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城管打人遇到高手被打,谁的爸爸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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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去哪儿{: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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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这么老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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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有个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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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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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得回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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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无论温度还是人心小爸爸大胜手机铃声是什么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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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爸爸大胜手机铃声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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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视剧《小爸爸》里齐大胜的手机来电搞笑铃声为《江南style》,是由韩国著名歌手Psy演唱的。满意我的回答!请您点击右下角“采纳答案”,谢谢!
应该是【江南style】,韩国歌手鸟叔(Psy )所唱,被评为神曲。
齐天大圣-龚玲娜的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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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何死去,这个问题就像是从没人告诉过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和我商量,他们就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面对各种困难和疑问。  这些未来的疑问是不是就藏在过去的秘密里?  今天是我父亲失踪的第2天。  我的父亲可能失踪远远超过了48小时,他一向行无定踪,要以此判断特别的困难。  此刻,我正坐在阴凉舒适的派出所里等待报失踪,并没有表面上这么镇定,只是为了掩饰慌张故作平静,在目送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哭号的女人,一位失去了女儿的母亲以后,终于轮到我。  坐在电脑后接受报案的是一位年轻的女警察,她长得挺漂亮的,但我不认为她是美的,她对于别人的痛苦表现的很木然。  “失踪人姓名、年龄、职业,写清楚,你先去填个表。”她抽出两张打印着密密麻麻油墨的纸张叫我都填上。  她录入了信息,又办了一些其他手续,说“已经帮你登记好了,会在全国网络发布一定会精心竭力帮你寻找。”  等了这么久,就为这句话。在我推开门的一瞬间,听到她嘀咕了一句:“有案底啊。”  推门出去,隔壁办公室的一个便装男子和一个男警官在小声说话,只听那警官说:“一定会精心竭力帮您找到。”  等走过去的时候,看见他对面的男子大腹便便,脑满肠肥,背对着的警官手里像宝一样的攥着一张狗的“靓照”。  走出派出所,天大地大要去哪里找失踪的父亲?  我的父亲叫钟正凯,今年50岁,是个海员。一年大约有大半年在海上漂泊,我和他团聚的日子很少,有时候他春节都不会回家。因为在海上,他也极少打电话给我。上大学以后,他很少来看我,我对他的影响还保留在我少年时代他严厉急躁的形象。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他消失了,没半点线索、没半点提防。消失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会每个月准时给我打钱,连他上班的公司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对,我会发现他失踪,也是因为他上个月底30号的时候没给我按时打钱。  回到家,在惭愧和劳累中,很快双眼一黑,睡着了。  又是那个梦!困扰我九年的噩梦!  那个梦是我的秘密,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似乎这不足道对外人说起。  梦中的我看上去很小,因为视线始终在很低的位置,我看见父亲疯狂的在家里大喊大叫,很快他就痛苦的躺在地上。我吓得不敢动弹,只从门缝里望着他。母亲走了过去,显然是犹豫了片刻,她半跪在地上,一脸畏惧地看着他。  我害怕的打量四周,周围居然是一片黑暗,根本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所有的光线都来自于门缝。  躺在地上的父亲声声的悲鸣,就像黑夜里嘶叫的野猫,一点不像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母亲蓬头散发的半跪着,从畏惧变为了满脸惊愕。  接着父亲就不见了,蜷缩在地上的像是一只烧焦的猴子,全身乌黑,一张扭曲变形的脸上,有一对血红的眼睛。它盯着母亲的时候,她嘴里的喘息声和他的“咯咯咯”声同时停止了。我发出一声声的惨叫,黑猴子望向我。  每回梦到这个时候就停止了,我大汗淋漓的醒来。这个梦和破碎的现实有时候关系呢?为什么脑中关于妈妈的记忆这么少呢?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十二点整,打算翻身再睡一觉,突然感觉到这个房间除了自己还有别的生命存在。一抬头,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影站在床前。  那人耷拉着脑袋,留下两行血泪滴到地上,嘴里发出“咯咯咯”声。突然像有一根线扯住了他无力的头,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缓缓的抬起沉重的头颅,焦黑的面目看不清表情。  是我的父亲!  幸好,外面夜归的汽车喇叭叫醒了我,否则我一定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打开床头灯,闹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十二点整。  我有点困惑,刚才不是已经醒过一次了,怎么时间还是没有变化。  一回头,一个人影站在床前。
  我呆如木鸡的坐在床上,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起来。”那名站在床尾的持枪黑衣男子命令我。  我连外套都来不及披,穿着单薄的睡衣滚下了床。他硬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拎起来,拖着我到门口,命我开门去。  这个拖着我的陌生男人以前从未见过。他留着平头小胡子,外貌很不起眼。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旋即倒退回屋里,持枪男子用抢顶着我的后腰,不允许我再后退。  入室抢劫,我的第一反应。  最后进来的陌生人随手把门反锁。他们一共五人,都是三、四十岁左右,个个带着亡命之徒的凶狠劲。为首的男人长着一张长而又长的马脸,样貌很普通,打扮甚至可以说很老土,完全看不出他是做这种杀头的买卖。如果不仔细看他脸上凶恶的表情还以为他和这个城市的很多人一样,都是忙忙碌碌讨生活的普通人。  “你们想干什么?我没钱……”没等我话说完,为首的长着一双暴突眼的男子一声令下,“搜!”。  他们堂而皇之的走过,开始乱翻家里的东西,好像他们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而我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看客。一如这个没有道理可以讲的世界。  一个人扯开了床垫,另一个几人乎把书架子拆散了。只听轰一声冰箱都被拉倒。  我的心疼盖过了恐惧,“你们想干什么?!”  哪里是抢劫,根本就是拆迁办的。  “没有多少钱。”一个一字眉、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报告给为首的长马脸,同时他手里拿着一叠我前几天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生活费。  我暗自庆幸,我爸把家里的几件古董用油纸包好放在檀木盒子里,并且深埋在花盆的泥土里是多么天才的想法。  长马脸恶狠狠地看着我,“刷”一下拿枪指着我。  “我们有话好好说,您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传到江湖上,对您在江湖上的声望也不好啊。”  “放什么屁!”长马脸瞪了一眼。  我心里很纳闷,我们家从来不露富,据我所知也没多少钱,怎么就会得罪了黑道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带着枪来家里持枪抢劫。犯不着为这么点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长马脸绕着圈打量我,我担心他要见色起意,却听他说,“你爹那个杂毛老畜生收了我们定金跑路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子们找了他三个多月,都没找到。”  “这么巧,我也正找我爸呢。”不打算挑他句子里的毛病,我特别没出息的嘿嘿赔笑。见我动了一下,背后那人枪抵得更加紧了,  我说:“有事好商量啊,大哥。”  “要么你把钱还回来,我们算上百分之十的复利,要么,就按你老爹答应的做。”长马脸踩着椅子,边说边用枪拨弄着衣柜里的衣物。  “百分之十的复利!我爸他干嘛要借高利贷,他欠你们多少钱?他答应你们干什么去?”一听到这么高的复利,我居然顾不上害怕了,脱口而出。  大学里学的是“万金油”专业金融管理,知道复利结算也就是“驴打滚”要利滚利。