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肿瘤早期症状五毫米乘两毫米是早期还是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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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寸*25寸究竟是多少厘米乘以多少厘米究竟是83.25×83.25厘米还是63.5厘米乘以63.5厘米。这是区别很大的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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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寸=25.4毫米,25寸*25寸应等于63.5厘米乘以63.5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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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击肿瘤的纪实小说收藏
转载一部最近比较火的抗癌纪实小说,其实真正抗癌经历是极为艰难、漫长的。 第一章:这一天,它真得来了很多时候,我们总认为罹患肿瘤跟自己是很遥远的事情,我们没有那么坏的运气,但如那一天真得到来,大部分人其实并没有准备好,于是精神垮了。放射科的医生一脸凝重地看着何燃,把片子交给了他,关切地叮嘱道:“你一个人来的吗?家属呢?”“我是自己来的,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工作,家人都在远方的家乡。”何燃回答道。“好吧,你把这个片子交给郑医生,他给你解释吧。”放射科医生摇着头,把片子交给何燃。何燃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小跑着把拍得片子交给了给他看病的郑医生。心里揣摩不安,万分焦虑。郑医生原本笑呵呵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叹息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小何啊,你独自在这里生活和工作,还有其他亲人吗?”何燃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就我自己,我不想让爸妈知道我最近一直咳嗽,不然他们一直会担心我的。”郑医生关切地点头道:“不容易,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在北京这个城市,闯荡天下,是十分不容易的。我的孩子也跟你差不多大,所以我很心疼。”何燃点了点头,向郑医生表示感谢,追问道:“郑医生,这个病严重吗?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要花很多的钱吗?”郑医生郑重地答道:“你的肺脏上长了一个东西,目前还不能确定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不过你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何燃大惊道:“长了一个东西,这是真的?我还很年轻啊”郑医生叹息道:“是的,长了一个东西,确切地说,应该是肿瘤,随着我国空气污染、吸烟、工作和生活压力等,肺癌的发病年龄已经大大提前了,很多年轻人被诊断为肺癌的,癌症已经不是老年人的专利了。”何燃一声不吭地呆坐着,半天没有动,他的脑袋已经浆糊一般地凝固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去怎么办,去干点什么。郑医生拍了拍何燃的肩膀,轻声说道:“孩子回去吧,明天来做个检查,穿刺下组织样本,看看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良性的就不用担心了,是很容易治愈的。”“郑医生,会不会很疼?”何燃道:郑医生笑着说道:“可以打麻醉的,但是记住明天请个朋友、同事之类的陪着你来。”“,2万六千,五万八……”。何燃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院的,他像一根木头一样地坐在医院门口的树荫下,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把各个银行的卡倒在草地上,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积蓄。这个病花钱如流水,谁都知道,一直都是看电视上别人的故事,没想到是自己赶上了,只能把所有积累的钱财拿来去换一个希望了。何燃算了下,从工作到现在,自己还有不到10万的积蓄,这点钱是否够他自己心里是没有底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下去,焦虑地思考着办法,这个事情太突然了,他没有准备好,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因为他真得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他不愿意去想和面对这些,却怎么能逃得掉呢:“告诉爸爸妈妈,肯定不行……,他们为我操劳了一辈子,没有享福,现在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得了这种病,还不是要吓死他们。”“告诉姐姐何洁,也不行,她刚准备订婚,正处于喜庆的时光里,不能去麻烦她。”思考了半天,何燃决定晚上给自己的一些朋友或同事打电话,请他们明天陪自己来,暂时不告诉家人。他站起来,习惯地摸起了一支烟,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潇洒地点燃这根烟,他苦笑地想起来之前与人争论的话题“吸烟与肺癌的关系”,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小事件而已。何燃吊着那根没有点燃的烟,慢慢地走向自己租住的小屋。路上一个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迎面走过来,嘴里嘟囔囔地要一个玩具飞机,他的妈妈在不停地教育他。何燃一直以为小孩子就是淘气、烦人,但突然想起结婚生子对于他可能是一个梦想了,有时自己嘲笑的事情,恰恰是自己这一生永远的错过,这让何燃极为感慨,忍不住流下了泪水。路边一个垃圾桶,何燃将那根没有点燃的烟扔了进去,随后掏出那个漂亮的Zippo打火机,也狠狠地摔了进去。随着咣当的声音,何燃顺着闪着微弱灯光的小巷,走向了自己租住的小屋。今天的事情已经发生,它也已经到来,总是要该去面对了。 第二章:真假朋友有个说法,即但你在落魄的时候,你能打电话给他(她)并确定一定会来帮你的也只有几个人而已。其实你能有这么几个人,也还说明你这辈子混得不错,很多人平时喝酒吃肉的朋友很多,到了关键时候才发现一个能来拔刀相助的朋友都没有。何燃胡乱在家弄了点吃的,摆放到桌子上,半天没有怎么动,他在想明天的事情该怎么办。怎么找个理由去请假,请谁去帮忙陪着他做个检查。很多时候要是邀请人爬山、喝酒的电话倒是很好打,这请人帮忙陪自己看病的事情真是为难了。“喂,刚子啊,我是何燃,明天有时间吗?陪我去趟医院?”“什么大病需要我去陪啊,哥们,我这最近活实在太多,抽不开时间,你知道最近领导逼得挺紧的。对了,你今天究竟查出来啥毛病?”何燃轻声地说道:“那好吧,好好干吧?改天高升了请客,我没什么大事,怀疑长了个什么东西,明天去检查一下。”不待对方继续追问,何燃挂掉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不好意思啊,何燃,领导刚安排我去出差,明天早上的飞机。”“兄弟,你看看我这距离你实在太远,明天还得送孩子去幼儿园,我这真是挺为难的。”……何燃有点气坏了,他把那些同事、朋友的电话翻出来,一个个地拨打,当然是一次次地拒绝,稍微好点的会稍微带上点客套话。“小胖,你吃晚饭了吗?明天陪我去趟医院如何?”何燃看着最后一个电话号码,有气无力地拨了过去,这是一个他曾经最忽视、最认为没什么本事的小胖子。“何哥啊,我这刚做好,还没吃呢?我马上请个假,明天陪您去。”小胖一口应了下来,回答的干脆利落。何燃心中本已经熄灭的星火,噌的一下子,重新燃烧了起来。感谢老天,还能给他留了一扇扇窗子。这个被他最为不看好、最认为普通的同事,反而最让他出乎意外。何燃静静地握着电话,好一会儿,轻声地说道:“小胖,我几乎把同事和朋友都打遍了,最后打给你的,你不问我什么病吗?跟我一起去是否会对你有影响?”“不需要知道,您用得着我,我就过去,其实您给我打电话就是看得起我,在同事聚会,所有人都忽视我,只有您会叫着我。”何燃眼前浮起那一幕,一般同事聚会,很多人都请上一些美女、帅哥,谁都不带着小胖。很多时候公司里人都被邀请了,就故意拉下这么个小胖墩。都认为这么一个普通的员工,傻里傻气的,以后都指望不上互相帮携,也都装作他不存在一样。但是何燃会带上他,因为当何燃走过小胖的时候,可以看到小胖眼中那希望融入群体的愿望。“小胖啊,我肺部长了个东西,有可能是癌,你还要跟我去吗?”何燃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何哥,我跟你去,只要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直都在。”小胖坚定地回答到。何燃抽出纸巾擦干了流下的泪水,哭泣着说道:“小胖,如果是癌症,你跟我去了,可能会不会沾染到你什么。再者,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会打电话给我吗?你认为我会陪你去医院看病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何燃苦笑了一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说出那么一句话,这本来找到个朋友一起去,干嘛还要逼迫人家去深入思考一番。或者是他太希望这个陪伴是真诚的,就如落入水中的人,发现一片片假象后,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船,那就要反复确认这个船是真的,不是什么纸糊。要是失望必定要到来,就早点来,也让自己被击倒后有再爬起来的时间。电话那头传来小胖的声音,“何哥,我查了下,自己有十几万积蓄,都可以拿去帮你治病,我不要您还我。我也不去想自己得病您不这样帮我怎么办,这么盘算下去是无解的,人生不是什么都需要等价交换的。”何燃强力抑制住自己的泪水,轻声道:“明天早晨七点,市中心医院门口,记得跟领导请个假,不要让他们扣你工资。” 第三章:真希望是“假”的何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窗外路灯那亮黄色的光依旧闪亮,不需要看闹钟,他就知道时间仍然尚早。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似乎是过电影一般想起来很多之前的事情,然后就开始设想以后的事情,各种各样……“为何没有听到鸡叫的声音呢?它们也得病了吗?”何燃自言自语道:“傻孩子,这里是城市,哪里有什么鸡啊。”马上一个声音开始提醒他。如此种种地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了很久,何燃终于等到了闹钟的声音。其实何燃更希望它永远不要响起来,如果时光能够定格在这里该是多好啊。