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秋华：叠山理水一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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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秋华，1959年初中毕业被当时的成都市文化局招工进入望江楼公园工作；1972年正式开始盆景艺术创作。
最懂石头的老头，最会玩石头的大师——川派盆景艺术唯一一位在世的大师邹秋华退休后作为专家级顾问多次参与成都市重要园林绿化工程，为建设美丽蓉城继续奉献心血。
邹秋华，1959年初中毕业被当时的成都市文化局招工进入望江楼公园工作；1972年正式开始盆景艺术创作，作品多次在全国盆景展赛中获奖；2000年获得由建设部评选的盆景艺术大师称号。
（2013年春 成都）
竹石堆叠，一景一天地
前不久应朋友邀请，又去了他家在郫县的园子聚会。一年前去过一次，之后念念不忘。这园子毗邻清水河一段废弃的河道，占地30余亩，不大不小，谋篇布局自有巧思，我虽不懂规划，也能体会到其间那种起承转合的美妙节奏。最让我百看不厌的，是“叠山理水”的高超技艺，集中体现在中心区域的景观，由园中挖掘的一直径约30米的池塘，以及用挖出的土沿塘堆积成的弧形小山组成，山以石亭、亭下三块宽度不一的石板形成的三叠滩涂式瀑布为中心看点，各色大小、形状的石头和高低、姿态不同的四季花木穿插其间，形成错落、疏密，远近等视觉体验，丰富，但不芜杂，每一石的大小、形状还有位置，搭配每一树的高低、姿态都经过精心考量，“增之一分则肥、减之一分则瘦”，古人所说造园境界“片山有致，寸石有情”，大概便是如此。第一次见过，便觉不俗，这次刻意打听，得知其设计者是成都市的盆景大师邹秋华。
邹秋华这个名字对普通人来说很陌生，但在业内，却是大名鼎鼎。
邹秋华今年72岁，十几岁参加工作进了望江楼公园，一直工作到退休。他凭着刻苦和悟性，继承和发展了川西盆景园林艺术，尤其在竹石堆叠方面的成就，在全国无人能出其右，在2000年获建设部颁发的“盆景艺术大师”称号，是四川现在在世的唯一的盆景大师。昆明花艺博览会上，邹秋华为四川代表团蜀风园设计的金水溪园林景观还获得由李岚清颁发的金奖。
朋友做园艺绿化工程，机缘巧合，与退休后的邹秋华认识，就聘他做顾问，合作了不少作品，比如浣花溪最早的河道疏浚绿化、神仙树公园、三洞古桥的大型石景、高新区外籍人居住区、铁像寺水街打造等。因为种种原因，邹秋华以前的盆景作品留存下来的很少，甚至连一张图片都没有，幸而有这些作品，让我们能有机会感受到他不凡的艺术功力和成就。
实实在在，做出来的大师
转天在铁像寺水街的工地现场见到了邹秋华。瘦高的个子，穿着一件洗得很旧的土黄色夹克，朴素得看上去不像邹大师，而像要上工地的邹师傅。朋友告诉我，如果直接告诉他有记者采访，低调朴素的他肯定要拒绝。朋友告诉他工地有问题才把他“骗”了过来。老人以为真的要上工了，手里提着塑料袋，装着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
“这些都没得意思。”邹秋华口中的“这些”是世俗名利。邹秋华得过那么多奖，当过成都市的劳模，有一年要给劳模增加几十块工资，获奖证书却找不到了，最后是在档案里查了个底作凭证。退休后，找他做顾问的公司不少，话不投机，给他再多钱都不做，人投缘了，钱再少，甚至不要钱也做，条件是能让他按自己的标准和心愿来做。他做一个作品，前期构思外，更重要的是实施，几乎每块石头，每株苗木的选择他都会参与，园里的几棵桃树，是他跟着去了好几趟龙泉驿才找到的。材料到了工地要反复看，尤其是石头，他会从石头的形态、纹理、脉气认真研究、揣摩，有的石头压在了下面，他要吊车师傅把上面的石头吊开再细看。师傅服气，因为这老头太懂石头。搬石头，怎样绑绳子很重要，搞不好就会垮，有邹师指导，保证稳当。看他摆石头也会把人急死，位置，朝向，一点都不能错。朋友说，别人做工程，一天能堆200吨石头，邹师一天能堆30吨就不错了。
要说找邹秋华做工程不划算，但朋友说他们愿意，全力配合，因为像邹师这么认真做工程的人越来越少了，好多大师是说出来、写出来的大师，邹秋华是实实在在做出来的大师。
邹秋华说，做园林是容易留下遗憾的艺术。他能做的，就是希望尽量减少遗憾。如此苛刻认真的结果，是他的作品给人以韵味无穷的享受，但也造成了他身体的透支和疲惫，一个作品完成，他都和工人住工地，烟、酒成了抵抗劳累的必需品。大家都说，邹秋华的石头不是堆出来的，是烟熏出来的。
据说，铁像寺水街会是他的收山之作。
记者（以下简称记）：搞了一辈子盆景，您觉得川派盆景区别于其他派别的主要特点是什么？
邹秋华（以下简称邹）：所谓园林流派的形成和各地的人文历史、气候环境密切相关，比如扬州的盆景，植物枝条盘得十分规矩，修剪非常平整，即所谓的云片式；苏州的则是云朵式；岭南派以大自然树木作参照物，对桩头进行修剪，完全师法自然；海派则博览众家之长。川派讲究十大身法，讲究树桩造型，主干造型，比如“对拐”“调拐”“急弯调拐”“大弯垂枝”“三弯九倒拐”，还有啥子“一弯大，两弯小，三弯四弯看不到”等。
记：现在这些技艺很少看到了。
邹：用这些技艺做出来的盆景是规律性的盆景，在我的上一辈老师傅身上比较容易看到，因为他们过去都是给公馆、私家花园做盆景，自然讲究四平八稳，恭恭敬敬。但现在的盆景园艺艺术讲究自然。还有，做盆景园艺一定要根据环境、建筑风格来变化，不能一个手法到处用。
记：听说您带了不少徒弟？收徒弟的标准是什么？
邹：我要退休的时候，园林局领导叫我多收几个徒弟，把手艺传下去。我收徒弟有三个条件，第一，要喜欢，不喜欢怎样也搞不好；第二，要吃得苦，我们这行可以说是在酷暑严冬里作业，一点懒都不能偷，养桩头要天天呵护，稍有疏忽就要变形；第三要有悟性，没悟性，再下工夫也不行。说起来我带的徒弟有几十个了，锦里的景都是我徒孙做的了。但我真正满意的，也就一两个。
片山有致，寸石有情
上世纪八十年代，建设部第一次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盆景艺术大师的评选，最终中国盆景艺术主要流派苏派（苏北派以苏州为代表、苏南派以扬州为代表）、岭南派、海派、川派的十位代表人物获得这个称号，川派获得者是李忠玉、陈思甫。邹秋华说，这些人在新中国成立前就开始从事园艺工作，获奖时大多年事已高，等到证书发下来，十个中已走了一半，李忠玉的证书就是在他的追悼会上颁发的。1989年又补充了湖北、温州两个人进来，也是对这两个不在五大流派之列的盆景艺术的关注和肯定；到了世纪末，建设部再次进行增补，各地推荐了16位候选人，最终四川只有一位入选。这个人，就是邹秋华。
