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上有一片地方嗓子像火烧一样怎么办住了一样热辣疼,是怎么回事

&主题:一本影响一生的好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浏览:4104&& 回帖:60 &&
泡网分: 58.066
帖子: 9246
注册: 2001年12月
原文由 LouisLee 发表
谢谢!恐怕您是误解了俺的本意了,在此想最后说一遍,很多东西都是来源于搜索,如果都这样的话,就不存在转帖、分享、讨论一说了!
请回归主题,其他勿谈,谢谢! 原文由 盲目HAPPY分子 发表
楼主是80后的吧?
“一个人的一生应这样渡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应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应碌碌无为而羞耻。”
这句烂话,害了多少人啊
如盲目HAPPY分子老大所说,只要不是80后,这本书太熟悉了,所以说很平常。
单书名就有329,000个结果,同样说明这书很平常。
泡网分: 54.671
帖子: 5265
注册: 2001年11月
原文由 后羿射 发表
是本好书,语言精炼简洁,情节生动,与目前那些风花雪月、蝇营狗苟小我之文风大相径庭,很值得一读。 书读得还是少了啊!
泡网分: 54.317
帖子: 5218
注册: 2003年04月
原文由 色界行者 发表
那时更吸引你的应该是《青春之歌》吧? 《青春之歌》我只听说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也没看过(大约三个月前买了一本——为什么买呢下文就知道了),但是,像22楼那样的文章实在看得太多,所以把它列为中国小资启蒙读物。实际上,它在那个时代与《少女之心》具有同样的核心价值。
泡网分: 50.056
帖子: 2801
注册: 2002年06月
不错,是一本培养共产主义新人的思想教育的好书。
泡网分: 84.776
精华: 1帖子: 14156
注册: 2005年04月
阅读,永远是多义的。一片树叶,历经春萌夏茂秋枯之后,冬天里,也许就剩下一个“无”了。可,这并不影响叶子的存在。精神的烙印,难以磨灭,其实已与意识形态没啥关系了。
泡网分: 49.27
帖子: 13848
注册: 2002年05月
楼主是80后的吧?
“一个人的一生应这样渡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应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应碌碌无为而羞耻。”
这句烂话,害了多少人啊
泡网分: 50.785
精华: 1帖子: 3962
注册: 2005年06月
原文由 大扯拐 发表
google一下,
约有329,000项符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查询结果,以下是第1-10项 (搜索用时 0.19 秒)
这本小说太常见了。
[ ......&&谢谢!恐怕您是误解了俺的本意了,在此想最后说一遍,很多东西都是来源于搜索,如果都这样的话,就不存在转帖、分享、讨论一说了!
请回归主题,其他勿谈,谢谢!
泡网分: 25.52
帖子: 6664
注册: 2006年07月
原文由 大扯拐 发表
这本小说太常见了。
[ ......&&这本书的中国版,名字叫“把一切献给党”
泡网分: 84.776
精华: 1帖子: 14156
注册: 2005年04月
记恋冬尼娅
作者:刘小枫
  二十多年前的初夏,我恋上了冬妮娅。那一年,“文化大革命”早已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革命没有完,正向纵深发展。
  恋上冬妮娅之前,我认识冬妮娅已近十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我高小时读的第一本小说。一九六五年的冬天,重庆的天气格外荒凉、沉闷,每年都躲不掉的冬雨,先是悄无声息的下着,不知不觉变成了令人忐忑不安的料峭寒雨。
  强制性午睡。我躲在被窝里看保尔的连环画。母亲悄悄过来巡视,收缴了小人书,不过说了一句:家里有小说,还看连环画!从此我告别了连环画,读起小说来,而且是繁体字版的。
  奥斯特洛夫斯基把革命描写得引人入胜,我读得入迷。回想起来,所以吸引人,是因为他描写伴随着恋爱经历的革命磨炼之路:保尔有过三个女朋友,最后一个女友才成为他的妻子;那时,他已差不多瘫痪了。质丽而佐以革命意识的达雅愿意献身给他——确切地说,献身给保尔代表的革命事业。革命和爱欲都是刺激性的题材,象时下的警匪与美女遭遇的故事,把青少年弄得神情恍惚,亢奋莫名。但革命与爱欲的关系我当时并不清楚,究竟是革命为了爱欲,还是爱欲为了革命?革命是社会性行为,爱欲是个体性行为;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而爱欲是偶在个体脆弱的天然力量,是“一种温暖、闪烁并变成纯粹辉光的感觉”……
  象大多数革命小说一样,爱欲的伏线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故事中牵动着革命者的经历,但革命与爱欲的关系相当暧昧,两者并没有意外相逢的喜悦,反倒生发出零落难堪的悲喜。在“反”革命小说中,革命与爱欲的关系在阴郁的社会动荡中往往要明确得多。帕斯捷尔纳克写道,拉娜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发觉拉娜不是处女,被“资产阶级占有过”,于是投奔“资产阶级”的革命;日瓦戈与拉娜的爱情被描写成一盏被革命震得剧烈摇晃的吊灯里的孱弱烛光,它有如夏日旷野上苍凉的暮色,与披红绽赤的朝霞般的革命不在同一个地平线。
  爱欲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处于什么位置?它与那场革命的关系究竟怎样?从一开始我就下意识地关心冬妮娅在革命中的位置。我老在想,为何作者要安排保尔与冬妮娅在冰天雪地里意外重逢?在重逢中,保尔用革命意识的“粗鲁”羞辱初恋情人的惊魂,说她变得“酸臭”,还佯装不知站在冬妮娅身边的男人是她丈夫。
  这样来叙述自己的初恋,不知是在抱怨革命对初恋的阉割,还是在报复初恋中染上的资产阶级的蓝色水兵服和肥腿裤上的异己阶级情调。出逃的前夜,保尔第一次与冬妮娅搂抱在一起好几个小时,他感到冬妮娅柔软的身体何等温顺,热吻象甜蜜的电流令他发颤地欢乐;他的手还“无意间触及爱人的胸脯”……要是革命没有发生,或革命在相爱的人儿与温柔之乡紧挨在一起的时候戛然而止,保尔就与资产阶级的女儿结了婚,那又会是一番故事。
  他们发誓互不相忘。那时保尔没有革命意识,称革命为“骚乱”。
  热恋中的情语成了飓风中的残叶,这是由革命意识造成的吗?
  这部小说我还没有读完第一遍,大街上、学校里闹起了“文化大革命”。我不懂这场革命的涵义,只听说是革“资产阶级”的命;所有资产阶级都是“酸臭”的,冬妮娅是资产阶级的人,所以冬妮娅是“酸臭”的。可是,为什么资产阶级的冬妮娅的爱抚会激起保尔这个工人的孩子“急速的心跳”,保尔怎么敢说“我多么爱你”?
  我没空多想。带着对冬妮娅“酸臭”的反感,怀揣着保尔的自传,加入“文化大革命”的红小兵队伍,散传单去了。
  其实,一开始我就暗自喜欢冬妮娅,她性格爽朗,性情温厚,爱念小说,有天香之质;乌黑粗大的辫子,苗条娇小的身材,穿上一袭水兵式衣裙非常漂亮,是我心目中第一个具体的轻盈、透明的美人儿形象。但保尔说过,她不是“自己人”,要警惕对她产生感情……我关心冬妮娅在革命中的位置,其实是因为,如果她不属于革命中的一员,我就不能(不敢)喜欢她。
  “文化大革命”已进行到武斗阶段。“反派”占据了西区和南区,正向中区推进;“保派”占据了大部份中区,只余下我家附近一栋六层交电大楼由“反派”控制,“保派”已围攻了一个星期。南区的“反派”在长江南岸的沙滩上一字儿排开几十门高射机关枪,不分昼夜,炮击中区。
  不能出街,在枪炮声中,除了目送带着细软、扶老携幼出逃的市民,我读完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就在那天夜里,自动步枪的阵阵扫射通宵在耳边回荡,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时传进我阵阵紧缩的恐惧中;总攻交电大楼的战斗在我家五百米远的范围激烈进行。清晨,大楼冒起浓烟。“保派”通宵攻击未克,干脆放火,三面紧缩包围。死守的“反派”们终于弃楼而逃。
  我家门前的小巷已经封锁了,三四个与冬妮娅一般大的女高中生戒守在这里。时值七月,天气闷热,绷紧的武装带使她们青春的胸脯更显丰实,让人联想起保尔“无意间”的碰触。草绿色的钢盔下有一张张白皙、娇嫩的脸,眼睛大而亮丽。重庆姑娘很美……她们手中的五六式冲锋枪令我生羡,因为保尔喜欢玩勃朗宁。
  她们的任务是堵截散逃的“反派”队员。对方没有统一制服,怎么知道那个提驳壳枪、行色匆匆的青年人是“反派”还是自己人?唯一的辨识是同窗的记忆。提驳壳枪的青年男子被揪回来,驳壳枪被卸掉,少女们手中的冲锋枪托在白皙柔嫩的手臂挥动中轮番砸在他的头上、脸上、胸脯上……他不是自己人,但是同窗。
  我第一次见到了单纯的血。
  惊颤之余,突然想起了冬妮娅;她为什么要救保尔?她理解革命吗?她为了革命才救保尔吗?保尔明明说过,冬妮娅不是自己人。
  革命与爱欲有一个含糊莫辨的共同点:献身。献身是偶在个体身体的位置转移。“这一个”身体自我被自己投入所欲求的时空位置,重新安顿在纯属自己切身的时间中颠簸的自身。革命与爱欲的献身所向的时空位置,当然不同;但革命与爱欲都要求嘲笑怯懦的献身,这往往让人分辨不清两者的差异。
  没有无缘无故的献身,献身总是有理由,这种理由可称为“这一个”身体自我的性情气质。革命与爱欲的献身差异在于性情气质。保尔献身革命,冬妮娅献身爱情。身体位置的投入方向不同,本来酝酿着一场悲剧性的紧张,但因保尔的出逃而轻易地了结。保尔走进革命的队伍,留下一连串光辉的业绩;冬妮娅被革命意识轻薄一番后抛入连历史角落都不是的地方。
  保尔不是一开始就打算献身革命,献身革命要经历许多磨炼。奥氏喜欢用情欲的磨炼来证明保尔对献身革命的忠贞,但有一次,他用情欲的磨炼来证明保尔对献身情爱的忠贞。在囚室中,保尔面对一位将被蹂躏的少女的献身。同情和情欲都在为保尔接受“这一个”少女的献身提供理由,而且,情欲的力量显然更大,因为,保尔感到自己需要自制的力量,同情显然不需要这样的自制力。事实上,被赫丽丝金娜的“热烈而且丰满”的芳唇激起的情欲,抹去了身陷囚室的保尔“眼前所有的苦痛”,少女的身体和“泪水浸湿的双颊”使保尔感到情不自禁,“实在难于逃避”。
  是冬妮娅,是她“那对美丽的、可爱的眼睛”使保尔找到在自制的力量,不仅抑制住情欲,也抑制住同情。这里根本就没有某种性道德原则的束缚,仅仅因为他心中有“这一个”冬妮娅。保尔的“这一个”身体自我的爱欲只趋向于另一位“这一个”身体自我,她是不可置换的。
  革命意识使保尔的情欲力量改变了方向。与冬妮娅临别前的情语被革命意识变成瑟瑟发抖的、应当嘲笑的东西。革命意识的觉醒意味着,“我”的身体自我的情欲必须从属于革命,由此可以理解,为什么革命中比有那么充沛的身体自我的原生性强力。
  “九五命令”下达,所有武斗革命团体在领袖的指示下交出各种火器。大街上热闹非凡,“保派”武斗队正举行盛大的交枪典礼。典礼实际是炫耀各种武器;解放牌卡车拖着四管高射炮,载着全副武装的战斗队,在市区徐徐兜圈。
  我被一卡车战斗队员吸引住了:二十个与冬妮娅一般大的少女端坐卡车上,个个怀抱一挺轻机枪,头戴草绿色钢盔,车上还趴着一位女高中生,握着架在车头上的重机枪,眉头紧锁——特别漂亮的剑眉,凝视前方。少女的满体皆春与手中钢枪的威武煞人真的交相辉映。
  傍晚,中学举行牺牲烈士的葬礼。第一个仪式是展示烈士遗体,目的不是为了表现烈士的伟大,而是表明“反派”的反革命意识的残忍。
  天气仍然闷热,尸体裸露部份很多,大部份尸体已经变成深灰色,有些部位流出灰黑的液体弥散着令人窒息的腐气;守护死者的战友捂着洒满香水的口罩,不时用手中的干树枝驱散苍蝇。
  一个少年男子的尸体。他身上只有一条裤衩,太阳穴上被插入一根拇指粗锈痕斑驳的钢钎,眼睛睁得很大,象在问着什么,眼球上翻,留下很多眼白。
  草坪上躺卧着一具女高中生的尸体,上身盖着一截草席,裸露着的腰部表明她上身是赤裸的;下身有一条草绿色军服短裤。看来她刚“牺牲”不久,尸体尚有人色。她的头歪向一边,左边面颊浸在草丛中,惨白的双唇紧贴着湿热的中国土地。本来,她的芳唇应当期待着接纳夹杂着羞怯的初恋之吻;没有钢盔,一头飘散开来的秀发与披满黄昏露珠草叶织在一起,带点革命小说中描写的“诗意”。她的眉头紧锁,那是饮弹后停止呼吸前忍受象摔了一跤似的疼痛的表情……一颗(几颗?)子弹射穿她的颈项?射穿胸脯?射穿心脏?