用最简单的举例子说明,十万块钱的三分利息的复利,三个月就要还十万四千左右,何况百分之十,简直不敢想下去,比被人用枪顶着要还可怕。  长马脸没料到我会这样惨叫,随手扇了我一巴掌,顿时我被他打的耳鸣,耳朵里“嗡嗡”直响。  “小丫头。”旁边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拉响枪栓,冲我道:“你要么把钱拿出来,要么带我们去找斗。”  “斗?什么斗?”  长马脸男子打量了许久,充满了疑惑,“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在我心里隐隐升腾起一股不详的感觉。这种感觉比今天晚上的噩梦和被持枪陌生人劫持还要强烈,那是一种对父亲的担忧,以及对自己不明未来的恐惧。  这是一种灵敏的预感,照见未来的黑暗。  “也好,老子就和你说一遍。”在别人乱翻东西、打砸抢的喧嚣中,长马脸大刀金马的坐下,告诉了一个我二十二年来想都不敢想的故事,这个故事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简明扼要的说。“你老子是个盗墓贼。说好要带我们找油斗,钱都收下了,人跑路了。父债女儿也要偿。”  这怎么可能呢,我虚弱的笑笑,这一定是老天开的一个大玩笑,我一定还在噩梦里面。说不定又是刚才那种梦中梦。这么想着,我把眼睛闭上,可是耳边的男人粗鲁的说话声、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脸上被打了一巴掌的疼痛却告诉我,这是真的。  我睁开眼问:“你们想怎么样?”  长马脸见我愿意好好配合,手一挥,他手下的几个人立马打住,“给你两条路,一、按照之前约定的还钱。二、到你老子指的位置,带我们去倒斗。”他冲我比出“2”字手势,可这一次在剪刀手面前笑不出来。  我理了理思路,计算了一下十万块钱三个月的复利是多少。问了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都给你指出位置来了,你怎么还不去?”  “妈的,要是能找到谁还回来找你爹那老杂毛?”长马脸唾了一口。  很可能他们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对于哪里下手、怎么进墓都不知道,倒斗也是要有一定学问的。看起来他们都是外行人。  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行,我爸知道的,我也知道,我带你们去。”其实我知道个屁啊,要是一直困在这里拿不出钱来,这群看起来心黑手狠的家伙会不会杀人灭口。  他们把家里又搜罗了一遍,把现金都带走了。看他们的架势以前应该是盗窃团伙或者绑匪一类的,真不知道爸爸怎么会招惹上他们。而我对于他们的话半信半疑,对方不是好人,很有可能满口胡诌,毕竟父亲放假在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倒腾些古玩,这件事街坊邻居也是知道的,传出去了也犹未可知。  二十分钟后,我被他们押解上了一俩来历不明的金杯面包车。出门的时候他们握着枪,把握着枪的手放在口袋里面。其中一人假装搂着我,其实暗地拿枪抵着我的腰部。  上了车,他们纷纷把枪亮出来。里面空间狭小四个人坐在后面,膝盖抵着膝盖,离得近。他们手上的枪都是仿真手枪,看样子应该是64式仿真手枪。就算是打铅弹的仿真枪,吃一枪子,就我这小身材也够呛。  车速非常快,连个跳窗的犹豫的机会都不留给我。我在心里默念:超速吧,超速吧,让警察叔叔来抓你们。可是,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车开了两小时,算时间现在应该是下半夜,一路上万籁俱静,城市的喧嚣只有在后半夜才会退却。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应该不会在城市边上挖墓,也许是遥远的小山村,挖完以后我会被他们就地解决……  忽然,车猛地撒住了,坐在后面的脖子上有道浅浅伤疤的男人一头撞上了前面的座椅,说:“你他妈怎么开车的。”  我以为是前面撞了人了,不过被拖下车才发现居然到了目的地。在推推搡搡中,我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大片农田,问:“在这里?”  “就在这。”黑暗里也不知是谁回答了。
  在这片希望的田野上,我感到深深的绝望,周围一户人家也没有。农歇的季节,空旷的田地里伴着一车子的劫匪,背后是一条公路。  为首的男子一张马脸拉的老长,估计是之前偷偷瞎挖过几次,却没有得手,“快找,就在这七、八十里地里。”  我怎么可能会盗墓的那套寻龙点穴,但是以前闲极无聊的时候读过一点《藏经》。据说寻龙容易点穴难,而他们恰恰叫我做的事情恰恰就是点穴。  “现在生活小康了,地里这么早就没人,也不找个人看地。”我一边在黑暗中胡扯,一边隐隐约约看到东边有一个人影在晃动,随后隐入地下。  为首的黑衣服男人,不理会我的胡说八道,“快看!”言毕,拿枪托捣了我一下。  见余下四个人围着,压根跑不了,所以我随手一指,“那儿。”  长马脸立马让三个人顺着指的方向开挖。他们从车上拿下许多工具,光是挖土的铲子就有好几种,包括工兵铲、洛阳铲、长绳、短柄锤、大功率防探照灯等等。看的出来他们挺下血本的,难怪被放了鸽子,他们会这么恼火。  在他们挖掘的时候,我一直在幻想能来一个人报警把我解救了。却不想他们挖了一个小时,愣没看见一个人。  毫无成果,再有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长着横肉的长马脸气急败坏地一脚把我踹地上,怒道:“你今天要是指不对地方,我们就顺手把你埋了。老子不信还治不了你个小丫头。”他指着刚挖的两米宽,五米深的大坑。  我身后的人非常专业的抬起我的头,用手枪指着我的太阳穴,冰冷的枪口贴着我的头。我的内心无比战栗。可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如果这话出口一定要没命,我开始后悔刚才一时自作聪明答应带他们去倒斗。  抬头望着天上的孤月,想起天星风水,古代的中国人喜欢将自己的生前死后的事都和天地星月山川万物联系在一起。我拼命回忆寻龙点穴找墓的知识,以前似乎看过一些。  古人会选择葬在这里无非是因为天星风水好,“风水,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这里恰好有山有水。古代人关于死亡有个说法是西去,而这个地方地势较周围要高出许多,所以汇聚阳气,“葬者,承生之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若是让我扩大地方找风水好的地方,我还真毫无把握,不过已经框定就在这百十亩田地里,还是可以蒙一蒙。  我指着远处在暗影里的山和前面那条河之间,说:“看这里,前有望,后有靠,虽说不上是什么元贞利亨大吉穴位,但起码能埋个有钱人。”  “这次再指不对,能埋得人只有你。”长马脸阴恻恻的丢给我一句话。  挖到两米多深的时候,长马脸亲自下去拿洛阳铲一铲,借着天上的月光和探照灯,我看见铲中的土质分为三层,第一层为普通的土壤,第二层的土壤带着细小的碎石头,而最后一层便是沙土。  古人侍死如侍生,墓里面一定要保存干燥,铺下大量的细沙就是为了保持干燥,可这一显著特征也给盗墓贼提供了方便。  长马脸一看有门,自己便跳下去,甩开膀子挖起来,那股拼命和认真的劲道真是别提了。  是谁说认真的男人最帅的,回头一定要打死他。  不到半个小时又挖了30多厘米下去,铲子碰到结实的东西挖不下去。此处泥土非常坚硬,马脸的手下抓了一把土叫我辨别,我把灰色的粗大颗粒沙土放在手里搓搓,发现它们由糯米和石灰混合而成。  这种对接近沙子的土层所呈现出的形态,是近乎标准的墓葬周围土层的处理方式,起到防腐、防虫的功效。
  几个人用短柄锤砸开,清理出来一看,底下是一大片的红砖,后面压阵的人一把把我推进坑里,让我辨别。  这红砖每块大约30*50见方,由陶土制成,上有朱砂绘灵符,歪歪扭扭看不懂写什么。从陶砖的制式来看,是明代的。下面应该是个明墓。  这群强盗胚个个都和打了鸡血似的,抡圆了锤子,靠着蛮劲一下一下的实实砸在红砖上,抡了十几下过后只在陶砖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白印,没有一丝一毫裂缝。  别说,古代的这种陶砖真是良心工程,耐砸、抗腐蚀性强。  带头的长马脸看看时间,再有三个小时天都要亮了,他思考片刻说:“上炸药。”随后,两个人去拿车里的炸药。车停在公路上,在这里折腾期间,偶尔也有一两辆车驶过,可以却没有谁打算减速看一看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彻底放弃有人来救我的想法。  炸开,这不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一般的爆照声少说也能传出去十里地。别说市郊这种人口稠密的地方,就是在一个小乡村里也要惊动不少人。  看着他们绑炸药,装控制器,我内心窃喜。  然而实事再一次证明了我的无知。放置好新型的雷管以后,只并不很响的“梆”的一声,陶砖被炸开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口子。这种新型的炸药威力较大,声音却很小。  这群人里也有不赖的,居然懂定向爆破。  长马脸踢了一脚还趴在地上的我,“你先下去。”  “要我下去可以,首先你要抓几只活禽来,放到下面看看空气是否适合人下去,如果它们都活着,我再……”谁知,我的话还没说完,长马脸就手摔了一个防毒面具砸我脸上。  说这话除了想借故拖延时间,也为自身的安危着想。墓穴封闭于地下数百年,里面的空气几乎静止才有利于物品和尸体的保存。就算尸体保存的再好也会有一定程度的腐烂。腐烂之前都会先膨胀,墓室里会充满尸气。当初日本人在南京搞大屠杀的时候,曾经有许多个万人埋尸坑,那些坑中的尸气聚集,致使表面泥土浮动半个月之久。尸气泄后,由内脏诸如大肠先开始腐烂,由内而外的开始腐败。墓室里的环境恶劣,可能积存着数百年前的尸体。  套好面具以后,我说:“俗语有云,鸡鸣不摸金,天亮不倒斗,现在天都快亮了,你怎么还能让我下斗去……”话未说完,后面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将我推下不知深浅的盗洞。  一下去,满目漆黑,只觉得阴森森的吓人。虽然带着防毒面具闻不到气味,但是周身的皮肤感觉到阴寒。数百年没有活人到过的地方。  我站在那儿不敢动,心里很紧张,生怕在黑暗中蹿出个什么来。  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一束光亮打在脸上,长马脸他们见我安然无恙也都纷纷跳下来,。随着他们带来的光源。众人看清这里是一个典型的明代石室墓。长方形的红砖整齐的铺满整个甬道。  秦汉的墓室多为覆斗式,而唐代陵墓依山而建,这种全部用红砖砌成的墓室就是自明代开始流行。  身后是一扇石门,看来长马脸的运气不错,炸开的地方正好是石门至墓室的甬道,甬道在我们面前向下倾斜,因为戴着防毒面具,我没回头看也不知道是谁用枪顶了顶我,示意我走在最前面。  摸着狭窄的石壁,慢慢往前走,地面的感觉非常不舒服,每每踩上一脚,它就会陷下去一点,拔脚出来又会弹起来。好在墓道很短,只有几米长,我就摸进了墓室里。  有人跑到前头打亮了手电筒,光线照过去看见墓室里面非常的简单,左右各一排红木雕纹单层架,架子上左捌右陆放着些瓷碗,正中间安置着石棺棺椁。其中边上一只黄色的碗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中国民间将黄色视为帝王的象征,从来不允许百姓用黄色。所以在普通人的墓室里看到黄色的东西让我倍感以外。  乘着其他人围着棺椁,我拿起那只碗。那是一只珐琅描金百蝠碗,碗底下用阴文印制六字青花楷书款“大明宣德年制”,款识外围以双线圈框,书款笔意颇有晋唐之风,浑厚拙朴。  没想到,这墓室里居然有明代官窑的东西,以前只在博物馆隔着玻璃窗见过,今天居然可以用手摸、敲、捏。