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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浑身的伤痛，周阳感觉眼前一花，下意识地闭起眼睛，随即意识微微一沉。　　下一秒钟，周阳睁眼看到周围景色，莫名地愣住了。　　眼前哪还有嚣张痞气的绿毛，哪还有杂草荒芜的野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块开阔的空间。　　面前的空间大概一百平米有余，地上灰扑扑的但无比光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铺就的。空地正中驾着台巨硕的奇怪“机器”，却看不出用途。角落坐落一间低矮的小房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空间的四周边界是灰蒙蒙的一片。整体看来倒像是个小型广场。　　周阳挤挤眼睛，反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如果不是眼前一切都太过真实，他几乎以为自己被打得出现幻觉了。　　“那些混混呢，这是哪里？我是怎么来的？”　　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但还不等周阳思索，头顶猛然传来一阵刺目的光华。　　“这是……”　　周阳顺势望去，顿时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挑战。　　只见斜上方半空中一阵金银相交的光华闪动，但在中央，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而更让周阳愕然的是，这个人影的装束竟然怪异无比，活脱脱是古装电视剧里文官的打扮，身上金红相交的官服，头上戴顶双翅乌纱帽。　　一切只发生在数秒之间，光华敛去，人影一眼瞅见了周阳。　　“原来是你接手此处涤事台，不枉本仙官亲自下界委任。”　　“涤事台？”听到对方说话，周阳勉强从一连串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忽然想到自己高中做语文阅读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么个词汇，貌似是古代清理垃圾的机构？　　“不错，这些琐碎事务，日后你自会明白。算来你这一界已有六百余年未联络仙界，若非昊天上帝近来大力倡导建设服务型天庭，减人提效改善工作质量，这小小职缺，根本不配本仙官亲自跑一趟。”　　“服务型天庭？什么鬼！”　　“嗯？”　　不等周阳开口，这位自称的仙官朝他身上扫了一眼，眉头微皱。此刻的周阳确实挺狼狈，刚刚被群殴一顿，眼角高高肿着，鼻子下面淌着鲜血，前面胸腹上甚至还有几个扎眼的大鞋印。　　“你怎生如此失态！”仙官不满地嘟囔，同时挥手朝周阳一点，指尖吐出一道光点，“嗖”地没入他的身体。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立刻遍布了周阳的四肢百骸，舒服地他差点叫出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周阳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片刻就痊愈如初，伤口的剧痛也随之消失，却而代之的则是精神饱满！　　“太神了！”　　察觉到身体变化的周阳蹦起来，摸着刚才还是伤口，现在没有丝毫痕迹的皮肤，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　　这种完全违背常理，甚至违背现有科学认知的手段实在太厉害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怀疑，现在周阳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个活生生，如假包换的天庭仙人！　　周阳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他平时也没少在起点中文网看小说，网文中各路主角的光环和外挂见的多了，但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这小说里的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　　“本仙官事务繁忙，没工夫和你闲耗。即日起以仙凡两界涤事台管领之职委任于你，务要尽心竭力，与昊天上帝尽忠，专管仙界垃圾处理事宜。”　　仙官看周阳还沉醉在幻想中，不耐烦地道，话音刚落，一股清晰的景象传入周阳脑海中。　　刹那间，周阳感觉到自己的心神，和所处的这片空间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仿佛此处的每个角落都清晰地和自身感官融为一体。　　但等周阳听清了对方的话，却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额，仙人大大，你不会告诉我，额，这个涤事台管领，其实就是管垃圾场的吧。”　　周阳心中满是不祥的预感，磕磕巴巴问道。　　“当然是了！”仙官立刻理直气壮道：“哦，准确地说你现在还只是末级权限，远远赶不上其他凡间界面的同行，目前只能处理最低级，最没回收价值的少量垃圾。本仙官建议你努力做好本职工作，早日升级权限。”　　说着，仙官又大有深意地补充道：“涤事台管领一经任命，不可推脱，仙界会定期沙汰，若发现玩忽职守，消极怠工者，严厉惩治！望你好自为之，本仙官要回去了。”　　周阳闻听，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　　“哎，仙人，大神，大圣，先等等啊！”　　还想再说话，仙官却不理会周阳，周身光华一闪，身形敛去，随即消弥无踪。　　周围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周阳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　　足足石化了几分钟，周阳才猛然发出一声悲鸣：“搞毛线啊！”　　周阳深深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人家网络小说的主角，都是动不动获得绝世神兵，无上功法，上个茅厕都能捡着上古神器的，踩人打脸快意恩仇，一言不合就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怎一个爽字了得。可咋到了自己身上，就变成了个收破烂的呢？　　不，准确来说连收破烂的都不如，人家好歹收的可回收利用废品，能卖钱的，可自己负责的是真真正正的垃圾啊！　　一想到要每天沉浸于仙人的排泄物、厨余垃圾、高污染用水里，周阳就不寒而栗，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这么被毁了。　　至于躲，周阳立刻就否决了这个念头。乖乖，人家那可是仙人呐，自己一凡夫俗子能斗得过嘛，刚刚仙官口中“严厉惩治”四个字还萦绕在脑海里，借他几个胆子都不敢。　　费了好大功夫，周阳才勉强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目光随即转向了那座角落里的小房子，琢磨着是不是先熟悉一下自己的“领地”。　　突然一个生硬的人声在耳边响起：“属下聚宝，见过管领！”　　“哎呦我去！”　　还以为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周阳被吓一跳，回头看见个人形物体正单膝跪在脚下。　　“机器人？”　　在看清楚对方的一刹那，三个字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因为跪着的并不是真人，反而像是一个巨型的木偶，身体由一节节椭圆体或圆柱体构成，看不出什么材料打造的，脑袋却被做成个菱形，一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认出了对方，周阳的脸立时阴沉下来。同时一个清秀雅致的面容浮现在了脑海中。　　李文婷，和周阳家住在同一片小区的邻居，同时也是陪伴周阳从小学一路走来，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两人宛如前世三生石畔的玩伴，共同走过了小学、初中、高中，最终考入了同一所大学。　　回想起往事，一向倔强的周阳也仿佛被触动了心底柔软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依然隐隐作痛。　　本应当是往最理想的结果发展，但令周阳没想到的是，从小到大简单朴素，眼眸清澈的李文婷，一到了大学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开始痴迷于各种颜色夸张的发型，衣服越来越暴露，从最开始的露大腿，变成了露锁骨，露肩，露腰，最后发展为露事业线，脸上的妆是一天胜过一天，甚至还瞒着周阳去刺了文身。　　这一切改变放在青春洋溢，开放自主的大学校园里，并不新鲜，但落在周阳眼中却无比刺目。　　与之相对，围绕李文婷的男生越来越多，有越来越多的富二代开始搭讪、邀约。直到周阳的噩梦最终变成现实。　　那一天他撞上李文婷——自己的女朋友，是她和白秋易开房回来的路上。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周阳像吊丝一样苦苦挽留，李文婷大发了一次脾气，说周阳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然后就分手了。从那以后，周阳除非必要很少参加集体活动，再也没见过白秋易和李文婷，没想到今天会意外碰上。　　再次被勾起了痛苦的记忆，周阳的两只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强压着怒火问道：“我是管理学院学习部的，你来这儿干什么？”　　周阳刚进大学时就加入了学生会学习部当部员，只不过最近私事多，所以很少过问部里的活动。　　白秋易此时也反应过来，不但没有尴尬，反而更加感兴趣起来，嘴角扬起一丝不善的笑意，神色立时转变为倨傲。　　“哦，真是巧了，在这儿都能碰上。要问我干什么，先问问你的这位同学。”　　白秋易故意拉长了语调，稍微侧了侧身，一个人满面羞愧地从外面挤进来。　　“小杰？”　　周阳有些意外。进来的这个男生，正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兼室友，同时也和自己一样，都是学习部的部员，名字叫宋杰。　　说来可笑，他的名字虽然带个杰字，但一点都不杰出，本就身材不高，比周阳矮一个头，平时还出了名的软弱没有主见，属于那种点个菜都要纠结半天的。刚刚垂头搭脑地躲在白秋易身后，周阳还真没看见。　　“周阳，那个，我犯了个错误，我……”　　宋杰扭捏地双手缠在一块，磕磕巴巴道。那神态活像个办了错事的小女孩。　　“算了，我替他说吧。”　　白秋易先不耐烦了，摆摆手说道：“我们音乐学院正在准备校庆的节目，会场布置是各学院的学习部成员负责的。”　　说完，他一指唯唯诺诺的宋杰：“你们管理学院来的人少也就算了，但这小子砸坏了我们的一架钢琴，你说怎么办吧。”　　“钢琴？”周阳皱了皱眉，转眼看了看宋杰。好嘛，这家伙满脸通红，都快把一颗脑袋埋到地板里去了。一看这神态，周阳就知道，白秋易说的是真话。　　但他随即有点头疼了。　　如果是别的事儿还好说，但是这次明摆着是己方理亏，偏偏来讨债的又是自己的仇人，这就有点尴尬了。　　“不就钢琴嘛，大惊小怪的。”　　周阳站起身把宋杰拉过来，主动把事情揽下，道：“说吧，要我们赔多少钱？”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周阳和宋杰关系要好，大家还都是同一个部口的，另一方面这次活动理应自己去参加的，但因为要去景区摆地摊赚钱，才拜托宋杰代替自己，因此周阳心里也满是歉意。　　“哼！”白秋易眼光中透露出浓浓的不屑：“说的轻巧，我们学院是进口的柯纳比钢琴，这可是美国白宫御用的大牌子，我们老师估算好价值了，考虑到大家还有点同窗情谊，就赔个三万块钱算了。”　　“三万！”　　周阳闻听这个数字，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虽然他早就猜想钢琴不便宜，但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开玩笑，他现在是彻彻底底的穷光蛋，这个月的饭钱还没着落呢，三万块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怎么，吓傻了？谅你这穷光蛋也给不起。不过也别想赖账，如果赔不起，这件事可就上报给学校了。”白秋易仿佛猜到了周阳心里想的什么，幸灾乐祸地说道。　　周阳抬头，正好对上白秋易讥讽的目光，顿时心底一股不服输倔强性格又被激起了。　　“这笔钱我会想办法尽快凑来的，不用你多管，没其他事的话就滚出我们寝室！”　　