评选有两条硬指标：第一，必须从事盆景艺术25年以上；第二，获得过国家级盆景展赛一等奖。
从栽竹子到做盆景
邹秋华是江津人，一家人跟着修铁路的父亲到处跑，1952年成渝铁路通车后，全家人到了成都，邹秋华就在铁中读书。1959年，市文化局招工，用邹秋华自己的话说，初中毕业的他糊里糊涂就参加了工作。当时可选的工作有电影放映员、公园园艺工等。邹秋华的第一心愿是当放映员，因为可以天天免费看电影。但这个工作很受年轻人欢迎，名额已满，邹秋华想自己喜欢植物，就选择去公园，被分到望江楼公园，一直干到退休。
不久，邹秋华参加了文化局办的一个园艺技工培训班，还上了语文课，也学到了一般的园林知识，草堂寺的李忠玉也来给他们上盆景课，这些老师傅都不善言谈，给他们一些盆子、石头，让他们练习一些基本技能。邹秋华由此对盆景艺术产生了浓厚兴趣。
培训班上完，邹秋华没能搞上盆景，而是进了公园的园庭科栽竹子。1964年公园由90亩扩大到170亩，栽竹子的工作量大增，前前后后他栽了3000垄竹子。工作之余他就在成都各大公园巡游。那时成都的公园确定了各自的风格，比如望江楼公园以竹子为主，杜甫草堂以梅花、时令花卉为主，人民公园是菊花，武侯祠、南郊公园海棠争艳等。各家也在此基础上慢慢形成了各自的盆景艺术。1959年，陈毅在南郊公园参观了盆景后欣然题词：高等艺术，美化艺术。这个匾额现在还悬挂在南郊公园管理处的入口。
邹秋华说，做盆景，公认技术力量最强的是草堂，有李忠玉为代表的一批川派盆景老艺人。这些老艺人一是因为文化所限，不太能表达，还有就是往往比较保守，一般不会主动教学生。邹秋华常伙着这些师傅坐茶铺，套出很多东西。邹秋华的烟瘾酒瘾，就是那时为了偷师学艺，泡茶馆泡出来的。
所以，邹秋华的盆景技艺基本是自学，他后来告诉徒弟，学盆景一定要多看、多问，当然多做是少不了的，因为毕竟是要实际操作的手艺活儿。
中国风景园林学会副理事长、园林局副局长杨玉培一直支持鼓励邹秋华，建议他多看古画，为此，邹秋华还买了《芥子园画谱》来揣摩，有时还能画上几笔。
立体的画，无声的诗
直到1972年，邹秋华才正式开始做盆景。望江楼公园的盆景艺术一直很有特色，新中国成立十周年时就展出过蒋庭铸做的一批竹石盆景，蒋也是著名的金石雕刻家，现在薛涛笺的图案就是他刻的。邹秋华决定在前辈的基础上，利用公园特点，继续发展竹石盆景。邹秋华长期与竹子打交道，喜欢竹子的清雅，也了解竹子的特性，他就地选材，自己培养，做出了一批很有意思的盆景——
有一件名为“相思”的作品，是竹林掩映的农家茅舍，篱笆墙、弯弯的小径、溪流环绕，是川西坝子典型风景；
公园的甜竹，被玩耍的小孩碰断了，老疙瘩挖出来，邹秋华进行培育，直到疙瘩上发出新叶，再配上一垄竹笋，取名“劫后”……
从事盆景艺术几十年，邹秋华时刻沉浸在这种创作的愉悦中，当然也常陷于灵感阻塞的痛苦中，不过，当灵感闪现，茅塞顿开，痛苦又转化成加倍的快乐。
据邹秋华讲，上世纪八十年代，草堂寺参加全国二梅协会在武汉搞的一个展览，请邹秋华帮忙。作品长途跋涉被火车拉到武汉，花残枝折，原来的设计作废了，只有利用现有材料临时组装一个以松竹梅为主景的作品。邹秋华一边弄，现场大家七嘴八舌取名，邹秋华都没开腔。直到下午，一个叫刘学年的年轻人找来说，师爷，不要焦了，叫“双清伴瘦影”怎么样？邹秋华应声：就是它了！韵味、意境全出来了，比什么“岁寒三友”不知高妙多少倍。
所以，邹秋华十分强调搞盆景艺术的悟性，悟性来自天赋，也来自勤奋带来的修养。盆景艺术处于园艺这一行的最高端，涉及学科包括文学、美术、植物学、土壤学等方方面面，一个盆景，是立体的画，无声的诗，如果做出来不能给人美的感受，那只能是一个匠人。
最懂石头的老头
邹秋华在业内得到认可的还有一个就是他用石头造景的手法，堪称一绝。朋友就是在望江楼公园看到他用红砂石堆叠的石竹笋而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找他合作三洞桥景观，他用3000吨石头堆叠了一组大型石景，最高处达14米，上面半边着力悬挑了一块石头，手法奇绝。2008年地震后，邹秋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看到山石安稳无恙，方放下心来。其实大家知道，以他丰富专业的手法，加上在现场一丝不苟地监督施工，肯定不会出问题的。这个作品，邹秋华和工人在工地一起住了三个月，完工后，光白酒瓶就留下了200多个。
置景造园，石头是骨架，经过邹秋华摆弄过的石头有着强劲的骨力，只等着栽上树，引来活水，园子便生机勃勃起来。玩石头的窍门在哪里？他说就是个经验。这一行，一天不摸都会手生。
1979年，我国在北海公园搞了第一届全国盆景展，邹秋华参加了，随后几届都有作品送展。1985年，在上海虹口公园举办了第一届全国盆景比赛评比展，邹秋华的作品“翠盖”获一等奖。1990年，成都市花卉高等协会、望江楼公园、园林局组织了邹秋华盆景艺术展，这是在全川举办的首个盆景个人作品展，展出了邹秋华100多件作品。协会秘书长赵鹏总结其盆景艺术风格：陡峭俊美，飘逸潇洒。
我问，形成这样的风格是否与个性有关？他说，多少会有吧。在公园工作几十年，可以说连一棵笋子他都没抱回家去过，退休后离开，也没往家搬过一盆盆景，至今家中没有一件自己的盆景作品，而且因为当时条件所限，买不起相机，连张作品照片都没留下，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但信奉穷要穷得新鲜，饿要饿得自在的邹秋华，活得心安理得。所以，邹秋华的作品，自有它清高、潇洒、隽永的品格，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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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条跟帖理水_理水读后感赏析
发表时间： 8:29:22 文章来源:
理水，是中国园林中的1个主题，有时又称做水体。水在中国艺术，文学，风水中代表相当多的涵义，因此如何让水在园中常保活动，随4季有不同的景观，乃至於假山小瀑的意境和音乐效果，都是理水方式所重视的。
　　1般最简单的理水方式是造池，但是简单的池中也有相当多细节，如池中植物的种植，是不是要养水族的考量，池水要如何循环活动，和它周围的布景，如亭子的方位，进园的走向等，古籍中常常有所记载。比较进阶的理水方式，则将池的范围扩大到水路的安排，如恰好园外有溪，则想办法将它引进到园中来，或是起假山，造小型瀑布如帘。更大型的理水方式则扩充至人工湖泊跟水路的营建，湖中乃至有小岛，小溪则有造桥等。