看来,这里还真是个油斗啊。  正当我打算再仔细查看其他的瓷器,忘记自己是受人胁迫来到此处。这时,墓室的大门猛然合上,震得地面发颤,脚下活络的地砖也抖动起来。  我们被关在里面了。记得下墓的时候,长马脸还有他的手下都进去了,周围一个人都没,会有谁在外面关住我们?  脑海里面闪过一个在东边看到的人影。  “别慌。”听到长马脸的声音在面具后面闷响,“我们先打开棺材,拿了东西再把门炸开。”长马脸怎么说都是个领头的,很快就安抚住躁动不安的手下,拿出了解决的方法。  不过,甬道的门一关上,里面就是一个闷罐,既静且冷,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在未知的环境中和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待在一块,怎么叫人不害怕。  其他几人再不耽搁,推开了外面石棺棺椁,一具楠木棺材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照明工具的光线都集中到了这具楠木棺材上,棺材带着微微的紫色,这样的紫色也就只有香楠才有,不过带了防毒面具我闻不出来香楠有什么味。  这个香楠木棺保存完好。自唐代以后楠木中顶级的丝楠只有皇帝皇亲国戚才能用,一般的人所能使用的楠木最多也就是次一点的香楠,和再次一点的水楠木。香楠和水楠,同样水不能浸,蚁不能穴。  在大功率的探照灯下,棺上通体阳刻着祥云和彩霞纹路,两侧的棺身一边一只昂头鸣叫、振翅的仙鹤,非常华美,和着木料原有的紫色形成一副紫气东来的祥瑞画面,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除了一人在收罗架子上的古董,剩下的四人各持撬棍、工兵铲对这个棺材进行破坏,打算撬开钉棺盖,窃取里面随葬品。  钉子钉的非常结实,四人连撬了二十几下才使棺材掀了一道缝,“噗”一股尘封百年的不知名气体冲了出来,众人往后躲了一阵子之后,又动手一点一点的撬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排箭簇从棺材里面射出来。箭镞凌空飞起,砸在后面的砖墙上叮叮当当回响。  为首的长马脸大喊一声,“趴下。”  我迅速趴下以后微微抬起头看到长马脸的手下姿势怪异的站在那里,只见一只人手从棺材里伸出来,一下在就戳穿了香楠木棺材正对面的人,那人只能看见流血的背影的僵直立在原地。  等到众人定睛看清楚时,那只手已经被血水染红,正旋转着从被插那人的身体里拔出来。他的鲜血向泉水一样涌出伤口,同时向前跌进棺材里,眼见是活不成了。  被拳头洞穿的人半挂在棺材外,身体无力的抽搐几下,鲜血染红了棺椁。  那是什么怪物,一拳头就能把人掏出一个大窟窿。  “起尸了!”,不知道谁怪叫一声,众人手里的工具吓得纷纷砸落在地。  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当时我就吓蒙了,立在原地没动。剩下的四人顾不上我,自顾自往门口撤,到了门口想拿炸药炸开,哪里来得及,棺材里的人已经飞扑出来。  他四肢僵硬,皮肤的颜色看上去很奇怪带着僵硬的青灰色,四肢骨骼格外的粗,身着的盔甲已经破破烂烂,腰里挂着玉牌叮当作响,脸上带着一副黄铜打造的面具。完全站起来才发现他比常人高许多,大约有两米左右。  他伸手就是一拳砸在地上,众人忙不迭的躲开。他又以惊人的弹跳力窜起,在半空中扑向其他人。  长马脸微侧身体闪过,他举起仿真手枪还击,子弹打到尸体身上只让怪人顿了一下,又继续前进。周围人都醒过神来,纷纷用手枪还击,这种仿真陆四式手枪威力不大,而且只能点射,打击到尸体身上居然都弹开了。四个人对一个人却明显处于下风。  长马脸冲后面的手下说:“把包里的黑驴蹄子拿过来。”一连说了两遍后头都没动静,回头一看,身后的人已经瘫坐在地下,地砖上湿了一大片,显然吓尿了。  长马脸骂了一句,自己去拿黑驴蹄子,他往手上吐了两口吐沫,使足了劲扔了过去。  那个带面具的怪物躲都没躲,任由他砸中头,又一伸手扯断了站在最前面那人的胳膊,露出了白白的骨头茬子。那人尖叫一声,倒地不动。墓室的半边都被鲜血染红。  长马脸眼见躲不过去了,运起双掌向怪物打去,一掌打中怪物居然纹丝不动。那怪物一拳挥去,长马脸突然身子一矮,对手比他高一个头,他可伸长手臂单掌劈对方咽喉部位,怪物以手向外一搪。长马脸顺势后退。他们来来回回对了几招,长马脸渐渐有些滞慢,他一直在闪避,体力自消耗的很快。  我在一旁看的愣住了,粽子居然会武功,这一招一式的就像两个高手在过招。  长马脸气急败坏的退到一边,骂道:“什么鬼东西,身上比钢板还硬。”  怪物出手来够他,长马脸左突右闪,踩的会活动的地砖一阵“吱嘎”乱响。我看清了那所谓尸体的手,手上钉着铆钉,骨骼的接缝处是榫木。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的,这家伙应该不是僵尸。  在《列子汤问》中最早的记载了这种东西,在时代西周,一个名叫偃师的匠人给周朝的穆王献上一具人偶,一开始穆王以为是偃师的随从,并不在意。在得知人偶是偃师用木头制造后,非常的惊讶。他把自己的宠姬也叫来观看。那人偶不用人推动自己就会前进、后退、前俯、后仰,动作和真人没有不像。在舞蹈完以后,那个偶人还向宠姬抛媚眼。这令周穆王非常的愤怒,认为眼前的这个人偶一定是个真人,要将偃师当场处决。偃师急中生智,立刻上前将偶人拆开来给周穆王看。经过仔细检查,周穆王发现:它终究不过是一堆由木头和皮革组成、涂以胶漆和颜料而已,偃师这才躲过一场杀身之祸。  西周时代或许因年代过于久远而具神话色彩,三国时魏国的马钧被人称为“木圣”,他复原了众多过去只闻其名、未见其物的机关发明。一个藩国向魏明帝进贡一种名为“百戏”的器物,魏明帝叫人把它安置在洛阳宫里,可是等到安装完成以后,众多木偶人不能动。明帝问“木圣”马钧,能不能使这些木人动起来。马钧就答,能够。明帝遂命马钧加以改造。马钧使用上等的木料,叫工匠们按照他设计好的图纸,雕成许多整齐排列的木齿轮,同时建起一座大蓄水池,以水作为动力源驱动木偶。当魏明帝前去观看,木偶们有的击鼓,有的吹萧,有的耍剑,有的跳舞,有的骑马,有的在绳上倒立,还有百官行署,真是变化无穷。  机关之术发展到唐朝,已颇为较为普及。比如,郴州刺史王琚,用木头雕刻成一只水獭,将木制的水獭沉到水里就能自动捕鱼,捕到鱼以后木獭便会伸着头颈浮出水面,将鱼交给主人。其巧妙程度比原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朝武曌如意年间,海州向朝廷进献了一位工匠,能够制造十二时辰车:当车辕转到正南时,午门便自动开放,有驾车的马与人从门里探身出来,比指南车更为先进。  木制机械,不再只是按下开关后依照预先设计好的顺序自动运转了,而是能“分辨”外界的反应以进行自动调节。  机关之术,也称偃甲术。这种木质机械,能“分辨”外界反应以后进行自动调节。这种“智能”的程度让现代人都匪夷所思。  又是什么触发了机关,是开棺吗?  长马脸注意到,机关人从始至终根本就不打算攻击我。他一声令下,“都到那边去。”  余下完好的两人连滚带爬到我身后拿我当挡箭牌,长马脸边跑边开枪。机关人越过去,攻击我身后的人,一拳把那人打飞撞到墙上,防毒面具都甩飞,是之前那个“一字眉”,他捂着胸口顺着墙根滑落到地,机关人捏起他的脖子只听一阵“咔咔”声。原先负责押解我的“一字眉”口中狂吐鲜血而亡。整个墓室都被鲜血染红。  在幽暗的墓道里,偃甲人又没有眼睛,它是怎么准确的辨别方位,发现我们轨迹。为了推开躲在我身后的人,我脚下动了动,踩着了活动的地砖,机关人立即向我这边跑来,我急忙收脚,它突然不动,继而又朝长马脸那里跑去。  “秘密在地砖里,别踩会活动的地砖。”长马脸发现门道。  这里的地砖是一块夹一块的分为两种颜色,深色的是不会活动的,而方才我吓得不敢动,一直踩在深色的正确的地砖上。  机栝的启动并不是在他们开棺的时候,而是在石门落下的一刻就已经开始。  长马脸和余下的那人刚踩上深色地砖,机关人体内齿轮转动的声音就完全停止了,墓室里变得异常安静。机关人禁止不动了。  三个人都是一阵死一般的安静。我喘了口气说:“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你们东西也拿了,那几个宣德年间的老物件也值不少钱……”  然而话为讲完,长马脸重新拿枪指着我,“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继续往前走。”
  看来这个长马脸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对,已经见了棺材他还不死心。其实道理也简单,辅室里都有不少古董和气派的棺材,主室的陪葬品自然更胜一筹。  剩下还活着的人间隔踩着地砖,小心翼翼地离开,路过偃甲人的时候,它的侧脸显示出不一样的僵直,只见面具下只有脸的轮廓,没有五官。  长马脸他们收拾完了陪葬品又逼我开道。叫我趟雷,便是这一次不栽,下一次也保不齐,我打算和他们拼了,可是一回头,两支黑洞洞的枪口都指着我,心里直发怵。  我几乎是踮着脚在地上提心吊胆的行走,辅室通往主室又有一段墓道,上铺了一层封土,极不寻常,下面可能有陷阱。我停住不敢往前,但长马脸一直催促我往前走。  “你看这上面有一层土,下面应该掩盖着什么东西。你不如拿个重点的东西抛到封土上看看有什么变化。”我和长马脸打着商量。  “小娘们就是啰啰嗦嗦。”唯一剩下的小跟班不满的说。  “听她的,刚才折了那么多弟兄,小心驶得万年船。”长马脸依言行事。  他用探照灯照着前方,右手把短柄锤抛了出去,短柄锤刚刚砸中封土,封土下的木板就翘起来,锤子立即滑到木板下的深坑里,与深坑里的物体相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应该是连环翻板,木板上面用封土做掩饰,板中有轴,下坠以小型同重物体,呈天平状。若有人踏上木板,板的一端随之下陷,人必然随着倾斜的翻板掉进坑内会被下面的尖锐物体刺穿。听锤子落下去的声响,下面定有刀锥之类的金属物。  丫,还真的和武侠小说里面写得一模一样啊。  回头看长马脸,虽然他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从他僵直的身体感受到他在害怕。  身后的两人犹豫了一会,商量该怎么办。长马脸说:“怎么样才能过去。”  跟班说:“如果上面能挂绳索的话可以试着滑过去。”说罢用探照灯照了照上头,上面四周都是红砖,一个着力点都没有。顶上可能有三米之多,都是光滑石墙壁,人根本不可能攀附在这种光滑的石墙壁上。  “不行。把活板卸下来,从地下下去。”长马脸是想把翻板卸下,人从坑道里走。  随后两个人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认为花的时间太长。进退两难,进吧,前有机关翻板,退吧,后有石门。最后决定先坐下歇一歇。  我坐在甬道里,一边提防着长马脸他们对我突然发难,又叫我去趟雷。一边还胆战心寒的害怕周围的黑暗里窜出个什么。  方才过于紧张又一直在奔跑到没有觉得特别冷,一坐下来墓道里十分阴寒,虽然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坐在冰凉的石质地上也有种冻入骨髓的感觉。  长马脸和他的手下在喝水、吃东西,看样子他们不打算给我来上哪怕那么一点点。光源都照着他们,我正坐在半明半暗的地方,产生了一种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似乎这个墓室不止我们这三个活人。安静中,让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我寻思着一定要快点逃出去,就算能安全的盗完斗,以他们对刚才断了一只胳膊昏迷不醒的同伴不理不睬的态度,他们未必会留下活口。  该怎么办,我最多只有一次逃跑的机会。  我低头坐着,双手抱膝,好像正在休息。用眼角的余光瞄到,长马脸正在低头从包里拿东西,而唯一的跟班在埋头吃压缩饼干。  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力窜了出去,往偃甲人待的墓室方向逃去。