起来,冲着长廊就过来了。  没想到那根金线半路上,忽然像是被桑树上的什么东西拉了一下,那个细瘦的大汉,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而一道模糊的影子,正出现在了桑树上,伸手一捞,那个细瘦的男人就被那个影子捞上去了!  那个大汉也禁不住大叫了一声,饭盆子倾倒在了地上,当啷一声撒了满地,与此同时,只听“咔嚓”一声,那个细瘦大汉的声音戛然而止,桑树上,溅下来了一兜子血!  我瞪大了眼睛,那个模糊的影子,不就是昨天的那个怪物吗!它果然又出来了!
  而马二呆,此时也名副其实的成了一个“呆”,眼睁睁的望着自己大哥就这么消失了,立时想出去,可是那满地蠕蠕的蟾蜍,又让人无处下脚!  而这个时候,只听“彭”的一声,那个细瘦大汉的身体,已经从那棵树上给掉下来了,只是……没有了头!  “老大!”马二呆这一声,称得上是一个撕心裂肺!  程恪早就把手里的东西丢下,踩着满地的蟾蜍追上了那大桑树,可是只听“呱”的一声,那个模糊的身影,居然跟刚才的细瘦男子一样,用那一根金线一荡,十分轻捷的逃了出去!  程恪有心要追,可是大概顾及到了我,只好停了手,从树上下来了,只听“彭”的一声,那大桑树上飞出了数不清的燕子!  那些金头燕子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四散不见了。  程恪拧起了眉头来,重新要了饭食拿了过来,顺带着给了罗蔚蓝和桃红姐,胡家姐妹的门窗这会儿也闻声开了,正探头出来看热闹,程恪没说什么,丢了一个装着馒头的笸箩在胡家姐妹的窗台上,径自回来了。  “老……老大……”眼看着细瘦男子就这么被一个不明不白的东西害死在了自己的眼前,马二呆整个人犹如被五雷轰顶,瘫软在地,浑身只是颤抖着。  胡家姐妹先是犹豫了一下程恪丢过来的馒头,又探头看见了细瘦男子的尸身, 也是勃然变色的样子,咕哝了几句:“真的,是五足蟾蜍神?”  程恪见我望着那个尸身发呆,倒是顺手将窗户关上了:“行了,别看了。”
  而罗蔚蓝大概早也看傻了眼,这才反应过来,声音从窗外响了起来:“那个东西,好像越来越不好对付了,等天晴了,我去找找它。”  程恪不置可否,倒是盯着我说道:“你脸色不好。”  我想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不会好到了哪里去!  盯着程恪拿来的饭,一点胃口也没有了:“那个东西,看样子要大开杀戒……”  “无巧不成书,”程恪侧过脸,说道:“那个东西显然昨天是躲在了那大桑树上,经了天雷了,看样子,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这么说,它还是会继续吃人?”我望着程恪:“那咱们……”  “你放心,”程恪说道:“等雨停了就好了。雨水是阴的,这里又聚集着阴气,当然不好办,烈日灼下来,它缺水就活不了,到时候在附近的水源等着它,瓮中之鳖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程恪却接着问道:”那个罗蔚蓝,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掩盖下去了:”没什么,就是闲聊了几句。“  程恪没有再开口,一双眼睛,也像是盛着心事,正这个时候,前堂忽然传来了敲锣的声音,我赶忙回身打开了窗户,只见胖馒头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又出现在了后窗户上,旁边的几扇窗户也打开了之后,胖馒头说道:“你们也看见了,今天的事情不太对劲,你们可千万不要出来了,等雨停了再说,要是害怕蟾蜍的话,把床柜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挂在了门口,就行了。”  我听了,转身就去找了,只见床柜子里面隔着的,是一大串干枯了的花环。  程恪见了,说道:“是端午的时候结出来避虫子的。”  既然这样,应该是驱逐蟾蜍的吧,我把那个东西挂在了门口上,一股子有点熏人的草木味道散发了出来,门口聚集着的蟾蜍,居然真的就不知不觉的散开了!