  我感到失去了某种生命的维系,那把“这一个”身体自我与“另一个”身体自我连在一起的感觉。我想到趴在车头上紧握重机枪的女高中生的眉头,又突然想到冬妮娅,要是她也献身革命,跟保尔一同上了那列火车……
  武斗团的赵团长向围观的人群发表情绪高昂的演说。“为了……(当然不是为了这些死尸的年轻)誓死血战到底!”然后从腰间别着的三支手枪中拔出一支左轮枪,对着天空,他的战友们跟着举起枪。葬礼在令人心惊肉跳的鸣天枪声中结束。
  革命的献身与爱欲的献身不同,前者要求个体服从革命的总体性目的,使革命得以实现,爱欲的献身则只是萦绕、巩固个体身位。“这一个”爱上了“另一个”的献身,是偶在个体的爱欲的目的本身,它萦系在个体的有限偶在身上;革命不是献身革命的目的本身,它要服从于一个二次目的,用奥氏令人心血上涌的话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斗争是革命,“解放全人类”是这种革命的二次(终极)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个体必须与自己的有限偶在诀别,通过献身革命而献身到全人类的无限恒在中去。在无限恒在中有偶在个体的终极性生存理由,弃绝无限的全人类,有限偶在的个体身位据说就丧失了活着的理由。无限恒在与有限偶在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是紧张的,克尔凯戈尔吟哦道:“弃绝无限是一则古老传说中所提到的那件衬衫。那丝线是和着泪水织就、和着泪水漂白的,那衬衫是和着泪水缝成的。”“反”革命的小说《日瓦戈医生》表达的正是这种“弃绝无限”,所以,它充满了为了无限的革命中惊恐得发抖的泪水。
  在基督临世之前,世界上的种种宗教已经星罗棋布,迄今仍在不断衍生;无论哪一种宗教,理性的还是非理性的,寂静的还是迷狂的,目的不外乎要把个体的有限偶在身体挪到无限中去,尽管这无限的蕴含千差万别。有神明,有大全,有梵天,有天堂,有净土,有人民。但革命的无限恒在使魂萦偶在的个体爱欲丧失了自在的理由;弃绝革命就意味着个体偶在的“我”不在了。
  在诸多革命中,许许多多“这一个”年轻身体的腐臭不足以让人惊怵,陈示许许多多的“这一个”青春尸体,不过为了革命的教育目的:这是个体为认同“人民”必须支付的代价。保尔与冬妮娅分手时说,“有许多优秀的少女”和他们“一道进行残酷的斗争”,“忍受着一切的困苦”。他要冬妮娅加入残酷的斗争,象他的政治辅导员丽达一样,懂得何时拔出手枪。
  武斗过后,在军事管制下,中学生们继续进行对个体偶在的灵与肉的革命,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那时,我已经过了中学生的年龄,广阔天地令我神往。下乡插队的小火轮沿长江而下,驶向巴东。在船上,我没有观赏风景,只是又读了一遍《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发觉自己的阅读速度大有长进,识繁体字的能力也提高了。
  我仍然在想,为什么冬妮娅没有跟随保尔献身革命。第一次读时,曾为冬妮娅和保尔惋惜:要是冬妮娅与保尔一起献身革命,成为革命情侣,该多好。现在,这种惋惜感淡薄了许多。但冬妮娅只是出于单纯的情爱爱保尔,仍然得不到我的理解。
  高中毕业生聚集的知青点“插”在布满稀疏寂寞的灌木和夹杂着白色山石的丘陵上,折断的崖石和石缝纠结着奇异枝桠,把高中生们领入情爱附属于革命的山麓,如保尔所描述的那样。
  我们知青点的团支书是个十九岁的姑娘,算不上漂亮,但眼睛长得好看,性情爽朗,幽默,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与身为当地贫农的儿子的团支部宣传委员谈恋爱。在月光下,这对令我欣慕的革命情侣(敢于冲破城乡隔离的恋人)常常离开大家,在铺满露水的丛林中谈革命工作,交流玫瑰红的革命体会。他们从树林中回来,总会带给我们充满遐想的革命指示。在他们的革命热情(爱欲?)支配下,知青点的政治活动搞得有声有色。宣传委员虽识字不多,却能言善辩,做政工很有魅力。象保尔一样,他也喜欢读革命小说:《烈火金刚》、《林海雪原》、《敌后武工队》……
  一个初夏的傍晚,我从工地回来,看到团支书浑身湿漉漉地躺在谷场的木板上,尽管面无血色,略带微笑的表情似乎还在啜闻田野幽邃的夜色空明中轻微的气息。她跳塘自杀了!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死!青春的生命才刚刚开始,还有那么多生命的悲欢等着她去拥有。这个姑娘难道不是将来某一天要在新婚之夜撩起脉脉温情,在将来某一天用颤然的手臂抱起自己的婴孩的那个她吗?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那是不可能、不应该的。我不自禁地拉起她的手腕,希望能找回脉动。因为我的举动,在场表演性地恸哭的农妇们的嚎啕戛然而止,好奇地看着我……她没有醒过来,我却一直在等待她那曾燃起情霞的呼吸,一种无法言表的毁灭感成了唯一漫漫无尽的出路……
  宣传委员始终没有在场。后来听说,我们的团支书死于情爱的挫伤。他作为第一个同她发生那种最属己的、欢乐得惊悸莫名的肌肤之亲的人,并没有珍惜她带着革命情愫的献身;为了自己的远大革命前程,他不得不轻薄她。
  在猛然碎裂的心绪中,我重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开始感到,保尔有过的三个女朋友都不过是保尔献身的证明材料:证明忽视个人的正当,以及保尔在磨炼过程中的意志力。
  保尔声称,献身革命根本不必有以苦行来考验意志的悲剧成份,他并不想成为革命的禁欲主义者。但情爱必须归属革命,已具有革命意识的保尔对冬妮娅说:“你必须跟我们走同样的路。……我将是你的坏丈夫,假如你认为我首先是属于你的,然后才是属于党的。但在我这方面,第一是党,其次才是你和别的亲近的人们。”革命的“我们”成了保尔与冬妮娅个体间的我-你情爱的条件。只有为了党,夫妻情爱才是正当的。
  “冬妮娅悲伤地凝望着闪耀的碧蓝的河流,两眼饱含着泪水。”
  冬妮娅的心肯定碎了,寒彻骨髓的毁灭感在亲切而又不可捉摸的幸福时刻突然触摸了她一下。
  可是,多么可爱的冬妮娅!她没有接受对自己爱的附加条件,即便自己所爱的人提出这个条件。她爱保尔“这一个”人,一旦保尔丢弃了自己,她的所爱就毁灭了。
  我当时开始觉得,那些乘槎驭骏的革命者最好不要去打扰薄如蝉翼的爱欲。革命者其实应该是禁欲主义者,否则难免使执着爱欲的“这一个”成为革命者的垫脚石。爱欲是纯然个体的事件,是“这一个”偶在的身体与另一“这一个”偶在个体相遇的魂牵梦萦的温存,而革命是集体性的事件。社会性的革命与个体性的爱欲各有自己的正当理由,两者并不相干。
  我懂得冬妮娅何以没有跟随保尔献身革命。她的生命所系固然没有保尔的生命献身伟大,她只知道单纯的缱绻相契的朝朝暮暮,以及由此呵护的质朴蕴籍的、不带有社会桂冠的家庭生活。保尔有什么权利说,这种生活目的如果不附丽于革命身上就卑鄙庸俗,并要求冬妮娅为此感到羞愧?在保尔的忆苦追烦的革命自述中,难道没有流露出天地皆春而我独秋的怨恨?
  在那革命年代,并不是有许多姑娘能拒绝保尔式的爱情附加条件。冬妮娅凭什么个体气质抵御了以情爱为筹码的献身交易?我想知道这一点。冬妮娅身上有一种由歌谣、祈祷、诗篇和小说营造的贵族气,她懂得属于自己的权利。有一次,面对保尔的粗鲁,冬妮娅说:“你凭什么权利跟我这样说话?我从来就不曾问过你跟谁交朋友,或者谁到你家里去。”革命不允许这样的个体权利意识,保尔的政治辅导员兼情人丽达和补偿保尔感情损失的达雅没有这种权利意识。
  冬妮娅是“从一大堆读过的小说中成长起来”的,古典小说的世界为她提供了绚丽的生活理想。她向往在自己个体的偶在身体位置上,拥有寻常的、纯然属于自己的生活。革命有千万种正当的理由(包括讴歌同志式的革命情侣的理由),但没有理由剥夺私人性质的爱欲的权利及其自体自根的价值目的。
  献身与偶在个体的爱欲的“酸臭”与献身于革命的粗鲁,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故事中发生了历史性的遭遇,并以无产者气的粗鲁羞辱贵族气的“酸臭”告终。它是否暗示,那场被认为“解放全人类”的革命以灭除偶在个体的灵魂和身体用最微妙的温柔所要表达的朝朝暮暮为目的呢?
