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好像被烟薰肉一样要闭着眼睛才舒服怎么回事

眼睛被香烟熏的流泪怎么办
眼睛被香烟熏的流泪怎么办
眼睛被香烟熏的流泪怎么办
医院出诊医生
擅长:眼底病
擅长:眼科疾病
共1条医生回复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及药品推荐仅供参考
职称:医师
专长:肿瘤
&&已帮助用户:64724
这种情况 应该离开那个环境 一般就可以缓解了。必要时滴眼药水
问眼睛像被烟熏了一样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小孩厌食 小孩腹泻 手足口病
&&已帮助用户:109723
这位朋友你好,有可能是结膜炎引起的,需要详细检查.以明确治疗.我们只是初步的诊断,最终结果以医院检查治疗为主
问眼睛突然像被烟熏一样刺痛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高血压、糖尿病、精神类疾病
&&已帮助用户:145161
病情分析: 烟熏感可能与肝阳亢肝火旺有关系,火热上蒸于眼故视物不清。建议服用一些清肝明目的中药,如菊花、决明子等意见建议:你好朋友你的情况建议你最好详细检查一下,可能是辐射的原因,祝你健康欢迎再来咨询
问眼睛老流泪
职称:医师
专长:妇产科;阴道炎;宫颈炎
&&已帮助用户:181163
引起的原因很多。如泪囊炎,泪道窄,阻塞,结膜炎,沙眼等等。你最好到眼科看看,查清病因,才好治疗助你健康,
问眼睛红肿流泪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高血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
&&已帮助用户:141545
问题分析:你好,根据你的咨询考虑结膜炎引起的症状,需要积极检查和对症治疗。意见建议:建议局部使用色甘酸钠滴眼液或者左氧氟沙星滴眼液滴眼。不能吃辛辣刺激性食物和海产品,祝早日恢复。
问眼睛被烟熏了如何老流泪
职称:医师
专长:牙科病
&&已帮助用户:191682
病情分析: 你好,你的这种情况很可能结膜受伤了,建议用生理盐水冲洗一下,一般是可以缓解的,也可以用抗生素滴眼液冲洗一下眼睛!
问最近眼睛突然像被烟熏一样疼痛,流泪。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小儿呼吸系统、消化系统疾病
&&已帮助用户:169329
根据你的情况考虑是沙眼,沙眼是一种衣原体引起的眼部炎症,形成结膜结石,可引起眼睛卡、流泪等症状。建议你可以坚持用抗生素眼水,如常用的氯霉素眼水,利福平眼水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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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成功!  烦死了啊!我们办公室就我一个女的,其他都是汉子,而且个个烟瘾都很大。  来往的其他人员也大多是精壮的汉子。。  办公室每天烟雾缭绕,我天天泪眼朦胧,滋味不好受啊!!  百度了都是点蜡烛!放食醋!挥毛巾!  我在办公室啊!妈蛋不是在自己家里啊!  劳资才上班没多久啊,办公室资历最低啊!不敢造次啊。。  来求助万能天涯er,有没有高招?!星星眼跪求!
楼主发言:12次 发图:0张 | 更多
  妈蛋分分钟找不到帖子了,是我的标题不够抢眼吗。。。
  我在自己家被熏死了,都不想靠近我爸啊,他身上都有很重的烟味
  @木一艹
15:45:44  我在自己家被熏死了,都不想靠近我爸啊,他身上都有很重的烟味  -----------------------------  家里还好,大人都知道我们准备要小孩,抽烟都会避开我。
  @木一艹
15:45:44  我在自己家被熏死了,都不想靠近我爸啊,他身上都有很重的烟味  -----------------------------  对了,沙发妹子抱住亲一口,好歹有人进来了。。
  我们办公室也是烟味重,我一般就是多开窗,养了几盆吊兰,效果好很多。。。
  @亲亲小璇子
15:53:54  我们办公室也是烟味重,我一般就是多开窗,养了几盆吊兰,效果好很多。。。  -----------------------------  我也想开窗,但是我一开窗他们马上就关了。。主要是怕热,空调都开20度,而且我们办公室空调特别给力,大5P,机房专用那种。。其他兰花有用吗,办公室没地方吊…
  烟灰缸里放点水  
  同求~~~苦逼的我也是每天被烟熏,现在就用个小破扇子每天扇可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真烦~~~
  @茹思雪藏
16:01:59  烟灰缸里放点水   -----------------------------  那从嘴里出来的烟怎么办?
  买一防毒面具,上班就戴上
  @花啊花啊花啊
16:04:50  LZ是在建筑单位吧....这个真不好说啊...   最好是公司有规定,不许在室内抽烟,要抽去走道或厕所....   唉,多买些植物放周围有用么,有空气净化器么?   二手烟真的害处太多了!   ---------  -----------------------------  公司没法规定到这么细,规定了也没办法遵守。其他办公室女生比例大一点还好,会出去走廊抽。但是我们办公室就我一个女的,其他上十个南的,抽烟的时候开心加愉快的就把我忽略了。。
  说句实话,抽二手烟对胎儿特别不好,很容易造成点畸形啥的,这个风险可不敢冒!你最好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令狐葱i0
16:08:22  买一防毒面具,上班就戴上  -----------------------------  额,我也考虑过,不过lz平时上班电话不停,所以这个方案没通过。。
  @caolisore
16:04:28  同求~~~苦逼的我也是每天被烟熏,现在就用个小破扇子每天扇可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真烦~~~  -----------------------------  妹子,我们抱起来哭一下。画圈圈诅咒那些抽烟不考虑其他人的人。。T^T
  我第一天上班时就在办公室贴了禁止吸烟的纸。  但是还是有人吸烟,我在窗口,办理业务的·后面是办公区域,有几个男同事爱抽烟。  但只要他们抽烟·我就离开办公室。站在门口,他们什么时候抽完我什么时候进去·  窗口排队 排十几个人 我也不管··我就是不进去闻烟味·主任看到排队,就会去我窗口我干活。反正我干·他们不自觉。那就照不自觉对待·  我可不能为了挣那俩钱 ,把自己健康搭进去·回来挣那两个 还够治病的·
  @心安即故乡
16:10:42  说句实话,抽二手烟对胎儿特别不好,很容易造成点畸形啥的,这个风险可不敢冒!你最好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  对啊,我就是特别担心这个。所以来天涯求助来了,话说有什么好方法吗?
  @我叫小萌萌
16:13:34  我第一天上班时就在办公室贴了禁止吸烟的纸。   但是还是有人吸烟,我在窗口,办理业务的·后面是办公区域,有几个男同事爱抽烟。   但只要他们抽烟·我就离开办公室。站在门口,他们什么时候抽完我什么时候进去·   窗口排  -----------------------------  厉害。。不过我们是处理故障的,跟救火一样,不敢怠慢。下次碰到不急的事我也这么试试。。还一个   ,男生太多了,基本上这个抽完那个又点起来了。。还有那种老同志一天不断香的。。
  @我叫小萌萌
16:13:34  我第一天上班时就在办公室贴了禁止吸烟的纸。  但是还是有人吸烟,我在窗口,办理业务的·后面是办公区域,有几个男同事爱抽烟。  但只要他们抽烟·我就离开办公室。站在门口,他们什么时候抽完我什么时候进去·  窗口排  -----------------------------  @叮无敌 17楼
16:17:46  厉害。。不过我们是处理故障的,跟救火一样,不敢怠慢。下次碰到不急的事我也这么试试。。还一个  ,男生太多了,基本上这个抽完那个又点起来了。。还有那种老同志一天不断香的。。  ----------------------------  可怜楼主··我宁愿换工作 也不能拿自己健康挣钱···
  @我叫小萌萌
16:20:32  @我叫小萌萌
16:13:34   我第一天上班时就在办公室贴了禁止吸烟的纸。   但是还是有人吸烟,我在窗口,办理业务的·后面是办公区域,有几个男同事爱抽烟。   但只要他们抽烟·我就离开办公  -----------------------------  没办法,当年拼命考上带编制的单位,还跟专业对口,所以不想放弃。