  “还挺管用的。”罗蔚蓝也把他房里的东西挂了出来,说道:“老板也真是一个懂行的人哪。”  我望着罗蔚蓝,暗暗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程恪他,真的是他们罗家的祖先?没错,他是西川人,是养鬼师,而且各种咒术,全跟罗蔚然吻合,巧也不带这么巧的。  我打算着,有了机会,去问问那个”罗程恪“,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会儿,桃红姐也从罗蔚蓝隔壁的房间探出了头来,一张脸也变了颜色:“怎么,这么多蟾蜍……”  罗蔚蓝是个热心人,早把事情跟桃红姐说了一遍,桃红姐自然就照着做了,也挂上了那一束的干花。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马二呆和胡家姐妹那里,也喁喁的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听上去,痛失家人这个共同点,倒是让他们成了统一战线了。  我心里对那个罗蔚然说的话十分在意, 转头问程恪说道:“如果你真的是罗家人,那怎么办?”  程恪面无表情的望着我:“还能怎么办?”  是啊,还能怎么办?他跟菖蒲的那个纠缠,才是一个关键。  “哈哈哈哈……”忽然一串银铃似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回身一看,一个女人撑着一把血红的伞,穿着一身血红色的衣裳,正站在了门口上,红色的伞微微一抬,露出了雪白的一个尖下巴来。  果然,是阿九。  “你们原来是到这里来啦!”阿九从前堂里面看着我们,巧笑倩兮:“这一次的旅程,可还享受?我送来的大礼,你们也喜欢吧?”  罗蔚蓝则伸头看了看阿九,又看了看我,愣住了:“你的姐妹?”  “不,”我摇了摇头:“我的仇家。”  而这个时候,阿九身后,冒出来了比癞蛤蟆高不了多少的人来,是杜家人,数不清的杜家人……  那些杜家人的模样,全是冷森森的,发黄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们:”杀人偿命!“
  第77章:长生何在  “仇家?”罗蔚蓝有点不明所以,看样子肯定还是认定了我和阿九是个亲戚关系,应该是为了什么事情反目成仇的,就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也知道。”我盯着阿九,说道:“可是解不开。”  “就是她……”桃红姐的脸色也变了: “让我到这个地方来求子的。就是她!”庄丽乐扛。  “本来我好心好意的想让你来求子,”阿九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怎么你那么没用,连一个儿子也养不起来?怪不得,婆家嫌弃,丈夫虐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啊,就是一个废物。”  这话说的刻薄,桃红姐那个样子又一直是个逆来顺受的,听了这个,居然连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说,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过分了吧?”罗蔚蓝忍不住了,盯着阿九说道:“你利用了她,养出了那种怪物来,居心何在?”  “你是罗家的人?”阿九居高临下的望着罗蔚蓝:“哎呀,失敬失敬,不瞒你说,你有一个哥哥。也在我身边当差,叫罗白。”  “你说什么?”罗蔚蓝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我大哥在你那里?”  “人穷志短,他想活命,自然就愿意听从差遣了。”阿九说道:“你要是也肯听我的话,帮我办事。那我心情好了,可以让你大哥,出来跟你见一面。”  “胡言乱语!”罗蔚蓝梗着脖子。显然是难以接受的样子:“我大哥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当什么走狗?”  “刷……”阿九倒是从手里抖了一个小小的金线来,一甩一甩的晃着玩儿:“这叫什么?啊,好像,是留仙索?不知道,你认识吗……”  显然。罗蔚蓝一怔,认出了那个东西!