  我很不安,因为我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冬妮娅缭绕着蔚蓝色雾霭的贵族式气质,爱上了她构筑在古典小说呵护的惺惺相惜的温存情愫之上的个体生活理想,爱上了她在纯属自己的爱欲中尽管脆弱但无可掂量的奉献。她曾经爱过保尔“这一个”人,而保尔把自己并不打算拒绝爱欲的“这一个”抽身出来。投身“人民”的怀抱。这固然是保尔的个人自由,但他没有理由和权利粗鲁地轻薄冬妮娅仅央求相惜相携的平凡人生观。
  我用“文化大革命”的经历和对这场大事的私人了解来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种经历和了解是片面的,世上一定还存在着别一种不同的革命,只是我没有经历过。“史无前例”的事件之后,我没有再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的形象已经黯淡了,冬妮娅的形象却变得春雨般芬芳、细润,亮丽而又温柔地驻留心中,象翻耕过的准备受孕结果的泥土。我开始去找寻也许她读过的那“一大堆小说”:《悲惨世界》、《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白夜》、《带阁楼的房子》、《嘉尔曼〉……
  这一私人事件发生在一九七五年秋天。前不久,我读到法国作曲家Ropartz的一句话:Quinousdiralaraisondevivre?(谁会告诉我们活着的理由?)这勾起我那珍藏在茫茫心界对冬妮娅被毁灭的爱满含怜惜的这段经历,我仍然可以感到心在随着冬妮娅飘忽的蓝色水兵衫的飘带颤动。我不敢想到她,一想到她,心就隐隐作痛……。
                        一九九六年三月
泡网分: 58.066
帖子: 9246
注册: 2001年12月
原文由 LouisLee 发表
网址俺没有,说实话,俺也不太想贴上来,还得重新整理,也蛮累的,转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想让大家更快捷的分享一下,做事还是有始有终吧,既然有反对意见,那就贴完第一部,第二部等俺找个网址吧
对于一本书,或者说书中塑造的一个人,俺的观点可能比较 ......&&google一下,
约有329,000项符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查询结果,以下是第1-10项 (搜索用时 0.19 秒)
这本小说太常见了。
[大扯拐 编辑于
泡网分: 50.785
精华: 1帖子: 3962
注册: 2005年06月
原文由 反坦克炮 发表
挣工分,嘿嘿! 挣这分有工资拿嘛?
泡网分: 12.84
注册: 2005年09月
是本好书,语言精炼简洁,情节生动,与目前那些风花雪月、蝇营狗苟小我之文风大相径庭,很值得一读。
泡网分: 55.902
帖子: 7850
注册: 2005年11月
原文由 a7digital 发表
LZ没必要这样吧,告诉大家电子书的地址让大家自己去下更好。这本书的电子书很多,有些制作的非常精美,比在论坛里读好多了。
说到了还是顺便说几句吧,这本书确实“影响了许多人的一生”,但不是LZ想象的那种,本质上,这本书是文革前到文革中中国“人”(与“中国人”区别)最早的“小资”感情,那几代中国“人”的青春记 ......&&那时更吸引你的应该是《青春之歌》吧?
泡网分: 12.659
注册: 2004年05月
挣工分,嘿嘿!
泡网分: 50.785
精华: 1帖子: 3962
注册: 2005年06月
& & 章鱼的一只眼睛,鼓鼓的,有猫头大小,周围是暗红色,中间发绿,这只眼睛在闪
闪发亮。章鱼的几十条长长的腕足,像一团小蛇似的,蜿蜒地蠕动着,上面的鳞发出讨
厌的沙沙声。章鱼在游动。他看见章鱼差不多就贴着自己的眼睛。那些腕足在他身上爬
着,它们是冰凉的,像荨麻一样刺人。章鱼伸出的刺针如同水蛭,死叮在他的头上,一
下一下地收缩,吮吸着他的血液。他感到他的血液正从自己身上流到已经膨胀起来的章
鱼体内去。刺针就这样吸个不停。他头上被叮的地方,疼得难以忍受。
& & 从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现在他的脉搏怎么样?”
& & 有个女人声音更轻地回答:“脉搏一百三十八,体温三十九度五。一直昏迷,说胡
& & 章鱼消失了,但是被它叮过的地方还很疼。保尔觉得有人把手指按在他的手腕上。
他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很重,怎么也抬不起来。为什么这样热呢?大概是妈把炉子烧
得太旺了。又有人在什么地方说话了:“脉搏现在是一百二十二。”
& & 他竭力想抬起眼皮。可是,心里像有一团火,热得喘不上气来。
& & 想喝水,多么想喝水呀!他恨不得马上就爬起来,喝个够。那为什么又起不来呢?
他刚想挪动一下身子,但是,立刻觉得身体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使唤。妈
马上会拿水来的。他要对她说:“我要喝水。”在他旁边,有个什么东西在动。是不是
章鱼又来了?就是它,看它那只红色的眼睛……
& & 远处又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弗罗霞,拿点水来!”
& & “这是谁的名字呢?”保尔竭力在回想,但是一动脑子,便跌进了黑暗的深渊。他
从那深渊里浮上来,又想起:“我要喝水。”
& & 他又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他好像有点苏醒了。”
& & 接着,那温和的声音显得更近、更清晰了:“伤员同志,您要喝水吗?”
& & “我怎么是伤员呢?也许不是跟我说的吧?对了,我不是得了伤寒吗!怪不得叫我
伤员呢!”于是,他第三次试着睁开眼睛,这回终于成功了。从睁开的小缝里,他最先
看到的是他面前有一个红色的球,但是,这个球又让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挡住了。这个黑
糊糊的东西向他弯下来,于是,他的嘴唇触到了玻璃杯口和甘露般的液体。心头的那团
火逐渐熄灭了。
& & 他心满意足地低声说:“现在可真舒服。”
& & “伤员同志,您看得见我吗?”
& & 这问话就是向他弯下来的那个黑糊糊的东西发出来的。
& & 这时,他又要昏睡了,不过还来得及回答一句:“看不见,但是能听见……”
& & “谁能想到他还会活过来呢?可是您看,他到底挣扎着活过来了。多么顽强的生命
力啊。尼娜·弗拉基米罗夫娜,您真可以骄傲。这完全是因为您护理得好。”
& & 一个女人的声音非常激动地回答:“啊,我太高兴了!”
& & 昏迷了十三天之后,保尔终于恢复了知觉。
& & 他那年轻的身体不肯死去,精力在慢慢恢复。这是他第二次获得生命,什么东西都
像是很新鲜,很不平常。只是他的头固定在石膏箱里,沉甸甸的,他也根本没有力量移
动一下。不过身体的感觉已经恢复,手指能屈能伸了。
& & 一间四四方方的小屋里,陆军医院的见习医生尼娜·弗拉基米罗夫娜正坐在小桌子
后边,翻看她那本厚厚的淡紫色封面的笔记本。里面是她用纤巧的斜体字写的日记:
& & 1920年8月26日
& & 今天从救护列车上给我们送来一批重伤员。一个头部受重伤的红军战士被安置在病
室角上靠窗的病床上。他只有十七岁。我收到一个口袋,里面除了病历,还有从他衣袋
里找出来的几份证件。他叫保尔·安德列耶维奇·柯察金。
& & 证件有:一个磨破的乌克兰共产主义青年团第九六七一号团证,上面记载的入团时
间是一九一九年;一个弄破的红军战士证;还有一张摘抄的团部嘉奖令,上面写的是:
对英勇完成侦察任务的红军战士柯察金予以嘉奖。
& & 此外,还有一张看来是他亲笔写的条子:
& & 如果我牺牲了,请同志们通知我的家属:舍佩托夫卡市铁路机车库钳工阿尔焦姆·
& & 这个伤员从八月十九日被弹片打伤以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明天阿纳托利·斯捷
潘诺维奇要给他做检查。
& & 8月27日
& & 今天检查了柯察金的伤势。伤口很深,颅骨被打穿,头部右侧麻痹。右眼出血,眼
& & 阿纳托利·斯捷潘诺维奇打算摘除他的右眼,以免发炎,不过我劝他,只要还有希
望消肿,就先不要稣飧鍪质酢K??饬恕?
& & 我的主张完全是从审美观点出发的。如果这个年轻人能活过来,为什么要摘除一只
眼睛,让他破相呢?
& & 他一直说胡话,折腾得很厉害,身边必须经常有人护理。
& & 我在他身上花了很多时间。他这样年轻,我很可怜他。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要把
他从死神手里夺过来。
& & 昨天下班后,我在病房里又呆了几个小时。他的伤势最重。我注意听他在昏迷中说
些什么。有时候他说胡话就像讲故事一样。我从中知道了他生活中的许多事情。不过,
有时候他骂人骂得很凶。这些骂人话都是不堪入耳的。我听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感到
很难过。阿纳托利·斯捷潘诺维奇说他救不活了。这老头生气地咕哝说:“我真不懂,
他差不多还是一个孩子,部队怎么能收他呢?真是岂有此理。”
& & 8月30日
& & 柯察金仍然没有恢复知觉。现在他躺在那间专门病室里,那里都是一些快要死的病
人。护理员弗罗霞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原来她认识他。很久以前,他们在一起做过
工。她对这个伤员是多么体贴入微呀!现在连我也觉得,他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 & 9月2日
& &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今天简直是我的节日。我负责的伤员柯察金恢复了知觉,他活
过来了。危险期已经过去了。这两天我一直没有回家。
& & 又有一个伤员救活了,现在我的愉快心情是难以形容的。
& & 我们病房里又可以少死一个人。在我个人的繁忙工作中,最愉快的事莫过于看到病
人恢复了健康。他们总是像小孩子那样依恋着我。
& & 他们对朋友真挚而淳朴,所以当我们分别的时候,有时我甚至掉了眼泪。这未免有
些可笑,然而却是事实。
& & 9月10日
& & 今天我替柯察金写了第一封家信。他说他受了点轻伤,很快就会治好,然后一定回
家去看看;实际上他流了很多血,脸色像纸一样苍白,身体还很虚弱。
& & 9月14日
& & 柯察金第一次微笑了。他笑得很动人。平时他很严肃,这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称。他
的身体在复原,速度快得惊人。他和弗罗霞是老朋友。我常常看见她坐在他的病床旁边。
看来,她把我的情况都讲给他听了,不用说,是过分地夸奖了我,所以我每次进屋,他
总是对我微微一笑。昨天他问我:“大夫,您手上怎么紫一块青一块的?”
& & 我没有告诉他,这是他在昏迷中狠命攥住我的手留下的伤痕。
& & 9月17日
& & 柯察金额上的伤口看样子好多了。换药的时候,他那种非凡的毅力真叫我们这些医
& &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总要不断地呻吟,发脾气,可是他却一声不吭。给他伤口上碘
酒的时候,他把身子挺得像根绷紧了的弦。他常常疼得失去知觉,但是从来没有哼过一
& & 现在大家都知道:要是柯察金也呻吟起来,那就是说他昏迷了。他这种顽强精神是
从哪里来的呢?我真不明白。
& & 9月21日
& & 今天柯察金坐着轮椅,第一次被推到医院宽敞的阳台上。
& & 在他看着花园、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时候,他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啊!他的脸
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这只眼睛闪闪发亮,不停地转动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就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似的。
& & 9月26日
& & 今天有人叫我到楼下的接待室去,那里有两个姑娘等着我。其中一个长得很漂亮。
她们要看柯察金。她们的名字是冬妮亚·图曼诺娃和塔季亚娜·布拉诺夫斯卡娅。冬妮
亚这个名字我知道,因为柯察金说胡话的时候多次提到过她。我允许她们进去看他。
& & 10月8日
& & 柯察金第一次不用别人搀扶在花园里散步了。他老向我打听,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我告诉他快了。每到探病的日子,那两个姑娘就来看他。现在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
没有呻吟,而且从来也不呻吟。我问他原因,他说:“您读一读《牛虻》就明白了。”
& & 10月14日
& & 柯察金出院了。我们十分亲切地互相道别。他眼睛上的绷带已经去掉,只是前额还
包扎着。那只眼睛是失明了,不过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同这么好的同志分手,我感到十
& & 向来就是这样:病人好了,就离开我们走了,而且希望不再回来见我们。临别的时
候,柯察金说:“还不如左眼瞎了呢,现在我怎么打枪呀?”