“啧啧，还挺有性格，不愧是婷婷的前任男友。”白秋易晃晃脑袋，随即坏笑道：“顺便跟你说一下，你当初没早点把李文婷拿下，真是亏大发了！可惜啊，你这穷鬼永远尝不到，哈哈。”　　“混蛋！”　　话还没说完，周阳勃然变色!一拳捶在桌子上，但还不等冲过来，白秋易已经得意地扬长而去。　　周阳站在原地，牙齿因为愤怒紧紧咬住，花了好大功夫才控制住自己不冲过去和白秋易拼命，重新坐下来，心里一片混乱。刚刚得到奇遇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这次是我不对，可是周阳，咱们怎么办啊，去哪能凑到三万块……”　　身边宋杰的话把周阳的思绪拉了回来，再看他现在都快哭出来了，一脸的内疚和慌乱。　　周阳知道，宋杰是农村来的，家里也不宽裕，每年凑够大学学费已经是极限了。可他自己也不宽裕，不可能给各自家里要钱。至于反映给学院，周阳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因为个人造成的错误，终究是要赔偿的，事情闹大只会给学院抹黑。况且周阳也明白社会的现实，院系领导才懒得帮学生摆平这种破事。　　“唉，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段时间咱们找几个兼职先干着，尽可能凑点钱吧。”周阳苦恼地敲敲脑壳，刚想继续说话，突然脑海里一动，莫名受到了一个信号。　　“小杰，这不算什么大事，先别担心了。我临时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你上网查查学校附近的兼职信息。”　　周阳简单安抚了一下宋杰，交待几句后转身走出了寝室。　　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垃圾站里多出了点什么东西，并且已经开始了忙碌的运作。应该是首批来自仙界的垃圾到了。　　他要想返回垃圾站，必须找个没人的地方，总不能在室友面前表演突然消失吧。　　一边想着，周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男生寝室楼肯定是不能呆，这儿的一堆大老爷们精力极其旺盛，哪都能看见人。裸奔去水房洗凉水澡的，在走廊里动情歌唱的，靠着墙练倒立的，最奇葩的是周阳甚至撞见俩男生脸对脸在寝室门口表演深情壁咚的，搞得他一阵尴尬肉麻，赶紧跑开。　　“喂，小子！”　　刚刷校园卡出了寝室楼，周阳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搭在肩头。　　一回头，秀丽的笑容映入眼帘，只见个俏生生的女生站在身后。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部长大人。”　　周阳看清对方，轻笑着打趣道，心情终于好了点。　　叫住他的女生叫何荃，比他大一届，今年大二，而且还是管理学院学习部的副部长，周阳的直接上司。　　楚江大学管理学院规模并不大，学习部的部长去国外交流一年，因此学习部实际上只有副部长何荃，部员周阳、宋杰三个人。　　说起来何荃也算是学院里有名的美女，甚至不乏其他系的一些男生跑来追求。她虽然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人感觉到惊艳的类型，但胜在耐看，加上性格爽快，平时也经常和周阳玩的比较近。　　“着急忙慌去哪啊，走，快晚上了，荃姐请你吃饭。”　　何荃不露声色道。但这话落在周阳耳中，却涌起一阵暖意。　　他明白，何荃之所以要主动请客吃饭，实际是看出了这一段时间，周阳经济上比较困难，想要间接地帮忙。每天三顿饭，倒是有两顿是何荃用各种借口替周阳解决的。　　既尽到了心意，又不伤害周阳大男人的面子，足见何荃爽朗外表下的细腻心思。　　“嗨，怎么能天天蹭姐的饭，未来姐夫知道了多不合适啊。不巧今天还有点事，先把这顿存着吧。”　　周阳在何荃面前轻松自如，半真半假地说到。心里掂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把弄坏钢琴赔钱的事情告诉她。　　“哎……”　　两人交谈没两句，周阳就急匆匆地找借口跑了，搞得何荃一阵郁闷：“难道最近我的魅力下降了？还是臭小子有女朋友了？”说完，还莫名地有点怅然若失。　　她哪知道，现在周**本没想那么多，随便找了个教学楼的厕所钻进去，探头探脑地检查一下，发现现在不是正课时间，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放下心来。　　在脑海里联系上垃圾站，心神一动。一抹银色光华闪过，周阳的身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眼前一花，等再次张开双眼，周阳已经置身于自己的“随身空间”——垃圾站里了。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所以这回异常顺利。　　视线扫过去，周阳微愣。　　他之前还一直在猜想，这个垃圾站空间完全与外界隔绝，连个通道都没有，仙界的垃圾该怎么运进来。但到现在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只见垃圾站正中的那台怪模怪样“机器”已经开动，而在“机器”的上方虚空，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有三米左右的大洞！　　洞口仿佛是直接撕裂虚空形成的，周阳瞄了一眼发现深不见底，隐约能够看见些细小的光华，但却不断有大小不一，形状怪异的，像是报废石材一样的东西飞出来，这应该就是所谓仙界的垃圾了。　　周阳走进几步，这才发现，自己垃圾站里的这台并不是机器，至少不是人类依靠科技建造的那种工业产物，反而充满玄幻的色彩。　　垃圾站中间将近五十平面积的空地上，密密麻麻镌刻着复杂的花纹，还有一些周阳看不懂的符号。中间几个正方形的大池子，接住从神秘通道里倾倒出来的垃圾。几条乌黑的固体手臂形状物体灵巧地飞舞。　　不过这种并不是机械手臂，因为周阳看不到上面有任何零件，而是浑然一体，并且还能根据需要变幻形状。　　站在边上看了会，周阳大概明白了这里处理垃圾的流程。　　从大洞里掉出来的废料进入池子，然后一条巨型手臂顶端会幻化出锤子将其粉碎，随即方形池子会忽然变小挤压，然后缓缓合上，等再打开的时候，就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虽然方式并不稀奇，处理垃圾无非就是粉碎，压缩，填埋的流程，和地球没有什么不同，但整体下来都是没有任何机器的生硬和轰鸣，反而浑然天成让人叹为观止。　　周阳想起来，之前聚宝说过，自己暂时只有末级权限，负责处理一小部分仙界的建筑废料，相比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块”了。　　也是他来的正是时候，半空的大洞缓缓应该是倾倒完了垃圾，缓缓合上，随即消失。重新露出了悬空的牌匾，上面依旧“垃圾站”三个金灿灿大字。　　忽然间周阳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仙界的建筑都用的是什么材料。走过来俯身从池子里捡起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双手捧着仔细打量。　　不愧是仙界的材料，和地球上的石头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密度有多少，反正比铁块还要重上几分。一面绿莹莹，一面黄灿灿。　　周阳来回看了看，一开始目光只是好奇，但随即变成疑惑，紧接着化为了浓浓的震惊！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了脑海当中。　　“聚宝！聚宝！”　　周阳大声呼喊，片刻功夫就看到傀儡人聚宝从角落的那个小房子里跑出来，三两步就到了面前。　　别看人家是傀儡，但体型魁梧，活生生比周阳高出一个头，臂长腿长的，跑起来格外快。　　但此时周阳已经没空观察这些了，激动地把“石块”捧到眼前，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语调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　　“回管领，这是两种材料，绿色的是碧焰石，黄色的是金子。”聚宝平静地回答道。　　“金子？”周阳咕咚咽了口唾沫，感觉心跳都猛然加快了几倍，脸上因为极度激动而隐隐发烫，但依然不敢相信地问道：“就是上面一个人，下面是王字加两点的金？是黄金没错吧！”　　“嗯，是。这种材料硬度不够，也不蕴含任何灵气，更不能承载仙元，也不能用来锻造武器，是很没用的材料。只是颜色大气，所以常有仙人用来装点洞府。倒是碧焰石质地温润，极品可用来孵化仙兽，只是过于沉重。”也许是看出了周阳对这些感兴趣，聚宝不咸不淡地解释道。　　“你懂个卵子！”　　周阳彻底发疯了！金子啊，就在自己手里，捧着实打实一个金疙瘩！这还只是一小块，从仙界下来的废料足足好几池子，就据周阳目测，黄灿灿的金子占了有总量的十分之一！这要全整出去换成钱……　　还没想完，周阳已经感觉到了一阵晕眩！幸福来得简直太突然了。　　“哈哈，发了，发啦！”周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狂喜了，神经质般捧着手里的“石块”高高举起，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歇斯底里地狂笑到。　　“老子发财了，马上就是亿万富翁了！娘希匹，有钱以后，老子吃鸡蛋饼要放十个鸡蛋！”　　周阳近乎癫狂地手舞足蹈，一回头，笑容却僵硬在了脸上。　　只是一耽搁的功夫，刚刚还好几池子的建材已经消失了一大半，唯有仅剩的一个池子里有那么几十块建材废料。　　“我去，这可都是好东西啊，不能处理掉，快！把这玩意停下来！别砸了，碎成粉就不值钱了啊！”　　周阳急忙焦急地转头对聚宝吩咐道。　　可聚宝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管领目前没有停下涤事灵阵的权限。”　　“啥玩意儿？”　　周阳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但眼睁睁看着又一池子的“废料”被处理掉，周阳眼睛都红了，心里一横，拼着命冲上去，疯狂地从池子里往外捡石头。　　处理垃圾的手臂十分有灵性，轻巧地绕过周阳的身体，但处理垃圾的效率却没有丝毫放缓，仅剩的不多石块没一会就被粉碎殆尽，而周阳用尽全力也只搬出了八九块，最后双手抱出了个足球大小的斑驳废料。　　最后一个池子也缓慢关闭。整个灵阵光芒逐渐暗淡下来，几条手臂收回，幻化成为几根圆柱体，直勾勾地立在原地。　　“噗通！”　　费尽力气的周阳一屁股坐下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既心痛又欣慰。　　心痛的是，自己竟然眼看着成堆的金子从指缝里溜走了，而欣慰的是，好歹还抢救下来一小部分，只要把这些卖出去，足够自己暴富一把了。　　一念及此，周阳甚至有要扬天长笑的冲动。　　
　　咧着嘴转过头，瞅到乖巧站在身边的傀儡人聚宝，周阳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　　“额，那啥，你不会告诉我说……”周阳说着，一把抱住了身边的一堆“宝贝疙瘩”，紧张问道：“我没有权限把这些东西带走吧。”　　“那倒不是。”聚宝的话让周阳终于放下心来，暗中长处一口气。　　“垃圾本就是仙界废弃之物，只要管领挑出来的，都能够带出去。”聚宝如此解释道。　　“哦。”　　周阳嘴上答应着，却依然抱着不肯松手，好像害怕这些宝贝忽然飞了一样，转念想到个事情，又继续问道：“不过你刚刚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灵阵，我没有权限停下来？如果想要随便从垃圾里挑东西，需要多少权限？”　　说完，周阳想到之前好像是说，自己目前只有末级的权限，应该就是最低级的意思。　　“这是涤事灵阵，仙界专门用来处理垃圾阵法。只布置在各个人界涤事台中。此灵阵是天庭亲自布置，会随着管领权限的扩大而增长。目前只能做最基本的粉碎，压缩，填埋工作，如果管领能够有一天提升到天级权限，就能彻底激发灵阵的所有功能，甚至从垃圾中提取灵气以供修炼。”　　垃圾堆里能出来灵气？　　周阳听到这个说法，哑然失笑。平常看小说的时候，感觉那些修仙者体内的灵气都应该是天地精华，24K高纯度的，怎么也和垃圾这个词儿联系不起来。　　看样子这个所谓的“灵阵”，功能其实就相当于个智能的垃圾处理器。　　聚宝还想再说什么，不过周阳已经没兴趣听了，随即把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了身边的这些“石头上”。　　毕竟目前对他来说，修仙啊，提升权限啊什么的都太过遥远，也太过缥缈不真实，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把这些金子弄出去换钱，早日暴富过上骄奢淫逸，不知人间疾苦的颓废生活才是最有吸引力的。　　当然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些根本不是石头，倒像是几种材料的复合物。