这恰如鸵鸟一样,但敌人追它的时候,它们感觉跑不过了,就把头埋在沙土里,然后就认为是安全了。人们很多时候嘲笑鸵鸟,认为它们愚蠢透顶,但其实很多时候人们也会希望那样,把那漫长的、摆脱不掉的、恐惧的“等待”给抹去,直接到结果就得了。何燃走去医院的路上,买了一份早餐,细心地整理好。他自己对于自己的检查是否能吃早饭是不清楚的,鉴于之前的体检经验,空腹是最好。他是希望把这个早餐带给今天陪他去医院的小胖。“何哥,你早啊。”小胖微笑着跑过来,手里也拿着早餐。他双手接下何燃手里的东西。希望何燃可以轻松一点。“小胖啊,你快点吃点早饭吧,今天会很辛苦你,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我要去做体检,最好是空腹。”何燃拍了下小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道。“不了,等何哥检查完,我们一块吃。”小胖说道。何燃摇了摇头,轻声道:“快点吃吧,今天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有辛苦你的时候,不要客气什么了。”小胖打开装着包子的塑料袋,咬了一口,看着何燃慢慢地咀嚼起来,半天也没有咽下去。很多次像是有话要说,但又抑制住没有说出口。终于,小胖艰难地咽下去了那口早饭,他再也吃不下。胡乱包装一下那些早饭,塞到包裹里,大声道:“何哥,我真是吃不下了,我们走吧。”何燃看了他一眼,也不勉强什么,两人大步走向医院。郑医生如之前一样的慈祥,向何燃和小胖解释下一步的检查。之前拍的片子只是怀疑是肿瘤,需要做一个CT确定一下。如果CT的结果是确定占位性病变,就需要做个支气管镜检查,即通过支气管放进去一根细长的管子,取出来些组织样本,进行生化分析,确定是什么样的肿瘤。“支气管里那么狭窄,怎么能放入一个管子呢?”何燃听着心里就发毛。但是又不好问,好在这只是第二步,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CT结果证明自己不是什么癌,也就逃脱了那恐怖的皮肉之苦。在做CT的路上,何燃开玩笑问小胖最喜欢和什么样的酒,他暗暗地下了决心,如果CT结果证明没有事情,他要把全部的积蓄拿出来,请小胖喝最好的酒,那场酒是感谢,更是庆祝。在焦虑地等待CT检查结果的时候,何燃好多次希望抽一根烟,因为这种焦虑让自己感觉到了窒息,他害怕是这么一个结果,这个一个结果他自己是不敢面对的,他还是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年轻人,他的人生很多还是空白,他不知道怎么去向父母解释。这些是他从来没想出来答案的问题。何燃看着小胖,苦笑了一下说道:“很多时候,男人不是因为有瘾才去抽烟,因为想不到什么答案才去抽烟,拿着燃烧的烟卷,这会让他们有一种假想的掌控感。”小胖向前走了几步,拍了拍何燃的肩膀,轻声道:“再等等。”“何燃……”医生的叫声从里面传来。何燃和小胖对视了一下,终于等到了。小胖轻声说道:“我去拿,你在外面等我吧。”看着小胖的身子闪进了屋子里,何燃的眼睛一直没有动过,牢牢地盯着那扇门,像是古代打了败仗的将军等待皇宫里出来的圣旨,明知道赦免和将功赎罪是小概率事件,但仍值得聚集所有的心念去等那么一种可能。他看着小胖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小胖这么一个实诚的哥们,只需要那焦急和痛惜的神情就告诉了何燃是什么结果。真希望是“假”的。 第四章:第一双温暖的手何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呼吸科郑医生的办公室的,他似乎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眼前所见到的、耳朵所听到的都是虚幻,他自己的意识已经麻木。何燃曾想如果真的存在灵魂这么一回事,也倒是好事了,让灵魂飘走,离开这个已经判断得病的驱壳,这个已经患了“绝症”的臭皮囊。“小何?”郑医生的提醒唤醒了他。何燃回头看了下小胖,这么个举动让他内心羞愧不已,他这个时候有些害怕了,希望有个人支持和陪伴着他。站在他身后的小胖,那憨厚的脸庞使得他稍微沉静了下。何燃看着郑医生,好一会,轻声地说道:“郑医生,我现在该怎么办?大概还有多长的时间?三个月?”郑医生没有直接回答他,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为何蹦出三个月的概念,肿瘤这个疾病每年有几百万人发病,每一分钟就有6个人被诊断为肺癌,咱们国家带瘤生存的人数在一千万左右啊。”第一次听到这个数字的何燃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患这个疾病,这么一个诊断即宣判为死刑的疾病。潜意识地,他随口问了一句:“这些患者的平均时间是多长?有没有人奇迹地治愈?”郑医生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会这么问的,一般而言很多医生都会把患者的生存时间往短了说,这样如果是治疗好了,活过了医生的预期是证明医生的医术起了作用。如果医术没有管用,就活了三个月,也跟医生和医院没有关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很多患者的生存时间超过了两年、三年,有的患者甚至超过了五年、十年。”小胖后面听着,看了下何燃,插了一句:“医生,我想何哥很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癌症彻底治好,有没有人成功地实现了这个奇迹。”郑医生没有直接回答他,轻轻地嘘了口气,说道:“癌症这个疾病,在医学上没有治愈这个词,只有五年生存率,即如果患者生存的时间超过了五年,在医学上就认为患者得到了治愈。”何燃和小胖听得有点失望,但他们也知道医生的谨慎,但是仍带着不甘的心态继续问了下去。“如果一个患者的生存时间超过了五年,但是他在第六年发病,或者是第七年发病,有没有这个可能呢?”郑医生点点头,说道:“是的,很多患者是这样的。我这么给你们解释下,肿瘤是人体内的一个正常的细胞,因为内外环境因素的作用,发生了基因突变,恰好这些基因是控制细胞分裂和增殖的,这样就会导致细胞的分裂和增殖失控,后期开始转移至身体其他器官,夺取机体的营养,破坏机体器官正常的功能,导致患者死亡。肿瘤这个疾病的发病率是随着人的寿命延长、环境污染、吸烟和饮酒等饮食习惯、生活和工作压力大等因素而逐步升高的。”听到这里,何燃想起了自己频繁的抽烟,自己曾经多次被朋友劝诫,但总是以工作和生活压力大而搪塞。高兴了要抽上这么一根作为庆祝,不高兴了也要抽上一根烟作为安抚,这么弄下来结果就是没有戒掉。恰如那么一句话所说:“想要戒掉烟就只有一个理由,要去戒掉。想要戒不掉烟,则可以有千万种理由。”郑医生看何燃和小胖听得入迷,继续说道:“肿瘤这个疾病,也有科学家认为是一种进化,即体细胞在感觉不适合生存的时候的一种永生。我们没有办法摆脱这个疾病,只是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我们有了越来越多的办法来控制这个疾病,如最近的靶向治疗、免疫治疗等。”何燃看了看郑医生,轻声道:“郑医生,我懂的一些,不过这些治疗也是缓解,延长了患者的生存时间,不能是把癌细胞都赶尽杀绝吧。而且这些药物还贵的离谱。”郑大夫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能这么认为,要知道人体经常会有癌细胞产生,基本上每个人身上都会在不同时间产生过癌细胞,一个癌细胞从产生到发展成恶性病灶平均需要十年的时间,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患癌症,因为人体有强大的免疫系统,人体的免疫系统可以把处于萌芽状态的癌细胞给杀灭掉。治疗的时候也是,免疫系统和药物同时在起作用。理想情况下是药物把癌细胞的势头给打下去,而免疫系统来进行清扫,癌症的治疗应该是这么一个思路。”小胖听到这里,几次欲张口说话,但是又吞咽下去,郑医生示意他说下去。小胖看了下何燃,急切地说道:“医生,我倒是听得一些传说,就是有的贫苦的农民,诊断为癌症了,但是真穷的没法治疗,就回家该种地种地,该睡觉睡觉,竟然活了十多年,就跟正常人一样,我以为这是传说而已,那么照您的逻辑,这些人应该是免疫系统起作用,控制了病情咯?”郑医生点头道:“是的,有不少患者呈现了自愈的现象,但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乐观,放得开,相信凭靠科学的力量,加上自己的努力,一定能控制住这个疾病。”郑医生,掏出一张名片,交给何燃,紧紧地握着何燃的手说道:“孩子,我知道你们这些北漂很不容易,你们身上的担子,你们的压力,你们如何跟远方的爸爸妈妈解释?但是路就需要这么坚定地走下去,不要去逃避,不管是什么,大胆地迎上去。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许你一天24小时打给我电话的特权。”何燃静静地听着,感受着郑医生双手的温度,禁不住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他尚属幸运,在对抗病魔的第一站遇到了一个好医生。 第五章:专家号很多时候,肿瘤这个病就像是赶集一样,在某个医院的某个科室的医生哪里挂号听取些意见,然后第二天再去另一个医院相应的科室听取治疗建议。患者和家属拖着疲乏的身子在凌晨5点,甚至是熬夜去排队挂号,就是为了与心目中的名医探讨上那么几分钟病情,多数情况下未获得什么满意的结果。这也不只是他们的要求太高,而是咨询的专家越多,反倒是越糊涂了。不同的医生在对病情的判断、以及出具相应的治疗建议上差别很大。西医的医生和中医的医生互相排斥,西医的内科和外科之间也互相不待见。主要的原因是肿瘤这个疾病过于复杂,每个人的病情都不一样,虽然每个科室的每个医生那里都有一些成功救治患者的“辉煌”,至于这种成功是医术的高超,还是恰好碰巧了谁也不知道。所以除了那些兜售仙丹灵药的江湖骗子外,大多数医生在和患者解释病情时总倾向于降低患者和家属的预期,在中国医患紧张的这个背景下,这也实属无奈之举。对于何燃的病,郑医生没有能给出一个清晰的治疗建议,只是大致地告诉何燃应该先去胸外科找大夫看有无手术的可能,即如果外科大夫结合诊断结果判断可以手术,这说明往下治疗的路较为好走了。并给他推荐了几个胸外科专家。何燃和小胖离开郑医生的办公室,随机跑到挂号处,两人分开,各自站在一列长长的队伍后面,蜗牛一般地缓缓向挂号的窗口移动。郑医生建议他们明天早晨一早过来,不过两人还是心存侥幸,希望可以捡个漏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两人都不希望对方明天一大早就让对方再来了。小胖认为何燃需要休息,何燃不希望再耽误小胖的上班时间。“您好,我挂两周以后XXX大夫的号”“没号,下一位……”距离挂号窗口尚远,何燃和小胖耳朵就被这经典的“挂号对话”给充溢满了,长长的挂号队伍,男男女女,不管老少,都心存一种侥幸。在遭遇失望之后,能采取的措施只能是第二天来得更早一些,如果是很有名的专家,那是要隔夜排队,甚至是四处找关系才能办妥。小胖那边先排到了,按照他和何燃预先约定的,将郑医生推荐的几个大夫问了个遍,然后带着最新的号源情报来找何燃商量。“何哥,最近的是这个王医生,时间是两周后,该怎么办?”“两周后,……,这还不是让人愁死,难道要一直等到两周。”何燃自言自语道:两周的时间,这个疾病究竟会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看这个病就能让自己得救,而两周以后就失去了最好的时机。很多时候这种念头会频繁地折磨患者和家属,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有时实属无奈。前面马上就到何燃了,留给他决定的时间不多了。小胖眼里看得着急,急切地说道:“何哥,我们去市北的另一家医院看看?”