& & 他仍然一心想着前线。
& & 保尔出院之后,起初就住在冬妮亚寄宿的布拉诺夫斯基家里。
& & 他立刻试着吸引冬妮亚参加社会活动。他邀请冬妮亚参加城里共青团的会议。冬妮
亚同意了。但是,当她换完衣服走出房间的时候,保尔却紧咬着下嘴唇。她打扮得那样
漂亮,那样别出心裁,保尔都没法带她到自己的伙伴们那里去了。
& & 于是他们之间发生了第一次冲突。保尔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打扮,她生气了,说:
“我从来就不喜欢跟别人一个样子;要是你不便带我去,我就不去好了。”
& & 那天,在俱乐部里,大家都穿着退色的旧衣服,唯独冬妮亚打扮得花枝招展。保尔
看在眼里,觉得很不痛快。同志们都把她看做外人,她也觉察到了,就用轻蔑的、挑衅
的目光看着大家。
& & 货运码头的共青团书记潘克拉托夫,一个宽肩膀、穿粗帆布衬衣的装卸工,把保尔
叫到一边,不客气地看了看他,又瞟了冬妮亚一眼,问:“那位漂亮小姐是你带来的
& & “是我。”保尔生硬地回答。
& & “哦……”潘克拉托夫拖长声音说。“可是她那副打扮不像是咱们的人,倒像资产
阶级小姐。怎么能让她进来?”
& & 保尔的太阳穴怦怦地跳起来。
& & “她是我的朋友,我才带她来的。懂吗?她并不是咱们的对头,要说穿戴吗,确实
是有点问题,不过,总不能单凭穿戴衡量人吧。什么人能带到这儿来,我也懂,用不着
你来挑毛病,同志。”
& & 他本来还想顶撞他两句,但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潘克拉托夫讲的实际上是大家的
意见。这样一来,他一肚子气就都转移到冬妮亚身上去了。
& & “我早就跟她说了!干吗要出这个风头?”
& & 这天晚上他俩的友谊开始出现了裂痕。保尔怀着痛苦和惊讶的心情看到,那一向似
乎是很牢固的友谊在逐渐破裂。
& & 又过去了几天。每一次会面,每一次谈话,都使他们的关系更加疏远,更加不愉快。
保尔对冬妮亚的那种庸俗的个人主义愈来愈不能容忍了。
& & 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感情的最后破裂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 & 这一天,他们来到黄叶满地的库佩切斯基公园,准备作最后一次谈话。他们站在陡
岸上的栏杆旁边;第聂伯河从下面滚滚流过,闪着灰暗的光;一艘拖轮用轮翼疲倦地拍
打着水面,拽着两只大肚子驳船,慢腾腾地从巨大的桥孔里钻出来,逆流而上。落日的
余辉给特鲁哈诺夫岛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房屋的玻璃也被它照得火一样通红。
& & 冬妮亚望着金黄色的余辉,忧伤地说:“难道咱们的友谊真的要像这落日,就这样
完了吗?”
& & 保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紧皱着眉头,低声说:“冬妮亚,这件事咱们已经谈过
了。不用说你也知道,我原来是爱你的,就是现在,我对你的爱情也还可以恢复,不过,
你必须跟我们站在一起。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保夫鲁沙了。那时候我可以为了你的眼
睛,从悬崖上跳下去,回想起来,真是惭愧。现在我说什么也不会跳。拿生命冒险是可
以的,但不是为了姑娘的眼睛,而应该是为了别的,为了伟大的事业。如果你认为,我
首先应该属于你,其次才属于党,那么,我绝不会成为你的好丈夫。因为我首先是属于
党的,其次才能属于你和其他亲人。”
& & 冬妮亚悲伤地凝视着蓝色的河水,两眼噙着泪水。
& & 保尔从侧面注视着她那熟悉的脸庞和栗色的浓发。过去,这个姑娘对他来说,曾经
是那样可爱可亲,此刻他不禁对她产生了一种怜惜之情。
& & 他小心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 & “把扯你后腿的那些东西统统扔掉,站到我们一边来吧。
& & 咱们一道去消灭财主老爷们。我们队伍里有许多优秀的姑娘,她们跟我们一起肩负
着残酷斗争的全部重担,跟我们一起忍受着种种艰难困苦。她们的文化水平也许不如你
高,但是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在一起呢?你说,丘扎宁曾经想用暴力污辱你,但
是他是红军中的败类,不是一个战士。你又说,我的同志们对你不友好,可是,那天你
为什么要那样打扮,像去参加资本家的舞会一样呢?你会说:我不愿意跟他们一样,穿
上肮脏的军便服。这是虚荣心害了你。你有勇气爱上一个工人,却不爱工人阶级的理想。
跟你分开,我是感到遗憾的,我希望你能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
& & 他不再说下去了。
& & 第二天,保尔在街上看见一张布告,下面的署名是省肃反委员会主席费奥多尔·朱
赫来。他的心跳起来了。他去找这个老水兵,但是卫兵不让他进去。他软磨硬泡,弄得
卫兵差点把他抓起来。费了好大劲,最后他总算见到了朱赫来。
& & 他们两个人对这次会面都很高兴。朱赫来的一只胳膊已经给炮弹炸掉了。他们马上
就把工作谈妥了。朱赫来说:“你既然不能上前线,就在这儿跟我一起搞肃反工作吧。
明天你就来上班。”
& & 同波兰白军的战争结束了。红军几乎已经打到华沙城下,只是因为远离后方基地,
得不到人力和物力的补充,没能攻破波军的最后防线,就撤了回来。波兰人把红军的这
次撤退叫做“维斯瓦河上的奇迹”。这样一来,地主老爷的白色波兰又存在下来了,建
立波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理想暂时没有能够实现。
& & 到处是血迹的国家需要休息一下。
& & 保尔没有回家去探望亲人,因为舍佩托夫卡又被波兰白军占领了,目前正是双方战
线分界的地方。和平谈判正在进行。保尔日日夜夜都在肃反委员会工作,执行各种任务。
他就住在朱赫来的房间里。听说舍佩托夫卡被波兰人占领了,他发起愁来。
& & “怎么办呢,费奥多尔,要是就这么讲和了,我母亲不就划到外国去了吗?”
& & 朱赫来安慰他说:“边界大概会沿哥伦河划分,舍佩托夫卡还在咱们这一边。咱们
很快就会知道的。”
& & 许多师团都从波兰前线调往南方。因为正当苏维埃共和国把全部力量集中在波兰前
线的时候,弗兰格尔利用这个机会,从克里木半岛的巢穴里爬了出来,沿第聂伯河北上,
逼近叶卡捷琳诺斯拉夫省。
& & 现在同波兰的战争已经结束,国家就把军队调到克里木半岛去捣毁这个反革命的最
& & 满载士兵、车辆、行军灶和大炮的军用列车,经过基辅向南开去。铁路肃反委员会
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许多列车源源不断地开来,经常造成堵塞,各个车站都挤得水泄
不通,往往因为腾不出线路而使整个交通中断。收报机不断收到最后通牒式的电报,命
令给某某师让路。打满密码的小纸带没完没了地从收报机里爬出来,电文一律都是:
“十万火急……”而且,几乎每封电报都警告说,违令者交革命军事法庭,依法制裁。
& & 铁路肃反委员会就是负责处理这种“堵塞”的机构。
& & 各个部队的指挥员都闯进来,挥动着手枪,要求根据司令员的某某号电令,立即发
走他们的列车。
& & 如果说这个办不到,他们连听都不愿意听,都说:“你豁出命来,也要先把我的车
发走!”接着便是一场可怕的争吵。
& & 遇到特别复杂的情况,就赶紧把朱赫来请来。于是,正吵得不可开交,眼看要开枪
动武的双方,马上就平静下来。
& & 朱赫来那钢铁般的身躯,沉着冷静的态度,强硬的不容反驳的语气,总能迫使他们
把已经拔出来的手枪插回枪套里去。
& & 保尔经常头疼得像针扎一样,但是还得到站台上去。肃反委员会的工作损害着他的
& & 有一天,保尔突然在一节装满弹药箱的敞车上,看见了谢廖沙·勃鲁扎克。谢廖沙
从敞车上跳下来,扑到他身上,差一点把他撞倒。他紧紧抱住保尔,说:“保尔,你这
鬼家伙!我一下就认出你来了。”
& & 两个朋友都不知道问对方些什么,自己讲些什么才好。他们分别之后,经历过多少
事情啊!他们相互问长问短,还没等对方回答,自己就又讲开了。他们连汽笛声都没有
听到,直到车轮开始慢慢转动了,才把互相拥抱着的胳膊松开。
& & 有什么办法呢?刚刚会面,又要分别了。火车在加速。谢廖沙怕误了车,最后向他
的朋友喊了一句什么,就沿着站台跑去。一节加温车厢的门敞开着,他一把抓住门把手,
马上有几只手拽住他,把他拉进了车厢。保尔站在那里目送着远去的列车,直到这时他
才想起来,谢廖沙还不知道瓦莉亚已经牺牲的消息。谢廖沙一直没有回过故乡,而保尔
又根本没有想到会同他见面,惊喜之下,竟忘了把这件事告诉他。
& & “他不知道也好,免得一路上难受。”保尔这样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他们
俩最后的一次会面。谢廖沙这时候正站在车顶上,用胸膛迎着秋风,他也没有想到,死
神正在前面等着他。
& & “坐下吧,谢廖沙。”军大衣背上烧了个窟窿的红军战士多罗申科劝他说。
& & “没关系,我跟风是好朋友,吹一吹更痛快。”谢廖沙笑着回答。
& & 一星期之后,第一次投入战斗,他就在秋天的乌克兰原野上牺牲了。
& & 从远处飞来一颗流弹,打中了他。他哆嗦了一下,向前迈进一步,胸口火辣辣地疼
痛。他没有喊叫,身子轻轻一晃,张开两臂又合抱起来,紧紧地捂住胸口,然后弯下腰,
像要跳跃的样子,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了。那双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
着一望无际的原野。
& & 肃反委员会的工作十分紧张,保尔本来就没有完全复原,现在健康状况又恶化了。
受伤后留下的头疼病经常发作,有一次,他连熬了两个通宵,终于失去了知觉。
& & 过后,他去找朱赫来。
& & “费奥多尔,我想调动一下工作,你看合适不?我很想到铁路工厂搞我的本行去。
我总觉得这儿的工作我干不了。医务委员会跟我说,我不适合在部队工作,可是这儿的
工作比前线还紧张。这两天肃清苏特里匪帮,简直把我累垮了。我得暂时摆脱这种动刀
动枪的工作。费奥多尔,你知道,我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哪能做好肃反工作呢?”