黄色的材料占一小部分，是自己最渴望的金子。绿色的据聚宝说是碧焰石，占了数量的绝大部分。　　周阳没听说过这种材料，应该不是地球上的产物，毕竟光听名字就一股浓浓的修仙小说气息扑面而来。不过上手摸了摸，还真感觉这种石头质地光滑，更可贵的是持续的温暖，有点像传说中的暖玉，不过也很沉，比铁块还重。　　周阳大致猜想了一下，难怪这种东西用来当建筑材料，建造出来的房子不但美观，而且这么重肯定抗灾害能力是一流的，还四季恒温。仙人虽然不惧寒暑，但保不齐人家有个凡人亲属，或者养个宠物啥的吧。就是不知道仙界有没有地表沉降的问题。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揣测，他也不知道仙界到底有没有自然灾害。　　至于黄金，想想也对，天上的仙人都长生不老了，也不用吃饭，黄金也充当不了那里的一般等价物，自然就不值钱了。不过想到一栋房子的建筑材料竟然全是金子，周阳还是一阵咂舌。　　除了黄绿两色，几块石头上还点缀着点五颜六色的晶体，依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不过数量很少，周阳也懒得管。　　用两手搓了搓，发现碧焰石和黄金结合地很紧，几乎是一体。　　周阳翻腾一下，从石头堆里翻出来一块扁平状的碎片，一侧十分锋利。周阳满意地点点头，放好一块拳头大小的碧焰石，起手砸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金石相击的脆响，但还好上面出现了个浅浅的缺口。　　见到这样周阳心中大喜，看来虽然比较费时，但还是能把这上面的黄金都凿出来的。　　总算找到了可行的方法，周阳顿时来了精神，直接席地而坐，像原始人打造石器一样，乒乒乓乓砸地不亦乐乎。如果走近看周阳，就会发现他眼神无比炽热，那是压抑了二十年的对财富的渴望！　　傀儡聚宝静静地呆在一边看着。　　足足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周阳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勉强停了下来，甩了甩几乎脱力麻木的双手，手掌已经被磨出了水泡，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兴奋！　　脚边十多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他只砸烂分解了三块，碧焰石碎块撒了一地，但黄金都被他挑出来，堆成了个小山包。　　如果不是实在没劲了，他还能继续砸下去，但现在也已经满足了。　　心里大概有了计划，周阳起身开始把大大小小的金疙瘩往口袋里塞。　　最小的金子只有豆子大小，最大的则口袋都放不下，周阳直接把衬衫脱下来包住。　　掂量一下感觉沉甸甸的，周阳犹豫一下，又顺手捡了几块看起来还不错的碧焰石装起来。这才恋恋不舍地瞅了眼地上剩下“飞来横财”。　　“我现在有事要回去，你把这里看好。”周阳站起来对聚宝吩咐道。　　“是，管领。”　　聚宝乖巧地低头答应，再抬起头时，周阳已经全无踪影。　　楚江大学某教学楼的男厕所内——　　银光凭空一闪，厕所中凭空出现了周阳的身影。　　“哎呀我去！”　　周阳一看脚下，吓了一跳，赶紧岔开腿，才稳稳落地。　　“好险好险，都忘了我是从厕所里出发的，差点一脚踩进粪坑里。”　　一边心里暗中松口气，周阳一边小心地把衬衣卷成的布包搂在怀里，又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裤兜，探头探脑地从厕所走出来。　　马不停蹄地忙活了一整天，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夜幕阴沉。　　教学楼里面除了上晚自习的一些学霸，和虐单身狗的情侣，基本没什么人，这正合了周阳的心思，急忙离开。　　一路上周阳简直草木皆兵，随便一个人朝他走过来，他就提心吊胆，生怕是杀人夺宝的不轨之徒。所幸生活在法制社会，又是治安良好的校园里，总算有惊无险。　　不过周阳并没有返回寝室，而是转弯朝校园的食堂走去。　　这个点楚江大学的餐厅基本没人，只有些经营窗口的大妈在收拾碗筷，一片萧条景象，当然也没人注意到周阳。　　贼头贼脑地走进来，周阳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仿佛已经看到了成为亿万富豪的曙光！
　　之所以跑来餐厅，是周阳留了个心眼。　　身在大学校园，并且还是外地来的住校生，基本是没有私人空间的。即使是在寝室，自己的东西也不完全保险。这些黄金万一被翻出来，难免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想来想去，周阳就把目标锁定在了餐厅的碗柜上。　　楚江大学的餐厅大门边，有一排储物柜，空间不大，就和超市的临时储物柜差不多，用来让一些学生存放碗筷。　　周阳刚进大学时，就花了三十块押金租了个柜子，但是平时都用餐厅提供的餐具，这柜子倒是没用过。直到今天才想起来。　　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周阳观察到并没有人注意自己，掏出小钥匙打开储物柜。　　还好，里面只是积了些灰尘，但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周阳更加放心，伸手把衬衫包着的黄金碎块塞进去，留下口袋里的碎金块带在身上，然后若无其事地锁上柜门，才长出口气，转身回寝室。　　虽然这储物柜并不可靠，有心人很轻松就能撬开，但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有谁能想到，有人会在这儿藏上一堆黄金呢？　　周阳不禁为自己的缜密思维和大胆暗自得意。回到寝室楼的时候，宿管阿姨已经要关门落锁了。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寝室。　　一进门，熟悉的氛围扑面而来。　　管理学院402寝室加上周阳一共四个人，室友除了宋杰，还有刘开济和赵海两人。　　赵海是大学里典型的混文凭学生，来自于沿海一个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家里条件不错，毕业后也不愁工作。因此他基本都是在网吧过日子，课程也都是能旷就绝不会踏入教学楼一步，开夜市冲段位更是家常便饭。今天也像往常一样，没有出现在寝室。　　刘开济则是来自于农村，但和厚道的宋杰不同，这小子心眼特别多，抠门就算了，还喜欢占小便宜，平时最热衷的就是蹭饭和借钱不还。刚进大学的时候，他就想方设法讨好院系老师，当上了班长，将近一年干下来，没见办事能力提升，官架子倒是大了不少，即便平时面对周阳和宋杰，说话也都是颐指气使的。　　“周阳，你回来了。”　　宋杰和下午一样，依旧是愁眉苦脸的，一看周阳回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紧张问道：“找到兼职了吗？我在寝室电脑上搜了一下午，工作不少，可都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嗯？周阳，宋杰，你们找兼职干什么，没钱了吗？”　　一旁的刘开济挂掉了和学生会主席的电话，问道。　　他一问，宋杰终于算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哭丧着脸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周阳也是才知道，原来起因是宋杰帮人家音乐学院搬钢琴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才把东西砸地上弄坏了。错误不大，但要解决很棘手。　　刘开济刚开始听的时候，还积极地批评宋杰工作态度不认真，对自身能力的预设过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但一听需要赔钱，立刻不说话了，专心对着电脑和女朋友聊天，瞅那样是生怕俩人向他借钱。　　这一来宋杰更绝望了，把委屈的目光投向周阳。　　“哎，不就是三万块钱嘛，放心啦已经有着落了，过几天就赔给那小白脸。”　　周阳口袋里塞满黄金，顺带着底气也足了，满不在乎地安慰了宋杰几句，看他稍微放心，这才爬上床睡觉。趁着室友不注意，把随身带着的黄金塞进了枕头底下。　　倒是一边的刘开济，听到周阳竟然能短时间内凑到三万块钱，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今天绝对算得上是周阳二十年人生中，最精彩最充实的一天，先是摆摊和混混们发生冲突，然后莫名其妙获得奇遇，回寝室碰上了白秋易这档子事儿，晚上又突然大发横财，这也是周阳心理素质过硬，否则早就被玩地精神崩溃了。　　之前注意力高度集中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可一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周阳就感到身心俱疲，宛如要散架一样，困意潮水般袭来，没一分钟的功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眠质量很高，甚至平时经常出现的，和楚江大学校花顾沛绫亲密接触的梦都没做，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　　刚睁开眼睛，周阳“腾”地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到枕头底下摸索。幸好，黄金摸起来还是那么亲切，没有不翼而飞。　　周阳起床穿好衣服，把碎金块随身装好，洗漱后并没有吵醒两名室友，直接出了寝室大楼。　　今天是周六，全校没课，所以整个校园里都弥漫着懒洋洋的氛围，除了一些比较勤快的女生下来晒被子，就是有些开放的情侣开房回来。单身男生们都心有灵犀地打算赖床到中午。　　不过周阳今天异常地兴奋，心里的计划早就已经被勾勒了无数遍。　　先掏出自己那个已经满是伤痕，趋近报废的红米手机，查了去市区的路线，然后周阳就朝公交车站走去。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把手头的一小部分黄金卖出去变现，而且还不能引起太多的注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周阳当然明白，万一被不法分子盯上，带来的隐患可不是他这个穷学生能应付的。　　从小到大周阳接触黄金的机会并不多，家里最多只是有几件金首饰，还都被爸妈当宝贝一样死死藏着，所以他也不怎么清楚卖黄金的流程。　　貌似有些银行有专门回收黄金的窗口，一些银楼和金店也都收购黄金。不过那些地方都太过正规，去了的话难免会留下明显的行踪，甚至被留下来盘问也是可能的。　　毕竟周阳现在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带着黄金到处跑的主儿。八成会被人当做小偷。　　在他的潜意识里，也还认为自己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儿，当然越低调越好。　　黄金交易的黑市倒是听说过，但这是违法的路子，人家都狡兔三窟，藏在台面底下，周阳没有这方面的关系，想找也找不到。　　思来想去，最后周阳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典当行身上。至少他曾经听说过，典当行的业务范围也包括黄金，只不过价格要吃点亏，远远低于市价。　　搭上公交车，一路顺利地来到市区，周阳查了查手机地图，又到处转悠了半天，最后终于锁定了一家典当行。　　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周阳抬头看看，只见店面上写着“龙信”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提前搜集的信息又在周阳脑子里浮现出来。龙信是国内比较有名的典当行，在各大城市都有分布，而且实力雄厚，不是一般的小铺面可比的。信誉也是业内顶尖，据说有某家国有大银行的背景。　　而这里所处的位置更是让周阳满意。店面位于楚江市区，不至于太荒凉，但周围也并不嘈杂，颇有些闹中取静的意味。典当行的门面也并不高调，反而很不起眼，之前周阳进市区买东西，也从这里经过，却对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种风格应该是行业性质决定的。　　按了按口袋，周阳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翡翠是A的，但是雕工略粗糙，也已经起胶了。”　　“您可看清楚了，这块这是冰种，飘蓝花。”　　“嗯，我跟你说实话，这块货市场价也就是万元左右，给你开价八千不能再多了。”　　“真的不能再……唉，算了，我找找别的路子。”　　刚一进门，周阳就目睹了一场激烈的讨价还价，然后一个满脸愁容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对价格不满意，摇着头与周阳擦身而过，径直出门离开了。　　