　　经典的中国园林中，理水方式皆具有奇妙的对照，如有池如镜，也有瀑如帘，1动1静，以符合园林终究寻求的「天人合1」境地。 　　原指中国传统园林的水景处理，今泛指各类园林中水景处理。在中国传统的自然山水园中，水和山一样重要，以各种不同的水型，配合山石、花木和园林建筑来组景，是中国造园的传统手法，也是园林工程的重要组成部份。水是活动的、不定形的，与山的慎重、固定恰成鲜明对照。水中的天光云影和周围景物的倒影，水中的碧波游鱼、荷花睡莲等，使园景生动活泼，所以有“山得水而活，水得山而媚”之说。园林中的水面还可以划船、游泳，或作其他水上活动，并有调理气温、湿度、滋润土壤的功能，又可用来浇灌花木和防火。由于水无定形，它在园林中的形态是由山石、驳岸等来限定的，掇山与理水不可分，所以《园冶》1书把池山、溪涧、曲水、瀑布和埋金鱼缸等都列入“掇山”1章。理水也是排泻雨水，避免土壤冲洗，稳固山体和驳岸的重要手段。 　　北京颐和园后湖 　　自然风景中的江湖、溪涧、瀑布等具有不同的情势和特点，为中国传统园林理水艺术提供创作源泉。传统园林的理水，是对自然山水特点的概括、提炼和再现。各类水的形态的表现，不在于绝对体量接近自然，而在于风景特点的艺术真实；各类水的形态特点的刻画，主要在于水体源流，水情的动、静，水面的聚、分，符合自然规律，在于岸线、岛屿、矶滩等细节的处理和背景环境的衬托。应用这些手法来构成风景面貌，做到“小中见大”、“以少胜多”。这类理水的原则，对现代城市公园，依然具有其鉴戒的艺术价值和节俭用地的经济意义。 　　摹拟自然的园林理水，常见类型有以下几种： 　　1，泉瀑。泉为地下涌出的水，瀑是断崖跌落的水,园林理水常把水源作成这两种情势。水源或为天然泉水，或园外引水或人工水源（如自来水）。泉源的处理，1般都作成石窦之类的景象，望之深邃黝暗,似有泉涌。瀑布有线状、帘状、分流、叠落等情势，主要在于处理好峭壁、水口和递落叠石。水源现在1般用自来水或用水泵抽汲池水、井水等。苏州园林中有导引屋檐雨水的，雨天才能观瀑。 　　2，渊潭。小而深的水体，1般在泉水的积聚处和瀑布的承受处。岸边宜作叠石，光线宜阴暗，水位宜低下，石缝间配置斜出、下垂或攀缘的植物，上用大树封顶，造成深邃气氛。 　　3，溪涧。泉瀑之水从山间流出的1种动态水景。溪涧宜多曲折以增长流程，显示出源远流长，绵延不尽。多用自然石岸，以砾石为底，溪水宜浅，可数游鱼，又可涉水。旅游小径须时缘溪行，时踏汀步（见园桥），两岸树木掩映，表现山水相依的景象，如杭州“9溪108涧”。有时造成河床石骨暴露，流水激湍有声，如无锡寄畅园的“8音涧”。曲水也是溪涧的1种，今绍兴兰亭的“曲水流觞”就是用自然山石以理涧法作成的。有些园林中的“流杯亭”在亭子中的地面凿出曲折成图案的石槽，让流水缓缓而过，这类作法已演化成为1种建筑小品。 　　4，河流。河流水面如带，水流平缓，园林中经常使用狭长形的水池来表现，使风景富有变化。河流可长可短，可直可弯，有宽有窄，有收有放。河流多用土岸，配置适当的植物；也可造假山插入水中构成“峡谷”，显出山势峻峭。两旁可设临河的水榭等，局部用整形的条石驳岸和台阶。水上可划船，窄处架桥，从纵向看，能增加风景的幽邃和层次感。例如北京颐和园后湖、扬州瘦西湖等。 　　5，池塘、湖泊。指成片会聚的水面。池塘情势简单，平面较方整，没有岛屿和桥梁，岸线较平直而少叠石之类的修饰，水中植荷花、睡莲、荇、藻等观赏植物或放养观赏鱼类，再现林野荷塘、鱼池的风景。湖泊为大型开阔的静水面，但园林中的湖，1般比自然界的湖泊小很多，基本上只是1个自然式的水池，因其相对空间较大，常作为全园的构图中心。水面宜有聚有分，聚分得体。聚则水面辽阔，分则增加层次变化，并可组织不同的景区。小园的水面聚胜于分，如苏州网师园内池水集中，池岸廊榭都较低矮，给人以开朗的印象；大园的水面虽可以分为主，仍宜留出较大水面使之主次分明，并配合岸上或岛屿中的主峰、主要建筑物构成主景，如颐和园的昆明湖与万寿山佛香阁，北海与琼岛白塔。园林中的湖池，应凭仗地势，就低凿水，掘池堆山，以减少土方工程量。岸线模仿自然曲折，作成港汊、水湾、半岛，湖中设岛屿，用桥梁、汀步连接，也是划分空间的1种手法。岸线较长的，可多用土岸或散置矶石，小池亦可全用自然叠石驳岸。沿岸路面标高宜接近水面，令人有凌波之感。湖水常以溪涧、河流为源，其宣泻之路宜隐蔽，尽可能作成狭湾，逐步消失，产生不尽之意。 　　6，其他。规整的理水中常见的有喷泉、几何型的水池、叠落的跌水槽等，多配合雕塑、花池，水中栽植睡莲，布置在现代园林的入口、广场和主要建筑物前。 　　鲁迅笔下的《理水》 　　1 　　这时候候是“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怀山襄陵”；舜爷〔２〕〔３〕的百姓，倒其实不都挤在露出水面的山顶上，有的捆在树顶，有的坐着木排，有些木排上还搭有小小的板棚，从岸上看起来，很富于诗趣。 　　远地里的消息，是从木排上传过来的。大家终究知道鲧大人由于治了9整年的水，甚么效验也没有，上头龙心震怒，把他充军到羽山去了，接任的好像就是他的儿子文命少爷，〔４〕乳名叫作阿禹。〔５〕 　　灾荒得久了，大学早已解散，连幼稚园也没有地方开，所以百姓们都有些混浑沌沌。只在文化山上〔６〕，还聚集着许多学者，他们的粮食，是都从奇肱国〔７〕用飞车运来的，因此不怕缺少，因此也能够研究学问。但是他们里面，大抵是反对禹的，或简直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这个禹。 　　每个月1次，照例的半空中要簌簌的发响，愈响愈利害，飞车看得清楚了，车上插1张旗，画着1个黄圆圈在发毫光。离地5尺，就挂下几只篮子来，他人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甚么，只听得上下在讲话： 　　“古貌林！”〔８〕 　　“古鲁几哩……” 　　“Ｏ．Ｋ！”〔１０〕 　　飞车向奇肱国疾飞而去，天空中不再留下微声，学者们也静悄悄，这是大家在吃饭。独有山周围的水波，撞着石头，不住的澎湃的在发响。午觉醒来，精神百倍，因而学说也就压倒了涛声了。 　　“禹来治水，1定不成功，如果他是鲧的儿子的话，”1个拿拄杖的学者说。“我曾搜集了许多王公大臣和豪富人家的家谱，很下过1番研究工夫，得到1个结论：阔人的子孙都是阔人，坏人的子孙都是坏人――这就叫作‘遗传’。所以，鲧不成功，他的儿子禹1定也不会成功，由于愚人是生不出聪明人来的！” 　　“Ｏ．Ｋ！”1个不拿拄杖的学者说。 　　“不过您要想一想我们的太上皇〔１１〕，”别1个不拿拄杖的学者道。 　　“他先前虽然有些‘顽’，现在可是改好了。倘是愚人，就永久不会改好……” 　　“Ｏ．