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每天都很困怎么办

以神经症为核心的心理困扰 为什么与凭什么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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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神经症为核心的心理困扰 为什么与凭什么的倔强
以神经症为核心的心理困扰
写给时代的神经症患者
神经症者对自己有很高的期待,无法接受现实的自己,因此内心充满了矛盾和冲突,总是在和自己战斗。
神经症不是最严重的心理问题,但却是很痛苦的。反倒是最严重的心理问题——精神分裂症患者由于丧失了自知力并不觉得痛苦。神经症患者虽然长期生活在痛苦中,却一般不会自杀。神经症者对自己有很高的期待,无法接受现实的自己,因此内心充满了矛盾和冲突,总是在和自己战斗。神经症者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对爱的渴望无限“贪婪”,过分索取的结果是耗尽自己的支持系统,于是安全感和归属感更加缺失。神经症者过分关注自己的情绪,因此深受自己的负面情绪的影响,从而严重影响自己的社会功能,有时即使是很简单的事情也缺乏行动力。神经症者在人际交往中敏感脆弱,渴望关注又害怕关注,显得别扭,容易受挫而变得回避交往,表面显得冷漠孤僻,事实上非常渴望别人对其热情和亲密。神经症者活在自己的内心里,对外面的世界漠不关心,却又时时关注别人的反应,以为每个人都在关注自己。
无法接受自己的完美主义者
神经症者都是完美主义者。他无法接受现实中那个有缺点的自己,无法与自己和平相处,他把自己当成敌人和对手,总是处于战斗状态。他的思维方式是非此即彼的,全或无,他想找到一种方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却永远也找不到。他不允许自己犯错误,不能容忍一种有缺陷有遗憾的生活和人生。他的自我是分裂的,既自负又自卑。“他希望自己无能为力……但与此同时又……坚持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他倾向于感到自己无足轻重,一文不值,但如果别人不把他当天才看待,他又会勃然大怒。”(卡伦·霍妮《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
神经症者内心有许多“不合理信念”。“我应该是一个重要人物”或者“我一定要成为一个重要人物”只是其中之一。他的理想和目标极其远大,但现实的脚步却远远跟不上。他本来是有许多潜力和天赋的,但由于他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与内心的交战上,这就严重限制和磨损了他的才能的发挥,也就限制了他的成就。尽管如此,由于他的偏执,他还是会在某些方面变得比许多其他人优秀。这也许构成了他自恋的资本和维持他的高自我要求的基础,但他对自己的期待实在太高,因此他永远无法找到自信。缺乏行动和成就的支撑,理想主义者就立即变成空想主义者。
因此,我们对神经症者的第一个建议就是:学会接受自己,无条件地接纳自我。不再把自我的价值建立在“表现”和“成就”的基础上。他总觉得:我表现不好,所以我没有价值;我不够优秀,所以我没有价值。必须纠正这些信念。“我在故我好”,只要你活着,你就是有价值的,你的价值跟你的表现无关,跟你的成就无关。为什么要因为“有缺点、没成就、表现不好、不够优秀”就拒绝接受自己呢?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因为这些原因而拒绝接受TA吗?你不会,对吗?那样很“势利”,很“现实”,不是吗?那不是“真爱”,更不是“理想主义”,不是吗?那么,好好爱自己吧!从今天开始,无条件地接受自己,喜欢自己,爱自己,爱那个“有缺点,没成就,表现不好,不够优秀”的自己,这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