他们的反应也极为迅速,才跑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两个男人发出愤怒的杀猪般的嚎叫,瞬间一枚子弹飞过我的头顶,打到我身侧的墙壁擦出一片火花。幸好我一直弓着身子,否则这一枪就要打爆头了。  没有任何照明设备,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跑。几次子弹都和我擦肩而过,全仗着自己面前没有半点光源漆黑一片,他们在明我在暗。要真这样摸黑也能被打中,那可真是天要绝我。  只有半分钟就跑回了前面一个墓室,来不及看地砖什么颜色了,就算看,太黑也看不清。  我往下一躺,借着惯性滚过地砖,到了墓室的另外一头。谢天谢地,身子轻滚过去的时候没有触发机关,这和逃跑前预想的一样。平躺以后减小了压强,触发机关必须有一定的压力才行,否则无法带动庞大的偃甲。  两束强光照来,身后的俩个男人转眼就到,才奔了两步,就听见“咳咳啦啦”的声响,他们踩中了机关,偃甲再次启动。  长马脸一听动静不对,马上大吼:“着了贱丫头的道了,别踩白的。”然而偃甲已经跑到他们跟前把冲散,两个人的探照灯都被碰翻在地,所幸都没灭。  “分开跑!”,不知谁喊了一句。两个男的都是慌乱不已,一阵乱跑,时不时就会踩到到白色地砖,引起更大的动静。看不清是谁射出一枪,只看见枪口发出火花,不远处又是一枪,听声音好像打中了偃甲人身上的盔甲。偃甲人跑过来又跑过去,震得地面微颤。  墓室里的枪声不绝于耳,火星四射,不知道他们身上带来多少弹药。不知是谁的一枪没打中偃甲人,到是打中了地上的探照灯,墓室里瞬间黑了一半,只余下一盏孤零零的亮着。  长马脸在左边大吼:“你他妈瞎啊。”他现在焦头烂额显然顾不上任何人,只勉强应付偃甲人。  靠着墙壁,我小心翼翼地踩着深色地砖,慢慢摸索像门口移动,打算蹲在角落里面等到偃甲人把他们都解决了再说,突然地上伸出一只湿淋淋的血手抓住了我的小腿。  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惨叫了一声。  一个暗哑带着巨大痛苦的声音从我脚边发出:“救救我,救救我。”  是那个之前被偃甲扯断一只手的人,他还没有死。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握着我的脚踝,发出低低的喘息声。我另一只脚往后挪了挪,出门前被逼着匆匆套上的鞋底很薄,还可以感到脚底黏腻的血水,那些都是他流下的血,流了这么多血还没有死,这种求生的意志让人动容。  要不要救他?拿什么救他?我狠狠心,一脚踢开了他握着我脚踝的手。  身后突然有阵风过,我以为是自己方才误触了机关,偃甲冲我跑过来了,却没想到就在刚才的犹豫中,劫持我的人又踩回了正确的地砖,偃甲又一次停止运转。  “贱人。”是跟班的声音,他就站在我身后。我转过身,往他身上一扑,以为能把他推倒,可力气太小,只推的他后退几步。这几步也够了,偃甲又动起来,身上挂的玉牌碰撞作响。  “白痴。快回去。”长马的大叫从另一头传来。  根班连忙站回去,我乘机踹他的膝盖,他反手就是一拳打在我防毒面具上。我感觉到头上有股热辣辣的液体流下来,流过嘴边有点腥味。头被打出血,我火了,尽管我又瘦弱又没有力气。我跳过一格,伸出指甲来抓了他一把,可惜手没那么长只够到他一点。  就在我以为他一拳又要上来的时候,一只木手抓住了他的肩,跟班的个子不高,而偃甲有两米多高,所以他被腾空拎起。那只木手嵌进了他的肉里。防毒面具后的人看不见什么表情,只是尖叫声快要贯穿人的耳膜。  他的肩头被捏的稀烂,摔了下来,双膝重重跪地,站在他对面的人就是我,这一幕看上去像磕头谢罪,但我打心底里升出一阵恐惧,如果放在以往我一定会觉得刚才那么凶悍的人跪我很好笑。  下一秒,跟班的腹部右侧遭到犹如铁拳般的重击,整个人向左侧飞去,背部撞在墙上。他的身体摔落地面,被捏废的左肩下部的手臂以不正常的姿势着地,发出叫人背上发寒的声音。  他还挣扎着起身,这让他的处境更加糟糕,他依旧踩在错误的地砖上。这时候他已经被打的昏头昏脑。  他的左手被逆向折断了,正软趴趴地垂在他身侧,偃甲踢了他一脚,他趴在地上。偃甲不断的踩踏他的身体。使他的头硬生生的地从防毒面具里面被挤出来,他张嘴吐出一些带着血的白色物体,是牙齿。  随后,跟班再也不动弹了。  我在一边看着像一滩肉泥一样的人体,惊的没法移动,泪水和着血水流满了防毒面具。  “老子小看你了。”长马脸在我的右侧拿枪指着我,冰冷地说。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最初那几秒,我以为他会立刻开枪打死我,因为我又害他折损一个人。但是时间过的越久,他越是不会打死我。他一定在想办法脱身,继续往前进。  “如果你现在打死我,你想好怎么过机关吗?”我把眼珠转向长马脸的方向。  “你知道怎么过去?”  “你想过没有,一个陪葬的偃甲里面都有那么多好东西,主墓室里会有什么?”我说。  “别给老子废话,快说怎么过去。”  我们又回到了铺着土的甬道里,只不过少了一个人。  我说:“接梯子过去。”我拿着他们之前丢在甬道的探照灯,照着前面的铺着封土的翻板门。  长马脸非常配合的从包里抽出一条折叠的轻型铝合金梯。  梯子放入墓道,搭在有石板的两端,就如同搭上一座桥。我们沿梯子走,如履平地,踩不到翻板上,一切翻板利刃都枉费心机。  长马脸照例拿着枪指着我,逼我走在前面趟雷,我走在摇摇晃晃的铝合金梯,一格一格慢慢往前走。我时不时回头看看长马脸和我的距离,计算着要多近我才能把他推下去。  这个长马脸比任何人都刁钻,一直和我保持一米左右不近不远的距离。人的手臂没这么长,就算拼一把往后扑,自己也会随他掉下去。  我们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走完这一段铝合金梯子架的桥。面对主墓室的石门,我的心跳的像在打鼓,还有多少机会活着出去,越走到后面机会越渺茫。  按明墓的规格,主墓室的左右各有两个耳室。主墓室后面可能有个辅室。  “推开。”长马脸在后面命令我。  颤抖着推开主墓室的石门,落下的灰尘盖了一身。这主墓室的门居然没有封死。  一进入主墓室,我就瞧见东南角摆有一只蜡烛。摸金校尉。脑海里跳出这个词汇。  传说,摸金校尉和盗墓贼是不一样的。盗墓贼就像是长马脸那群人一样,拿炸药炸,乱挖乱掘的,挖到了以后管墓主是官的还是民的,有什么拿什么,一股脑的全收拾走了。  摸金校尉可不一样,要打专门的盗洞,单单怎么打盗洞我小时候听我爸爸说就是一门学问,凡是掘开墓,在主墓室的东南方向都会摆上一只蜡烛,然后才开棺摸金。墓里面最值钱的往往都随着死者放在棺材里。  在晋代以前,玉器基本作为贵族的丧葬物品,玉都是死者随身带着的,就是所谓的“玉塞九窍”,口里含的,手里握的身上穿的等等。摸金校尉们在墓主身上动手摸东西的时候,如果东南角的蜡烛熄灭了,说明墓主人不乐意,你拿人家多少得都送回去。  不会,又否定了这个说法,摸金校尉的规矩大着呢,鸡鸣不倒斗说的就是他们。现在算算时间早就过了鸡鸣,只怕出去天都大亮了。  长马脸指着棺椁说:“棺材被人打开过。”  果然,棺椁被人随意的掀翻在地,棺材的盖板也没有盖好,还露出一道缝隙。  这个墓室为圆顶弧形,暗合天圆地方的传统思想,古怪的是,周围居然没有陪葬品,就一个光溜溜的石棺摆在那里。  长马脸见我不动猛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手里的探照灯都摔灭了。怕误触机关我趴着不敢动,过了一会好像没什么反应。我从地上慢慢起身,看见他拿枪指着我,叫:“去开棺。”  我提心吊胆的挪到棺材边,见巨大的石棺盖不知道被什么掀翻在地,一口红木棺材裸露在外头,棺材上没有如香楠木那样的华丽花纹。  这墓好奇怪,主墓室比前面那间墓室差了很多,就连棺木的规格都差了一个档次。  墓室里本就很黑暗,长马脸打着探照灯站在我后面,石棺只能看个大概。我身体尽量往后仰,就只有手在前面推开已经欠了条缝隙的红木棺材盖板。  拿眼睛向棺材里扫了一眼,黑暗中有一只人手从棺材里伸出来,我尖叫一声,可是来不及,那只手臂已经勾住了我的手,一摸之下,感觉不对头,那手又干又硬,是手骨不是手。因为着急想跑,顾不上手被勾上,一使劲把一具张着大口的骷髅人骨带了起来。
  虽然光线昏暗,但是骷髅被我扯出来,看得是真切,白森森的。我吓得大叫一声,一下摔倒在地,人骨连带着趴在我身上。  四周一片漆黑,长马脸居然一枪未发。他们这样一路打枪以至于子弹所剩不多,长马脸现在单人单枪所以早吓跑了。  我摔倒的时候头都摔晕了,完全想不出任何脱困的办法。就这么闭眼躺着。  感觉如同躺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骷髅毫无动作,眼前突然一亮,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笑声,我以为长马脸回来了,把眼一睁,眼前居然站着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陌生男人。  “你是人是鬼?”我一把推开还覆在身上的死人骨头。  那男的继续笑,“就你这点胆量也来倒斗?操,还穿着睡衣?你是不是有病?”  非常时期,我只好自动屏蔽他对我的嘲笑,我听出端倪来,他应该是个盗墓的,“我是被别人逼迫的。东南角的蜡烛是你点的?之前我在东边看到的黑影也是你?”  我打量起眼前这个人,黑衣黑裤。此人居然没带防毒面具,长得还算好看,只不过生的颧骨略有点高,外加三白眼,总给人感觉他在讥笑别人。事实上他也正在讥笑我。  他见我打量他,收了笑容,“一个墓里遇到同行自然应该打个招呼,商量一下东西怎么分。没想到,他这么不顶用,跑了,剩下的人呢?”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还不是想把人吓跑自己独吞。好在我不是盗墓贼,暂时也看不出他有任何想害我企图。对他说:“剩下的都死了。”  “死了?下斗之前我可看见你们五、六个呢。”陌生男子一脸难以置信,“我从东面的耳室下来可什么都没遇到。”  “这谁的墓?这么多机关。”我说。  “我刚才在棺材后面的影壁看到一块石碑,这里埋的人,自号‘青邱子‘,明景泰二年葬于此,至于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青邱子。据我所知,明代叫此名的也就是只有松江高启,不过他是个文人,最后又被贬官,应该没财力去修这么大的陵墓。况且,数百年过去,连石碑上的字都能模糊不清,机甲这些需要保养的东西怎么还会如此灵活。但转念一想,青邱子也可能一个道号。  满心的疑惑,我打算绕到影壁后面去看一看石碑,这时我身后的墓道一阵巨响,吓我一跳,回头向后边一看,只见身后的墓道烟灰四起。地面传来剧烈的抖动。  “恐怕是他为了跑出去炸了石门。”我躲避着头顶的碎石。我想,长马脸大概认为我已经遭遇不测,没人给他趟雷了,一个人的时候胆子就会小很多。所以所幸拿了东西自己跑路,也可能他在后面又遇到了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简直乱弹琴!机关已启动,他这样乱炸,会把我们都埋里面的。根本就是找死!”陌生男人脸都变了颜色。从墓室上落下的碎石块越来越大,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墓室之中已经无法立足了。  “怎么办?机关启动了,为什么就不能炸门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总之,这里的机关都是相连的毁坏一个整个都会塌。从我挖的盗洞出去,走。”他拉着我,往耳室跑去。  墓室震动得非常猛烈,耳室的石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我来不及看墙上震下的字画,它们散落在地便化为一滩泥尘。只顾绕过脚下瘫倒的丹炉,一步一滑,落足十分困难。那些青铜的丹炉被震倒,内里的红色丹丸散落了一地,数百年如白驹过隙,当初服用它们的人早就化为一堆枯骨。可这些丹药还在,人却早已化为腐朽,莫不是对长生不老极大的嘲讽。  盗洞开在顶上,他蹲下身去,让我踩着他的肩膀先爬上去。