  “很好,你认识,”阿九因为对我还是有点忌讳,不想亲自跟我动手,转头说道:“那么,今天你帮我这个忙,把他们两个抓起来,我高兴了,就让你跟你大哥见一面,怎么样?”  罗蔚蓝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阿九志得意满,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围,对程恪说道:“这个地方,你早就来过,当初,想必也过的高兴,现在故地重游,身边换了人,应该是另有一番滋味了。”  “那个东西长的很快,难为你居然找到了。”程恪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费心了。”  “不碍事。”阿九答道:“为了你,我什么也做得出来,啊,对了,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喜欢菖蒲吗?你还记不记得这具身体啊?”  阿九原地转了一个圈:“你喜欢她,我费尽心思,得到了她,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履行承诺,回到了她身边来?”  “菖蒲的事情,我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程恪说道:“现在跟我有阴阳御鬼之术的,是陆荞。”  “这个很简单,”阿九那绝美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来:“把她杀了,困住魂,阴阳御鬼之术自然就解开了,到时候,你跟着我……”  “你要是敢来动她。”程恪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气说道:“我保证让你灰飞烟灭,一点残魂也剩不下。”  阿九怔了一怔,有不甘心,有恼羞成怒,还有难以置信,复杂的在她的脸上组成了有些扭曲的表情:“好,这话,是你第二次跟我说。”  第二次?难道以前,程恪曾经为了菖蒲,也跟阿九说过一样的话吗?  “呱……”满地的蟾蜍蠕蠕的扭动了起来,杜家人也是西川的,对蟾蜍也是敬爱有加,此时见到了院子里面这么多的蟾蜍,脸色也有点不对:“为什么,这里居然有五足蟾蜍神现身了……”  阿九则说道:“只不过是我从一个养鬼师身上取来了五毒蛊,你们知道,五毒蛊之中的毒物都是在蛊里自相残杀的,谁也不知道吃够了阴气之后,孵化出来的是一个什么东西,天公不作美,偏偏孵化成了其中的蟾蜍了,你们不要忧心,跟五足蟾蜍神没关系。”  “五毒蛊……”我知道五毒是壁虎,蜘蛛,蝎子,蜈蚣和蟾蜍,看来在那个种在了纸人身上的五毒蛊,是蟾蜍胜出,才变化成了那样的一种东西。
  估计阿九当初利用了桃红姐,也只是为了让她身上的五毒蛊,因为我和程恪身上的阴气,来滋扰我和程恪,不要结成了真正的阴阳御鬼之术,拖延到杜家人恢复精力的时候,好打上门来的。  但是西川正有这个五足蟾蜍神的传说,看来,是阿九失算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五足蟾蜍神呢!”胖馒头忽然悠悠的从那个屋子里面出来了,望着那一圈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瞒你们说,这个惠人客栈,也有五足蟾蜍神呐。所以,你们最好不要随意滋扰蟾蜍,不然的话……”  “我却不信。”阿九沉下来一张娇俏的脸:“这一次,只要有谁挡着我,人来杀人,佛来杀佛!”  说着,阿九随手抛出一个小小的团子,丢在了那棵大桑树上面。  大桑树“彭”的一下子爆出来了一团子火花来,整个枝干,全被烟雾笼罩上了!  而那迷雾扩散的地方,哗啦啦啦的掉下了很多的东西来,我细细一看,有金头燕子,还有数不清的虫子,像是中了毒!  “是散魂烟……”罗蔚蓝倒是见过识广:“只要是带着妖气和阴气的东西,都会被散魂烟给迷了去!”  “呱!”正这个时候,那满地的蟾蜍忽然全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似的,蠕蠕的就从那繁茂的绣球花底下穿行了起来,居然在那个大桑树下面,让出了一条路来!  难不成,那个躲藏在了大桑树附近的蟾蜍怪物,也被那一团子烟雾给迷住了?  阿九笑的志得意满,带着那一群杜家人就从蟾蜍让出来的路上过来了,程恪还是安安静静的,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挡在了身前,可是整个人的气势,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但我大概知道,程恪如果真的跟阿九他们动了手,不一定能占上风,因为杜家的那群侏儒,实在是太多了!  “嘎吱……”正在这个时候,一声门响,罗蔚蓝忽然也从那屋子里面出来了,一双大眼睛盯着阿九:“将我哥哥交出来!”  “嗯?”阿九倒是有点意外:“在这个时候,你也敢站出来?你不怕?”  “我们罗家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怕。”罗蔚蓝说道:“你跟玉宁养鬼师失踪的事情有关系,是不是?你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你在这里捣什么乱?”那个杜家的首领杜老七站出来了,冷着脸说道:“现在,是我们杜家,跟这个养鬼师之间的恩怨,她杀了我们杜家的人,还伤了不少人,血海深仇,算不完!”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来多管闲事。”阿九望着罗蔚蓝:“年纪轻轻,该惜命。”  说着,纤纤素手一挥,照着罗蔚蓝,跟赶苍蝇一样的赶了过去,罗蔚蓝一个没站住,险险就摔过去了!  但是罗蔚蓝身子非常灵巧的转了过来,大眼睛盯着阿九,说道:“我不会让你动他们的。”  “就凭你?”阿九嗤笑了一声,而一行杜家人早露出了阴森森的模样来:“你是西川本地人, 不会不认识我们杜家人吧?”  “认识又怎么样?” 罗蔚蓝沉声说道:“蟾蜍面前,不得使用养鬼术,你们应该也不会不知道。”  蟾蜍面前的讲究实在太多了。  阿九却站在了前面:“可惜,我并不是西川人!”  说着,出手如电,已经冲着我过来了!  程恪早挡在了我面前,伸手挥了过去,格住了阿九的手臂:“你这样阴魂不散,是在飞蛾扑火。”  “那又如何?”阿九沉下小脸来:“我等了这么多的轮回,就是因为我愿意!”说着,眼风一转,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来:“你舍得下手,伤了我吗?”