在接受自己的基础上来改善自己、超越自己。接受自己,不等于安于现状,从此不必再努力。接受自己,是承认和接受事实,客观地评价和认识自己,不回避不幻想,不用一个完美的幻象来代替现实中的自己;接受自己,是从根本上重新定义自己的价值,不再把自我价值和自信建立在那些易变、脆弱的外界事物上。接受自己,你会活得坦然和自信,不再为自己的表现而焦虑,因为你的表现与你的价值无关。在这种心平气和的状态下,你的潜力可以得到更充分的发挥,你的时间和精力可以更多地花在自己的目标上,而不是与内心的战斗上,于是你更容易取得进步和成就。
我们对神经症者的第二个建议是:合理地期待自己,找到“理想自我”和“现实自我”之间的平衡点。他对自己的期待和要求是非常高的,这与他的客观现实形成严重的分裂状态,因此他长期生活在焦虑中,即使他取得了一些成就和进步,他也很难获得成功的喜悦,因此他的生活就鲜有快乐。自我实现是人类的正常需要,因此想取得成就甚至想成为“不平凡”的人,都是正常的想法,但如果偏执而极端地认为“我应该成为重要人物”、“我一定要成为重要人物”就错了。世界按照自己的规律在运转,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的规则是在竞争中自然形成的,无论从历史事实或是从数学中的“正态分布”规律来看,能够成为“重要人物”的人都是少之又少,而且成为“重要人物”是时代、才华、机遇等因素机缘巧合的结果,并非单靠个人努力可以实现,更不是你有这样的(哪怕是强烈的、偏执的甚至疯狂的)动机和期待就会变成现实。从这个意义上,那些脱离自己的能力和潜力而设定的所谓“远大理想”纯粹是浪费时间,而且让自己更加痛苦,反倒是设定一些合理的能够实现的目标更容易成功,也更能够增加自己的幸福感。
我们必须深刻认识这一点:世界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所有的愿望、梦想、理想、蓝图、战略都只是你脑袋里主观的“想法”,和“承诺”一样是完全的空头支票,并不是客观现实,而且越是“远大”的理想,就越没有意义。并不会因为你有比别人更远大的理想,你就真的取得比别人更大的成就(如果是这样那就真是“心想事成”了,那么大家都不要工作都来做梦好了),反倒是那些很少做梦脚踏实地的人,那些懂得“期望减半,努力加倍”的人能够走得更远。只要想一想就明白,我们真正能够把握的只有“今天”。
那么,什么样的理想和期待才是合适的呢?对此我们强烈建议:做最好的自己。把名人、伟人当榜样而不是“偶像”,学习他们的优秀品质但不要把他们的成就当成自己人生的标杆。事实上,无论我们把谁当标杆,终其一生我们能够努力成为的依然只是“最好的自己”。马斯洛对人类最高层次的需要“自我实现”是这样定义的:人倾向于充分地发挥他的潜能,不断地成为他能够成为的那个人。注意这里的用词:“能够成为的那个人”而不是“应该成为的那个人”,这意味着一个人的最高成就就是完全充分地发挥他的潜力,努力成为他能够成为的那个“最好的自己”,除此之外,再“远大”的理想都是空想。放弃“偶像”的成就标杆,把“做最好的自己”当做人生的信念和努力方向,你就能够设定出适合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能够不断超越自己。这样,理想才真正成为引领你的人生的灯塔,而不是成为压迫你的人生的一座大山。
我们对神经症者的第三个建议是:允许自己犯错误,不再做“完人”。李开复在《世界因你不同》里提到:谷歌是一个允许犯错误的公司。有一次,公司的一个副总裁犯了一个严重错误导致公司损失几百万美元,公司的最高领导竟然对她说:“我很高兴你犯了这个错误,因为我希望这个公司是个跑太快、做太多的公司,而不是一个做太少、太小心的公司。跑太快、做太多不免会犯错。如果不犯错,反而意味着我们没有冒足够的风险!”
