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刀尖电视剧上过日子,时不时挨两刀,真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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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浴血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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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5:21 发布在
&&&&仇恨死去就是永生……&&&&―题记&&&&第一章&&&&1937年7月初,北海道的气候比往年格外炽热,北海道大学校园里的樱花树生机盎然,带给人们一丝荫凉。礼拜天的早晨,从教堂里飘出来贝多芬的《欢乐颂》,如一注溪流滋润了干燥的空气。一辆自行车驶出校园大门,踏车的是一位身穿学生制服的男青年,后座上坐着一位穿着上白下蓝海军衫衣裙的少女。自行车拐向海滨大道,后座上的少女问道:“小野君,你信耶稣吗?”&&&&叫小野的青年回答说:“我们日本信仰佛教,信耶稣的很少。对了,佛教在日本真正得到发扬光大,还全赖你们中国的鉴真大师呢。唐朝时他把真正的佛学从中国带到日本,其实我们日本不管是佛教也好,传统文化也好,都深受中国文化影响,可以说是一脉相承,都秉承儒家思想。”&&&&少女说:“那当然,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五千年的历史啊,奇怪,为什么北海道大学有教堂?”&&&&“北海大学首任校长是美国的克拉克博士,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传的基督博爱精神一直在校园流传,也影响着这所学校,这就是为什么在信仰佛教的日本,独北海道大学有教堂的原因。克拉克临回美国时说了一句‘青年们,你们要胸怀大志。’他的这句话就成了北海道大学的校训。”&&&&“哦,原来如此。”&&&&蹬车的男同学名叫小野次郎,是北海道大学音乐系四年级学生。女的名叫肖湘湘,是北海道大学医科三年级学生。肖湘湘是中国湖南湘西青岩镇人,那此识字断文的人惊叹她的美丽,说她生得象王昭君。王昭君是谁湘湘不晓得,直到后来在省城读高中,才晓得王昭君是中国历史上的四大美女之一,远嫁塞外。湘湘就喜欢上了王昭君这个历史人物,心里特别向往有朝一日也能远嫁国外,经历一番风沙劳顿,曲折惊险,那人生才过得有滋有味。一次,医科系和音乐系举办联谊晚会,一袭古装打扮的肖湘湘怀抱瑟琶款款上场,一曲《昭君出塞》,激烈处朔风凛凛,大漠沙扬,伤情处凄美哀怨如泣如诉,满座皆惊。音乐系的小野次郎惊叹湘湘的才艺,认为她应该学习音乐,于是他自告奋勇上台表演长笛独奏《送别》,还特别声明是送给中国的肖湘湘同学。小野次郎一曲《送别》让湘湘听得泪眼迷漓。散会后,小野次郎把自己的长笛送给湘湘作纪念。就这样,两人相识了,很快坠入爱河。今天是礼拜天,两人约好去海边游玩。&&&&温暖柔和的海风送来淡淡的腥味,小野次郎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前面一方小岛礁扑入眼帘,小野次郎扬手指指小岛道:“我们去小岛上坐坐,那小岛叫望夫岛,蛮有意思的。”&&&&“为什么叫望夫岛啊?”&&&&“传说很久很久以后,有一个叫惠子的姑娘爱上了一个叫武松田的武士,他们结婚不到两个月,皇帝下令征战高丽,武松田就随军征战。姑娘就天天在海边盼呀盼她丈夫归来,后来别人告诉她武松田战死疆场了,但姑娘还是天天站在那里盼呀盼呀,最后化成了一块礁石。你看那块礁石像不像一个姑娘?”&&&&湘湘举目望去,果然,那高高的礁石如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她兴奋起来道:“每个民族都有相同的爱情故事传说,我们湘西也有一个望夫崖的传说,和这个惠子望夫的故事大同小异。”&&&&“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是人类的共同点,并不分民族、国籍。比如音乐的欣赏,伟大的音乐是不分国界的。”&&&&“你不会说比如一首《送别》,就让我们两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人走在一起了吧?”&&&&小野次郎一脸坏笑道:“难道你不承认?”&&&&“去你的!”湘湘脸一红,扬起拳头在小野次郎的肩头上锤了一下。两人说着来到小岛前,放下自行车,徒步登上小岛。蔚蓝色的天空下,辽阔的大海一望无际,一层一层的浪花,从远方直涌到脚下的礁石上,哗啦哗啦的鼓浪声如一首悦耳动听的音乐,海鸥在远方鸣叫。肖湘湘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太美了!小野君。我在中国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大海景色。”&&&&小野次郎在湘湘身边坐下,一只手轻柔地搭在湘湘圆润的香肩上,附和说:“是呀,这里太美了,所以你得永远住在这里。”&&&&“哈哈,你别做梦,我要回中国去,我生长的地方虽然是山区,但也很美,有山有水,绵绵的大山就像一首首雄壮的诗歌,《送别》里的‘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没有山,哪有诗的意境啊。再说,父母就我一个独生女,我不想离开阿爸阿妈。”说到父母,勾起了湘湘的思乡情,她的眼睛就滋润了,她父亲快五十岁才生下她,视她如掌上明珠,放在手里怕飞了,含里嘴里怕化了。如果不是在薛岳手下当师长的舅舅李福汉极力主张她出来读书,她这辈子只能呆在大山里当一村姑而已。她十七岁从湖南女子高中毕业,又东渡日本留学北海道大学,都是舅舅李福汉鼎力相助。离开父母已经三年了,山遥水远,不晓得父母过得怎么样。肖湘湘遥望大海,心绪飞到了湘西,飞到了故乡那条青石板街道和那幢高大的青砖瓦房。&&&&小野次郎柔声道:“湘湘,还有两年就毕业回国了,别想那么多了,在日本,还有我是你的亲人呢,我为你吹《樱花谣》。”每次当湘湘情绪不好的时候,小野次郎就为她吹《樱花谣》。他从身上摸出一支黄亮亮的竹笛吹起来,悠扬的笛声在浪花上跳跃,伴随着海风飘去很远很远。湘湘合着小野次郎的笛声轻轻哼唱起来:“樱花啊,樱花啊,阳春三月晴空下,一望无际是樱花。如霞似云花烂漫,芳香飘荡美如画。快来呀,快来呀,一同去赏花……”&&&&唱着唱着,湘湘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她说:“小野君,不知为什么,最近我特别的想家,想我的阿爸阿妈。想到我和你,一个在日本,一个在中国,我就非常非常的担心,我们能走到一起吗?你说,我们能走到一起吗?”&&&&小野次郎放下笛子,掏出一张小小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湘湘脸上的泪水说:“湘湘,别去想那么多,你嫁给我,就把你阿爸阿妈也接到日本来。”&&&&湘湘摇摇头道:“不可能,我阿爸阿妈是不会同意来日本的,我们中国人最眷恋故乡,故土难离啊。还是你到中国去。”&&&&“不行,在日本我也有阿妈,还有三郎、四郎两个弟弟需要我的照顾。我爸爸死得早,阿妈把我们三兄弟拉扯大多不容易啊,我怎么能离开她老人家呢。”&&&&湘湘轻轻推开小野次郎的手,伤情道:“那我们两人的爱情就没有结局了,我只能像她隔海相望,最后化为一块礁石!”湘湘指指礁石。&&&&“不!湘湘,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等我,等我成为大将军,率领百万雄兵征服中国,把整个中国都纳入日本的版图。这样,你人是我的,中国也是我的!”&&&&“你敢!到那一天,我就用火铳打烂你的脑袋!”&&&&“你看我敢不敢!”小野次郎假装要打湘湘,湘湘跳起来跑开,两人一前一后跑下小岛。肖湘湘跑到自行车旁,长腿一偏跨上自行车蹬起就跑,小野次郎在后面追着喊:“湘湘,等等我,我们永远不分开!”&&&&肖湘湘放慢速度,咯咯笑着高声道:“追得上我,我们就永远不分开!”&&&&小野次郎快步追上去,手扶住后车架轻轻一跳,骑在后架上,双手轻揽肖湘湘的柳腰,怡然自得道:“你这一辈子也别想甩我了。”&&&&“我是你的唯一?”&&&&“那当然!”&&&&“是你的全部?”&&&&“那当然!”&&&&两人有说有笑一路春风蹬到学校门口,湘湘把自行车递给小野次郎道:“小野君,下礼拜再见!”&&&&“再见!”小野次郎一偏腿跨上自行车,一按车铃,消失在校园甬道深处。&&&&湘湘目送小野次郎不见了,移步来到女生宿舍楼下,一个同学急急的迎上来道:“湘湘,你到哪里去了,害我好找!”&&&&湘湘道:“和小野君到海边玩去了,有什么事吗?”&&&&那同学递给她一封电报道:“你的加急电报!”&&&&肖湘湘心里咯噔一下,接过一看,电报是她舅舅李福汉从青岛打来的,上面只有廖廖几个字:“母病危,速归!”&&&&肖湘湘心如刀剜,泪水如珠噗噗顺腮滚下。&&&&同学关切道:“湘湘,需要帮忙吗?”&&&&“我母亲病危,我要回国去,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轮船回中国?”&&&&那同学道:“刚好还有最后一班轮船。还有一小时就启航,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帮你买票。”&&&&肖湘湘急道:“不用收拾什么东西,你帮我捎一封信给小野次郎就行了。”说罢,肖湘湘撕下一页笔记本,铺在膝盖上匆匆写了几行字交给那个同学道:“下礼拜天他来找我,你就交给他。另外,帮我请假。”说罢,她把电报交给那同学,作为请假的凭证,然后进屋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海边码头。码头边那艘远赴中国的“大和”号客轮鸣响了长长的汽笛,肖湘湘快步奔向弦梯,检票人员道:“对不起,小姐,您的票呢?”&&&&肖湘湘哭道:“我有急事要赶回中国,上船再补票。”&&&&检票人员见她一脸焦急状,挥手放行。“谢谢!谢谢!”肖湘湘连连v躬,快步登上轮船,“呜―”大和号客轮缓缓离了岸。肖湘湘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忽见小野次郎蹬着自行车飞快地冲上码头,大喊道:“湘湘!”&&&&肖湘湘顿时泪流满面,挥手道:“小野君,对不起,我急着赶回去,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小野次郎拼命挥动着双手喊道:“我等你回来!”&&&&“大和”号客轮拖着一缕黑烟,如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海天相连的地方,小野次郎才恋恋不舍地回头。“大哥,妈妈叫你回家!”码头上,跑来一高一矮两个少年,高的约十六、七岁,矮的约十一、二岁。&&&&“三郎、四郎你们怎么来了,妈妈呢?”&&&&“阿妈上班去了,叫我们来找你。”&&&&“哦,走,我们回家。”小野次郎拉着两个弟弟的手往回走。经过社区门口时,见墙上张贴着大幅征兵标语:“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请你参军!”他若有所思地站住了,对小野三郎道:“三郎你带弟弟先回家,哥哥要去报名参军!”&&&&小野三郎吃惊道:“哥,你不读书了?”&&&&“不读了,我要为天皇陛下建功立业,再说,我要到中国去寻找我心爱的人。”&&&&小野三郎拍拍胸脯道:“那……哥,我也要参军!”&&&&四郎也叫起来道:“我也参军!”&&&&小野次郎道:“三郎,四郎,你们还不到参军年龄呢,你们要在家里照顾好妈妈,好不好?”&&&&三郎、四郎点点头走了,小野次郎毅然走进了社区兵役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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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号, “大和”号客轮拉着汽笛缓缓停靠在青岛码头。