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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澈活了十八年，死于高考前夕，死因是熬夜猝死。　　十八年来，他唯一做的事，就是读书、读书和读书。　　当他成为鬼魂飘荡在半空中时，看着痛哭的父母，心中感慨万千，他父母今年刚要二胎，正好是个男孩，即便他走了，还在婴儿床上睡觉的弟弟，也能担负起照顾爸妈的责任。　　“爸妈，是我不孝，我不应该连续十天熬夜刷题，我对不起你们。”姜澈小声呢喃，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直接哭出声。　　他恨啊！听说大学是个很自由的世界，他还没去过啊！听说大学可以谈恋爱，甚至可以结婚，他还要找个像涂山苏苏那样萌萌哒小萝莉当女朋友！结果现在全没了，女朋友没了，连命都没了！　　苍天啊大地啊他不过是刷个题，怎么莫名其妙就死了呢！　　“人类，想重生吗？”　　“不想。”　　突然出现在姜澈灵魂身边的光团闪了一闪，等会儿，剧本好像不对！　　一定是我出现的方式不对，光团亮了亮，拉长，在光芒中，一个巨萌无比的小萝莉出现。　　她有着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柔顺的头发，她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姜澈，用稚嫩娇柔的声音问道：“人类，想重生吗？”　　她眼睛里的光，是任何男人都不忍拒绝的天真。　　“不想。”　　但姜澈不是男人，他是个男孩。　　他还没献出自己宝贵的处男之身。　　“人类你不要得寸进尺！”系统已经疯了，为什么他都变成姜澈最喜欢的女人的模样，姜澈还会拒绝它！　　“重生有什么好？再让我经历一次高考吗？我都被高考害死了。”姜澈看都不看系统一眼，虽然那是他最喜欢的涂山苏苏。　　最喜欢又能怎么样？他再也看不到《狐妖小红娘》的更新，而且，涂山苏苏已经被一个中二爆表的吊丝道士娶回家了。　　说起来全是泪。　　“我让你重生到大学生身上，美好的大学生活在召唤你，人类！”　　系统很会投其所好，它已经把姜澈看穿，明白姜澈所有想法。　　“哦，我拒绝。”姜澈处于心灰意冷的状态下，什么都不想干。　　谁能知道，当他看到自己尸体的那一刻，内心是多么崩溃！现在让他重生？对不起，他需要静静，别问他静静是谁。　　“真是棘手的人类，重生不是你不想，就能不想，你不重生，另一个世界的空缺谁去填补。”系统一不做二不休，走到姜澈身后抬起自己可爱的小脚丫，照着姜澈屁股就踢下去。　　“啊！！！”姜澈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停往下坠，有恐高症的他，瞬间原地爆炸。　　“听好了人类，我是神棍系统10086，你可以简称我为六六六，在另一个世界，你会替一个死人活下去，唯有和鬼魂打交道，你才能获得生存天数，具体如何，你身上的书会告诉你。”　　姜澈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一个萝莉音。　　说好的萝莉三好，身娇体柔易推倒呢？怎么变成他易推倒了？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地上，空气中不断浮动的尘埃被光照出形状，古朴的木桌上有茶盘，茶杯中的茶水，还冒出热气袅袅。　　“嘶，头好痛。”姜澈揉了揉自己的头，勉强睁眼，只觉得天旋地转，特别想吐。　　艰难的翻个身，姜澈趴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寂静无人的房间，让他的思绪慢慢回到正轨。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死了，然后又活了。　　半晌，姜澈终于觉得自己头不疼了，然后，他就觉得胸口疼。　　“什么东西，硌死我了。”姜澈闭眼伸手在胸口乱摸，最后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睁眼一看，是一本书。　　书不大，姜澈一只手就能拿住。　　书倒是其次，主要这手啊，修长，纤瘦，白皙，骨节分明，好看，真适合弹钢琴。　　姜澈以前学过钢琴，考了个钢琴等级十级证书，他考的时候，证书高考还能加分，他考完第二年，正式进入高三，各项才艺证书就不能加分了。　　坑爹啊！他辛辛苦苦练了十年钢琴，全白费了！　　想起来，姜澈都觉得，上一世自己真是苦逼到不行。　　欣赏完自己的手，姜澈将目光放在书上，略微泛黄的纸上，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三个大字。　　“《剪纸术》？什么东西？”姜澈趴在床上，用以前玩手机的姿势，将《剪纸术》第一页翻开。　　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许多黑色的气体飘散出来，将姜澈笼罩，刚醒一会儿的姜澈，又昏过去了。　　在昏睡之中，姜澈再一次看见变成涂山苏苏模样的系统。　　“你现在附身的人也叫姜澈，是平行世界的你，他死了，魂魄被恶鬼撕碎，一点儿痕迹都没了。”六六六特别惋惜的摇摇头，头上毛茸茸的耳朵一阵晃悠，“但是他是地府选择的超度人，他一死，他的片区就没人管了！为了世界的和平，我特意从地府的黄泉穿越到你的世界，把你拉了过来，你不想死，就替他活下去。”　　“我想死，你让我死吧。”姜澈表示，他已经是一条咸鱼了。　　鬼是什么？在姜澈脑海中最深的印象，就是一脸惨白，全身鲜血，身穿白裙，头发特别长的女鬼。　　太可怕了，他选择死亡。　　六六六微微抽动嘴角，真不明白，为什么平行世界的姜澈是这么个奇葩的性格。　　“你确定？你的灵魂和他身体已经完全融合，如果现在你死了，就要尝一下前任死亡时的感觉，被万鬼啃食。”　　“大佬我错了！”姜澈秒跪。　　六六六满意的点点头，“《剪纸术》是超度人特有的能力，和鬼魂交谈，将他们的执念用纸剪出，烧给他们，执念消除，他们就能转世轮回。因为你的身体已经死了，为了让你和普通人一样，你必须去超度鬼魂，得到鬼魂灵魂中的能量，借此活下去。”　　“灵魂中的能量？”　　“鬼分为四种，普通鬼、厉鬼、恶鬼和鬼王，普通鬼能给你提供三天能量，还会给你提供10点道德值与10点经验值，每过一级，奖励是上一级的两倍，鬼王能提供一个月生存时间，100点道德值与经验值，道德值能让你兑换一些有趣的东西，经验值可以帮你升级剪纸术。”
　　“地府这么与时俱进，游戏的套路玩的很六啊。”姜澈只觉得槽多无口，不知该从何处吐槽比较合适。　　“所以我叫六六六。”六六六笑的可爱，“双击老铁666啊！”　　姜澈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萌萌哒萝莉说出的话却是满满的抠脚大汉味道，这酸爽，谁听过谁知道。　　“人类的信仰拥有强大的力量，少年，努力被人们喜爱吧！信仰会为你披上战甲，祝你战胜一切困难！加油啊，小哥哥！”六六六最后送给姜澈一个卖萌的笑容，头上毛茸茸的耳朵也颤了颤。　　太萌了，萝莉真是好物！　　姜澈睁开眼时，只觉得鼻尖有股味道，一抹，一手血。　　这个世界的姜澈家中开着纸扎店，那是祖传的产业。　　他的奶奶和母亲都是红颜薄命，全都难产而死，像是个诅咒一般，他与他父亲都没有见自己妈妈的机会，怀揣着见一见妈妈的心愿，他们走上超度鬼魂的不归路。　　中元节群鬼暴动，他父亲没撑过去，他也没有。　　周围的人都以为他父亲老姜是得急病去世，就和他爷爷一样。　　被万鬼吞噬，确实是急病。　　姜家的纸扎店在附近非常有名，坊间流传，姜家出来的物品，能让死者安心。　　“澈哥，今天要开店吗？”　　说话的人叫肖杰，与姜澈一起长大，说起来身世来历也不平凡，他是个鬼胎。　　人鬼结合后的产物，十分稀有的存在，如果不是姜澈父亲当年拼死护住，早就成为厉鬼，危害世间，被人道毁灭了。　　姜澈仔细打量对方，打碎的头发被染成金黄，小身板简直跟风一吹就能吹走一样单薄，看上去像个病入膏肓之人。　　长得倒是挺好看，有点儿像动漫里的病美男。　　“开吧，货送来了吗？”　　“来了，张叔说，最近上头查的严，好多造纸的小厂子都关了，进价翻了一番。”肖杰拍了拍桌子上的袋子，里面全是纸。　　“贵来贵走。”　　姜澈下楼，将袋子打开。　　“叮！发现黄纸一沓，可进行十次剪纸训练。”　　脑海中们萌萌哒的萝莉音响起，姜澈面无表情的将袋子合上。　　“小杰，帮我把纸扛到楼上去。”　　“好。”肖杰也不问姜澈干什么用，非常利索的将一袋子纸搬上去了。　　“你在店里看着吧，有事叫我。”　　把肖杰打发去看店，姜澈站在门口看着桌子上的纸，眼中光芒晦暗不明。　　“唉，都是命啊。”　　经过一翻激烈的心理活动，姜澈无奈拿起一旁的剪子，他一个大男人，拿着纸就开始剪。　　《剪纸术》一开始非常简单，不过是剪个正方形，剪个长方形，六六六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黄纸上出现一个个框架，姜澈只需要按照框架，一点点去剪就行。　　剪得与框架完全一样，他就能得到1点经验值。　　姜澈就这样，坐在桌子旁，剪了一下午的纸。　　“叮！有生意上门！”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姜澈手下一抖，最后一个小人直接被他把脑袋剪掉了。　　看着手中残缺的小人，姜澈心肝颤了颤。　　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嘭！嘭！嘭！”　　非常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姜澈起身，走到门口。　　纸扎店的装修很有古风，连门都是古时的木头门，双扇的那种。　　只不过不是用纸糊的，而是不透明的彩色玻璃，像前朝的彩色琉璃，姜澈刚看见的时候，很是新奇。　　“谁？”姜澈的声音有些抖，在前任的记忆中，肖杰从来不会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来。　　肖杰在底下看店，略过他直接上楼找自己，很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客人。　　“听说，姜老板去世了？我是来祭拜他的。”　　空灵好听的女声响起，姜澈被这个声音一激，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听声音就是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啊~”六六六可爱的声音响起，驱散了姜澈心底被声音引起的阵阵涟漪。　　再漂亮，她也是个鬼！姜澈心里默默吐槽，直接把门打开。　　以后与鬼为伍的日子多了，每个他都怕到不敢开门，他还要不要继续活着了？　　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不怕！　　然后，姜澈就被美色迷了眼。　　一身修身旗袍的女子出现在门外，她的肌肤像是玉做一般，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胸前的波涛也很是澎湃。　　她用团扇将脸的下半部分挡住，半透明的团扇为美人填上神秘的色彩，俗话说的好，半遮半掩，才有真绝色啊！　　如果传说中的女鬼聂小倩就是这副模样，即便知道有生命危险，姜澈也愿意去做宁采臣。　　“这位是小姜老板吧？”女子轻勾红唇，眼睛微眨，杏仁一般的眼睛透露着不一样的风情。　　“是，您请进。”　　姜澈偷偷握紧手，让指甲刺痛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他不是宁采臣，对方也不是聂小倩。　　聂小倩不会杀宁采臣，对方却有可能杀他！　　“不必了，我为姜老板准备了一些祭品，请小姜老板烧给他吧。”女子微微摇头，耳垂上的小珍珠晃了晃，吸引了姜澈的目光。　　她的耳环，只有一个。　　“父亲的灵魂已灭，收不到祭品。”姜澈叹口气，侧身，给女子让出道来，“请进，如果不嫌弃的话。”　　女子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她沉吟半晌，点了点头，“多谢小姜老板邀请。”　　“不必客气，我之前，从未听父亲提起你，你是新死吗？”　　红颜薄命啊。　　不过看她的打扮，像上个世纪的鬼，完全没有现代的浮躁。　　“不是，我忘记自己如何死去了。”女子坐在凳子上，伸手拿起桌上断了头的小人，“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生前的记忆，我想轮回，却找不到路。”　　“你有执念未消。”　　“我有什么执念？”　　“那要看你，需要什么东西了。”姜澈将断头小人从女子手中拿过来，拿起一旁的剪子，“我看你缺了一个耳环，我帮你补齐吧。”　　手上动作不断，几个眨眼间，姜澈就剪出一个小小的耳环形状，他只觉得身上有股热流钻入黄纸，一阵金光闪过，他手上就出现一个真的耳环。　　和女子耳朵上的一模一样。