任正非说过:“在人生的路上,我希望大家不要努力去做完人。一个人把自己一生的主要精力用于去改造缺点,等你改造完了对人类有什么贡献呢?”“没犯错就可以当干部吗?有些人没犯过一次错误,因为他一件事情都没做。”
人际敏感的社交焦虑者
神经症者是人际敏感的社交焦虑者。他的思维十分纤细,神经过敏,加上性格偏执,容易“受伤”,把别人无意或善意的言行理解为恶意。他渴望别人对他亲密和热情,害怕别人对他冷淡和冷落。他害怕别人“不理他”。他不喜欢主动和人打招呼,害怕别人不理他;他离开一个场合时不喜欢和人告别,害怕别人“没听见”。如果他发短信给别人而没得到回复,他会心情很难受,如果是找人帮忙的短信,那么他会更加受伤,并从此远离那个人。对别人的任何行为,他心里都会无法控制地反复回忆和揣摩,而且他是“内归因”的,当别人没有回复他时,他会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别人才“不理他”,才对他“不好”。如果他在路上跟人打招呼而别人没有理他,他会认为那个人一定是不高兴,对他有意见,进而思考“他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总之,他的神经是脆弱的,很容易受伤而导致情绪不良,这给他(以及周围的人)造成了沉重的负担,这导致他越来越讨厌和回避社交,也让其他人要小心翼翼与之相处,以免一不小心“伤害”到他。
神经症者是自我中心的。他被自己的感受轰炸得应付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去体会别人的感受。“一律以自己的感受为出发点和归宿点,最终陷入作茧自缚。”他的生活是“情绪中心”的。他很看重自己的情绪,过分关注自己的感受,对现实的目标和问题反而有意无意地忽视。由于这种关注,更放大了情绪的影响,因此在很大程度上,他的行为是被情绪控制的,所以虽然他处处为自己考虑,“但是所作所为又都与自己的根本利益背道而驰。”神经过敏加上情绪中心,让他的情绪经常处于不良状态,加上他对自己的苛刻要求(“我怎么可以情绪不好呢?太不像话了!”),于是社交焦虑甚至恐惧就不可避免了。
神经症者在成长过程中缺乏关爱,没有建立好牢固的链接关系,所以他非常渴望爱,这种对爱的渴望是强烈的、贪婪的。这导致他不自觉地依赖那些对他好的人,而这种依赖通常给他人带来某些负担。他渴望被接纳,害怕被遗弃,为了获得接纳甚至不惜代价去讨好别人,这种依赖要么让人厌烦,要么被人利用。总之,他很难如愿以偿地获得他想要的那种全然的无限的爱。神经症者的人格一直停留在儿童阶段,他们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害怕遗弃,害怕分离……他感觉父母亏欠了他,长大后他就通过“得病”来“讨债”,向父母讨债,向别人讨债,向世界讨债。
神经症者智力很好,喜欢阅读,喜欢自我分析,他似乎懂得很多道理,但总是走不出自己的怪圈。他无法真正改变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的问题能够带给他一些“好处”和“特权”:获得别人的关注、同情和关爱,放弃某些属于自己的责任等等。他的内心是有很多想法和欲望的,但他总要掩藏起来,让人觉得他是纯洁的,拼命压抑的结果就是导致内心更多的冲突和恐惧,而外在的行为给人感觉别扭。
在社交场合,神经症者既害怕关注又渴望关注。由于焦虑,他害怕别人关注他,但内心对爱是如此渴望,他又非常渴望关注,因此在不同程度上他是一个表演者。“自我虐待和自我摧残常常是他们的保留节目,他们借此来展示自己的伤口,借此来赢得人们的同情和怜悯”,“表演是他们获得关爱的唯一方式和手段,他们活得很累,可他们又不愿意改变,因为没有了表演他们什么都没有。”
总之,神经症者在社交中是不可爱和不受欢迎的。社交对他来说是痛苦的事情。“不认识到神经症中包含着这种令人瘫痪无力的绝望感,就不可能理解任何严重的神经症。……在所有那些古怪的虚荣、自负、要求和敌意后面,有一个正在受苦的人。他感到自己已被永远排除在一切使生活值得一过的欢乐和享受之外,他意识到即使他得到了他希望得到的一切,也不可能真正享受它……一个像这样完全被关闭在幸福的大门之外,不可能获得任何欢乐的人,他要是不对那不属于他的世界充满仇恨,那他倒真的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天使了。”(《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