肖湘湘提着小皮箱,随着人流踏上码头,她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忽听报童怀抱一摞报纸在叫卖:“看报!看报!青岛日报,芦沟桥事变,中国军队打响抗日第一枪!看报!看报!”湘湘大吃一惊,急忙掏钱买了一份《青岛日报》。头版头条上赫然醒目的几个黑体大字吸住了她的目光“芦沟桥事变,中国军队打响抗日第一枪,中日战争全面爆发!”湘湘手里的小皮箱坠地,一阵海风刮来把那张日报吹落海里。&&&&一辆军用吉普车“吱”一声停在湘湘身边,从车上跳下一位青年军官:“湘湘表妹!”&&&&失魂落魄的湘湘S听有人喊,抬头一看,见来人年约二十五六岁左右,五官端正,一身毕挺的军装显得英俊潇洒,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湘湘似曾相识,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是谁,她回答道:“我是肖湘湘,请问你是……?”&&&&青年军官哈哈大笑道:“哈哈!表妹真是贵人多忘事,留了洋就不认识表哥了,我是你仁义表哥呀!”&&&&湘湘一下子跳起来道:“你是仁义表哥?你不是在武汉大学读书吗,怎么当兵了?”&&&&来人道:“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我大学毕业后就参了军,现在是78师师部警卫连连长。”来人叫袁仁义,是78师师长李福汉的妻侄,大湘湘四岁。&&&&湘湘道:“恭喜表哥,才当兵两年就荣升警卫连长了,前途无量呀。”&&&&袁仁义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什么前途无量,还不是托姑父的福。我倒真想凭自己的本事干一番事业呢。”&&&&湘湘道:“但愿你心想事成,哦,舅舅还好吧?”&&&&袁仁义道:“姑父还好,只是军务繁忙没能亲自来接你,就派我来了。”袁仁义说着提起湘湘的小皮箱放在车上,拉开车门道:“表妹请上车。”&&&&湘湘上车坐下,袁仁义跳上车,驾车朝78师师部驶去。湘湘道:“表哥,你在大学学的什么专业?”&&&&仁义道:“土木工程啊。”&&&&“对啊,记得当年梁思成是你的偶像,你的理想是要成为享誉世界的建筑大师。没想到却成了军人,这与你的理想风牛马不相及啊,世事无常,太难预料了!”湘湘感慨,她想起了自己和小野次郎的爱情,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表妹是学医的,倒像一个哲士了。”袁仁义不晓得湘湘为什么感叹,他扭头看了若有所思的湘湘一眼道:“自从日本鬼子强占我东三省后,我就想,没有国家的强大,你想当什么家都没有用。唯有国家的强盛,老百姓安居乐业,你所学的,你的爱好才有用武之地,换一句话说,你理想的实现是建立在国家民族强盛的基础上,所以,我决定投笔从戎,报效国家!”&&&&湘湘轻叹一声道:“这仗打起来何时才是个尽头啊。”&&&&袁仁义愤愤道:“日本鬼子野心太大,不仅强占我东三省,还妄想并吞整个中国,我看他们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不,芦沟桥事变,中国军人忍无可忍,打出了抗日第一枪,蒋委员长也号召全民抗战,凡我国人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坚决打败日本鬼子!”袁仁义只顾说话,忽然一个人横穿马路,湘湘惊叫一声:“小心!”&&&&袁仁义一脚急刹,湘湘一个前冲,头差点撞到档风玻璃上。&&&&“对不起。你没事吧?”&&&&“没事。”&&&&袁仁义再也不敢讲话分神了,小心地驾着车拐过几条街,来到一座欧式建筑风格的大楼前停下。袁仁义提着湘湘的皮箱,带她上楼走进一个宽大的房间,他道:“表妹你先坐坐,我去向师座报告。”&&&&湘湘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我们家大小姐回来了!”&&&&湘湘急忙站起来。进来一个身穿少将徽章军服,身材高大的中年军官,此人正是湘湘的舅舅,78师师长李福汉,湘湘上前叫了声:“舅舅!”&&&&李福汉把湘湘拉进怀里,左右端详着,笑道:“三年不见,比以前更漂亮了,还胖了点,看来在日本还过得蛮开心的嘛。”&&&&湘湘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托舅舅的福,我在日本过得还好。”&&&&“中日开战了,你能平安回国我就放十二个心了,这两天我可是寝食不安呀,真怕你出事,要是万一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向姐姐交代呀。”&&&&李福汉说得情真意切,他从小没有了爹妈,是姐姐一手把他带大,直到李福汉当兵吃粮走了,姐姐才嫁到肖家,生下湘湘后再也没有生育。李福汉视姐姐如同母亲,所以也视姐姐唯一的女儿湘湘如同己出。由于李福汉的支持,湘湘就成了青岩镇唯一能读书的苗家女孩,等湘湘在洞口县读完初中后,深得薛岳青睐已经晋升为国军少将师长的李福汉就接她到省城读高中,又送她到日本留学。&&&&李福汉道:“湘湘,你还没有到过青岛,过两天我也要开拨了,趁这个机会你在青岛玩几天,我让仁义陪你。”&&&&湘湘思母心切道:“舅舅,你军务繁忙没时间陪我,再说我妈妈的病不晓得好点了没有,我已经是归心似箭了,明天就回湖南。”&&&&李福汉道:“你放心,你妈没事,只是因中日关系紧张,大战一触即发,我担心你的安危,才拍了这个假电报让你回国。”&&&&湘湘吃了一惊,冲口道:“舅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骗我回来,我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啊,我这一回来,拿不到毕业证,不是白学了吗!”&&&&“儿在千里母担忧,我和你妈都担心你,你别急,等打完仗再去读也不迟。”&&&&“这要等到何年何月啊!”湘湘带着哭腔,跺脚叫起来。&&&&李福汉道:“湘湘,你能提前回来是最好的,中日成了敌对国,你一个女孩子家留在日本很不安全,我和你妈又怎么能放心得下?看你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湘湘连忙否认道:“没有,舅舅。”&&&&“没有就好,那你安心在青岛玩两天。”&&&&湘湘态度一下子坚决起来:“不,我明天就回湖南!”&&&&李福汉想了想道:“也好,免得你妈担心,明天我让仁义表哥送你回去。”&&&&湘湘道:“不用!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表哥军务在身,我怎么好耽误他。”&&&&李福汉道:“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再说我另有安排,你就不要多说了。你坐船辛苦了,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就走!”&&&&第二天,李福汉把袁仁义叫进办公室,递给他两封信道:“一封是写给湘西警备司令李肇中将军的,你到邵阳后就交给他,另外一封是写给你的,我要对你讲的话都写在里面了,你见到李肇中将军后再拆开来看。湘湘就交给你了,路上照顾好她,要是她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是,姑父,不!师座!我保证完成任务!”&&&&李福汉送湘湘上车,他话中有话,意味深长道:“湘湘,路上要听表哥的话,不可任性,回到家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晓得不?”&&&&湘湘心中不快,阴着脸应了一句:“晓得了。”&&&&“晓得就好,代我向爸爸、妈妈问好,说我军务繁忙没能去看他们,等打完仗,我再去看他们。”&&&&“嗯,舅舅保重!舅舅再见!”湘湘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耷拉着手跟舅舅告别……&&&&黄峰岭山脚下的青岩镇,它的历史就跟街道上泛着蓝光的青石板一样古老,绕镇而过的辰水河诉说着它的百年沧桑。街两边的木楼一排一排鳞次栉比,临街一面是铺面,各种布招迎风招展;临河一边是吊脚楼,楼下江边停泊着一叶叶敞蓬渔船,船上不时传来苗家汉子粗犷的歌声和木楼上姑娘们的回应,整个小镇古朴古香透出神秘而庄重。小镇上平时少有行人,只有赶集的日子,四乡八寨的乡邻才拥挤在狭窄的街道上做买卖交易。青岩镇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街东头的肖府。高大的封火墙飞檐翘角,墙上凿开的半圆形窗楣上雕刻着各种花草飞鸟图案,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黑漆漆的大门两侧各蹲着一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透出这家主人的威严与显赫。走进大门,里面是一重天井,天井里四面围廊,小桥流水,飞檐斗牛鹩幸环斓亍Q刈哦炻咽躺璧酿雷呓诙靥炀炀锴嗍迤痰兀媸谴筇笥腋饔幸慌畔岱浚乒岱浚┕靶位ㄇ缴系脑铝撩啪褪呛笤骸:笤赫嫉孛婊阕阌腥倨椒矫祝宦傻那喾绞兀⒂幸慌旁煨途碌钠椒浚孔忧笆浅靥痢⒓偕剑父托拗癜⒛榷嘧擞缫∫罚饩褪窍嫦娴募摇U馐焙颍匠嘶艘挥埔挥频挠平诵ぜ掖竺牛松献诺恼蔷柑旆绯纠投俚南嫦婧驮室濉O嫦婊姑坏然送N龋吞鹄幢吲鼙吆埃骸暗÷瑁∥一乩戳耍∠嫦婊乩戳耍 背褰筇&&&&肖家主人―青岩镇镇长肖祖轩手握水烟袋,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一口一口地喷着烟雾。湘湘的母亲--肖老太太听见女儿的声音,高兴得正想站起来迎出门去,肖老爷子手一撩长袍,放下跷起的二郎腿,鼻子里“哼”了一声,肖老太太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下去。&&&&肖湘湘跑进大厅:“爹,妈,我回来了!”&&&&肖老爷把烟袋一放,板起面孔道:“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规矩?像个女孩子家吗?”&&&&湘湘低下头道:“爹,孩子知错啦。”&&&&袁仁义大步流星走进客厅,向表舅爷敬了个军礼道:“表舅,表舅妈,仁义向二位老人家问好!姑父也向二老问好!”&&&&“好,好!”见到仁义,肖老爷板起的脸顿时舒展起来,向湘湘道:“你看人家表哥要文有文要武会武,又懂规矩,你可要好好向他学习。”&&&&“是,爹爹。”湘湘嘴里应着,狠狠瞪了仁义一眼。&&&&袁仁义不好意思道:“表舅,表妹还小嘛。”&&&&“还小?都二十三岁了,都是她舅舅纵坏她了。”&&&&肖老太太站起来打圆场道:“老爷,你也少说两句吧。仁义他们走了几天路蛮辛苦的,你们先去洗个澡,然后休息一下。晚上咱们一家吃团圆饭。”肖老太太冲厢房喊道:“王妈,快给小姐,表少爷舀热水。来,妈带你去房间。”肖老太牵着湘湘的手出了大厅,沿围廊绕过厢房,穿过月亮门,来到湘湘的闺房前,肖老太太打开房门道:“房间妈妈都给你收拾好了,你看还满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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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扫了房间一眼,所有的摆设跟她在家时一模一样,梳妆台、书桌、茶几擦得一尘不染,窗明台净,薄软绿窗纱给人很暖和的感觉,床上新换的大红花被褥散发出洗过后太阳晒过的清水味。“你走后,妈多想你呀,妈一想你就进房间来替你擦桌子,椅子。”老太太说着眼里噙满了泪花。&&&&湘湘动情地抱着母亲道:“妈,谢谢你。女儿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老太太道:“真的?