　　女子道了一声谢，将耳环戴上。　　不知是不是姜澈的错觉，他总觉得，耳环上的珍珠，像是在发光。　　“叮！女鬼冯素衣的执念，是否查看。”萝莉音响起，同时，姜澈眼前还跳出一个弹窗。　　姜澈有种在玩全息网游的感觉。　　“是。”他在心中默念，弹窗的内容也发生了更新。　　“我记起来了，我叫冯素衣。”冯素衣有些恍惚的抬手摸了摸耳边的珍珠，“我出生于1937年。”　　确实是死去多年，而且已经超过百年。　　挺稀奇，一般死去百年以上的鬼，大都执念颇深，执念太深便会为恶，这女鬼，竟还保持着普通鬼魂的姿态。　　她把自己的姓名都忘了，也已经忘记自己有执念，却还在尘世漂泊。　　那在她心中，一定有一个深刻到忘记一切，都无法释怀的执念。　　“你怎么死的？”　　姜澈看着面前的弹窗，上面写着，冯素衣的执念线索一：死亡原因。　　“怎么死的？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我死时很开心。”　　她的笑像是水中白莲，格外干净，在人心底，能留下深深的印记。　　姜澈突然有了一种觉悟，是不是每个飘荡在人间的鬼魂都是如此，心怀至死无法忘却的执念，日复一日的飘荡，期待着有一天能找回执念，了却后，轮回转世。　　“死亡是痛苦，没有谁，会死的很开心。”姜澈一时有些迷茫，他要说些什么，才能让冯素衣想起自己死亡的原因呢？　　“叮！介于你是个新手，我特意送给你一个新人礼包，恭喜你，获得生活天数x3、道德值x10、经验值x10，快谢谢我！”　　萌萌的声音拉回姜澈的思绪，看着弹窗上突然出现的生命倒计时，还有两排小字，姜澈很疑惑。　　经验值让右上角他人物头像下的进度条长了一截，变成了10/1000，看着真心酸。　　“我要怎么找到她死亡的原因？”　　“想要得到鬼魂死亡的原因，首先，你要获得鬼魂从心底的认同才行。”六六六突然跳到弹窗里，从右下角往上蹦，一路蹦到左上角，然后在左上角原地蹦迪。　　“音乐是连通灵魂的桥梁，感动人心的音乐，同样能感动鬼！”　　六六六说完，弹窗上就出现四个大字。　　《石楠小札》　　高三之前，姜澈是个彻头彻尾的古风迷，这里的古风，说的是古风歌曲。　　石楠小札，作为网络古风歌手贰婶的代表作之一，他听过。　　由小鱼萝莉作词，只有影子作曲的《石楠小札》，祭奠了一段属于张爱玲与胡兰成的倾城之恋，其中悲怆，不足外人道也。　　在这个世界的冯素衣身上，曾发生过和张爱玲一样的故事吗？　　可要怎么将这首歌唱给冯素衣听呢？　　别说让姜澈此时唱，突然开口尬歌，场面不要太尴尬好吗？　　“姜澈是外外0000频道的歌手，虽然只是个打酱油的，但是有空的时候，他会上麦唱歌。”六六六稍稍提醒道，“你可以花费5点道德值，兑换《石楠小札》的伴奏，它会出现在你的电脑里，然后，你可以再花5点道德值，强化音乐素养到1级。”　　“1级？那么低的水平，能唱出味道啊？”姜澈暗暗翻个白眼，鄙视六六六的吝啬。　　“是音乐素养1级，即便是受过专业音乐训练的人，一辈子都有可能到不了1级，你还不知足！你到底唱不唱！再不唱，冯素衣就走了！”　　姜澈赶紧抬头看向冯素衣，对方的手已经抓住了团扇，显然要告辞了。　　“马上就是我唱歌的时候，你要不要听听？”姜澈也不管冯素衣的反应，直接把电脑打开。　　电脑是今年新出的款，原主在网上也赚到一些钱，够他凑齐一套专业的唱歌设备了。　　这个世界在娱乐方面显然不如姜澈的世界，在姜澈的世界，不管是什么软件，都是直播当道，不露脸唱歌的形式早已经被淘汰。　　但在这个世界，不露脸唱歌，还处于非常受欢迎的阶段。　　人们将网络与现实还分的清清楚楚，没有人提出互联网一体化，一切都很新，遍地是机会。　　姜澈突然觉得内心一片火热，他是不是能带着喜欢的东西，让更多人看见呢？　　比如他喜欢的动漫，喜欢的游戏，喜欢的歌曲等等！　　一想到以后，姜澈的手就有些抖。　　“不必心急，我没走。”冯素衣误以为姜澈是害怕她离开，捂嘴轻笑。　　姜澈也不反驳，动作利索的双击外外小浣熊图标，一个登录框弹出，输入密码，他直接点开最近访问第一位的频道。　　刚刚进入频道，他就听到“叮咚”泉水轻响的声音，他被人拉走了。　　音响里传来一个特别萌的妹子音。　　“水神你可算来了！酒鬼找了你两天！”　　这是一个小房间，里面就三个人，一个是姜澈的马甲水神，一个是妹子的马甲墨影，另一个马甲是酒鬼。　　酒鬼，是原主姜澈在网上的好友。　　“怎么了？”姜澈开麦问道，“我还要去爬麦唱歌。”　　“还爬什么麦，你都快被人黑出翔了！有人说你艹粉，还有粉丝把你照片都贴出来了！”　　酒鬼被誉为频道第一男音，他是个配音演员，声音特别低沉好听。　　现在都快高的破音了。　　“我的照片？什么照片？”　　公屏上出现一张图，是墨影妹子甩上来的。　　点开一看，姜澈差点儿吓得瘫地上。　　“这谁啊！这么有碍市容！我去，简直丑到我了！”　　只见图上的男人脸上是月球表面，眼睛是绿豆芝麻，鼻子是酒槽，鼻孔冲天，还特么有点儿黑漆漆的东西在上面挂着！　　一张大嘴咧着，里面是黄色的龅牙。　　这人长成这样，是在挑战人类丑的下限吗？　　“他们说是你，我就知道，兄弟你不可能这么磕碜！”酒鬼乡音都跑出来了。　　“谁说的？我长成这样，我是对社会怀恨在心吗？”姜澈赶紧点叉，把图弄没，太辣眼睛了。　　“水神哥哥，你真没有艹粉吗？那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墨影妹子小心翼翼的问，她很喜欢水神，不想心中的偶像形象破灭。　　“我……父亲去世了。”姜澈犹豫一下，选择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对不起啊水神，我不知道......”墨影有些愧疚，任谁都没想到，身边朋友的长辈会突然离去。　　“没事。”姜澈表现不出父亲死亡后的伤心，想到身边还有个知根知底的女鬼，他连忙换个话题，“现在你们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一个到处咬人的疯狗，给你设了个仙人跳。”电脑另一边的酒鬼紧锁眉头。　　作为一家上市娱乐公司的老总，谁能知道，他竟然会在网上披着马甲，当一个无偿的配音演员！　　他就是因为厌烦娱乐圈的尔虞我诈，才选择当一个网上无人知晓的配音演员，进入一个很简单的小圈子。　　没想到，小圈子也能这么乱，真是应了那句，贵圈真乱！　　“仙人跳？”姜澈还是一头雾水，没明白怎么回事。　　“水神大大，你还记得仙儿吗？”　　“谁？”姜澈想了想，确定原主记忆里没这个人。　　“是一个月前突然冒出来的妹子，说是看了比利站上大大的视频，才追到频道来。”　　原主翻唱的一些歌会上传到类似前世b站的一个网站，叫比利站，原主还是个粉丝超十万的小红级别的up主。　　从比利站追到0000频道的人，每天都有，这个仙儿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仙儿说，她加了你QQ，你约她开房，之后还把她肾7偷了。”　　前世今生唯一不变的，就是QQ了，那只小企鹅的威力真是穿透两个世界。　　“啊？我QQ都两三个月没上了。”姜澈这要是还不明白，他就是个傻子，拿出手机，他赶紧登自己QQ。　　果然，接连输入两次都显示密码不正确。　　点忘记密码，连安保手机都换了。　　绝了，现在盗号的人技术真不错。　　“大大，你QQ是不是被盗号了？我说了很多次了，不充钱成为尊贵的超级会员，QQ总有一天保不住。”墨影妹子早已看透一切。　　“显然，有人用你的qq号骗色骗财。”酒鬼‘啧’了一声，也表达了对骗子的敬佩和对妹子痴情偶像的疯狂，“现在怎么办？那妹子昨天在频道里上麦哭了半天，你都快被打成阶级份子了。”　　“还能怎么办，报警呗。”姜澈也是觉得妹子傻，对方长成这副模样，她还相信对方是自己，就算声控，也要听听声音对不对啊。　　原主的声音清澈高亮，低沉处又带着磁性，是个传说中能让耳朵怀孕的好声音，这样的声音，千个男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那妹子到底喜不喜欢原主啊，连这个都听不出来。　　当然骗子很可能告诉她，最近几天感冒，变了声音，所以才没法上麦唱歌。　　说到头，还是傻，隔着网络，你都不知道对方是人是狗，就轻易的去面基，去开房，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想得到偶像的青睐。　　其实什么都得不到，人财两空才是现实的下场。　　“报警？你是不是要删号自杀啊？”酒鬼被姜澈的想法吓了一跳。　　名人对于绯闻的态度多是暧昧不清，十个里面八个选择冷处理，另外两个是处理不了，直接被冷藏。　　谁会想着往警察局跑？身为名人，进一次局子，即便没罪，在大众眼里的形象也不好了。　　“我又没骗人骗财，报警怎么了？到时候警察一查登录ip，我就能洗脱冤屈了，一千张嘴洗白，也不如明晃晃的证据摆在那里有说服力。”姜澈不在意的直接点击红线厅。　　红线的设置会让跳进大频道的新人直接跳进去，也是一个频道人气最高的地方。　　“水神！”　　“水神大大来了！大大我爱你！我是你的小粉丝啊！”　　“水神这个渣男来了！姐妹们，骂他！”　　“死人渣，老娘一刀砍了你的孽根！”　　“呸！人渣还敢出现！给我滚出0000！”　　姜澈的号刚上麦，公屏就开始疯狂滚动，支持他的，骂他的，各种话不停的刷，看比例，支持他的人很少。　　最后公屏还刷出了队形。　　“死人渣，一刀砍了你的孽根！”　　姜澈只觉得下面有点儿钝痛，现在的妹子啊，真是一个比一个凶悍。　　在姜澈前面排麦的歌手一个接一个跳下麦，本来在十二麦的水神，瞬间跑到第二麦，一麦是场控。　　“场控你给我下去!”　　“场控小可爱不要和大渣男站在一起~”　　“我家场控，我先领走了。”　　“楼上情敌，明明是我家的！”　　