我回头打算拉他上来,他却突然说:“刚才跑得太急,我的包还在棺材里没拿出来。”  我一把扯掉防毒面具对他大吼:“逃命要紧,别管东西了。”  “哪有白跑一趟的道理,我马上回来。”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返回墓室。  在洞口等了他三分钟,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墓室里的环境恶化的非常厉害。眼前的墙体,正在向后坍塌,墓室石壁裂成两半,圆弧顶部承受不住,整个往下掉。地陷的威力使人目眩。马上就要塌到我这里来了,没法再等他,我只好双手死死扒住洞口自己爬上来。  刚一站上地面,身后的大地像是魔鬼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整个被吃掉了,只剩一个大洞。  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就在我目瞪口呆,心跳都快停止的时候,五十米开外的泥土里钻出一个泥猴子。  定睛一看这泥猴子还背着一个包,这不是那个男的吗?我赶紧跑过去,“你居然没事?那边也能钻出来?”  “我可没和你说过,我只打一个盗洞。”他弹掉身上的土和泥背上包,示意赶紧走,别在此处停留。  见我不动,他拉起我就跑,我挣脱他的手说:“干什么?放开。”  他说:“现在跑,否则你后悔都来不及。”他不松手,拽着我到了一个草棚后面。  这个草棚大约是农民看庄稼用的,他拉着我蹲下就自顾自清理起身上的灰尘。  “你是谁?”我问。  他扔给我一块毛巾,“你擦擦你额头上的血和身上的土。”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从他打开的包中有许多工具,却没有食物。出门在外如果离得远不可能没有一点点食物的,特别是在盗墓这种高体力消耗的情况下。这个人应该和我一样都是本地人才对,而且离这里应该不很远。  我又问:“你到底是谁啊?”  他转过身来,注视着:“我想你应该也不傻,要不然也不会活下来。我是谁,我是干什么的,和你没有关系。就像我不会问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他会错意了。我说:“我只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并没有别的意思,你是做什么的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道:“你如果真要报答我的所谓的救命之恩,你还是别说出去,就当你今天没有遇见我这个人,就当你从来没有下过斗。记住,这对你有好处。”  一时语塞,还是先动手把身上的泥土清干净。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官窑碗,没想到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它在睡衣口袋里还是完好无损的,当时一动心居然把它顺了出来。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真如那些人说的,我父亲是个盗墓贼,而我是盗墓贼的闺女,贼性难改?  我探出身子看着草棚外面,刚才墓室坍塌这么大动静,农田里面已经聚集了好多人,看样子都是郊区附近的居民正围着大坑指指点点。  我别过头,“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认为你是道德这么高尚的人。”  “我救了你,你不会觉得非常遗憾吧?巧了,遇见了就搭救一把。”他含糊其辞。  我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答,就像我不认为墓室会突然坍塌全是因为长马脸的错误引爆。  父亲失踪以后,我对万事万物都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因为接受了太多无法想象的事。可我也问不出什么来,我缺乏和人打交道的技巧,更别提从人嘴里套话出来。这个人虽然救了我的命,可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得而知。  他突然伸手过来,要碰我的脸,被我让开了,“你这里,肿了。”他指指我的额头。  和那个跟班打斗的时候,我被防毒面具上的镜框磕破了额头,我擦去了干涸的血迹,头上的伤口比较小,已经自动止血,我拿刘海把伤口盖起来。  他朝我招招手,“现在跟着我走,我们在警察来之前悄悄离开。”  我点点头,差点忘记自己现在已经不算是一个守法公民了。他扶着我的胳膊走出草棚。  外面围的人比方才更多,非常喧闹,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深坑,看样子没人从里面出来,也许长马脸真的已经报销在这里面了。  想到这里我低下头,却听他说:“别低头,低头别人就会注意到你,也别慌,慢慢走。”  我听他的,虽然路上迎面遇到个把人怀疑的目光打量我们,但是好歹没人阻拦我们。  离开人群,他丢下我,准备走了,临走之前又一次叮嘱我:“回去以后忘记这件事情,把衣服都处理掉。”说完,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本想阻拦他,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这一夜给我留下太多不美好的回忆,还是早些忘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由于出门匆忙没带任何钱,我不得不走回家,一路上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大概因为我穿着睡衣,脸还有点肿,也许他们会把我想象成一个逃家的小孩。可惜,现在我没有家可以逃了,而且也不是小孩子。  越来越靠近熟悉的街道,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竟然能回来,只有一种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方,为什么会这样,太多疑问要把头挤破了。  推开虚掩的家门,就看到昨晚的一地狼藉,真是够糟心的,没力气收拾,我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突然手机响了,是张仪打来的。
  张仪是我的大学好友,算是自从我父亲失踪以后唯一在这世界上和我有联系的人。  毕业以后同学们都各奔东西,在大学里的我本来就不善交际,毕业几个月以后再没同学来找我。现在我是失业又失学青年,帮不上别人忙,别人也不会找你帮忙,和外界能有什么联系呢?  “喂,是小仪啊,有什么事没有?”接通电话,我说。  “哎,我的淳小主,你今天一个上午干什么去了?我打了你一上午的电话都不见你给我回一个。”张仪在电话那头急急说开了。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急的找我。”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担心你一个人住,所以打电话来问问你咯。”张仪故意在电话里面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来掩饰她的担心。  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自从我父亲失踪以后,我曾登门去找过我的叔叔,叔叔答应帮我找,可是从那以后他就没有音信,也不曾打过一个电话来问。母亲去世很早,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对于她的记忆所剩不多,只记得她是个寡言少语的大美人。我父亲对于我母亲的死讳莫如深,也不和我母亲的亲戚联系,所以他失踪以后我几乎找不到人来帮忙。而张仪却时常关心我。  按下起伏的心情,我平静的说:“谢谢。”  张仪在那头轻笑一声,“不用客气了,寻人启示我已经给你弄好了,我阿姨在报社里面做的,我让她尽快腾一块版面出来给你发。”  大恩不言谢,我说,“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这么严肃,都不像你了。”她笑笑,“我们好久没见了,毕业以后也不知道你忙什么,是不是被哪个大老板金屋藏娇了?哈哈。整个人常常失联,有空我们出来见个面吧。”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可以每天假装自己是个逗比,可以没心没肺的活着,可只有一瞬间。当我看到满地的家具和被毁坏的床垫,这一夜过后还是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说不清是什么。  我说:“好啊,等我找到我爸。”我和张仪又聊了些其他的,得知她现在虽然薪资不高但是工作稳定,和同事老板关系融洽,我也替她高兴,她和我不一样,没那么多心事,和谁都处得来。  通完电话,绕过乱七八糟的地上去厨房泡碗泡面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烂摊子。  面对着被拆的破破烂烂的房间,曾犹豫过要不要报警但是那只是一闪念而已,且不说救过我命的人不愿意这样做,就单说自己,如何去解释顺手牵羊的古玩呢。  父亲的房间一样没能逃过打劫,我费尽力气把大橱搬回去,把里面的衣物叠好,摆正桌子的时候,从抽屉的夹缝里居然掉出一本日记本。  这本本子封面发黄,页角上磨得起毛,一看就知道用了好些年。放下手里的扫帚和畚箕,拿起这本藏的非常隐秘的本子。本子外面有一层红色塑胶封皮,打开第一页上面印刷着一句引述的话语:“坚持一百年不动摇。”  这话好像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某位领导人说的,说明这本子有一点年头了。我捏着它觉得似乎薄了不少,这样32开的封皮本起码有一指的厚度,现在看起来剩余的厚度大约一半都不到。  缓缓打开。  很多年后想起当日的举动,想起如果当时没有打开它,或者打开了没发现里面的秘密,也许很多人的命运就不会随着我的决定去改变。  这本子果然是少了很多页,至少一半被撕走了,那些歪歪斜斜残留在上面的纸页或许暗示着,撕走它们的人内心一定极不平静,是惶恐,还是愤怒?  跳过那些不齐的豁口,翻到了残留下来的第一页:  日  刚看了一个开头我就把笔记本合上,就算我对妈妈的记忆再少,也会记得2005年2月是她去世的那一年那一月,这笔记本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我不能假装没有发现它,我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  “送走它以后,我仍旧感觉非常不好,似乎那个方法没有用,也许是我的愧疚在作怪。但是友珊的死太可怕,我们不能就这样任其发展,不得已,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送走它,它是谁?这个时间,难道不应该是我的父亲哀悼我的母亲吗?  日  “其他人开始渐渐的好转,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虽然残酷。”