你保证再也不离开妈了?”&&&&湘湘一愣,不明白母亲的意思,改口道:“妈,我还有两年就毕业了,毕业后就回来陪着您,永远不离开。”&&&&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妹子,那书不读也罢。”&&&&“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读书了?”&&&&这时,王妈提着热水进来了,肖老太太道:“你先洗澡睡一觉,晚上妈再跟你好好聊。”说罢就关门出去了。&&&&湘湘从浴盆里出来,换上衣服,躺在床上,西斜的夕阳从敞开的窗户照在地板上,投下几圈斑驳的亮点。外面凤尾竹上,两只山雀在叽叽喳喳的叫。湘湘的心被母亲刚才吞吞吐吐的话搅得七上八下。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睡去,她梦见了小野次郎,小野问她:“湘湘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能,一定能,什么力量都不能隔绝我们的爱,什么都不能!”湘湘很坚决的回答。&&&&小野忽然挥舞一把雪亮的战刀,凶狠地一劈道:“我要征服中国,你是我的,中国也是我的!”&&&&“不,小野君,你不能这样!”湘湘叫着惊醒过来,她的眼角湿湿的,原来是一场梦。&&&&“小姐,起来吃饭了。”是王妈在叫。&&&&“好的,马上来。”湘湘应着,懒懒地披衣来到大厅。&&&&那张楠木圆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还有她最爱吃的香菇炖猪脚,溢香满屋。雪白的汽灯下,一家人的脸上洋溢着节日般的笑容。&&&&“湘湘,来、来,吃菜,吃菜,三年没有吃家乡菜了,今天多吃点。”母亲不停地给湘湘挟菜。&&&&“妈,够了、够了。我又不是猪,拈那么多菜给我。”湘湘把母亲拈进碗里的菜,又放回锅里:“妈,我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就这样放弃了,太可惜了。”想起自己被骗回来,湘湘还是如梗在喉。&&&&肖老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说:“我们是为了你好,你晓得不,你舅舅打电话来说中日就要开战了,你呆在日本很不安全,我们才打电报骗你回家的。儿在千里母担忧,我和你妈就你一个独姑娘,难道我们不该关心你担心你?你没毕业又啥了?一个女孩子,学那么多干嘛,如果不是你舅舅,你连学堂门都别想进,放眼看看一个青岩镇,甚至整个湘西,哪个女孩子进得了学堂留过洋?你也该知足了。”&&&&袁仁义见湘湘难过,忙打圆场道:“表舅,湘湘一时想不通也是情有可原。表妹,你别急,等打完仗再去读也不迟。”&&&&其实湘湘最不舍的还是小野次郎,她已经意识到,既然被骗回来了,就再也不可能回日本了,她和心上人只能天各一方,隔海相思!湘湘揉了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见湘湘难过,袁仁义还以为她为自己学业未完成而难过,就劝慰道:“表妹不要难过,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再说去不成日本,就去武汉读也是一样啊,武汉医科也是全国一流的。”&&&&“武汉?武汉算个屁啊,请我我都不去!”&&&&肖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湘湘,你太放肆了!”见父亲发怒,湘湘猛地用手捂自己的嘴巴,意识到自己在长辈面前说脏话了,低低说了声:“阿爹,对不起。”低下头再也不敢吭声。&&&&肖老爷胡乱扒了两口饭,把筷子一放,喊道:“王妈,收拾桌子!”老人已经吃完,晚辈就算没吃饱也只得放下筷子。&&&&王妈上来收拾桌子,一顿晚饭在沉闷的气氛中不欢而散。肖老爷子冲袁仁义挥挥手道:“仁义,你先回房间休息。”&&&&袁仁义知道肖老爷子有话要跟表妹讲了,这也是今晚谈话的主题,他知趣地起身告辞道:“表舅,舅妈,我先休息了。”&&&&湘湘起身也想离去,肖老爷道:“湘湘,你坐下!”&&&&湘湘乖乖坐下,王妈也带上门出去了,屋里只剩下肖家三口,肖老爷朝老太太一努嘴,示意她说话。&&&&肖老太太这才缓缓开口道:“湘湘,是从你跟舅舅到省城读书到现在,我们是聚少离多。我和你爹,是男是女就你一根独苗,你就是我们的心肝宝贝,说实话,我不知为你流了多少眼泪。”老太太擦着眼泪,声音哽咽起来,湘湘低着头,柔声道:“妈,我晓得,我也想你们哪。”&&&&“如今兵荒马乱的,你一人在外,我们哪里放心啊,我和你爹都老了,你爹快奔七十了,我们再也不想让你漂流在外了,湘湘,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归宿了,所以,你这次回来,除了打仗我们要你回来以外,还有就是给你订婚。”&&&&“订婚?跟谁订婚?”肖湘湘抬眼望着母亲。&&&&母亲道:“你看仁义表哥不错吧,文武全备,年轻轻的就当了连长,跟着你舅舅前途无量呀。”&&&&肖湘湘霍地站起来道:“不,我不同意!”&&&&肖老太爷眼一瞪,吼道:“坐下!由你作主了?”&&&&肖湘湘坐下,不服气道:“爹,我自己的婚姻我还不能作主?如今妇女解放,婚姻自由。”&&&&肖老太爷把水烟袋往桌子上一敲,吼道:“你少来!读几年书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在我这里,就不能解放!不能自由!”&&&&肖湘湘气得眼泪水涌了出来:“爹,你这是霸道!”&&&&肖老太爷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历来如此,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你一个女孩家还想翻天不成?”老太爷放缓了口气道:“再说了,你是我们的独女,难道父母还会害了你不成?你仁义表哥有什么不好?哪里比你差一等矮一节了?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不想让你嫁得天远地远的想见一面都难。这个媒还是你舅舅做的,他还会害你?”&&&&肖湘湘一愣,随即坚决道:“爹,管他谁做的媒,我就不嫁他!”&&&&“你不嫁他要嫁谁?”&&&&肖湘湘压低了声音:“爹,我在日本已经有了男朋友。”&&&&“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日本人。”&&&&肖祖轩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吼道:“不行!你一个堂堂的中国人,怎么可以去跟一个侵略我国的日本人相好,简直是出卖祖宗的汉奸卖国贼!”&&&&“爹!日本人也有好人坏人,小野次郎是一个好人!”&&&&肖老太爷怒不可歇,把桌子一拍,怒吼道:“管他好人坏人,我就不准你嫁日本人!如果你要跟日本人相好,立马滚出我肖家,我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你滚!滚!”肖老太爷吼着,激动得站了起来,忽然双手抓胸,摇摇晃晃地又倒在椅子上。&&&&湘湘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扶住父亲哭道:“爹,您怎么啦,您别吓我,我不嫁日本人了,我不嫁了!”湘湘哭着,慌忙从抽屉里拿出她从日本带来的救心药,倒两颗进父亲嘴里,一边帮父亲揉着胸口。袁仁义也闻声跑了进来:“表舅,您没事吧?您醒醒。”&&&&肖老太爷悠悠醒转,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我、我要休息一会。”&&&&袁仁义和湘湘一左一右扶老太爷进卧房休息,袁仁义退了出来,湘湘坐在父亲床边,握着肖老爷的手哭道:“阿爹,您别生气,我不去日本了,您好好睡觉,孩子对不起您,您别生气啊。”湘湘泪流满面。&&&&肖老爷道:“湘湘呀,爹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有几年活?爹实在是不想让你离开了。难道故土情,父母恩还比不上那一个日本人?再说了,各处一国,相隔万里,这现实吗?除非你能狠心丢下父母亲,丢下你的国家,如果人活到那份上,又还算个人吗?”&&&&湘湘流着泪拼命点头:“爹,孩子知错了,湘湘听阿爹的话,不去日本了。”&&&&肖老爷喃喃道:“知错就好,知错就好”闭上了双眼。见阿爹发出均匀的鼻息声,沉沉睡去了,湘湘才放心地轻轻带上房门出来。&&&&肖湘湘走出大厅,见袁仁义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推门闯了进去,气愤愤地瞪着袁仁义。&&&&袁仁义见湘湘那愤怒的表情,一时不知所措,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道:“舅老爷睡了?表妹请坐。”&&&&肖湘湘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你就死了那条心,我决不嫁给你!决不!”喊着,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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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八月中秋的夜晚,月朗星稀,满院清辉秋色,墙角的凤尾竹在夜风中发出轻微的呓语。湘湘独坐窗前,遥望天上月,拿出小野次郎赠送她的长笛,吹起了《樱花谣》。笛声如泣如诉,似哀似怨,仿佛把满腹的相思愁绪对星月诉说。一曲吹罢,窗外忽然响起一声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呀,好一曲《樱花谣》,没想到表妹笛子吹得那么好。”&&&&肖湘湘朝窗外一看,一身戎装的袁仁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窗外,眼睛痴痴地望着肖湘湘。湘湘惊异道:“表哥,你还没有回部队?”&&&&袁仁义道:“还记得我们从青岛动身时姑父交给我两封信吗?一封是给湘西警备司令李肇中将军的,一封是给我的,我就奇怪,姑父有什么话不能对我明说吗,非要写信,我到见了李肇中将军,才知道姑父不要我回去了,他向李肇中将军推荐我任洞口县保安团团长,你看。”袁仁义说着隔窗递给湘湘一封信。湘湘接过来在灯下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仁义吾侄,中日战事一开,必将是旷延日久的恶仗、大仗,枪弹无眼,你仍是独子,不必跟姑父受战火之苦,现向李肇中将军推荐你任洞口县保安团团长一职,望你不负姑父之托,一来尽心维持地方秩序,安抚民众;二来为姑父照顾好家人,守住湘西这块大后方,以防万一留条退路。另外,湘湘我视如己出,我把她托付给你,望你能照顾好她……”&&&&“难得舅舅一片苦心,你就当好你的保安团长吧,至于我,你放心,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湘湘把信还给袁仁义。&&&&袁仁义把信折叠好放进上衣口袋,道:“皎月当空,风清月白,表妹不妨出来赏赏月如何?”&&&&湘湘加了一件披肩出来。袁仁义和肖湘湘双双在后院花园假山旁的亭子里坐下。月色溶溶,清光树影,小虫儿不停地在脚下唱歌。袁仁义道:“表妹在日本有男朋友了吧?”&&&&湘湘点点头回答说:“不瞒表哥说,有了,他叫小野次郎,是北海道大学声乐系的高材生。”&&&&“怪不得表妹能把《樱花谣》吹得那么动听感人。原来是心心相映啊。”袁仁义口不应心,有点酸酸的味道。&&&&湘湘却望月思人,并不体会表哥此时的心情,道:“在学校组织的一个晚会上,我听小野次郎用长笛吹奏《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他的笛声凄婉动人,把那淡淡的离愁,幽幽别情表达得淋漓尽致,我听得泪流满面。我惊讶一个日本人能把中国的歌吹得那么动情感人,音乐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能让不同文化,不同民族的人产生心灵的共鸣。