场控叫紫意，也是水神的好基友之一，他顶着巨大压力站在麦上，开麦说了一句话，“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认识的水神，不是个渣男，哥们儿，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挺你！”　　说完，直接将水神加入连麦，他还在一麦站着，为姜澈分担压力。　　酒意和墨影也跳到房间，点击抢麦，在麦上待着是，虽然没说话，但支持的立场还是表明出来了。　　“我紫意大大为什么会挺一个渣男啊！”　　“表演兄弟情啊？两个渣男在一块，你们是gay吗！”　　“酒意大大为什么也在麦上？你也要挺一个渣渣？”　　“还有墨影小姐姐，我不相信，墨影小姐姐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QAQ”　　“姐妹们，我们中间出了个叛徒！集火那个墨影！”　　“影儿下去，别被裹进去了。”　　突然，墨影的麦亮了起来。“大家听我说，水神大大这几天没上线，是因为他父亲去世，他一直在忙葬礼的事，他两三个月没上qq，今天才知道被盗了。”　　“yoooo~年度大戏啊，渣男说自己爹死了？”　　“拿自己亲人的命给自己解脱，有必要吗？简直cbyl”　　“我相信水神大大，大大这样说，肯定就是真的！”　　“丑比，说那么多干什么？有能耐你开视频！”　　“开视频，老子今天要辣一辣自己的眼睛。”　　墨影有些无措，没想到她都这样说了，粉丝们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平时都是小天使，怎么现在这么可恶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看着满屏的污言秽语，墨影都快急哭了。　　“乖，墨影别哭，没事儿。”　　姜澈终于开麦，他清亮好听的声音让公屏上一静。　　“开口跪！”　　“woc渣男声音这么好听！”　　“长得丑我也认了，妈个鸡老娘耳朵要怀孕了！”　　“紫意，酒鬼，谢谢兄弟挺我，不过今天，我也不是来和人来吵架的，你们下去吧，今儿的事，记心里了。”　　“水神，不是你做的，你不要太往心里去。”紫意有些不放心，听到水神父亲去世，他更是替兄弟难过。　　紫意和原主认识了三年，原主高一接触外外，刚入0000就和紫意认识了。　　正是认识久了，紫意才知道水神是什么样的人，骗人骗财，在他看来，水神不可能做。　　“水神，你放心，盗你qq的家伙，我一定把他揪出来！”刚挂断电话的酒鬼连忙开麦说道，身为qq尊贵的超级会员，他说自己小号被盗了，并把水神的qq号报了上去。　　对于氪金用户，QQ的速度简直不要太快，他这刚说完话，盗号人的ip地址就发他号上了。　　“谢谢。”朋友的情谊总是能温暖人心，挡住世间所有恶毒。　　“应该的嘛，认识两三年，没道理我还看不清楚你是个什么人。”酒鬼知道水神年纪小，水神刚进频道的时候还处于变声期，开口就是公鸭嗓。　　然后姜澈一年都没说话，只打字，弄得姜澈在频道也没几个说上话的朋友，当然，也因为这样，能和他相处下来的，都是真心实意的好友。　　酒神说完就跳下麦，他还要找技术部的程序员，看看能不能用点儿特殊手段，顺着IP找到人。　　酒神下麦，紫意与墨影也下麦，不再麦上了。　　现在麦上只有姜澈一个人。　　“这事儿，我今天上麦才听说，你们说我骗人骗财，我不认，所以直接报警了，那位说我骗你的妹子，肾7价格过六千，可以报警，你又有他的照片，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吗？”姜澈无视公屏的纷纷扰扰，自顾自的接着说：“还有，我长得没那么辣眼睛，说让我开视频的，行，我开。”　　“不要啊！完了完了，又一个大大的形象要破灭了！见光死啊！”　　“声音好听的人，都长得丑系列，又要加一员大将！”　　原主买设备的时候，店家做活动，正好送了他一个摄像头，姜澈将摄像头安上，发现还是自带美颜效果的摄像头。　　他看了一眼，在频道内有两千多人，虽然里面有几百个可能是挂机，但绝对也过千人了。　　姜澈有些紧张，除了在高一新生开学典礼上演讲外，他还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过！　　紧张归紧张，摄像头还是要开。　　黑漆漆的屏幕陡然出现光亮，妹子们好奇的看过去，然后就被吓到了！　　当然不是因为太难看而被吓到，相反，是太好看，比想象中要好看太多！　　时下最流行的便是小鲜肉，原主的外表，看他高三出去买参考书，一路上收到五六张星探的名片就能知道，他长得多好看。　　学校的学霸，校草，走在街道上，回头率百分百的帅哥，说的就是原主。　　讲道理，姜澈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脸的时候，都吓一跳！　　两个人是平行世界的一个人，但外貌，声音，甚至身高都不一样，姜澈严重怀疑六六六的话。　　“我的天……”　　“我不管，以后我就是水神大大的颜粉，谁都别想策反我！”　　“冲你这张脸，看到了吗？钻戒是你的了！”　　“钻戒算什么？看我刷个一生一世！”　　姜澈的脸一出现，什么质疑的话都没了！　　如果照片里的所谓‘水神’长得全是对社会的怨恨，那视频里的姜澈，就是满怀对世界的善意！　　其实原主虽然好看，但也没到好看到让人疯狂的地步，只能说，高光美白磨皮一件套下来，他帅的有点儿不像人了。　　因为礼物刷的太多，频道直接卡了，好几个全频道广播的1314钻戒更是让无数人跳过来抢宝箱里的红钻，瞬间0000频道就突破了一万人。　　看的一旁的吃瓜群众瓜都掉了。　　姜澈点开伴奏，发现有些卡顿，他看了看旁边一脸兴致勃勃看公屏的冯素衣，想了想，将摄像头关闭。　　“诶？怎么黑屏了！”　　“歪？110吗？我把自己家电脑舔的进水了！它黑屏了！”　　“现在屏幕上的帅脸是谁！比水神还帅！”　　“楼上cbyl！”　　“楼上上cbyl！”　　“开视频有些卡，今天要唱歌。”姜澈也不多说，直接点开伴奏，轻柔的钢琴声响起，伴随着另一个世界的爱恨纠缠。　　“浮云的希冀飘得太远　　千万种表达在明沙中搁浅　　沧海桑田一眼　　浓似镂花的婚笺　　忽而又淡如青烟　　笔下有那么广袤的字可供选　　偏偏生前未出版片刻团圆　　也许如果痴念不沾染生离死别　　不配当倾城之恋　　自认惊叹的桥段　　终沦为老生常谈　　给予你全部如病入膏肓一般　　背叛萌芽在　　追忆里每一处柔软　　原谅至无可转寰　　暗香弥漫　　为容易颓败的感情详撰　　无论后世我们传闻如何不堪　　合上书中荒原每寸逆风的石楠　　结局便与你无关……”　　轻轻浅浅的词缓缓唱出，带着不经意的感叹与看透，是否真的如歌词所言，所有感情的柔软，都蕴藏着无法原谅的背叛？　　姜澈不明白歌词的意思，对于一个从没喜欢过谁的男生来说，感情太过沉重，只有女人的笔触，才能细腻的诠释何为倾城之恋。　　“原来，我是这么死的吗？”冯素衣的轻声叹息，将姜澈从玄之又玄的境界中抽离。　　姜澈有些楞，音乐素养1级的效果，就是让他都深有感触？　　定睛看向屏幕，上面一堆哭泣的小脸，各种表情包刷屏，大多都是哭！　　“太悲伤了，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悲伤。”　　“歌词没听懂，但是感情我明白。”　　“背叛萌芽在追忆里每一处柔软，这句歌词，太扎心了！”　　或许他们并不喜欢这首歌的曲调，不明白歌词，但姜澈1级的音乐素养，他的歌声，却将所有听众硬生生拉入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中，全是倾城之恋。
　　《石楠小札》这首歌曲，充斥着浓浓的民国风情，并不小白的歌词局限了它的流传范围，但也因此，增加了它的味道。　　是一首值得细细品味的歌。　　姜澈看身边的冯素衣眼中的泪不停地流，心里也感觉到一种悲怆。　　如同张爱玲一般，爱的奋不顾身，最后却被爱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谁能轻易释怀？　　而且听冯素衣的话，她的死，与她的爱情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好了，每天一首歌演唱完毕，谢谢大家的支持，咱们明天见。”　　听到姜澈说要走，满屏都是不舍的留言，还有几个新跳进频道的人在问，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一个说要走的歌手能让那么多人刷钻戒。　　“大大刚刚唱的歌是什么？太好听了，我要去音乐云上下载后单曲循环！”　　“单曲循环＋1”　　“＋10086”　　“＋身份证号！”　　“那首歌叫《石楠小札》，是我请人写的歌，稍后我会上传到比利站，喜欢的小伙伴请投硬币，收藏转发，明天见。”　　说完，姜澈也不理会满屏让他再唱一首的留言，直接跳麦跑到底下小房间去了。　　酒鬼、墨影、紫意稍后赶来。　　“紫意，抱歉让你烦恼了这么久。”姜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虽说纷纷扰扰都是原主惹出来的，但他现在就是原主，歉还是要道的。　　紫意明面上是个普通场控，实际上是0000频道的总管理，也就是大老板宁笙的小号。　　“没事，你今天开视频，不知道给我赚了多少钱，明天我给你包个大红包！”紫意心情不错，他就知道，水神不会被轻易打倒！　　现在幕后策划一切的人，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费心费力黑了水神好几天，最后都抵不过水神打开摄像头。　　还帮忙免费宣传了一波。　　“大红包就不用了，之前频道不是说，有个节目组过来，想做个节目吗？”姜澈从原主记忆中翻出这件事，原主很期待这次的节目。　　原主报考的学校是当地很有名的电影学院，他选择的是导演系，没错，不是演员，而是导演。　　原主心中有一个梦想，就是能拍出最合心意的东西，为此他才会放弃轻松便能入学的演员，改成躲在幕后的导演。　　“确实是，我后来查了查，是个小作坊式的节目组，没资金没人脉，做出来节目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播，而且，网络歌手，露脸上节目什么的，不是每个人都和水神你一样，长得那么帅。”　　紫意不是真的不想做节目，不然他也不会和水神透话，只能说，那个节目组实在太不给力，0000频道的歌手也不行，上的了台面的，目前为止都不超过四个人。　　这还是算上姜澈。　　“能把节目组负责人的qq给我吗？”　　“你想要就拿去。”　　紫意非常痛快，姜澈连忙重新申请了一个qq，加了紫意，原来那个现在肯定不能使。　　“水神，我帮你找着那个丑比了。”酒鬼突然开麦，吓了姜澈一跳。　　“啊？”姜澈有点儿懵。　　“刚刚黑到了对方的地址，怎么样，要不要去教训他一顿！”酒鬼脑海中的画面是，他特别帅的一身皮衣，跨在机车上，抽烟说狠话，对方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　　想想就爽！　　三十岁男人的中二梦，满满的重金属杀马特。　　“匿名给警察局发过去就行，去找他做什么？嫌自己眼睛还不够难受吗？”姜澈默默吐槽，他抬眼一看，冯素衣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我还有事要处理，先下了，明天我还会来唱歌。”说完，姜澈直接关了电脑。　　“大大！比利站的视频什么时候上传！”墨影的话都没说完，就看见水神的马甲消失在频道里。　　打开好友列表，水神的头像已经黑了。　　