  日  “今天我又梦见了友珊,忘不了她曾经的模样,她的微笑、她曼妙的身姿,但是现实是多么的残酷,一转眼,只一转眼啊”  一瞬间有种想摔本子的冲动,我就是再健忘、再记不清我也知道我妈不叫友珊,这算什么?偷情笔记?难忘老情人笔记?  我飞快的带着不满的情绪往下扫了一眼,在2005年4月的某一天再次看到了“友珊”的名字。  “今天是清明节,我又想起了友珊,她是我们中第一个被应验的,以前我们只把那当作一个传说,一个笑话,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永远忘记不了那个傍晚,我、友珊还有小巫三个人在散步。突然,友珊说她很热,非常热,小巫就跑去给她打水洗脸,可还没有等小巫跑出去两步,事情就发生了。  一团黑色的火焰从友珊的嘴巴里窜出来,顷刻间,熊熊的烈火就包裹了她整个的头部。一只头在燃烧。她一直发着痛苦的嚎叫。火焰居然一路往下烧,吞没了她的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烧起了一层泡,这层泡没有持续很久,又被烧掉。友珊身上的衣服烧的一块块往下掉,衣服的残骸一旦掉在地上火就熄灭。站立着火人高叫着往我这里冲来。  我们想救她已经来不及了,她被火魔焚烧的声音至今还在我的耳边回荡,这样的痛苦。时至今日还让我不寒而栗。  我脱下身上的衣服想扑灭火焰,但是她全身的面积烧伤恐怕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一百,想必都属于深度烧伤,就算救过来了又能怎么样?  就在我犹犹豫豫的时候,小巫已经折下了路边的树枝,往友珊身上扑打,几次的扑打非但没有使火变小反而是越烧越旺。小巫的头发和眉毛都被烧焦了。  其他人闻声赶来,全部都惊呆了。这时,友珊身上的火光突然一亮,她居然像张老板跑去。我不知道火烧那么大她是不是还能看见路,可是她却准确无误的向张老板扑去。张老板是我们那次出去年纪最大的人。  那黑火竟然顺着友珊的身体传到了张老板的身上,如此诡异的情景,黑火在离张老板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顺着烧去,好像在空气中有一条隐形的线路一样。火焰的速度实在太快,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我们还没有看清楚,张老板已经被黑色的烈焰吞噬。  张老板和友珊一样,痛苦的挣扎惨叫,但是没人敢在上去灭火,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两个人一齐朝河边跑去。照道理说,友珊浑身着火已经七、八分钟了,是个人早就烧死了,可是她还好手好脚的和刚着火的张老板往长满绿色水藻的河里跑。  河上和我们刚来的时候一样,飘着雾气,雾气中似乎还有些腥味。那种腐败的腥味,令人作呕。这种腥味,应该是从河里飘出来的。  在忽淡忽浓的雾气里,两个人身上的火焰居然穿透不了雾气。那是什么鬼火。  我们一群人跟到河边,眼见友珊和张老板一前一后跳下去,很快沉到河底。那火焰并没有因为河水而熄灭,还是燃烧着,在墨绿色的河底还可以看到两团黑色的火焰。  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两团火焰终于都熄灭了。我们岸上的人也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水面悄无声息的被划开,两双诡异幽长的手臂从墨绿的水里探出来。这些手臂,只能算是黑皮包着一层骨骼。水面上浮现了披了一张皮的骷髅头,尖嘴猴腮,乱发遮面,像两只黑猴子。其中一个黑猴子手上嵌了一块金属。  我身边的胆子一向最大的方知都尖叫起来,说,那是灵魂的黑火焰,一旦烧起来就会把灵魂献给魔鬼!  又是该死的它!  两只黑猴子居然往岸上游来,一边的陈卫国操起枪就打,被枪打中的黑猴子露出痛苦之色在水里翻天覆地,仿佛接触的子弹是一块灼热的重金属般。另一只没被打中的黑猴子自行沉入水中。  友珊和张老板就这么没了,再不见他们的踪影。我曾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也许他们没有死,只是变成的黑猴子,那么陈卫国岂不是就是杀他们的凶手。我一直没法原谅陈卫国,直到他也突然失踪。”  “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觉得太匪夷所思了,人体自燃不是没有过。最早见于17世纪的医学报告,人体自燃又叫人体自发性焚烧指不与火焰、热源接触,体内突然起火,甚至可以烧化为灰烬,但周围的东西却没有烧掉的一种超常现象。一些认为自燃的原因有,静电效应、灯芯效应等等。  爸爸所说的友珊,一开始确实符合人体自动燃烧,嘴里蹿出火苗来,并没有烧到一边的小巫,可以后来呢。居然是凭空并且有选择性去烧那个张老板,这又是什么原因?  最后,两个人烧了那么久,跳进水里居然还能爬出来。  依我看来,说不定是他们跳进水里惊动了水里那些像黑猴子一样的生物。也许他们早就死了,据我爸爸描述,河水好像很深,憋了那么久的时间就算不烧死,也憋死了吧。  可想来想去也解释不通,为什么火在水底还能燃烧那么长的时间。  又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太多头绪。只注意到这样一句:“其中一个手上嵌了一块金属。”这块金属能是什么?可能会是一块原来带在某人手上的手表。  后面还有好几张写满东西的纸,我不打算再看下去了,因为再读下去今天怕是打扫不完了。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明白的事情,而且这事发生在我爸爸失踪的好几年前。  闷着头继续打扫卫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的生活里出现了很多解释不了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床,揭开毛茸茸的薄毯子,打开窗户,伸出头去呼吸窗外的新鲜空气。早上的空气带着些许凉意,令我清爽许多。  睡了一觉以后,脑子里轻松很多,生活还是要继续,首要任务就是尽快找回父亲。  下楼去买早点的时候我带回一张晨报,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我好像已经脱离了这个社会,不知道别人发生的事情。  漫不经心的翻阅了一遍报纸,扫过全国人民一片欢乐的报道,掠过印着大幅明星头像的八卦版面,终于在A版的第32面的一个小小的位置上找到一张父亲的照片和几行字,找到了张仪和我说的,为了我父亲刊登的寻人启事:  钟正凯,男,50岁,身高1米76厘米,长方脸,皮肤较黑,左手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疤痕,穿黑色衣服,江浙口音。自从日失去联系后至今未归。有知情者请告知其女钟淳,当面致谢。电话:134xxxx5166。  因为不知道他失踪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只能写个大概。我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但是张仪一番好意,我也就姑且一试。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手机日夜不敢关机,没日没夜的等着公安局和知情人的电话,但是手机像突然哑火一样,没有一个人打过来电话。恐惧和焦虑一日胜过一日,为了打发时间我只好每天刷微博和微信,在微博、微信上发些寻人启事。  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没有认证,本来粉丝就没几个,基本上都是相熟的那几人,所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反响。刚开始的前两天还好,每天转发都有一千多,还有人留言说看到过,但是最后一核对,全都是错误的信息。同时我也关注了一些帮人寻亲的帐号,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失踪。  在浑浑噩噩的度过三天以后,网络传播的力量开始渐弱。一天从早到晚看不到一个回复是有关父亲的,希望开始变得越来越渺茫。公安局那边还是没有给我任何的消息。  每天除了上网发求助帖,翻报纸看寻人启事,等电话,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挨过这痛苦难熬的一天又一天。  夜晚,手机电话铃响起,是一个外地的陌生电话,我满怀希望又带着不安的心情接起电话:  “喂,你好。”  “你是钟淳,是嘛?”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有口音的中年男子声音。  “是的,我是。”我带着急切说。  “我有关于你要找的人,就是钟正凯的消息。”  “什么,真的吗?”我屏住呼吸,这么多天找人还是有用的,我振奋起来。  “是啊,就是这个价钱呢,你愿意出多少?”  “只要能找到我爸,钱的问题好商量。”  “这样,你先往我帐号里面打一万块钱,我就告诉你,在哪里看见你爸。”  心往下一沉,这家伙的语气一点不像知道消息,却是有点像来诈骗的。要小心一点,“这位叔叔,我爸失踪已经一个多星期甚至更久了,我真的找他很心急,您能不能告诉我,上次您在什么时间看见他的?”  “这个吗。”他犹豫了一下,“大概昨天吧,具体的地方要你等你的钱到账我再告诉你。”  若是在平时,这种这么明显的诈骗我早就挂电话了,可是万一呢?万一他真的知道我爸的消息怎么办,“叔叔,您能告诉我,我爸当时穿什么颜色,什么样子的衣服?”  “黑色。”他斩钉截铁的说。  是因为寻人启事上写了黑色,所以他才说黑色的吧,“那他穿什么样子的衣服,长袖、短袖,什么样子的裤子和鞋?”  “这个,我记不清喽。妹子,你想不想找你爸?”  “想啊,可我必须先确认你是真的知道他的消息。”  “我看你这个妹子就是不想找你爸爸,看你一点也不心急嘛。现在我还能带你找到他,再过一会我就不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咯。”  我决定不让他带着我的情绪和思路走,“请问,叔叔您看见我爸爸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他在和什么人交谈呢?”  “他一个人在街上瞎逛,我看见他的时候他逛了好一会了,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咯。”  “一万块钱一条消息太贵,我不要了。”  “哎,妹子,我们价钱好商量,八千,怎么样八千,八千我就带你去。”  “不用了。”我挂掉了手机。虽然,我和爸爸聚少离多,我的很多对他的记忆,都是他对我的严厉、他的脾气暴躁、以及他常常因为一点点小事对我破口大骂,这些都停留在十几岁的时候。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买什么东西都是匆匆直奔目标,匆匆而来、匆匆而回,从不拖拖拉拉,更加别说在街上瞎逛,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他逛街,更别提像寻常的父亲带着女儿去逛街买衣服。小时候都是妈妈带我买衣服,上中学都穿校服,以后一直到现在都是自己去逛街买衣服。许多次,他斥责我的原因都是因为我做事太慢,他喜欢干净利落,要不就不做。  挂了电话,觉得好累,这几天的时间感觉比自己上学的好几年都长,夜不成寐,日日夜夜都受煎熬。  我拿起以前喜欢看的小说,随便翻翻,一篇小说上写着:“无论无情的命运如何将灵魂煎熬,人性的慈悲终将拯救记忆的伤痛,我始终愿意相信。”看了这句话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我怀疑那个作者是否真的经历过侵入骨髓的痛苦以后还愿意相信人性的善良。  这时,手机铃又响起,我以为又是那个骗子打来的,随手一看来电显示着:14。  这组以“要死”为谐音的号码,倒是没有吓到我,现在电脑软件已经很普及,能修改手机来电显示号码的软件网上就有卖,一点不稀奇。谁打这么无聊的电话,我犹豫着要不要搭理。  手机的铃声还在响个不停,我的手机铃声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游戏《轩辕剑》系列最新的一个BGM,曲子清脆响亮揉杂了中国古典音乐,充满了夜空下的清新气息,仿佛一个跳跃的灵魂,在驰骋奔跑。  可是,铃声却渐渐的变了,时而粗钝时而尖锐,节奏杂乱无章,不成乐曲,音量居然自己慢慢放大。我的脑袋突然开始沉重起来,耳边仿佛有炸雷在轰鸣不止。铃声在四面八方里甚至就在我的耳朵里响。我所能听到的,除了可怕的铃声,还是铃声。  愤怒的拿起手机,想把它关掉,居然毫无反应,并且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  我开始有点害怕,甩了手机从自己房间跑到我父亲的房间,但无论我跑到哪里,铃声不依不饶地跟着我。我惊恐不已。仿佛听到铃声在笑:你逃不了的。  怎么办?我的心跳开始紊乱,身体抽搐。我听到另一个声音在喊:救命!——那是我的声音。