表哥,你晓得不,日本歌词作家犬童球溪采用《梦见家和母亲》的旋律填写了一首名为《旅愁》的歌词。而李叔同作的《送别》,则取调于犬童球溪的《旅愁》。《送别》意蕴悠长,是堪称音乐与文学、中日两国文化的完美结合。”&&&&湘湘侃侃而谈,眉飞色舞,袁仁义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有心头,调侃道:“你和小野次郎才是堪称中国与日本的完美结合。”&&&&湘湘眉头一皱道:“表哥,我怎么闻到了山西老陈醋的味道啊?”&&&&袁仁义真怕惹恼了湘湘,连忙道:“表妹别误会,婚姻自由,正是五四运动以来我们年轻人争取和向往的,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卢沟桥事变以来,日本的铁蹄已经踏到华北、平津一带。战事一开,就不知何年何月才结束,你与小野次郎天各一方,隔海相望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了。到时,只怕是此恨绵绵无绝期啊。”&&&&肖湘湘两眼泛上一层亮晶晶的东西,悠悠叹了口气道:“表哥说的也是,只是爱情不是战争和国界能割断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那表妹有何打算?”&&&&“还有什么打算,听天由命了。”&&&&“表妹不必如此悲观,上天有成人之美,那就等待重逢的那一天吧。不过表妹不能这样消极过日子,总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我建议你开办一家西医诊所,学有所用,做一些有益于乡亲的好事。我们这地方缺医少药,乡亲们有个伤灾病痛,小病请巫婆,大病等死。只要一开诊所,也是服务一方。”&&&&肖湘湘一听,拍手叫起来道:“表哥头脑真是好使,这主意不错啊,明天我就跟阿爹说去。不过,采购药品、医疗器械,得到长沙和上海去,谁帮我跑路啊。”&&&&袁仁义道:“我的保安团长一职,委任状还没有下,正好有时间帮你走一趟。只要是表妹的事,我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肖湘湘听得心花怒放,道:“哪敢那,这样吧,诊所有你一份,我们合伙开,就叫做湘义诊所,如何?”&&&&袁仁义点头赞同道:“好!湘有地域之意,义有服务之意,妙哉妙哉!”&&&&湘湘颇为得意道:“又含有我们俩个的名字!”&&&&“是啊,要是我俩的名字百年后能刻在一块石碑上那更有意义呢。”&&&&湘湘一听,马上把脸沉了下来说:“你别往歪处想,一码归一码,我死后才不葬你家祖坟地,你再胡思乱想,我不开诊所了!”&&&&袁仁义真怕湘湘变脸,忙不迭声道“好、好,表妹别生气,算我胡说八道。”为缓和尴尬的气氛,他转移话题问道:“九月重阳是青岩镇的歌场大会,表妹去不去?”&&&&湘湘又拍手叫道:“真的?我倒把这事给忘了。好多年没到歌场对过歌了,哈哈,想起来也好玩,我还是十三岁的那一年跟姐妹们到过一次歌场,那个热闹啊至今难忘。”&&&&“你还会唱山歌吗?”&&&&“当然会,小时候阿妈教的山歌我都没有忘记,你听。”湘湘手打节拍,轻轻哼起来,“‘脚踩这团打一望,闻听歌场闹洋洋,男讲男来女也到,张也来看李来玩,张也来看花开放,李也来看花朝阳。’怎么样,还可以吧?”湘湘得意地看着袁仁义。&&&&“何止可以,简直是天籁之声呀。表妹真是奇才,到那天希望你歌场夺魁!成为歌仙!”&&&&“就你会拍马屁!”湘湘大笑,袁仁义也跟着嘿嘿地笑,笑得有点苦涩。&&&&第二天,湘湘跟爹爹说要和表哥联合开诊所,肖老爷二话不说,当场拿出500元的银票给袁仁义。&&&&肖老太见袁仁义拿着银票走了,她对肖老爷道:“她开诊所?莫糟踏我的钱哟。”&&&&肖老爷道:“你呀,妇人之见,还真指望她开诊所赚钱?这是花钱让她安心,仁义也有股份呢。”&&&&肖老太太一听,也就不再吭声了。&&&&袁仁义来向湘湘告别:“湘湘,我去上海、长沙购买器械和药品,来回大概需要十来天,你就在家好好练歌学歌,等我回来陪你去歌场。”&&&&湘湘点头道:“路上小心啊。”&&&&“放心,我准时回来陪你去歌场。”&&&&目送仁义出了大门,湘湘跑去对肖老太太说:“阿妈,九月重阳赶歌场,我要去唱歌,我去叫姐妹们一起到我们家,你就教我们学歌好不好?”&&&&肖老太太笑着用指头弹弹女儿的脑袋道:“呆女哩,歌可不是学出来的,是看见哪山唱哪山,随机应变呀。”&&&&湘湘道:“妈,我晓得的啦,不过我多年没有唱了,总得先练练嘛。”&&&&肖老太太道:“好,妈答应你。”老太太又叫来王妈,吩咐道:“王妈,你去给湘湘订一套银饰,让她九月重阳那天漂漂亮亮的去歌场夺歌仙。”&&&&“谢谢阿妈!”湘湘高兴得连蹦带跳跑出门去了。那几天,她叫来镇上的姐妹们一起在家里练歌学歌,小伙子们也带着芦笙来到肖家,姐妹们和小伙子们就各坐在围廓的一边对起歌来,肖家大院一时间成了赛歌场,肖老爷和肖老太也不干涉,只要女儿肯安心留在他们身边,她就是把肖家大院翻个个儿他们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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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九月重阳赶歌节,袁仁义还没有回到青岩镇。原来他到上海采购药品、医疗器械遇到了麻烦。自从战争开始后,西药成了比黄金白银还珍贵的东西,袁仁义东颠西跑都买不到药,最后不得不求助当师长的姑父,李福汉向薛岳申请,才以军方的名义帮他采购到一批西药,一来二去,耽搁了行程。&&&&湘湘并不在意表哥能不能陪她去歌场。重阳节这天早晨,姐妹们叽叽喳喳的来到湘湘的房间里,肖老太太捧出新为湘湘订做的五叠裙和凤头银饰,姐妹们七手八脚把湘湘打扮起来。湘湘穿戴完毕,姐妹们叫起来道:“阿湘,你太漂亮了!简直就是七仙女下凡啊!”&&&&“我们不跟你一起了,都把我们比下去了好没面子哟!”&&&&湘湘手提裙边,原地打着转转,左看右看欣赏道:“是吗,有那么漂亮吗?”&&&&“盖了!阿湘,你要唱歌唱赢了,那还不把青岩镇四十八寨的小伙们玩疯!”&&&&听着姐妹们的夸张话,湘湘的脸刷地红了。其实,姐妹们并不晓得她的心思,她去歌场并不是争什么歌仙,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需要什么东西去填,是什么东西呢?那东西在哪里呢?她茫然不知。&&&&姐妹们群星捧月一般簇拥着湘湘出了门。各个村寨的姑娘、小伙吹着芦笙、木叶,成群结对地赶往黄峰岭山脚下的赛歌坪。山道上,人流如织,银饰摇铃,歌声嘹亮。湘湘和姐妹们临近赛歌坪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几声吆喝:“闪开!闪开!”三骑快马冲开人群奔了过来,前面骑马的人年纪约在三十开外,头戴白色丝绸宽沿帽,上身穿白色对襟衣,下身穿一条蓝边裤,打扮得不伦不类,却是潇洒中透出一股剽悍,身后两人大概是跟班保镖,头包黑帕,身穿黑色对襟衣。湘湘嘀咕了一句:“这人好霸道!敢骑马进歌场!”原来,照苗侗歌场的规矩,只有比赛对歌赢得了冠军的青年男子才有资格骑马绕歌场走一圈以示荣耀,而骑马入场则是歌场大忌,就是蔑视众歌手,除非你真有本事把大家都比下去,否则就是触犯众怒,要被众人当场打死。这人敢骑马进歌场,如果不是胆大包天,就是傲视歌场的旷世奇才。湘湘问姐妹们道:“这人是谁?敢骑马进歌场?”&&&&姐妹们都摇头说不晓得。当三匹马经过湘湘身边时,湘湘和姐妹们用白话(指男女对话,有对偶句和押韵句)讥讽道:“白衣哥哥莫威风,你是山中的竹笋腹中空,中看不中用。哈哈哈!”姐妹们乐成一团。&&&&骑马的人一回头,顿时像傻了一般,脖子硬硬的不会转弯了,目光呆呆地盯着湘湘,半响才一脸坏笑地应道:“莫叫歪,看姐模样好人才,只怕是马屎溜溜外面光,绣花的枕头上不了台。”&&&&姐妹们马上回击:“上得台不上得台,一会让你下不来台,回家找你娘哭去!”&&&&“三爷,快走、快走,开场了。”两个跟班摧促起来。&&&&赛歌坪是一个形似打谷戽的山谷,四周是平缓的长着各种杂树的山坡,坡脚是一个宽阔的草坪。赛歌坪四周山坡上修建有数座凉亭,山路一律用鹅卵石铺设。湘湘随姐妹们走进赛歌坪,坪场上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凉亭里、大树下,绿荫丛中,一群一群的青年男女面对面或站或坐形成无数个中心在引颈高歌。中心场坪上,各村寨的青年男女们吹着芦笙跳起了舞,雄浑的木鼓声,清脆、悠扬的木叶声,高亢的歌声此起彼伏,声震云霄。&&&&湘湘一进场,犹如鹤立鸡群般吸住了众多小伙子的目光,她高出姐妹们一头,超群的气质和如百合花般的容貌,让小伙子们争相与她对歌,湘湘和姐妹们应对如流,听歌的和对歌的围在她们四周挤得水泄不通,每当一对精彩的对白或对唱过后,就轰然传来叫好的声浪。&&&&“让开!让开!哪家的妹崽这么厉害,让我来会会她!”围观的人群裂开一条缝,挤进来一个矮胖的青年男子,他白胖的脸上嵌着几颗显眼的麻子,小眼睛,短下巴,滚圆的肩上立着一只绿头八哥,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三个人肩上分别斜挎着一支汉阳造,摇着花拆扇,斜眼偏头一副流氓样。这人名叫严纪纲,是离青岩镇三十公里的严家寨寨主严登科的儿子。严纪纲不学无术,以斗鸡走狗为乐,因出门肩扛八哥,人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八哥”。八哥仗着老子是一方财主,财大气粗,横行乡里,经常带着几个家丁,背着汉阳造欺男霸女。今天是赶歌节,八哥也凑热闹来了,他一见湘湘,骨头都酥了:我的奶奶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下凡仙女吗?他一摇花拆扇就凑了上来,开口唱道:“妹妹长得赛天仙,哥家金银堆成山,你若愿意嫁给我,荣华富贵享不完。”&&&&“妹妹真是好人才,别人来求哥也来,妹若愿意跟哥走,莲花移步上金街。”&&&&湘湘恶心得差一点就吐了出来,她啐了一口回敬道:“你娘教你少礼数,养子不乖如养猪,劝你快快去拜师,手提金银去读书。”&&&&姐妹们齐声高唱道:“远远看你像根凳(注,意讥讽人矮),近来看你满脸横,你家爹娘真背运,劝你回到娘肚皮里打个滚。滚!滚!滚!”&&&&八哥被讥讽得七窍生烟,跳脚用下流话大骂起来。歌场规矩是不允许骂人,只能以歌相讥,白话相斗,但别人看八哥身上有枪,一脸横肉,那个敢惹他?八哥正得意,忽然,人群中吼起一个野气十足的歌声:“初进歌场打一望,人山人海闹洋洋,张三来看花世界,李四来看花朝阳,麻子疯狗也来了,疯狗也来逛歌场。”湘湘回头一看,唱歌讥讽八哥的正是刚才骑马的白衣汉子,他手捏宽沿帽扇着风,正眼也不看八哥,双目脉脉含情注视着湘湘,脸上挂着微笑,嘴里继续讥讽八哥:“从来不见鸡阿尿,今日得见猪过桥,肥猪过桥哼两声,正撞着老子手里的杀猪刀!”&&&&众人看着八哥,开心大笑得如同炸了锅,几个姑娘笑得双手捧腹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了。&&&&“你、你、你……?”八哥被奚落得面红耳赤,手指白衣人:“你、你是什么人?报上名号来,敢嘲笑你严大爷!你是找死!”他从背上摘下步枪。&&&&白衣人冷笑一声,横眼斜睨着八哥道:“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马俊山马三爷就是我!”&&&&“他、他是土匪,他是土匪!快抓土匪啊!抓土匪!”一听到“马俊山”三个字,八哥就像《西游记》里的那条蜈蚣精忽然听到了雄鸡叫,吓得连连惊叫着躲进人群里,慌乱中扣动了扳机,“砰!”一声枪响,场上顿时大乱,人人惊叫着四下奔逃,维持秩序的保安团团丁们纷纷朝这边扑过来,白衣人掏出盒子炮,朝天放了两枪,趁乱消失在人群中……&&&&湘湘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姐妹们拉起她道:“快走!回家去!”&&&&湘湘很不情愿道:“歌场还没有散呢。”&&&&姐妹们喊道:“你还想等散歌场啊,快走吧,刚才那人是谁你晓得不?是黄峰岭的土匪老大马俊山啊,被他盯上,你不死也要脱层皮,快走!