& & 朱赫来关切地看了看他,说:“是啊,你的气色很难看,早就该解除你的工作了,
都怪我照顾得不周到。”
& & 这次谈话之后,保尔带着介绍信到团省委去了。介绍信上说,请团省委另行分配他
& & 一个故意把鸭舌帽拉到鼻梁上的调皮小伙子,看了看介绍信,开心地向保尔挤了一
下眼睛,说:“从肃反委员会来的吗?那可是个好地方。好吧,我们马上就给你找个工
作。这儿正缺人呢。把你分配到哪儿去呢?省粮食委员会行吗?不去?那就算了。那么,
码头上的宣传站去不去?也不去?哟,那你可就错了。那个地方多好啊,头等口粮。”
& & 保尔打断他的话,说:“我想到铁路上去,给我分铁路工厂去吧。”
& & 那个小伙子惊异地看了看他,说:“到铁路工厂去?这个……那儿可不需要人。这
么办吧,你去找乌斯季诺维奇同志,让她给你找个地方吧。”
& & 保尔同那个皮肤黝黑的姑娘乌斯季诺维奇谈了不一会儿,就谈妥了:他到铁路工厂
去担任不脱产的共青团书记。
& & 就在这个时候,在克里木的大门旁边,在这个半岛通往大陆的狭小的喉管上,也就
是在从前克里木鞑靼人同扎波罗什哥萨克分界的那个地方,白匪军重建了一座碉堡林立、
戒备森严的要塞——佩列科普。
& & 注定要灭亡的旧世界的残渣余孽,从全国各地逃到克里木半岛来,他们自以为躲在
佩列科普后面绝对安全,便整天沉湎在花天酒地之中。
& &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秋夜,数万名劳动人民的子弟兵,跳进了冰冷的湖水,涉渡锡瓦
什湖,从背后去袭击龟缩在坚固工事里的敌人。带领他们的是英名盖世的卡托夫斯基和
布柳赫尔同志。数万名战士跟随着两位将领无畏地前进,去砸烂最后一条毒蛇的头,这
条蛇身子盘踞在克里木半岛,毒舌却伸到了琼加尔近旁。伊万·扎尔基就是这些子弟兵
中的一个,他小心翼翼地把机枪顶在头上,在水中前进。
& & 天刚蒙蒙亮,佩列科普像捅开的蜂窝一样乱成了一团,几千名红军战士,越过层层
障碍物,从正面猛冲上去。与此同时,在白匪后方,涉渡锡瓦什湖的红军先头部队,也
在利托夫斯基半岛登岸了。扎尔基就是最先爬上石岸的战士中的一个。
& & 空前激烈的血战开始了。白军的骑兵像一群狂暴的野兽,向爬上岸的红军战士猛扑
过来。扎尔基的机枪不停地喷射着死亡,成堆的敌人和马匹在密集的弹雨中倒了下去。
扎尔基用飞快的速度一个接一个地换着子弹盘。
& & 几百门大炮在佩列科普轰鸣着。大地似乎崩坍了,陷进了无底的深渊。成千颗炮弹
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穿梭般地在空中飞来飞去,爆裂成无数碎片,向四周散布着死亡。
大地被炸得开了花,泥土翻到半空中,团团黑色的烟尘遮住了太阳。
& & 毒蛇的头终于被砸碎了。红色的怒潮涌进了克里木,骑兵第一集团军的各师冲进了
克里木,在这最后一次的攻击中,他们杀得敌军失魂丧胆。惊慌失措的白卫军争先恐后
地挤上汽船,向海外逃遁。
& & 苏维埃共和国颁发了金质的红旗勋章。勋章佩戴在战士们褴褛的制服上,佩戴在心
脏跳动的地方。机枪手、共青团员伊万·扎尔基也荣获了这种奖赏。
& & 对波兰的和约签订了。正像朱赫来预料的那样,舍佩托夫卡仍然属于苏维埃乌克兰,
分界线划在离这座小城三十五公里的一条河上。一九二○年十二月,在一个值得纪念的
早晨,保尔乘火车回到了他熟悉的故乡。
& & 他踏上铺着白雪的站台,瞥了一眼“舍佩托夫卡车站”的牌子,立刻拐向左边,朝
机车库走去。他去找阿尔焦姆,但是阿尔焦姆不在。于是,他裹紧军大衣,快步穿过树
林,朝城里走去。
& & 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听到敲门声,转过身来,喊了一声“请进!”一个满身雪花
的人走了进来。她立刻就认出了自己可爱的儿子。她两手捂住心口,高兴得连话都说不
& & 她把自己瘦小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儿子的胸前,不停地吻着儿子的脸,流下了幸福的
& & 保尔也紧紧地拥抱着母亲,看着她那因为忧愁和期待而消瘦了的、满是皱纹的脸。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等着她平静下来。
& & 这位受尽苦难的女人,现在眼睛里又闪起了幸福的光芒。
& & 在儿子回来以后的这些天里,她跟他谈多久也谈不完,看他多久也看不够,她真没
有想到还能看到他。又过了两三天,阿尔焦姆半夜里也背着行军袋闯进了这间小屋。这
时候,她喜上加喜,那股高兴劲就更没法说了。
& & 柯察金家的小房子里,一家人又团聚了。兄弟俩经历过千辛万苦和严峻的考验,都
平安地回来了……
& & “往后,你们俩打算怎么办呢?”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问。
& & “还是干我的钳工去,妈。”阿尔焦姆回答。
& & 保尔呢,他在家里住了两个星期,又回到了基辅,因为那里的工作正在等着他。
& & 共青团铁路区委员会调来一位新书记,他就是伊万·扎尔基。保尔是在书记办公室
见到他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勋章。对这次见面,保尔一开头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
味,内心深处多少有些妒忌。扎尔基是红军的英雄。正是他,乌曼战斗一打响,就以英
勇善战、出色完成战斗任务而著称,是部队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扎尔基成了区委书
记,恰好是他保尔的顶头上司。
& & 扎尔基把保尔当作老朋友,友好地接待了他。保尔对一闪而过的妒意感到惭愧,也
热情地同扎尔基打了招呼。
& & 他们一起工作很顺手,成了大家都知道的知心朋友。在共青团省代表会议上,铁路
区委有两个人当选为省委委员——保尔和扎尔基。保尔从工厂领到一小间住房,四个人
搬了进来,除保尔外,还有扎尔基、厂团支部宣传鼓动员斯塔罗沃伊和团支部委员兹瓦
宁,组成了一个公社。他们整天忙于工作,总要到深夜才回到家中。
& & 党要实行新政策的消息传到了共青团省委,不过,起初只是一些零碎的、不成形的
说法。过了几天,在第一次学习研讨政策提纲的会上出现了分歧。保尔不完全理解提纲
的精神实质。他离开会场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想不通。他在铸造车间遇到杜达尔科夫,
一个矮墩墩的工长,共产党员。杜达尔科夫脸朝亮光向保尔眨了眨白不呲咧的眼睛,叫
住了他,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要让资本家东山再起?听说还要开商店,大做
买卖。这倒好,打呀打呀,打到最后,一切照旧。”
& & 保尔没有答理他,可心头的疑虑却越来越重了。
& & 不知不觉中他站到了党的对立面,而一旦卷入反党活动,他便表现得十分激烈。他
在共青团省委全会上的第一次发言激起了争论的巨浪。会场上马上形成了少数派和多数
派。接下来是痛苦的日日夜夜。整个党组织、团组织,辩论争吵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保
尔和他的同伙们的死硬立场在省委内造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氛。
& & 共青团省委书记阿基姆身板结实,高额头,浑身充满活力,政治上也很成熟,他同
丽达·乌斯季诺维奇一起找保尔和观点同他相同的人个别谈心,解决他们的问题,但是
毫无结果。保尔开门见山,粗鲁而又直截了当地说:“你回答我,阿基姆,资产阶级又
有了生存的权利。我弄不清那些高深的理论。我只知道一点:新经济政策是对我们事业
的背叛。我们过去进行斗争,可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工人不同意这么做,要尽全力
来反对这种做法。你们大概甘愿给资产阶级当奴才吧?那就悉听尊便。”
& & 阿基姆火冒三丈。
& & “保尔,你脑子开开窍,你都说了些什么话?你是在侮辱整个党,诽谤党。你得的
是狂热病,还固执己见,不想弄明白简单的道理。要是继续执行战时共产主义政策,我
们就是葬送革命,就会给反革命分子以可乘之机,发动农民来反对我们。你不想理解这
一点。既然你不打算用布尔什维克的方式来探讨解决问题,反而以斗争相威胁,那我们
只好奉陪了。”
& & 两个人分别的时候,已反目成仇。
& & 在全区党员大会上,从中央跑来的工人反对派代表发表演说,遭到了多数与会者的
痛斥,接着,保尔上台发言,以不可容忍的激烈言辞指责党背叛了革命事业。
& & 第二天,团省委召开紧急全会,决定将保尔和另四名同志开除出省委会。保尔同扎
尔基不说话,他们属于两个不同的营垒。保尔在团支部拥有多数,他们在支部会上狠狠
整了扎尔基一顿。斗争深入了,结果保尔被开除出区委会,被撤销支部书记职务。此举
引起轩然大波,有二十来个人交出团证,宣布退团。最后,保尔和他的同伴被开除出团。
& & 保尔苦恼的日子从此开始了,这是他一生中最黯淡无光的日子。
& & 扎尔基离开公社走了。脱离了生活常规的保尔心情压抑,站在车站的天桥上,无神
的目光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机车和车辆,却什么都看不见。
& &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一个叫奥列什尼科夫的共青团员,满脸雀斑和疙疸,善
于钻营,又自命不凡。保尔过去就不喜欢他。他是砖瓦厂的团支部书记。
& & “怎么,把你给开除了?”他问,两只白不呲咧的眼睛在保尔脸上扫来扫去。
& & “是。”保尔简单地回答说。
& & “我多次说过,”奥列什尼科夫迫不及待地接上去。“你图个什么呢?遍地都是犹
太佬,他们往哪儿都钻,到处都要他们发号施令。他们才巴不得修个商亭呢。上前线打
仗是你的事,他们却稳稳当当坐在家里。现在反倒把你给开除了。”他不屑地冷笑了一
& & 保尔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瞧着他,预感到要出点乱子。他控制不住自己,劈手揪住奥
列什尼科夫的胸脯,怒不可遏地晃来晃去,晃得他东倒西歪。
& & “你这个白卫分子的鬼魂,卑鄙的妓女,你扯什么淡?你是跟谁讲这些屁话,你这
个骨子里的富农?混蛋,我们城里被白军枪毙的布尔什维克,一多半都是犹太工人,你
知不知道?你呀,哼!你跟谁说话?你也是反对派一伙的?这帮混蛋都该枪毙。”
& & 奥列什尼科夫挣脱出来,没命似的跑下阶梯。保尔恶狠狠地望着他的背影。“瞧,
都是些什么人赞成我们的观点!”