  这个我知道,有那种小型的空气净化器,可以挂脖子上的  它会向上面喷出干净的气体  不过比较贵,我一直想买来送给男友,他经常出去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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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鬼打墙    十三叔悠哉的掏出烟枪,塞上烟丝,又摸出个镇子里卖一块钱三个的一次性打火机,把烟点燃了,长吸了口,吐出浓烈呛人的烟圈,才缓缓说道:“你们没听过九曲十八弯的路名不稀奇,这条路在我小的时候叫盘山道。”    “就是村西头樵子山的盘山道?”玄飞愕然问道。    “嗯,”十三叔吧嗒抽了口旱烟,才说,“走到樵子山里的人,一般要被困上两三天才走得出来,日子久了就被人叫成九曲十八弯了,除了何六,村里的人一向是绕着樵子山走,宁愿多走一天的路出山,都不愿冒这个险。我那天跟在何六的身后,也是怕得很呐。”    十三叔追上何六的时候,何六正抓着那个罗盘,神色严肃的看着前方的树林。    “何六,你不怕被困在这里吗?”    “你不是也跟上来了吗?”    何六收起罗盘,注视着那排松子林,蹲下身画了个十三叔瞧不明白的图,用的是暗红的朱砂,瞧着有那么几分玄妙。    十三叔这搬山将军原本就是个半吊子,大墓不敢倒,小墓不屑倒,跟着父亲倒的都是些无主的野墓,除了养就一个好身板和大胆子,玄妙的法门半点都不会。    前年十三叔的父亲在倒个汉代的将军墓时被毛尸掐死后,他就只敢在附近开些小墓糊口。真的遇上像张寡妇这样的事,他的胆子就算是白练的了。    一见何六这架式,十三叔就懂了,这何六肯定是高人,不是一般的风水先生。    “跟着我走,别走丢了。”    十三叔恭敬的点了点头,跟在何六的后头,踏着他走过的脚步,慢慢的往前走去。    何六凝神瞧着手中有些散乱的指针,这九曲十八弯的溢着浓烈的阴气,打乱了的指针的指示方向,现在怕是张寡妇已经跑到山上去了。    这樵子山靠山村的村民不敢走,何六是来过好几回了。    山上有座破了的关帝庙,虽是香火多年不续了,但关帝像上还是带着极强的阳气,要是再撞到张寡妇的身上,可就真有得瞧了。    “这九曲十八弯是怎么回事?”十三叔忍不住问道。    “这里鬼打墙。”    何六短短五个字,让十三叔心头一震,鬼打墙,倒墓搬山走穴之人最怕的就是鬼打墙。而一般的鬼打墙只会拖延下时间而已,几个小时后就能走出来,九曲十八弯的鬼打墙能耗上两三天的时间,明显不一般。    “鬼打墙与阴气的厚度有关,越是阴气重的地方,绕的时辰越久。”    何六干脆和十三叔聊上了。    “那这里的阴气?”十三叔打了个寒战。    何六突然想到张寡妇现在的状况是极端受不得刺激,要是阴气和她体内的天魂一作用,那不是会把她激得发飙吗?    正想着,忽然听到松子林远处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让何六和十三叔脸色都是一变。    “快,跟着我过去看看。”何六说着把罗盘塞回衣内,箭一般的奔了过去。    十三叔胆战心惊的跟在后头,他是怕,恨不得立时就打转往村里跑,可要没了何六,在这九曲十八弯里还得绕两三天才能回村,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跟着何六说不定还能化险为夷,两个人相互间还能个照应。    阿灏听着“嗤”地笑了声:“老头,你胆也不够大啊。”    “兔崽子胡说,老子那叫谨慎。”十三叔老脸一红,吐了口浓痰骂道。    阿灏不屑的发出重重的鼻音,见赵欺夏又瞧过来,才没再奚落下去。    柱子朝他怒目而视,打定主意要是阿灏再胡说八道,他就代替十三叔惩罚他,至于打不打得过,他就没想过。    何六带着十三叔穿过大半个松子林,来到一处开阔的地方。    这会儿天幕降下来了,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目光不到三尺外,十三叔还是感到了七八米外有个东西在发出浓重的呼吸声。    “嗞!”    何六在长袍里扔出两张道符,那道符异常奇妙,一扔在空中就燃了起来,变成两只鸽子状的火焰物,扇动着翅膀往那东西那飞去。    “会不会是野猪?”    十三叔被呼吸声搅得慌里慌张的,就问何六。    靠山村附近的山林扯常有野猪出没,但这完全不像野猪的呼吸声,可十三叔也不敢往别的地方想,只要不去想,他就不会怕。    “啊!”    火鸽子飞到那东西旁边一照,立时就熄灭了。    这一眨眼的工夫已经足够让十三叔瞧清那呼吸声是谁发出的,就见张寡妇脚下踩着一头野猪,满嘴都是血,表情狰狞的往这边在瞧。    她一只脚踏在那足有四五百斤的野猪身上,双手抓着野猪的内脏,嘴角边还挂着一截大腿,哈喇子混着野猪的血往下落。    还没死透的野猪睁着眼在一抽一抽的打着抖,眼见是活不长了。    天晓得连两斤苞谷都扛不动的张寡妇怎么能把这野猪杀死,还在生死她的内脏,十三叔肚子里一阵翻腾,弓着身子,像只煮熟的虾米一样,不住的吐着酸水。  
  “哼!”    何六哼了声,掏出定魂蜡插在脚下点燃了。    就看张寡妇身子突然一抖,冲着天上一通狂嚎,震得山林里的野鸟被惊吓得四散飞走。    何六瞧都不瞧她一眼,摸出一大沓的纸符,就往草蒌子上贴去。    没想到张寡妇会被人提前惊起尸变,准备不够充足,希望能对付着用。    何六拍了十三叔的后背一下,把他吓得跳起来:“做什么?”    “你撒泡尿淋在草蒌子上面。”    “我撒尿?”十三叔不解的问道。    “废话,去哪找三十岁的童子身,快,别磨蹭,定魂蜡撑不了多久。”    定魂蜡的名字是十三叔从这听来的,说来,定魂蜡算是定魂香的升级版,比定魂香更能持久,但张寡妇身中的天魂惊变后可不是那些变异的小香虫能相挺并论的。    要用定魂蜡来折腾香虫,爬满了整个靠山庄都不用小半截的。    十三叔别扭的走到旁边的大树下,吹着口哨,总算把草蒌子淋了个结实,递还给何六。    “真够/骚的。”    何六提着草蒌子还不忘调侃一句。    十三叔面无表情不说话,心里想着改日去找个窑姐把身给破了。    何六扔出一张道符,把整个草蒌子都点燃了,快步走向张寡妇。    十三叔在后头瞧得心惊胆颤,看着何六举起草蒌子像说书人说的西游记里被下了定身咒一样的张寡妇头上就罩去,禁不住“啊”了声。    张寡妇被童子尿罩头,巨大的阳气冲体,整个人发了狂似的乱摆着,那草蒌子烧得噼啪乱响,张寡妇的头发眉毛都被烧了起来。    张寡妇的状况也属于阳魂附身的一种,但正确的说应当是阳魂撞体,上回找到她的是无主阳魂,而她是自身的天魂无法离体引起的尸变。    情形比较特殊,何六遇上的也没超过三例。    而张寡妇体内天魂受阳气刺激是有限度的,像十三叔这样的三十岁成年童子尿带着的阳气过于丰盛,张寡妇绝难消受得起。    眼瞅着张寡妇的抖动越来越厉害,何六回头瞧了眼定魂蜡,看到原能烧两个时辰的定魂蜡一下就烧掉了大半,再回过头,张寡妇痛苦的呻吟着,双手正在往身上不住的撕扯,那身破破烂烂的棉袄不一会儿就撕掉了大半。    十三叔愣愣的瞧着这一切,突然就听见何六吼道:“十三,快过来,滴几滴血在张寡妇的身上。”    十三叔愣了一下,何六就跑步过来拎起他就扔在张寡妇的跟前:“快,要不然就晚了。”    张寡妇的天魂强得有点离谱了,玄飞皱眉在想,就算是天魂尸变,依定魂蜡的功用,怎么会片刻间就烧掉一大半?    阿灏听见又提到童子血的环节,咳嗽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生怕有人提到他。    十三叔抬抬眼皮子去看玄飞,才继续说下去。    十三叔被张寡妇的模样吓惨了,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她,现在活脱脱就是个怪物,那张俏脸被烧成了糊糊,破棉袄下的身体东一块西一块的尸斑,像发了狂似的乱晃着身子,火星子险些砸到他身上。    何六见他没动,抓起他的手腕,在袖子里抓出把小刀,直接划破了他的虎口。    十三叔手掌吃痛刚想骂娘,就见何六拿着自己的手掌去涂张寡妇的身子,立时心胆俱裂:“何六,六哥,六爷,啊~!”    张寡妇突然低头一口咬住十三叔的手背,刺骨的疼痛,让他险些昏过去。    何六大吃一惊,一掌拍落张寡妇的嘴,抓着十三叔的手凑到眼前,只见伤口一晃眼的工夫就成了乌黑色,立时在袖子里抓了把糯米抹在上面。    这时,就听张寡妇一声惨叫,定魂蜡应声熄灭,她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就再不动了。    而十三叔这时候再次晕了过去。
  第四十 章 鬼压床    十三叔揽起左手袖子指着手掌上触目惊心牙印说:“这就是张寡妇咬的。”    玄飞点了点头:“后来呢?”    “后来?后来何六把张寡妇带到关帝庙里埋了,顺手把九曲十八弯的鬼打墙给破了,哦,对了,你手中的绣花鞋就是张寡妇当时穿的。”    十三叔一句话就让阿灏主动拿起凳子坐离开玄飞三米远。    “何六把张寡妇的绣花鞋放在坟壁里,是什么意思?”玄飞抓着绣花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十三叔。    等他再抬起头看向十三叔就呆住了,十三叔眼睛闭拢,嘴唇抿住,两手垂落在身侧,竟然就这样过世了。    凌一宁赶尸人出身,赵欺夏修香人弟子,瞬间就觉察到了十三叔的异状,就连阿灏都满脸错愕的张大着嘴,唯有柱子还在问:“是啊,十三叔,何六为什么要留给玄飞一只绣花鞋?”    玄飞长出了口气,猜想到十三叔活了百岁,怕就是想要等到何六的后人来到靠山村,把何六的秘密说给后人听,现在心愿已了,身上支撑着他的力量轰然倒塌,最后一丝生力离他而去。    “柱子,十三叔走了。”玄飞按着柱子的肩膀说。    “走了?”柱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不是在这儿坐着吗?”    “我说的是十三叔他过身了……”    “什么!”柱子腾地站起身,让玄飞措手不及,差点被他掀翻在地。    “十三叔,十三叔,您老别开玩笑啊。”柱子抓着十三叔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希望玄飞这回是说错了。    玄飞注意到柱子把手放在十三叔的鼻端着探了下,眼光一黯,颓然坐倒在凳子上,嘴巴一张一翕,眼眶里水汪汪的,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十三叔的突然出世还留下了极多的迷团,何六为什么要留下张寡妇的绣花鞋,谁启动的豁天局,香虫变异的事是怎么一回事等等。    想到最后玄飞向赵欺夏看去,生就一颗七巧玲珑心的赵欺夏立时猜到他在想什么。    “靠山村的香是在我那里买的,但我的香没有任何问题。”    玄飞不置可否的嗯了声,要不是赵欺夏的香有问题,那是谁做的,火光中的人影是什么。    “我去找村长,十三叔的丧事一定要风光大办。”    “我陪你去。”    阿灏陪着柱子去找村长,玄飞再次把目光转到十三叔的左手手背上,凝神仔细瞧了会儿,他的瞳孔突然一缩,托起十三叔的手放在眼前。    “一宁,这不像是被尸毒腐蚀过的模样吧?”    玄飞凭的是经验,凌一宁则是这方面的专家,尸变会让尸身上带着大量的尸毒,这是肯定的,张寡妇张嘴去咬十三叔的手,十三叔也说了,手背变成了乌黑色,而现在十三叔的手背则是铁青色的。    就算何六当时即时的拿出糯米帮十三叔吸出了大量的尸毒,留下的牙痕也绝不会呈现铁青色的模样,除非……    凌一宁惊道:“铁青色!