快走!”&&&&姐妹们连拖带拽的拖着湘湘回家,湘湘一步三回头望着歌场,心里真纳闷:土匪马俊山?看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啊,但看姐妹们惊惶失措如避瘟神,她只好跟着她们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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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马俊山是洞口邻县芷江县人,家里排行老三,家财万贯。马家跟龙家为争山界械斗,年轻气盛的马俊山一枪把龙家人打死,然后带着铁杆弟兄罗国政等几个家丁跑到洞口县的黄峰岭,撵走道人,霸占了山神庙,占山为王,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马俊山手使双枪,有百步穿杨之功,一时名声大噪,弄得四乡八寨的流氓地痞们纷纷来投靠他,一时间,马俊山从最初的几个人发展到现在的两百多人。这些土匪忙时就回家种地,闲时就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绑票关羊,官兵奈何他们不得。一次,马俊山带人下山绑羊,中了保安队的伏击,他把一个受伤的弟兄送到茅草铺一个草药匠的家中,吩咐草药匠医好弟兄,结果草药匠贪图十块大洋悄悄报告了保安队,保安队来人把那个受伤的土匪抓去,押到青岩镇的河滩上砍头示众。马俊山恨得牙根发痒,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带人下山把草药匠一家老小四口挂在门口树上点了天灯,黄峰岭一带的小孩只要听到马俊山的名字,吓得连哭都不敢哭。洞口县与芷江县相邻,翻过黄峰岭就到芷江,过往客商要么请护商队保护过黄峰岭,要么就孝敬马俊山付过路费。&&&&马俊山带着弟兄们住在黄峰岭顶峰的山神庙里,从半山腰到顶峰,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夹在山谷中间,并且要通过三个山口,每个山口都有一道石门,那石门还是原来山神庙里的道士们化缘修建起来的。正因为地势险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官兵对他们都无可奈何。&&&&山口前,二当家罗国政和守山的几个匪兵围着一块青石板在吆三喝四的赌钱,一个匪兵问道:“二当家,你说我们大当家年年去歌场,又不见他带一个女人来当压寨夫人,是不是他特挑剔,看不上眼?”&&&&罗国政道:“大当家说我们在刀尖上滚的人,娶老婆是害她当寡妇,让儿子当孤儿。没老婆孩子才无牵无挂一身是胆敢拼敢杀。”&&&&匪兵道:“他既然不想娶老婆,还年年去赛歌场掺和啥名堂啊?”&&&&罗国政道:“你晓得个屁,老大当年可是唱遍芷江无敌手的过江猛龙。人一有了才,如果不表现表现就憋得难受是不,他不去歌场喉咙发痒呢。”&&&&匪兵道:“都学老大不讨家小,那吃我们这碗饭的不是绝后了?”&&&&另一匪兵嘻嘻一笑道:“你晓得个屁,虽然我们老大不讨婆娘,可是并不等于没有后,说不定村村寨寨都留有他的种呢。”&&&&匪兵话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马鞭,他哎哟一声刚想骂娘,抬头一看,顿时跳起来规规矩矩站着道:“老、老大,你回来了?”&&&&罗国政闻声扭头,看见马俊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脸色阴阴的。他急忙把钱收起来,站起来道:“大当家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被姑娘炒了?”(炒:指对歌输后被奚落)&&&&马俊山把马缰绳丢给一名匪兵,边走边道:“炒我马俊山的对手还没生出来呢。”&&&&罗国政嘻嘻笑道:“看你的脸拉得比马脸长,不是被姑娘炒了就是丢了宝贝。”&&&&马俊山一本正经道:“是丢宝贝了。”&&&&“丢宝贝了?丢什么了?”罗国政一下子紧张起来,盯着马俊山。&&&&“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宝贝,你说是什么?”&&&&罗国政想想道:“不晓得。”&&&&马俊山道:“告诉你,是花点子!”&&&&“哦,是哪家姑娘居然让大当家走魂了,不会是妖精吧?”&&&&“告诉你罗国政,就是石头人见了她也要动心!老子今生若娶得她为妻,这辈子真他妈的值了!”&&&&“老大,你不是说我们刀尖上滚的人,不要老婆的。能吸住你动心的姑娘那可不简单呀,是哪家仙姑?”&&&&马俊山摇摇头说:“不晓得,我们走散了,就找不到她了。”&&&&罗国政道:“那很简单,派弟兄们去打听打听,打听到了,我带弟兄们去一趟绑来给你做压寨夫人。”&&&&“好,你马上派弟兄下山给我打听清楚,不过等晓得消息后我们就明媒正娶,强扭的瓜儿不甜是不?”&&&&“那是,那是。”罗国政嘻皮笑脸,扭头吩咐两名匪兵道:“陈彪,二狗子,你们马上下山打听今天在歌场上出风头的是哪家姑娘,有消息后马上回报!”&&&&两个匪兵答应一声下山去了。马俊山一行上了三道关口,来到山神庙前。山神庙很大,有三进三间正房,左右各有五间厢房。庙前的草坪上,一杆高高的得胜旗迎风猎猎飞扬。土匪们手里舞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在练劈杀, 吼声震天。看见马俊山,一齐收刀站住道:“老大,过来教我们练几招。”&&&&马俊山摆摆手道:“自己练,老子今天没有闭功夫。”走进大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罗国政道:“来,拿酒来,我们喝两杯!”&&&&勤务兵摆上两个大海碗,倒上满满两碗X米酒。马俊山一仰脖子,咕咕喝掉大半碗,抹抹嘴角,眼睛立即红了,瞪着罗国政道:“告诉你罗国政,那姑娘真他妈的盖啊,能见到这么好的姑娘,我马俊山总算没有白活!”&&&&罗国政端起碗喝了一口道:“再好,也不是金X银屁股,你是鬼迷心窍了吧?”&&&&“你懂个屁!我马俊山上洪江,下武汉走南闯北,见过无数女人,没有一个女人让我动心,这个女人那个儿,那模样,那脸蛋,那身段,还有那个歌唱得比阳雀叫春还动听,真他妈的没法用词儿来形容!”&&&&罗国政被马俊山说得抻长了脖子,道:“老大,你说的是仙女吧?”&&&&“仙女算个屁!”马俊山把碗里的酒喝干,放下碗道:“老子睡一觉做个好梦去,等探子回山,立即报我!”&&&&马俊山借着酒劲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早晨才醒来。他睁开眼睛就问道:“放线的弟兄回来没有?”&&&&侍侯他的勤务兵回道:“报告老大,还没有回来。”&&&&“山下有信来不?”&&&&“也没有。”&&&&“搞么子鬼,难道她真的是仙女来无影去无踪?”马俊山再也按捺不住了,把罗国政叫来道:“二当家的,你马上带几个弟兄下山,把那姑娘的消息打探清楚后回来报我!”&&&&“放心老大,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你找来!只要她是青岩镇四十八寨的人就逃不出我的手心。”罗国政带着几个土匪兵下了山。来到通往青岩镇的大路上,忽听一阵马蹄声响,三个客商模样的人赶着两匹驮马走来,前面一人穿着学生装,看模样像个阔少,两匹马的背上,分别驮着四个沉重的大木箱。罗国政拔出枪来道:“妈的,是哪路货色不付过路费就想从黄峰岭过,弟兄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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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土匪掏出刀枪,迎了上去,吼道:“站住!什么人?”&&&&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上海、长沙等地采购药品和医疗器械回来的袁仁义。他仗着李福汉的硬牌牌,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自家门口,自然更不用去拜山了,所以,他根本没把黄峰岭的土匪放在眼里,大大咧咧道:“老子路过的,你们想干什么?”&&&&罗国政道:“你不懂规矩?没拜山没交过路费就想从黄峰岭过去?”&&&&袁仁义跷起大拇指朝身后一指,傲然道:“这是谁的东西你晓得不?我是谁你晓得不?敢跟老子要过路费。”&&&&罗国政端起枪吼道:“少给老子摆谱,就是天王老子路过,老子也要过路费!弟兄们,把东西全部给我扣了!”&&&&袁仁义大叫道:“你们敢!李福汉李师长是我姑父,这是我们李师长给肖镇长肖老爷的东西!”袁仁义见土匪要动真的,不得不把李福汉和肖祖轩的名头抬了出来,他这时候不敢表明自己保安团团长的身份,一来委任状还没有下;二来兵匪不共戴天,势如水火,土匪也不会尿他这个保安团团长,说不定还会让自己丢了命。&&&&几个土匪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了。袁仁义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一挥手道:“给我让开!”&&&&罗国政冷笑一声道:“要是让你们走就是破坏了我们道上的规矩,以后老子在黄峰岭就得钻别人的裤裆过日子了。弟兄们,不要怕,有事老子蔸着!把他们连人带货全部押上山去,交老大发落!”&&&&经罗国政一鼓动,几个土匪顿时壮胆起来,不由分说一齐上前抢过马缰绳,袁仁义跳脚大骂,罗国政不理他,押着他们三人上山来。&&&&马俊山和土匪们正在吃早饭,看见罗国政上山来还押着三个人两匹马,他放下酒碗站起来迎上去道:“二当家,这么快就回来了?”&&&&罗国政指指身后的人和货道:“大当家的,我们刚到半路,就碰见了他们,他们没有拜山就想过去,老子把他们连人带货全部带来,他们说是什么李师长送给肖镇长的东西。”&&&&“哦?”马俊山踱步上前,在袁仁义面前站定,眼睛死死瞪着他问道:“你是谁?”&&&&“我叫袁仁义,李师长是我姑父,肖镇长是我表舅。”&&&&“呵呵,又是姑父,又是表舅的,还蛮亲的嘛。拉的是什么东西?”马俊山一挥手,“给我打开!”&&&&几名匪兵上前卸下大木箱,用刀子撬开,马俊山一看,除了各种罕见的西药外,还有什么听诊器、针管、针头、钳子、纱棉什么的。马俊山哈哈大笑,冲罗国政夸奖道:“兄弟,你为我们弟兄立了一大功啊,我们弟兄枪尖上滚,难免挨个枪打刀伤什么的,这东西正好用得上,弟兄们,给我收了!”&&&&袁仁义急的顾不上身份,扑上去护住箱子叫道:“不!这东西你们不能动!这是我和表妹一起开诊所要用的,你们不能动!”&&&&罗国政上前把袁仁义拖起来,吼道:“你给我滚!”&&&&“不!你们还给我!等我姑父来,杀光你们!”袁仁义不知从哪 里来的胆气,面对穷凶极恶的土匪,再次扑了上去。&&&&马俊山抓起袁仁义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左右开弓狠狠了两耳光,骂道:“你他妈的别扯虎皮作大旗,拿你那个狗屁李师长来唬老子,我马俊山怕过谁?你快给我滚!惹恼了老子,一刀宰了你!”&&&&袁仁义哪里还敢罗嗦?捧着被打肿的脸,由两名随从架着拖下山去了。&&&&罗国政在药箱子里翻着道:“大哥,可惜我们都是大老粗,这些针筒、听诊器什么的都不会用,山寨要有一个懂医道的人就好了。”&&&&马俊山沉思道:“我想好了,哪天我们跑一趟洪江,去绑一个西医来入伙,这些东西就有用了,我们也学一回水浒好汉请安道全。哈哈!”&&&&罗国政翻着翻着,忽然看见一盒眼药水,他兴奋地拿起眼药水对马俊山道:“大哥,我老娘的眼睛都快瞎了,这盒眼药水就留给我娘用行不行?”罗国政是个孝子,他刚从芷江把七十五岁的老母亲接来,没想到老母亲刚来没几天就患了眼疾,双眼发红流泪,急得罗国政寝食不安,这时候看见眼药水,真是如获至宝。&&&&马俊山一摆手道:“拿去吧,你娘就是我娘!”&&&&“谢谢老大!”罗国政拿起眼药水跑进左边厢房的一个房间,白发苍苍的老娘坐在椅子上,昏花的老眼红红的不停的在流泪,她不时用手帕擦拭眼睛。