我们给神经症者的第四个建议是:学会独立,放弃依赖。要做到这点,我们需要审视和纠正自己头脑中的不合理信念:别人应该爱我,应该支持我、关心我、喜欢我,应该对我好。如果你这样想,你自然会处处遭到挫折,感到伤害,因为不可能每个人都对你好,都支持和喜欢你。正确的信念是:我希望别人对我好,但我知道不可能每个人都对我好,因此,如果有人不喜欢我或忽视我,我也不会觉得“受伤”,因为别人没有义务对我好,没有别人的喜欢,我也一样能够活得很好,这没什么。学会独立和坚强,学会依靠自己。记住,别人没有义务来爱你。
我们给神经症者的第五个建议是:以目标为中心,不要关注自己的情绪。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目标上,集中在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上,你就没有心思去想自己的问题,负面情绪就不容易产生,即使产生了也不容易扩散、放大,也就不容易影响和控制你的行为。不要太关注自己的感受,感受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种情绪。“凡正事不足者,必症事有余,凡正事足者,症事溜之大吉。”
森田疗法告诉我们:顺其自然,为所当为。“对于出现的情绪和症状不在乎,要着眼于自己的目的去做应该做的事情。'对待不安应既来之则安之’,'情绪要顺其自然’,仍然去做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如果出现了不安就听凭这种不安去支配行动。自己的情绪好也罢,坏也罢,惟有行动要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
神经症者始终缺乏安全感,因此他总在试图“控制”,通过控制来获得安全感。他一生都在追求金钱、权力和成就。“神经症病人往往倾向于服从他人的意志,但与此同时他又坚持认为世界应该适应自己。他倾向于感到自己受奴役,但与此同时又坚持认为他支配他人的权力应该是勿庸质疑的。”(《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在这里,我们再一次看到了他内心的不合理信念:坚持认为世界应该适应自己。而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他就总是活在焦虑中。
即使是自己,也并非完全能够控制。许又新教授在《“相对不随意”在心理治疗中的应用》中说:“在感到疲劳而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时,常常免不了出现各种互不相关的杂乱思想……健康人听其自然,也就相安无事,有焦虑气质的人力图控制它,反而强烈地感到控制不住而烦躁……可以说,控制不住是控制过分造成的结果。”
我们对神经症者的最后一个建议是:培养自己的兴趣,过充实的生活。如果你希望先彻底解决自己的“问题”然后再开始好好生活,那么你可能永远无法开始你想要的生活。学会忘记自己的“问题”,不再把“治好自己”当成生活中的首要事情,而是积极地投入到自己的目标和兴趣中去,通过小事积累自信,通过兴趣增加快乐。“像健康人一样地生活就能健康起来。神经质者总是希望先消除症状(改善情绪),然后再恢复到健康的生活,这样做永远不能有健康人的生活。若对情绪不予理会,首先像健康人一样去行动,这样,情绪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健康的情绪。”
文/沉路的小屋,科学公园
为什么与凭什么 ——直面心理分析:内心的倔根
&没有适当的表达,会导致不适当的压抑。那些在生活环境中不断压抑自己、没有主见的人,会在暗中长出一个“倔根”。随着他们在生活中不断放弃,内心的“倔根”在茁壮成长。生活中所有的压抑,退缩,不肯定,不坚持,不承担,不表达,都点点滴滴被抑制到内心,成了培育“倔根”的养料。
  内心的倔根
  在某些神经症类型的求助者身上,治疗师会发现一种矛盾或对抗。对抗的一方是:当事人把一切问题归咎为一个情况(如“脸红、出汗”),心急火燎地要弄明白一切。他们前来寻求心理咨询,似乎就是要得到一个答案,以为有了一个答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我把当事人的这一倾向称为“为什么”。对抗的另一方是:自从出现某种“异常”的情况,他们一直都在问为什么。最开始是自问自答,不得其解。接着转向环境提问。周围的人,特别是他们的父母,总会提供各样的答案,但他们的“为什么”反而越来越多,以至无穷,父母终于无奈,周围人纷纷趋避。最后,他们扛着“为什么”前来寻求心理咨询。如果咨询师只是给他们提供答案,试图用生活的常理来说服他们,会被套进一个无休止的问答循环,治疗很快会变得无效。我把当事人的这一倾向称为“凭什么”——意思是说,他们并非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对于提供的答案,他们会有一种潜意识的抗拒:“凭什么听你的?这些道理我也懂。”