& & 歌剧院里挤满了人。人们一小股一小股从各个入口走进大厅和上面的楼层。全市党
团组织的联席会议要在这里举行,对党内斗争进行总结。
& & 剧院的休息室里,大厅的过道上,大家交谈的话题是今天有一批工人反对派的成员
要回到党的队伍里来。前排坐着朱赫来、丽达和扎尔基,他们也在议论这个问题。丽达
回答扎尔基说:“他们会回来的。朱赫来说,已经出现转机。省委决定,只要他们检讨
了错误,愿意回来,我们欢迎所有的人归队,要创造一种同志式的气氛,并且打算在即
将召开的省代表大会上吸收柯察金同志参加省委,以此表示党对归队同志的真诚是信任
的。我现在很激动,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 & 会议主席摇了好一会儿铃,会场静下来以后,他说:“刚才省党委做了报告,现在
由共青团里反对派的代表发言。首先发言的是柯察金同志。”
& & 后排站起一个人,身穿保护色军便服,快步从台阶跑上讲台。他仰起头,走到台口
栏杆跟前,用手摸了摸前额,仿佛在回忆什么东西,又固执地晃了晃长着鬈发的脑袋,
两只手牢牢扶住栏杆。
& & 保尔看见剧场里人坐得满登登的,他觉得几千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宽敞的大厅和
五个楼层都静悄悄地在盼望着。
& & 有几秒钟的工夫,他默默地站着,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 & 他太激动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 & 离讲台不远的前排,在丽达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肃反委员会主席朱赫来。他的块头
可真算得是庞然大物。他正用殷切的目光望着保尔,突然微微一笑,这笑容是严峻的,
又包含着鼓励。这么一副魁伟的身板,上衣的一只袖子却空空如也,因为毫无用处而塞
进了口袋里。看到这幅情景,真让人心里沉甸甸的。朱赫来上衣的左口袋上,有一枚四
周深红色的椭圆形红旗勋章在闪亮。
& & 保尔把目光从前排移开。大家都在等他,他总得开口。他以临战的姿态调动起全身
的精力,响亮地对整个大厅说:“同志们!”他心里涌起了波涛,感到浑身热辣辣的,
又似乎大厅里点亮了千百盏吊灯,光芒烧灼着他的身体。他那热烈的话语,犹如厮杀的
喊声,在大厅里震荡。话语传到数千听众的耳朵里,他们也随之激动起来。这青春的、
激越的、热情洋溢的声音迸发出众多火花,飞溅到圆形屋顶下面的最高楼层的最远位子
& & “我今天想讲一讲过去。你们期待着我,我要讲一讲。我知道,我的话会使有些人
心神不宁,可这大概不能叫政治宣传,这是发自内心的声音,是我以及我现在代表的所
有人的心声。我想讲讲我们的生活,讲讲那一把革命的烈火,它像巨大炉膛里的煤炭,
把我们点燃,使我们燃烧。我们的国家靠这烈火生存,我们的共和国靠这烈火取得了胜
利。我们靠这烈火,用我们的鲜血,击溃并消灭了敌人的乌合之众。我们年轻一代和你
们一起,被这烈火席卷着,去经风雨,见世面,并且更新了大地。我们一道在我们伟大
的、举世无双的、钢铁般的党的旗帜下进行了坚苦卓绝的战斗。两代人,父辈和子辈,
一起战死在疆场。现在,两辈人又一起来到了这里。你们期待着我们,而我们作为你们
的战友,竟制造动乱来反对自己的阶级,反对自己的党,破坏党的钢铁纪律,犯下了滔
天罪行。你们是想得到答案吧?我们正是如此被党赶出自己的营垒,赶到人类生活的后
方,赶到偏僻的荒漠去的。
& & “同志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们经过革命烈火的考验,却走到了背叛革命的
边缘?这事怎么发生的呢?你们都清楚我们同你们——党内多数派斗争的经过。我们这
些人,在共和国最艰难的岁月里,也没有掉过队,怎么倒发动了暴乱?这究竟是怎么一
& & “我们过去所受的教育,只知道对资产阶级要怀有刻骨的仇恨,所以新经济政策一
来,我们便认为是反革命。其实党向新经济政策的过渡,是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斗争的
一种新形式,只是另一种形式,从另外的角度来进行斗争,可我们却把这种过渡看作是
对阶级利益的背叛。而在老一辈布尔什维克近卫军中,有那么一些人,我们青年知道他
们多年从事革命工作,我们曾跟随他们前进,认为他们是真正革命的布尔什维克,现在
他们也起来反对党的决定,我们就更有恃无恐,执迷不悟。显然,单有热情,单有对革
命的忠心是不够的,还要善于理解大规模斗争中极其复杂的策略和战略。并非任何时候
正面进攻都是正确的,有时这样的进攻恰恰是对革命事业的背叛,应该这样认识问题,
我们刚刚才弄明白这一点。我们的领袖列宁同志引导国家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就连他
的名字,他的教导,也没能使我们收敛一点,可见我们的头脑发昏到了什么程度。我们
为花言巧语所蒙蔽,加入了工人反对派,自以为是在为真正的革命进行正义的斗争,在
共青团里大肆活动,动员和纠集力量,反对党的路线。大家知道,经过激烈的较量之后,
我们几个团省委委员被开除出省委。我们又把斗争的锋芒转移到各个区里。区委的斗争
更为艰苦,但是也把我们击败了。于是我们又到各自的支部去占领阵地,并且把许多青
年拉到我们这一边来。特别是我当书记的那个支部,拼命顽抗。末了,我们最后的几个
据点也被粉碎了。
& & “是的,同志们,这些日子对我们来说是沉痛的。一方面,问题弄不明白,脑子晕
头转向,经常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你这是在跟谁斗?另一方面,又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党。
这确实非常痛苦。两面受到夹击,搞这种党内斗争会有什么结果?我回想起一次谈话,
内心非常羞愧。朱赫来同志大概记得这次谈话。有一次,他在街上遇见我,叫我上车,
到他那儿去。我当时正被斗争冲昏头脑,对他说:‘既然有人出卖革命,我们就要斗,
必要的时候,不惜拿起武器。’朱赫来回答得很简单:‘那我们就把你们当作反革命,
抓起来枪毙。留神点,保尔,你已经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再跨出一步,你就到街垒那
边去了。’说这话的,是我最亲爱的人,是我的启蒙老师,是以自己的英勇无畏和坚强
性格博得我深深敬重的人,是我在肃反委员会工作时的老首长。我没有忘记他说的话。
当我们这些死硬派被开除出组织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明白了,什么叫政治上的死亡,
是的,是死亡。因为离开了党,我们没法生存下去。我们以工人的诚朴,公开并且直截
了当地对党说:‘请还给我们生命。’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党的队伍里。这几个月里,我
们明白了我们的错误。离开了党就没有我们的生命。这一点,我们每个人都清楚。没有
比做一个战士更大的幸福,没有比意识到你是革命军队中的一员更值得骄傲的。我们永
远不会再离开无产阶级起义的行列。没有什么宝贵的东西不能献给党。一切的一切——
生命、家庭、个人幸福,我们都要献给我们伟大的党。党也对我们敞开大门,我们又回
到了你们中间,回到了我们强大的家庭里。我们将和你们一道重建满目疮痍的、血迹斑
斑的、贫穷饥饿的国家,重建用我们朋友和同志的鲜血喂养起来的国家。而已经过去的
事件,将成为对我们坚定性的最后一次考验。
& & “让生活长在,我们的双手将和千万双手一起,明天就开始修复我们被毁的家园。
让生活长在,同志们!我们会重新建设一个世界!胸中有强大动力的人,难道会战败吗?
我们一定胜利!”
& & 保尔哽住了,他浑身颤抖,走下了讲台。大厅轻轻晃动了一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
掌声,仿佛房基塌陷,四围的墙壁向大厅倾倒下来。呼喊的声浪从圆形屋顶奔腾而下,
千百只手在挥舞,整个大厅如同滚开的水锅在沸腾。
& & 保尔看不清台阶,他向一个边门走去。血涌向头部。为了不跌倒,他抓住了侧面沉
重的天鹅绒帷幕。一双手扶住了他,他感觉到被一个人紧紧搂住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面
向着他悄声说:“保夫鲁沙,朋友,手伸给我,同志!我们牢固的友谊今后再也不会破
& & 保尔头疼得要命,差点要失去知觉,但是他仍然聚集起力量,回答扎尔基说:“我
们还要一道生活,伊万。一道大踏步前进。”
& & 他们的手紧握在一起,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把它们掰开。
& & 使他们团结起来的不单单是友谊……
泡网分: 50.785
精华: 1帖子: 3962
注册: 2005年06月
& & 在黎明前的薄雾里,第聂伯河模糊地闪着光;河水冲刷着岸边的石子,发出轻微的
哗哗声。两岸附近的河水是宁静的,平滑的水面泛出一片银灰色,好像凝滞不动似的。
河中央,却翻滚着黑沉沉的水流,肉眼就可以看出,它正向下游奔腾而去。这是一条美
丽的、庄严的河。正是为了赞美它,果戈理写下了千古绝唱的抒情散文“第聂伯河是神
奇美妙的……”河的右岸,峭壁耸立,俯视着水面,宛如一座行进中的高山,骤然在宽
阔的河水面前停住了。左岸的下方,全是光秃秃的沙地,这是第聂伯河在春汛退走时淤
积起来的。
& & 在河边的一条狭小的战壕里,隐蔽着五个战士。他们按照分工趴在一挺秃鼻子马克
沁机枪旁边。这是第七步兵师的前沿潜伏哨。谢廖沙脸朝第聂伯河,侧身卧在机枪紧跟
& & 红军部队由于频繁的战斗,已经十分疲乏,接着又遭到波兰军队疯狂的炮击,昨天
放弃了基辅,转移到第聂伯河左岸,构筑工事固守。
& & 但是,这次的撤退、重大的伤亡以及最后弃守基辅,严重地影响了战士们的情绪。
第七师曾经英勇地突破重围,穿过森林,挺进到马林车站一带的铁路线,经过猛打猛冲,
赶走了据守车站的波兰部队,把他们赶进森林,扫清了通向基辅的道路。
& & 现在,这座美丽的城市却失陷了,红军战士个个都怏怏不乐。
& & 波兰白军迫使红军撤出达尔尼察之后,就在左岸靠近铁路桥的地方占领了一个不大
的立足点。
& & 但是,不论他们费多大力气,也不能再向前推进一步,他们遇到了红军的猛烈反击。
& & 谢廖沙看着奔流的河水,不禁想起了昨天的情景。
& & 昨天中午,他和大家一起,怀着对敌人的深仇大恨,向波兰白军发起了反冲锋。就
在昨天的这场战斗中,他第一次跟一个没有胡子的波兰兵拼刺刀。那个家伙端着步枪,
枪上插着像马刀一样长的法国刺刀,一边莫名其妙地喊着什么,一边像兔子那样跳着,
向谢廖沙直扑过来。一刹那间,谢廖沙看到了对手那双睁圆了的、杀气腾腾的眼睛,说
时迟,那时快,他一摆步枪,用刺刀尖把波兰兵那把明晃晃的法国刺刀拨到了一边。
& & 波兰兵倒下去了……
& & 谢廖沙并没有手软。他知道自己以后还要杀人。就是他,谢廖沙,这个能够那样温
柔地爱,能够那样珍惜友谊的人,今后还要杀人。他不是一个狠毒、残忍的人,但是他
知道,那些被世界上的寄生阶级欺骗、毒害和驱使的士兵,都是怀着野兽般的仇恨来进
攻他亲爱的祖国——苏维埃共和国的。
& & 因此他,谢廖沙,是为了使人类不再互相残杀的日子尽快到来而杀人的。
& & 谢廖沙正想着,帕拉莫诺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咱们走吧,谢廖沙。敌人很