  “救命!”我被噩梦惊醒,猛然坐直了身体。  小房间里空荡荡的,窗外的蝉鸣还是喧嚣个不停歇。刚才,我看书看睡着了?  我摇了摇头,一切正常。只是一个梦而已?我抹了把额上冷汗,伸了伸腰。刚才那个梦,未免有点可怕。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  我下意识的滑动屏幕,手机里传来一阵“哗哗”的电流声,却没有人说话。  “喂?”我叫了一声。  手机里还是没有人说话,电流声停止倒是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低沉的说话声。  听着带着回声的手机,有点脊背发冷,我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它的号码,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做梦?还是真的……  我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臂,感到一阵疼痛。不是做梦,是真的!  “你是谁?”我颤抖着嗓音叫了起来。  手机里没有人回答我。“哗哗”的电流声和低沉的说话声消失了。手机里静了一会,接着传来大门“吱呀呀”地被推开的声音,一个人走了进来,一步一步,听上去步伐很重,像是个男人走路的声音,突然冷笑几声,仿佛一只捕食猎物的夜枭怪叫声,笑得我毛骨悚然,直冒冷汗。  “还在啊。”只这一句话我的身体就僵硬无比,怎么可能会听错,这是我爸的声音啊。  “不要再查下去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会死人的。”  会死人的。这是他的警告吗?还是威胁?  会死人的。  爸,你不知道吗?因为你的失踪,已经开始死人了。  我屏住了呼吸,握着手机的右手在微微颤动,眼睛慌乱地到处张望,却巴不得他继续说下去。幸好,家里的日光灯是开着的,灯光虽然看上去显得有些阴森森的惨白,总比突如其来的黑暗要让人安心得多。外面还能听到保安在吆喝着什么,总之我是在人间,不是在地狱。  父亲的声音说完那句话后,没有进一步动作,沉默半晌。过了一会儿,手机里再度传来,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随后,电话被挂断了。  我立即回拨过去,却听到一个温柔的电脑女声说着:“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出。”我放下手机,回想这个电话给我的暗示究竟是什么。  听上去像是爸爸在对什么人说,不要查了,因为电话的那头还有一个女人,可是又是谁把电话接通给我的,目的为何。这是在警告我,还是在警告那里头的女子?  那么,他们会被我听到,是不是说明他们被监听了,我爸用这样的方式给我传达了消息?  我把“还在啊。”,“不要再查下去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会死人的。”用我们这里的方言反复读了好几遍,又把句子拆散,重新组合,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或者,是有人冒充我爸,让我别再找他,会是谁呢?  我对我爸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他不是一个爱聊天的人,自从我妈妈去世以后就没再听他提起以前的事情过,所以根本不知道他会有仇家。他会有什么仇家?是他的仇家叫我放弃找他?  越想越乱,心“砰砰”跳个不停。他失踪了,却给我留下一大堆的烂摊子,一系列的问题,难以言表的恐惧。  恼人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是一种特殊的铃声,一首英文歌,这个铃声的设置是为了能让我分辨出来电话的人,为了防止错过他们的电话,我只给两个重要的人设置过这个铃声,一个是我爸爸,还有一个就是好闺蜜张仪。
  一看来电显示,是小仪打来的,我送了一口气,“喂,有事吗?这么晚了。”  “没事不能找你啊?”那头传来张仪嘻嘻哈哈的笑声,背景里面她好像和很多人在一起。  “不是。”  “喂,你干嘛语气那么沉重啊。对了,出来玩吧,我们这里有好多帅哥美女哦。”她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有富家公子哦,有没有信心钓个金龟婿?”  我拿起手机,慢慢踱步到阳台上,此刻已经十一点多了,所在的老小区十分静谧,对面楼的灯光亮着的剩下不多,楼前有一条供居民健身用的石子路,小路上只有一个女孩子在遛狗。我叹了口气说:“实在没心情。”  张仪迟疑了片刻,“我叫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放松一下的,案子也报了,寻人启事也发了,叔叔他是个成年人,之前你也说过他常常会晚回来的。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这次因为只是晚回来几天而已。我这里很好玩的,你真的不来散散心吗?”  “不来了,你好好玩吧,别让我扫你们的兴致了。”我说。  “唉,好吧。那你早点睡吧。”我和张仪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其他的闲话,后来我先挂了手机。  正当我打算转身回屋的时候,楼下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此时,遛狗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并不明亮的白玉兰形状的路灯阴影下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有句俗话叫,灯下黑。靠在路灯的杆子上,路灯的光线完全照不到他。他是故意站在路灯下,好叫影子挡住自己,他面朝着我,我看不清他黑暗里的脸,只能看到他大致是个成年男子的身材。突然他抬起手,对着我所在的楼一点一点的指着。  他在数我在几楼,这个念头一下子进入我的头脑。我把头探出阳台,他看见我在望他,拔腿就跑。我冲回屋里,跑过厨房,飞快的下楼出了门。等我追到楼下的小花园里,他已经不见踪影。  四顾周围,遛狗女孩从我前面牵着狗过来了,与我擦身而过,和我打了个招呼。  我想门还没关,立即折身回去了。夜色深沉,摇曳的树荫就像是魑魅魍魉的幻象,我打了个寒颤回到家里。  灯是开着的,明亮刺眼。屋子也和之前出去的时候一样,可我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有什么在窥视这间房子,从意味不明的电话到路灯下的监视者,这些讯号让我的处在危险的境地。  我打开电脑,上网,听音乐,斗地主,刷微博,打算以此度过一个漫长难熬的夜晚,我并不迷恋网络,实在是因为现实里面想要逃避的东西太多,能躲到网络里,就算放下一秒心头的担忧和恐惧也好。  面对微博临屏而写,随心所欲,畅所欲言,不过是无聊游戏,却是再好不过的打发时间的方法。
  不知道刷了多久的屏幕,我趴在电脑前睡着了。一抬头,天都大亮了。  我揉了揉饿得疼痛的肚子,下楼去买早饭顺便带一份晨报上来。因为父亲留下的银行卡上还有不少钱,碰巧的是密码是我已故母亲的生日,我才可以这样混吃等死。我甚至幻想过,等我把他的钱花光了,他是不是就会回来暴跳如雷的斥骂我这个败家子。  嚼着不加鸡蛋的煎饼果子,随手翻着新报纸,以前我是多么爱干净卫生的人现在都不愿计较这些。  照例翻到A版的第32面的一个小的位置上,却在这一版的里面发现了一大块非常显眼的消息,足以让我把煎饼果子里不多的咸菜喷到报纸上,上面有这样一条婚讯:  谨定于西元二零一四年七月十九日(星期天)为长男迅,此女淑舒,结婚之喜同日下午假座昙华路126号,新都大饭店,恭候光临。  严:具惠  慈:陈莉  李伟波  章沣  在严这一栏,也就是代表男方的父亲,写着具惠,具这个姓氏不多的,我母亲就叫具娴。而这个具惠正是我大舅的名字。具迅是我的表哥。  我一扫之前的阴霾,人也精神了许多。我父亲就只有一个兄弟,叔叔他不愿意帮忙,可还有娘家的亲戚啊,虽然有很久没联系了,可我毕竟还是他外甥女,再加上,除了应该大舅舅还有一个舅舅、一个阿姨,到时候表哥结婚他们肯定都会去的,正好找他们帮帮忙。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正愁找不到其他亲戚呢。七月十九就是这个星期天。他们这结婚对我来说简直及时雨,若是不发这个婚讯,人海茫茫让我去哪里找他们。  我兴致勃勃的上网搜了昙华路126号的具体地址。  在这等待的几天里,又陆陆续续的收到一些电话,虽然关于我父亲的消息都不是很确切,一会有人说在南,一会有人说在北,但是好歹没人再来诈骗,来电话的人对我都很关切。这世上的不平事虽多,但是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相互关心的。虽然仍是没有我父亲的半点准确信息,但是较之前几天有了信心。  按照这里的习惯,婚礼都是要一天的,中午要招待女方的亲戚,晚上才是大操大办。  19号早上,早早就起床了,有了目标让人振奋。我打开许久没有用的化妆品盒子,拿出唇膏、睫毛膏、眼线笔涂抹起来,挑了一条连衣裙穿。  望着镜子中打扮好的自己,怎么样也有八分吧。想到这里我笑了,吃了几天的煎饼果子居然生出了这种吊丝心态。  打车来到昙华路126号,以为要找一找,没想到在非常显眼的地方,一座富丽堂皇的大酒店赫然出现在眼前。  大理石的立柱,硕大的玻璃旋转门,我走了进去。门口一个打着领结的侍者把我拦住,他说:“小姐你好,哪一桌的?”  我被他问愣住,随口说:“哦,我也不知道哪一桌的,姓具的。”  他查了查手上长长的一串名单,说:“小姐请跟我来,2楼。”  “哦。”我默默的跟着他。我是有多少年没来饭店了,忘记还有领位员这一说。  他把我领到二楼的休息室,出人意料的是,休息室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女客,我忐忑不安的坐在冰冷的皮沙发上。等了一会,完全不见有我认识的,我站起来假装看一旁立柜里的装饰品红酒,顺便往一侧走廊的贵宾区窥看。  贵宾区的门完全关着,看不出有人没人。这时正好来了一个端着茶点的女服务员,我拦住她问:“你好,我是男方的表妹,我想找具惠。”  正说着,后面传来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谁找我。”  一回头,眼前的这个人消瘦干瘪,牙齿都掉的差不多了,整个头看上去像一颗老花生,穿着笔挺的西装和擦得很亮,苍蝇站上去都能闪了腰的皮鞋。  “大舅舅。”我叫到。  他看着我,明显带着震惊,甚至有一抹惊恐之色,“你。”  “我是钟淳啊,大舅舅,你不记得我了。”我说  挨下来是极为尴尬的几秒钟,我们对望着都不说话,九年的时光让他衰老了很多,而他脸上陌生的神情让人看不懂。  半晌,他说:“你过来。”  跟着他走到了贵宾室,一开门,里面一阵轻轻地欢笑声,在我们进门的时刻都止住了,屋里有三五个女人还有小孩都闲散的依靠在沙发上。可能是女方的亲戚,都不认识。  我走过去的时候,冲他们点点头,他们也回应了我,不过,带着一些不超过礼貌的好奇,大舅舅一路把我引导贵宾室后面的小房间。  房间里面有几个单人沙发,气派比刚才的贵宾室要小,大舅舅一进屋就拉上门,问我,“你来做什么?”