周阳偷偷瞄了一眼中年男人的翡翠，感觉晶莹剔透挺讨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手里的黄金太多了，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反而感觉还不如人家的东西值钱。　　想到这里，周阳的心情有些紧张起来。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典当行柜台后面的一个年轻人主动开口问道。　　“哦，我想要当东西。”　　周阳边打量店内环境，边走过说道。　　典当行的内部宽敞明亮，周围的架子上摆放着不少古董文玩，处处显露出古朴的意味。应该也是行业特色。并不想周阳想象中的那种阴暗逼仄，有着高高柜台的盛气凌人。　　“这样啊……”　　年轻人仔细打量了周阳几眼，见是个穷学生打扮，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化微笑，但语气开始随意起来。　　“先说好，我们典当行不是废品回收站，也不是二手市场，如果你要当民品，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给开的价格会低于市场。”年轻人开门见山道。　　“额，我不当民品，你先给这个估个价吧。”　　周阳看年轻人谈吐清晰，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略微放心，把一小块金子放在了面前。　　不过与其说是金块，倒不如说是金豆子，体积确实不大，而且呈不规则形状，并不怎么美观，就连周阳自己都有些汗颜。　　“黄金？”　　年轻人不愧是专业人士，只扫了一眼就认了出来，随手接过。　　但稍微一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古怪起来，抬头瞄了周阳一眼，放在一旁称重。　　“重量只有三克，额，成色还算可以，我们可以给你二百块一克。”　　在周阳的印象中，国际上黄金价格应该都是每克将近二百七八，将近三百块的。只不过他早已经做好了被压价的心理准备，而且也认为自己的金子坑坑洼洼，棱棱角角实在不怎么雅观，像是从哪敲下来的，二百块钱完全可以接受。　　“那还有这些……”周阳想着索性把东西一次处理掉，伸手进口袋里掏摸。　　但下一刻，年轻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　　极富冲击性的一幕出现了！周阳一手抓出一把大大小小的碎金块，哗啦堆在柜台上，而另一手则掏出了一块长条形的金疙瘩！　　年轻人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急忙揉了揉眼睛，没错，实打实的金疙瘩！　　“这，都是你的？”　　年轻人难以置信地望着周阳，随即目光死死地盯住他的口袋，生怕他一言不合，再从里面拎出个金砖什么的。　　碎金块还好说，也不知道那个沉甸甸的大金疙瘩他是怎么塞进裤兜里的。　　这些黄金像刚才一样，都是不规则形状，明显能看到敲凿的痕迹。　　莫非这衣着寒酸的小子，其实是个盗墓贼？这些黄金都是从哪个古墓里扒出来的？　　陡然间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年轻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再投向周阳的目光，就变得敬畏起来。　　“小块一共19块，总重293克，这个重306克，加起来共599克，乖乖，这个大金块重量，都赶上一块大黄鱼金砖了。”　　年轻人说完，还忍不住啧啧感叹道。　　倒是周阳一听，吓了一跳，差不多六百克的黄金，按一克200的价钱来算，足足十二万人民币啊！就这还只不过是自己手中黄金的冰山一角！　　周阳立刻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少带点金子的，一名穷学生拿出这么多贵金属，难免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嗯，全当了。”　　反正事已至此，财已露白，先把钱拿到手再说。周阳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可这次年轻人却不说话了，看向周阳的目光愈发古怪，瞅了瞅此时店面里面没有别人，忽然凑到周阳面前压低了声音。　　“哥们，典当行经手的物品，是要登记身份证的，你知道吧。”　　看周阳一脸的茫然表情，年轻人有些无奈地继续解释道：“我们做生意的，不关心你的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但你肯定不想留下身份信息吧。”　　“嗯嗯。”这句话周阳倒是听明白了，急忙点头。　　“如果走正常流程，我们要留下你的身份信息，开具当票并扣至少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必要的话，有权要求你出具对这些黄金的所有权证明。但相信你一定不想这么干。这样吧，估计东西你也不会再赎回去，就直接卖给我算了，给你每克220块的价钱，现金交易，不用留下任何个人信息，唯一要求是以后如果还有货，优先考虑全出给我们。你看怎么样？”　　年轻人说完，递过来一张精美的私人名片。　　“这……”　　周阳略微沉吟。他毕竟只是社会经验不足的学生，没想到典当行的流程这么复杂，但听了对方的提议，周阳又顿时心动起来。　　看对方的样子，不像是对自己有恶意，至少是短期内没有。如果能迅速把这些黄金变现，冒点风险也值了！　　赌一把！事已至此，周阳下定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同时又掏出身边仅有的一块碧焰石，交给年轻人：“这块石头你看值不值钱，也一起卖了吧。”　　“您稍等。”　　年轻人见周阳答应，心里大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的功夫，一个人影从里面出来，隔着门帘把一只鼓鼓囊囊的黑色皮包交给了年轻人，两人又交头接耳了好一阵。　　“您好，黄金共599克，这块绿石过于沉重，像是人造的，出于友情我们给你220块凑个整，共十三万两千元RMB，您收好。”　　看周阳强自镇定，双手近乎抖动地接过这只黑色皮包，年轻人点点头，把黄金和一块碧焰石收起来，交给里面的人影拿走。　　“您走好！”　　目送周阳着急忙慌，逃命般离开了店面，年轻人长出口气，但随即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低声自言自语道：“哈哈，赚大了！”　　收拾了一下柜台，刚要转身，身后的帘子却猛然掀起。紧接着一个高大人影大步走了出来。　　“咦？师父，您……”　　年轻人有些讶然。走出来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矍铄老者，虽然年事已高，但依旧精气内敛，双眼烁烁放光，身上穿着制作精美的唐装。可此时他一手紧紧握住那一块碧焰石，神情竟然无比激动！　　“这块石头的卖家呢！”　　老者见店里没人，焦急地回头问道。　　“刚走不久。”　　“哎呀！快去追，哦不，不要惊动他，找人跟踪。一定要查出来他的身份！”　　老者长叹一声，急忙吩咐道，然后望着手里的石头，眼神迷离地喃喃自语道：“仙家之物，这是传说中的仙家之物啊！”
　　如同做梦一样，抱着沉甸甸的大黑皮包从典当行走出来，周阳被冷风一吹，顿时冷静下来。　　往前紧走了几步，躲开典当行里面的视线，周阳二话不说就打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楚江大……不，去楚江公园。”　　周阳说完，故意看似随意地把黑色皮包扔在一边，仿佛很不在乎的样子。　　司机大叔答应一声，发动出租车缓缓离去。果然没有过分注意周阳。　　周阳借着看窗外风景的机会，偷偷朝后面瞄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有人跟来，这才轻吐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周阳才惊觉，此时自己的手掌心里已经满是汗水，后背也凉飕飕地几乎被冷汗浸透，心里涌起一阵阵的后怕。　　闭上眼睛，强制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周阳摇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此时他得到飞来横财的狂喜已经渐渐退去。本来以为手里有那么多的黄金，暴富起来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没想到实际操作过程举步维艰。光是这次出手一小部分黄金，就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　　主要是自己手中的金块模样实在太特殊，一看就不是正经渠道得来的，而且自己外表一看就是穷学生，压根就不像能拿出这些东西的身份。　　“草率！实在是太草率了！”　　回想起刚才交易的过程，周阳心里开始后悔。幸亏对方的作风还算正派，只打着和自己交易的心思，并没有见财起意。但周阳压根不相信，能经营起这么大规模典当行的人，是什么善男信女，因此也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露面，更不会和对方产生任何交集。　　交易一次黄金，倒让他感觉像是电影里匪徒进行违法交易似的。　　虽然还没有走上社会，但从小到大生活在城市底层社会，让周阳深谙人心的险恶。　　这么想着，周阳揉揉脑壳，考虑回去之后要不要找点渠道，把手头剩下的黄金融了，打点金戒指金耳环什么的。　　一路交通路况出奇地好，出租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楚江公园。　　周阳付钱下车，故意先走出车门，然后才伸手拿了皮包。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出租师傅的观察力都不是盖的，自己如果紧紧抱着皮包，难免会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相反，如果表现地满不在乎，能弱化对方集中在上面的注意力，万一有人要追查自己的行踪，也不会那么顺利。　　楚江公园在市区的北端，和位于南面新区大学城的楚江大学刚好相反。　　周阳下车后拎着皮包溜溜达达，在楚江公园里七拐八拐，一边兜着圈子一边观察身后。趁着没人注意，一拐弯溜进了路边的厕所，拉开最里面隔间的门就走了进去。然后就寂静无声了。　　足足二十分钟后，厕所门口人影一闪，两名穿着西装的壮年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各个隔间门口转了一圈。　　发现厕所里竟空无一人，两人脸上闪过一丝讶色，相互对视一眼，急忙上前仔细检查。　　但一圈转下来才发现，走进来的周阳竟真的不翼而飞了，而且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这么一来，两人的脸色有点难看了，但更多的是惶恐和难以置信。　　光华一闪——　　周阳的身体稳稳当当出现在了垃圾站里，同时脸上的表情终于轻松下来。　　虽然有点草木皆兵的嫌疑，但他还是决定先回垃圾站里待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这个无意间的决定，帮他躲过了一次跟踪。　　几次进进出出，周阳现在回垃圾站已经是轻车熟路，稳当地出现，美滋滋地抱着黑色皮包大喊：“哈哈，我有钱了，聚宝，快过来开开眼……额”　　还没有迈出一步，周阳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脑袋里嗡鸣一声。　　因为他看到，垃圾站灰扑扑的地面上纤尘不染，空无一物，自己之前留下的一堆金子和碧焰石竟然不翼而飞！地面比自己的脸都干净！　　“这是什么情况……聚宝，聚宝，你给我出来！”　　随着周阳的大叫，聚宝菱形的脑袋马上出现在了视野里，屁颠屁颠跑到了眼前。　　“管领，何事？”　　“你有脸问我什么事？我留在这儿的东西哪去了！这可都是我下半辈子的指望啊！”周阳半是心痛半是气恼地吼道，语气前所未有地激烈。　　其实这也不怪周阳失态，任谁先得到惊人的财富，然后再凭空失去，都会抓狂的。　　只是少量的黄金，就卖了十二万，留在这里的怎么也值个几千万，陡然没了，叫周阳怎么能不心痛！　　“管领，留下来的东西我没动，是自动被清理了。”　　看周阳闻听满脸懵逼，聚宝耐心解释道：“管领目前只拥有末级权限，无法在这里储存物品，一旦离开，留下的东西会被此处空间自动清理掉。”　　“唔……”　　周阳这次是彻底无语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隔了好半天，才仰起头，恨恨地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算你狠！”　　权限，又是该死的权限！　　一瞬间，周阳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能在这里存放东西，看来把垃圾站当做随身储物空间的算盘落空了。　　