快会发现咱们的。”
& & 保尔·柯察金转战在祖国大地上已经一年了。他乘着机枪车和炮车飞奔,骑着那匹
缺了一只耳朵的灰马驰骋。他已经长大成人,比以前更加强壮了。他在艰难困苦的环境
中锻炼成长。
& & 他的皮肤曾被沉甸甸的子弹带磨得鲜血直流,现在已经长出了新皮;可是步枪皮带
磨出来的硬茧却蜕不掉了。
& & 这一年里,保尔经历了许多可怕的事情。他同成千上万个战士一样,虽然衣不蔽体,
胸中却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烈火。
& & 为了保卫本阶级的政权,他们南征北战,走遍了祖国大地。保尔只有两次不得不暂
时离开革命的风暴。
& & 第一次是因为大腿受了伤。第二次是在严寒的一九二○年二月,得了伤寒,发高烧,
大病了一场。
& & 斑疹伤寒造成第十二集团军各师、团的大量减员,简直比波兰军队的机枪还要厉害。
这个集团军战线很长,几乎守卫着乌克兰整个北部广大地区,阻挡着波兰白军的进一步
推进。保尔刚刚痊愈,就归队了。
& & 现在,他们那个团正在卡扎京——乌曼支线上,据守着弗龙托夫卡车站附近的阵地。
& & 车站在树林子里。站房不大,旁边是一些被遗弃的、破坏得很厉害的小房。这一带
根本没法住下去。两年多来,隔不多长时间,就要打一仗。这个小车站真是什么样的队
伍都见识过了。
& & 现在,一场新的大风暴又快要酝酿成熟。虽然第十二集团军损失了大量兵员,一部
分部队已经失散,在波兰军队的压迫下,全军正在向基辅方向撤退,但是,正是在这个
时候,无产阶级的共和国却在部署一项重大的军事行动,准备给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波兰
白军毁灭性的一击。
& & 久经战斗考验的骑兵第一集团军各师,从遥远的北高加索向乌克兰调动,这是军事
史上空前的大进军。第四、第六、第十一和第十四这四个骑兵师,相继向乌曼地区运动,
在离我军前线不远的后方集结;他们在走向决战的进军中,顺便清除了沿途的马赫诺匪
& & 这是一万六千五百把战刀,这是一万六千五百名在酷热的草原上经过风吹日晒的战
& & 红军最高统帅部和西南战线指挥部尽最大努力,使这个正在准备中的决定性打击事
先不被毕苏斯基分子察觉。共和国和各战线的司令部都小心翼翼地掩蔽着这支庞大的骑
兵部队的集结。
& & 乌曼前线停止了一切积极的军事行动。从莫斯科直达哈尔科夫前线司令部的专线不
停地发出电报,再从那里传到第十四和第十二集团军司令部。狭长的纸条上打出了用密
码写成的各种命令,其基本内容都是:“骑兵第一集团军之集结万勿引起波军注意。”
只有在波兰白军的推进可能把布琼尼的骑兵部队卷入战斗的情况下,才采取了一些积极
的军事行动。司令部总的部署,反映在下面这道简要的命令中:
& & 第358号令(密件第89号)
& & 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拉科夫斯基,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托洛茨基,第十二、十四和
骑兵各集团军总指挥兼集群司令亚基尔同志:
& & 乌克兰境内波兰军队有两个集群:基辅集群和敖德萨集群。其部分兵力部署在第聂
伯河左岸,主要兵力,其中包括科尔尼茨基将军(原外阿穆尔骑兵团团长)的由十个骑
兵团组成的突击混成骑兵师和陆续开到的波兹南师的部队,则集结在白采尔科维、沃罗
达尔卡、塔拉夏、拉基特诺地区。敖德萨集群的主力在日美林卡—敖德萨铁路和布格河
之间我第十四集团军战线附近活动。上述两集群之间,大体在拉沙、捷季耶夫、布拉茨
拉夫一线,分散部署着第一波兹南师的部队。
& & 罗马尼亚人继续持观望态度。我西方战线各集团军突破敌方防线后,继续顺利地向
莫洛杰奇诺、明斯克方向推进。西南战线各集团军的主要任务是击溃并消灭乌克兰境内
的波兰军队。
& & 敌上述集群兵力分散,可资利用,考虑到其主办移向基辅地区,且在政治上具有极
重要影响,兹决定以敌基辅集群为主要攻击对象。
& & 命令:
& & 1.第十二集团军的基本任务是占领铁路枢纽站科罗斯坚,主力在基辅以北地段强
渡第聂伯河,其近期目标是切断博罗江卡站、捷捷列夫站一带的铁路线,阻止敌军向北
& & 在战线的其余地段要坚决牵制住敌人,在敌军退却时尾追不舍,伺机一举攻占基辅。
战斗于五月二十六日开始。
& & 2.亚基尔同志的集群应于五月二十六日凌晨向白采尔科维、法斯托夫方向全线发
动强有力的进攻,其目的是尽量吸引更多的敌基辅集群兵力投入战斗,与左翼的骑兵集
团军相互配合。
& & 3.骑兵集团军的基本任务是击溃并消灭敌基辅集群的有生力量,夺取其技术装备。
五月二十七日凌晨向卡扎京方向发动强有力的进攻,割断敌基辅集群和敖德萨集群之间
的联系。以果断猛烈的战斗扫清沿途遇到的一切敌人,于六月一日前占领卡扎京、别尔
季切夫地区,并依靠旧康斯坦丁诺夫卡和舍佩托夫卡方面的屏障,向敌人后方挺进。
& & 4.第十四集团军要保证主力突击部队战斗的胜利,为此应将本集团军主力集结在
右翼,发动强大突击,于六月一日前占领温尼察—日美林卡地区。战斗于五月二十六日
& & 5.各部队活动分界线见第348号令(密件)。
& & 6.收到命令后望回报。
& & 西南战线司令 叶戈洛夫
& & 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 别尔津
& & 西南战线参谋长 佩京
& & 1920年5月20日于克列缅丘格
& & 篝火的红色火舌抖动着,褐色的烟柱盘旋着升到空中。一群群蠓虫,躲开浓烟,慌
慌忙忙地飞来飞去。战士们稍稍离开火堆,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篝火在他们脸上抹上了
一层紫铜色。
& & 篝火旁边,有几只军用饭盒埋在淡蓝色的炭灰里。
& & 饭盒里的水正在冒泡。突然,一条火舌从燃烧着的木头下面贼溜溜地蹿了出来,在
一个低着头的人的乱头发上舔了一下。那人慌忙把头一闪,不满意地咕哝了一句:“呸,
真见鬼!”
& &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 &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红军战士,穿着呢上衣,留着一撮小胡子,刚刚对着火光检查完
步枪的枪筒,用他那粗嗓子说:“这个小伙子看书入了迷,火烧头发都不知道。”
& & “喂,柯察金,把你读的东西也给我们讲讲吧!”
& & 那个青年战士摸了摸那绺烧焦了的头发,微笑着说:“啊,安德罗休克同志,这可
真是本好书,一拿起来就怎么也放不下。”
& & 保尔身旁坐着一个翘鼻子的青年战士,他正在专心地修理弹药盒上的皮带,想用牙
把一根粗线咬断。听保尔这样说,他好奇地问:“书里写的是什么人哪?”他把针插在
军帽上,又把多下来的线缠在针上,然后补充了一句:“要是讲的是恋爱故事,我倒挺
想听听。”
& & 周围又响起了一阵哄笑。马特韦丘克抬起他那剪了平头的脑袋,狡黠地眯起一只眼
睛,做了个鬼脸,对他说:“是啊,谢列达,谈情说爱,可真是件好事。你又挺漂亮,
简直是画上的美男子!你走到哪儿,哪儿的姑娘就成天围着你转。你只有一个地方美中
不足,就是鼻子太翘了,活像猪拱嘴。不过,还有办法补救:鼻尖上挂个十磅重的诺维
茨基手榴弹[诺维茨基手榴弹,重约四公斤,用来爆破铁丝网。——原注],保险只消
一宿,鼻子就翘不起来了。”
& & 又爆发了一阵笑声,吓得拴在机枪车上的马匹打了一个响鼻。
& & 谢列达慢腾腾地转过身来。
& & “长得漂亮不漂亮倒没什么,脑袋瓜好使才行。”他富有表情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前
额。“就说你吧,别看舌头上长着刺,挺能挖苦人,只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蠢货。你这
个木头人连耳朵都是凉的!”
& & 两个人你来我往,眼看就要翻脸,班长塔塔里诺夫赶忙把他们劝开。
& & “得了,得了,同志们!吵什么呀?还是让保尔挑几段精彩的给大伙念念吧。”
& & “念吧,保夫鲁沙,念吧!”周围都喊起来。
& & 保尔把马鞍搬到火堆跟前,坐在上面,然后打开那本厚厚的小书,放在膝盖上。
& & “同志们,这本书叫《牛虻》[英国女作家伏尼契(1864—1960)描写十
九世纪意大利民族民主革命斗争的长篇小说,牛虻是小说的主人公。——译者]。我是
从营政委那儿借来的。我读了很受感动。要是大伙好好坐着听,我就念。”
& & “快念吧!没说的!谁也不会跟你打岔。”
& & 当团长普济列夫斯基同志同政委一道骑马悄悄走近篝火时,他看见十一对眼睛正一
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念书的人。
& & 普济列夫斯基回过头来,指着这群战士,对政委说:“团里的侦察兵有一半在这儿,
里面有四个共青团员,年纪还很轻,个个都是好战士。你看那个念书的,叫柯察金。那
边还有一个,看见没有?眼睛像小狼一样,他叫扎尔基。他俩是好朋友,不过暗地里却
在较劲。以前柯察金是团里最好的侦察兵,现在他可碰上了厉害的对手。你看,他们现
在正在做政治思想工作,不露声色,影响却很大。有人送给他们一个称号,叫‘青年近
卫军’,非常合适。”
& & “念书的那个是侦察队的政治指导员吗?”政委问。
& & “不是,指导员是克拉梅尔。”
& & 普济列夫斯基催着马向火堆走去。
& & “同志们,你们好!”他大声喊道。
& & 战士们一齐转过头来。团长轻捷地跳下马,走到坐着的战士们跟前。
& & “在烤火吗,朋友们?”他笑着问。他的两只小眼睛有点像蒙古人。现在他满面笑
容,刚毅的面孔也不像平时那样严峻了。
& & 战士们像对待自己的知心朋友和好同志一样,热烈地欢迎团长。政委没有下马,他
还要到别的地方去。
& & 普济列夫斯基把带套的毛瑟枪推到背后,在保尔的马鞍旁边坐了下来,对大家说:
“一起抽口烟,怎么样?我这儿有点好烟叶。”
& & 他卷了一支烟抽起来,转脸对政委说:“你走吧,多罗宁,我就留在这儿了。司令
部有什么事找我,通知我一声。”
& & 多罗宁走了。普济列夫斯基对保尔说:“接着念吧,我也听听。”
& & 保尔念完了最后几页,把书放在膝盖上,望着篝火,沉思起来。
& & 有好几分钟,谁都没有说话,牛虻的死使所有的人都受到了震动。
& & 普济列夫斯基默默地抽着烟,等着听战士们谈感想。
& & “这个故事真悲壮。”谢列达打破了沉默。“这就是说,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本
来这是一个人没法忍受的,但是,当他是为理想而奋斗的时候,他就什么都忍受得住。”
& &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显然很激动。这本书给他的印象太强烈了。
& & 原先在白采尔科维给鞋匠打下手的安德留沙·福米乔夫激愤地喊道:“那个神甫硬
把十字架往牛虻嘴边送,真该死,要是叫我碰上,马上送他上西天!”
& & 安德罗休克用小棍子把饭盒朝火里推了推,坚定不移地说:“知道为什么而死,问
题就不同了。到了那个时候,人就会有力量。要是你觉得真理在你一边,你就应当死得
从容。英雄行为正是这样产生的。我认识一个小伙子,叫波莱卡。白匪在敖德萨把他包
围了,他一冒火,向一个排的匪军冲了过去。没等敌人的刺刀够着他,他就拉响了手榴
弹。手榴弹就在他脚下爆炸了。他自己当然是连整尸首都没留下,周围的白匪也给炸倒
了一大片。从外表上看,这个人普普通通,也没有什么人给他写书。可是他的事迹真值
得写!在咱们同志中间,这样了不起的人物有的是!”