  可以这样说,“为什么”是表面的,“凭什么”是深层的。如果治疗师只在表面上回答“为什么”,就无法触及到“凭什么”的层面,治疗只能是扬汤止沸,不能釜底抽薪,甚至沸不能止,反而烫伤自己和对方。当我们说到心理咨询的“专业性”,其中包括,心理咨询不是在说理的层面上进行,在某些根源性的东西没有得到领悟和处理之前,说理总是无效的,甚至是有害的,会使症状变得更加严重。举例来说,一个人不敢出门,因为他担心出去会有陨石落下来把他砸死?这听起来荒诞不经,但你却无法以理服人。他问你:“如果我走在街上,会不会有陨石正好落在我头上把我砸死?”你对他说“不会”不能解决问题。他也知道不会。但他会继续问你:“为什么不会?”意思其实是说,“凭什么你说不会?”从绝对的意义上看,哪怕你是世界顶级的天文学家,也无法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天文学的问题。因此,他有理由害怕,他有理由坚持害怕下去。你的道理,你的科学,无法让他不害怕。因为,他的害怕扎根很深,说理只是触及其表面,但不能动摇其根柢。这个根柢是什么?我称它为“内心的倔根”。
  倔根的形成
  如果治疗师不了解“内心的倔根”,就很难明白坐在面前的这个人——他在生活场景中缺乏自信,犹豫不决,没有主见,轻易放弃等,在咨询室里却如此固执,执迷不悟,逆反,拒抗,坚定不移、持之以恒地捍卫他的症状。继而你了解到,他持守着某个荒唐可笑的恐惧,一年、两年、五年都过去了,他生活的资源日渐耗损,最好的生命时光正在虚度,他却绝不改变,绝不放弃——当然,他言之凿凿地反对说:“不是我不放弃症状,而是症状抓住我不放。”于是,他继续问着“为什么”和“凭什么”,把症状维持下去,五年、十年,乃至一生。他简直是不惜毁掉自己的一切,而且有充分的理由那样做。
  这位求助者最终向我呈现这样的生命条件:大学毕业,口才好,有头脑,有才情,颇具思辩能力,身材高大,甚至看起来性情豪爽,能交朋友,颇得女孩子喜欢,大学毕业后,在一所大学做行政工作,工作能力亦强……但在这些条件之下,我看到他生命里暗藏的一个“倔根”,潜隐地伴随着他,暗中拆毁他的生活。事情似乎肇因于他大学毕业前的一堂实习课,他给学生上课时念错了一个字。自此,他开始担心班上的学生会以讹传讹,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把这个字念错,而他是这个可怕后果的始作俑者,简直是罪魁祸首。这是从“内心的倔根”上长出来的第一个小芽。此后,“倔根”在他的生活场中继续催生新的念头,把他带入更深的神经症恐惧中去,如:“是不是人类的文字本身就有问题?”“是不是宇宙从一开头就是错的?”等等。
  大学毕业之后,当事人进入工作环境,他十分敏感,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对领导察言观色,言听计从,虽然有时心里并不十分同意领导的看法,但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忍下去,强求自己迎合领导的思路,对领导点头说“是是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内心的逆反情绪日积月累,但又不能直接表达出来,就形成了内心的强烈冲突,通过潜意识的动作,把它们转移成为症状。这符合“压抑—转移”的心理应对模式,即,不能表达的东西,被压抑到内部,久了,多了,就长出倔根,发出症状。所谓心理症状,即是一种变相的反抗,其中包括着“凭什么”,但它是针对自己和损害自己的,是一种内惩或自惩。在治疗过程中,当事人向我述及他的幼年经验,其中说到,他小时候胆小,从来不敢在课堂上举手发言,想小便但不敢跟老师讲,就一直憋到回家去解决。为了避免麻烦,他坚持不喝水,但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有一天在上课时,他终于憋不住把屎拉在裤裆里。当事人问我这与他现在的问题有没有联系?我想,从象征的意义上来看,当事人现在跟领导的关系就是一个憋小便、拉一裤裆屎的过程。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内心里压抑了越来越多的情绪,憋得难受时,就一趟趟往家跑,找机会向父母发泄一通,不断问母亲“为什么”,母亲的回答又激起他的“凭什么”,由此导致更多的情绪压抑与累积。憋得久了,憋不住了,长期压抑在内心的情绪就以症状的方式表现出来了。