“大大你怎么走的这么快QAQ”墨影妹子心都碎了，她还想听《石楠小札》呢！　　“水神每次都这样，来去匆匆。”紫意失笑两声，坐在老板椅上的青年看着后台的钱，笑的很奸商，白瞎了一副好皮相。　　“大大刚刚说明天还来频道唱歌，老板，咱们要不要去宣传一波？”墨影妹子看着打开的文档，上面已经写好一千字乐评了。　　十分钟打完一千字，她简直手速爆炸！　　圆圆的眼镜片下，大大的眼睛全是对水神的痴迷。　　大大又帅，又好看，唱歌还好听，说话也好听，简直太戳她萌点了！　　腐女之魂在燃烧，可爱肉肉的小手，继续在键盘上飞舞。　　“恩，官微我去发，酒鬼大大，求微薄转发啊！”紫意点开自己的微薄，开始编辑文字，准备商业吹一遍水神。　　“行！不光转发，我还写一条！”酒鬼也点开微薄，开始编辑。　　他没看见的是，上面登录显示并不是他的小号，而是起电文化传媒娱乐公司董事长认证微薄。　　虽然起电娱乐在娱乐圈算不上赫赫有名的公司，甚至规模偏小，但旗下也有五六十个艺人，很有影响力。　　酒鬼的微薄一发出去，很多艺人看都不看就直接转载了。　　虽然后来酒鬼意识到错误，秒删微薄，但还是被超过百万个网友围观。　　于是在姜澈不知道的情况下，水神这个马甲，在微薄上火了，话题#外外0000水神#直接爬到了热搜榜前十。　　话题在默默爬榜，姜澈在与女鬼谈心。　　“当年，我还是个学生，他也只是个老师，我们相知相恋，以为能相守一辈子。”冯素衣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后来呢？”　　姜澈，则是这个故事的听客。　　“后来啊，后来，战争开始了，城市被攻陷，飞机在上空不断投掷炮弹，地裂山崩，恍若末日的场景。我的同学，家人，都不幸遇难，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他。”说起残酷的战争，冯素衣一脸淡然。　　姜澈却从她的口中，听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冯素衣的心，都在滴血。　　“他说会娶我，会爱我，会帮我在乱世中活下去。但家园毁灭，我们没有住处，没有钱财，要怎么活下去呢？何况，我还长得那么漂亮……于是，他做了汉奸。”　　平淡的语调，如何掩埋重重痛苦？
　　若我知道你会选择这条路，便是死在那所空城中，都不愿意成为你叛国的借口。　　儿女情长在国家大义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即使冯素衣告诉自己，老师是爱她的，老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活下去，她也无法原谅披着人皮变成鬼的老师。　　无法原谅，不代表不爱。　　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无法原谅，到最后，凄凉收场。　　冯素衣这个名字无人知晓，但她另一个名字却如同张爱玲一般耀眼——欧石楠。　　她的人生便如同她名字花语表示的一样，充斥着孤独与背叛的爱。　　“谢谢你，小姜老板，我已经找到轮回的路了。”　　冯素衣脚下突然出现一条石子路，姜澈顺着路看过去，尽头是一片黑暗。　　“我饮弹自尽，与他一起，本已经结束了一世纠葛，可以轮回转世。谁知，我心中还是有一个无法磨灭的执念，现在看来，那个执念，已经不用再担心了。”　　冯素衣转身，顺着石子路往黑暗中走。　　“你的执念，是什么？”　　“但愿，国泰民安，阖家喜乐。”　　原来她最重的执念，是属于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是这片土地上的人。　　欧石楠是一个满身传奇的女子，她是一个时代的标志，那个时代最璀璨的明珠。　　第二天，姜澈早早起床去了书店，他起来的时候，肖杰还没起。　　等他回来时，肖杰已经站在柜台后面了。　　“澈哥早。”肖杰心情不错，他余光瞄到了姜澈手上的书，“欧石楠的《离语》？澈哥你怎么突然读欧石楠的书了？之前不是一直说，她的书，都是文青最爱吗？”　　原主以前一直对欧石楠带有偏见，觉得对方是个女人，笔触太细腻，看的他很别扭。　　姜澈却不这么认为，唯有女人的笔，才能写出世间最动人的情感。　　“因为我励志成为一代文青了。”姜澈将手中的书晃了晃，“昨天生意如何？”　　“还行，和平时差不多。”肖杰突然想起昨天拿上去的纸，“澈哥，昨天的纸能拿下来吗？店里货不够了。”　　“咳，那个啊……”姜澈想到屋子里一堆纸片，心中有些发虚，“不够就让张叔送来，多送来点儿，我有用。”　　“哦。”　　肖杰用诡异的眼神看了姜澈一眼，看的姜澈心里更虚了。　　还好，肖杰只看了一会儿，就转头去弄电脑，打开音乐，开始放歌。　　说道歌，他是不是忘了什么？姜澈挠挠头，没想起来。　　“笨蛋，你忘记上传《石楠小札》，你的粉丝快暴动啦！”六六六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姜澈脑海中响起。　　别说，还真是！　　姜澈抬腿就往楼上跑去。　　肖杰的眼睛片上，闪过奇异的光。　　姜澈急忙将电脑打开，开始录音剪辑，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连续唱了两三遍，都没有昨晚痛彻心扉的感觉。　　“说好的音乐素养1级呢？六六六，你自己听听，这是音乐素养1级唱出来的东西吗？”姜澈点开播放键，一脸的嫌弃。　　音响传出的声音非常好听，但却是流于形式的好。　　远不及昨晚的水平。　　“只有鬼魂听时，你才能用我给的能力。”　　姜澈眼前再次弹出弹窗，六六六在画面上蹦蹦跳跳。“为了奖励你顺利把第一名鬼魂送走，我昨天已经帮你将歌曲上传了，要记得感谢我哦~”　　姜澈眼角抽动一下，盯着弹窗上的小人，神情复杂。　　“我真谢谢你啊，六六六。”姜澈咬着后槽牙，挤出这几个字。　　合着他折腾半天，这家伙都在一旁看热闹啊！　　姜澈特别想把六六六揪出来打一顿，可惜只能想想。　　轻车熟路的登录上比利站的后台，刚登上去，姜澈就发现电脑屏幕卡顿的厉害。　　缓了一会儿，页面才完全刷新。　　右上角的消息直接是999＋，粉丝更是直接破了五十万。　　在他的个人页面上，多了一个视频，视频封面是用鲜红毛笔字写着的《石楠小札》，看上去倒是很漂亮。　　姜澈怀着好奇的心态点开视频，他想看看，六六六剪辑的视频是什么模样。　　想到之前的卡顿情况，第一遍，姜澈将弹幕全部关闭，静静欣赏。　　开头是水墨晕开的介绍，作词：小鱼萝莉，作曲：只有影子，后期、剪辑：六六六。　　没错，六六六直接把自己挂在剪辑和后期的位置上了。　　虽然很不爽，但姜澈不得不说，六六六手下的pv带着一种灵气，让人看一眼就难以移开视线。　　Pv是手绘的一些图来回播放，明明只有七八张图，姜澈却觉得自己看了二十多张。　　上面描绘的女子正是冯素衣的形象，美到让人窒息的女神。　　最让姜澈惊艳的，是其中一张欧石楠花的手绘，纯白色的石楠花盛开于黑夜与血泊之中，震彻心扉。　　暂停，截图，设为桌面。　　姜澈不知道的是，经过昨晚的发酵，《石楠小札》彻底红了，音乐云网站上，《石楠小札》直接冲到了新歌榜单前五十。　　这个成绩可以说十分可怕了。　　到了晚上，姜澈按照国际惯例去0000频道爬麦，刚一进大频道，姜澈就傻了眼。　　等会儿，他是不是进错频道了？　　看着右上角的51734人数显示，姜澈敲开紫意的窗口。　　“什么情况？你找外挂了？虚拟人气刷成这样，你想让外外官方封频道吗？”　　“大神，我穷得很，哪儿来的钱啊？”、　　紫意秒回，现在水神就是他的财神爷，绝对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那就是外外又抽了？”　　“大神啊，你也不看看自己比利站上的视频都多少点击量了。”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从比利站追过来的？”　　姜澈这才缓过神，看着右上角不断增加，直接突破六万的人数，他有种不真实感。　　一首歌而已，他就红了？　　“不相信啊？大神，有能耐你跳到红线厅去。”　　“没能耐！我今儿有事，先撤了！”　　姜澈开玩笑的打字，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睡醒，在做梦。　　“别啊大神！不！大爷！”　　紫意误以为姜澈说的是真的，吓得直接给姜澈打电话了。　　看着手机上不断闪烁的宁笙二字，姜澈很无语。　　“喂。”　　“喂什么喂！你今儿给我放鸽子，你信不信我明天吊死在你家门口！”
　　“我……”　　“我什么我！酒鬼是起电娱乐公司的总裁，他为了给你宣传，直接马甲都掉了。他为你牺牲这么大，你好意思放鸽子吗？”　　“不……”　　“不好意思是吧？不好意思就去红线厅爬麦！我就不打扰你了，水神大大！”　　“嘟嘟嘟……”　　“我是开玩笑，不放鸽子。”　　看着恢复原始界面的手机，姜澈将自己想说却没说的话说出口。　　他真没想到频道里会有这么多人，没有鬼魂听，他就不能发挥音乐素养1级，这些人应该会很失望吧。　　“算了，失望就失望，反正他们又不可能跑我家来打我。”姜澈自我安慰着，双击红线厅。　　他刚一出现，公屏就开始刷屏。　　“惊现一只水神大大！捕捉！”　　“啊啊啊啊！水神水神！”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我看到水神了！！！”　　“小白脸又来了？今天又要出卖色相了吧？”　　“长的那么丑，一点儿都没有我们兮兮好看！”　　兮兮？谁啊？　　“呸！哪儿来的打广告狗，你家主子长的还没有我们水神一个手指头好看！”　　“广告狗滚出去！”　　还没等姜澈弄明白，公屏就把那人怼出去了。　　冷漠脸。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大战吗？还是游击战，来得快去得快。　　看见水神来，麦上的十二个人并没有像昨晚一样，直接跳麦给水神让位，而是很紧张的一个接一个唱完。　　公屏上虽说有时会刷出一些赶紧下去，让水神唱之类的话，但大部分还是听得很乐呵，歌手们的关注都涨了一大截。　　这是在用姜澈带人。　　姜澈倒也不恼，没真正玩过频道的人不会知道，他们对频道的那份热爱。　　原主非常喜欢0000频道，恨不得频道越办越好，曾经原主还想，等他当了大导演，就请一些明星跑频道来拉人气。　　说单纯也好，单蠢也罢，身为一个还没正式踏入社会的学生，原主会为频道费尽心力，还是能理解。　　为了让原主满意，姜澈决定帮忙宁笙，将0000频道弄大。　　反正他现在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钱财也好，名望也罢，都是过眼云烟。钱不需要多，够用就行，名望也不需要大，能获得经验值就行。　　看着弹窗右上角已经变成39/1000的经验值进度条，姜澈心满意足。　　一个真爱粉可以提供0.01经验值，普通粉可以提供0.001，除了超度鬼魂获得的十点还有礼包送的十点外，姜澈又获得了19点经验值。　　六六六判断粉丝的方法很奇葩，愿意给他持续氪金，并且有氪金能力的，就是普通粉，真爱他，愿意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在他身上，同时为他氪更多金的，就是真爱粉。　　至于其他对他有好感，也追捧他的粉丝，那都是路人粉，不算经验值。　　水神在歪歪频道的粉丝榜单上有一万多人，有一千人是他的真爱粉。　　姜澈等了一会儿，终于爬到第二麦，马上就要到他时，六六六蹦了出来。　　