难道张寡妇在咬十三叔之前,还吸了什么纯阴之物?”    玄飞点了点头说:“十三叔说何六和他找到张寡妇时候,她是在吃一头野猪。要知道,就算是野猪,它本身都带着一些阳气,张寡妇那时最需要的是阴气,除非那头野猪不是一般的野猪,而是阴兽。”    “阴兽?”赵欺夏吃惊道。    “要形成阴兽必须要有阴气极厚的地方,从一出生就吸纳那里的阴气,长大后惧怕阳光,只能在夜间出行,喜食阴气重的猎物。”玄飞眉毛渐渐舒展开来,“九曲十八弯正是阴气极厚的地方,那头野猪一定是在那里出生长大的。”    环环相扣连接起来,就能解释为什么定魂蜡那样快就烧完了,而光凭童子尿和道符完全制不住尸变的张寡妇,还需要十三叔的童子血。    这时,玄飞看到柱子领着村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走过来,阿灏一脸不耐烦的跟在后头。还有些先前赶走的闲汉都从炕上打滚下来,过来帮忙。    十三叔的丧事要交由村里料理,村长和十三叔沾点亲,但不是太亲的那种,陪着嚎啕大哭的柱子滴了两滴眼泪,就指挥着人先帮十三叔临时搭个灵堂。    祠堂烧成了废墟,还要再盖,日后祭祖还需要个地方。依玄飞的意见,最好别在原地重建,他帮着另找一处风水好的地方。    十三叔的灵堂就设在义庄里,赶过来祭拜的人不少,要论辈份,娶妻生子的都有重孙子辈的了,但十三叔终身没娶,就没留个后人,可大家生下来多少都得过他的好处,现在人死灯灭,过来上柱香都是应该的。    赵欺夏和阿灏要回九泉河去拿香,玄飞没阻止,也没送他们。    插上赵欺夏做的送行香,明天就是头七,赵欺夏成日跑来套近乎,小妮子手腕了得,硬是和凌一宁都叫上姐妹了。    玄飞则是每天都坐在义庄的台阶上,握着绣花鞋在想何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绣花鞋除了绣的玩意儿奇怪了些外,并没有任何的奇特之处,玄飞甚至让凌一宁问村里的大婶借了针线,将鞋面上绣的鹞子整个挑开了,鞋垫给扒拉下来,没有任何想象中的夹层,只得再让凌一宁将它缝上。    过来上香的村民有眼尖的瞅着玄飞整日介拿着只绣花鞋在琢磨就好心给凌一宁提个醒:“大妹子,玄飞他外头有别的女人吧?怎么成天抓着个绣花鞋不松手呢?看那码子,可不是你穿的。”  
  凌一宁都会抿嘴一笑不说话。    但今天上门的人有些特殊,是柱子带着他进来的,他找的人是玄飞。    “这是二狗,村前头卖包子那家的小子。”柱子拍打着二狗的胸口,让身高不足一米七,身体瞧着就像病殃子的二狗直咳嗽。    “柱子,你就拍吧,想给你十三叔在下面找个伴吧?”阿灏撇着嘴在说。    他不时会过来一转,都是带着些镇子里买的肉食给赵欺夏,连柱子这种脑子不够用的都看出来了,这就是个酒肉和尚。    “滚,你想打架是不是?”柱子捊袖子瞪大眼,一副要上去肉搏的模样。    “切,就你,佛爷我一打仨还有富余。”阿灏一脸不屑。    不是他瞧不上柱子,实在是两人的实力差距就摆在那,阿灏再差也是苦鸣寺的高徒,柱子不过是个山里人,有两把子力气也不是对手。    “你敢瞧不起我!”柱子虎着脸往前走了步,阿灏依然是那副吊儿啷当的表情。    “好了啊,”玄飞缓缓的说着,把绣花鞋往巨龙盒子里一塞,“你带二狗过来有事?”    “嗯,他家出怪事了。”柱子又瞪了阿灏一眼,才推着比他矮了两头的二狗过来。    “说说。”    “玄飞哥,抽烟。”二狗堆着笑摸出包软玉溪,塞给了玄飞。    他是做小买卖的,比柱子这种直肠子的人要识作得多,玄飞在村子里一向好说话,但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是来求人办事。    玄飞拆开烟,点燃了一根,瞟了眼眼馋的柱子和阿灏,拍了拍烟盒说:“你们也抽抽。”    柱子乐呵呵的掏出根就点上了,贪婪的吸了口,赞道:“好烟。”    阿灏慢悠悠的点燃烟,瞥了柱子一眼,哼道:“没见过世面。”    玄飞不理这对冤家,看着二狗说:“说说你家的事。”    “是这样,玄飞哥,”二狗苦笑道,“我开了间包子铺,起早贪黑的,发不了财,但也能活个安乐。这活每天都要三四点就起来和面,可最近半个月,我怎么都起不来,就像有东西压在我身上一样,只有等到天亮了才能下床,可到这时候,哪儿还赶得及,我那铺子都半个月没开张了,要是再来半个月,我只有关门大吉了。”    “鬼压床?”赵欺夏偷偷摸摸的坐过来说。    玄飞瞥了她一眼,问二狗:“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难怪真的是赵小姐说的一样?”二狗害怕的道。    现在靠山村的人都知道九泉河的香婆是个娇俏姑娘,都改日叫上了赵小姐。    这鬼压床是指人在睡觉时,突然感到有千万斤重物压在身上,朦朦胧胧的喘不过气来,似醒非醒似睡非睡,连话都说不了,想动也不能动,这样的状况。    一般都是些性子活泼的孤魂野鬼想要逗弄人做出来的事,短时间还没多大紧要,时间长了就会让人瘫痪,现在听二狗说是天亮才能起身,就更能确定是鬼压床了。    “晚上去看看吧。”玄飞拍拍肚子,把烟掐灭了,“二狗,留下来吃饭?”    “这个,”前头说过二狗是识作的人,马上起身道,“我去买些菜来。”    凌一宁瞧着二狗走出了义庄大门,才嫣然一笑:“晚上的饭总算是有着落了。”    玄飞这些日子都在琢磨绣花鞋,没时间再去山里找野味,阿灏给赵欺夏送的肉食大半都落在了他和凌一宁的肚子里。  
  第四十一章 侏儒熊妖    酒足饭饱后,除去阿灏惊慌失措的想起今天是摸底考试的日子,赶回苦鸣寺去了,一行人在玄飞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二狗家的包子铺。    这间包子铺是前店后屋的格局,一座极普通的平房,从风水上说不算好,可也不算坏,马马虎虎,这当然是极正常的事。    哪里会有满大街的鬼屋,满大街的龙穴。    那还能叫鬼屋和龙穴吗?    包子铺上头扯着块白布写着“二狗包子铺”五个狗爪一样的大字,玄飞扭头去看二狗,二狗立时脸红说:“我自己写的。”    铺面大约十多平,靠外摆着铝制的架子桌面,桌面下是烧柴禾的地方,有时候也会用煤,角落里就摆着个煤炉备用。四壁被熏得发黑,一张用来和面的台案上堆着四格蒸笼,台案被面粉抹得发白。    再往后走就是二狗住的地方,里头只有一张席梦思,对面是个矮柜,上头摆着台二十台的彩电,旁边放着水壶,后面有间独立的卫生间。    二狗还是单身屋子没人收拾,衣服全扔在房间的旮旯里,最顶上是一条裤衩,看到凌一宁和赵欺夏,二狗忙红着脸拿起一件长袖衬衫盖在了上面。    “阴气很重。”赵欺夏抽抽鼻子说。    玄飞现在感官完全失灵,只能闻到一股子的湿气,走到卫生间一瞧,地上还盖着层脏水,估计是二狗洗过澡后,就没用拖把清理过。    “再过俩小时那东西就来了。”二狗害怕的说。    他早先是没往鬼压床那方面想,在义庄听赵欺夏一提,他的腿就点软了。    这靠山村的老人都说过鬼压床的事,说是那真的是鬼压床的话,严重些的,耳朵里能听到些古怪的声音,眼睛里能看到不能说的东西。    但这些症状二狗都没有,他心里就有些侥幸。    “点掐得这么准?”玄飞奇怪道。    二狗尴尬的笑笑:“包子铺的生意到了下午就清闲了,我下午就在村头唠嗑,天一黑就洗澡上床看看新闻就睡了,第二天要起早和面。”    玄飞点点头,又一个没夜生活的。    “就坐着等吧。”    二狗一听要等,忙去村长家借了几张凳子和一副扑克,回来就跟柱子瞧着玄飞、凌一宁、赵欺夏三人斗地主。    不带柱子玩是谁都不愿和他做闲家,二狗则是不会玩。    “玄飞,你这人怎么这样,大小鬼,四个二,三个尖都不叫。”    “玄飞,你怎么不炸一宁,你要炸了就还剩一张牌了,那我们就赢了。”    “玄飞,哪有闲家炸闲家的,你的牌又出不完。”    “玄飞,你又不炸……”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小时,听着赵欺夏的唠叨,玄飞和凌一宁耳朵都快起茧了。    还差五分钟,玄飞先把柱子赶了出去:“你阳气太旺,容易把鬼给吓跑了。”    凌一宁和赵欺夏都是女人,一个常年赶尸,一个拿骨炉和尸炉炼香的,身上的阳气弱得可怜。    赵欺夏手里抓着块电子表,那是让阿灏从他师父那偷来的。眼瞧还有两分钟,突然“吱”的一声把躺在床上的二狗吓得一个懒驴打滚坐了起来:“玄飞哥,来了?”    “没事,闹耗子呢。”玄飞宽慰他道。    “哦。”二狗又躺下去,心想改日去镇子里头买两包耗子药才安生。    两分钟的时间眨眼就过,屋内的人都感到一阵阴风刮过,本来还睁着眼的二狗,突然双眼就闭上了,抿着嘴唇,双手握成拳,虚汗沿着发线往下流,模样非常痛苦。    赵欺夏瞧着就从包里拿出根定魂香,她一直带着个桔色的小背包,自打恢复十六岁花季少女的装扮后,她全身就是一水的运动装,长发束在脑后的打扮,心情不知多愉悦,就等着玄飞带她出山。    “先不要用太多,半枝试一试,二狗这情况有点怪。”    赵欺夏听着玄飞的嘱咐就拿出剪子把定魂香剪下半截收回到背包里,双手搓了搓剩下的半截定魂香,拿出火柴点燃后,插在床头前。    凌一宁注意到二狗脸上痛苦的表情慢慢的消退,旋即整个脸庞上都显出宁静的神色,才轻吁了口气。    “跑了?”玄飞感到房间内的气温缓缓升高,皱眉道。    赵欺夏探头嗅了嗅,突然惊道:“上身了。”    玄飞同样一惊,目光转到二狗的身上,只见他啪的坐起身来,目露凶光,盯着赵欺夏:“何方小儿,竟敢想要锁住本座!”    赵欺夏心里打了个突,愣愣的看着二狗,这包子铺的小老板,又是什么本座了。    “啪!”    玄飞一巴掌掴在二狗的脸上,腾地跃到床上,一屁股坐在二狗的胸口上,同时说道:“过来帮把手。”    “哇啊啊啊~!”二狗一脸凶狠使劲的扭动着身体,以玄飞的身手都差点没能制住他。    凌一宁“啪啪”几下把二狗的手脚关节给卸了下来,赵欺夏手忙脚乱的在背包里扯出种登山绳,扔给了玄飞。    玄飞一拿在手里二话不说,直接将二狗捆了个棕子,绳头绳尾打上结,才跳下床来,瞧着跟个木乃伊一样的二狗。    “这不是一般的鬼压床。”赵欺夏说道。  