  没有适当的表达,会导致不适当的压抑。那些在生活环境中不断压抑自己、没有主见的人,会在暗中长出一个“倔根”。随着他们在生活中不断放弃,内心的“倔根”在茁壮成长。生活中所有的压抑,退缩,不肯定,不坚持,不承担,不表达,都点点滴滴被抑制到内心,成了培育“倔根”的养料。那未能表达的许多个意愿,会在内心变成极端的欲求,那长期习惯的无数次放弃,会在内心形成逆反的情绪。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倔根”是在受压抑的环境中培植出来的,而“倔根”的生长发育特别发生在幼年时期。家庭环境中培植“倔根”的条件或因素有许多,如:父母对孩子过度宠爱或过于强求,过多体谅或过于忽略,包办代替与过度保护,过多威胁与剥夺,过度敞开或封闭,太要面子与太讲规条,过多赞赏孩子聪明或过多嘲笑孩子愚笨等,都会在孩子的内心培养出“倔根”来。如果这种“倔根”有足够的能量,到青少年时期,它就开始崭露头角。哪怕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也足够让许多父母惊讶、惶惑、慌乱、失措、无奈:在他们眼中一直乖顺的孩子,怎么突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随着当事人长大成人,他会带着这个隐而未现或初露端倪的“倔根”进入社会环境,会继续发展一种外面受压抑而内心长倔根的生活模式,这个“倔根”就会继续朝当事人的生命系统里延伸和发展,从情绪、思想、意志、行为里汲取更多的养份,变得更加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受到生活中某个偶然事件或某种特殊环境的刺激或激发,这内心的“倔根”就开始以症状的方式出现,开始宣告它的存在,展示它的力量——最开始,它在理性的土地上冒出苗芽时,看上去幼稚弱小,显得滑稽可笑,如,“人有没有原罪?”“有一天狗从我身边走过,碰到我的腿,我会不会得狂犬病?”“我去理发,会不会感染上爱滋病毒?”“为什么我跟人讲话会脸红、出汗?”当事人提出这样的问题时,他的每一个亲人都以为这很简单,并且每问必答。但问着答着,父母受不了了,周围的人(甚至一些咨询师)也受不了了。他们不大知道,这些小小问题的背后有十分强大的非理性能量,来自当事人内心里培植了多年的“倔根”——那里充满了盲动的力量:受到无数次威胁而形成的恐惧源在要求绝对的保障,遭到多少次剥夺而形成的需求空缺在寻找无餍的补偿,一个个被压抑的意愿构成极端的欲求一定要在任何事上十全十美,多少个未实现的渴望组成的最高的期待非要把自己变成神祗不可。它们像被施了魔法,变成了一种强迫性的症状力量,简直要摧毁一切理性,要颠覆整个世界,让一切听命于它的意志和欲望——它用“为什么”求证一切,它用“凭什么”抗拒一切。需要反复提醒:家庭环境中的溺爱与专制等会在孩子生命里培植出一个“倔根”,它深植于潜意识,它对生命成长产生阻碍,对自己与他人造成伤害,它会表现为情绪的困扰,心理的症状,人格的障碍。甚至,没有处理的“倔根”上会长出一个人的命运。
  倔根的作为
  “倔根”扎根于潜意识里,那里有一个创伤性的需求空缺,它只求满足自己的欲求,不顾一切。症状的本质之一,是追求代偿性的满足,在它背后有一个永不餍足的饕餮大口。举例来说,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求助者,她身上几乎具有人类中最好的生命资源和生活条件:年轻貌美,名校毕业,留学海外,家庭富有……但这一切不能把她变成女神,使她超越自我的局限或免于现实的困难。当生活不如人意的时候,她独自走回到过去,在幼年时期的一个小小丧失里滞留与徘徊——她五岁学画,表现出“非凡的绘画天赋”,但妈妈的一个“借口”使她未能继续上绘画班。二十年来,她对妈妈有持续的抱怨,对未能实现的绘画才能有无限的联想。在她的解释里,这简直是一切自我困扰与生活困难的根源,使她动辄把现实中某个无法实现的目标当作唯一的、绝对的、生死攸关的东西。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幼年那个未曾实现的意愿成为无法弥补的空缺,在当事人身上激发出各种代偿行为,如追求世界的一切,要让自己完美,这样的行为简直具有一种“殉道”的意味,似乎要让自己成为那个至高无上的意义的祭品。如果遇到阻碍或者不能立刻实现某个目标,她就让自己痛不欲生,陷入焦躁和抑郁。她的行为表现是,用“为什么”去追求意义,又以“凭什么”抵抗医治与成长。
  “倔根”滋生盲目的执着。这种执着不是出于自我觉知和自我确认,而是把坚持的力量倒行逆施,用于不适当的地方,不能创造价值,反而造成遗误和损害。我们可以说,症状的本质就是不适当,其行为显示为一种错位或倒置:当事人本来是想追求最高的价值,却在不断进行一种无意义的重复行为。