“马上就要到你了，你真打算让你的粉丝失望？如果你粉丝里有人变成黑粉，你就会掉经验值哦~”　　“什么意思？”　　“你还有十点道德点，如果你愿意，可以花费五点，强化音乐素养1级为正常技能，不再需要触发条件。”　　“我唱完了！看麦序时间还有两分钟，我知道，大家一定都等不及了，我就不占着麦了~喜欢我的话，可以点一波收藏，送我几朵花哦~”　　妹子甜腻的声音从音响传出，姜澈还没能仔细思考六六六话里的意思，麦序就到他了。　　“怎么样？要不要强化啊？”　　“氪金！不氪金怎么变强！”姜澈一咬牙，答应了六六六的条件。　　有时候氪金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　　“水神大大！是水神大大！”　　“啊啊啊啊啊！水神！”　　姜澈还没开麦，公屏上的妹子们就已经疯了，刷的消息是一条接一条，还没等人看，就被满屏的鲜花刷没了。　　鲜花是外外自带的免费礼物，五分钟刷新一朵。　　“晚上好，昨天的新歌《石楠小札》已经上传比利站，希望大家支持。”　　“一定支持！”　　“我已经硬币收藏转发一条龙服务了！”　　“求唱《石楠小札》！昨天没在现场，好遗憾QAQ”　　“求开视频，我要看盛世美颜！”　　盛世美颜是什么鬼？姜澈嘴角微抽，那不是盛世美颜，是滤镜帅脸！　　他就是个歌手，只负责唱歌就行，没事开什么视频，还是好好唱歌吧。　　“我看见很多小伙伴说想听《石楠小札》现场版，那就唱它吧。”　　“我们明明说说想看脸！看脸！”　　“大大你竟然无视我们看脸的要求！”　　“我还想舔屏幕呢！”　　石楠小札的前奏响起，公屏上嚷嚷着看脸的妹子渐渐安静下来。　　音乐素养1级的身临其境，让她们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听大大唱现场，比录音出来的效果还好。”　　“大大好厉害，感觉自己升华了！渣男什么的，让他们去死！”　　姜澈看向公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点亮了不得了的技能，为什么他的粉丝，全是妹子？　　也许也有**萌妹，姜澈拒绝想下去。　　微博上的话题持续了不到一天，就被新的话题刷了下去，姜澈细心经营自己突如其来的几十万路人粉。　　这些新粉随时可能走，频道也好，姜澈自己也好，都明白，如果一个月后，还能看见这些人，她们才是真的留下了。　　《石楠小札》持续发力，又被许多歌手翻唱，到最后，出现了歌红人不红的尴尬情况。　　姜澈也不在意，他现在在意的，是在他房间里哭哭啼啼的妹子。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接近黄昏，马上就要到他进频道上麦的时候了。　　虽说对方是鬼，她哭别人也听不见，但是他能听见啊！他听见就很烦了好吗？　　“大姐你能不能别哭了？你都哭一天了，鬼哭一天不会累是吗？”姜澈非常无奈，他为什么手贱把她拉回家？　　都怪六六六！　　事情，还要从今早姜澈出去买纸说起。
　　《剪纸术》需要大量的纸进行练习，店里的纸完全不够姜澈祸害，他要将进货量提高三四倍。　　但最近纸涨价太快，练习剪纸术也用不到太好的纸，张叔那里的纸全是好纸，无奈之下，姜澈只能自己出来，找便宜纸。　　兜兜转转一早上，姜澈才与一家纸店约定好长期的送货。　　回去的路上，六六六突然闹腾起来。　　“停！”　　“怎么了？”　　“你看那边有个鬼！”　　六六六话音刚落，姜澈视角中就出现一个大大的红圈，圈内圈出了一个人。　　讲真，六六六如果不提醒的话，姜澈真没注意到那是个鬼。　　“路上的鬼多了，她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她身上有二十点道德值啊！”六六六兴奋的在姜澈眼前跳来跳去，“超度她一个，相当于超度了两个鬼！”　　“恩，是件好事。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让我怎么勾搭一个鬼妹子？你想让别人把我当神经病抓起来啊？”　　姜澈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每次六六六兴奋都没好事，什么多出十点道德值，指不定后面有什么坑等着他跳。　　“你的生命可就还剩三天了，三天之内你没超度鬼魂，下场你知道的。”　　六六六的话让姜澈的脚步停了下来，随后他淡定的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一下，解锁，对着手机，姜澈把心中的话喊了出来。　　“六六六，你大爷！”　　这真不是一段好的回忆，他是不是脑子进了黄泉的水，竟然信了六六六的鬼话。　　三天时间，从大街上随便忽悠个横死的鬼魂回来就行，干嘛要听六六六的，把这个鬼妹子带回家。　　“大姐，别哭了，行吗？”姜澈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劝道，他是真快受不了了，女人真是水做的，活的时候哭，死了以后比活着还能哭。　　鬼妹子这次非常给面子的停住了眼泪，并说了第一句话、　　“谁是你大姐！我今年才三十二！”　　姜澈一脸懵比。　　所以，大姐你哭半天是因为我叫你大姐吗？可你确实是我大姐啊，我今年才十八！　　“妹妹，别哭了，跟哥说说怎么回事。”　　姜澈果断改口，他深知一个道理，那是男人的生存准则。永远别和女人讲道理。　　鬼终于不再哭了，她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特别忧伤的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家了。”　　“灵魂会被尸体吸引，你的尸体在哪儿，你顺着找过去不就行了？”　　家中肯定有人会去祭拜她的尸体，她跟着亲人，自然就能找到家。　　“我的尸体，在殡仪馆。”她蹲下，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中，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带着哽咽。“可我的家不在这儿，我想回家，回大山，再看看孩子们。”　　大山？姜澈看向女鬼的鞋，那双鞋上满是泥土，还有她的手，手背白皙，手心全是老茧。　　她长得很漂亮，圆圆的苹果脸，笑起来还会有一个酒窝，一点儿也不像个过三十的人。　　她的身上，全是属于少女的活力。　　“你去大山做什么？”　　“支教，我是老师。”女鬼的手拨动着自己的麻花辫，上面用红色的布捆扎，看上去特别喜庆。“我父母早已去世，我就是回来给孩子们办个手续，申请助学基金，谁知道，我就死在路上了，被车撞死。不过还好，我的补偿金都捐赠给孩子们，他们有钱，可以上学，可以走出大山了。”　　“你死了多久？”　　“一个月。”女鬼不情愿的撇撇嘴，很显然，她不想说自己死了多久。　　人死后，记忆会留在尸体中，魂魄成为没有任何记忆的游魂。有执念的游魂会慢慢记起前尘往事。　　她死的时间太短，执念深刻，也没法马上想起前尘。　　所以才会找不到自己家。　　“你再等上几个月，生前的记忆会慢慢苏醒，到时，你会知道走回大山的路，在哪儿了。”　　女鬼摇摇头，又开始哭，“可是我的魂魄不稳，再不轮回，过上几天，就会消散。”　　魂魄不稳又是个啥？　　“灵魂如同人的身体，人的身体会生病，灵魂也一样。魂魄不稳，便是灵魂得的病之一，魂魄不稳还不去地府治疗，下场会很惨。”　　“多惨？”姜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人生病最严重的下场是死，鬼魂呢？　　“她会越来越疼，如同心放在火上炙烤一般，最后，被人间的阳气活活烧死。”六六六跳到姜澈眼前，非常嘲讽的看着他，“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哭？她很疼，每一秒，都在被烈火焚烧。”　　姜澈心中一颤，看着蹲在地上的女鬼，他有些愧疚，“我能帮她找回记忆吗？让她的执念尽早消除，就能轮回了吧。”　　六六六点头，弹窗上一阵波动，最后出现几个字。　　“给她唱一首歌吧，只要你能让她感动，她会想起自己最想要什么。”　　姜澈毫不犹豫的又氪了五点道德值。　　正巧，频道已经到了他的麦序。　　“我在网上唱歌的时间到了，你要不要听听？”　　女鬼一愣，随后点点头，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网络，连电脑都不会打。　　她一直觉得，电脑是有学问的人才能碰的东西，姜澈是个有学问的人。　　有学问的人，都是好人。　　女鬼的思想很简单，她在大山呆的太久，与一群对外面毫无认知的孩子呆的太久。　　穷山恶水出刁民，但面对一心一意帮助他们的老师，村民们都很感激，所以，一直用最大的善意对待女鬼。　　因为被温柔对待，所以才会用温柔，对待整个世界。　　公屏上已经开始刷他的名字，面对隔着网络，温柔对待他的粉丝们，姜澈的语气不自觉放的轻柔。　　粉丝自己可能不知道，他们给偶像本人，带来了多少温暖。　　“今天有一首新歌，想送给一个人，死亡是一切的终结，让我，送她一程，这首歌的名字，是《不说话》。”　　一首前世并不出名的歌，你走吧，我会站在原地，等你回来。　　我深深相信着，你会回来。
　　《大护法》是一部暗黑系国漫电影，唯有成人，才能看懂的国漫。　　和《大鱼海棠》的叫好又叫座不同，《大护法》并不叫座，票房一直都没有超过一亿。　　姜澈前世看完《大护法》后，被里面的情节震撼到了，或许《大护法》有各种各样的不好，但它的核心却足够惊心动魄。　　那里面，充斥着极权的黑暗，与内心深处不自由的恐惧。　　《大护法》中有一首歌，让姜澈印象深刻，那便是周深演唱的《不说话》。　　娓娓道来的歌曲，温柔细腻的声音，听起来是带着美好的祝愿，实则却是永不相见的分离。　　不讨论《大护法》中的背景，光凭歌词，这首歌，很适合送给女鬼。　　以山里孩子的视角，去唱一首，送别老师的歌。　　“云升起，?雨落下　　风儿吹走想你的花　　你看着我，不说话　　你走吧，别带走牵挂　　这一路，找回答　　感谢你陪我长大　　你望着远方，不说话　　你不要怕，我在等你啊　　……　　我会站在原地，等你回来啊　　……”　　在那片大山里，有许多可爱的孩子，他们不漂亮，不富裕，但他们懂事，也渴望知识，渴望，用自己的双手，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多想为那些孩子遮风挡雨，在他们的生命中，铺上一条平整的路，即便那条路很短，对漫漫的人生来说，很不起眼。　　但她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阴阳两相隔。　　昏暗低矮的土胚房是空地上唯一的建筑，房前有一根歪歪扭扭的木头，用麻绳，拴着一面红色的旗子。　　大大的黑板上，齐珍用石灰块专注的写字，和城里的老师不一样，她并没有时刻盯着底下的学生，她不怕学生们趁她写字的时候说悄悄话。　　十几个孩子端坐在课桌旁，课桌上和椅子上满是错落的痕迹，但却很干净。　　他们专注的看着手中有些破旧的课本，和黑板上渐渐成形的字。　　齐珍将最后一笔写上，满意的转头，笑容灿烂，小小的酒窝很可爱。　　“孩子们，跟我念，希、望。”　　“希望！”　　孩子们非常乖的跟着她一字一顿的念着，这十几个孩子年龄不一，最小的才不过六七岁，大的已经十二三。　　齐珍欣慰的看着每一个孩子，她的眼神，最后定格在角落的孩子身上。　　