罗国政进门叫道:“妈,你的眼睛有救了,我弄到药了!你看。”他说着把药瓶递给母亲,罗老太抚摸着药瓶子,忽然沉下脸道:“你把桌子上的竹片条拿来。”&&&&罗国政不明就里,拿起竹片条递给母亲,母亲用竹条子敲敲地上,叫一声:“政儿,你给我跪下!”&&&&罗国政乖乖跪在母亲面前。母亲道:“你说!这药你是不是抢来的?”&&&&罗国政道:“妈,不是,是我托人买的。”&&&&罗母一竹条抽得罗国政直咧嘴,骂道:“我快八十岁的人了,你想骗得了我?这方圆百里,哪里来的西药?你去接我来时,说你们只设卡收税,不抢穷不劫富。这药,你不是抢的就是偷的!”&&&&“妈……”&&&&“莫叫我妈!你用抢来的药拿来给你妈治病,你这是折你妈的寿啊!哪里拿来的,退那里去!”&&&&罗国政唯唯若是道:“是,妈,我马上拿去退了。”&&&&罗国政拿着眼药水走出房门,迎面碰见陈彪和二狗子,他问道:“二狗子,你们打听清楚没有,那女人是哪家的姑娘?”&&&&陈彪抢着回答道:“二当家的,我们都打听清楚了,那姑娘名叫肖湘湘,是青岩镇肖老爷家的女儿,刚从日本留学回来。听说她要开诊所呢。”&&&&“哦?”罗国政看看手里的眼药水,急进大殿向马俊山报告道:“老大,陈彪他们回来了,打听清楚了,那姑娘名叫肖湘湘,是青岩镇肖镇长的女儿,刚从日本留学回来不久,听说她要开诊所。”&&&&“哦……”马俊山点点头,沉思着忽然想起什么道:“她要开诊所?刚才那个人说什么来说?他和表妹开诊所!难道是她?”他喊道:“叫陈彪、二狗子进来!“&&&&陈彪和二狗子应声进殿问马俊山道:“老大有什么事吩咐?”&&&&马俊山道:“你们上山来,碰见三个人下山,到哪里了?”&&&&陈彪道:“出第二个山口了。”&&&&马俊山命令道:“你们两个马上追上去把那个穿学生装的人给我毙了!快!”&&&&罗国政不明白马俊山为什么忽然变脸开杀戒,劝道:“老大,道上的规矩,不可随便杀本地人!何况那人又有来头。”&&&&马俊山斩钉截铁道:“这个人必须杀!陈彪、二狗子,你两个提他的头来见我,否则,你们提自己的头来见我!”&&&&“是!”两名匪兵转身撵下山去。&&&&袁仁义三人刚刚跨出第三道山门,忽听背后有人大喊“站住!”回头一看,两名匪兵端着枪气势汹汹地撵了过来,两名随从吓得丢下袁仁义撒腿就跑,袁仁义愣愣在站在哪里不知所措。&&&&两名土匪冲上前来揪住袁仁义的衣领,把他拖到路边的僻静处,朝他的腿窝儿踢了两脚,袁仁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他见势不好,惊恐万状道:“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啊,这个,这个我给你们,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他摘下手臂上的银镯,递给两个土匪。&&&&陈彪接过他的银手镯看着,二狗子用枪顶住他的后脑道:“对不起了,是我们老大要取你的性命,你到了阴曹地府别怨我们!”&&&&“砰!”一声枪响,二狗子咕嗵一声仰面倒地,正在看银手镯的陈彪惊疑地四下打望,又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呼啸着从他耳边飞过,他吓得丢下银手镯没命地朝山上跑。闭目等死的袁仁义吓得裤裆全尿湿了,枪响过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他回头一看,身后的土匪兵脑袋开了花,另一名不见了,袁仁义顾不得细想,跳起来连滚带爬往山下跑去……&&&&八哥狰笑着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吹了吹冒烟的枪口,捡起地上的银手镯道:“妈的,便宜姓马的了。”转身离去。&&&&原来,八哥被马俊山以歌相辱,羞愤难当,他就想杀了马俊山以解心头之恨。山神庙是上不去的,他就埋伏在山下的路边,想候机打马俊山的冷枪,没想到埋伏了一天,只打死了一名小喽罗,无意中救了袁仁义。&&&&袁仁义丧魂落魄的下了山,见到袁祖轩和湘湘,又羞又愧地跪倒在表舅面前哭诉道 “表舅,我对不起你们,我买来的东西全被黄峰岭的马俊山抢去了!”&&&&“什么?难道你没有报姑爷的名号?”袁祖轩气得两手发抖。&&&&“报了,那混蛋说什么李福汉我就不尿他!”&&&&湘湘腾地站起来往外跑,肖祖轩喊道:“湘湘,你要去哪里?”&&&&“我去找马俊山,要回我的货!”&&&&“你给我回来!你回来!”肖祖轩急得大喊。&&&&湘湘哪里肯听爹爹的话,她挟风带火直奔黄峰岭,她就不信,土匪就可以乱来,土匪也是爹生娘养,他们也是人,是人就得讲良心讲理。其实满心愤怒的湘湘自己都不晓得是凭着黑道亦有道的理去找土匪呢,还是凭着对马俊山一面之交的直觉好感,才产生了无畏的勇气去找他,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湘湘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只晓得是她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湘湘来到第一道山口前,仰脸望去,那条蜿蜒的石子路犹如天梯直插云霄,山门前石墙后,站着两名端枪的匪兵。湘湘喊道:“开山门,本小姐要进来见你们大当家的!”&&&&两名匪兵十分诧异,人见到土匪唯恐躲避不及,哪有主动找上门来的?何况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绝色美女。他们面面相觑,恐其中有诈,叫道:“你等等,我们报告大当家的。”&&&&一名匪兵从怀里摸着一张纸,在上面画着什么,然后走进哨棚,哨棚一角挂着一个精致的竹笼,一只红嘴灰鸽在笼里发出咕咕的欢叫声,匪兵喂了它两粒玉米,把它从竹笼里提出来,把纸条绑在鸽子腿上,双手一松,信鸽振动双翅箭一般消失在山顶的雾岚中。&&&&马俊山正坐在大殿里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一阵轻风扑面,信鸽轻轻落在他的肩头上,马俊山睁开眼,从肩上抱过鸽子,取下那团纸,展开一看,对旁边坐着的罗国政道:“二当家,要货的来了。”把纸团递给罗国政。&&&&罗国政接过纸团一看,纸上画着一朵花,那朵花上面有一个箭头。原来土匪们大多不识字,所以规定了很多暗语,这图的意思就是“有花货要上山”。&&&&“传话下去,开山门!”&&&&山顶上的土匪们朝山下高喊:“开门迎客罗―开门迎客罗!”山口上的匪兵一路传话下去,两名匪兵打开栅门迎接湘湘上山。&&&&山神庙里,马俊山吩咐道:“摆刀门!迎接客人!”&&&&四十名匪兵齐刷刷在庙门口台阶上站成两排,四十把大刀高举过头项,交叉架成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刀门!湘湘坦然从容地来到庙门口,看了看面目狰狞的土匪和令人生畏的大刀,她没有丝毫的胆怯,面无惧色地挺胸从刀锋下走过,直走到马俊山面前站定,静静地带着挑战地看着他。马俊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山大王不由暗暗吃惊,他甚至不敢与湘湘冷艳的目光对视,一个女人对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毫无畏惧之心,他感到自己有一种被轻蔑的愤怒:“你不怕我黑了你?”他问得有气无力。&&&&“三爷能黑一个女人,一定威名远扬。”湘湘针锋相对。&&&&“你来干什么?”&&&&“要回我的货!”&&&&“要是我不肯呢?”&&&&“你不还我我就不走了!”&&&&“那更好,三爷我正缺一个压寨夫人。”&&&&“哼,本小姐日食山珍海味,夜盖龙袍锦被,你一个破山神庙,养不起我!”&&&&“你家有钱是不是?那好,照江湖规矩,赎货是要大价钱的,拿钱来!”&&&&“本小姐没钱!三爷,看你骑马进歌场,狂得很!你敢把三江四镇四十八寨的歌手看轻得像一张树叶,想来你一定是个老麻雀(注:歌场老手之意),我们就来对歌,你输了,你就还我的货!”&&&&马俊山脸上被湘湘说得微微发烫,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们对一段盘歌,你只要回答得上来,我就拱手还货给你!”&&&&“一言为定,不准反悔!照规矩,你问我答。”&&&&马俊山扯起嗓子盘问道:“七十二本神仙记,又制山来又制林,初开天地何人制?江河水步何人开?一本文字何人制?竹子树木何人栽?”&&&&湘湘笑笑,轻启朱唇,歌声犹如莺啼燕啭,答唱道:“你不盘仙我盘仙,妹无才学难答言,初开天地盘古制,江河水部大禹开,一本文字仓颉造,竹林树木孟姜栽。”&&&&“你不盘仙我盘仙,扬州起火哪一年?哪家门前起的火,哪家门前又冒烟?什么烧得喳喳叫,什么烧得飞满天?什么烧得穿心过,什么烧得口朝天?”&&&&“你不盘仙我盘仙,扬州起火乙卯年。张家门前起的火,李家后门又冒烟,老鼠烧得喳喳叫,燕子烧得飞满天,磨子烧得穿心过,碓窝烧得口朝天。”&&&&见湘湘对答如流,马俊山话锋一转,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挑衅道:“远远看妹好人才,问你今天把哪来?你身上穿的什么衣,脚下踏的什么鞋?旱路骑马几道弯?水路行船几道滩?是弯是滩怎么过,你从头一二报上来!”&&&&马俊山的盘歌里寓意我的山寨龙潭虎穴岂是你一个女人能随便走动的?&&&&打鼓听声,说话听音,湘湘何等聪慧,马上针锋相对道:“小妹今天拜山寨,不要问我把哪来,见面的人不问姓,碰着的人不问名,是男是女你莫管,是黑是白你莫闻,我身上穿的紫云衣,脚下踏的千里鞋,我旱路水路都不走,腾云驾雾从天来!”&&&&“好!”轰然响起的叫好声惊飞了庙顶上的一群麻雀,听歌的众匪兵情不自禁地为湘湘气势如虹的绝妙对答鼓掌叫好。马俊山目瞪口呆,无言以对。他被湘湘的灵巧聪颖和勇气所深深折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硬汉,无力地挥挥手道:“二当家,把货还给她。”&&&&湘湘昂然道:“谢三爷!我提不动,你得给我送回去。”&&&&马俊山下令道:“备驮马,送小姐回去!”&&&&罗国政从衣兜里摸出那盒眼药水,对湘湘道:“肖小姐,我能不能留下这盒眼药水,我妈眼睛经常发红流泪,我想……我想……留给我妈治眼睛。”&&&&湘湘爽快道:“可以,没想到你一个山大王还是一个孝子呀,你妈在哪里?我给她看看。”&&&&罗国政喜出望外,带湘湘到母亲房间里,“妈,我给你找医生来了,给你看眼睛的。”&&&&罗母颤魏魏站起来要迎接客人,湘湘忙上前扶老人坐下,翻开老人眼睛看了看道:“这是红眼病,会传染的,不要共用洗脸帕。”湘湘用棉签蘸药水给罗母清洗了眼睛,然后打开一瓶盘尼西林,沾一点药粉,抖进罗母的眼睛里,道:“老人家,开始有点辣,您闭上眼睛,一会就感觉舒服了。”&&&&老人闭上眼睛,一会儿睁开眼道:“这药真神了,我眼睛好多了!谢谢你了姑娘!”&&&&湘湘把那瓶盘尼西林递给罗国政道:“这药你捡好,每天给你母亲抖一点进眼睛里,两、三天后就会好了。”&&&&罗国政接过药道:“谢谢肖小姐,肖小姐菩萨心肠,好人会有好报的,肖小姐,我送你下山!”&&&&心存感激的罗国政亲自送湘湘下山,马俊山痴痴地目送湘湘远去,他忽然间好象失落了自己,仿佛以前白活了,他的凶悍,他的枪,他的刀,他赖以为自豪的尊严在这个美丽纯净的姑娘面前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一瞬间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愣愣地呆在那里傻了一般。半响冲着师爷莫妙子吼道:“莫师爷!马上备聘礼,给我下山走一趟!这妹崽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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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湘湘只身入匪穴,毫发无损地从悍匪马三爷手里把货要了回来,而且匪老二毕恭毕敬的亲自送她下山,顿时轰动了整个青岩镇,姐妹们都跑来看她。湘湘绘声绘色地在院子里跟姐妹们讲她和马三爷对歌的经过,逗得姐妹们哈哈大笑。