何燃叹息一声,道:“去哪家医院都是差不多的,我们先挂一个王医生的吧,挂完了再想想是否有更好的办法。”“您好,我挂两周后王医生的专家号,这是就医卡。”何燃作出决定时,挂号的队伍也终于轮到他了。“没号了,……”挂号的小护士,敲打了一会键盘,轻轻的一句话,顿时打乱了何燃的计划。“刚才不是还有吗?”有些懊恼的小胖插了这么一句。挂号的小护士,抬起眼,轻轻地瞄了小胖一眼,也懒得去解释。不耐烦地说道:“下一位”“请等一等,我想问下这几个专家,那个专家明天会放号,我们好早点过来。”何燃没有完全死心,陪着笑脸把郑医生写给他的几个专家名字递了上去。小护士噼里啪啦,敲了会键盘,说道:“明天一早来排张医生的号吧,记得早点来啊,张医生的号是很紧缺呢。”“一般几点开始排队合适?”何燃问道:小护士不耐烦地答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八点钟在这里上班。”心知再问不到什么的何燃和小胖离开了挂号队伍,向医院的大门走去。何燃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挂号队伍,心里有种苍凉。这以后的日子可曲折的很啊,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路过医院门口的小卖部时,何燃想了一下,走了进去。买了两瓶水,等售货员大妈找零钱的时候,开始咨询起来。“大妈啊,向您咨询下,要挂这医院的张医生的号,一般什么时候来合适。”“哎呀,你挂他的号啊,最好是明天早晨五点多来吧,来得晚了估计就没戏了。”售货员大妈倒真是信息灵通。小胖心里发急,追问道:“为何这么早啊?”售货员大妈摆摆手,说道:“不早的,你五点来,都不一定挂得上,如果你来了发现前面有二十个人,我建议你就赶紧回家继续睡觉去吧。”何燃和小胖慢慢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两人对视了一会,各自摇了摇头。何燃拍了拍小胖的肩膀,轻声说道:“兄弟,今天只是一个开始,路还很长很长,我今晚告诉我姐,请她来帮我,你明天照常上班。”小胖摇头道:“先不说这些了,何哥你先回去休息,把就医卡给我,明天我先帮你挂号……”何燃摇头道:“不用了,明天我来,你不要耽误自己的工作。”小胖刚欲开口争持“专家号,专家号……”,何燃和小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这激发他们精神的声音。
第六章:“黄牛”外有“黄牛”“黄牛党”历史悠久,最初用来描述在地下经济里一堆人在哪里抢购物质或票券的场面,有如黄牛群之骚然,后来逐渐地将其“中介”意义突出。随着现代社会对物质利益的过于追逐,很多挖空心思赚钱的人纷纷加入了黄牛党。在火车站、医院、电影院、公园等等地方,只要存在可钻空子的地儿,就坚强地生存着“黄牛”。话说何燃和小胖正犯愁什么时候能去找个外科专家看病时,他们听到了黄牛的吆喝声。两人心里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救人的菩萨,可为了看病也顾不得了,如果价格可以承受,到也解决了燃眉之急。一个带着小帽子,叼着烟卷的小青年看着何燃和小胖走过来,停止了吆喝。一挥手带他们两个走向一个稍微隐蔽的角落。低声问道:“要什么专家的号?哪一天的?”何燃有点怀疑地问道:“哪一天的?今天的专家号,你也能搞到吗?”小青年摇着脑袋答道:“怎么可能,你要挂个普通号倒是可能,专家号都是提前两周预约的。”小胖看不惯这种人,顶了一句:“明天我们一早来挂,还用着你干嘛。”小青年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明天你们来试试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最好早点来。”看着扬长而去的小黄牛,何燃和小胖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成,非得弄这投机倒把的事儿,损了阴德。只是这些漫天遍野的黄牛,是让人即头痛又没办法。————————第二天,何燃起了个大早,穿得暖暖的,打了个的士早早地赶往医院。刚到医院时,何燃看了一下表,刚好凌晨五点。但当他感到挂号大厅时,心里暗暗后悔还是起晚了,有三列挂号的队伍已经排了一百多人了。前面十几张椅子,清一色地蹲坐着裹着棉大衣的人,应该是昨天晚上就耗上了。“何哥,你来了——”小胖在前面向他招手,他排在前面二十多名,算是很靠前的位置了,应该很早就跑过来了,何燃心里一酸,强忍住泪水。轻轻地走过去,叹道:“昨天不是告诉你,让你好好上班去吗?你这……”小胖挠了挠头,轻声道:“睡不着,所以就跑来了,我帮您挂了号以后就去上班。”何燃道:“天还早,你先回去歇会吧,我来挂——。”小胖摇摇头道:“没关系,我在待一会,咱俩也有个照应,如有人去厕所,位置还不至于丢。”何燃心知劝不走他,就跟他一言一语地聊起来。二人心里盘算着,前面的人不可能都挂张大夫的号,因此今天早晨肯定能挂到号,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转眼间,已经到7点了,挂号的队伍越来越长,像是腰带一般弯曲盘旋了院子两圈。突然,一阵骚动传来,只见后面挤进来七八个人,为首的正是何燃和小胖昨天见到的小青年。其中一个人跑到三队排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军大衣面前,耳语了一番。剩余的人开始向后面的人兜售位置。“您挂哪个专家的号?”小青年俨然不认得昨天与他交涉的何燃和小胖了。“胸外科,张大夫”何燃答道,心里也想听听他怎么解释。“张大夫,他今天只有十几个名额,您出500,第三名的位置就是您的,您更有把握挂上了,您如出2000,第一名的位置就是您的,这就更妥当了。”何燃摇了摇头,随即向那个兜售位置的小黄牛道:“我出200,给我第四的位置。”小青年摇头,道:“200元,给您第五的位置,您要是要就赶紧,不然后面就有人抢了。”何燃一咬牙,道:“成交。”甩给小青年两张人民币,占据了第五的位置。他希望这次能挂到,心理实在是不忍心麻烦小胖了。当挂号窗口打开后,这些排队的人的心也都开始悬了起来。随着挂号队伍蜗牛一样地缓缓移动,何燃的心突然地紧张起来,他隐隐约约地担心,也许挂专家号可能比想象的要难多了。“您好,胸外科的张大夫”何燃小心地递进去就医卡。“没号了,你来晚了……。”挂号的护士敲打了两下键盘,冷冰冰地扔出了一句话。果不出所料,何燃心里这个急啊,急切地说道:“真没了,这才几分钟啊?”小护士头也不抬地答道:“真没有,要有早给你了,……”何燃还想在争辩什么,只听后面的人催促道:“朋友,行个方便,时间都很宝贵啊!”何燃拉起小胖的手,气冲冲地离开了挂号队伍,向医院大门走去。走到大门,恰好看见那个卖位置的小青年叼着烟卷在休息。何燃患了这病,本就是够窝火了,在被这么一折腾,早就失去了理智,冲上前去,朝着小黄牛的脸上来了结结实实的一拳,瞬间把那个正得意洋洋的小青年给打倒在地上。“哎,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兄弟们上,……。”何燃转手捡起来两块砖头,大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黄牛党,年纪青青,不干正事。只会坑蒙我们这些可怜人的钱,老子反正是得了这病,也活不长了,咱们一命换一命了,谁先过来,我手里的砖头可是往死里砸。”小青年看何燃的脸色,心知不是善茬,回头大喊道:“报警,把这小子去关起来。”何燃怒笑道:“去吧,今天的事情最好捅到新闻联播,我看以后警察会找谁的麻烦,对谁的影响最大。你们这群人竟然还配黄牛这个名字,黄牛还算是个好牲畜,你们就是他妈的癞蛤蟆、臭虫。”“干什么呢,怎么回事,谁在骂黄牛?”一个中年人慢悠悠地走进来,站在何燃和小青年之间。小青年立即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在一秒钟的时间,从深仇苦恨变成了满脸堆笑,笑道:“李哥,早安,是这么回事?”走上前几步,向那个被他称作李哥的人耳语起来。被称作李哥的中年人朝着何燃冷笑了下,说道:“几个人啊?你倒是很有胆量呢”何燃也不客气,朝着中年人答道:“一个人,一个不怎么想活了的人。”被叫做李哥的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被何燃打破鼻梁的小黄牛,低声道:“去包扎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处理。”看着小黄牛远去后,李哥冲着何燃说道:“你也别小瞧黄牛,张大夫今天就有门诊,我今天就让你看上病,跟我走吧。”说罢,朝何燃一摆手,向医院的三楼的胸外科走去。何燃回头对小胖轻声道:“回去上班吧,不要跟着我了。”小胖看着何燃,坚定地摇了摇头。“叫上他吧,看胸外科的大夫,哪有一个人去的,你小子也算是有种的,很对我脾气。”李哥回头朝着何燃说道。何燃和小胖跟着叫做李哥的中年人,走到胸外科的门诊室。只见李哥从兜里摸出个小本,刷刷写了几笔,撕下来交给把门的小护士,轻声耳语了几句。小护士进去后不久拿出个纸条,对着何燃说道,去下面重新挂号吧,张大夫今天的,保准能挂上了。何燃把纸条和就医卡交给小胖,打发小胖去一楼挂号处挂号。回头向李哥点头致谢。轻声问道:“该给您多少?如身上不够我回头去取。”李哥摇了摇头道:“一般这种待遇,我要收3000,不过今天不收你分文,我只是想要挣回那么一口气,我们这些黄牛,可不都是废物。”话说完了,回头大步地向外走去。 第七章:给“癌魔”画个像张大夫是个很慈祥的老头,看似只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但已经满头白发,作为胸外科的知名医生,接触的最多的是胸部肿瘤患者,像是何燃这么年轻的患者倒是不多见。仔细看过何燃的病历后,张大夫摘下眼睛,轻声地说道:“你肺部长的东西,真正确定是不是肿瘤,是什么类型的肿瘤,需要穿刺活检才能确定。”何燃和小胖对视一眼,心想这肺癌还分这么多类,不由得问了一句:“大概一共有多少种肺癌,不会太多吧?”“在组织学上,一般粗略地把肺癌分为小细胞肺癌、大细胞肺癌、鳞状细胞癌、肺腺癌等,每一亚型的治疗方式都是不同的,所以一般确诊为肺癌以后,首先会确定组织学上是那种亚型,然后再选择相应的治疗措施。”赵大夫不紧不慢地解释,他对今天最后的这个病号比较有耐心。何燃想了一下,继续问道:“就是这几种吗?是否还有其他的分型方式?”赵大夫看了他一眼,答道:“还有最近提倡的分子分型,即根据一个患者肿瘤细胞的基因突变、以及蛋白表达水平,进行分子分型。不过这种分型还不能替代组织学分型,一般会作为重要的参考。”何燃点头道:“那么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穿刺取一点病灶组织,然后进行检测就行了吧?什么时候出结果。”赵大夫轻轻地摇了摇头,答道:“一般而言,穿刺活检具有一定的风险,即如果你那个部位真是肿瘤,几针穿插下去,会带出一些癌细胞出来,这些癌细胞要是跑到某些地方,在哪里长成转移的病灶,这就是所谓的医源性种植,所以首先要看看你是否转移灶,如果没有转移灶,则说明这个肿瘤尚处于早期,直接做手术全部摘除,这样的治愈概率就大大提升了。”何燃和小胖听得有点兴奋了,如果是真的没有转移,进而切除了这个东西,也就继续可以过日子了。这真是太好了。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地问道:“赵大夫,这个怎么去判断是否转移了呢?”赵大夫轻轻地笑了下,答道:“这个技术叫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显像,简称是PET-CT。由于癌组织生长迅速、代谢旺盛,对葡萄糖的消耗量较大,所以注射到人体一种带有放射标记的葡萄糖,然后对人体的全身进行扫描,就可以看到是否有转移灶,目前的精确度可以达到对2毫米直径大小的肿瘤进行检测,提前半年以上检测出微小的细胞病变。”小胖听到了,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轻声问了下:“有很多高端的人士做的体检,好像也查这个吧,价格在1万元左右。”