那是班里唯一一个读到六年级的孩子。　　他的成绩很好，可以考上大山外县里的中学，他可以走出大山。　　齐珍在看见孩子破了个洞的衣服时，眼中的光暗了一瞬，那孩子家里太穷，虽然现在有九年义务教学，初中用不了多少钱，但来回的路费，生活费，要怎么解决呢？　　还有这孩子高中大学的学费，靠他家里的几只羊，几亩地，肯定赚不出来。　　齐珍坚定了心中的念头。　　“老师明天要去城里一趟，所以，明天和后天，你们就不要来了。”　　“城里？”　　“老师！您为什么要去城里啊！”　　几个性格活泼的孩子怀着对大城市的向往，好奇的问着。　　“同学们，你们想不想要新课桌，新书本啊？”　　“想！”　　这一问，班里的孩子都举手，课桌还能再使一使，但书本有好多地方都缺页了，他们太需要新的书本。　　“所以，老师要去城里，帮你们拿书本，开心吗？”　　“开心！”　　“老师，你一定要快点儿回来！”　　“好，你们在家乖乖等我，两天后，我一定回来。”　　齐珍想起了离别的那天，她本以为那些孩子不会来了，天一亮，便打算走，谁知她刚刚推开门，就看见学生们都在门口等她。　　“老师，我们送送你。”　　最大的孩子似乎知道她要去做什么，看她的眼神，写满感激。　　齐珍还记得，孩子们唱着山歌，看着她远去，她当时还想着，回来时去支当月的工资，买些肉，给学生们改善伙食。　　转眼，她已经死去一个月，那些孩子都很执拗，她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每天去学校等，坚信她有朝一日会回家。　　等她的补偿款送到老校长手里，孩子们知道他们的老师再也回不去了，会有多伤心啊？　　这一刻，泣不成声，不是因为魂魄的痛苦，而是因为永远无法实现的诺言。　　最后的音符结束，姜澈微微叹气，身边的女鬼哭到不行，公屏上也是汪洋大海。　　“好悲伤，我想起了奶奶，奶奶你回来吧！囡囡等你回家啊！”　　“感谢你陪我长大，如果世上有鬼，能不能入梦，让我再看看你，我好想你。”　　随着年纪的慢慢增长，身边的亲人会慢慢老去，你不会发现，他们衰老的速度那样快，死亡的阴影，早已经笼罩在他们头上。　　“水神出品，必属精品！”　　“催泪必备歌曲又多了一首！”　　“水神怪不得你叫水神！你打算让泪水淹了0000吗？”　　音乐素养1级的效果过去，听者从无法自拔的悲伤中回过神，开始讨伐罪魁祸首。　　姜澈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他也想让大家开心一下，谁知道连续遇到两个鬼，都是走悲情路子。　　正如他所说，死亡是痛苦，能唱尽鬼心里的歌，天生自带催泪光环。　　再再加上，姜澈自带音乐素养1级，只要词和曲不特别烂，他都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效果。　　“我记起回家的路了，你能不能，带我回家？”女鬼有些拘束的抹着眼泪，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自己不能回去？”　　女鬼无奈摇头，无奈说道：“西横山有山灵庇佑，我的尸体又不葬在西横山里，一个孤魂，进不去。”　　“你送她回去，顺带着给大山的孩子捐点儿东西，传出去，还能涨一些人气。”六六六奸商本性暴露，姜澈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吸收粉丝，尤其是愿意氪金的粉丝。　　捐些东西是可以的，但不能像六六六说的那样，以此为借口吸粉。　　捐款的事儿，要和大老板宁笙说说。　　“今天也要给水神大大疯狂打call！”　　墨影看到水神的马甲进来，立刻开麦喊，她在频道里的职位是会长助理，宁笙给她发工资，她平时开五个号，一个号到处唱歌直播，一个挂在会长办公室，还有三个挂在客服检察等部门。　　身为会长助理，宁笙在的地方她就在，姜澈找宁笙，肯定会遇见他的超级迷妹。
　　“没错，给水神大大打电话！”　　墨影妹子喊得开心，宁笙也跟着胡闹。　　被一个汉子喊应援词，姜澈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打了个冷颤，他赶紧开麦，制止宁笙神经病发作。　　“宁笙，我有个想法，你听听行不行？”　　“行！大大你说什么都行！”　　墨影妹子已经完全被姜澈圈粉，脑残粉的架势一摆出来，什么都不顾了，那疯狂的模样，看的宁笙特别嫉妒，在公屏上用冷漠.jgp刷屏。　　“别闹，是正事。”　　面对妹子的热情，姜澈也是无奈，妹子都是可爱的天使，还是让她们在天上呆着吧。　　谈恋爱和撩妹什么的，都是浮云。　　姜澈表示，我可是与鬼为伴的超度人，美艳的女鬼他也见过，没看他也是坐怀不乱吗？新世纪柳下惠，说的就是他！　　“今天的歌，是以山区孩子的视角，写给支教老师的，离我这里不远的西横山上，有一群孩子，他们的老师在城里出了车祸，再也回不去了。”姜澈看了一眼旁边的女鬼，烈火焚烧的痛苦让她不住的哭泣。“他们老师的夙愿，是让那些孩子能走出大山，所以，我想……”　　“你想捐钱给希望小学？”宁笙不赞同的摇头，“希望小学工程就是个无底洞，一头扎进去，你出都出不来。水神，你年纪小，不懂社会的残酷，前段时间爱心组织的贪污案才告一段落，你把钱捐出去，指不定花在谁身上。”　　宁笙说的都是实话，这个世界的爱心组织没有姜澈的世界透明，你将钱捐出去，根本查不到自己的钱花在哪儿。　　姜澈觉得，正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透明，他才要给这个世界一层透明！　　他重活一世，总要活的有些价值，超度鬼魂是一件好事，但他不光能帮鬼做好事，他也要帮人！　　六六六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啊！　　“所以，我想自己发起一个爱心捐款，自己创办一个爱心组织。”　　没错，这才是姜澈的真正目的。　　世界上的恶人恶鬼有很多，但也不乏有好人好鬼，当他需要帮好鬼解决执念时，肯定要去插手现实的事。　　就像齐珍这次，他便需要去帮助山里的孩子们。　　行走在现实中，肯定要有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如果姜澈冒然的去帮助别人，别人会对他有很强的戒备心，平白送上门的好处，肯定会让人觉得有猫腻。　　爱心组织的负责人，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姜澈可以尽情的去帮助别人，帮助鬼魂，同时也帮自己赚取生存天数。　　一举夺得。　　“姜澈哥哥你真棒！”六六六可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吓得姜澈一激灵。　　“你正常点儿说话，突然卖萌，你想吓死我啊？”　　如果姜澈不知道六六六的本性的话，他还能享受六六六的卖萌，现在知道了六六六的本性，他完全不能直视卖萌的六六六。　　六六六冷哼一声，傲娇的表示不想搭理姜澈。　　“水神大大的想法很好啊，有水神大大的《不说话》做后盾，这波很稳啊。”墨影妹子举双手双脚支持姜澈的想法。　　比起墨影，宁笙谨慎很多。　　“水神，你以后想进娱乐圈吗？”　　宁笙的一句话，将姜澈问住了。　　他想进娱乐圈吗？　　每个人都有一个明星梦，渴望得到关注，得到赞赏。　　姜澈也不例外，而且他年纪不大，正处于躁动的青春期，他想要表现的欲望更加强烈。　　“我……”姜澈刚要点头，又迟疑了。　　他是想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但他没时间去打拼啊！　　大明星是那么好当的吗？殊不知，每个明星的成名之路，都付出了十倍百倍的努力和常人无法想象的辛苦。　　姜澈哪儿有那个时间啊？他三天中要超度一个灵魂，每天还都要练习剪纸术，能抽出时间晚上到外外说说话就不错了。　　“算了，你现在年纪还小，未来如何，谁都说不准。不过你有天赋，也有条件，不走娱乐圈的路子，实在是暴殄天物。”宁笙想到姜澈那张给频道带来无数人气的脸，就暗暗咂舌，长得那么帅，光靠脸就能吃饭了。　　但水神就不靠脸，他就靠天赋。　　《石楠小札》还有《不说话》，明明词曲都不是经典，但从姜澈嘴里唱出来，硬是能把人听的肝肠寸断。　　“你想做爱心组织，我没意见，需要频道做什么宣传，你都可以找墨影。”宁笙最后表明自己的态度，“水神，慈善不好走，一路的辛苦，都只能你自己扛，你做好被万人唾骂的准备了吗？”　　慈善不光是身体上的辛苦，还有精神上的压力。　　民众都有善心，但他们很敏感，生怕自己的钱花到不应该花的地方，一点儿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谩骂。　　其中还会夹杂着本就心怀不轨的小人，和仇视社会，看什么都邪恶的键盘侠。　　要顶住层层压力，将善款用在需要帮助的人身上，是十分不容易的事。　　姜澈明白其中艰辛，想想齐珍，他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　　干什么都不容易，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选择一条更合乎自己利益的路？　　“谢谢你，大老板。”　　宁笙将频道的宣传渠道为姜澈开通，就等于把频道的名誉挂钩在姜澈身上，这是对姜澈人品的信任，姜澈很感动。　　“都是兄弟，谢什么！你帮我赚那么多钱，我还没谢你呢！话说，水神，我把你的主播等级提升到最高了，你记得从后台同意一下系统消息。”　　外外的主播分为三个等级，由频道公会会长自己顶级，低级主播的礼物是四六分，频道占五成，外外平台还会抽取一成。　　中级主播的礼物是五五分，频道占四成，主播五成，外外平台一成。　　高级主播则是七三分，频道两成，主播七成，外外平台一成。　　其实主播自己另立一个频道才是最赚的，一个人能拿九成，平台一成。　　姜澈没有自立门户的打算，还是那句话，他没时间管理。宁笙身为一个频道会长，他做得足够好了，没必要为了两成利润跑外面自己打拼。　　就当那两成是雇佣宁笙了。