Ｋ！” 　　“这这些些都是费话，”又1个学者吃吃的说，立刻把鼻尖胀得通红。“你们是受了谎言的骗的。其实并没有所谓禹，‘禹’是1条虫，虫虫会治水的吗？我看鲧也没有的，‘鲧’是1条鱼，鱼鱼会治水水水的吗？”他说到这里，把两脚1蹬，显得非经常使用劲。 　　“不过鲧却的确是有的，7年之前，我还亲眼看见他到昆仑山脚下去赏梅花的。” 　　“那末，他的名字弄错了，他大概不叫‘鲧’，他的名字应当叫‘人’！至于禹，那可1定是1条虫，我有许多证据，可以证明他的乌有，叫大家来公评……” 　　因而他英勇的站了起来，摸出削刀，刮去了5株大松树皮，用吃剩的面包末屑和水研成浆，调了炭粉，在树身上用很小的蝌蚪文写上抹杀阿禹的考据，足足化掉了39廿7天工夫。但是凡是有要看的人，得拿出10片嫩榆叶，如果住在木排上，就改给1贝壳鲜水苔。 　　横竖到处都是水，猎也不能打，地也不能种，只要还活着，所有的是闲工夫，来看的人倒也很很多。松树下挨挤了3天，到处都发出叹息的声音，有的是佩服，有的是皮劳。但到第4天的正午，1个乡下人终究说话了，这时候那学者正在吃炒面。 　　“人里面，是有叫作阿禹的，”乡下人说。“况且‘禹’也不是虫，这是我们乡下人的简笔字，老爷们都写作‘禺’，〔１２〕是大猴子……” 　　“人有叫作大大猴子的吗？……”学者跳起来了，连忙咽下没有嚼烂的1口面，鼻子红到发紫，吆喝道。 　　“有的呀，连叫阿狗阿猫的也有。” 　　“鸟头先生，您不要和他去辩论了，”拿拄杖的学者放下面包，拦在中间，说。“乡下人都是愚人。拿你的家谱来，”他又转向乡下人，大声道，“我1定会发见你的上代都是愚人……” 　　“我就历来没有过家谱……” 　　“呸，使我的研究不能精密，就是你们这些东西可恶！” 　　“不过这这也用不着家谱，我的学说是不会错的。”鸟头先生更加忿忿的说。“先前，许多学者都写信来同意我的学说，那些信我都带在这里……” 　　“不不，那可应当查家谱……” 　　“但是我竟没有家谱，”那“愚人”说。“现在又是这么的人荒马乱，交通不方便，要等您的朋友们来信同意，当作证据，真也比螺蛳壳里做道场还难。证据就在眼前：您叫鸟头先生，难道真的是1个鸟儿的头，其实不是人吗？” 　　“哼！”鸟头先生气忿到连耳轮都发紫了。“你竟这样的侮辱我！说我不是人！我要和你到皋陶〔１３〕大人那里去法律解决！如果我真的不是人，我甘心大辟――就是杀头呀，你懂了没有？要不然，你是应当反坐的。你等着罢，不要动，等我吃完了炒面。” 　　“先生，”乡下人麻痹而平静的回答道，“您是学者，总该知道现在已经是午后，他人也要肚子饿的。可恨的是愚人的肚子却和聪明人的1样：也要饿。真是对不起得很，我要捞青苔去了，等您上了呈子以后，我再来投案罢。”因而他跳上木排，拿起网兜，捞着水草，泛泛的远开去了。看客也渐渐的走散，鸟头先生就红着耳轮和鼻尖重新吃炒面，拿拄杖的学者在摇头。 　　但是“禹”究竟是1条虫，还是1个人呢，却依然是1个大疑问。 　　2 　　禹也真好像是1条虫。 　　大半年过去了，奇肱国的飞车已来过8回，读过松树身上的文字的木排居民，10个里面有9个生了脚气病，治水的新官却还没有消息。直到第10回飞车来过以后，这才传来了新闻，说禹是确有这么1个人的，正是鲧的儿子，也确是简放〔１４〕了水利大臣，3年之前，已从冀州启节〔１５〕，不久就要到这里了。 　　大家略有1点兴奋，但又很淡漠，不大相信，由于这1类不甚可靠的传闻，是谁都听得耳朵起茧了的。 　　但是这1回却又像消息很可靠，10多天以后，几近谁都说大臣的确要到了，由于有人出去捞浮草，亲眼看见过官船；他还指着头上1块乌青的疙瘩，说是为了躲避得太慢1点了，吃了1下官兵的飞石：这就是大臣确已到来的证据。此人从此就很着名，也很繁忙，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来看他头上的疙瘩，几近把木排踏沉；后来还经学者们召了他去，仔细研究，决定了他的疙瘩确是真疙瘩，因而使鸟头先生也不能再执偏见，只好把考据学让给他人，自己另去搜集民间的曲子了。 　　1大阵独木大舟的到来，是在头上打出疙瘩的大约210多天以后，每只船上，有210名官兵打桨，310名官兵持矛，前后都是旗帜；刚靠山顶，名流们和学者们已在岸上列队恭迎，过了大半天，这才从最大的船里，有两位中年的胖胖的大员出现，约略210个穿虎皮的武士簇拥着，和迎接的人们1同到最高巅的石屋里去了。 　　大家在水陆两面，探头探脑的悉心打听，才明白原来那两位只是考察的专员，却并不是禹自己。 　　大员坐在石屋的中央，吃过面包，就开始考察。 　　“灾情倒其实不算重，食粮也还可敷衍，”1位学者们的代表，苗民言语学专家说。“面包是每个月会从半空中掉下来的；鱼也不缺，虽然未免有些泥土气，可是很肥，大人。至于那些下民，他们有的是榆叶和海苔，他们‘餍饫整天，无所用心’，――就是其实不劳心，原只要吃这些就够。我们也尝过了，味道倒其实不坏，特别得很……” 　　“况且，”别1位研究《神农本草》的学者抢着说，“榆〔１６〕叶里面是含有维他命Ｗ〔１７〕的；海苔里有碘质，可医瘰疬病，两样都极合于卫生。” 　　“Ｏ．Ｋ！”又1个学者说。大员们瞪了他1眼。 　　“饮料呢，”那《神农本草》学者接下去道，“他们要多少有多少，1万代也喝不完。惋惜含1点黄土，饮用之前，应当蒸馏1下的。敝人指点过许屡次了，但是他们冥顽不灵，绝对的不肯照办，因而弄出数不清的病人来……” 　　“就是洪水，也还不是他们弄出来的吗？”1位5绺长须，身穿酱色长袍的名流又抢着说。“水还没来的时候，他们懒着不肯填，洪水来了的时候，他们又懒着不肯戽……” 　　“是之谓失其性灵，”坐在后1排，8字胡子的伏羲朝小品文学家笑道。“吾尝登帕米尔之原，天风浩然，梅花开矣，白云飞矣，金价涨矣，耗子眠矣，见1少年，口衔雪茄，面有蚩尤氏之雾……哈哈哈！没有方法……”〔１４〕 　　“Ｏ．Ｋ！” 　　这样的谈了小半天。大员们都10分用心的听着，临末是叫他们合拟1个公呈，最好还有1种条陈，沥述着善后的方法。 　　因而大员们下船去了。第2天，说是由于路上劳顿，不办公，也不见客；第3天是学者们公请在最高峰上赏偃盖古松，下半天又同往山背后钓黄鳝，1直玩到傍晚。第4天，说是由于考察劳顿了，不办公，也不见客；第5天的午后，就传见下民的代表。 　　下民的代表，是4天之前就在开始推举的，但是谁也不肯去，说是1向没有见过官。因而大多数就推定了头有疙瘩的那1个，以为他曾有见过官的经验。已平复下去的疙瘩，这时候忽然针刺似的痛起来了，他就哭着1口咬定：做代表，无宁死！大家把他围起来，连日连夜的责以大义，说他不顾公移益是利己的个人主义者，将为华夏所不容；剧烈点的，还至于捏起拳头，伸在他的鼻子跟前，要他负这回的水灾的责任。他渴睡得要命，心想与其逼死在木排上，还不如冒险去做公益的牺牲，便下了绝大的决心，到第4天，答应了。 　　