  凌一宁都瞧出来了,要是一般的鬼压床,使了定魂香的话,那鬼铁定会被定住动弹不得,而更不会突然暴起窜到人的体内,形成撞客。    “会自称本座的是什么东西?”玄飞脑子快速的转动着,片刻后就说道,“我在史书上瞧的大概会自称本座的一般都是太守以上的官员,清朝都过去差不多上百年,怎么还会有那时候的野鬼在有人烟的地方出现?”    所谓的人怕鬼,鬼亦惧人,生人聚居的地方,即使闹鬼,大多闹的都是新鬼,老鬼一般不会去阳气旺的地方,那样容易被察觉不说,要是撞上八字强硬的人,一照面就会灰飞烟灭。    “还有个可能,那就是畜生撞体。”玄飞说着脑中一亮,“应该是狐仙、黄大仙之类的妖物。”    畜生修仙问道,非千百年不得成人形,而在成形之前,也能像鬼上身一样的借体成形。    由于灵气的问题,人间的修行人修行速度要远快于畜生,借体修行的话,会大大的缩短修行时间,但一定要八字极合才能借体,否则的话,要被困在体内,那畜生的修为可能一朝就不保。    八字要是合的话,这头畜生绝不会玩出鬼压床的玩意,早就窜到二狗的体内了。    也有不屑借体修行的,像三眼银狼那种孤傲的冥兽就是其一。    “我问你,你是什么畜生?”    “大胆,见了本座还不跪下磕头!”    “啪!”    赵欺夏抬手就是一巴掌,就见二狗呜咽一声,整个脑袋都耷拉了下来,赵欺夏厉声道:“好好说说。”    二狗眼泪汪汪的在瞧着赵欺夏,玄飞能瞧出他眼里满是惊惧之色。    “求求姑娘,救救我,我不想困在他的身体里。”突然传出的稚嫩声音,让玄飞和凌一宁都笑了起来。    借错体可不是说出来就能出来的,要是玄飞还能用魂术,难度不大,现在只能依靠赵欺夏了,可连玄飞都摸不准赵欺夏的实力高低,她能救得了二狗?    要是抽错了魂,那二狗和这畜生都一块完蛋了。    “告诉本姑娘,你是个什么畜生?本体在哪里?”    赵欺夏一开口,玄飞就笑了,能问到本体,表明赵欺夏是个内行。    借体修行在大成前必须要想借外力迫出妖魂回到本体,只有找到本体,才能将二狗的魂魄和这畜生的魂魄分隔开来。    “我是只黑熊,我的本体在九泉山山腰的一处山洞里。”    玄飞拉开门把柱子叫进来,指着二狗说:“把他扛起来,我们进一趟九泉山。”    柱子目瞪口呆的瞧着二狗,好半天才吱吱唔唔说:“玄,玄飞,你让我这时候扛着二狗进山,不是想要谋财害命吧?”    这话就柱子敢说,赵欺夏鄙视道:“就这二狗,存款能有五位数?玄飞是想帮他治病,你要嫌累,那你别去。”    柱子这才露出灿烂的笑容:“赵小姐,咱柱子这就背人,这就背。”    玄飞上过九泉山几回,算是熟门熟路,但这时辰,睁大眼都瞧不清楚三米外的人,好在赵欺夏点了支明香,要不然玄飞都想让柱子去村长家拿手电了。    四个人体力都极好,凌一宁都是长期跟着父亲凌正走山路的,一夜赶几十里路,是家常便饭。    但爬上山腰还是费了大半个钟点,赵欺夏瞟了眼自打上了柱子的背就一直没张嘴的二狗说:“往哪儿走?”    “直走,再拐个弯就到。”    二狗一张口,柱子就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托着二狗屁股的手颤巍巍在发抖,声音发飘的说:“玄,玄飞,二,二狗他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被只狗熊借体上身了。”玄飞不以为然的说着。    柱子脑子里嗡的响了声,被赵欺夏催促了半天才一咬牙背着二狗往前走。    来到个极为隐蔽的洞口前,外头盖着树枝和枯叶,玄飞扒拉了半天,才把挡着的东西清理干净,拿着赵欺夏递上的照明香往里一伸,他就笑了:“两尺高的黑熊?”  
  第四十二章 闹鬼  赵欺夏乐不可支的瞧着黑熊的本体,玄飞说是两尺高还是夸大了些,最多一尺七八,通体锃亮的黑毛,靠坐在洞穴里的干草垛子上,要留着眼眶四周都涂成白色,保准能让人以为这是从动物园里偷跑出来的大熊猫崽子。    凌一宁掩着嘴在笑,瞥向二狗时,看到他的脸上憋得通红,估计是郁闷到家了。    柱子乐呵呵的笑着:“咱在山里长这么大还头回见到这样小的黑瞎子。”    东北山里人就算手中有猎枪都快撞上黑瞎子,要真撞上了,唯一的法子就是爬树,老人从不会教人装死,装死了躺地上,黑瞎子把人当成死物,一脚踩上去,好几百斤的重量,不用咬死人,光踩都踩死了。    “小时候在娘胎里受了伤,长不大。”二狗吱吱唔唔在辩解。    玄飞笑了笑,喊过凌一宁开始布置。    要单独把黑熊的魂给扯出来,再扔到黑瞎子的身体里,需要极复杂的功序,光靠赵欺夏手头里的灵香是办不到的,必须临时布置一个小型的阵法。    玄飞虽是魂气散了,但实力还在,脑中那古古怪怪的门道,十个赵欺夏都比不上。    指挥着凌一宁、赵欺夏用带着上山来的开山刀把外头的草丛给清理干净了,整理出一块不大不小的平台,刚够阵法实行的面积。    又让柱子把二狗放在平台上,扛着黑熊扔在一旁。    这九泉山的灵气不足,能成精成怪的妖物少得可怜,问了问二狗才明白,原来他是长白山深山里的精怪,修炼到能开口说话了就来到这九泉山,想找个人借体修行。    去到二狗家里发现二狗的八字虽不合,但半夜里无聊,就想借着鬼压床来逗弄一下二狗,谁知瞧见二狗被吓得六魂无主的模样,他还上瘾了。    天天跑到二狗那里去,要知道会惹出玄飞这尊神,他是打死都不会这样做的。    玄飞现在布的阵法叫抽丝局,本是用来对付某些三魂七魄出了岔子的状况,特别是三魂。如若天魂地魂出了问题,而恰恰又回到了人的体内。    这样的情况下那人就极容易变得疯疯颠颠的,就是俗称的神经病,但不会出现撞客的现象,一但严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天魂地魂给清除出体外。    缺了天魂地魂,人还是能活着,就是智商要低一些,而且运道也会差些。    但人总算是能救活,总比死了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而玄飞改进后,抽丝局不单能抽离人的天魂地魂,像这种妖物上身的情况,也能做得十全十美,不会伤害到本身的魂魄。    安排着二狗坐在西方的白虎位上,黑熊坐在东方的青龙位上,中间用从阿灏那弄来的童子血画上太极符,凌一宁和赵欺夏分别站在阴眼和阳眼上,玄飞握着一块老爷子留下的灵玉站在一旁,计算着时辰。    启动抽丝局一定要在子夜钟响的时刻,现在时间还早,人站在阵法里,就随着聊着天打发时间。    “玄飞,这黑瞎子吃没吃过人?”    柱子现在是不怕了,一米九的大个怕个一尺七的黑瞎子,说出去才丢人了。    “没吃过,他身上没有人气。”    玄飞盘腿坐在阵法外,柱子的作用就是扛二狗上山,现在他也百无聊赖的坐在他身旁。    “这就怪了,老人不是说这些山精鬼怪的都要吃人吗?”    柱子抓着头发,一脸的疑惑不解。    就连十三叔生前就叮嘱过他进山时一定要多加小心,不然的话,撞上山精鬼怪,谁都救不了他。    “有些吃。”    “这要看精怪修行用的是哪一种门道,外面的修行人还有吃婴儿的。”    赵欺夏摸了摸鼻子,一点都不在意她说的话会吓着柱子。    凌一宁瞧着一脸委屈,被捆成了木乃伊的二狗,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玄飞,你说城里人都喜欢养个迷你狗什么的,怎么就没人养迷你熊?”    现在被黑熊附身的二狗脸都成了酱紫色了,但现在被捆着,连话都不敢说。    “时辰到了。”    玄飞喊了声,将手中的灵玉抛了出去,就见那块质地通透,入手温润的灵玉穿过赵欺夏插在地上的照明香,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突然就停在了凌一宁和赵欺夏所站的阴阳双眼中间,与两人并成一道直线。    柱子瞧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二狗猛然用力的挣扎着,捆在他身上的登山绳在上使劲的摩擦着,远远眺着就跟条巨大的毛毛虫一样,在不住的蠕动。    东方青龙位上的黑瞎子本体也在相应的打着抖,在地痛苦的抽动,唯一不同的是黑瞎子的双眼紧紧的闭拢着,而二狗的眼珠子往外鼓出,像是要爆出眼眶一样。    “一宁,小夏,快换方位。”  
  玄飞一声令下,凌一宁和赵欺夏同时跃起,那两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在空中擦身而过后,稳稳的停在了对方原来站立着的地方。    柱子摒住呼吸,看着空中那块灵玉缓缓的发出朦胧的白光,开始极为柔和温暖,一瞬间就骇然放出万丈白光,刺得柱子双眼都无法睁开。    等到柱子再睁开眼时,那黑瞎子已经不知去向了,而二狗正在惊惶失措的喊着:“玄飞哥,我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哪里?”    赵欺夏咬着嘴唇注视着树林深处:“真不甘心,这样让它跑了。”    玄飞帮着二狗解开绳索,拍打着他的肩膀:“没事了。”    “真没事了。”凌一宁微笑说。    “谢谢玄飞哥。”虽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二狗还是愿意相信玄飞和凌一宁的话。    “你还真想抓它做宠物呢?”一行人往山下走时,凌一宁拉着赵欺夏问道。    “做不了宠物,做两碗熊掌豆腐都是好的。”赵欺夏心有不甘的说。    玄飞掏出软玉溪,抽出最后一根,点燃后吸了口说:“养山精鬼怪做什么,你能喂得起吗?”    这些东西修行要吸天地之灵气,吃四时之雨露,不是亿万富翁,根本就不要多想。    “我就是说说。”赵欺夏吐了吐舌头,就缩在了凌一宁的身后。    玄飞摇了摇头,大步往山下走去。    睡了觉起来,日上三竿,今天就是十三叔头七的日子,玄飞让赵欺夏捧了一堆冥香来,准备帮十三叔送行。想着还要去后山找墓穴,就打算和村长说一声。    村长一听就摆手道:“十三叔老早就为自己挑了块地,说是百年之后,埋在那里。”    打听清楚地方,玄飞独自一人来到墓穴所在的地方。    这里离着火龙穴有一座山的面积,超出了火龙穴能影响的范围,靠山临水,左树右花,确实是一块上佳的风水穴,在古书里品名的等级中能排到上三等里。    以十三叔的见识是万万找不到此处的,约莫是何六生前就安排好了。    玄飞停留了会儿,就转身回村去了。    路过村头二狗的包子铺时,二狗热情的喊道:“玄飞哥,给嫂子带几个包子回去吧?”    昨夜里救了二狗,下山时二狗就拍着胸口说,别的不敢保证,以后玄飞哥和嫂子的包子全由他包了。    玄飞就站在包子铺门外等着。    这时正是早上出门干农活的时间,来来往往背着锄头下地的人都会来买上两个包子,一个做早餐,一个做中饭,也省得让家里的婆娘再送饭去地里。    二狗做的包子不贵,四毛钱一个,皮薄馅足,能顶镇子里一块五一个大肉包子。    这靠山村的人除了不时的进山弄些山货到镇子上买,大部分都在西边的平地里种些水稻,算起来每人不到两亩,但总是能多个生钱的活。    玄飞接过二狗递来的肉馅包子,正准备离开,就听到来买包子的刘老头跟二狗说:“村尾的孙大麻子家里闹鬼了,你听说了吗?”    二狗边抓起热腾腾的包子帮刘老头包上,边问道:“没听说啊,你听谁说的?”    “村长说的,他正说要去找玄飞,你看见他,让他赶紧的去村长家。”刘老头说完,拿起包子就走了。    要不是玄飞清楚刘老头这眼睛有毛病,大概都能弄迷糊了。    这人就站在他旁边呢,还让二狗帮忙找人?    想了想,孙大麻子家离村长家不远,十三叔头七的事还要找村长去主持,就转身朝村长家走去。    离村长家还有二三十米远,就听到个干巴巴的声音在哭闹。    “村长,刘二的事和我没关系啊,您可不能眼睁睁的瞧着我给他弄死啊,您得为我做主啊!”    说话的大约是孙大麻子,玄飞和他在村里打过照面,整张脸就跟块芝麻烧饼一样,涂满了芝麻点。    推开门玄飞差点被里头呛人的旱烟味儿给呛出眼泪来,就见村长的屋子里塞满了人,柱子正虎着脸冲着孙大麻子在吼:“当初你要不是抢了人家媳妇,能闹出这样的事?死了活该。”  