猛然甩了甩头，暂时不去想那损失掉的令人心痛的金子，周阳抬头问道：“不对啊，聚宝你不是上任管领制作的傀儡人吗？应该也不是这垃圾站原装配套的啊，为什么没事？”　　“属下不是死物，是由上任管领注入仙魂炼制的，终身使命就是在这里供人驱使。”　　“哦，这样啊。”　　周阳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心里忽然有些心疼和怜悯。感情傀儡人也是有灵魂的，但是被炼制出来作为奴隶，确实有够可怜。周阳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态度感到抱歉。　　双方一时之间相对无言，周阳低头想事情，聚宝也就乖乖地呆在旁边。　　足足沉默了长达十分钟，周阳才抬起头，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不得不承认，最近两天他的情绪确实波动越来越大，而且有不受控制的趋势。这都是因为他的生活猛然超出了控制，接连遭受生活的打击，却又出现了一连串的惊喜，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的精神紧张和心理焦虑。　　周阳花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自己接受了事实。　　其实索性放弃对得失的纠结，想来周阳已经足够幸运。就在两天前，自己还是个摆地摊赚饭钱的穷学生，被一群村痞混混肆意欺辱。但现在，至少自己手里的这十二万，以及藏在餐厅储物柜里的一批黄金，足够过上宽裕的生活。至少短期内不再为钱发愁。　　更难能可贵的是，自己依旧是这座天庭垃圾场的拥有者，以后还有无数的机会，无数的可能。　　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想通了这一点，周阳的心智仿佛更加成熟了，也彻底放下了对损失的执念，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焕然一新。　　“对了，这里所谓的权限是怎么划分的，如果我想提升权限，需要做什么？”　　意识到了这座垃圾站的巨大潜力，周阳冷然抬头问道。　　第一次，他对权限产生了极度的渴望，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开始在他的身体里疯狂扎根、发芽、生长、繁盛……
　　“我们到处都仔细找过了，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　　夜幕降临，楚江市一处装潢精致复古的房间中，正传出严肃讨论的声音。　　两名高大人影垂手而立，其中一人正惶恐地解释道。如果走近看就会发现，这两人正是白天跟踪周阳的男子。　　“你们真的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真气波动？”　　坐在两人面前的，正是之前在典当行出现过的老者。此时虽然坐着，但精神矍铄，腰背挺得笔直，手边摆着那块碧焰石。　　在老者的身边，典当行接待过周阳的年轻人恭敬侍立，但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　　“没有。”　　看两名男子摇摇头，老者的神情愈发郑重。　　“我相信你们两个的能力，绝对不会出现岔子，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很不简单！”老者缓缓开口说道。　　“师父您可是元化境的高手，难道当时连您都没有察觉到那小子的不对劲？”站在一边的年轻人终于忍耐不住，问道。　　老者缓缓摇头：“虽然我们近在咫尺，但当时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真气波动。这人的修为，极有可能比我还高！”　　“呲！”　　此话一出，无论是两名男子，还是年轻人都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凉气，不禁面面相觑。　　面前老者的实力，他们再清楚不过，实在很难想象会主动自认不如人，而且对象还是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　　“怎么会，他明明只有二十岁出头啊！”　　“龙秋，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世上精彩纷呈，奇才辈出，千万不要自认为了不起就以貌取人。”　　老者站起来踱了两步，接着道：“但是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辗转把这块碧焰石交到我们手里？这可是仙家之物，其中还残留着几丝仙元，是可遇不可求的上品！难道有什么其他目的……”　　想到这里，老者有些焦躁地皱起眉头。到了他的这个年纪，什么大风大浪，腾挪博弈，阴谋阳谋都见的多了，养气功夫早已经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高深境界。但今天的情况，确实令他感觉到棘手了。　　“那小子……额，那人一开始是来卖黄金的，东西我看了，成色很好，是千足金，不过我只给了他每克220的价钱，他也没有异议。”　　被称作龙秋的年轻人在一旁说到。　　“嗯，这就更证明了卖黄金不过只是一个幌子，根本不是为了钱。”老者听完，手捻须髯笃定地说到：“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敌是友，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按兵不动。龙秋，你和他打过照面，这一段时间就负责在全市范围内搜查他的行踪。只不过一定要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说完，老者停下来，望着桌子上静静摆放着的那块碧焰石，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如果能再有几块，就好了……”　　天色擦黑的时候，周阳的身形重新出现在了地球上。　　这一次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记得自己是从公园的厕所出发的，稳稳地落在了安全区域。　　此时跟踪过来的两人早已离去，周阳也浑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决定，竟然给对方带去了很大的困扰，只是抱着皮包转了几趟车回到了学校。　　在垃圾站里，周阳早就翻来覆去把钱检查了无数遍。足足十三万两千元的RMB，红扑扑的票子看起来极为亲切。但是如今面对这笔横财，周阳倒没有之前那么兴奋了。　　回想起在垃圾站里的对话，周阳不由得十分苦恼。　　详细询问过傀儡人聚宝后，他才对垃圾站所谓的“权限”有了初步的了解。　　垃圾站是自己起的名字，这其实是仙界改造的一处芥子空间，用来处理仙界所产生的各种垃圾。原本的名字就是“涤事台”，意思是专门负责清理工作的地方。　　从聚宝的口中周阳得知，仙界疆域广袤，物产极丰，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以昊天上帝为首的天庭负责统治着仙界，相当于唯一合法政府。　　但即便是天庭，也只控制着中央地带的区域，下辖的仙人以亿万计。至于其余区域的大小势力和仙人，加起来足是天庭的数倍。可想其恐怖程度。　　可怕的数量，可怕的规模，自然每天消耗着可怕的资源，产生可怕的垃圾。所幸仙界资源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需要头疼的，就是所产生的海量废料和垃圾。　　周阳所管辖的这种垃圾站也就应运而生。　　当然他并不唯一，也不特别。像他所在的人界，只是诸多界面中十分普通的一个，天庭二十八宿多者下辖着上千人界，少者也有数百。每一界都设有这样的垃圾站，用来为仙界服务。换句话说，诸多人界不过是仙界排污的对象。垃圾站在其中充当的，是一个中介和转化的作用。　　至于过程中的原理，太过复杂，不是周阳现在的阅历能够消化的，暂时也没有过多了解。　　最关键的是周阳了解到，垃圾站的权限按照天庭的划分方法，由上到下依次是天、地、君、亲、师、末，“天地君亲师”乃是昊天上帝提出的五伦，是所有仙人乃至下界凡人都要遵守敬畏的准则。而周阳现在的末级权限，说白了就是不入流。　　聚宝告诉周阳，如果他想要提升权限，需要首先提升自己的境界，换句话说，就是要修仙！毕竟他所服务的对象，是传说中的仙人，总得不断接近人家才能得到认同吧。　　这就相当于想成为公务员，就要接受官方指定范围的考试，不可能任由个人随便挑个领域进行研究。　　“修仙？”　　周阳撇撇嘴，露出为难的神色。作为从小接受现代教育，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时代五好青年，他极度怀疑这个地球上有没有修仙者存在。　　毕竟现在是信息爆炸的年代，连水怪、飞碟，神农架的野人都能被拍到，如果真的有修仙者，怎么可能躲过人民大众的视线？　　虽然周阳没事也喜欢上起点中文网看仙侠小说，但始终认为传说中的修仙功法早已经失传灭绝了，虽然已经亲眼见过了仙人，但不相信身边还留存有修仙者。　　这么一来，周阳提升权限的想法基本告吹了。　　“唉，先保持现状吧。”　　周阳不再想这个事情，反而感觉目前也不错。就算不能扩大权限，但类似昨天的那种“垃圾”多来几次，自己分分钟就暴富了。这辈子能当个富家翁享受生活也是极好的。　　到现在周阳才逐渐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上一任垃圾站负责人，会把那里命名为“聚宝盆”了。垃圾站分明就是一座巨大的宝藏，源源不断地输送来仙界的垃圾，人界的至宝。　　坐在冷清的末班公交车上呆呆出神，眼看就要到学校了，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掏出已经濒临淘汰的老旧红米手机，周阳发现是美女学姐兼副部长何荃打来的。　　“喂荃姐，哦，我出去了一趟，正在回学校的路上，现在吗？好，我回去就去找你。”　　周阳挂断电话没两分钟，公交车就到了楚江大学门口。　　抱着“巨款”下车，周阳先径直跑向寝室。　　来之前他就仔细想过，餐厅的储物柜是没地方了，里面还放着金块呢！这笔钱也不能贸然去存到银行，虽然十二万也算不上什么大数目，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冒点风险把钱藏在寝室。　　幸好对于藏钱，周阳还是有几分心得的。一路回到寝室，正赶上刘开济和宋杰都不在，周阳爬到上铺，把一沓沓钞票拿出来，一部分塞进被罩，一部分塞进枕头，其余的都小心的夹到自己行李箱的夹层当中。这样即使有小偷行窃，出于紧张的心理，也只会匆忙地翻翻行李箱，而不会费时耗力地寻找夹层。　　单独拿出三万块钱放好，准备用来替宋杰赔偿。周阳只在身边留了两千块钱。　　两千块钱，足足二十张崭新的RMB，钱包都塞不下！平时周阳一个月的生活费，最多也就一千块钱，从没有自由支配过如此“多”的财富。一想到这些钱可以任意挥霍，顿时感觉腰杆都变硬了好多。怪不得人们常说财大气粗。　　有了钱，如果现在再来个女朋友负责消费，这人生就算是小圆满了。　　周阳美滋滋地想着，一看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赶紧锁好寝室的门，一路狂奔出来去见学姐何荃。　　两人约好在学校西门口的美食街见面。周阳刚到，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何荃。　　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实在太熟了，而另一方面则是何荃足够出色！　　楚江大学是偏文科的学校，女生数量要多余男生。基数大了，美女自然不少，再加上大学里的女孩都会打扮，一到夏天就满眼白花花的大腿，往上看就是一张张浓妆脸，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　　何荃的容貌并不算是顶尖的绝色，而且和当今社会以瘦为美的风气不同，体型略微丰满，但偏偏身上就是有股温暖的气质。　　周阳自从遭受了感情创伤之后，唯一还能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女生，就是自己这个美女副部长了。他把这解释为何荃独有的亲和力。　　今天的何荃穿了条简约风格的黑色铅笔裤，上半身则是天蓝色的衬衫，整个人充满了知性美，尤其是勾勒出身体丰满的曲线，更吸引了来来往往无数垂涎的目光。不乏有人上前想跟何荃要电话号码，但无一例外都被冷冷拒绝了。　　这就是何荃和其他女生不同的地方。即使向她搭讪的人又高又帅，还看起来优雅多金，但她从不会展现过多的亲近，只在自己人面前才言谈自如。所以何荃的社交圈子不大，质量却很高。　　“荃姐！找我什么事。”　　周阳跑过来亲切叫道。　　“切，没事就不能找你嘛？小学弟最近挺忙啊，一整天都不见人。”　　何荃轻轻打了周阳一下，笑道。