　　萧伊人和往常一样刷着电脑，无意中打开了微薄。　　微薄第一的话题，是#三分钟美腿塑身虚假广告#　　前段时间微薄是真的热闹，明星出轨，校长猥亵女童，老师体罚，甚至还有腿太细卡下水道的男生！　　这让萧伊人对社会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她害怕出门一不小心，腿也卡在下水道出不来。　　后来她又在一个早晨释然了。　　体重秤上的六十公斤告诉她，除非是下水道井盖没盖上，不然她一辈子都不可能体验到需要消防员哥哥拯救小细腿的待遇。　　哦，真体验到了，也不是拯救小细腿，是医生哥哥拯救生命。　　“无聊死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我已经快胖成球了。”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萧伊人圆圆的脸更鼓了，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起身在原地崩了两下，“我需要运动！”　　站到跑步机前，沉默一会儿，萧伊人果断转身，去了厨房。　　“啊运动什么的，不适合我这个娇弱的美少女。”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一百二十斤的小胖子，今天还是很乐观，“又没有男朋友，漂漂亮亮给谁看啊，再说了，我长得这么卡哇伊，男人完全不想对妹妹下手吧！”　　萧伊人再次对自己十五岁的长相感到心塞，天知道，她都二十二，大学毕业了好吗！　　因为一张萝莉脸，明明是名牌大学毕业却找不到工作，中文系的高材生，跑网上写情情爱爱的霸道总裁式玛丽苏小说，萧伊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照例刷了一遍后台收益，万字开头的数字让萧伊人瞬间笑成狗。　　万恶的金钱，她被腐蚀了！　　虽然没有正规工作，但萧伊人的收入却是所有同学中最高的，女人的钱，真不是一般的好赚。　　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每天用自己的笔，去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女生，给他们构造一个完全虚假的世界，让她们沉迷其中。　　萧伊人觉得，自己对不起培养自己的母校。　　可生活就是这么操蛋，你想对的起别人，就会对不起自己，在自己和别人中选择，选择别人的，都是圣人。　　萧伊人不是圣人，她很自私，她想活的更好，比所有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都好。　　“恩？这是个什么话题？”　　无意中，萧伊人看到了一个奇葩的话题#不说话他们无法发声#。　　是聋哑人吗？萧伊人怀着好奇的心，点了进去。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名为‘不说话’的爱心组织官微。　　爱心组织啊……想到之前的贪污案，萧伊人下意识的咧了嘴，但点都点了也不能直接撤出，她点击链接，进入到主页。　　最吸引她的，并不是主页上讲述的全透明式爱心捐款流程，而是从音响中流淌而出的乐符，静谧美妙的声音，瞬间让她躁动的心安定下来。　　像是着了魔，萧伊人闭眼，靠在靠背上，身体随着音乐慢慢晃。　　低沉的男声带着温柔人心的语调，几乎在开口的瞬间，就抓住了萧伊人的耳朵。　　萧伊人透过声音，似乎看到了什么。　　高高的大山上，荒凉的崖壁旁，孩子们望着女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女人穿着朴素，脸上全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孩子们站在崖壁旁，每天都等着女人回来，一天复一天，从满怀希望，到麻木绝望，他们还在等，从等人，变成等待一个答案。　　到底为什么，你抛弃我，走向远方。　　又为何，不回头，也不给我一个答案？　　我还在等你，一直等你回来，我坚信你能回来，请你回来，带着我的希望回来，好吗？　　女人回来了吗？　　歌声中没有答案。　　萧伊人睁开眼睛，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泪流满面。　　作者实在是感性的人群，更何况她还是个感性的女人。而且，那歌声，实在是承载着太多太多。　　“全透明式捐款流程？”抹干眼泪，看着主页上的字，萧伊人心中有火苗，缓缓燃烧。　　有朝一日，火苗，会变成燎原大火，烧出一片净土。　　忙绿了两天，爱心组织终于有了官网，有了官微，也有了第一批员工。　　老板姜澈，员工肖杰和墨影。　　然后就没了。　　“澈哥，我还要看店，最近城南死的人似乎挺多，肾七和超跑都不够卖了，澈哥你记得进货啊！”　　恩，现在只有老板姜澈和员工墨影了。　　“水神大大~频道两天后要举行活动，活动的流程我都发你邮箱了，你记得看啊~我要去找主持安排歌手和嘉宾，大大加油！我们的目标是，为爱发电！”　　恩，只有老板姜澈了。　　“你今天再不动身，明天客死街头你信不信？”六六六还在催，姜澈在家鼓弄电脑两天，它就催了两天。　　姜澈的视线停在弹窗不断跳动的时间上，一秒一秒，时间快要走完了。　　“我知道，这不是要走吗？善款不够，自己来凑。”拿上手机和钱包，穿戴整齐，姜澈准备出发。　　这两天他也联系了卖家，买了许多课本，衣服和文具，食物也买了些，但想到那里不通电，也没有冰箱，相对较少。　　雇了两辆卡车，付了双倍的钱，人家才愿意跑一趟山里。　　还好西横山有条路，虽然很不好走，但也不用真徒步爬山。　　不然姜澈的小身子骨，就交代在西横大山了。　　“大人，要去了吗？”　　齐珍在纸扎店呆了两天，终于明白姜澈的身份，十分恭敬的叫着大人。　　姜澈从齐珍恭敬的态度中察觉到，超度人的水，比他想象中的深，能让齐珍如此尊敬，六六六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恩，你附身在这上面。”　　姜澈拿出一个小纸人，剪纸术剪出的小人，竟然能温养鬼魂，也是厉害了。　　说好的鬼魂只有在地府才能得到治疗呢？六六六告诉姜澈小纸人的功能时，姜澈对超度人的能力疑问更深了。　　但他不管怎么问六六六，六六六都不说，一味拿他快死了来敷衍他。　　姜澈觉得，等他的生命时间超过一个点后，六六六会告诉他更多。　　关上门，姜澈下楼，肖杰抬头看见他，眼睛一亮，一副被拯救了的模样。　　“澈哥！你下来的正好，有个小妹妹找你。”
　　“我不是小妹妹，说了多少遍，我都二十二了！你要叫我姐！你个小屁孩！”萧伊人气的脸鼓鼓的，看上去年纪更小了。　　一米六八的身高加上三四厘米的鞋底，萧伊人净身高直接破了一米七，而且她身材凹凸有致，曼妙迷人，是属于成熟女性的模样。　　可她的一张脸，实在太有欺骗性，怎么看都像个小孩子。　　童颜巨……那啥。　　肖杰身高一米八，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俯视萧伊人。　　“你找我？”　　萧伊人的注意力终于被姜澈吸引，她抬头看过去，然后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食色性也，男人会关注女人的外貌，女人也一样。　　而姜澈的外貌，绝对是能让女人一见钟情的类型，萧伊人心跳不断加速，她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红，身上越来越热。　　妈妈啊，她恋爱了！　　“你找我？”姜澈皱眉，不解的看着萧伊人。　　哪里来的萌妹子，在这里卖萌吗？可惜他时间紧迫，没空陪妹子玩耍，不然这等艳遇，可以尝试一下。　　“你你你……”萧伊人一开口就哆嗦，场面瞬间变得很尴尬。　　“我？你认识我？”姜澈走下楼，站到萧伊人身边，他身形修长，比萧伊人还高出一个头。　　目测一米八五以上。　　萧伊人干咳一声，清清嗓子，将口水咽下去。　　“我来找不说话爱心组织的人，微薄上公布的地址，写的是这家纸扎店，你是纸扎店的老板？”萧伊人抬头，星星眼看着姜澈，“你也是爱心组织的一员吗？”　　如果能和帅哥朝夕相处，当然最好不过。　　“我是纸扎店的老板，也是组织的发起者，网名水神，你好，你要加入我们吗？”姜澈露出一丝笑，送上门的苦力加钱，他当然要热情些。　　“恩恩！我叫萧伊人，我看官网上说，咱们组织的善款都是全透明流程，真的假的？”萧伊人被美色迷惑，心里想什么全说了出来。　　她的话有股浓浓的狗仔味道，不像要加入组织，反倒像要出卖组织。　　这姑娘真是傻的可爱。　　“真的，我现在要去西横群山，去看看山里的孩子，同时送去善款购买的物资，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姜澈心情不错，一路有小美人陪着，是个男人心情都不错。　　“恩恩！”萧伊人连连点头，她已经被美色迷了眼，除了点头什么都不知道了。　　别说她没有戒心，如果被这么一个大帅哥劫色，她就是赚了好吗！那叫劫色吗？那叫你情我愿的美好夜晚。　　长得丑才叫劫色。　　“小杰，麻烦你看店了。”一边抬手优雅的给卡车司机打电话，姜澈一边安慰肖杰，“等我回来，我给你买好吃的。”　　“澈哥我不是小孩子了。”肖杰一脸冷漠，静静的看他澈哥装逼，打个电话动作还如此风骚，说话也慢条斯理和往日的急躁完全不同。　　澈哥咱泡妞就直说行不？别说麻烦的话，你真觉得这是在麻烦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肖杰看见萧伊人眼中对姜澈的爱心更多了，果然，社会我澈哥，套路就是多。　　姜澈耸耸肩，遇到小美人不装逼，他就不是澈哥了。　　姜澈表示，上辈子澈哥读书都快读傻了，这辈子说什么都要好好玩一把。　　大卡来的挺快，两辆大卡，两个副驾驶位，正好载上姜澈和萧伊人。　　对于不能和帅哥同车，而是要和一个大叔坐一起这件事，萧伊人泪目。　　“小哥人真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你这样热心肠的了。”开车的大叔姓刘，性格很自来熟，十分健谈，“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来这一次就得了，西横山那边，邪性得很。”　　“邪性？发生过什么事吗？”姜澈现在对灵异的事非常感兴趣，毕竟他每天都和鬼打交道。　　“前些日子，西横山那边又死了两人，一男一女，死状可惨了。”刘大叔想到自己看见的尸体，打了个冷颤，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开了十几年车，车祸现场他遇见过不少，比那更血腥的也不是没有。　　让他心有余悸的，是死在那里的人，脸上的表情。　　“说是西横山，其实也不算是，是西横山山脚的车道旁边，那里死过不少人，我们跑车，总要从那儿过，光我遇见的，就不下十次了。”　　“真的假的？听起来像是小说。”　　姜澈不太相信，一个地方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国家不管？知道有问题还通车，交警难道是觉得业绩太低，想提升业绩啊？　　“当然是真的，我老刘开了十五年车，全国各地都跑遍了，遇见的稀奇事，比小说里写的还多！”刘大叔看姜澈不信他，有些着急，“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总觉得小说就是小说，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现实比小说还要荒诞。”　　“大叔好文采啊。”姜澈连连点头，看来刘大叔没少看小说底下的评论。　　“那是，我好歹也是初中毕业，肚子里有些墨水。”刘大叔自得的哼起歌，正巧前面是连续弯路，他不再说话，认真开车。　　姜澈倒是被刘大叔勾起了好奇心，齐珍说，西横山有山神，虽然不明白山神是什么，但能和神字挂钩，应该是善良的存在。　　山脚下总是死人，国家不管，山神也不管？　　“六六六，山神到底是什么存在？”　　“神有两种，一种为人世间的活神，万物有灵，灵通人性，知人事，即为精怪。精怪受人香火供奉百余年，即为活神。”　　“恩，看来山神应该就是活神，那另一种神呢？”　　“另一种神，是你不能知道的存在。”六六六高冷的甩给姜澈一句话，任凭姜澈细问，也不再开口。　　气的姜澈心塞。　　每次让六六六说话，她就不说了，不让她说，她比话唠还啰嗦。　　姜澈联想到神话故事，还有六六六说过的黄泉地府，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另一种神，应该就是传说中真正的神灵吧？比如，地府的孟婆，阎罗王之类。