  第四十三章 镜中人    “玄飞,你救救我,救救我吧!”孙大麻子见推门而入的是玄飞,就跟溺水的人瞧见了游泳圈似的,一上来就抱住玄飞的腿,那张麻子脸用力的往上蹭。    “你闪开吧。”柱子拉着孙大麻子的肩膀往后一勾,孙大麻子整个人都被扯翻在了地上。    这一弄,他更是跟个吃了大亏的婆娘一样,在地上打滚撒泼,鼻涕眼泪甩了满地。    村长沉着脸喝道:“你还要不要脸了,给我起来!”    孙大麻子吓了一跳,别瞧村长平常说话不大声,那是十三叔在,十三叔一过世,他就是村里威望最高,年龄差不多也是高大的长辈了,孙大麻子不敢不听村长的话。    “都出去,挤在屋里生崽子啊?”村长挥舞着手中三块钱一包的散烟,喊道。    这塞着满屋子的人才陆续的走了出去,剩下玄飞、村长、柱子和孙大麻子。    “你也出去。”村长往孙大麻子那一指,孙大麻子伸出手擦了把鼻涕,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呢,村长。”玄飞把包子往屋子里正中央的方桌上一放,柱子就拆开了拿起来吃,他老早就闻到二狗做的包子味了。    “柱子,给玄飞说说,说得清楚一些。”村长愁苦着脸摆手道。    柱子咽下了口包子,才说:“这孙大麻子是倒插门,原是上水村的人,上了靠山村的门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头打零工,很少回村里。每次回来,家里的媳妇都被他打得够呛。上回他动手打他媳妇的时候,我实在瞧不惯,就出手教训了他一顿,隔没几天,他就和他小舅子起了冲破,失手把他小舅子给打死了,判了十三年,老婆后来也没在村里住了,说是去了东莞打工。他现在是缓刑出狱,才回村里一年多,没什么正经营生,成天游手好闲。”    “捡重点的说。”村长敲着桌子道。    “咳,村长,这都是重点,”柱子说着又被村长瞪了眼,才说下去,“今个儿早上,你从村长家刚走,他就疯疯颠颠的跑过来,说是他家的小舅子过来找他了。我当即就给了他两拳,他还好意思提他小舅子的事。”    “还是我来说吧。”村长不耐烦柱子这啐嘴,“孙大麻子说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对着镜子梳头,突然看到他小舅子浑身是血的站在镜子里朝他阴嗖嗖的笑,就是这么个事。”    一句话就能说完,这柱子磨叽了半天。    玄飞摸着下巴说:“你们不信孙大麻子的话?”    “鬼才相信。”柱子开始去拿第二个包子。    村长虽没说话,瞧那表情也透露着百般个不信。    “我看他说的话九成是真的。”    玄飞见柱子和村长都露出惊疑的表情,马上解释道:“按柱子说的,这孙大麻子和村里人的关系算是坏透了,他还能顶着头皮来向村长求救,要不是他真出了事,他能拉得下这个脸?”    村长恍然道:“这倒是真的,孙大麻子虽说不是个东西,脾气还是挺硬的。不是无路可走,他万万不会登我这个门。”    “那该怎么办?抓鬼?”    柱子自从见到玄飞帮二狗治鬼压床的事后,就百分之百的信任他,连妖怪都能制服的高人,还能怕鬼怪?    玄飞瞧见柱子兴致勃勃的模样,就毫不客气的给他倒了盆凉水:“不一定是鬼,今天还是先办十三叔的事。”    按老的习俗十三叔要在家中摆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下葬,但现在各家各户都不宽裕,早就没人真的摆上四十九天了,过了头七就得下土。    简单的吃上一顿酒,按玄飞定下的时辰,柱子跟村子里的精壮少年,抬着个用门板做的薄皮棺材,阿灏又请来了苦鸣寺的师兄弟,含着往生咒、点着送行香,大半个村的人都出动了,往十三叔给自己准备的墓穴走去。    村长觉得没人披麻戴孝不像话,就临时找了几家能和十三叔扯上些亲戚关系的,穿上了孝衣洒着纸钱,还再三叮嘱一定要一路哭过去。    玄飞和凌一宁走在棺材后,阿灏没跟苦鸣寺的师兄弟在一处,就和赵欺夏跟在玄飞的后头。    走出一段路后,阿灏说:“玄飞,你什么时候带小夏出山呢?”    玄飞没理他,一直在想孙大麻子家的事。    要说闹鬼是有可能,但妖出没的地方绝不可能有鬼存在,这是常识。要不是鬼,那是什么东西?    “喂,玄飞,和你说话呢?”    有没有可能同样是妖?一想到九泉山这稀薄得可怜的灵气,玄飞就不住摇头。    “拷,尾巴还翘上天了!”    阿灏伸手就想去板玄飞的肩膀,谁知手才刚搭上去,玄飞突然身体猛然往前一滑,反手就掐住阿灏的虎口,将他硕大的身子摔得飞了出去。    阿灏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吃屎,苦鸣寺的人瞧见了,不单没出手帮他,还紧绷着脸,生怕笑出声来。    好几个阿灏的同门都在想:好啊,你小子也有吃这种亏的时候。    阿灏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过来,瞪大了眼瞧着玄飞。好半晌,才挠头道:“不带动手的啊,玄飞,君子只动口。”    玄飞全是自然反应,没了魂术,纯凭武功都能把七八个阿灏给打得趴地上了。    “真丢人。”赵欺夏伸出食指在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刮了刮。    阿灏讪讪的走回来说:“小夏,你说玄飞这是使的什么功夫?”    “师父没教过,我也瞧不出来。”赵欺夏鼓着腮梆子摇头。    玄飞这家伙全身上下都透着股神秘的气息,在赵欺夏的记忆中,怕是连师父都不曾给过她这种感觉,这让她更笃定玄飞就是她要找的人。  
  前头就到地方了,大家加把劲。”村长喊了声。    那伙披麻戴孝的哭得更大声了,苦鸣寺的法师们同样加大了念咒的声音,像是在跟他们较劲一样。    墓穴昨天就挖好了,村长指挥着人把棺材放到墓穴里,再盖上黄土就算是完工了。    玄飞抱着手等土盖完后,才掏出一张折成了小三角的黄符扔在了地上。    赵欺夏拿出一把冥香,分成三枝一束,交给村里人点燃,插在坟墓的四周,等着苦鸣寺的法师念完最后一遍往生咒,才算是完结了。    回到村长家中,孙大麻子在门口站着,先前给十三叔送行的时候,他跟了一段路,后来就没了人影,玄飞心里对他也有些不满。    “玄飞,你得救救我!”孙大麻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人不要脸水火不侵啊,这一招还真就惹得村里有些人生了同情。    “玄飞,我瞧这孙大麻子也不容易,要不你就帮帮他?”    “是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那都七八年前的事了,孙大麻子那小舅子也不是个东西。”    “就是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玄飞,你就帮他这回吧。”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弄得村长的脸色都有点难看。    “别瞎咧咧,该干嘛干嘛去,成天聚在这里扯闲篇,不像话。”    村长一开口,这还真就散了些人,剩下的都叉着手在瞧热闹。    “我说你拿些实际的来吧,你知道包子铺的二狗为什么玄飞会帮吗?人家以后吃二狗的包子都不要钱,你能拿些什么出来,我看玄飞还可以考虑一下。”阿灏以己之心去度玄飞之腹,大咧咧的说道。    凌一宁和赵欺夏同时飞过一双白眼,砸得阿灏头晕。    “咳,去你家看看吧。”    这么些眼睛在瞅着,玄飞想想要真是什么妖物,总不能让它害完孙大麻子再去害别人,就还是答应了下来。    孙大麻子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上前就握着玄飞的手使劲的摇晃。    “喂,你松手啊,玄飞是有媳妇的人,不好这个。”    阿灏喝了声,这回直接招来了赵欺夏的飞腿:“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阿灏尴尬的笑了笑,就看到柱子在旁边偷笑,顿时脸一绷说:“你笑什么?”    “我没笑。”柱子嘴都弯成月牙了,还在否认。    “哼。”阿灏重重的哼了声,大步跟上带路的孙大麻子,一把就攀在了孙大麻子的肩上:“事完办了,记得按规矩办事。”    “什么规矩?”孙大麻子吓了一跳。    他比二狗高不出多少,当年结婚就在村里出过笑话,他跟他媳妇站一块,他媳妇又生得五大三粗的,看着倒像是他媳妇娶的他。    “你不懂?”阿灏挤眉弄眼的提示。    “我真不懂。”孙大麻子眉毛跳了下,勉强笑道。    “这个。”阿灏说着伸出食指和拇指搓了几下,见孙大麻子还没反应,没好气的说,“人民币,懂了吧?”    “懂了,懂了。”孙大麻子被阿灏拍得肩膀生疼,忙不迭的点头。    阿灏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靠山村能有多大,不多时就来到了孙大麻子的家外头,村尾那片玄飞很少去,往这一站就奇道:“柱子,你不说孙大麻子才从牢里放出来吗?怎么盖得起小洋楼?”  