肖老爷却紧紧皱着眉头,低声问袁仁义道:“仁义呀,你能弄到枪吗?”&&&&仁义被老爷的话问懵了:“表舅,您要枪干嘛?”&&&&肖老爷说道:“以前你姑父劝我拉起护寨队,他提供枪支弹药,一来可以护寨让乡亲们免除土匪的骚扰;二来还能看家护院保财产家人平安,当时我不太在意,有你姑父罩着,谁敢动我?所以才跟他要了两条枪,养了两个家丁。哎……”肖祖轩长长地叹了口气。&&&&仁义不解道:“表舅何出此言?我们家在洞口县方圆百里谁敢招惹我们啊?再说了,我这个保安团长马上就要上任了,有我呢。”&&&&肖老爷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担心黄峰岭的人……”&&&&仁义噗哧一声笑起来道:“表舅多虑了,小姐一上山他马俊山还不是乖乖的把货退回来了?他敢把我们怎么样?”&&&&肖老爷瞪了仁义一眼道:“你们年轻人晓得哪样,事情恐怕没那么简直。告诉湘湘,诊所先别忙开张,过几天再说!”&&&&袁仁义愣了愣道:“那好,诊所的事就先放一放,表舅我先回县里报到去了,说不准委托状已经下来了,我要去履职。有什么事请通知我,至于枪的事,我跟姑父说说,让他给我们准备一些。”&&&&“好,你自己小心。”送走袁仁义,肖老爷抬头望望堆积在天边的黑云,心想:只怕这个家以后再也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天边的那一抹晚霞刚刚从黄峰岭上消失,肖家的大门还没有关上,青岩镇上来了四个头戴方帕,身穿黑色对襟衣的不速之客。他们径直走进肖家大院,两名家丁刚摘下背上的步枪,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已经硬梆梆地顶在他们的后腰上了,声音低沉、阴冷道:“我们是朋友,当心枪走火!”两名家丁吓得后背发凉,乖乖的放下枪。另两名黑衣人目不斜视继续往大厅走去。管家肖兵远远看见,急忙迎上来道:“你们是何方贵客?有什么事吗?”&&&&前面那人正是马俊山的师爷莫妙子,他递给肖兵一张拜贴道:“在下是黄蜂岭马俊山手下的莫师爷,前来拜见肖老爷!”&&&&肖兵愣了一下道:“二位稍等,容我通报老爷一声。”扭头进大厅向肖祖轩道:“老爷,不好了!黄蜂岭的人找上门来了!”&&&&正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吸着水烟袋的肖老爷,手抖动了一下,挺直身子道:“果然来了!来了几个人?”&&&&“两个,不!四个,好象院子里还有两个。”&&&&肖老爷心下稍安,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让他们进来吧。”&&&&肖兵出来,把莫妙子引进大厅。莫妙子双手抱拳冲肖祖轩行礼道:“肖老爷子,在下是黄峰岭的师爷,奉我们大当家之命前来拜会肖老爷。”&&&&肖老爷横眼斜瞟了莫妙子一眼,冷冷道:“我们与你大当家素无瓜葛来往,何来拜会一说?”&&&&莫妙子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同坐一块地,胜当一家人嘛。虽说两家没有瓜葛来往,但也无冤无仇嘛。今后多多来往不就成为一家人了吗?你说是不,肖老爷。”&&&&肖老爷不耐烦了,粗声道:“你我黑白两道,本不共戴天,何来一家人之说?你此来何意,就快快直说吧!”&&&&莫妙子冲肖老爷抻出大拇指,提提裤子,抬脚踩在春凳上道:“肖老爷真是爽快人,我也喜欢!我就直说吧,我们大当家的最近得了一种病,夜不能寐,日不进食,食之无味,郁郁寡欢,日渐消瘦。听说你家小姐留学东洋,学的正是妙手回春的医道,为此,我特来请你家小姐上山,给我家掌柜把脉看病。”&&&&肖老爷子半闭着眼,土匪话里的弦外之音他已经听出来了,却装糊涂道:“小女子年幼无知,不学无术,怎能医好你家掌柜的病?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莫妙子从衣兜里摸出八块钢洋,一字排开在八仙桌上,脸上挂着阴阴的笑容道:“老先生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江湖规矩吧?”&&&&土匪这一招叫做排八排八,他们看上了哪家妹子,就上门在家人面前排开八块大洋,意为提八字。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如果再有人敢聘那女人,那人就算活到头了,姑娘没人敢娶了,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出家当尼姑;二是上吊或是投塘溺死。如果没有更厉害的主子娶你,你又不愿意当尼姑和去死,自然只有乖乖的嫁给土匪了。&&&&肖老爷子冷哼一声道:“你家掌柜得的是相思病?”&&&&莫妙子笑道:“老爷子一点都不糊涂。我家掌柜自从见到你家小姐后,日夜思念若渴,为此,我特地来提亲……”&&&&没等莫妙子说完,肖老爷拍桌而起,吼道:“我肖家世世代代仍守法公民,名门望族,岂可与你匪类结亲!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莫妙子嘿嘿一笑道:“肖老爷莫要动气,一家养女百家求嘛,你女儿嫁谁不是嫁?别以为你住窨子房,当一个鸡巴大的镇长就了不起,你信不信我们一把火把你的窨子房烧了。告诉你,我家老大要哪家女子何曾叫人上门乞讨过?对你算客气了,是因为我家老大真的对你家小姐动心了,给你一个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莫妙子说着,把盒子炮掏出来,压在八块大洋上。&&&&肖祖轩气得须发皆竖,怒不可歇道:“你给我滚!我宁死也不把女儿嫁给一个土匪!”&&&&莫妙子不气不恼道:“姓肖的,你吼什么吼,你以为你狠啊,还不是冲着有妻弟师长给你撑腰吗?告诉你,如今你的李师长已经率军开赴抗日前线去了,当炮灰去了,他自己是死是活都还不晓得呢,哪里顾得上来罩你?你还是老实点,否则,惹火我们了,叫你一家老小尸骨无存!一个青岩镇鸡犬不留!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管家肖兵急忙以目示意肖老爷,对莫妙子道:“山上的,道上的规矩我们都懂难道你就忘了不成?”&&&&莫妙子莫明其妙地看着肖兵道:“什么规矩?”&&&&“就是民女许了人,有了主,你们不能强娶,这是你们祖师爷订下的铁规吧?我家小姐早就许了人,她这次从日本回来,就是来完婚的。”&&&&“许谁了?”&&&&肖兵道:“就是县里保安团团长袁仁义。”&&&&原来,土匪道上有他们祖师爷订下的铁规:强抢有夫之妇的,必三刀六洞穿心而死!因为土匪大多数是当地人,强抢有夫之女就是毁了一个家庭,怕激起民愤。&&&&莫妙子腾地站起来,恨恨道:“好!好!在下告辞!”气愤愤地把枪插进怀里,走了。&&&&见土匪走了,肖老爷责怪管家道:“你胡说什么,小姐不同意嫁袁家的。”&&&&肖兵道:“老爷,眼下由不得小姐同意不同意了,我们全家十几口人的性命捏在她手里。你问问她吧,是嫁给袁仁义保住全家人的性命,还是嫁给土匪,或是谁都不嫁,让全家人跟着遭殃。”&&&&肖老爷喘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道:“你去叫小姐来!”&&&&客厅里发生的一幕,湘湘还蒙在鼓里,她正坐在房间里看书,听管家在门外叫声急促,湘湘急忙放下书跟随管家走进大厅,见阿爹脸色苍白,胸膛一起一伏喘气不止,湘湘急道:“爹,你哪里不舒服?”&&&&肖老爷无力的摆摆手道:“刚才黄峰岭来人了,马俊山要强娶你为妻。我已经当着来人的面把你许给仁义哥了。只有这样他们才死了心,许了人的民女他们不能强抢。”&&&&“不!我不嫁!”湘湘急得哭了。&&&&“那你就得嫁马俊山了。”&&&&“不,我谁都不嫁!”湘湘喊。&&&&肖老爷道:“湘湘,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当初你舅舅劝我拉人马看家守院护寨,我不肯,现在悔之晚矣!你谁都不嫁,那马俊山能放过我们?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全家十几口人被土匪残杀?那马俊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湘湘的倔脾气上来了,呼地站起来道:“明天我上山找他评理去,我死也不会嫁给他,让他死了那份心!”&&&&肖老爷火了,吼道:“你以为马俊山怕你?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呀,他怕你,他怕你的脸蛋!他没杀你,退货给你,就是为了今天,你以为你是谁啊!”&&&&湘湘顿时愣住了,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肖老爷道:“我既然当着土匪的面把你许给了仁义哥,这回,你愿也得愿,不愿也得愿,我们全家人的小命都捏在你手里啦!”&&&&一直吓得瑟瑟发抖不说话的肖老太太也拉着女儿的手道:“湘湘,你就听爹一回劝吧,仁义再不好,也总比那个土匪强啊。”湘湘听罢,紧紧咬着嘴唇,转身跑回房间,扑在床上,呜呜痛哭。王妈听得心里酸酸的,眼睛红红的对肖老爷说道:“老爷,你看小姐她……”&&&&肖老爷子摆摆手道:“让她哭吧,一会就好了。”他又对管家肖兵道:“你连夜到袁家去,让袁家尽快做好迎娶的准备,免得夜长梦多!”&&&&肖兵道:“老爷,十月十日是黄道吉日,又是双十国庆节,就跟袁仁义说这一天来接亲吧。您看如何?”&&&&“好,你去安排!”&&&&十月十日这天是湘湘出阁的日子,肖府静悄悄的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肖祖轩为了不惊动黄峰岭的土匪,只通知了几个至亲好友并禁止鸣炮响鞭。肖湘湘穿上出嫁的大红衣服,涂红抹粉,身戴银饰坐在闺房里等袁家的大花轿来接人。袁仁义还事先派了十几个团丁装成肖府的亲友以防万一。中午时分,一队迎亲的队伍从袁家出发了,前面四个吹鼓手,唢呐吹得震天响,一乘大花轿一悠一悠地出了袁家大门,花轿旁,胸戴大红花的袁仁义骑在高头大马上,春风得意,满面春色,身后是扛着汉阳造的一队保安团丁。与此同时黄峰岭山神庙里,马俊山也接到报告:“老大,袁家的接亲队伍出发了!”&&&&马俊山抬手抹抹油光滑亮的头发,道:“好!他们有几个唢呐手?”&&&&“四个。”&&&&“咱们八个!鸣炮,出发!”&&&&“轰!轰!轰!”九响铁炮轰得地动山摇,八个吹鼓手吹响了迎宾曲,黄峰岭的接亲队伍抬着八抬大花轿浩浩荡荡下了山。随行的十多名匪兵一律红衣黑裤,背插大刀,肩扛长枪火铳,喜庆中透出一股肃杀。&&&&罗国政看看匪兵们,担心道:“大哥,咱带的人是不是少了点,万一……”&&&&马俊山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摆摆手道:“国政,你多虑了, 我们不是去打仗,是去娶亲,多多带人去干什么?”&&&&罗国政道:“我是担心袁仁义……”&&&&马俊山似乎胸有成竹道:“你放心,今天只有我们两人的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见罗国政迷惑不解的样子,马俊山哈哈大笑着命令军师莫妙子道:“这一路直到青岩镇上,铁炮不准停,唢呐不能断,我要让所有人都晓得,湘湘是我的!”铁炮一路鸣响,唢呐一路高歌,匪兵们一路吆喝直奔青岩镇。&&&&袁仁义的接亲队伍刚到街头,马俊山的接亲队伍也在街尾出现了,几声铁炮响过,唢呐声嘎然而止,两支接亲队伍在肖家大门口窄路相逢,双方怒目而视!袁仁义叫道:“弟兄们,抄家伙!”团丁们举起枪对准匪兵,匪兵们也不甘示弱,掏枪对准团丁,双方剑拨弩张,大有一触即发血洒大街之势。&&&&肖湘湘正坐在房间里低头垂泪,感叹命运不公,猛听见铁炮轰响,她一愣道:“不是说不准放炮的吗?”她正想出去看个究竟,伴娘推门而入,声音都变了调:“小姐,不好了!黄峰岭的人也来了!”&&&&湘湘提裙跑到大门口,只见两支迎亲队伍人人刀枪在手,互不相让,肖祖轩站在两支队伍中间,急得直打转转,嘴里喊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湘湘冷眼看着袁仁义,又看看马俊山,脸上的表情好象他们的拼杀与她无关。