赵大夫有点生气地摇头道:“现在的社会简直是胡闹,健康人照这个东西没什么好处,注射入人体的放射标记的葡萄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玩意照多了,没有也给照出来了。不过对于患病的人,这一关是躲不掉的,需要系统地查一查全身的病灶。”说罢这些,他抬手看了下手表,开始开具检验单据。转眼间,赵大夫开好了PET-CT的检验单,对何燃道:“拿着去PET-CT中心预约吧,看今天下午能否做了,明天可以拿着结果去第二住院部的三层胸外科医生办公室找我。”小胖轻声问道:“不用重新挂号了吗?”赵大飞点头道:“不用了。先看看结果再说。”何燃想了一下,追问道:“不好意思,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如果PET-CT没有发现有转移灶,是否就是真的没有了?它的检测结果可以完全地让我吃一个定心丸吗?”赵大夫叹息一声,轻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思,但是没有检测技术可以做到100%,PET-CT也有假阴性和假阳性,也就是把真正的病灶给漏检了,把本身是身体正常的组织判断为肿瘤组织了。而且受示踪剂分布的影响,很多时候,它的精确度达不到2毫米,而有的病灶可能还小于2毫米,但总归来说,这是目前来说最先进、最靠谱的办法。”说罢,双手一摊,表示出来,这也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何燃和小胖告别赵大夫,心疼地在缴费处交了1万元,赶往PET-CT中心排队做检查,看着长长的队伍,何燃开始咒骂起这个病来。为何患这个病的人会这么多,心里也疑虑是否每个人都有必要做这个PET-CT检查。比较庆幸的是,他赶在当天下午做完了PET-CT的检查,但带着口罩的护士开始将那些带有放射性的葡萄糖溶液注射入何燃的体内时,他开玩笑地挑逗那个小护士把口罩摘掉。“把您戴着的口罩摘掉吧,我希望能看到并记住您的美丽,我会永远地记住您的美丽,因为它会给我带来好运,然后我的检测结果是阴性的。”何燃笑着说道:“哦,小青年很会说话吗,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我可是个老护士了,早就和美丽分手多年了。”给何燃注射葡萄糖的护士取下了口罩,果然是个稍微上了年纪的护士,但已经称不上美丽动人了。何燃朝着小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闭目养神起来。他需要休息四十分钟,才能进行相应的扫描。四十分钟的时间不算短、也不是很长,但是何燃怎么能休息的了,他总是倾向于去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但是他每当他准备好好思考的时候,又想起护士的告诫。这四十分钟一定要放松,不然这会严重影响检测结果,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当何燃平躺在一个支架上,被平推着进行扫描时,他有了一种感觉,他身体里已经有了这么个东西,它究竟蔓延到什么程度?还是老老实实地就待在那么一个位置?经过这么一扫,也就大致地给这癌魔画个简单的素描像了。至于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能接收结果,却是左右不得。
第八章:被推迟的婚礼何洁突然惊醒,她非常奇怪最近常做这种不好的梦,梦里不是看到弟弟何燃被一个浑身冒火的怪物所追赶,就是掉入了一个漩涡里。这是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从没有过的事情。何洁起身坐了起来,拉开了灯,时间刚到凌晨五点,距离上班时间还早得很。现在小然应该还在熟睡,也不好直接打电话问他最近的近况。但是这种担心又使得何洁焦虑不已,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奇怪的让她不知道怎么去描述。早晨七点半,男朋友樊诚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这个追了她两年多的男人实在没有什么挑剔,父母都是国企的退休工人,家里早早地为他们预备了新房、新车。按樊诚母亲的话说,这样的条件也是配得上何洁的美貌与才华了,这是天作地设的一对,他们就等着抱孙子呢。“Hi,宝贝儿,昨晚睡得好吗?早饭要按时吃哦,我会在八点钟去接你上班。”樊诚关切地问道:何洁心里有事,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地迎合他,轻声说道:“好的,八点钟见。”说罢挂掉了电话。这稍微反常的举动让樊诚感到不舒服,但也不好直接去问。索性也不吃早饭了,早早地出门开车直奔何洁的住处过来了。路上给何洁打了几个电话,却总是占线。当樊诚急切地敲开何洁的单身宿舍的房门,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何洁,与何洁两年多的时间里,他深深地为她的干练、善良、美丽所打动,在樊诚的心目中,何洁的完美无缺的。为了追求这个全公司公认的女神,樊诚是费劲脑筋,现在二人定了婚期,眼看就要抱得美人归的樊诚对未来的幸福生活满怀信心。何洁倒在樊诚怀里,什么话也不说,樊诚从何洁的抽动的肩膀知道她在哭,深知何洁脾气的樊诚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住她,轻声道:“别怕,我们一起分担,需要我做什么?”好一会,何洁轻轻地推开樊诚,慢慢地走到窗前,说了一句:“我要去北京,现在就走。”樊诚也是惊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何洁摇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我希望是长一点,越长越好!”“多长?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果太长我妈那边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你知道她最近一直在催我们照婚纱,而且我们的婚期也快到了。”樊诚着急地问道:何洁没有立即回答他,仍旧看着窗外,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婚纱,婚礼,结婚生子,这些人世间美好的事情啊,可小然你这么年轻就……。”虽然声音不大,也不是说给樊诚听的,但樊诚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何洁的话,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这应该是何洁的弟弟何燃出事了,他刚想开口问什么事情,但转念一想,硬是给把到了嗓子眼的话语给咽了下去。两人静静地站了一大会,相互之间想着一些事情。不过这沉静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樊诚的手机突然地响了起来,原来停在下面的车挡了别人的道,被人开始催了。从思绪中醒过来的何洁转过身来,对樊诚说道:“你早点上班去吧,我已经请假了,如果时间太长我就会辞职再说。”樊诚点点头,轻声说道:“你也别难过,一切我们一起面对,我待会给你转笔钱过去,我北京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待会我也把联系方式给你。”何洁点了点头,但突然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樊诚,我们都不是一个人,做一些决定也都该征求家人的认同。实不瞒你,在北京的小然肺上长了个东西,初步确定是肺癌,我需要现在就去陪着他,他还太年轻,我需要尽我所有的能力去帮助他。”樊诚吃惊不小,急切地说道:“确诊了吗?现在误诊的很多,还是要多找几个专家咨询才好。”何洁点点头,轻声说道:“我要马上去机场赶往北京了,我们姐弟俩从小在一起,我需要多担待一些,爸妈年龄也大了,何燃其实不想让他们知道。”樊诚摇头表示不同意,劝解道:“这个可是最大的病了,怎么可以瞒着父母呢,如果小然不愿意打这个电话,你应该打,让他们也去北京照顾他。”何洁幽怨地看了樊诚一眼,带着气说道:“你让两个一辈子务农为生的老人去过早地接受这个干什么,让从没去过县城的他们去北京城里照顾一手拉扯大的儿子。我不管,我是小然的姐姐,我要一个人承担下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去让父母知道这个事情。”樊诚争辩道:“可是你也有自己的工作啊,你自己的生活,还有我们的婚礼?我可以骗我妈一个月,两个月,但是不能一直骗她推迟这些啊。”何洁强忍住泪水,几次欲开口说话,但又强忍回去,终于她说出了那句让樊诚永远难以忘记的话:“按照你的意思,我该打电话把已过六旬的父母叫到北京,我象征性地探望几次,多多少少地给点钱。然后咱们照常拍婚纱、喝喜酒,我如果真这么干,你还会娶我吗?”樊诚想了一下,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我想我妈会理解和支持的,我们谁都不想这个事情发生,你不能为了你弟弟把自己的幸福搭进去。”何洁冷笑一声,怒道:“按你的意思,幸福就是听你妈的话,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咯?“樊诚点点头何洁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只想到你妈,为何没有想到我妈呢?婚姻这个事情从没有什么公平买卖,谁也不知道以后谁碰上点啥,夫妻双方要得是那种生死与共的义气,相濡以沫,永不相弃,只是这自然是极为难得的了。”樊诚被说到痛处,脸色一红,争辩道:“洁,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这个事情太大,不是你一个人承受得了的?”何洁没好气地回道:“当然是个很大的事情,但我承担不了,都丢给年迈的父母,他们就能承担得起了。我们这做女人的呢,结婚干什么?还不是想找个能担待的老公。”樊诚把头摇了几下,争辩道:“我是很能担待的,我……。”何洁看了他一下,又看了下手表,轻声说道:“我要去机场了,这个事情你跟你妈汇报下吧,婚期延后,我回来向她解释。”樊诚点头,道:“我去送你,你的行李整理好没有。”此时,何洁已经走到门口,回头朝樊诚说道:“不用你送了,你先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第九章:姐弟情深何洁抵达北京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她顾不上吃午饭,直接打了个的士飞速前往市中心医院,坐在的士里,看着车子在雾霾的天气里腾云驾雾般穿梭,何洁感慨万千,这种环境即便是不抽烟,人也没有几个能跑得了的。她一直担心何燃的检测结果,如果是早期,没有发现转移,进行及时的手术治疗,治愈的希望还是挺大的。何洁在第二住院部找到了何燃和小胖,二人刚从赵大夫哪里出来,PET-CT的结果不是很好,除了肺部的病灶以外,已经发现有纵膈、肺淋巴结的转移,按照肺癌的分期来说,只要是出现了转移,都是归为IV期,基本上已经失去手术指征。何燃昨晚犹豫了一晚上,究竟是给姐姐何洁打电话与否。他最后的结论是推迟一天再做决定,即如果PET-CT结果是早期,则让姐姐过来陪自己完成手术,然后出院,继续互相生活。如果是晚期,已经没有什么希望通过手术彻底治愈,就装作没事一样探望一下亲人,然后找个地方出家,或者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度过最后的时光。