  这个时候将阿九给赶出来,尸身一定会腐坏的,但是程恪桃花大眼微微眯起来,显然不希望这个身体,受到了一点伤害!  我转一转,说道:“ 既然如此,我有话要说。”  阿九有几分意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陆荞!”程恪脸色则十分不好,还想说什么,我早剪断了他的话头,说道:“阿九,你想要长生是不是?”  “长生”两个字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眼神全狂热了起来!  “你知道?”阿九绝美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几分狐疑盯着我。  程恪的桃花大眼沉沉的,也扫向了我。  我点点头,说道:“长生就在我这里。”  “什么!”这话一出口,杜家人简直要沸腾了。  我接着说道:“上次我错手伤了杜老三,心里也十分悔愧,也希望,借着长生,今天的事情能到此为止,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把长生交出来,咱们两家的恩怨,能不能一笔勾销?”  杜老七眼睛一亮:“你真的能交出来?”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倒是很识时务。”阿九就算狐疑,此时此刻,却也被贪婪给压下去了,眼睛一转:“长生究竟在哪里?”  “我害怕杜家人,这样,阿九你过来,我把长生交给你,”我说道:“行不行?”  杜老七一双眼睛看向了阿九。  阿九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到了阿九的面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东西,塞进了阿九的手里,附在了阿九耳朵旁边,说道:“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以为,长生现在到你手里去了?”  这话一出口,阿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低下头,才看到了,我交给她的,不是别的,正是当初她以卖海货的小姑娘形象出现的时候,程恪买给我的艾草香包!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好!原来,你骗我……”  我抬起头来,跟杜家的那些侏儒说道:“ 长生我已经交给了阿九了,事情因为长生起,也因为长生了结,咱们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阿九,长生呢?”杜老七赶紧凑了上来:“给我!”  “她根本没有给我!”阿九凌厉的眼睛盯着我,甩手将那个艾草香包丢在了地上:“她只是想骗你们!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  “这……”杜老七盯着地上的艾草香包,又惊又怒:“这是什么意思?”  “阿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好了长生交给你了之后,你要告诉大家的,可是你偷梁换柱,把长生换成这个来抵赖,算是怎么回事?” 我也装出一副大惊失色,十分委屈的模样来:“长生已经给你了,你怎么拿这个东西出来骗人?快把长生给杜家人,不要辜负了杜家人对你的一片信赖!”  “阿九,你想私吞了长生?”杜老七的脸色阴狠了下来,显然,就算他爱美色,也及不上爱长生!  “你们才是被她给骗了!”阿九咬紧了牙齿:“她给我的就算那个东西,根本没有把长生拿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全看见了!”我说道:“阿九,你这样做不对!”  幸亏我从小喜欢看武侠剧,尤其是《倚天屠龙记》,活学活用一下里面的招数,想不到居然还真的奏效了!  “陆荞!”阿九一咬牙,冲着我就扑了过来:“我杀了你!”  眼看着阿九现在是个失去理智的时候,我早就准备好了,趁着她冲着我一扑,程恪虽然拦了上来,我却利落的绕过了程恪,一头撞在了阿九身上,阿九显然没想到我没有躲避,反而还迎了上来,先是猝不及防,接着,就被我撞到了绣球花丛里面去了!  “呱!”  绣球花丛里面的那些蟾蜍正被阿九压了一个严实,血肉横飞的死了不少!  “她……她伤了蟾蜍!”  不知道是谁怪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忽然那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从那个大桑树下面穿行了过来,奔着阿九就扑了过去,我则赶紧回身跳到了回廊上,只听“呱”的一声,那个怪东西,就冲着阿九张开大嘴咬了下去!