大家就都称赞他，但几个勇士，却又有些妒忌。 　　就是这第5天的凌晨，大家1早就把他拖起来，站在岸上听呼唤。果然，大员们呼唤了。他两腿立刻发抖，但是又立刻下了绝大的决心，决心以后，就又打了两个大呵欠，肿着眼眶，自己觉得好像脚不点地，浮在空中似的走到官船上去了。 　　奇怪得很，持矛的官兵，虎皮的武士，都没有打骂他，1直放进了中舱。舱里铺着熊皮，豹皮，还挂着几副弩箭，摆着许多瓶罐，弄得他眼花缭乱。定神1看，才看见在上面，就是自己的对面，坐着两位胖大的官员。甚么相貌，他不敢看清楚。 　　“你是百姓的代表吗？”大员中的1个问道。 　　“他们叫我上来的。”他眼睛看着铺在舱底上的豹皮的艾叶1般的花纹，回答说。 　　“你们怎样样？” 　　“……”他不懂意思，没有答。 　　“你们过得还好么？” 　　“托大人的洪福，还好……”他又想了1想，低低的说道，“敷敷衍衍……混混……” 　　“吃的呢？” 　　“有，叶子呀，水苔呀……” 　　“都还吃得来吗？” 　　“吃得来的。我们是甚么都弄惯了的，吃得来的。只有些小畜生还要嚷，人心在坏下去哩，妈的，我们就揍他。” 　　大人们笑起来了，有1个对别1个说道：“这家伙倒老实。” 　　这家伙1听到称赞，非常高兴，胆子也大了，滔滔的讲述道： 　　“我们总有方法想。比如水苔，顶好是做滑溜翡翠汤，榆叶就做1品当朝羹。剥树皮不可剥光，要留下1道，那末，明年春季树枝梢还是长叶子，有收获。如果托大人的福，钓到了黄鳝……” 　　但是大人好像不大爱听了，有1位也接连打了两个大呵欠，打断他的报告道：“你们还是合具1个公呈来罢，最好是还带1个贡献善后方法的条陈。” 　　“我们可是谁也不会写……”他惴惴的说。 　　“你们不识字吗？这真叫作不求上进！没有方法，把你们吃的东西拣1份来就是！” 　　他又恐惧又高兴的退了出来，摸1摸疙瘩疤，立刻把大人的吩咐传给岸上，树上和排上的居民，并且大声吩咐道：“这是送到上头去的呵！要做得干净，细致，体面呀！……” 　　所有居民就同时繁忙起来，洗叶子，切树皮，捞青苔，乱作1团。他自己是锯木版，来做进呈的盒子。有两片磨得特别光，连夜跑到山顶上请学者去写字，1片是做盒子盖的，求写“寿山福海”，1片是给自己的木排上做扁额，以志荣幸的，求写“老实堂”。但学者却只肯写了“寿山福海”的1块。 　　3 　　当两位大员回到京都的时候，别的考察员也大抵陆续回来了，只有禹还在外。他们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水利局的同事们就在局里大排筵宴，替他们拂尘，分子分福禄寿3种，最少也得出510枚大贝壳〔１９〕。这1天真是车水马龙，不到傍晚时候，主客就全都到齐了，院子里却已点起庭燎〔２０〕来，鼎中的牛肉香，1直透到门外虎贲〔２１〕的鼻子跟前，大家就1齐咽口水。酒过3巡，大员们就讲了1些水乡沿途的风景，芦花似雪，泥水如金，黄鳝腴膏，青苔滑溜……等等。微醺以后，才取出大家收集了来的民食来，都装着细巧的木匣子，盖上写着文字，有的是伏羲8卦体〔２２〕，有的是仓颉鬼哭体〔２３〕，大家就先来赏鉴这些字，争辩得几近打架以后，才决定以写着“国泰民安”的1块为第1，由于不但文字质朴难识，有上古淳厚之风，而且立言也很得体，可以宣付史馆的。 　　评定了中国独有的艺术以后，文化问题总算告1段落，因而来考察盒子的内容了：大家1致称赞着饼样的精致。但是大约酒也喝得太多了，便议论纷纭：有的咬1口松皮饼，极口叹赏它的清香，说自己明天就要挂冠归隐〔２４〕，去享这样的清福；咬了柏叶糕的，却道质粗味苦，伤了他的舌头，要这样与下民共患难，可见为君难，为臣亦不容易。有几个又扑上去，想抢下他们咬过的糕饼来，说不久就要展开览会募捐，这些都得去摆设，咬得太多是很不雅观的。 　　局外面也起了1阵吵嚷。1群乞丐似的大汉，面目黎黑，衣服奇旧，竟冲破了断断交通的界限，闯到局里来了。卫兵们大喝1声，连忙左右交叉了亮堂堂的戈，挡住他们的去路。 　　“甚么？――看明白！”当头是1条瘦长的莽汉，粗手粗脚的，怔了1下，大声说。 　　卫兵们在昏黄中定睛1看，就恭恭敬敬的立正，举戈，放他们进去了，只拦住了气喘嘘嘘的从后面追来的1个身穿深蓝土布袍子，手抱孩子的妇女。 　　“怎样？你们不认识我了吗？”她用拳头揩着额上的汗，惊讶的问。 　　“禹太太，我们怎会不认识您家呢？” 　　“那末，为何不放我进去的？” 　　“禹太太，这个年头儿，不大好，从今年起，要端风俗而君子心，男女有别了。现在那1个衙门里也不放娘儿们进去，不但这里，不但您。这是上头的命令，怪不着我们的。” 　　禹太太呆了1会，就把双眉1扬，1面回转身，1面嚷叫道： 　　“这杀千刀的！奔甚么丧！走过自家的门口，看也不进来看1下，就奔你的丧！做官做官，做官有甚么好处，仔细像〔２５〕你的老子，做到充军，还掉在池子里变大忘8〔２６〕！这没良知的杀千刀！……” 　　这时候候，局里的大厅上也早产生了扰乱。大家1望见1群莽汉们奔来，纷纭都想躲避，但看不见耀眼的兵器，就又硬着头皮，定睛去看。奔来的也邻近了，头1个虽然面貌黑瘦，但从神情上，也就认识他正是禹；其余的自然是他的随员。 　　这1吓，把大家的酒意都吓退了，沙沙的1阵衣裳声，立刻都退在下面。禹便1径跨到席上，在上面坐下，大约是大模大样，或生了鹤膝风〔２７〕罢，其实不屈膝而坐，却伸开了两脚，把大脚底对着大员们，又不穿袜子，满脚底都是栗子1般的老趼。随员们就分坐在他的左右。 　　“大人是今天回京的？”1位大胆的属员，膝行而前了1点，恭敬的问。 　　“你们坐近1点来！”禹不答他的询问，只对大家说。“查的怎样样？” 　　大员们1面膝行而前，1面面面相觑，列坐在残筵的下面，看见咬过的松皮饼和啃光的牛骨头。非常不自在――却又不敢叫膳夫来收去。 　　“禀大人，”1位大员终究说。“倒还像个模样――印象甚佳。松皮水草，生产很多；饮料呢，那可丰富得很。百姓都很老实，他们是过惯了的。禀大人，他们都是以善于吃苦，驰名世界的人们。” 　　“卑职可是已拟好了募捐的计划，”又1位大员说。“准备开1个奇特食品展览会，另请女隗〔２８〕小姐来做时装表演。只卖票，并且声明会里不再募捐，那末，来看的可以多1点。” 　　“这很好。”禹说着，向他弯1弯腰。 　　“不过第1要紧的是赶快派1批大木筏去，把学者们接上高原来。”第3位大员说，“1面派人去通知奇肱国，使他们知道我们的尊崇文化，接济也只要每个月送到这边来就好。学者们有1个公呈在这里，说的倒也很成心思，他们以为文化是1国的命根子，学者是文化的灵魂，只要文化存在，华夏也就存在，别的1切，倒还在其次……” 　　“他们以为华夏的人口太多了，”第1位大员道，“减少1些倒也是致太平之道。况且那些不过是愚民，那喜怒哀乐，也决没有智者所玩想的那末精微的。知人论事，第1要凭主观。