单是这个简单的举动，顿时给周阳引来了十几道敌视和嫉妒的目光，尤其是刚才几个搭讪不成的帅哥，看周阳其貌不扬，穿着打扮也不够突出，明显愤愤不平。　　人心就是这样，自己得不到没关系，但唯独不想看别人拔得头筹，尤其是这个人看起来还不如自己优秀的时候。　　何荃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不过别说，我还真有点事情。听宋杰说，你最近在找兼职吧，我正好有点信息渠道，能帮忙给你介绍个不错的工作。一个月底薪三千五，怎么样？”　　说完，何荃还不忘急忙补充道：“钱什么的不在乎，但是这个工作比较有挑战性，能够积累不少的经验。”　　“宋杰都告诉你了？”　　周阳下意识地反问道，稍微一想，立刻明白过来。宋杰是出了名的性格软，见到何荃后肯定隐瞒不住实情。看她的样子是已经知道，要赔偿钢琴的事情了。　　想通了这一节，周阳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暖流。　　甭问，学姐不但没有责备他们两个，反而还要介绍工作，就是想帮他们渡过难关。尤其让周阳感动的是，她依旧像以往一样，故意略过钱不提，而强调积累工作经验，就是怕周阳会有心理负担，找借口照顾他的面子。　　真正的友谊，不是看一个人春风得意时能怎样共富贵，而是要看落魄失意时是否依然能陪伴在身边。　　如果不是周阳突然得到奇遇，从而获得了一笔横财，不用再担心还钱的事情，那何荃所提供的帮助，绝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直勾勾地盯着何荃挺翘精致的鼻子和嘴唇，周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和亲切，一向喜欢和何荃开玩笑的他，竟然头一次认真起来，沉声说道：“学姐，你真好。”　　“腾！”　　也许是因为气氛太过暧昧的缘故，一向性格开朗的何荃听闻，竟然破天荒地脸上浮现两坨诱人的红晕，急忙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不知道怎么的，感受到周阳粗重的呼吸，何荃的心脏竟然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一股前所未有地感觉顺便弥漫了全身。　　“哈哈，为了表达感谢，我请学姐喝奶茶。”　　周阳一句话出口，顿时打破了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氛围，笑嘻嘻地拉起何荃的手腕，朝前走去。　　何荃身材丰腴，和骨感沾不上边，但别有一番风味，至少此时下手被周阳拉住，感觉软软的，暖暖的，十分有安全感，周阳甚至幻想，如果能枕在何荃的身上睡一觉，那绝对比世界上任何的枕头都要惬意。因为这个羞耻的想法，周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缺乏母爱。　　倒是何荃，被周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但随即心里竟然又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失落，仿佛什么美好的幻想落空了一样，任由周阳拉着小手。　　两人说是学姐和学弟的关系，但实际上彼此相互亲近，更像是一对情侣。随便挑了家奶茶店走进去。　　“学姐，随便挑吧，今天我请客。”　　还不等周阳说完，一个悦耳的声音忽然在身后传来：“一杯红豆奶茶，谢谢。”　　刹那间，周阳如遭雷击，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刚才还开朗的心情，宛如瞬间遭到了万把钢针攻击一样，脑袋嗡鸣起来。
　　周阳的脖子硬生生僵住，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这个声音他既熟悉又陌生，曾经朝思暮想，但又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忘掉。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发现以往的创伤还埋藏在心底。　　与此同时，身后声音的主人也发现了周阳，不由得轻咦一声。　　周阳索性大大方方转过身来，打招呼道：“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李文婷。”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周阳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　　他虽然自认为自己并不小肚鸡肠，但也不是能无条件包容一切的圣母，对这位曾经背叛、伤害过自己的初恋前女友，当然热情不起来。　　果然，站在他身后的就是李文婷。将近半年的时间不见，李文婷出落地比曾经更加动人，头发拉成了青春的黑直发，略显调皮的空气刘海，眼眉温润如水，尤其一张挺巧娇嫩的樱桃小口更是引人注目。　　周阳随便用眼一扫，发现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更有品味，即使周阳平时不怎么关注时尚和名牌货，也能看出来她身上随便一件配饰都不便宜。　　李文婷长相本就清纯可人，现在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打扮风格，更是大放异彩，她一经出现，整个奶茶店都纷纷行注目礼，男同胞们掩饰不住自己眼中的惊艳，而女同胞们则大都是嫉妒和对她身上奢侈品的赞叹。　　“的确好久不见……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看到周阳给自己打招呼，李文婷马上也保持风度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就把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何荃身上，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周阳拉着的何荃手腕。　　“唔，这是我学姐，不是……”　　周阳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解释，但不知为何，现在看着面前的李文婷，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绿茶婊”三个大字，随即心底涌起浓郁的厌恶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非要和她解释，立刻改口道：“我们关系很好。”　　“哦。”　　李文婷闻听，大有深意地点了点头，转而露出了格式化的微笑：“能看到你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就放心了。这样以后我们都能放下包袱，做回好朋友了。”　　言辞之间好像很关心周阳一样，但无论是周阳还是何荃，都敏锐地察觉到，她温婉话语背后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原来她就是你的那个前女友？”　　何荃恍然大悟，根据只言片语就判断出了两人的关系。　　她并没有见过李文婷，只是听说周阳有过这么个见异思迁的青梅竹马，今天一见着立马兴奋起来，凑到周阳耳边说道：“不过先把你甩了，然后再大言不惭地说要做朋友，你的前女友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果然资深绿茶婊。”　　何荃的这番话并没有压低声音，更没有刻意回避李文婷，同样一字不落地送进了她的耳朵里。　　“绿茶婊”三个字一出口，李文婷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随即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傻傻地望着何荃。　　在和周阳分开的这半年里，李文婷的名声并不好，不止一次被人在背后指戳着脊梁骨，骂她心机婊、绿茶婊、狐狸精，可这些谩骂的声音，多少都还顾忌着一丝颜面，不会当面撕破脸皮，像何荃这样直截了当，不遮不掩的，还是头一个！　　不光李文婷，就连周阳也被何荃吓了一大跳，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亲和”的学姐，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心想着她的战斗力怎么突然爆表了。　　何荃五官同样精致，是管理学院有名的美女，虽然不像李文婷那样惊艳，可胜在耐看。更何况身上还有着女生少见的洒脱气质，单纯从外在来看，两人平分秋色。可跟李文婷柔弱可人，说话细声细气的个性比起来，何荃彻彻底底地像是个女汉子！　　两个风格迥异的女孩，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这位同学，我想你可能是对我有些误会。是这样的，我和周阳不但是同学，还是很要好的邻居，我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的……”　　关键时刻，李文婷选择展现良好的素养和风度，摆摆手，依旧不急不缓地解释着，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何荃打断。　　“所以你就把男朋友踹了，去傍大款？”　　“哗！”　　何荃这次说话保持了正常音量，但现在奶茶店里一大半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两位美女身上，闻听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男同胞们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再投向李文婷的目光，就不禁变得轻浮了起来。而女同胞们则不约而同收回了艳羡，转化为了鄙夷和不屑。　　这么一来，就算李文婷脾气再好，也微微变色：“同学，我们是和平分手，我现在的男朋友只是家庭条件比较好而已，难道就不能在一起谈恋爱了？你再这样诋毁我，是要负责任的！”　　“哦……”　　何荃闻听，却并没有被对方吓到，反而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原来如此啊，那我就有点奇怪了，你的项链，你的名牌衣服，你的包包，有哪样是自己花钱买的吗？原来谈恋爱能莫名其妙谈出一身的奢侈品啊，我今天是开了眼了。”　　“这不是……”　　李文婷憋红了脸，下意识想要反驳，但顿时语塞！因为何荃说的没错，她的衣服包包，确实都是白秋易花钱买的。　　最关键的周阳对她那清贫的家庭条件再了解不过，当着他的面，想撒谎都没机会。　　李文婷的这种反应，更加验证了何荃的话，奶茶店里大都是年轻情侣，心里顿时对李文婷讨厌起来。　　“喂，我可是农村出来的，也很穷没有钱，你可不能像那个女的一样，跟大款跑了。”　　“放屁！老娘不是那种人！”　　不远处的一对小情侣半真半假地打趣道。　　“切，我还以为是哪来的有钱小姐呢，搞了半天身上的名牌都是卖肉换来的，女人不爱惜自己，又能让谁看得起？”　　“你看她那样子，还挺骄傲的呢，说不定人家的人生追求就是被包养当金丝雀呢？”　　“别人再有钱那是别人的事儿，我不漂亮，但我也不会出卖尊严，现在过得就挺好……”　　旁边一桌三个女生叽叽喳喳议论道。　　各种议论声不断钻进耳朵，轻蔑、嘲讽、指责，海量负面情绪毫不留情地刺激着李文婷骄傲的内心，令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娇嫩的手指都被气得微微颤抖。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文婷再也承受不了周围人审视的目光，用尽仅存的理智，蚊子嗡鸣般地说了一句，紧接着慌乱转身，疯狂逃命一般地离开了奶茶店。　　“哎，那位美女，你的红豆奶茶！”　　奶茶店的服务员高声提醒道，可李文婷却已经没影了。　　啪啪——　　旁边桌子的一名妹子赞赏地看着何荃，由衷地鼓起掌来。　　随着她的动作，奶茶店其他人仿佛受到了感染一样，跟着把热烈的掌声送给了何荃。　　这场两位校花级美女了间的撕逼实在酣畅淋漓，甚至连旁观者都感觉何荃是给他们出了口恶气一样！看到李文婷吃瘪，别提有多畅快了！　　甚至还有好事儿的人对着周阳起哄道：“小子，你福气真是爆表，找到这么个漂亮又有性格的女朋友，以后结婚绝对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你还不做梦都笑醒了啊！”　　“就是就是，你要有一天敢当渣男，对不起现在的女朋友，广大人民群众绝对不放过你！”　　“哈哈，没错……”　　