  “我,我,我爸他失踪了,所以我来找你们,看看舅舅们能不能帮忙。”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他对我突然造访的不满,尽管他是个老人,但是仍是气势汹汹。  我拽紧了廉价的连衣裙,等待着他的答复。  “你等会,先坐吧。”他指指椅子,“等我一会,我马上来。”随后,他转身出去,外面已经变得静悄悄。  好在他没让我多等,不一会,他就回来了,他小心把门关好,“这些给你。”他冲我伸出拿着一把钞票的手。里面有不少红色的百元钞票。  “这什么意思。”我说。  他苍老的脸上透露出不耐烦,“你不是来要求帮助的?拿了钱赶紧走,我儿子今天结婚,你别想把事情弄大了,这钱不多但是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余下的以后给你送来。”  我惊叫起来:“大舅舅,我不是来要钱的,我爸他失踪了,我……”  我还未说完,门再次被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哪儿,还有脸来。”这大声嚷嚷的人,就是我二舅。  二舅脾气比较暴躁嗓门很大,小时候,我去他家玩,搬凳子够他家里的花瓶,他一声大喊吓得我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大脑门,阔嘴巴,比较粗手大脚,虽然他也是一身的西装倒像是借来的,比大舅要胖一些。  二舅他打量我,“你爸他失踪了?”  “是。”  “好啊,好啊。恶人自有天收啊。”他拍着大腿,简直是要弹冠相庆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太过分了。”我怒道。  大舅舅拦住他,说:“算了,多少年的事情了,打发走得了,今天小迅结婚,不要多生事端。”  打发走得了!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我,当我是要饭的?还打发走得了。我接着说:“什么打发走得了,什么叫多少年的事情。今天你们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我退后几步坐回到沙发上,把手一叉,等他们给我个的说法。  二舅舅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孽障,你和你爹一个样,都是见不得别人好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不要以为你是我长辈就可以胡说八道,我爸到底怎么了!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我心头上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多少天的无人理睬,多少天的焦虑,多少天的痛苦,多少天要独自面对的恐惧,在二舅舅的话下被点燃。“那些钱你们是打发叫花子是吧?是不是你们现在混的好了,就不认我这个穷外甥女了。”  我们两个冲着彼此大喊大叫,大舅舅已经完全拦不住,有个年轻的女孩推开门一脸惊讶的望着我们,她身后是更多人在探头探脑打量我们。  “我管你是谁,你敢侮辱我爸,我就和你没完,我爸含辛茹苦一个人一手把我带大……”  “他一个人把你带大,是他自找的,我多好的妹妹被他弄没有了。”二舅比我还失控,简直声嘶力竭,估计我要不是女的他大概早来揍我了,“现在小迅结婚,你还来砸场子,你们准备祸害我们到什么时候?”  我哑然,听出他话里有话,他们对我的反感和九年不联系似乎另有隐情,并不是许多年前我爸爸无意中提到,因为他们嫌贫爱富才不和我们联系的。  “我不是来砸场子的。”话未说完,门被第三次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女人几乎是我眼眶一热,喉头打梗。  她很美,皮肤丰润白皙,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微微有点胖,显得很富态很大方,还穿着我妈最喜欢的颜色,粉蓝色,中裙下的小腿很修长,这个特点我也有。之所以说很美,因为她和我妈妈长得很像,简直非常像。  我把脸别过去,不再看任何人,她走到我面前来,靠得近了些,我闻到她身上有股好闻的、淡淡的矢车菊的香水味。  “阿姨。”我小声说。  她红着眼眶朝我点点头,对她的二哥说:“坐下说话吧。”  大舅舅把门再一次关上,我们四个人坐在内室的四个角落上。他们的表情好像都在酝酿着开口,又好像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我先受不了这种哑谜,“谁起个头先说,这点承受能力我还有。”  他们面面相觑,我的目光扫视过他们每个人的时候,他们都低下头不愿意和我对视,刚才都还气势汹汹,现在却又都不说话,一股脾气发过以后只留下后悔,难道我爸和我妈的过去,真这么惨不忍睹?  “说吧,什么故事?穷小子诱拐富家女?或者最近流行的霸道女总裁和男保姆?”我讥笑。  一百年前,父亲的祖上,身无片瓦遮身体,下无寸土立足迹,一路要饭要到这里来,在江边搭个“滚地龙”。解放以后那里还是最乱,我爸就是在棚户区里面长大的。而我妈不同,解放前家里就有几家工场,虽然最后收为官办的了,也是家境殷实,不愁吃穿。  阿姨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轮到我急躁起来,“到底为什么对我爸这么大的成见?”  “你也大了,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了。”我大舅说。
  听到这句话,内心一阵好笑。通常这样的开场白意味着要说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一个小时里,从充满希望到失望到疑惑再到愤怒,最后都有点麻木了。  对面的三个经历风雨见过世面,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人的人,居然开始哆哆嗦嗦起来,明显带着害怕。  二舅说:“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常去我家住,一住就是好几个月。有一次住的太久了,大概有半年之多,大妹妹还没有把你接回去。所以,我就带着你,回到你的家。”在沉闷古怪的气氛中,二舅开始有点啰啰嗦嗦的说起那件让他永生难忘的古怪事情:  “当时你走累了,让我抱着你上楼。我把你抱上你家的楼梯口,发现门没有上锁居然是开着的。我担心他们遇到什么意外,就把你放在了门口,嘱咐你不要乱走。那时候你很不乖,总是喜欢一个人到处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总说遇到奇怪的东西,有一次你还发烧了。”  阿姨插话了:“二哥,你说重点吧,十年了,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完整的,我也很想知道,很想知道。”  二舅擦了擦头上渗出的冷汗,说:“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就要说到了。”  “我打量了四周,周围很安静,异常的安静,我推开大门,发现卧室的门关的紧紧的,我鼓起勇气一把推开,发现大妹妹她蓬头散发的躺在地上,满脸惊愕地盯着边上卷缩在她身边的那个东西。”  伴着阿姨的抽泣声,他继续往下说:“它很瘦很小,看上去像是一只烧焦的猴子,全身都是乌黑的,一张扭曲的脸上还带着表情,我觉得它非常眼熟,就像,就像是我认识的人。它没有顾上突然闯入的我,不知道要是当时它顾上我了会怎么样。它瞪着眼,龇牙咧嘴,在对大妹妹狞笑。突然,它扑了上去,用嘴对着你母亲的嘴,用力的吸,每吸一口,大妹妹就变得干瘪一点,她的皮肤也开始发黑,骨骼也缩下去,缩下去。太可怕了。后来我就,我就离开了……”  “离开?你那是逃跑了,把我一个人和我妈留在那里面对怪物?”我冷声说。  “没有!没有,我后来去叫了警察了,等我到的时候发现你睡在地上,昏迷过去,而怪物和你妈妈也不见了。”二舅极力的争辩。  看似鲁莽冲动的二舅其实是最胆小的人,居然就这样抛下我逃走了,如果当时他冲了进去和怪物搏斗,也许今天就不会有人坐在我对面给我讲这事了。  “从那以后大妹妹就失踪了,我告诉别人,告诉警察,没人相信我,人家都以为我是疯子。”他渐渐低声。  这个和我以前做过的梦,还有笔记里记得黑猴子,惊人的相似!不如说是往事记忆的破碎重现更为合适,只记得我爸说妈妈她是去世了,可是去世之前到底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按理说,那时候我都已经十多岁了,发生丧母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忘记。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追问过我的父亲,他要么含糊其辞,要么坚决的否认,被问急了就大发雷霆,骂我该死。他不肯让我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反而让我疑心更重。  “也不是没人相信你,我相信你。”大舅张了张嘴说,三人之中他最为镇定,他是外祖母家中的大哥,许多事情都要靠他料理,也许他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但是至少表面上还是极为平静。  二舅好像立刻又有勇气,说:“对,她失踪以后我们到处找过她,我不相信她会死,到现在我还没有放弃寻找。”  “从此以后我们便和钟正凯断绝来往,因为我怀疑,那个鬼东西是他从墓地里带出来的。”大舅此言一出,小小的内室就像刮过一阵冷风,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凛。  “墓地?你是说,他真的是……”阿姨停止了抽泣,瞪大了眼睛。  “他就是个丧天良的盗墓贼。”大舅此刻眼睛没有看着眼眶发红一脸惊恐的阿姨,而是转头看着我。  二舅骂道:“妈的,我就知道这个怪物和钟正凯那家伙有关,害了我妹妹!”  三位长辈都瞪着我,好像在等我发作,等我闹起来接受不了这个实事。然而,我已经先他们确认了一些事情,最终从他们那里平静的接受了我爸是个盗墓贼。  阿姨说:“我也曾怀疑过,怀疑过他当年聘礼的古董和送我们的玉器,你外公也怀疑过他身上的土腥味。冤孽啊。”  总感觉他们有相当部分是在演演戏。当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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