例如莎士比亚〔２９〕……” 　　“放他妈的屁！”禹心里想，但嘴上却大声的说道：“我经过查考，知道先前的方法：‘湮’，确是毛病了。以后应当用‘导’！不知道诸位的意见怎样样？”〔３０〕 　　静得好像坟山；大员们的脸上也显出死色，许多人还觉得自己生了病，明天恐怕要请病假了。 　　“这是蚩尤的方法！”1个英勇的青年官员悄悄的愤激着。 　　“卑职的愚见，窃以为大人是仿佛应当收回成命的。”1位白须白发的大员，这时候觉得天下兴亡，系在他的嘴上了，便把心1横，置死生于度外，坚决的抗议道：“湮是老大人的成法。‘3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老大人升天还不到3年。” 　　禹1声也不响。 　　“况且老大人化过量少心力呢。借了上帝的息壤〔３１〕，来湮洪水，虽然触了上帝的恼怒，洪水的深度可也浅了1点了。这仿佛还是照例的治下去。”另外一位花白须发的大员说，他是禹的母舅的干儿子。 　　禹1声也不响。 　　“我看大人还不如‘干父之蛊’〔３２〕，”1位胖大官员看得禹不作声，以为他就要折服了，便带些轻浮的大声说，不过脸上还流出着1层油汗。“照着家法，挽回家声。大人大约未必知道人们在怎样讲说老大人罢……” 　　“要而言之，‘湮’是世界上已有定评的好方法，”白须发的老官恐怕胖子闹出岔子来，就抢着说道。“别的种种，所谓‘摩登’者也，昔者蚩尤氏就坏在这1点上。”〔３３〕 　　禹微微1笑：“我知道的。有人说我的爸爸变了黄熊，也有人说他变了3足鳖〔３４〕，也有人说我在求名，图利。说就是了。我要说的是我查了山泽的情形，征了百姓的意见，已看透实情，打定主张，不管如何，非‘导’不可！这些同事，也都和我同意的。” 　　他举手向两旁1指。白须发的，花须发的，小白脸的，胖而流着油汗的，胖而不流油汗的官员们，随着他的指头看过去，只见1排黑瘦的乞丐似的东西，不动，不言，不笑，像铁铸的1样。 　　4 　　禹爷走后，时光也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京师的景况日见其繁盛了。首先是阔人们有些穿了茧绸袍，后来就看见大水果铺里卖着橘子和柚子，大绸缎店里挂着华丝葛；富翁的筵席上有了好酱油，清炖鱼翅，凉拌海参；再后来他们竟有熊皮褥子狐皮褂，那太太也戴上赤金耳环银手镯了。 　　只要站在大门口，也总有甚么新鲜的物事看：今天来1车竹箭，明天来1批松板，有时抬过了做假山的怪石，有时提过了做鱼生的鲜鱼；有时是1大群1尺2寸长的大乌龟，都缩了头装着竹笼，载在车子上，拉向皇城那面去。 　　“妈妈，你瞧呀，好大的乌龟！”孩子们1看见，就嚷起来，跑上去，围住了车子。 　　“小鬼，快滚开！这是万岁爷的宝贝，当心杀头！” 　　但是关于禹爷的新闻，也和珍宝的入京1同多起来了。百姓的檐前，路旁的树下，大家都在谈他的故事；最多的是他怎样夜里化为黄熊，用嘴和爪子，1拱1拱的疏通了9河，〔３５〕和怎样请了天兵天将，捉住兴风作浪的妖怪无支祁，镇在龟山的脚下。皇上舜爷的事情，可是谁也不再提起了，至〔３６〕多，也不过谈谈丹朱太子〔３７〕的没出息。 　　禹要回京的消息，原已传播得很久了，每天总有1群人站在关口，看可有他的仪仗的到来。并没有。但是消息却愈传愈紧，也好像愈真。1个半阴半晴的上午，他终究在百姓们的万头攒动之间，进了冀州的帝都了。前面并没有仪仗，不过1大批乞丐似的似员。临末是1个粗手粗脚的大汉，黑脸黄须，腿弯微曲，双手捧着1片黝黑的尖顶的大石头――舜爷所赐的“玄圭”，连声说道“借光，借光，让1让，让1〔３８〕让”，从人丛中挤进皇宫里去了。 　　百姓们就在宫门外喝彩，议论，声音正好像浙水的涛声〔３９〕1样。 　　舜爷坐在龙位上，原已有了年纪，不免觉得疲劳，这时候又仿佛有些惊骇。禹1到，就连忙客气的站起来，行过礼，皋陶先去应酬了几句，舜才说道： 　　“你也讲几句好话我听呀。” 　　“哼，我有甚么说呢？”禹简截的回答道。“我就是想，每天孜孜！” 　　“甚么叫作‘孜孜’？’皋陶问。 　　“洪水滔天，”禹说，“浩浩怀山襄陵，下民都浸在水里。我走旱路坐车，走水路坐船，走泥路坐橇，走山路坐轿。到1座山，砍1通树，和益俩给大家有饭吃，有肉吃。放田水入川，放川水入海，和稷俩给大家有难得的东西吃。东西不够，就调有余，补不足。搬家。大家这才静下来了，各地方成了个模样。” 　　“对啦对啦，这些话可真好！”皋陶称赞道。 　　“唉！”禹说。“做皇帝要谨慎，安静。对天有良知，天才会仍旧给你好处！” 　　舜爷叹1口气，就托他管理国家大事，成心见当面讲，不要背后说坏话。看见禹都答应了，又叹1口气，道：“莫像丹朱的不听话，只喜欢游荡，旱地上要撑船，在家里又捣乱，弄得过不了日子，这我可真看的不顺眼！” 　　“我讨过老婆，4天就走，”禹回答说。“生了阿启，也不当他儿子看。所以能够治了水，分作5圈，简直有5千里，计102州，直到海边，立了5个头领，都很好。只是有苗可不行，你得留意点！” 　　“我的天下，真是全仗的你的功劳弄好的！”舜爷也称赞道。 　　因而皋陶也和舜爷1同肃然起敬，低了头；退朝以后，他就赶快下1道特别的命令，叫百姓都要学禹的行动，倘不然，立刻就算是犯了罪。 　　这使商家首先起了大恐慌。但幸而禹爷自从回京以后，态度也改变1点了：吃喝不考究，但做起祭祀和法事来，是阔气的；衣服很随意，但上朝和拜客时候的穿著，是要漂亮的。所以市面仍旧不很受影响，不多久，商人们就又说禹爷的行动真该学，皋爷的新法令也很不错；终究太平到连百兽都会舞蹈，凤凰也飞来凑热烈了。〔４０〕 　　月作。 　　〔１〕本篇在收入本书之前，没有在报刊上发表过。 　　〔２〕“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怀山襄陵”语出《尚书?尧典》：“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汉朝孔安国注：“割，害也。”“怀，包；襄，上也。”意思是说：洪水为害，浩浩荡荡地包围着山并且淹上了部份的丘陵。 　　〔３〕舜我国古代传说中的帝王。号有虞氏，通虫虞舜。相传尧时洪水汜滥，舜继位后，命禹治水，才将水患停息。 　　〔４〕关于鲧治水的故事，《史记?夏本纪》中有以下记载：“当帝尧之时，鸿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尧求能治水者；群臣4岳皆曰鲧可。……因而尧听4岳，用鲧治水。9年而水不息，功用不成。因而帝尧乃求人，更得舜。舜登用，摄行天子之政，巡狩，行视鲧之治水无状，乃殛鲧于羽山以死。天下皆以舜之诛为是。”按“殛”通常解作“诛”的意思，但《尚书?舜典》孔颖达疏则以为“流”、“放”、“窜”、“殛”“俱是流徙”；照这说法，则鲧是被放逐到羽山后死在那里的。 　　