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姐姐何洁一早给他电话问话,从他的语气里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逼迫他说出了实情。何燃看到何洁,诙谐地一笑,摇摇头,叹息道:“你的工作和生活,这下子是都搅进来了。”何洁双手接过何燃提着的包裹,轻声说道:“别提这些了,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慢慢想办法。”出了医院的门,顺着大道往前走了不到百米距离,有家郭林家常菜,看起来也挺干净。三人走了进去,在一个靠窗的桌子做了下来。何洁点头对小胖说:“小然跟我提到您了,真的非常感谢,小然也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小胖一脸的不好意思,轻声道:“姐,您这句话就客气了,何哥也不当我是外人。”三人随便叫了点东西后,开始商讨病情。何洁让何燃和小胖把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所有治疗过程都讲给她听,是不是拿出小本子记录一下。何洁心里清楚,这个病的治疗可以用如履薄冰来形容,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导致被动,甚至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但何洁把整个过程了解的差不多的时候,疑惑地问了句:“你们问没有问那个赵大夫,如果把目前发现的所有病灶都切除了,包含原发的肺病灶,转移的纵膈,以及发现转移的淋巴结,是不是有很大把握能治愈?”何燃摇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当然问了,现在是发现那里有,我把那里给切掉不就完了,其实目前PET-CT是发现的这些病灶,还有很多是没有发现的,切除是切不干净的。”何洁听得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又问道:“那好,就算是还有什么虾兵蟹将,没有被PET-CT扫描出来的小病灶,现在把那些大的病灶拿掉,不是给身体减轻负担吗,身体的免疫系统就更能有力量镇压那些没有被发现的小病灶了。”小胖摇头道:“不是吧,如果那样,医生就会对所有的患者进行手术了,也不会只给早期患者进行手术。只要切掉了,就能减轻身体肿瘤负荷,应该谁都会愿意切除的。”何燃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回去查了下资料,天涯网络有个大神叫探锁的心,他也是个医生,他的观点是,如果原发灶还在,则较为大的原发灶能激发人体的免疫系统,强大的免疫系统能控制着原发灶和转移灶,以及那些很小的病灶,肿瘤和免疫系统二者相互之间维持着一个平衡,但如果把原发灶给切除了,人体免疫系统没有了较为强的激发源,就开始逐渐地弱下去,放松了对转移灶的压制,那些转移病灶反而更容易爆发。一些临床的医生也经常说遇到这些情况,没有切除还好,一切除,马上那些转移灶就疯长了。”何洁叹息一声,道:“这个病还真是麻烦,下一步该怎么办?”小胖说道:“下一步就是药物治疗,不过进行药物治疗之前,需要取原发病灶的组织样本,对这个肿瘤组织进行相应的分子分型。好像要是测很多种东西。”何洁急切地说道:“不能现在就用药吗?越早用药越好吧?”何燃摇头道:“当然不是,肺癌分好几种呢,每一种的治疗方式都不一样。而且这些药物都是有毒的,一般如果吃上去了,没有把癌细胞杀灭多少,倒是把自己的免疫系统给摧残的差不多,那就得不偿失了。”何洁急了,变声道:“那么现在该怎么办?要去做点什么?”何燃挠了下头,轻声道:“等,等吧——,等下午去做一下穿刺活检,只有穿刺活检后才能对疾病进行分型,穿刺就是用针对着那个东西,好好地多扎几针,解我的恨。”三人正讨论着,服务员把饭菜端了上来,何燃依然是饿坏了,对着小胖和何洁招呼一声,抄起筷子就要去吃。何洁自是没有胃口,作为姐姐的她现在处在一种自责中,她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何燃,没有早点让他戒掉烟。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暗自下定决心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照顾何燃。正在思考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机止住了正要准备大吃的何燃。何燃看着何洁,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呢?”何洁说道:“你这个马虎,你下午要做穿刺活检,是否需要打麻醉,这是需要空腹的,不能吃饭喝水吧?”何燃吐吐舌头,轻声说道:“还真是,我查查。”说罢掏出手机搜索起来。“别查了,五六个小时的空腹。不管你早上吃了没有,现在这个午饭你是不能吃了,你从早上到现在没有喝水吃饭吧?”何洁已经先一步查出了结果,举着手机对何燃问道:何燃无奈地一摊手,说道:“当然没吃了,你和小胖先各自吃一点吧。”说罢咂咂嘴,表示出一份羡慕嫉妒恨的样子,把身边的服务员也给逗乐了。
第十章:不顺利的“穿刺活检”下午的时候,何洁和何燃用尽了所有的语言,终于把小胖给劝走了,小胖走时一再叮嘱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何洁和何燃姐弟两个排了两个多小时,才轮到何燃去进行穿刺活检。肺部病灶穿刺活检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纤维支气管镜穿刺活检,这种方式是使用软制的管子从口咽部逐渐放到主支气管、分支气管处,通过直接观察发现位于气管内的肿瘤进行穿刺活检,适合离气管比较近的肿瘤或气管内的肿瘤。缺点是无法看到肿瘤内部和周边的细节信息,容易造成穿刺误差,也容易引起严重的并发症。而且由于取材的针比较细,通常取到的组织样本量很少,诊断的准确率会下降。第二种方式是经CT引导下的穿刺活检,经皮肤穿刺由外向内进行,适合一些位于肺周边的肿瘤,优势是观察肿瘤清晰、穿刺准确,可以取到较大量的组织标本。经CT引导穿刺的取样针长约2公分,所以如果肿瘤太小的话,容易穿过而勾不到肿瘤标本。由于何燃的肺部病灶大于50px,医生推荐使用的是经CT引导穿刺活检。当何燃躺下后,CT扫描确定穿刺点、进针方向和角度时,他突然地紧张了。当小护士给他施行局部麻醉时,何燃突然有种要抓住她的手,然后逃之夭夭的冲动。“喂,小伙子,你这样是没有办法穿刺的,必须平静下来,现在你要放松。不要害怕,一些小孩子还不怕呢,你更应勇敢才对。”小护士看出何燃的紧张,开始进行安抚。何燃闭上眼睛,开始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他开始想是否能在病房里邂逅一个美丽的姑娘,然后有那么一段美好的恋情,这也是一种补偿了,正当他心猿意马的时候。听到小护士的命令的声音。“现在开始闭住呼吸,不要动,来,1、2、3……。”何燃闭住了呼吸,然后他听到了“噗”的一声,穿刺的针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然后就是一种他之前从未感觉的疼痛开始袭来,……“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来,操纵穿刺设备的医生手机恰好响了起来。这个医生倒是也不避嫌,随手操纵把穿刺针拔了出来,然后掏出手机接听。“喂,付院长您好,我是小李,您有什么吩咐?”这个小李拿着手机,走出门外去接听了。何燃睁开眼睛,看了下正摆弄指甲的小护士,问道:“可以起来了吗?”小护士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行,还没穿刺完呢?这不医生来了个急事吗。”何燃轻蔑地说道:“不就是个领导的电话吗?那就出去把病人扔下不管了。”小护士面露难堪之色,解释道:“也不是了,您看他离开之前,也不忘记把穿刺针拔出来吧,要是针还留着,您现在一点也不能动的。那要一直屏住呼吸的。”何燃点头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了。”看何燃脸色不对的小护士,又安慰他几句,即起身出门去找接电话的医生去了。一会,医生和护士推门进来,象征性地表示歉意,示意何燃继续穿刺活检。何燃本想发火,但转念一想这治疗才刚开始,最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躺下接受第二次穿刺。“屏住呼吸,好,……。”当穿刺针取出时,何燃刚想做起来,医生走过来示意他不要动。轻声地说道:“小伙子,这一次取的组织不是很理想,量比较少,可能不适宜做检测,最好我们再穿一次,你坚强一点。”何燃忍住不去发火,回应道:“我很坚强,但是请您这次穿准一点,这可是很痛的!”医生拍拍何燃的肩膀,和小护士一起把何燃扶着躺下,开始了第三次穿刺活检。当穿刺针第三次进入何燃的胸腔时,何燃已经隐约地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了,他开始隐约地感觉到一种更深度的痛。这个痛与穿刺导致的痛完全不一样,像是笼罩在整个左肺。何燃被医生和护士扶起来时,仍然感受到了那种胸痛,是一种想趴到地上的痛,伴随着一种喘息不上来的感觉,开始大口的呼吸,头上的汗还是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小护士发现了异常,请问道:“哪里不舒服,胸口痛,,气急还是胸闷,那个位置?”何燃用手比划着只给他们看,并摇头表示痛的有点受不了。小护士看了看何燃的脸色,又看下下医生,问道:“是不是穿刺引发了气胸?”医生点头道:“有可能,气胸是穿刺最常见的并发症。”何燃开口道:“当然了,我毕竟是穿了三次吗,中奖的概率那是大大地提升了不少呢?”医生和护士被何燃讥讽了这么一句,也不去理论,倒是劝他不要闷气,安静地休息。等着门外的何洁看到这一幕倒是大吃一惊,怎么别人进去后很快出来都回家了,自己的弟弟待了那么长时间,很多次她都想进去看看,但又怕自己进去干扰了穿刺,引发更多的风险。“怎么会这样?别人不都是没什么大事吗?这穿刺就弄成这个样子了?”何洁急切地问道:医生和小护士扶着何燃坐到候诊的椅子上,解释道:“可能是气胸,穿刺活检很容易导致的一个并发症,需要24小时观察,先不要回家,先办理入院吧?”何洁无奈地应道:“住院,住哪个病区,现在有床位吗?”医生摇头道:“肯定没有床位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分配患者去哪个病房住院,先去急诊留观室观察下,明天检查结果就出来了,找开检查单的医生看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小护士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轮椅,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扶着何燃坐上了轮椅,推着何燃向留观室而来。