  第四十四章 王木匠    从柱子之前的叙述就能得知,这孙大麻子绝不是个正经人,而玄飞来靠山村的这几日都看到孙大麻子成日从村头晃到村尾,绝没下地干活的时候,何况,这自从孙大麻子坐牢后,他媳妇和他离了婚,地都归他媳妇的了。    宅基地是留下了,但分成了两块,柱子指着旁边的平房说:“这是他原来住的房子。”    玄飞再看眼前这拔地而起的三盖小洋楼,就算是在山里,也得要小二十万的吧。    “他哥那头有钱,他放出来后,他哥就给了他二十万,盖了这小洋楼,平常连人都不让进去,还养了头大狼狗。”柱子鄙夷的说。    正说着,小洋楼里的狼狗就大声叫了几声。    孙大麻子一脸的别扭,柱子说的都是实情,他哥是在镇上开水泥厂的,是镇里有名的百万富翁,他一出狱就厚着脸皮去找他哥要钱,才算是撑过了这一年多。    要让他下地干活,真有人愿意租地给他,他这两膀子的力气连锄头都舞不动。    “进去瞧瞧。”    玄飞一说,孙大麻子就去开门,门微微一开,就窜出一头德国黑背,呲牙咧嘴的冲着柱子狂吠,把柱子惊了下,定睛一看,才看到那狼狗脖子上栓着铁链子,系在了院里的墙角下。    “该死的畜生。”    柱子一拳打在狼狗的脑门上,这看似凶狠无比的大狼狗一下就怂了,摇着尾巴,再不敢乱吵乱跳。    “哎哟,柱子,你可别打死它了,这可是德国的纯种狗啊,好几千一头呢。”孙大麻子心疼的说。    “打死活该,谁让它乱叫唤。”    柱子瞪了他一眼,就把铁门给推开,大步走了进去。    剩下的村民可没那么大胆,看着玄飞、凌一宁、赵欺夏、阿灏、村长等人往里走,就跟着苦鸣寺的法师们站在门口等着。    那些苦鸣寺的法师们是被阿灏威胁着不能进去的,他们不走,是要等着吃完斋饭。    孙大麻子的小洋楼和别的农民的小洋楼并没太大区别,唯一区别在于里头基本上没有任何的装修,四面的墙壁都涂着水泥,连白粉都没刷上。    一楼共有四个房间,除了客厅里的木头沙发,连电视都没一台。    “村长,出事的镜子在二楼。”    孙大麻子一个人住,二楼是睡房,三楼则是放些用不上的杂物的地方,其实就是当年离婚时剩下的一些破旧家具。    走上二楼,立时看到立在楼梯对面的一面全身镜,正对着楼梯。    按风水上的说话,把镜子立在正对楼梯的地方,能挡掉煞气,富贵人家要是别墅的话,都会盖一座水池子,住楼房的话,就会立一坐屏风或者鱼缸、花盆一类的东西。    像孙大麻子这种连墙都舍不得花钱刷的人,自然不会去买这些玩意了。能立一面镜子,至少他还是会一些道道。    而实际上在村里,特别是靠山村这种相对闭塞的山村,远比城市里的人要懂的门道要多,就算自己不会,老人都会提到许多的事。    “就是这面镜子。”    孙大麻子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早上发生的事让他太害怕了。    “不像有鬼。”    玄飞皱着眉,看着赵欺夏拿出识魂香,插在地上。    这栋小洋楼通风效果还算不错,但远不到成为阴宅的地步,凉风习习和阴风阵阵是两种感觉,玄飞缺失了直接查看魂气、阴气的能力,但见识还是极为高明的。    “没有。”    赵欺夏注意到识魂香点燃后像一般的盘香一样,烟气袅袅上升,丝毫没有往任何一处飘散凝聚的模样。    “不是闹鬼那是什么?”村长好奇的问道。    “是不是孙大麻子眼花了?做了亏心事的人,往往这心啊,虚得很呐。”柱子哼哼唧唧的说。    柱子和孙大麻子有过节,他是最不愿意让玄飞救孙大麻子的人了。    “要不再看看别的?”    孙大麻子还没开口,阿灏不肯死心,他还惦记着事成后,孙大麻子的票子。    “你再试试别的,我和一宁四周看一看。”    玄飞带着凌一宁往楼上走去,赵欺夏掏出别的特制香,琢磨着该挑哪一个来点。    这栋小洋楼每一层之间的楼梯都是用水泥铺成的,大概是因为孙大麻子的亲哥开水泥厂的缘故,平常农村盖的小洋楼,有的为了省钱,每一层都是架的木头梯子。    走上三楼,玄飞看到整个三楼没有分隔开房间,是一个整体的空间,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全都是些破烂不堪的物件。    “有没有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凌一宁摇了摇头,她对尸气的感应极为灵敏,这和她常年跟父亲赶尸有关系。但其它的,凌一宁就感应不到了。    玄飞皱眉打量着三楼的物件,他原以为里头会藏着个殍尸什么的,现在看来也不是。    两人正疑惑不解的当口,突然听到下面一声尖叫,接着就是阿灏吼了声,同时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快步往楼下走去。  
  下楼就看到孙大麻子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全身不停的打着抖,柱子一双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瞧着前面,村长脸色有点发白,嘴唇微微的打颤,赵欺夏一脸的疑惑,那块镜子被阿灏一拳打得碎成了十好几片,跌在地上碎得更多,而阿灏的指节上还在流着血。    “怎么了?”    玄飞着急的问道,原想着在三楼拿不出端倪来,回头再来瞧瞧这面镜子,谁想就被阿灏一拳给打碎了。    凌一宁找出随身带的伤药给阿灏涂上,就听柱子嗓子干涩的说:“孙,孙大麻子说的是真,那个,那个东西就在镜子里。”    玄飞看向镜子,这破碎的立身镜里印着在场的几个人的影子,又哪有那孙大麻子说的东西,正想在问,赵欺夏就肯定的说:“柱子说的是真的,就在你们上楼的时候,镜子里出现了个满头披发,手里拿着把菜刀,浑身是血,坐楼梯上的影子出现,非常清晰。”    玄飞沉吟不语,既不是妖,又不是鬼,这到处是怎么一回事。    阿灏的指节涂了药,舒服了些就说:“玄飞,我在打碎镜子的时候,感觉到好像打在一个人的身上,会不会是人弄出来的东西?”    “人弄出来的?”玄飞重复了一句,突然喊道:“孙大麻子,你家里有锤子吗?”    孙大麻子整个人就傻住了,哪里还能说话,嘴巴张了几下,硬是没发出一个声来。    “我家里有,我回家去拿。”村长说完,不等玄飞答应,转身就往楼下走。    他是早就后怕了,瞧见那景象,怕是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吧,可偏偏又是一村之长,只能硬挺着,下了二楼,这腿就软了,定了定神才喊住一个在外头张头探脑的闲汉,支使他去拿锤子。    “你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凌一宁欣喜的道。    “差不离吧。”玄飞注视着镜子后的墙壁,说道。    赵欺夏摸了摸鼻子说:“是人干的吧?我看肯定是孙大麻子的仇家。”    柱子缓过神来,往还在打抖的孙大麻子肩头上一拍,吓得孙大麻子打了个激灵。    “你得没得罪什么人?”    孙大麻子苦笑道:“我就算得罪了人,那也是一般人,哪里会这些门道。”    这倒是实话,别瞧着靠山村的人自来见怪不怪了,可真会些风水邪术的还一个都没有。    “外村人呢?你不是常去你哥那边吗?”柱子追问道。    他说话的口气不算太好,好端端的被吓了一大跳,口气能好才怪了。    “我哥那里我都是去打个转,拿钱花,厂里的人说话都说得少,”孙大麻子说着一拍手,“肯定是王木匠!”    “王木匠是谁?”玄飞问道。    “帮我盖楼的一个同村。”孙大麻子提起王木匠脸就黑了起来,“这兔崽子当初我瞧他就不是个东西。”    柱子在一旁解释给玄飞听:“去年孙大麻子盖楼的时候,村里人不愿帮他,他就去找上水村的同村过来帮忙,算是义务。客厅里的那张沙发是王木匠帮他做的,但当初说好是要收工钱的,可到后头孙大麻子赖账,王木匠当时就撂下狠话,说是孙大麻子别想活过一年。”    这人品可真够一流的,打老婆,杀小舅子,连个工钱都不舍得给。    阿灏哼了声,满脸不屑的望着孙大麻子:“你这回要是不给钱,还想活一年?一天都是多了的。”    孙大麻子脸上堆着笑说:“给,一定给。”    玄飞不理会阿灏敲竹杠的事,反正孙大麻子这种人总是要给个教训才行,就继续问道:“这王木匠会些歪门道?”    “他妈原来是上水村的神婆,打小就看着这些东西长大,能不会吗?”柱子说道。    孙大麻子连连点头。    这会儿村长上来送锤子,大家就都停止了交谈。    玄飞摸着全身镜的墙壁,找了会儿,对准可能的地方一敲,发现里头果然是空的,就交给柱子,让他下力去敲开。    不多久的工夫,就砸开了个拳头大的洞,玄飞用锤头扒拉了一下,伸手在里面找到了一张卡片。  
  第四十五章 敲竹杠    卡片正面写着一长串的古文,别说孙大麻子这大字不识半个的,就是有高中文凭的村长都瞧不懂一个,玄飞和赵欺夏则是眼睛发亮的瞧着卡片。    “这是一种幻术。”    许久过后,玄飞肯定的说道,接着解释道,“那个王木匠把卡片放在了你的夹墙里,然后在卡片上写的时辰作法,就能让你瞧见这个。”    玄飞把卡片翻转过来,上头就是孙大麻子瞧见的那个一时梳头一时舞着菜刀的幻象。    孙大麻子气得七窍生烟,劈手就想夺过卡片撕烂它,玄飞一缩手,皱眉道:“这东西不能留在你手上。”    “我和他没完。”孙大麻子脸上一讪,就暴跳如雷的吼道。    “玄飞,那我打在镜子上,怎么感觉像打在人身上一样?”阿灏不解的问道。    “要做这个幻术,必须要施法者自身做配合,我看王木匠的法力并不够高,要不然就不用一年后再来吓孙大麻子了。”玄飞微笑说,“施这样的幻术,需要精气神高度的集中和结合,甚至要像妖怪一样,吸纳大量的天地之气,饮四时之露,才能夺得一些灵气,然后在相应的时辰里练出咒语,令镜子中出现幻觉。而施法者等于是让他自己的天地二魂联系在了这面镜子上,所以你会感觉到打在人身上并没错,你确实是打在王木匠的身上了。”    阿灏吃了惊,以他的身手,只怕这一拳就要了王木匠的命了。    “你杀没杀了王木匠去上水村走一趟不就清楚了。”    阿灏听到玄飞的话,立时夺门而出,赵欺夏顿了顿脚,赶紧的追了上去。    “其实施法者这时候全身都被法力罩住,虽说阿灏的劲道不错,但想击破施法者的法力外衣,还是有些距离,王木匠应该死不了。”    凌一宁眨着眼说:“你怎么不告诉他?”    “他性子太急了,我原来就想说的。”    孙大麻子越想越气,抓起地上的锤子就冲了出去:“我要杀了王木匠。”    “你怎么不拦着他?”凌一宁着急的说。    “他才不会去找王木匠的麻烦,阿灏和小夏可要去上水村,他是想找个机会出门,他害怕阿灏回头找他要钱。”玄飞笑了笑,说,“咱们也走吧,苦鸣寺的法师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吧?”    “对,对,我这就下去让人把斋饭摆上来。”村长一拍脑门说道。    柱子现在对玄飞崇拜得无以复加,甚至说道:“我看十三叔口中说的何六都比不上你。”    “你可别乱说,我可没法子找到火龙穴。”玄飞摆手否认。    “管他的,在咱眼中,你就是比他强。”柱子拍着胸口说道。    玄飞无奈的一笑,下了楼,见苦鸣寺的几位法师都在议论刚才阿灏和小夏抽风似的往哪里跑呢,这都快开饭了,可一点都不像阿灏的风格啊。    “诸位法师,请。”    村子里也没什么好菜,好在山货少不了,山里的山珍,林子里的野味,溪涧里的鱼虾,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这些东西苦鸣寺的和尚平常哪里能吃得上,这都放开了狂嚼猛吃。    等吃到一大半,阿灏才和赵欺夏赶回来。    “没事吧?你拳头死沉的,不会真把人打死了吧?”柱子咬着兔子腿问道。    “没死,没死,差点吓死我了,那王木匠就是脸有点白,听到我是苦鸣寺的人,当下也就不敢说什么了。”阿灏抚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别瞧他大鱼大肉的吃着,是个酒肉和尚,真要杀了人,他师父苦啼法师非把他给废了不可,这习了好些年的武功就算是白搭了,以后连提碗面的力都别想有。    “不对啊,这王木匠会不会身上有内伤?隔几天就死了?”柱子装模作样的说。    阿灏手里刚拿着只鸡腿,顿时就呆住不动了,一个劲的拍脑门:“是啊,我怎么给忘了,我还得去一趟。”说完,就想转身往村外跑。    “回来,你还真信柱子说的话?”赵欺夏喊住了他,接着就瞪眼去瞧柱子:“柱子,你这样老实的人也会学着骗人了?”    柱子得意的笑道:“谁让阿灏一直欺负我,总算扳回一局了。”    “你个木头柱子,看我吃过饭不收拾我。”阿灏瞪了他一眼,才坐下来吃饭。    “玄飞说了,那王木匠身上有法衣,死不了。”柱子占了上风不忘把风使尽,“你也是苦鸣寺的弟子,怎么连这点都没看到?”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惹来七八对白眼,苦鸣寺的和尚就坐在不远处的桌子那呢。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阿灏翻着白眼说,“对了,那孙大麻子哪去了,我还要找他要钱呢。”    “他跑镇里去了,就怕你跟他要钱。”柱子嘿笑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还能一直躲着,他哥不是开水泥厂的嘛,找不到他我找他哥去。”阿灏恶狠狠的说。    头回撞上敲竹杠的买卖,阿灏可不想半途而废。    “丢人不丢人啊,缺钱问我要就行了。”赵欺夏埋怨道。    这村长还斜眼望这边呢,心里怕是在想,现在苦鸣寺法师的素质就这样?  
  “你还不知道我的志向?狗肉和尚,女人、票子,就这三样。”阿灏掰着手指在数,那头苦鸣寺的法师都把头低了下去,丢人啊。    玄飞忍不住笑了起来:“阿灏,你的志向可真够远大的。”    “玄飞,我今天就跟你掏心窝子了,你就问问这靠山村的人,能做到这点的有几个?”阿灏摸着圆鼓隆冬的肚皮说。    村长瞧了他一眼,没说话,但言下之意不外乎他就是一位。    “喂,村长,你可不是和尚。”    阿灏一句话就让村长差点噎住了,要没注意的话,阿灏这标准订得真不高,可一琢磨,酒肉和尚这关还真就能刷下不少人。    阿灏得意的一笑:“我啊,这还真可以算是志向远大了。”    吃过饭阿灏就要去镇上找孙大麻子,按他的估计,饶他一顿饭的工夫,这孙大麻子要光靠走路的话,那是万万跑不出他阿灏法师的手掌心。    “你打算敲多大的竹杠?”玄飞问道。    “这个数。”阿灏张开五指比划了一下。    “五十万?”    “五百。”阿灏洋洋自得的说。    凌一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欺夏拧了下阿灏的耳朵:“你就这出息?”    阿灏不敢再说,捂着耳朵落荒而逃。    过了两天,阿灏跑到义庄里跟玄飞说:“你猜他给了多少?”    “我猜不出。”玄飞憋着笑在问。    “八百!”阿灏掏出八张崭新的票子拍了拍,脸上全是满足的神情。    “慢着,我瞧瞧。”赵欺夏夺过来,放在手里摸了下,哭笑不得的道,“阿灏,这是假钞,你让人给骗了。”    “不会啊,当时他还拿出个验钞机来验过的。”阿灏不敢置信的说,又从赵欺夏手中拿过钞票,摸了下,呆了两秒,破口大骂道:“这个死麻子,连佛爷也敢骗。”    玄飞还没得及叫住他,他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又隔了一天,阿灏垂头丧气的来到义庄,一座下就长吁知叹。    “怎么了?你不是敲竹杠去了?”凌一宁好奇的问道。    “别提了,我才刚找到他,警察就来了,我差点被警察抓住。”阿灏摸了摸光头,灰心泄气的说。    “这样,你再去找他,就说他要不给你换成真钱的话,你就咒他。”凌一宁看阿灏太可怜了,就帮着他出主意。    “这能成?再说他那里不是有警察吗?”阿灏问道。    “你这回过去,一个警察都不会有。”凌一宁说道。    “那我说我咒他,他就信?”    “他肯定信。”    阿灏踌躇了半晌,才心有不甘的起身道:“我再去找他,妈的,我就不信要来这八百大洋。”    等阿灏走后,赵欺夏才问凌一宁:“怎么这一次警察就不会在了?”    “警察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成天守在孙大麻子的身边,那不成孙大麻子的保安了吗?”玄飞抽着烟分析道,“而且出了上回的事,阿灏又是苦鸣寺的高僧,他要说咒孙大麻子,孙大麻子保证百分之百的相信。”    赵欺夏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突然问说:“今天晚上吃什么?”    “我去二狗家拿包子。”玄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又是包子。”赵欺夏嘟嚷了句。    “要不我去村长家借些米,再买几两肉,做饭吃?”凌一宁抬头问玄飞。    “还是吃包子吧,这包子还是免费的,”玄飞顿了顿说,“明天我就进山去看看,能不能撞到些野味。”    凌一宁喜悦的点头。    结果,第二天玄飞也没进山,中午就被阿灏拍门叫醒了。    阿灏舞着手中火红的票子嚷道:“孙大麻子给了我一千块,这回是真的。”  
  第四十六章 苦啼法师    阿灏要请客,玄飞、凌一宁、赵欺夏自是在邀约之列,柱子也厚着脸皮要去蹭饭,他的理由还挺光明正大:“咱们是一伙的,凭什么撇下我?”    阿灏瞠目结舌的瞧着他,好半天,才伸手去拉柱子的脸:“你这脸皮是铁皮打的吧?”    “滚。”柱子吼了声,阿灏就是一顿老拳。    柱子打不过他,哀求的看着玄飞,玄飞喊停后说:“走吧,柱子一块去。”    柱子这才笑逐颜开的跟在后头,阿灏重重的哼了声:“又来个吃白食的。”    听到又字,玄飞、凌一宁、赵欺夏都抬眼去看他,阿灏知道失言了,嘿嘿一笑带过。    离靠山村最近的馆子就在苦鸣寺外,沿着九泉河来到苦鸣寺附近,赵欺夏就瞧见一大堆的人围在自家的毛草屋旁,赶紧的快步走了过去。    “有事吗?诸位。”    赵欺夏问了声,一位常来苦鸣寺上香的大婶就问道:“姑娘,原来在这里卖香的香婆家是不是出事了?怎么好些天没见她来了?”    “是啊,我们要拜佛的话,那多不方便啊,这寺里的香不好不说,还贵出老大一截来。”    赵欺夏嫣然一笑,对玄飞说:“能等等吗?我去拿些香给大婶们。”    玄飞点了点头,就和凌一宁站在门外等候着。    瞧见赵欺夏开锁,这些人就惊道:“你怎么有这屋子的钥匙,你是香婆的亲戚吗?”    “我看像是香婆的孙女。”    “你是香婆的孙女吧?她去哪儿了?生病了?”    这些七大婶八大姨一张嘴就不停,赵欺夏只得微笑着任由她们去猜测。把门板卸下来后,玄飞就看到凌一宁抽了抽鼻子,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小夏这铺子里有尸气里夹杂着的怨气。”凌一宁小声道。    修香人修行的法门玄飞是没见过,但总是要比他幼时的悲惨经历要好得多吧。    “咱们进去瞧瞧。”    玄飞和凌一宁拔开人群,走到了铺子里。    瞧着架子上排着的佛香、冥香、熏香、仙香和魂香,玄飞笑了笑:“种类够齐全的。”    “在里面。”凌一宁说了句,就往里看去,目光扫到尸炉上时,眼皮跳了下。    玄飞不用凌一宁再说什么,他的眼光何等的锐利,一眼就瞧出了用人骨做成的“骨炉”和用婴儿干尸做的“尸炉”的主要材料。    “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赵欺夏见两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却是一脸的坦荡荡,要是玄飞无法接受她这个邪道妖女的话,那她宁可不跟着玄飞出山,也绝不会委曲求全。    说着,她倔强的昂着头去瞧玄飞的脸,要是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的厌恶,她立时就会变回那个寡言少语的香婆。    “百样修行百样人,这不算什么古怪的事。”    玄飞眼睛清澈见底,古波不惊,没有一丝的异样。    赵欺夏鼻子微微一酸,咬着嘴唇,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    “卖完香就过去吧,阿灏那小子不知跑哪去了。”玄飞转身出了房间,凌一宁犹豫了片刻,握着赵欺夏的手说,“小夏,我和我爸是赶尸人,在很多人的眼中可都不被人瞧得起呢。但咱们自己不能瞧不起自己啊。”    赵欺夏再忍不住,一把抱住凌一宁,眼泪哗哗的往下落:“一宁姐,我,我……”    “别说了,我都明白。”