〔５〕禹我国古代的治水英雄，夏代的建立者。《史记?夏本纪》说禹“名曰文命”，在他的父亲鲧被殛以后，奉命治水：“尧崩，帝舜问4岳曰：‘有能成美尧之事（按即治水之事）者，使居官。’皆曰：‘伯禹为司空，可成美尧之功。’舜曰：‘嗟，然！’命禹：‘女（汝）平水土，维是勉之！’禹拜稽首，让于契、后稷、皋陶。舜曰：‘女其往视尔事矣！’”关于他治水业绩的传说，在《尚书》、《孟子》及其他先秦古籍中多有记叙。 　　〔６〕本篇作为插曲所写的聚集在“文化山”上的学者们的活动，是对1932年10月北平文教界江瀚、刘复、徐炳昶、马衡等310余人向国民党政府建议明定北平为“文化城”1事的讽刺。那光阴本帝国主义已侵占我国东北，华北也正在危殆中；国民党政府实行投降卖国政策，抛弃东北以后，又准备从华北撤退，已开始准备把可以卖钱的古文物从北平搬到南京。江瀚等想禁止古文物南移，可是他们竟以当时北平在政治和军事上都没有重要性为理由，提出请国民党政府从北平撤除军备，把它划为1个不设防的文化区域的极其荒诞的主张。他们在乎见书中说，北平有很多珍贵文物，它们都“是国家命根子，国民精神寄托之所在……是断断不可以牺牲的”。又说：“由于北平有种种文化装备，所以全国各种学问的专门学者，大多荟萃在北平……1旦把北平所有种种文化装备都挪开，这些学者们固然不免要随着星散。”要求“政府明定北平为文化城，将1切军事装备，挪往保定。”（见日北平《世界日报》）这实际上适应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犯的需要，同国民党政府投降卖国政策的“理论”如出1辙。当时国民党政府虽未公然定北平为“文化城”，但后来终究拱手把它让给了日本帝国主义，古文物的大部份则在1933年初分批运往南京。作者在“918”后至他去世之间，曾写过很多杂文揭穿国民党政府的投降卖国主义，对所谓“文化城”的主张也在当时的1篇杂文里讽刺过（参看《伪自由书?崇实》）。本篇在“文化山”的插曲中所讽刺的就是江瀚等的报告中所反应的那种荒诞言论，其中几个所谓学者，是以当时文化界1些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为模型的。例如“1个拿拄杖的学者”，是暗指“优生学家”潘光旦。潘曾根据1些官僚地主家族的家谱来解释遗传，著有《明清两代嘉兴的望族》等书；他的这类“学说”和欧美国家某些资产阶级学者关于人种的“学说”是同1类东西。又如鸟头先生，是暗指考据学家顾颉刚，他曾据《说文解字》对“鲧”字和“禹”字的解释，说鲧是鱼，禹是蜥蜴之类的虫（见《古史辨》第1册63、逐一9页）。“鸟头”这名字即从“顾”字而来；据《说文解字》，顾字从页雇声，雇是鸟名，页本义是头。顾颉刚曾在北京大学研究所歌谣研究会工作，搜集苏州歌谣，出版过1册《吴歌甲集》，所以下文说鸟头先生“另去搜集民间的曲子了”。 　　〔７〕奇肱国见《山海经?海外西经》：“奇肱之国，在其北，其人1臂3目，有阴有阳，乘文马。”郭璞注：“其人善为机巧，以取百禽，能作飞车，从风远行。” 　　〔８〕古貌林英语Ｇｏｏｄｍｏｒｎｉｎｇ的音译，意为“早安”。 　　〔９〕好杜有图英语Ｈｏｗｄｏｙｏｕｄｏ的音译，意为“你好”。 　　〔１０〕ＯＫ美国式的英语：“对啦。” 　　〔１１〕太上皇指舜的父亲瞽叟。《史记?5帝本纪》说：“虞舜者名曰重华；重华父曰瞽叟。……舜父瞽叟顽。”“顽”是愚妄无知的意思。《尚书?大禹谟》孔氏传有舜“能以致诚感顽父”，使其“信顺”的话。 　　〔１２〕“禺”《说文解字》：“禺，母猴属。”清朝段玉裁注引郭璞《山海经》注说：“禺似猕猴而大，赤目长尾。”据《说文》，“禹”字笔划较“禺”字简单，所以这里说“禹”是“禺”的简笔字。 　　〔１３〕皋陶传说是舜的臣子。《尚书?舜典》：“帝曰：‘皋陶，蛮夷猾夏，寇贼奸宄，汝作士。’”“士”，真管狱讼的官。按1927年鲁迅在广州时，顾颉刚曾于7月中由杭州致书鲁迅，说鲁迅在文字上侵害了他，“拟于9月中回粤后提起诉讼，听候法律解决。”要鲁迅“暂勿离粤，以俟开审。”鲁迅当时答复他：“请即就近在浙起诉，尔时仆必到杭，以负应负之责。”这里鸟头先生与乡下人的对话，隐指此事。参看《3闲集?答顾颉刚教授令“候审”》。 　　〔１４〕简放古代君主任命高级官员。简指授官的简册。（在清朝则称由特旨任命道府以上外官为简放。） 　　〔１５〕从冀州启节《尚书?禹贡》叙“禹别9州”，首举冀州。孔颖达疏：“冀州，尧所都也。诸州冀为其先，治水先从冀起。”又《史记?夏本纪》也说：“禹行自冀州始。”按冀州为古9州之1，约相当于现在的河北山西2省及河南山东黄河以北地区。尧都平阳（今山西临汾），在冀州境内，故下文又说“冀州的帝都”。启节，指旧时高级官员出发、动身。节，古代使者及特派官员出行时所持的信物。 　　〔１６〕《神农本草》是我国最古的记载药物的专书。其成书年代不可确考，当是秦汉间人托神农之名而作。 　　〔１７〕维他命Ｗ维他命是Ｖｉｔａｍｉｎ的音译，现在通称维生素。但并未发现维他命Ｗ。下文的瘰疬病，中医病名，主要指颈部淋巴结核1类疾病；而因缺碘而至的甲状腺肿大（俗虫大脖子）叫“瘿”，不叫瘰疬。这里是讽刺当时1些所谓学者的无知妄说。 　　〔１８〕“伏羲朝小品文学家”的这段话，是对当时林语堂1派人提倡的所谓“语录体”小品文的摹拟；林语堂主张的所谓“语录体”，用他自己的话来讲，是“文言中不避俚语，白话中多放之乎”（见《论语》第310期《答周劭论语录体写法》），基本上还是文言。这是1种变相的复古主义。其次，这段话中的“见1少年，口衔雪茄，面有蚩尤氏之雾”，是影射林语堂丑化进步青年的谰言（林语堂在他的《游杭再记》中有“见有2青年，口里含1枝苏俄香烟，手里夹1本甚么斯基的译本”这样的话）。蚩尤是传说中我国9黎族的首领，相传他和黄帝作战时，施放大雾，后为黄帝所擒杀；由于民族偏见，旧日史书把他描述成非常凶恶的怪物。因此，蚩尤的名字也常被过去统治阶级用来形容他们所认为的“凶恶的人”。1926年，北洋军阀吴佩孚为了“讨赤”，曾想入非非地拿蚩尤来比拟“赤化”，胡说：“草昧初开，部落时期，蚩尤肆虐，彼时无所谓法制，无所谓伦纪，殆与赤化无异”（见1日北京《晨报》）。他还说，查得蚩尤是“赤化”的始祖，因“蚩”和“赤”同音，“蚩尤”即“赤化之尤”云云。参看《华盖集续编?马上支日记》及其有关注。 　　〔１９〕贝壳上古用贝壳为货币。 　　〔２０〕庭燎庭院中照明的火酒。《诗经?小雅?庭燎》孔颖达疏：“庭燎者，树之于庭，燎之为明，是烛之大者。” 　　〔２１〕虎贲勇士，即下文所说的卫兵们。《尚书?牧誓》：“虎贲3百人。”孔颖达疏说，称为虎贲，是形容他们“若虎之贲（奔）走逐兽，言其猛也。” 　　〔２２〕伏羲8卦体伏羲，我国古代传说中的帝王。相传他曾画8卦。《周易?