第十一章:第一次“痰中带血丝”留观室里的人非常的多,大多数是急诊的患者,很多打着点滴,是不是有患者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让人不寒而栗。不时有患者和家属进进出出,也有一些探望的人带着大包小包,一些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或护士是不是巡查一下,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让人想起来这是在医院里,而不是什么集市。留观室的床位非常的紧张,大部分患者是坐在椅子上,排着对等着床位,何洁扶何燃坐在椅子上。跑去弄湿了一条毛巾,轻轻地擦拭何燃头上冒出的大汗,她这个当姐姐的此时真的感觉到一丝无奈,无奈帮弟弟分担一些。何燃的胸痛越来越重了,已经有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不停地比划着。何洁急得像是热锅的蚂蚁,在留观室里逮住一个巡视的医生询问解决办法,看了下何燃的情况,这个医生让何洁推何燃去胸外科医生那里插个管子去排肺泡与胸腔之间的气。何洁推着何燃去插管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弟弟心情的低落,每个被诊断为这个疾病的人早晚都有这个经历,只是开始的时间早晚不同。弟弟虽然乐观,但已经被今天这折腾的穿刺等给打击了情绪,这治疗过程才刚刚开始,往下的路该怎么往下走下去,何洁是迷茫和困惑的……胸外科急诊的医生是个住院医生,非常年轻。看到这样年轻的医生坐诊,何洁心里有点担忧,但她也知道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大牌专家谁来做急诊呢,何燃的胸痛已经难以自己恢复了。小医生用手轻轻地敲了下何燃胸膛,听了听声音,怀疑是气胸,但他表示不确定。因为穿刺活检时,有可能是穿到了临近组织时也会导致胸痛,因此这个小医生建议做个胸片看看,如果确定是气胸再去插管。说罢,给开具了做胸片的检查单。何洁着急地问道:“胸片什么时候可以拍完,如果要是排队等候,我弟弟的病情加重怎么办?现在他已经痛的不行了,而且穿刺的医生怀疑是气胸,您就给他插个管子吧。”胸外科急诊小医生头摇得很坚定,认为他如果没有胸片的结果给何燃插管,这是不按照标准的治疗流程来,一旦出了事故是自己担待不起的。何洁着急地追问道:“那如果我带他拍片,等结果时您下班了怎么办,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他出了什么问题该怎么办?”小医生表示很无辜地解释道:“这里一般都有人的,而且如果患者不是气胸导致的胸痛,要赶紧使用其他办法治疗,免得耽误病情。”何洁刚想再次质问,突然何燃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示意何洁没有必要。何洁无奈地推起何燃,赶紧去拍胸片看导致胸痛的原因。在她看来这就是非常没有必要的检测,但她又不能说那个小医生什么,因为按标准流程来治疗,不管治疗结果如何医生都是没有责任的。但一旦医生打破常规,根据自己的理解治疗,治好了还到罢了,治疗不好则就麻烦大了,医院也不会保着他。胸片很快拍完了,结果显示何燃的左肺有40%的压缩,这已经算是很严重了。小医生看着胶片,比划着告诉何洁和何燃说,胸腔里是负压,只有是负压才能保证呼吸的顺利进行,如果进了空气,就会对肺泡造成压缩,压缩比例在10%以内,则可以让肺脏自我吸收,如果超过了10%,就得要插管把胸腔里面的空气排出来。何洁也懒得理论了,点头说道:“您说的对,咱们现在赶紧去插管吧,患者很痛苦的。”小医生打电话找到一个主治医生,两人和何洁七手八脚地把何燃抬到手术台上,先是注射了一针麻醉剂,然后插入了一个管子,管子插进去时,只听“呲”的一声,像是自行车的内胎被拔气针一样,这声音让何洁心里发颤,谁能想到人的胸腔如果进了空气竟然是这么厉害。何洁推着何燃再次回到了留观室,何燃的胸腔插了一根管子,管子的另一头插在一个透明的小塑料壶里,小塑料壶里有半壶水,管子的一头插在水下面,水面随着何燃的咳嗽不断地起伏,时不时会有一些泡泡升起,有时也会飘出一两丝血丝,逐渐地将水染成了红色,看得何洁心痛不已。临近傍晚的时候,人来人往的急诊室终于把一个床位交给了等待的何燃,躺在病床上,这个自然比坐在椅子上要好很多。何洁稍微松了一口气,曲折的抗癌历程,今天才刚开始。小胖在下班的时候,跑过来一趟。带来了一个简易折叠床,并代替何洁照看何燃,让何洁休息一会,也顺便吃点东西。看着小胖和何燃有说有笑的样子,何洁心里很为弟弟有这样的朋友而高兴,在这个已经物欲横流的世界,如几个真正靠得住的朋友,实属一个幸运。何燃需要一直咳嗽,以让胸腔里的空气不断排出。最开始,何燃还是主动地去咳嗽,看着越来越少的水泡,心里满满地踏实下来,明天应该就可以拔管子,把这讨厌的塑料壶扔掉了。后半夜,比较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何燃的咳嗽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频繁,最主要的是这不是他主动咳嗽的。何洁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她怜惜地看着弟弟,想着远方年迈的父母,心里盘算着怎么给父母一个交代,她一下子感觉到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是一种普通人在自己亲人患绝症时的那种无力感,是面对人生无常时的弱小。何洁很想抱头大哭一场来舒缓这个压力,但是她不能,她要在自己弟弟面前装作坚强,她要装作自信和胸有成竹,现在她和弟弟何燃在一艘行使在暴风雨里的船上,她是舵手、是船长,她也是弟弟的希望。随着何燃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口带有血色的痰被吐了出来,看得何洁差一点叫出声来,但是她抑制住了,像是母亲安抚孩子一样,用手轻轻地拍打弟弟何燃的后背,劝慰脸色苍白的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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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战》 第十三章:坠落的天使
上天有时会非常偏爱地赐予一个人一切,美貌、才华、幸福、事业、荣誉等等,甚至我等凡人想象不到的东西,有些人就是拥有。很多时候人总是会陷入一种可怜的对比之中,即感觉自己处处不如人,并因此心灰意冷,而且这种“对比”像是一种习俗深深地植入每个人身上,对于一些凡夫俗子到也罢了,因为比较了多次以后总是比不过人家,也就习惯了。但是对于那些原本处在高位的人,如突然坠落,这种打击将会尤为惨烈。  话说,何燃终于排净了胸腔里的气体,拔掉了管子,解决了穿刺活检导致的气胸。与何洁回家休息了两天。在何燃租住的两居室里,何洁用心地整理了下房间,准备了些食物,然后就扑在电脑上用心查询其弟弟的病情来,结论是:“必须拿到何燃的肿瘤分子分型结果,往下才能知道如何去治疗。小细胞肺癌和非小细胞肺癌的治疗措施完全不同。”  第三天时,何洁和何燃姐弟两起了个大早。排队领取检测报告,虽然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很早了,结果在他们前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各种各样病情的人都有,男男女女,扶老携幼,不时会有一些婴儿的啼哭声,使得空气中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凝重。  突然一对母女出现在何燃、何洁的视野里,母亲约四五十岁,穿着得体,轻轻地搀着女儿过来排队,时不时地嘱托着什么。而她的女儿则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双可以感化人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前方,黑色的长发像是瀑布一样披在肩上,前面留着不长的刘海,迎着风轻轻地舞动,像是召唤着什么。东方女性适度的身高身穿素色上衣搭配一条美丽的长裙,俊俏的脸上没有化什么妆,但更衬托出她那庄严的美。有些女性不必刻意地去浓妆艳抹,更不需要跑到棒子那里去做什么弄巧成拙的美容手术,她们天生就拥有了上天的偏爱,拥有那种天然的美。  何燃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对母女,更确切地说看着那位美丽的女孩,感觉时间一下子凝固了,没想到这样美丽的姑娘也会生病,而自己没有在自己和她都没有生病的时候遇到她,实在是一件无比的憾事。不过转念又想,这样漂亮的姑娘,各种权贵少爷、有钱的公子哥肯定是排队的,怎么也不会轮到他这种穷小子。他正在心猿意马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姐姐何洁在拉他的衣角。  何燃猛地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那个美丽的姑娘竟然也在看着他,而她的母亲抛了一种不屑的眼神,像是自家美好的东西被人占了些便宜似的,这种眼神让何燃顿觉脸红耳赤。他快速地低下头去,回头向前看排队的队伍。  何洁开玩笑地说道:“我这个当姐的真该让你早点在大学找个女朋友,也许你这烟瘾也就不那么大了,不会得这病。”  何燃苦笑道:“你别说了,其实正因为是看到的漂亮姑娘都追不上,所以抽烟才越来越凶,你该告诉女孩子的心理,我在这方面失败太多次了。”  何洁点头答应,轻声道:“当然可以了,你只要积极、乐观地配合治疗,姐姐什么都教给你。”  何燃叹息一声,无奈地道:“下一辈子吧,咱们还是兄妹,现在已经晚了,得了这病,咱可不能耽搁女孩子。”  何洁吐吐舌头,点点头,轻声道:“好吧,我的好弟弟竟然还是个正人君子。”说罢,轻轻回头看了一眼排在他们后面的那对母女,低头继续说道:“你刚才一直看的那个姑娘,你认为她和她妈妈是谁生病了?”  何燃不屑地说道:“她妈妈吧,那个女孩看起来才二十多,正是最健康的年龄。”  “切,那我的宝贝弟弟不也是二十多岁吗,不也是生病了吗?”何洁不屑地反驳道。  何燃装作挠后背,也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与正望向前方的那个美丽的女孩视线相遇。何燃的脸再次红了起来,像是被逮住的小偷一样将脸回过来。稍带愤怒地问何洁道:“我感觉那个姑娘很健康,应该还是她的妈妈。”  何洁摇头道:“你这观察力啊,如果是母亲生病了,女儿会搀扶着母亲的,现在是母亲扶着女儿,像是怕摔到地上会碎了似的呵护着,从她们母女两个的神色来看,那个女孩的病也不轻。”  何燃惊了一下,轻声道:“怎么可能,姐姐你怎么开始会相面了?”  何洁轻声道:“相面到不会,只是那种得了重病的人的神色、眼神是很特别的,就比如你一样,你感觉自己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熟悉你的人很容易能够看出什么。”  何燃默不作声了,他心里一遍遍地想着这个美丽的姑娘会是什么病呢,她可不像是自己抽了那么多的烟。何燃猜不出什么结果,只暗暗地希望这个女孩的病是好的,这么一个长得像是天使般的女孩,可别遭什么罪。  何洁看他沉思,轻声地问道:“你想知道吗?”  何燃摇头道:“不想知道,自己这里已经一锅粥了,哪里有什么心思了解别人的病情。”  何洁不屑地将头摆到一边去,也懒得去跟何燃争辩什么。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长长的队伍,终于轮到了何洁与何燃,拿到了何燃的诊断报告:  姓名:何燃  年龄:25岁  诊断结果:(右上肺)非小细胞中低分化肺腺癌,免疫组化:EGFR(-),ALK(-),Ki67(60%)。  两人离开了领取报告的队伍,往后走了一小段路,突然何洁掏出手机开始接听一个电话,并示意何燃坐到附近的椅子上。  大约五六分钟过去了,何洁还在打电话。此时那对母女已经排到了窗口,递上了领取检测报告的纸条。何洁快速地拿起何燃的检测报告,紧跑到领取报告的窗口处,焦虑地向里面分发报告的小护士问道:“请问要是做基因检测,去哪里做?找谁签字呢?”  小护士不耐烦地应道:“可以在医院做,也可以找外面的检测机构做,价格上有区别,找你的主治医生开具单子,才能在院内检测,或从病理科拿到组织样本去外面做。”  这么一个对话的时间,正好那对母女的检测报告被小护士从窗口地递了出来,虽然字体并不是很大,但是何洁还是一眼看到了内容:  姓名:唐怡  年龄:21岁  诊断结果:非小细胞高分化肺腺癌,免疫组化:(左上肺)非小细胞高分化肺腺癌,免疫组化:EGFR(++),ALK(-),Ki67(30%)。