　　大卡行驶在路上，西横山离城里不算太远，但因为路不好走，山里弯弯绕绕极多，预计到山里的村庄，要走上一天的路程。　　大概傍晚会到。　　还好，山村有个老电话，可以和外界联系，之前姜澈已经和老村长说好，让老村长找个人带着他们上去。　　刘大叔他们从没有进过山，要是没人带着，指不定开哪儿去了。　　姜澈和刘大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刘大叔总能找到合适的话题，两人从天南聊到海北，说的嘴都干了。　　“你看，就是那儿。”　　突然，刘大叔指向不远处的路边。　　这条路，一旁是高耸的山壁，一边是围栏，掉下去，车和人都得玩完。　　路不宽，大概能容纳三辆小轿车。　　姜澈本以为发生事故的地方是个连续弯道之类的，谁知道，这里是个直角弯。　　按理说，这样的直角弯，反而是不容易出现事故的地点，每到此处，司机都会下意识谨慎，人只要不粗心大意，车祸发生的概率很小。　　为什么这里会死那么多人？　　靠着山壁的一面有一米多的隔离带，姜澈看过去，发现有个黑影趴在隔离带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　　“刘大叔！”　　姜澈还没说，刘大叔就点了点头，神情凝重，“有个人，转过去就是块宽敞的空地，咱们靠边停下，过来看看。”　　往前又走了两三百米，一段下坡路后，刘大叔把车停下。　　跟在后面的大卡也停了下来。　　这第二辆大卡的司机是刘大叔的弟弟，姜澈叫他刘二叔。　　刘二叔从车上跳下来，直接跑到刘大叔面前喊道：“哥，刚刚路边是不是趴着个人！”　　可以看出，刘家两兄弟都是心肠不错的人，如果他们心狠，都会当没看见，直接开过去了。　　“恩，小哥，你在这儿帮我们老哥两看着车，我们过去看看。”　　“一起过去吧，把车锁上，这荒郊野岭的，也来不了人。”　　反正人就在坡上，这段路来回都没有两公里。　　刘大叔点点头，把卡车锁好，拎着钥匙在前面走。　　萧伊人慢慢后退，一直退到姜澈身边，小声的同姜澈说道：“我刚刚看见那人了，是个女的，头朝下趴着，周围也没血，穿戴也挺整齐的，你说，她怎么会在那儿呆着？她不会……是个死人吧？”　　萧伊人在刚刚看见女人后，脑海里就不停闪过两个字‘抛尸’。　　“想什么呢？你当是拍电视剧吗？也许是她赶路累了，在路边睡觉。”　　姜澈看出萧伊人害怕的情绪，摸摸她的头，随便找个理由安慰她。　　就算姜澈长得再合胃口，萧伊人都想给他个白眼。　　“你说的才是电视剧，谁会没事跑马路边的坑里睡觉！”萧伊人傲娇的哼一声，双手抱胸，显得胸前更是波涛汹涌。　　姜澈视线不受控制的飘过去，这不是色，是被吸引了。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面对波涛汹涌，都会下意识瞄上两眼。　　萧伊人注意到姜澈的视线，脸上微红，跑到姜澈身后，“你在前面走，不准看我。”　　姜澈身为一个初哥，看女孩子那个，还被点出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的点点头，跟着刘大叔大步走。　　刚上坡，姜澈就看见有个人影站在路边，看衣服，像是那个趴在坑里的女人。　　那女人整理着头发，没发现姜澈四人。　　“妹子！你没事吧？”刘大叔感觉有些诡异，没再往前走，开口喊了一声。　　别是碰到碰瓷或是仙人跳了。　　刘大叔想着，赶忙回头看看自己的车，两辆车好好的底下呆着，周围没有人影。　　女人抬头，看向姜澈四人。　　一看到她的面貌，姜澈就倒吸了口凉气。　　其他三人倒是松了口气。　　那女人有一张娃娃脸，穿着朴素，看见他们，还冲他们笑，笑起来，嘴边有个小酒窝。　　见鬼了，姜澈下意识摸向自己裤兜，小纸人还在他裤兜里叠的整齐，而小纸人里的鬼，却站在他面前！　　没错，那女子，分明是齐珍的模样！　　齐珍长得不高，人还自带亲和力，站着笑一笑就能让人放下防备，而且，她外表很娇小，看上去就柔柔弱弱的，感觉萧伊人都能压制她。　　再加上，姜澈这方还有三个男人，刘大叔和刘二叔对齐珍完全没有了戒心。　　如果姜澈没见过齐珍，他也会放下戒心。　　问题是，他见过齐珍啊！齐珍还在他的小纸人里眯着呢！　　难道，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可她们同时出现在西横山，未免太过巧合。　　姜澈心底一百八十个想法来回转，健谈的刘大叔已经上前，与女人攀谈起来。　　说了两句话后，刘大叔带着女人走过来。　　“这是齐珍妹子，是受村长之托，来接咱们的。她乘外出村民的顺风车过来，等挺久了。这不，等的有点儿累，就跑沟里歇会儿。”　　姜澈确定，这女人有问题。　　不光他这么想，萧伊人也觉得女人有问题。　　如果姜澈之前没说什么累了在沟里躺会儿，萧伊人还真会信这套说辞，可刚刚她才否定的可能，现在就成为事实出现在她面前。　　这不是逗她玩吗？　　正如她所说，神经病才躺路边沟里睡觉。　　受村长之托，为什么不在入山的地方等着，跑半道来做什么？而且还在直角弯的地方等着，难道他们看到她后，会在直角弯停下吗？　　很大的可能是，他们看到了，没当回事，直接开过去吧？这是接人的套路吗？　　萧伊人和姜澈对视一眼，同时看见对方眼中的警惕。　　“车上的座位坐不下了，不如，我们都坐在车斗里吧。”　　对方找上门来，躲是躲不过，身为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硬着头皮上！　　姜澈放慢脚步，特意走到最后面，他捏住小纸人，抬手，将纸人贴在假齐珍的身后。　　假齐珍疑惑的转头看他。　　“你背后有根草。”姜澈淡定的冲假齐珍晃了晃手里的小草。　　“谢谢。”　　假齐珍很有礼貌的道谢，随后跟着刘大叔继续走。　　一旁看完全程的萧伊人一脸懵逼。
　　“哪儿有什么东西，你看错了。”　　萧伊人歪头，疑惑的看着假齐珍的背后，上面什么都没有。　　真是她眼花了？　　“六六六，这么做真的有用？”坐在车上，姜澈不确定的在心中问道。　　“放心，剪纸术是地府出品秘术，厉害的很。”听声音，六六六很笃定，“人形自通灵，纸为体，魂为智，小纸人能帮你做很多事。”　　“可齐珍的灵魂不是在睡觉吗？没有智光有体，能做什么？”　　“你施法的时候，她就醒了。”　　啥？施法？姜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假齐珍，对方正和萧伊人说话。　　六六六的话让姜澈一时有些恍惚，他还以为自己就是个民间剪纸传统手艺传人呢，没想到还有别的操作。　　施法？　　姜澈想起送给冯素衣的耳环，那就是施法后的东西吧。　　过了一个小时，刘大叔终于把卡车开进山林了，过了林子，就是向上的盘山路，路的终点，便是齐珍支教的小山村——西横村。　　盘山路很不好走，快要出山林时，刘大叔特意停车跑后面嘱咐一番。　　“小哥，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抓着点儿车，坐好咯！”，后面也没个安全带，没有准备，能把人晃下去。　　“好！”　　应答一声，姜澈换了个姿势，牢牢抓住车斗的一侧，车缓缓开动。　　姜澈余光突然看见一个黄色的小纸人，正贴着底往自己身边蹭。　　姜澈将右腿支起，伸直的左腿盖住小纸人，小纸人贴着他的裤子，一路向上，钻进他的裤兜里。　　齐珍的声音突然在姜澈脑海中响起。　　“大人，千万小心，她不是人。”　　果然不是人。　　“知道她是什么吗？”　　“她是……”　　“啊！”　　齐珍的话还没说完，姜澈就感觉怀中一重，肚子被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低头一看，撞他肚子的，是一个人脑袋。　　萧伊人揉揉自己的头，感觉自己撞到铁板上了。揉着揉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手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呢？　　她下意识摸过去，发现那东西有点儿硬，还挺软。　　“别揉了。”　　姜澈又倒吸口凉气，这次不是疼的，他用一只手将萧伊人扶起来，右腿支的更高，将某处突起掩饰好。　　萧伊人也明白了刚刚自己摸的是什么，脸瞬间红成苹果了。　　“对，对不起。”　　想起刚刚自己揉了又揉，萧伊人害羞的头都抬不起来，她怎么跟个色狼似得？好像不小心调戏了某位帅哥。　　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萧伊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刚刚那个东西，她一只手好像握不过来……　　姜澈也是佩服自己，肚子被撞得疼成狗，还能起立，简直是器大活好的代言人！　　接下来的路很平稳，丝毫颠簸都没有，短暂的尴尬之后，姜澈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刘大叔说接下来的路都颠，怎么就颠了一下？　　“大人，她是……”齐珍看姜澈从迷之尴尬中回过神，就开口要将自己的发现说出，谁知她话还是没说完。　　卡车停了，刘大叔在车头大声喊着：“小哥，有点儿不对头啊！快下来看看！”　　姜澈应了一声，手一撑，便从车斗上翻了下去，他在心里赶忙问齐珍，“她是谁？”　　“神！她是西横山神！”齐珍也不废话，即刻喊了出来。　　西横山神？　　姜澈一惊，回头看向车斗，假齐珍注意到他的视线，冲他微微一笑。　　笑的姜澈毛骨悚然。　　西横山神为什么要以齐珍的面目出现？还有……　　姜澈四处看看，发现他们还处于山林之中，明明他们都要从山林出去了，为什么现在还处于山林中？　　山林，西横山神，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伊人，跟我一起去找刘大叔。”　　把萧伊人单独放在山神身边，姜澈很不放心。　　“啊？好！”萧伊人乖乖点头，从车上爬下去，她下来时有些不稳，姜澈顺手扶了一把。　　他接机凑近萧伊人的耳边，轻声说道：“小心齐珍，一会儿跟在我身边。”　　萧伊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聪明的没问姜澈，表现的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还和齐珍说道：“珍姐，我们过去看看，马上回来。”　　她一句话，让准备下车的假齐珍停住动作。　　假齐珍迟疑半晌，她细细看着萧伊人的神色，发现萧伊人神色十分自然，她这才放心，柔声问道：“我对山里很熟悉，是不是迷路了？”、　　“不知道，刘大叔等着呢，我们先过去，刚刚那么颠簸，可能是车出问题了。”　　萧伊人嘴上笑嘻嘻，心里紧张的要死。　　假齐珍点点头，没再追问。　　姜澈拉上萧伊人就走，三步两步的走到刘大叔面前。　　别看姜澈表面很镇定，心里早就打鼓了，对方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鬼，是山神啊！　　和神字挂钩的存在，会好对付吗？　　“小哥，看来这次，咱们要交代在这儿了。”刘大叔苦着一张脸，指向车的前方。　　前方，是看不到边的树木。　　刘二叔手上夹着烟，烟雾将他紧锁的眉头遮住，“就说别来别来，大哥你非要来，这鬼地方，死了那么多人，哪儿还能来啊！”　　刘大叔摇摇头，拍拍自己弟弟的肩膀，他弟弟嘴上埋怨不断，实则还是向着他，不然也不会跟他一起来了。　　如果不是急用钱，他也不想接姜澈的单子，财帛动人心，没想到他谨慎一辈子，最后还倒在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