系辞传》说：“古者包牺氏（即伏羲）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因而始作8卦。” 　　〔２３〕仓颉鬼哭体仓颉，1作苍颉，相传他是黄帝的史官，最初创造文字的人。《淮南子?本经训》中记有关于苍颉的1种传说：“昔者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 　　〔２４〕挂冠归隐《后汉书?逢萌传》载：王莽时逢萌为了避祸，“即解冠挂东都城门”而去。后人因此称辞官为“挂冠”。 　　〔２５〕禹过家门不入，见《孟子?滕文公》：“禹8年于外，3过其门而不入。”又《史记?夏本纪》：“（禹）劳身焦思，居外103年，过家门不敢入。” 　　〔２６〕忘8乌龟的俗虫。古代传说鲧死后化为3足鳖。参看本篇注〔３４〕。 　　〔２７〕鹤膝风中医病名，结核性关节炎的1种。战国时楚国人尸佼所著的《尸子》中记有禹生“偏枯之疾”的传说：“（禹）疏河决江，10年未阚其家，手不爪，胫不毛，生偏枯之疾，步不相过。” 　　〔２８〕女隗《左传》中狄人之女多姓隗，如叔隗、季隗等。又《史记?匈奴列传》说：“匈奴，其先祖夏后氏（夏禹）之苗裔也。”匈奴就是年龄时的狄人。本篇中女隗这个人名，大概是根据这类记载而虚拟出来的。 　　〔２９〕莎士比亚（ＷＳｈａｋｅｓｐｅａｒｅ．，１５６４―１６１６）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英国戏剧家、诗人，著有剧本《仲夏夜之梦》、《罗密欧与朱丽叶》、《哈姆雷特》等3107种。现代评论派陈西滢、徐志摩等常常标榜只有他们晓得莎士比亚，如陈西滢在01日《晨报副刊》发表的《听琴》中说：“不爱莎士比亚你就是傻子。”徐志摩在同月2106日《晨报副刊》发表的《汉姆雷德与留学生》中说，“去过大英国”的留学生才能“讲他的莎士比亚”，他人“不配插嘴”。稍后的“第3种人”杜衡在1934年6月《文艺风景》创刊号发表《莎剧凯撒传里所表现的大众》1文，也借评莎士比亚来诽谤人民大众“没有理性”，“没有明确的利害观念”等等。本篇中这个大员从“愚民”忽然拉扯到莎士比亚，是作者对陈、杜这类人的讽刺。 　　〔３０〕“湮”鲧用的治水方法。《尚书?洪范》：“我闻在昔，鲧□洪水。”□（湮），填塞。“导”，是禹用的治水方法，《国语?周语》：“伯禹念前之非度，□改制量，……高高低下，疏川导滞。”导，疏通。 　　〔３１〕息壤传说中1种能够自己生长，永不耗减的土壤。《山海经?海内经》：“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湮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郭璞注：“息壤者，言土自长息无穷，故可以塞洪水也。” 　　〔３２〕“干父之蛊”语见《周易?蛊》初6：“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3国时魏国王弼注：“干父之事，能承先轨，堪其任者也。”后称儿子能完成父亲所未竟的事业，因此掩盖了父亲的错误为“干蛊”。 　　〔３３〕摩登英语Ｍｏｄｅｒｎ的音译，原意为现代，这里是时兴的意思。 　　〔３４〕这是古代关于鲧的1种传说。《左传》昭公7年：“昔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唐朝陆德明《释文》：“黄熊，音雄，兽名。亦作能，如字，1音奴来反，3足鳖也。”能，1写作熊。《史记?夏本纪》替换张守节《正义》说：“鲧之羽山，化为黄熊，入于羽渊。熊，音乃来反，下3点为3足也。束晰《发蒙记》云：‘鳖3足曰熊’。” 　　〔３５〕禹化为熊的传说，见清朝马[马肃]《绎史》卷102引《随巢子》：“（禹）治洪水，通辕山，化为熊。”按随巢子，战国时墨翟弟子，著《随巢子》6篇，清朝马国翰《玉函山房辑逸书》内有辑文1卷。 　　〔３６〕禹捉无支祁的传说，见替换李公佐《古岳渎经》：“禹理水，3至桐柏山，惊风走雷，石号木鸣，5伯拥川，天老肃兵，不能兴。禹怒，召集百灵，搜命夔龙。桐柏千君长稽首请命。……乃获淮涡水神，名无支祁，善应对言语，辨江淮之浅深，原隰之远近。形若猿猴，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金目雪牙。颈伸百尺，力逾9象，搏击腾踔疾奔，轻利倏忽，闻视不可久。……颈[金巢]大索，鼻穿金铃，徙淮阴之龟山之足下。俾淮水永安流注海也。”（据鲁迅辑《唐宋传奇集》卷3） 　　〔３７〕丹朱太子尧的儿子。古书中都说他“不肖”（品德不像他的父亲），所以尧不把天下传给他而传给舜。 　　〔３８〕“玄圭”见《尚书?禹贡》：“禹锡玄圭，告厥成功。”又《史记?夏本纪》：“帝锡禹玄圭，以告成功于天下。”圭，古代诸侯大夫在朝会和祭祀时所执的1种长条尖顶的玉器。玄，黑色。 　　〔３９〕浙水的涛声浙水，即钱塘江，涨潮时涛声很大。 　　〔４０〕关于禹同舜和皋陶谈话的情形，《史记?夏本纪》有以下的1段记载：“帝舜谓禹曰：‘女（汝）亦昌言。’禹拜曰：‘於！予何言？予思曰孜孜！’皋陶难禹曰：‘何谓孜孜？’禹曰：‘鸿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皆服于水。予陆行乘车，水行乘舟，泥行乘橇，山行乘[木辇]，行山木，与益予众庶稻鲜食；以决9川致4海，浚畎浍致之川，与稷予众庶难得之食；食少，调有余补不足，徙居。众民乃定，万国为治。’皋陶曰：‘然，此而美也！’禹曰：‘於！帝慎乃在位，安尔止，辅德，天下大应。清意以昭待上帝命，天其重命用休！’帝曰：‘吁！臣哉，臣哉！臣作朕股肱线人，予欲左右有民，女辅之。……女无面谀，退而谤予。……’禹曰：‘然。……’帝曰：‘毋若丹朱傲，维慢游是好，毋水行舟，朋淫于家，用绝其世，予不能顺是。’禹曰：‘予辛壬娶涂山，癸甲（按应作予娶涂山，辛壬癸甲），生启，予不子，以故能成水土功，辅成5服，至于5千里，州102师，外薄4海，咸建5长，各道有功。苗顽不即功，帝其念哉！’帝曰：‘道吾德，乃女功序之也！’皋陶因而敬禹之德，令民皆则禹。不如言，刑从之。舜德大明。因而夔行乐，祖考至，群后相让，鸟兽翔舞，箫韶9成，凤皇来仪，百兽率舞，百官信谐。”又关于禹的吃喝和衣服，《论语?泰伯》记有孔丘的话：“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
理水 鲁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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