《癌战》 第十四章:同病相联
何洁以咨询问题为由跑到了窗口前,看到了那对母女排队等候的检测报告。也不着急马上回去,又追问了那个小护士一个问题:“请问,报告上推荐了做基因检测,最好都做一下吧,这样才能知道后续怎么去治疗。”  小护士抬头抛过来一个饱含了千百种愤怒的眼色,不耐烦地道:“对,你要是问问题也去后面排队,这么多人呢!”  “是啊,这么多人呢,这不是插队不是。”唐怡的母亲不干了,轻声嘟囔着抗议。  何洁回头一笑,轻声地道歉,然后开始慢慢地往回走。走到何燃旁边,继续看着何燃的检测报告,不时地看一眼何燃。  何燃也抬着头看着何洁,轻轻地笑了下,问道:“看到了吗?”  何洁点头,道:“当然了。”  何燃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发了,讨好地说道:“姐,结果是啥?”  何洁摇头,故作姿态地说道:“这是人家的隐私,我怎么能随便泄露呢。”  “切,真好意思说这堂而皇之的大道理。”何燃看到姐姐吊他胃口,也不屑地反驳。突然他看到那对母女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立马将更多的言辞生生地咽了下去。  看着唐怡母女两个走过来,何洁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她最后问小护士的那个问题终于发挥了作用,吊起了唐怡妈妈的兴趣。这真是诚如前些天晚上急诊室的老奶奶一样,患了这病,当然需要找个病情差不多的人问问,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现在的结果如何,下一步准备怎么做,这就跟打仗一样,找到了战友、找到了队伍,自然就更有信心了。  唐怡母女距离何燃、何洁姐弟两个一步左右的距离停下来,何燃站起来,示意让唐怡坐上座位休息下。  唐怡轻轻地摇了摇头,依旧静静地站着,轻轻地看了一下她的母亲,示意她妈妈赶紧说完就走。整个过程一句话没有说,俊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真真是个冰冷的美女子。  唐怡的妈妈与唐怡的性格完全不同,她能在任何地方寻找到机会,并且性格外向,有一种敢作敢当的派头。她看何燃也站起来给自己女儿让座,唐怡无言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何燃也站着与她们母女交谈时,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有了些好感。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家是这个小哥身子不好?”唐怡妈妈说罢,指了下何燃。  何洁点头,道:“是的,我弟弟的肺上长了一个东西,年龄还这么年轻,是挺可惜的。”  唐怡妈妈摇头,叹息道:“是啊,怎么都是这些年轻人患病,我自己到是真想跟她换一下位置。”  何洁点点头,说道:“他年龄还小,跟你家姑娘年龄相差不大,我们这都还瞒着爸爸妈妈,往下怎么走也是不清楚,我这最近也是不断地查,看怎么更好地控制他的病情。”  何洁与唐怡妈妈交谈的时候,时刻不忘挑起她的好奇心,以保持对话能够继续下去。不知不觉,两人已经交谈了十多分钟,在此期间何燃心中慌里慌张的,即紧张兴奋又如履薄冰一样地谨慎,他非常希望和唐怡好好地谈话,但是他总是找不到建立起谈话的着眼点。每一次装作无意地看一眼唐怡,只能看到唐怡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处,这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姑娘。不过何燃还是有自知之明地怪自己,他认为自己在讨女孩子欢心上面确实没有什么本事,要不也不会到现在还是“单身狗”。  何洁注意到了这一幕,也终于知道了为何自己的弟弟怎么许诺带回家一个女朋友,却总是年年让爸妈空欢喜一场。对唐怡的妈妈提议道:“我们是否去找个地方好好地商量下,让他们两个休息下,而且这里也不是交谈的地方?”  这个建议显然正中唐怡妈妈的心意,但还未等她应下来。唐怡轻轻地拽了下母亲的衣服,做了提示。  “不了,下次吧,家里还有点事。小何,我的知识不高,我闺女又和你弟弟差不多年龄,这两个孩子又都是一样的病,你就多费点心,看看下一步怎么去治疗,咱们多商量着,这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不是?”唐怡妈妈婉拒了何洁的提议。  何洁心里稍微有点失望,但也不好勉强,轻声道:“这个是自然该做的,您就放心吧,我有几个做医生的好朋友,我也咨询下他们,这个病可是一步都不能走错的,怎么谨慎都是不过分的,只是以后我们怎么方便地联系?”  唐怡的妈妈刚准备说自己的电话号码,何洁也准备拿起手机记的时候。何燃也终于开窍地提了个主意:“用微信联系吧,不用什么电话费,也方便,就建立个微信群。”  何洁和唐怡妈妈点头称是,一齐称赞这个主意。只见何洁扫描并加了唐怡妈妈的微信,何燃也掏出手机,故作姿态地让姐姐何洁把自己拉入那个群里。他的醉翁之意是让唐怡的妈妈模仿,把唐怡也拉入那个群里,这样他就能获取唐怡的联系方式了,当然也可以去她的朋友圈去看看了。  唐怡妈妈看到何洁把何燃放到新建立的微信群里,果然也要求唐怡加进来,但她还是轻声问了下自己的女儿,“我把你也拉进来吧,这样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下这个何姐姐。”  唐怡,轻声说了下:“好”,然后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这清脆的婉转声也是何燃第一次见她时说的唯一的话,不过这已经足够何燃回味的了。  何洁把这个只有四个人的微信群,命名为“同病相联”,寓意深远,自然又获得了不少唐怡妈妈的赞誉之词。  看着走远了的唐怡母女,何燃嘟囔道:“你和她妈妈的友谊进展的好快啊?”  何洁略带挖苦地答道:“那可不是,谁让我弟弟那么木呢,就你这个样子,难怪每年回家给爸妈交空头支票。”  何燃被说到痛点,也不生气。他自然是明白姐姐的心意的,不过他很为一个这么美丽的姑娘患癌而惋惜。想起这,不由得摇摇头,叹息道:“上天啊,你既然给了她那么多,为何又以这种残酷的方式夺走呢?”  “怎么?惋惜了,不过这个姑娘心里的故事、忧愁是很多的,也许她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吧?”  何燃疑惑地问道:“你又猜人家?”  何洁耸耸肩道:“不准吗?我的直觉很准的。”说罢扶起何燃,两人朝向门外走去。  未完待续……
《癌战》 第十五章:第一次“迷途”
何洁和何燃两姐弟在张大夫的办公室外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看到张大夫的身影,看着略显疲惫的何燃,何洁心痛不已,不过也没有办法。只好把挎包放到地上,让何燃坐上去休息会,她跑去护士站那里咨询。  值班护士头也不抬,直接让何洁去问医生办公室的医生们。不得已的何洁又找到医生值班室,医生值班室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做成两排,各自敲打着键盘在忙乎,里面当然是没有张大夫的。  何洁敲了敲门,轻声问道:“各位,打扰一下,请问张大夫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医生办公室的大夫们,依旧各自忙乎,像是没有听见何洁的话。可能他们对此已经见过太多了,何洁站在门口心里有些忐忑,她想待一会再更用力地敲两下门。对于医生这个群里,医生和患者、家属天生就是不平等的,你要获得信息,必须要把握火候。即便是很急很急,也不能让大夫感觉到打扰、搅起他们的火那是不得了的。  看着何洁一直站在门外,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抬头看了下何洁,问道:“你跟张大夫约好时间了吗?”  何洁摇头道:“没有,他说过我们的病理检测结果出来后,可以找他。”  年轻的女医生说道:“你这么等应该是等不到的,张大夫很忙的,你后天去门诊找他吧。可先去找他要求给你加个号,然后你再去挂号,找他看看报告。”  何洁点头道谢,刚想关门离开。突然里面蹦出来一句话:“张大夫去美国开会去了,昨天走得,估计这两周不会回来了。”  何洁心里一下子凉了起来,慢慢地转过身,仔细地搜查了下,没有发现是谁说的,不得已她又一次把目光投向最初给她支招的年轻的女医生。  “胡大夫,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张大夫去开会了?”年轻的女医生回头看向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的中年医生,这姓氏跟人的外表还倒是蛮搭配。  络腮胡子点头,肯定地说道:“是啊,我帮他办的护照,送他去机场的啊,难得还有错?”  何洁听得心里有点委屈,心想:“那我刚才在这里问,你为何不说,或者干脆在张大夫办公室门上贴个字条,多少患者和家属都不用受累在哪里等了啊。”  看着何洁的表情,年轻的女医生也耸耸肩表示无奈,说道:“两周才回来,时间有些久了,我建议您去咨询下其他专家吧,病情可不等不起。”  何洁点头,并不断道谢,关上门后,她心里起伏不安,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个走法,谁去给个指点。  何洁刚准备迈步走开,突然听到里面年轻的女医生在质问老腮胡子:“老胡,你干嘛不早点说张大夫出国了,害得我在这里解释了半天,也让人家等了那么久不是?”  络腮胡子答道:“怎么说,你一旦回答第一个问题,表明你这个医生态度很好,有求必应,患者和家属就接二连三的把所有问题都向你问了,有的问你医生的联系方式,有的让你推荐其他医生,有的问你看他的检测结果,更有的问你下一步该怎么办,吃了这些药物能否治好病,这些都是很难去应对的问题。”  年轻的女医生没有直接反驳,也回了他一句:“但也不能让人家一直站在哪里吧?”  络腮胡子应道:“这到不会,如果她一直站在哪里?自然就有人看不过去,会主动告诉她了。”  年轻的女医生答道:“你,老胡,你这人可——。”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没有错,现在的患者太多了,医生太少,像是张大夫那样的专家更少了,患者需要得到帮助,医生也需要得到理解,尤其是像癌症这种病,医生不是什么都能掏心窝坦诚告知的,患者和家属需要听取医生的意见,但也不能什么都指望医生,都从医生那里得到答案。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不懂的可以让他们自己搜索学习,什么都找来问我们,这些医生还不得累死。”有人听到话音不对,开始来打圆场。  何洁无意听到了这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她对长满络腮胡子的胡医生印象不好,但站在他的立场上是能理解的。因为刚才她就动了让那个态度和蔼的女医生帮助看下诊断结果,给点意见。当她还在盘算的时候,看到值班护士向医生办公室走来,回过神来的何洁发现自己还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外,这可不是很好,于是快步走开了。  何燃在等何洁的时候,竟然趴着睡了过去,看到这一幕的何洁心里极为心痛,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得轻轻地唤醒他,搀扶着他回家去。  何燃睡眼蓬松地看着何洁,问道:“他们怎么说,我们不等张大夫了吗?”  何洁点头回答道:“不等了,张大夫出国了,要两周以后才能回来。”  何燃有些丧气,无奈地道:“那我们怎么办?等他两周?”  何洁摇头说道:“当然不行,两周时间太长了,好像我看到过癌细胞每隔一段时间就增加一倍的数量,越后来越快,现在我们就是在拼时间。明天我们去看下其他专家。”  何燃无奈地点头同意,对于他来说,之前挂号排队的一幕又一次出现了,他要继续不断地重复这样的过程。而且即便是挂上号,也不知道其他专家会怎么说,求医治疗的过程第一次潜入了“迷途”。  何洁看出了他的疑虑,轻声劝慰道:“别担心,有姐姐在呢,我今晚查查,看我们究竟需要挂那些专家的号去看看,不去打无把握之仗。”  何燃叹了一口气,说道:“姐,你不知道,这挂号,就是跟打仗一样,患者太多了,而且还有很大黄牛在搅乱,弄得乌烟瘴气。”  看着何燃轻轻地睡过去,何洁拿起何燃的手机,把其调整到静音。然后跑到电脑旁边开始进行检索。随着键盘的敲打声,东方已经渐白,何洁查了一晚上,决定分别在外科、内科、中医各自找相应的专家看看,最后将这三个科室的专家意见综合一下。  对于这三个科室的医生,何洁在市中心医院,市肿瘤医院,协和医院分别找了网上评价最高的专家,协和医院新推出的app非常地给力,该院大约有70%的号在一个app上放出来,最近两周的专家号自然是没有的,不过何洁顺利地找到该院副主任级别的号,用这些保底。  为保证挂号顺利,何洁在网上找了不少的挂号攻略,也自己盘算了下相应的对策。而且决定迫不得已的时候去高价买黄牛的号。  未完待续……