　　“就是，就是……”　　奶茶店围观众人莫名地八卦感爆棚，纷纷善意起哄，就连周阳这个大老爷们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偷偷瞅了瞅学姐何荃。　　好嘛，女汉子的战斗力果然与众不同，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好像丝毫不为人言所动。　　不过周阳心里明白，何荃毕竟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一误解，急忙偷偷放开了拉着何荃的手，但心里的感激之情无以复加。　　将近一年的相处下来，周阳哪还能不了解何荃。别看她平时以女汉子自居，实则心思细腻程度远超一般女生，尤其爱为别人着想。有时候看似随意的举动，却又能够恰到好处地照顾别人的感受。　　这样容貌、人品、脾性上佳的女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又怎么会不顾风度地当众跟李文婷发生冲突？　　顿时，一股莫名的情愫出现在了周阳的心里。其实扪心自问，从看女人的角度看何荃，无一不是理想女友的最佳人选。　　“天呐，我瞎想什么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周阳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强迫自己从这个想法上转移注意力。　　“姐，你刚才真是太帅啦！为了表达感激，今天我请你吃大餐！”　　周阳歉意地笑道。这句话他倒是真心的，周阳本质上是个重感情的人，平时欠下的细微人情都恨不得涌泉相报。这次如果不是何荃在，他独自碰上李文婷一定会狼狈不堪，因此心底的感激之情无以复加，认为怎么感谢学姐都不为过。　　可周阳刚说完，就见何荃的俏脸冷然阴沉下来，态度陡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伸手推了一把周阳道：“谁要你感激，懒得理你，想吃一个人去吃吧！我要回去了！”　　二话不说地就朝外走去。　　“哎，荃姐，你等……”　　周阳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功夫，何荃俏生生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一来，周阳彻底傻眼了，追上去也不是，继续留在这儿买奶茶喝好像也不太合适。而且他刚刚清楚的感觉到，何荃是真的生气了，根本就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但关键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啊！我刚才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周阳愣在原地欲哭无泪，有种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错觉。一段熟悉的旋律和歌词蓦然出现在了脑海里：“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去还是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短短的时间里，前任女友走了，现任假女友也走了，唯独留下周阳在风中凌乱，里外不是人。　　“什么情况？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呗，我说哥们，你这哄女朋友的功力可不行啊。”　　坐在奶茶店门口的一个男生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到。他和一个女孩并肩坐在一块，看样子是对热恋中的情侣。　　看周阳满脸的懵逼，那男生善意地继续解释道：“带着现女友见前任，这可是绝大多数男人都要经历的重要一关，表现好了能加分，万一砸了可是要摊上大事儿的！刚才哥们你的女朋友多向着你啊，结果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说一句支持她的话，人家怎么能不生气？”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周阳心里暗自吐槽，但又猛然愣住了，别说，他的这番分析还真有道理，貌似自己刚刚面对李文婷的表现实在太过软蛋，任谁和自己当队友都会不高兴的吧。　　“哎呀，该死！”　　猛然想通了这个道理，周阳都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暗骂自己也太不争气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反正已经和李文婷反目成仇了，还纠结个什么劲，就算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地再软再彬彬有礼的，人家难道还会看得起自己？反而白白令身边的人伤心。　　“兄弟，一看你就不怎么会哄女生，我给你支个招吧。碰上女朋友生气闹别扭，咱们男人一定要坚守两个凡是——凡是女朋友的话都是对的，凡是女朋友的决定都坚定不移地支持，然后就是哄！哄到她高兴为止，明白不？”　　另外一对情侣中的男生开口支招道。　　“好啊，原来你每次都是表面上认错，其实心里都不服气是吧！”男生的女朋友假装发怒说道。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奶茶店里众人都是一阵哄笑。　　因为何荃和李文婷一次意外的冲突，这里的气氛竟然变得空前活跃和融洽。　　“这位同学，我给你支个招，这条街尾，有一家花店，哄女朋友开心怎么能不买花呢？去了就说是被介绍来的，会给你优惠呦。”被活跃的气氛一感染，奶茶店的打工小妹也唯恐天下不乱，挤挤眼睛顽皮地煽惑起来。　　周阳虽然不笨，但在对女生心事的揣测这件事上，却不折不扣是个小白，此刻被众人一顿煽风点火，竟然感觉他们说的都好有道理，不由得真产生了买花来讨学姐开心的想法。　　“好，我这就去试试。”　　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周阳重重地点头。引得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转身走出了奶茶店，周阳就朝花店走去。正巧他现在也是随身带几千块零花钱的“有钱人”了，消费欲望空前强烈！　　不过还没等周阳找到那家传说中的花店，口袋中的手机就急促响了起来。　　“周阳你在哪，赶紧回来吧，那个音乐学院的白秋易带人来讨债了。”　　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就传来了室友刘开济急切的声音。　　“什么！”　　一听到这话，周阳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腾”地就冒了出来！　　白秋易，欺人太甚！　　周阳怒极反笑，先是李文婷，再是白秋易，这一对情侣好像天生和自己八字犯冲，竟然接二连三惹到头上。如果说刚刚碰上李文婷还只是意外，那现在白秋易的行为就是赤裸裸的蹬鼻子上脸！难道真以为长得帅，有钱就能够为所欲为？　　此时自己经济实力雄厚，不怕对方刁难，周阳的腰杆也硬了起来，强忍着怒气沉声道：“我知道了，让他呆在寝室别走，马上就到！”　　挂断了电话匆匆离去，周阳并没有发现，此时在繁华热闹街角不起眼处，赫然站着之前他在典当行里见过的，那个叫做龙秋的年轻人，正死死盯着自己，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道：“我找到他了，是楚江大学的学生。”
　　“蹬蹬……咣！”　　心情不怎么好的何荃一路脚步不停，回到寝室重重地带上门，一下子扑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咦？我的何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大脾气，谁惹你生气了？”　　坐在上铺的何荃室友摘掉耳机，讶然地看着她。　　何荃性格好在整个管理学院都是出了名的，像今天表现地这么明显的情绪化，自打认识她以来还真是第一次，实在很难想象她能跟谁吵起来。　　室友不由得也被激起了好奇心。　　“唉，哪有人惹我，倒是今天我给别人造成了挺大的心理阴影。”　　何荃有气无力地回应道。但一想起刚刚自己咄咄逼人，让李文婷在大庭广众之下吃瘪，颜面大失，给学弟周阳狠狠地出了口恶气，她还是感到一阵由衷的畅快！　　“哦？”室友看何荃一会失落，一会又傻傻地兴奋起来的样子，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着这丫头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在心里回味完了和绿茶婊李文婷的经典一战，何荃明显感觉心情好多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掏出手机，满怀希冀地按下电源键。　　不过她随即就失望了，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短信或者未接电话的提示。　　“笨蛋！没脑子！情商低！”　　何荃嘟着嘴狠狠埋怨道，刚刚有点起色的心情又跌倒了谷底，随即发脾气一样把头埋到被子里，脑子乱糟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刚过没五分钟就又看看手机，仿佛是害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一样，可马上就再次失望。　　上铺的室友姑娘瞪大可爱的眼睛看着这一切，略微思索了一下，但紧接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再看向何荃的目光，就变得审视和暧昧起来了。　　能让一个女生，而且还是个性格温和的漂亮女生如此反常，除了感情问题还能有什么？　　“何荃这丫头，八成是恋爱了。”室友坏笑着想到，但却很贴心地没有点破。　　这边何荃满心失望地腹诽着周阳，埋怨他连个道歉的短信都没有，可同一时间，周阳心里早就把这事儿扔到九霄云外了，正一路小跑地焦急朝寝室赶去。　　虽然明知道在男生寝室楼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白秋易就算再霸道，再跋扈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越线的举动。但就是用脚后跟想想，也能猜到他肯定会在言辞上为难自己的室友。　　赵海常年不泡网吧不回寝室，刘开济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能被欺负的对象肯定是性格软弱的宋杰了。　　一想到这里，周阳就忍不住一阵内疚。因为无论怎么说，他始终认为这件事情有自己的一半责任，室友如果因为自己而受气，那么周阳永远都不会心安。　　这也是他的个性，有时候眼睛里容不得丁点沙子，倔地像头驴，宁愿吃亏也不肯服软让步，但碰倒这种原则性问题时，面对自己造成的失误，他也绝不逃避责任，绝对勇于承担。　　周阳所在的402寝室位于四楼，一路着急忙慌地赶回来时，周阳已经被累得满头大汗了，举目朝楼道里一看，好嘛，其他地方都空空荡荡的，唯有自己寝室门口黑压压站着一片的人头。　　大部分都是周阳认识的同学，和自己住在一个楼层，应该是看热闹的居多。但紧挨着寝室门口的有五六个陌生面孔，应该就是对方带来的人了。　　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纵使是周阳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是心里怒火“蹭蹭”往上涨。　　倒不是周阳想要耍心眼赖账。本来嘛，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周阳也没想过要逃避责任。而且他之所以冒着风险把手里的黄金尽快卖出去，绝大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这件事赔钱。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今天就被人堵上门来为难，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甭问，这白秋易压根就没准备善罢甘休，也没打算和平解决，而是算准了周阳和宋杰都不富裕，不可能凑来这么多的钱，因此是故意找茬来了。　　否则这件事情本就是个普通的失误，白秋易又是楚江大学出了名的富二代阔少爷，光身上的一堆名牌衣服就赶上周阳大学四年的学费了，会急着要这点钱？　　周阳刚跑上楼，就被站在楼梯旁边的刘开济看到了，他双眼一亮急忙迎了上来。　　“哎呀周阳，你可算来了，白秋易说让你们赔偿，否则的话就上报给学校了。你还是跟他协商一下，能去外面解决就去外面吧，别在寝室闹。”　　刘开济手指着人群，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可是周阳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奇怪地扫了刘开济一眼，问道。　　402寝室明明在寝室走廊的中间地带，距离楼梯口还有挺远的一段距离，别人都是往寝室门口聚拢，他可好，远远地躲开，独自呆在人群之外，颇有不理会凡夫俗子的出尘意味。　　