& & 他用匙子在饭盒里搅动了几下,舀出一点茶水,用嘴尝了尝,又接着说:“可也有
人死得像只癞皮狗。死得不三不四,很不光彩。
& & 我们在伊贾斯拉夫尔打仗的时候,就发生过这样一桩事。伊贾斯拉夫尔是一座古城,
在戈伦河上,基辅大公统治时期就建立了。那儿有座波兰天主教堂,像个堡垒,很难攻。
那天我们朝那边冲了过去。大家列成散兵线,顺着小巷朝前摸。我们的右翼是拉脱维亚
人。我们跑到大路上,一看,有一家院子的围墙上拴着三匹马,全都备着鞍子。
& & “好哇,我们想,这回准能抓几个波兰俘虏了。我们十来个人朝那个院子冲过去。
他们拉脱维亚人的连长拿着毛瑟枪跑在最前面。
& & “我们跑到房子跟前,一看门敞开着,就冲了进去。原以为里面一定是波兰兵,哪
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原来是我们自己的三个侦察兵,他们早来了一步,正在干坏事。
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正在欺负一个妇女。这儿是一个波兰军官的家。他们已经把那个
军官的老婆按在地上了。拉脱维亚连长一见这情景,用拉脱维亚话喊了一声。三个家伙
全给抓了起来,拖到了院子里。在场的只有两个俄罗斯人,其余的全是拉脱维亚人。连
长姓布列季斯。尽管我不懂他们的话,一看也就明白了,他们是要把那三个家伙干掉。
这些拉脱维亚人全是铁汉子,性格很刚强。他们把那三个家伙拖到石头马厩跟前。我想,
这回完蛋了,准会把他们崩掉!三个人里边,有一个棒小伙子,长相难看极了,拼命挣
扎,不让绑,还破口大骂,说不该为了一个娘们就把他枪毙。另外两个家伙都在求饶。
& & “我一看这情景,浑身都凉了。我跑到布列季斯跟前说:‘连长同志,把他们送军
事法庭算了,干吗让他们的血弄脏了你的手呢?城里战斗还没完。哪儿有工夫跟他们算
帐。’他转过身来,朝我一瞪眼,我马上就后悔不该多嘴了。他的两只眼睛简直像老虎。
毛瑟枪对着我的鼻子。我打了七年仗,这回可真有点害怕了。看来他会不容分说就把我
打死。他用俄语向我喊,我勉强才听明白:‘军旗是烈士的鲜血染红的,可是这几个家
伙却给全军丢脸。当土匪就得枪毙。’“我吓得赶忙跑到街上去了。背后响起了枪声。
我知道,那三个家伙完蛋了。等我们再向前进的时候,城市已经是咱们的了。事情就是
这样。那三个人像狗一样死掉了。他们是在梅利托波利附近加入咱们队伍的,早先跟着
马赫诺匪帮干过,都是些坏蛋。”
& & 安德罗休克把饭盒拿到脚边,打开装面包的背囊,接着说:“咱们队伍里混进了一
些败类,你不能一下把所有的人都看透。从表面上看,他们好像也在干革命。可这些家
伙是害群之马。我看到这种事,心里总不痛快,直到现在都忘不了。”
& & 他说完,就喝起茶来。
& & 骑兵侦察员们睡觉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谢列达大声打着呼噜。普济列夫斯基也
枕着马鞍子睡着了。只有政治指导员克拉梅尔还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 & 第二天,保尔侦察回来,把马拴在树上。他把刚喝完茶的克拉梅尔叫到跟前,对他
说:“指导员,我问你,我想跳槽,到骑兵第一集团军去,你看怎么样?他们往后准有
许多轰轰烈烈的事要干。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总不是为了好玩吧。可咱们呢,却老
得在这儿闲呆着。”
& & 克拉梅尔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 & “怎么跳槽?你把红军当成什么了?难道是电影院吗?这像什么话?要是大伙都这
么随随便便,从这个部队跑到那个部队,那可就热闹了!”
& & “这儿也罢,那儿也罢,反正是打仗,哪儿还不一样?”保尔打断了克拉梅尔的话。
“我又不是开小差往后方跑。”
& & 克拉梅尔一口拒绝了他的要求。
& & “那你说,还要不要纪律了?你呀,保尔,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无政府主义,想干
什么,就干什么。党和共青团都是建立在铁的纪律上面的。党高于一切。谁都不能想到
哪儿就到哪儿,而应该是哪儿需要,就到哪儿去。你要调动,普济列夫斯基已经拒绝了
吧?那不就得了,到此为止吧。”
& & 又高又瘦的克拉梅尔脸色有些发黄,他因为激动,咳嗽了起来。印刷厂的铅尘已经
牢牢地附在他的肺叶上,他的两颊时常现出病态的红晕。
& & 等他平静下来以后,保尔小声但却十分坚决地对他说:“你说的全对。可我还是要
到布琼尼的骑兵部队去,我是走定了。”
& & 第二天傍晚,篝火旁边已经看不到保尔了。
& & 在邻近的小村庄里有一所学校,学校旁边的土丘上聚集着一群骑兵,围成了一个大
圆圈。布琼尼部队的一个健壮的战士,帽子推到后脑勺上,坐在机枪车后尾,拉着手风
琴。一个剽悍的骑兵穿着肥大的红色马裤,正在圈子里跳狂热的果拍克舞。手风琴拉得
很蹩脚,既不和谐,又不合拍,害得那个跳舞的老是跳错步子。
& & 村里的小伙子和姑娘们都来看热闹,他们有的爬上机枪车,有的攀着篱笆,看这些
刚开来的兴致勃勃的骑兵战士跳舞。
& & “托普塔洛,使劲跳哇!把地踩平吧!喂,加油啊,老兄!拉手风琴的,加点劲
& & 但是这位手风琴手的粗大手指,扳弯马蹄铁倒不费劲,按起琴键来却很笨拙。
& & “可惜阿法纳西·库利亚布卡叫马赫诺匪帮砍死了,”一个晒得黝黑的战士惋惜地
说。“他才是第一流的手风琴手呢。
& & 他是我们骑兵连的排头,死得真可惜。是个好战士,又是个呱呱叫的手风琴手。”
& & 保尔也站在人群里。他听到最后这句话,就挤到机枪车跟前,把手放在手风琴风箱
上。手风琴马上不响了。
& & “你要干什么?”拉手风琴的战士斜了保尔一眼。
& & 托普塔洛也站住不跳了。周围发出了一阵不满的喊声:“怎么回事?干吗不让拉?”
& & 保尔伸手握住手风琴的皮带,说:“来,我来试试。”
& & 手风琴手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这位不相识的红军战士,迟疑地把皮带从肩上
褪了下来。
& & 保尔照他的老习惯把手风琴放在膝盖上,然后,猛然一拉,风箱像扇子似的拉开了,
手指在琴键上飞速一滑,立刻奏出了欢快的舞曲:
& & 喂,小苹果,
& & 你往什么地方滚哪?
& & 落到省肃反委员会手里,
& & 你就别想回来啦。
& & 托普塔洛立即随着那熟悉的旋律,跳了起来。他像雄鹰展翅似的扬起双手,飞快地
绕着圈子,做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豪放地用手拍打着皮靴筒、膝盖、后脑勺、
前额,接着又用手掌把靴底拍得震天价响,最后是拍打大张着的嘴巴。
& & 手风琴不断用琴声鞭策着他,用急骤奔放的旋律驱赶着他。他顺着圆圈,像陀螺一
样飞快地旋转起来,一面交替地伸出两条腿,一面气喘吁吁地喊着:“哈,嗨,哈,
& & 一九二○年六月五日,布琼尼骑兵第一集团军经过几次短促而激烈的战斗,突破了
波兰第三和第四集团军结合部的防线,把堵截红军的萨维茨基将军的骑兵旅打得落花流
水,开始向鲁任方向挺进。
& & 波军司令部为了堵住这个缺口,急急忙忙拼凑了一支突击部队。五辆坦克在波格列
比谢车站刚卸下火车,马上就开赴作战地点。
& & 但是骑兵第一集团军已经绕过敌军准备反攻的据点扎鲁德尼齐,出其不意地出现在
波军后方。
& & 波军急忙派出科尔尼茨基将军的骑兵师,跟踪追击布琼尼骑兵第一集团军。波军司
令部判断,骑兵第一集团军突进的目标是波军后方战略重镇卡扎京,这个师便受命从背
后对骑兵第一集团军进行袭击。但是这个作战行动并没有改善波兰白军的处境。虽然他
们第二天就堵住了战线上的缺口,在骑兵第一集团军后面重新把战线连接了起来,但是
强大的骑兵第一集团军已经插进敌人的后方,摧毁了他们的许多后方基地,正准备向波
军的基辅集群发起猛攻。各骑兵师在运动过程中,破坏了沿途许多铁道和桥梁,以便截
断波军退路。
& & 骑兵第一集团军司令从俘虏的口供里了解到,波军有一个集团军的司令部设在日托
米尔——实际上,战线的司令部也设在这里——于是决定拿下日托米尔和别尔季切夫这
两个重要的铁路枢纽和行政中心。六月七日拂晓,骑兵第四师就向日托米尔进发了。
& & 保尔代替已经牺牲的库利亚布卡,在这个骑兵连的排头骑着马前进。战士们不愿意
放走这样一个出色的手风琴手,集体提出了要求,保尔就被编入了这个连队。
& & 快到日托米尔的时候,骑兵摆开了扇面似的队形,快马加鞭,冲了过去。银色的马
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 & 大地在呻吟,战马喘着粗气,战士们屹立在马镫上。
& & 马蹄下的大地飞快地向后奔驰,一座到处是花园的大城市,向他们迎面扑来。骑兵
穿过郊区的花园,冲到了城中心。
& & “杀呀!”——像死神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声在空中震荡。
& & 惊慌失措的波军几乎没有进行什么抵抗。城里的卫戍部队一下子就土崩瓦解了。
& & 保尔伏在马背上向前飞驰。在他旁边骑着一匹细腿黑马的,就是那个跳舞的托普塔
& & 保尔亲眼看见这个剽悍的骑兵战士挥起马刀,毫不手软地劈下去,砍倒了一个还没
有来得及举枪瞄准的波兰兵。
& & 马蹄有力地踏在石头马路上,发出一片得得的响声。突然,在十字路口出现了一挺
机枪,架在路中央,三个穿蓝军装、戴四角帽的波兰兵,弯着腰守在机枪旁边。还有一
个波兰军官,领子上镶着蛇形金绦,一见红军骑兵冲过来,就举起了手里的毛瑟枪。
& & 这时,托普塔洛和保尔都已经勒不住战马了,他们迎着死神的魔爪,径直向机枪冲
过去。军官朝保尔开了一枪,但是没有打中,子弹像一只麻雀,嗖的一声从他的脸旁飞
了过去。那个军官被战马的胸脯撞出去老远,脑袋磕在石头上,仰面朝天倒下去了。
& & 就在这一刹那间,机枪迫不及待地发出了疯狂而粗野的狞笑声。托普塔洛就像被几
十只大黄蜂蜇着似的,连人带马摔倒了。
& & 保尔的战马竖起前蹄,吃惊地嘶叫着。它带着保尔,猛地一蹿,越过死者的尸体,
一直冲到机枪旁边的波兰兵跟前。
& & 马刀在空中画了一个闪光的弧形,砍进了一顶蓝色的四角军帽里。
& & 马刀又高高地举了起来,准备向另一个脑袋砍去,但是,那匹跑得性起的战马却蹦
到一边去了。
& & 这时候,骑兵连的大队人马像一股奔腾的山洪,涌向十字路口,几十把战刀在空中
不停地挥舞着,左右砍杀。
& & 监狱的狭长走廊上,喊叫声连成了一片。
& & 挤得满满的牢房里,那些受尽折磨、面容憔悴的犯人骚动起来了。城里在进行巷战
——难道真是自己的队伍从什么地方打回来了吗?真的就要得到自由了吗?
& & 枪声已经在监狱的院子里响起来。走廊里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突然,一个亲切的、
无比亲切的声音喊道:“同志们,快出来吧!”
& & 保尔跑到紧锁着的牢门跟前。几十只眼睛从小窗里向外张望。他用枪托猛砸牢门上
的铁锁,一下接着一下。
& & “等一等,我来炸开它。”米罗诺夫拦住保尔,从衣袋里掏出一颗手榴弹。
& & 排长齐加尔琴科一把夺过手榴弹,说:“快住手,疯子!你怎么啦,傻了吗?钥匙
马上就拿来。
& & 砸不开,就用钥匙开嘛!”
& & 这时人们用手枪把狱卒押到走廊上来了。
& & 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欢乐得发狂,一下子挤满了走廊。
& & 保尔打开又高又大的牢门,跑进了牢房。
& & “同志们,你们都自由了!我们是布琼尼的队伍,我们师把这个城市占领了。”
& & 一个妇女眼泪汪汪地扑到保尔身上,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就像保尔是她的亲儿子
& & 波兰白军在这座石头牢房里囚禁着五千零七十一名布尔什维克,随时准备把他们拉
出去枪毙或绞死,另外还关押着二千名红军政治工作人员。现在他们都得救了。对于骑
兵师的战士们来说,这些人比任何战利品,比任何胜仗都要宝贵。
& & 而对于这七千多名革命者来说,漆黑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后背像火烧一样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