《癌战》 第十六章:百“医”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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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战》 第十七章:途遇医托
有这么一群人,像是苍蝇一样,嗡嗡地盘旋在医院的院内院外,它们有着无比敏锐的嗅觉,同样地也具备像是秃鹫一样的视觉,它们能一眼看出那些患者和家属的焦虑,那种苛求帮助的彷徨,那种对每一线希望之光的渴望之心,它们一旦观察到了猎物,就会立刻扑上去,非常戏剧性地上演一幕幕大戏,已经无可救药的黑心冷酷无情、却又满面堆笑地吞噬着患者、家属砸锅卖铁的钱财。很多时候这不是一种简单的欺骗,这种事情更多的是毁掉了人们之间的信任,使得人们不再相信世间还有“善良”。  话说,为何电视、报纸报道了那么多,为何还是有那么多人上当受骗呢,这些患者和家属为何不能自保呢,多一点防护意识。其实说这些话的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正患过那种绝症的人,他们的那些心灵的迷茫、对生的渴望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就如在水中漂浮了很久快要被水吞没的人一样,远远地看去是根木头,都会游过去的。谁都知道大多数不是木头,但没有人能承受假如那是一根真木头而没有去争取的损失。  话说何洁和何燃姐弟两个刚从一家医院出来,又一次听到了不同的意见,而且没有一个医生告诉他们迫切希望的答案——“怎么个治疗法,能把肿瘤治疗好?”这个问题,没有医生敢于回答,但是有人敢于回答。  “哎,小妹,过来休息会吧,你看把自己累的!”一个观察了何洁和何燃很久的中年妇女,看何洁眼光正好无意地扫向她,恰到好处地招呼着。  中年妇女手挥打着一把折扇,满脸的兴奋。蹲坐在医院旁边的树荫下,她旁边也蹲坐着一个中年人,看样子是她的丈夫。  何洁和何燃走过,何洁礼貌地招呼道:“谢谢您了,阿姨,您那里不舒服?”  中年妇女用手一指背后医院的大牌子,呵呵地笑道:“来这里看病,都是身上多长了东西,我的是肺。”  何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轻声道:“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病人。”  中年妇女一听笑得更开心了,扭过脸去对着她丈夫数落道:“你看看人家姑娘,多会说话,你这个老不死的,非得让我又来复查,受那帮医生的鸟气,都这么多年了,钱大夫说治好了就是治好了啊。下一年不来了,浪费钱,还被医生看活宝似的看笑话。”  中年妇女的话非常无意地说出了“奇迹”,还不时地推搡着她的老公,这一幕如黑夜里突然燃起的火把,照亮了何洁和何燃的路。他们迷路太久,又冷又饿,太需要这么一种希望了。  何燃轻轻地拨了下中年妇女,问道:“您患病多少年了?刚才说完全治好了?”  中年妇女回过头来,点头说道:“是的啊,俺患病很多年了,那年正好北京开奥运会,和俺们家这位去了不少大城市,找了不少地方,受了不少的苦,几乎把家里都花光了,说出来这些可都是泪啊——。”  何洁惊叫道:“奥运会是2008年,那这么说您已经七年多了,您是怎么治疗的啊?”  不等中年妇女回答,她那在旁边一直不做声的丈夫回答了:“哎,也是老天有眼,我父亲有个战友,认得一个从中南海退出来的老中医,这么七拐八拐地找到了他,这个老中医虽然退休了,竟然也不肯休息,还在一个诊所坐诊,治病救人。吃了几个月的药,愣是把俺媳妇的瘤子给打没了。”  “中南海出来的老中医,中南海里可是藏龙卧虎,中医又源远流长,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良方呢。”所以听到这些的何洁和何燃毫不疑惑。  何洁一听,真是大喜过望,急切地说道:“那个老中医在那个城市?是在北京吗?把地址写给我们吧。”  中年妇女答道:“是在北京,我们来复查,更多的也是为了探望他,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说罢,从身上摸出个字条出来,展开看了一下,递给何洁。  何燃凑过去一看,地址很近啊,就在隔壁的街的小胡同里。凑巧的是,刚好有路公交车是直达的,两人高兴地告别中年夫妇,乘车前往中南海离退的老中医那里。  路上,何燃向何洁说到他的疑惑,认为不可全信。何洁倒是一路上跟他解释中医的源远流长,一定有些人是有奇妙的方子的,多一条路看看也不错的。  二人刚下了公交车,在公交站台竟然迷失了方向,彷徨着不知道怎么走。这时走过来一个小青年,向他们问路说:“两位啊,你们知道这附近有个钱大夫吗?好像是中南海退休来的。我找他抓药来了。”  何洁摇头说道:“我们也在找这个钱大夫,不过我们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往哪儿走呢。”  小青年一听,泄气了,无奈地说道:“那么一起找吧,我来过一次,稍微有些印象,也许还能更快地找到他。”  三人这么边走,边说着这个传奇的钱大夫,小青年比较兴奋,说这个钱大夫的爷爷是清朝的御医,如何手到病除之类的。像何燃的这种病也有很多成功的例子了,很多人活了十几年。听得何洁更加的兴奋。  “啊,是这里了,我记得是这个方向呢,就是了,看来钱大夫的还没有休息,你们的病重,你们先去看。”小青年终于把何洁和何燃姐弟两个带到了钱大夫的诊所,大度地让他们先看。  何洁道谢,和何燃走进去后,只见一个身穿着破旧白大褂的老护士坐在一个桌子上,桌子上摆着一些病历夹。一个记录的本子。看到何洁和何燃进来,立刻招呼他们交钱挂号,说马上钱大夫就要午休了,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云云。  钱大夫的挂号费也是500元,比正规的大牌专家还贵,不过何洁心想这么一种归隐的杏林高人,这个价格算数惠民了吧。  钱大夫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留着花白的胡子,身穿的白大褂倒是不像门口把门的护士那么破旧。他倒腾着手给何燃号脉,眼睛余光看着墙上的挂钟,何洁怕这老头着急回家,不断地微笑表示感谢。  终于,钱大夫结束了号脉,也是看了下何燃的舌头,扒拉下何燃的眼皮看了下,微笑着点头表示胸有成竹,坐下来,用毛笔开始写方子。  钱大夫写的很仔细,而且写的很快,他写方的时候,何燃注意到了钱大夫在轻微地打盹,钱大夫自己回过神来后,用左手向他那张皱老斑斑的脸上一擦,继续写着方子。这可不是一个一般的老中医该具备的素养。  钱大夫写完了方子,递给何洁,朝门口指了指。点了点头。  何洁和何燃从钱大夫那里出来,向门口的护士咨询交费和取药的流程。  门口的护士,一扫钱大夫的方子,根本不用打什么算盘之类的,脱口说道:“钱大夫开了30天的药,每天两剂,煎服,一共是九千七百元整。”  何洁为难地问道:“因为住的地方不适宜煎服中医,是否可有其他途径?”  得到的答复是:“可以代煎,封好袋,每天回家用开水加热,服用即可。”  何洁准备付钱了,但是何燃一手抓过方子来,拉起何洁说道:“我们今天没有带够钱,改天再来抓药。”  两人走到门口时,碰到了带他们过来的小青年,他看何洁和何燃没有去交费处,也没有去抓药,追过来问道:“钱大夫给你们开药了吗?赶紧抓药吧,你们这病可不等人。”  何燃对着他说道:“没钱了。”  小青年马上应道:“去取啊,附近都有银行,我带你去银行吧,我熟悉路。”他这么慌里慌张的,忘记了刚才带何洁和何燃来时说的他也是第一次来,骗子一般在感觉咬饵的鱼要逃走时,也就彻底失去了分寸,丢失了前后言语上的逻辑。  事后,何洁仍需要想了很多遍才能相信他们就是骗子,而且是整个串通好的一条线,从激发好奇,到带路,再到医生和护士等等。相比病人,家属很多时候更加的焦虑,对于一些希望的光芒更容易信以为真。
《癌战》 第十八章:优雅的小提琴手
话说何洁和何燃逃离了医托的大本营,姐弟两个不时地回头看一下,生怕他们追来。在回去的路上,姐弟两个反复揣摩和推演钱大夫之流的骗人流程,何洁也越想越明白了,这也难怪,她太希望那是真的了,别说是九千元,即便是九万她也愿意替弟弟治疗。  看着姐姐的神情,何燃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轻声地劝导:“我知道你为好,但是这不是花钱的问题,是耽误治疗时间,如果没有在恰当的时间使用恰当的药物,那些癌细胞越往后就越难以控制。所以即便是钱大夫给我喝的是糖水,但他们的药物耽误了患者的治疗时间,这也是一种间接的图财害命啊。”  何洁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说道:“你不知道,我这个当姐姐的压力多大,我怎么跟爸妈交代啊,我更愿意是我患病,而不是你。”说罢,勾起了她的心事,眼角逐渐涌出两行泪水。  何燃刚想再说些什么,只感觉“呼”的一声,公交车停了下来,结果就是司机的咒骂声,“又是事故堵车,估计没有一个小时,是舒缓不了的,哎。你们谁有急事,现在下车,不着急的就在车里耐心地等。”  车内的乘客顿时乱了起来,大家你一言,他一语地数落着什么。透过外面的车窗,堵车的地方是个闹市,只见外面灯红酒绿,一片生气盎然的景象,不禁使得人感慨万千。  突然,一阵优美的小提琴声传来,轻柔、婉转,像是这无尽的世俗繁华里一条甘冽的清泉,缓缓地流入人们的心中,很多乘客停止了肢体和言语上的躁动,闭上眼睛享受这美丽的声音。感谢这个世界还有音乐。  何燃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小提琴声是从一个还不算是奢华的餐厅传来,闪烁的霓虹灯标识着一个让人感慨的名字:“勿忘我餐厅”。  何燃对着姐姐笑道:“你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照顾弟弟,而且往后的路还很长,我要请你吃饭,给个面子吧。”说罢,用手一指那个勿忘我餐厅。  何洁一下子丈二摸不着头了,犹豫了下,轻声问道:“你确定?我们可不是什么闲着没事的情侣,咱们是争分夺秒的要赶时间。”  何燃做了个鬼脸,笑道:“知道了,我很喜欢那个小提琴声,我想走进去听,这个车反正还得一个小时多才能开动,打车也不方便,我去哪里给姐姐点上些好吃的,聊表敬意。”  “走吧,反正似乎也是天意,当姐姐的今天也不客气了。我其实很喜欢这个餐厅的名字。”何洁笑着答应了。  何洁和何燃姐弟两个走进“勿忘我餐厅”时,正值又一首小提琴曲优雅地响起,只见错落的饭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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