  “倔根”滋生过度的情绪关注。它显示:当事人持有一个基本信念——生活必须是快乐的。如果心情不好,他就停下来为心情不好而焦虑,把生活放在一边,不做事,不与人交往。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当事人盯着自己的情绪状态,生怕哪里出现一丝“异常”。但他越是盯着情绪,情绪越是敏感和不可靠,头脑里闪现一个念头,生活中发生一件小事,都会“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当事人像是驾着生命的小舟,随着“为什么”与“凭什么”的情绪波涛忽而抛向浪峰忽而跌入浪谷。他没有等来好情绪,反而等来症状。
  “倔根”渗透了极深的猜疑。这种猜疑弥散当事人的情绪、思考,以及学习、工作、与人交往等生活行为,使他做什么,怀疑什么,一边做,一边怀疑。当事人陷入这样的生活状态:总是卡在中间,悬在半空,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这种猜疑也反映在心理咨询方面,表现为:接受心理咨询之前,他怀疑这有没有用。开始接受心理咨询,他怀疑是不是太晚了。心理咨询过程中,他不断用“为什么”和“凭什么”来拒抗对自我与生活的探索,以及对问题解决策略的探讨。他有一个潜意识的目的,要保护症状,而不是消解症状——因为,本质地讲,症状是一个避难所,为逃离生活困难与自我困扰的当事人提供庇护。而治疗意味着,当事人得从这里走出去,回到所来之处,面对和处理那些困难与困扰。
  “倔根”隐藏着极深的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使当事人不能承受暧昧。任何一个模糊的地方,都可能潜伏着不安全因素,他要立刻弄明白一切,以保证万无一失。生活在一个总有模糊与阴影的世界里,当事人时时感到惶惶不安,生活中和内心里出现任何一点不分明,都会逼迫他前去检查与验证。出于不安全感,他会在人际关系中寻求依赖与补偿,但为了让关系有绝对的保障,他会强求对方。因为害怕失去,就去控制,不给对方留任何空间,结果反而造成损害,以致失掉关系。同样出于这种无意识的不安全感,他会要求尽善尽美,而患得患失,凡事犹豫不决,不能做出选择,或者在选择之后又后悔不已。他也会苛求自己完美,因为得不到完美,反而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总之,当事人要掌控一切,结果让自己累得不堪,反而过着失控的生活。
  “倔根”由许多受压抑、被损害的经验凝聚而成,表现为一种无意识的防御与逆反。症状反映,当事人受到逆反情绪的支配,会筑造心理上的防御系统,小心翼翼地保护一个敏感的、容易受伤的自尊,回避关系,排拒资源,使其内在潜能受到抑制,陷入自我封闭、资源匮乏的状态。
  “倔根”里有一种虚幻的力量,它损害当事人的自我意识,取消其生存的实在意义,遮蔽他的价值感,使他在生活中漂若浮萍。它让人不敢坚持真实的自己,过于在乎别人的看法,总是讨别人的欢喜,不断削弱自己,乃至失掉自己。受到虚幻力量的支配,当事人滞留在创伤的片断经验里,而不能进入现实的经验。他四处寻求安慰,以至发展出自我安慰的症状行为,在这种虚幻的安慰中失掉了现实。或者说,他在现实生活中飘浮于事,飘浮于人际关系的表面,沉溺于各样的联想与幻想,成为无心的、不能扎根的人。他的自我意识或自我觉察损伤了,生活在飘忽的感觉里,经而不验,随波逐流,“如同行尸走肉”,模模糊糊。有一个当事人反省,“这就是我一直没有什么记忆的原因”。
  “倔根”的本质是刻板的,而非变通的。对自己的“倔根”无所觉察的人,就像一个人扛着长杆进城门,只知横着进去,不知竖着进。他们扛着长杆,不能畅顺地进入学习、工作、人际关系的大门,更不能登堂入室。
  “倔根”的本质是逃避的,而非直面的。它让人一难受就转移,用过去破碎的创伤经验对生活作出阐释,把症状变成理由,躲在理由里,听凭现实一切都在耗损。
  “倔根”是……
  最后,症状不是一个可以从生命中抽离或分割出来的具体物,它背后有一个无形的“倔根”(象征的说法),其根须伸展到生命系统的各个方面,阻碍生命有效行使功能。症状无法通过动手术割除,不能通过药物消除,也不能用一个方法、一通道理一下子连根拔起。心理咨询是一个系统工程,治疗师探索当事人的生活经验与生命系统,从中检测出“倔根”影响的每一个部分,渐次深入地消解它的非理性能量,循序渐进地进行全面修复(至少修复其关键部分),使个体尽可能恢复和发挥生命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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