&&&&马俊山双手抱拳对肖祖轩道:“肖老爷子,对不起,让你老人家受惊了,不过我和袁团长很快就会有个了结。如果我输了,马上回山,从此再也不踏你家门一步,如果袁团长输了,对不起,湘湘就是我的!”&&&&袁仁义愤愤道:“你想干什么?”&&&&马俊山道:“袁团长,你我都是枪口上玩命的人,我们就来赌一把,看看谁更爱湘湘一点或是谁更配娶到她。”&&&&袁仁义不知马俊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道:“赌什么?”&&&&马俊山道:“我们来赌命!”说着拔出别在腰间的左轮手枪,手一抖,六粒亮晶晶的子弹掉在地上,他又当众上了两颗子弹,手指一拨,弹夹转着圈“卡嗒”一声上了膛。马俊山盯着袁仁义道:“里面有两发子弹,我们对准自己各开一枪,哪个命大湘湘就是他的,你以为如何?我先来!如果我死了,就算是为湘湘殉情!死在她面前,我值了!”马俊山说得斩钉截铁,面不改色地把枪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整条大街仿佛死一般的寂静,湘湘的心咚咚咚如擂鼓般急跳起来,她紧张万分地看着马俊山,心里涌起一股莫明的感动,再看袁仁义脸色苍白,盯着马俊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马俊山神态自若,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湘湘闭上了眼睛,只听“嗒”一声空响,匪兵们发出一阵欢呼声,湘湘睁开眼睛一看,马俊山神态安然地走到袁仁义面前道:“袁团长,该你了!”袁仁义接过枪,看看湘湘,希望能从她的表情里读懂她的心,或是鼓励或是期待或是关切更或是劝阻,但湘湘的脸上只有近似冷漠的平静,仿佛这场赌命的游戏跟她毫无关系。袁仁义有点绝望,他咬咬牙,缓缓抬起手把枪顶在脑门上,汗珠如滚豆般从他脸上淌下。他闭上眼睛,一咬牙扣动了扳机,然而就在一瞬间,巨大的恐惧使他的手往上一抬,“砰!”一声响,一粒子弹射向云空,袁仁义吓得滚倒马下,马俊山哈哈大笑道:“对不起了,湘湘是我的!”&&&&团丁们见团长吓瘫在地,不由大失所望,肖祖轩和湘湘见袁仁义没有事,父女俩都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湘湘在庆幸表哥捡回一条命之余又对他极度失望!与匪为妻,她实在于心不甘,嫁给袁仁义也非她所愿,湘湘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所措,趁人不注意,她抽身飞跑下江边,跳上一叶小舟,手摇双桨,小船如离弦的箭顺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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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肖湘湘驾着小船顺流而下约有二十来公里,前面江面宽阔,流水平缓,江岸边有一颗巨大的榕树,伸出的枝条几乎遮盖了半个江面,榕树下有一条蜿蜒而上的青石板路,顺石板路而上就是洞口县著名的宝莲庵了。湘湘把船撑到榕树底下,弃船登岸,沿着青石板铺设的山道拾级而上。山道两边竹林掩映,松苍柏翠。走到半山腰,忽闻暮鼓声声,抬头一看,一座古庵隐在竹林深处。前面是一个二层三进两间的大殿,左右两排厢房,四周楠竹围绕,泉声潺潺,鸟语清啼,山门上刻有一联“浮生若梦谁非寄,到处能安即是家”湘湘霎时心境涌上一股悲凉,走进山门,见大殿门柱上又有一联:“佛法无边西天流入湘江地;众生有福东山重开古刹门”。一个小尼姑正在打扫石阶,见一姑娘走进来,她停活上前问道:“女施主,你有何事?如果是烧香问佛,请施主明天早上来。”&&&&湘湘道:“我要见主持。”&&&&小尼姑放下扫帚道:“请施主稍等。”她急步进殿,一会儿,从殿里出来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尼,她正是宝莲庵的主持静明师太。宝莲庵在明清时期香火鼎盛,尼姑众多,但自民国后,妇女解放,尼姑大多还俗,随后前来烧香拜佛的信众也渐渐少了,空留下一座大殿两排厢房几尊佛像,如今只剩下静明师太和小尼姑两人伴着数尊菩萨凄凉度日。静明师太上前问道:“贫尼静明,仍宝莲庵主持,女施主有何事找老尼?”&&&&湘湘道:“弟子要出家,请师太为我剃度。”&&&&静明师太定睛看着湘湘道:“我看施主气度不凡,眉宇清秀,不是千金小组,也是大家闺秀。想必是一时为情所困而想出家的吧?这出家之事,是清欲苦修,只怕施主一时心血来潮,将来要后悔,还望三思为好。”&&&&肖湘湘被师太触动伤心事,禁不住低声饮泣,坚决道:“师太,我想好了,削发出家!三根清静,免除我身上烦恼!”&&&&静明师太道:“善哉善哉,今日已经晚了,施主先在小庵住下,净心向佛祖祈求,明日再说吧。”&&&&湘湘双掌一合,跪倒在佛像前,虔诚祈祷直到天亮。&&&&第二天清早,古庵敲响了晨钟,宏亮的钟声排空而来,惊得松林中的鸟儿扑楞楞飞起一大片。湘湘洗漱完毕,静明师太问道:“施主想好了?”&&&&湘湘点点头坚定道:“师太,小女子想好了,请师太为我剃度吧!”&&&&静明师太举起了剃刀,湘湘缓缓解开她那乌黑的长发,静明师太正想一刀下去的时候,忽听山门外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小尼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喊道:“师太!不好了,门外来了好几个骑马带枪的人,凶得很!”&&&&静明师太道:“看你那么慌张,哪里有出家人的气度。”放下剃刀,从容步出庵外,几匹骏马冲到庵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马俊山!原来,昨天马俊山不见了湘湘,他大闹肖府,把肖府上下搜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湘湘,他断定湘湘一定是藏身到宝莲庵来了,于是天没亮,就带着几个随从,快马加鞭直奔宝莲庵而来。&&&&静明师太对气势汹汹的马俊山等人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到本庵来有何事?”&&&&马俊山粗声道:“老子一不烧香,二不拜佛,找人来了!”&&&&静明师太道:“施主想找何人?男的,女的?”&&&&马俊山不再理会静明师太,冲殿里大吼:“湘湘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湘湘缓步走出大殿,马俊山一见湘湘一头乌发还在,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早来一步,他柔声道:“湘湘,跟我回去吧,你是我赌命赢来的。”&&&&湘湘道:“你赌命关我什么事,我答应嫁给你了吗?”&&&&马俊山道:“湘湘,我一定对你好,还有谁能对你这么好,肯为你舍命啊。”&&&&湘湘不以为然道:“是吗?难得你这一片真情。肯为想得到手的人舍命。但我告诉你,我也可以为我的尊严舍命!没有人能强迫我,没有!我决意出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湘湘说完,毅然转身进殿。气急败坏的马俊山抽出枪来,大叫道:“站住!信不信我一枪杀了你!”&&&&湘湘充耳不闻头都不回。&&&&“湘湘!”马俊山望着毅然绝然的湘湘,绝望地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弹钻进云霄。他拔转马头吼一声:“走!”&&&&陈彪不甘心道:“老大,就这样走了?你下不了手,等我去宰了她!”&&&&马俊山狠狠一马鞭抽在陈彪身上,吼道:“谁敢动她一根毫毛,老子杀他全家!”&&&&马俊山一拔马头,一行人跑下山去了……&&&&湘湘缓缓坐在竹椅上,平静地对静明师太道:“师太,给小女剃发吧。”&&&&静明师太手起刀落,一咎乌黑的秀发飘落湘湘脚下,两行清泪顺着湘湘腮颊淌落……&&&&静明师太给湘湘取法名静心。湘湘每天在庵里跟随静明师太学习功课戒律,面对青灯黄卷,静修坐惮,时不时也跟着小尼姑去化缘。每天暮鼓晨钟的生活并没有使湘湘的心静下来。一天夜里,一轮明月挂在林稍上,清风微微,宝莲庵四周一片寂静。湘湘拿出小野次郎赠送她的长笛,坐在山门外的石阶上吹起来,一曲《樱花谣》吹得石人落泪。忽然身后响起静明师太冷冷的声音:“听你笛声幽思愁怨,好象是在思恋情人,罪孽啊罪孽。出家人当六根清静,你既身事佛,就当了却尘缘,把你的笛子收起来吧!”&&&&湘湘吓了一跳,急忙收泪止声道:“对不起,师太。”急忙跑回房间,抚摸竹笛,泪水长流……&&&&这天,静明师太拿来一个托钵对湘湘道:“静心,今天是严家寨的场,你去化缘吧。”&&&&湘湘换上一双崭新的千层布鞋,宽大的灰色尼姑袍,胸挂佛珠,手托托钵,莲步轻移来到江边榕树下,榕树边拴着一条小船,是专供庵里尼姑摆渡的。湘湘解开缆绳要上船,忽见一只蓬船从对岸破浪而来。一个矮胖的汉子肩扛八哥挺立在船头上,身边站着四条吐着血红舌条的大狗。此人正是严家寨的八哥,他自从在赛歌坪上见过湘湘后,睁眼闭眼全是湘湘那美丽可爱的倩影,弄得他心魂具碎,同时就把搅了他好事的马俊山恨之入骨。这天,他闲来无事,看看太阳暖烘烘的,就对手下说:“走,我们去野牛冲打两只野鸡来下酒。”架着猎鹰牵着狗,带上两名家丁跳上船朝对岸摇来。他们的船一拢岸,四条大猎狗就争先恐后地往岸上跳,冲着湘湘汪汪直叫,湘湘吓得花容失色,手上的托钵也掉在地上,八哥开心地大笑着:“老黑、老黄,别吓着人家尼姑姐啊。这位尼姑姐蛮漂亮啊,可惜年纪轻轻就进了庵堂,你去侍侯那些木头菩萨,不如来侍侯老子,老子让你夜夜快活,哈哈哈!”八哥说着下流话,捡起地上的托钵递给湘湘,湘湘脸热心跳,低眉垂首接过托钵,正要上船。忽然,八哥眼睛瞪大了,嘴巴张大着合不拢来,他认出来了,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尼姑,正是他在赛歌场上见过的,让他魂牵梦萦的湘湘!&&&&“哈哈哈,原来是你呀,你怎么跑到这里出家来了?怎么,是不是被人甩了?没人要你我要呀,你出什么家呀,走!跟我回家去,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湘湘愤怒地盯着八哥,怒道:“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出家关你什么事!”&&&&八哥哈哈一笑挡住湘湘的去路道:“怎么不关我的事,自从见到你,害得老子得了相思病,现在都还没好呢,天天糊涂得黄昏早晨分不清,茶不思饭不想皮包骨头眼发昏,你就一点也不可怜我?”&&&&“你让开,我根本不认识你!”&&&&“弟兄们,我们不打猎了,把这尼姑给我拖回家去!”&&&&两个家丁扑上来要拖湘湘,湘湘见事不好,丢下托钵撒腿就往山上跑,八哥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原来是宝莲庵的尼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走!找宝莲庵的老尼要人去!”几个人不紧不慢地跟着湘湘进了山门。&&&&静明师太正跪在蒲团上做功课,忽见湘湘惊惶失措的闯进殿来,静明师太道:“何事,这么慌张?”&&&&湘湘指指殿外,上气不接下气道:“有人追我!”&&&&静明师太起身出殿,八哥带着人和狗往里闯,静明师太挺身挡在殿门外道:“站住!这里是佛门净地,你带着人和狗到这里来干什么?”&&&&八哥上下打量着静明师太,粗声道:“你他妈的老东西,别拿菩萨来吓我,你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了这些木头雕像,看看是他们厉害还是我厉害!”&&&&静明师太道“我佛慈悲,愿佛宽恕你,施主,佛门净地,这里不是你们男人来的地方,你还是出去吧。”&&&&“什么佛门净地,我看你这里不干不净,藏着良家妇女呢。”&&&&静明师太合掌道“阿弥陀拂,我们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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