  第78章:壮士断腕   程恪先是拉过了我护在身后,可是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毕竟,阿九现在占据的那具身体,是菖蒲的!  只见程恪放下了我。自己先迎了上去,挡在了那个怪物前面!  “程恪……”阿九的声音无不得意:“你心里,终究有我。”  我的心,像是被针戳了一下似的,刚才,我身上不知道在哪里蹭破了一块。还在流血,程恪却没发觉。  程恪只是冷冷扫了阿九一眼,根本没有答话。  眼见着,阿九从地上缓缓的起来了,缩在了程恪的身后,声音娇柔:“你担心我,是不是?”  程恪眼里,十分明显的扫过了一层厌恶来,与此同时,刚才那个怪物卷土重来,再次冲着阿九和程恪扑了过来!  这次阿九索性手也不动,就等着程恪保护她。一双美目瞥向了我,满满都是得意!  程恪以前,也是这样护在了菖蒲前面的吧……  只见程恪回身拉住了阿九的手,就要将阿九给推开,与此同时。只听杜老七倒是一声尖叫:“阿九!”  只见他那小小的身躯跳蚤似的蹦了过去,比程恪还快的挡在了那个怪东西前面,那个怪物现如今模模糊糊一团子。看上去凶神恶煞,一看被那个杜老七迎过来了,索性也不理会程恪和阿九了,张开嘴就冲着杜老七咬了过去!  杜老七一心要护着阿九,下意识的抬起了手来。倒是被那个怪物一张血盆大口咬在了手上,硬生生的断了手掌!
  在场的杜家人,脸色全变了:“当家的!”  杜老七一张小脸上密密的全渗出了汗水来,但是他虽然矮小,也是一条硬汉,硬是一声不吭,残留下来的另一只手,一把将那个怪物给推开了,回身大叫道:“将阿九带走,把长生从她身上找出来!”  “是!”  阿九自然知道杜家人的手段,她往后一退,一双美目,死死的盯住了我,唇边带着几分讥诮,说道:“陆荞,今天的这件事情,我跟你没完!”  说着,她素手往地上一拍,地上忽然出现了许多黑色的影子来,那影子笼罩成了一团子,将阿九娇小的身躯,一下子全吞没了。  杜老七本来就是因为认定了长生被阿九私吞,才舍命前来救阿九,谁知道阿九倒是给跑了,这一气非同小可,简直跟五雷轰顶一样!  而刚才那个怪物,早兜转了回来,冲着杜老七就咬下来了!  我回过神来,顺手从胳膊上抹下来了那伤口上面的血,冲着那个怪东西撒了过去,果然,那个怪东西只微微的碰上了一点,便剧痛无比似的,“呱”的大叫了一声!缩了回去。  程恪愣了愣,这才发现了我身上的伤口:“什么时候……”  “没事没事,”我赶紧说道:“这种小伤口,马上就好了。”  罗蔚蓝见状,忙伸手将一团金线给抖了出来,要将那个怪物给捆住了,谁知道那个怪物身上湿滑湿滑的,微微一挣,就从金线里面挣脱了出去,而与此同时, 那怪东西被我撒上了血的地方,正冒出了滚滚的一股子黑气,看样子,像是疼痛难当的样子,又觉出来自己是寡不敌众,倒是很有眼色,回身跳到了房顶上,不见了。  杜老七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被我给救了,脸色阴晴不定,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我看他们那个样子,赶紧就说道:“上次的事情,确实也真的是一场误会,杜老三的人命被人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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