“白秋易不是在咱们寝室，跟小杰谈判的吗？再说了这次又不关我的事，我就出来了。”　　刘开济闻言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你的室友在被别人为难，你就躲这么远？”　　周阳闻言一阵无语，轻蔑的扫了自己这个班长一眼，可人家也浑不在乎。　　明知道刘开济靠不住，不对他抱任何希望，举步就走过来。　　在这一层寝室里住的人，有不少都是和周阳一个学院的，相互之间都认识。一见周阳回来，都自觉地闪开，让周阳进去。　　门口堵着几个自己不认识的面孔，周阳也懒得理会，抬眼朝屋里一看，却不由得微微发愣。　　寝室里的气氛很奇怪，并没有出现周阳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场景，反而表面上说不出的和谐。　　只见白秋易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上，嘴里潇洒叼着烟，脸上有说有笑的，而宋杰则坐在一旁，对白秋易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还有其他几个白秋易带来撑场面的人，此时都或靠或站，姿态轻松随意，戏谑地看着这一切。　　这么一来，反而是周阳搞不清楚状况了，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带着满心愤怒跑来，想要立刻发作却又感觉不怎么合适。　　“周阳，你回来啦！“　　与此同时，屋里的宋杰也看见了周阳，双眼一亮，急忙上来热情地把他拉进来。同时语气当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我都和白秋易同学说好了，他考虑到我们的难处，同意把时间再宽限几天，而且只要咱们平时帮他做点事儿，他还能给音乐学院的老师求求情，少赔点钱。”　　宋杰满脸兴奋的表情，手舞足蹈地几乎要跳起来。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周阳听到这个“好消息”，却并没有任何神色波动，更没表现出喜悦的情绪，反而冷冷扫了趾高气扬的白秋易一眼，沉声问道：“帮忙？帮他干什么？”　　“其实也没有太难的，就是有时候帮他跑跑腿，做点体力活。你也知道，音乐学院男生少嘛，平时办活动什么的难免人手不足。哦，对了，还有他拜托我们帮忙，等他和女朋友出来约会的时候，给营造点浪漫氛围。”宋杰想了想，满脸认真地说道。　　“还有个条件，钢琴的钱是要你们两个一起赔偿的，但上次周阳对我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友好，只要他给我道个歉，哈哈，没有什么是不能通融得嘛。”　　宋杰话音未落，白秋易就在一般笑着补充道，语气轻松随意，仿佛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哦？这样啊，但是真可惜呢，我这个人自尊心比较强，不愿意为了区区一点钱，就把自己卖给你当马仔。”　　令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周阳盯着白秋易，一字一顿地说到。　　
　　话一出口，无论是前来催债的白秋易等人，还是围观的同一楼层的同学们，全都愣住了，全都直勾勾地瞅着周阳，目光中满是看智障的关怀神情。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周阳这家伙一定是疯了。固然，白秋易提出的要求，如果放在平时来看，确实是很过分，可如今是形势比人强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周阳和宋杰都欠人家三万块钱，即使周阳不同意白秋易提出的方案，但也完全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要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平时大家都只感觉周阳性格有点倔强，可今天看来，这是红果果地不会办事儿，认不清形势啊！　　至于还钱？大家二话不说就把这个可能性给过滤掉了。毕竟和周阳都当了一年同学了，相互之间都了解地七七八八，都知道周阳家也不过是普通的工薪家庭，连小康都够不上，哪来的三万块钱？再退一步说，就算周阳能把三万块钱筹够，也不是短短一天能够办到的，白秋易就是算死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地过来刁难的。　　最慌乱的就属宋杰了，一听周阳语气不善，谈判有要崩的趋势，他急地眼泪都快下来了，使劲捏捏周阳的胳膊，满脸哭丧地提醒道：“周阳，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就服个软吧！要不然捅到学校，虽然也不会被逼得太紧，但就丢人丢大发了！”　　“难道现在就不够丢人？”　　周阳苦笑着看着宋杰想到，心说自己这室友也是够极品的，刘开济自私自利，宋杰软弱地都不像个大老爷们。都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周阳倒也没有责怪宋杰的意思，反而十分理解他的难处，俗话说一文钱憋倒英雄汉，更何况是他们两个穷学生呢？宋杰为了钱做出让步和牺牲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如果周阳不是莫名其妙得到了垃圾站的奇遇，又及时换了现金到手里，估摸着现在也要被迫低头受辱了。　　“没事儿，我不是说了嘛，这件事儿和你没关系了，我会把钱还上的。”周阳安抚了一下宋杰，大包大揽地说到。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你就别逞能了！”宋杰真的有点急眼了，连带着声音也提高了几度，眼看就要和周阳吵起来的样子。　　虽然之前周阳就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但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当成宽慰自己的言语。毕竟他也不怎么相信，周阳能马上弄来这么多的钱。　　宋杰并不知道曾经周阳和白秋易之间的冲突，因此更加在心里认定周阳这次太过鲁莽。　　“这周阳，还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呢。连最基本的见风使舵，观察形势都做不到，能有什么前途？”此时站在人群外面的刘开济踮着脚尖看到了这一切，不由得内心嗤笑一声，满满地都是对室友周阳的不屑，同时内心也颇有怀才不遇之感。暗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学生会干部，堂堂的班长，在院系办公室的时候那也称得上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连院长和辅导员都夸自己办事能力强，怎么偏偏就和这几个不求上进，不会来事儿的人成为室友了呢！　　一念及此，刘开济忍不住扼腕长叹，颇有怀擎天驾海之才而无法施展的寞落感觉。　　眼看局面就要陷入了僵持，白秋易轻轻咳嗽一声，抬手把烟头按灭在桌子上。　　只是这么个小动作，顿时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无论是周阳、宋杰，还是围观的人群，都纷纷把目光集中在了白秋易身上。　　不得不说，除去和周阳之间的矛盾，白秋易确实称得上是个人才。不但长相英俊，年少多金，而且就这举手投足间的底蕴就不是一般同龄人能比的，从小和父亲在酒桌上混大，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心理年龄要比一般的大学生成熟得多。同样他也是那种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在最短时间内成为焦点和核心的领袖式人物。　　而白秋易自己最得意的一点，就是他从来不会轻易和谁陷入直接冲突，在他看来这是情商低的表现，而是都尽可能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软刀子杀人，这一点从他咄咄逼人来催债，却又能和宋杰谈笑风生就看得出来。　　见果然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白秋易满意地点点头，显然十分享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清清嗓子朗声说到：“其实周阳同学说的不是不行。这次造成的损失，本就是大家都不希望发生的，是一次无意的失误。可虽然咱们心里都清楚，赔偿是一定要到位的，毕竟这是我们学院的财产，你说对吧。”　　说完，白秋易望着宋杰，搞得对方急忙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同时脸上挂着激动和感激的神情，仿佛白秋易是他的知己一样，每句话都说到了心窝里。　　“所以，这个责任谁来负都没有关系，我们只是要找个赔偿损失的对象而已。都是你们管理学院学习部的成员，周阳同学来负责也是天经地义，所以就按他说的办。以后这件事和宋杰同学你就没有关系了。”　　白秋易大手一挥，爽朗地说到，同时眼光盯着周阳，不时闪过狡黠之色。　　“这……”宋杰听到这话，先是下意识地一高兴，但随即目光扫过周阳，见他满脸毫不在意的表情，又立刻忧心忡忡起来，一时间没有搭茬。　　“都站在这儿干什么？拍电影啊？”　　这番话刚说完，只听寝室门口人群外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高高瘦瘦，但发型和衣着邋里邋遢的男生挤进来，一眼正看到坐在桌子上的白秋易。　　这个男生立刻勃然变色！　　“从老子的桌子上滚下来！”　　进来的男生一声暴喝，但随即把头转向了周阳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周阳一看忍不住乐了，面前这个邋遢男生正是自己的室友赵海。说起来他每天吃喝拉撒都几乎住在网吧里，一年到头难得露一次面，大学生涯活活让他过成了闭关修炼，破天荒地好不容易想起来回趟寝室，却正赶上这档子破事儿。　　刚刚还说话不疾不徐，胸有成竹享受着众人关注的白秋易，猛然间被赵海这么一吼，脸上顿时挂不住了，神情立刻阴沉下来。　　“我是音乐学院的白秋易，周阳欠我三万块钱，迟迟还不上，我是来……”　　“我管你是哪根葱，谁欠你钱，老子压根就不认识你，谁允许你进我寝室坐在我桌子上的？还当着这么多人抽烟？赶紧的给我滚下来！”　　白秋易还没解释完，赵海就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扯嗓子说到，但随即挠挠头，一转身面向周阳道：“你欠这孙子钱了？”　　
　　“嗯，欠钱了。”　　周阳大大方方回答了赵海的提问，但言谈之间神色轻松，一点都没有被债主催上门的觉悟。　　“三万啊！乖乖，能欠下这么多钱也是本事。”　　赵海砸砸嘴说到，满脸肉痛的表情。　　此话一出，站在旁边的宋杰顿时憋红了脸，踌躇着开口简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介绍了下现在的状况，最后还不忘哭丧着脸给赵海低声道：“你赶紧劝劝周阳吧，万一把白秋易惹恼了，他非要现在还钱，对谁都不好。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不对，我给他低头认错没什么，可是……”　　“惹恼了白秋易能咋的？难道他还是绿巨人，一发怒就要变身成只穿着裤衩的暴露狂？”　　不等宋杰说完，赵海就怪眼一翻，斜瞥着白秋易说到。　　围观的吃瓜群众一听，顿时就知道有好戏看了。周阳还没摆平，转眼间又来了个吃了枪药一样的赵海，看样子今天的事情绝不能善罢甘休！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了白秋易身上，想看他怎么应付。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楚江大学的风云人物，但今天却接连碰倒不开眼的硬茬，闹出的动静绝对小不了，搞不好就要名誉扫地。　　而此时此刻，白秋易心里那个气啊！　　他本来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今天来催债，纯粹就是闲的蛋疼找茬来了。本以为多带几个人撑撑场子，再搭配上自己在外的名声，肯定能吓得周阳低头认错，甚至他在心里已经想象出了周阳羞愤欲绝，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只好低声下气地恳求自己宽限两天的情景。　　能够把情敌整到这种地步，比征服李文婷更加令他兴奋！　　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事情发展的趋势和自己料想的好像有点不一样啊！从哪又窜出来这么一个蓬头垢面，活像一个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