凌一宁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    玄飞外面的房间里听得清楚,喟然一叹,听到信徒要赶时辰,就笑着取下佛香,按她们说的价格帮着赵欺夏卖出去。    好半天,才算是把人都送走了,这时,凌一宁拉着赵欺夏走出来,玄飞瞧见赵欺夏的眼眶还在泛红,笑了起来:“我帮你卖完了,你看看钱对不对。”    赵欺夏点点头,过来算账,算完后,她的脸有点纠结。    “少了?”凌一宁问道。    “没少,没少。”赵欺夏把钱收到口袋里,挤出笑容:“走吧,阿灏可能等好一会儿了。”    玄飞对钱浑不在意,赵欺夏硬着头皮的表情却是落在了眼里,就笑着摇头:“那些信徒肯定是看我脸生,想便宜些把香买走,以这样的心态求神问佛,怕是神佛都不会理会吧。”    “说得好。”    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玄飞扭头看去,只见阿灏低眉顺眼的陪在一个身材快有一米九的高壮和尚身旁走过来。    那和尚相貌似足了寺庙中的伏魔金刚,粗眉大眼,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年纪却是不轻约莫在四十岁左右,步伐极快,身上的功夫不弱,打两三个阿灏不成问题。    “苦啼法师。”赵欺夏恭敬的合什敬礼。    苦啼法师微微点头,目光就转向玄飞,打量了片刻后,眼睛定在他的脸孔上,问道:“你就是靠山村的那个神人?”    “神人不敢当,只是尘世一俗人罢了。”玄飞微笑道。    “好个俗人。”苦啼法师击掌道,“能说出这句话的就不是俗人了。”    对着什么人说什么话,玄飞八岁的时候就会了。    “走,今天阿灏请客,我也他娘的十多天没吃肉了。”苦啼法师再次开口,他的高大形象瞬间在玄飞和凌一宁的脑中崩坏。  
  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啊。    阿灏躲在苦啼法师的背后掩嘴偷笑。    本来是要被苦啼法师训一顿的,他到镇子上敲竹扛的事可传到苦啼法师的耳中了,但他一提出要请师父吃肉,苦啼法师的口水就快落到地上了,一路过来就在脑中思考是要小鸡炖蘑菇好,还是爆炒大肠。    来到苦鸣寺外唯一的一家饭馆,一坐定,老板就亲自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苦啼法师,阿灏法师,今天怎么都来了?”    “怎么?佛爷来吃饭,你还不乐意是不是?”阿灏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跳了起来。    老板吓了跳:“不,阿灏法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阿灏制止了老板继续说下去,涎着脸问苦啼法师,“师父,要吃些什么?”    “我们出家人嘛,要清心寡欲,多吃素菜少吃荤……”    这话前半截还不错,后半截就完全的露馅了,玄飞不由得莞尔一笑。    “来个小鸡炖蘑菇,再来个爆炒大肠,京酱肉丝会做不?会?那再来个京酱肉丝。”苦啼法师总算想明白了,反正阿灏的钱是白得的,不吃白不吃。    柱子这时才赶过来,他中途去河滩那头打了个转,好在苦鸣寺就一家饭馆,不怕找不着。    他一坐下,苦啼法师就斜眼去看他,缓缓的说:“听说你时常欺负阿灏,有这回事吗?”    柱子立马就愣住了,这恶人还先告状了。    “我,我没欺负他啊。”柱子委屈的说。    “我知道,你也打不过他。”    苦啼法师这话还真不如不说,这一说柱子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要不是玄飞一直在给他使眼色,怕是他就要跳起来指着苦啼法师的鼻子骂脏话了。    “苦啼法师,佛学考试前几天是不是考完了?阿灏过了吗?”趁着菜还在做,赵欺夏关心的问道。    “还没考。”苦啼法师磕着花生说。    “还没考?不是说好几天前就要考了吗?”赵欺夏一脸的错愕。    佛学考试可是佛门弟子的一道大关,连考试资格都不是轻易能得来的,阿灏一直没提,赵欺夏还以为他是没过,不好意思说,谁知是还没开始考。    “原订是前几天的,后来出了些事,就把考试推迟了,也多给了阿灏几天时间温习。”说到正事,苦啼法师的口气还是极正经的。    “可是这小子成天往靠山村跑,我可告诉你了,你要不过的话,别说是我徒弟。”苦啼法师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阿灏嘿笑了声:“你的徒弟好威风吗?你又不是主持。”    “混小子,看我不打断你狗腿。”苦啼法师说着就去拿折凳,阿灏跳起来就往外跑,看得出是常年被打习惯的了。    “苦啼法师,我给我哥道歉,你别打他了。”赵欺夏帮着阿灏求饶道。    苦啼法师放下凳子,突然说道:“你现在恢复本貌了,是不是找到那个人了?”说着,他眼睛瞟过玄飞的身上,瞳孔猛然的收,精芒暴射,随即归于平静,一双虎眼深不见底。    玄飞心里大震,这位苦啼法师绝非像他表现的那样,要以实力计,印象中除了老爷子之外,他绝然要算是第二人。    想着,玄飞转睛去看饭馆对面的苦鸣寺寺墙,这座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寺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高人在。    “苦啼法师,你千万别说出去。”赵欺夏小声的说。    “嗯,”苦啼法师喝了口茶,才叹息道,“总算是了了你师父的一桩心愿了,你师父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嗯。”赵欺夏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幽幽的捧着茶杯。    玄飞问过赵欺夏为何要等自己,她只说是她师父临终前的嘱托,现在瞧来,可能苦啼法师还知道得更多一些。    正想着,阿灏焦急的从门外跑过来:“师父,佛学考试提前了,今天下午就开考。”  
  第四十七章佛学考试    “咦?这是怎么搞的!”苦啼法师一拍光头,“我回寺里瞧瞧,你们给我留点菜。”    目送着苦啼法师风风火火的往寺里跑,阿灏这时才感到有点害怕了:“这要真考不好,我师父肯定得把我腿给打断了。”    “谁让你成天都去香风庵看那些小尼子洗澡,活该了吧。”赵欺夏恨铁不成钢的说。    玄飞夹了块蘑菇放在嘴里嚼了几下,才缓缓的说:“阿灏,这苦鸣寺的佛学考试是怎么一回事?”    阿灏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苦鸣寺是金刚佛院设在俗世的禅院之一。”    阿灏才说了半句,玄飞的表情就有些异样了,他听凌寒提过,金刚佛院是佛门四大门派之一,擅长者降魔捉妖,束鬼除怪,与一般的佛门宗派大不一样。    难怪那苦啼法师眼中的精芒会那样逼人,原来这苦啼法师是金刚佛院的弟子。    可极为明显的是,阿灏连苦啼法师的四分之一的功力都没有,不然那日在义庄外,绝不会一照面就在玄飞的手下吃大亏。    阿灏挠头道:“佛学考试是金刚佛院派来挑选弟子到主寺修炼的考试,过关就能送到主寺去闭关修炼。”    “这是好事呢,阿灏,你怎么好像还不乐意呢。”凌一宁奇怪的问道。    以金刚佛院佛门四大门派之一的威势,天下怕不有数百座寺院,竞争的激烈可想而知,这苦啼法师要千方百计去找到考试的资格,那就能理解了。    “要去了主寺,我还能吃肉?还能去看香风庵的小尼子洗澡?切,那些老顽固不打死我才怪了。”阿灏抓起鸡腿边啃边说,那油就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    “不知上进。”赵欺夏哼了声说。    阿灏涎着脸凑到她的跟前:“小夏,过两天就是十五,你看……”    “你还想去看香风庵的小尼子,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给我好好考试,等你考过了,我想办法让你一次看个够。”赵欺夏眼珠子一转,使出激将法。    上回阿灏来香铺里找赵欺夏,她就说过类似的话,可上回是上回,现在马上就要考试了,现在要挟阿灏,说不定能管用。    果然,阿灏眼睛一亮,指着赵欺夏娇俏的鼻尖说:“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赵欺夏伸手拍掉阿灏的脏手。    “妈的,我还就不信我考不过了,不就是背经书嘛。”阿灏大咧咧的说。    “就这么简单?”玄飞好奇的问道。    阿灏脸色一颓,又把枕在脑后的手收了回来:“真要这么简单就好。那些老秃驴,把佛学考试分成了四门,每一门都要求达到八十分以上,才算是过关。有一门达不到,就算其它四门中有满分的,都不管用。”    赵欺夏听苦啼法师提过,当即对玄飞说:“除了佛经之外,剩下三门,是资查、武艺和灵观。佛经主要分成背诵和默写两部分,佛门主要依靠经文和法器降魔诛妖,这里考察用功程度。武艺就是考核武艺的修炼水准,阿灏现在练到了伏魔功的第三层,在苦鸣寺的弟子中是最好的了。最难的是资查和灵观。资查是由金刚佛院里的得道高僧来探究每个弟子的资质,苦啼法师说阿灏的资质极高,我不怎么信。”    赵欺夏说到这里,吐了吐舌头,露出促狭的表情才继续说下去:“最难最难的是灵观,苦啼法师说在灵观这一节,考的是弟子对邪物的敏感程度,考官会拿出封印好的邪物,然后在限定的时间内,由参加考试的弟子寻找,最先找到的就能过关。”    玄飞拍着脑门说:“难怪阿灏会不愿考了,我光听着头就疼了。”    “整个考试要整整进行三日,要以下午算起,正好第四日就是十五,这段时间苦鸣寺将把大门紧闭,所有的香客都不能到里面去上香。”赵欺夏想了想说,“在我小的时候金刚佛院来苦鸣寺考过一回,现在已经十年没来了。”    玄飞默默点头,这苦啼法师恐怕不单为阿灏争取到了名额,也为苦鸣寺的弟子争取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玄飞,我知道你能耐大,你有什么能办法能帮我过关吗?”阿灏眼睛直盯在玄飞的身上,想让他老老实实的考试,可是件赵欺夏都办不到的事。    “想作弊?”玄飞嘴角微扬,笑了起来。    “嘿嘿,这哪能算是作弊,最多就算是,算是,算是变通。”阿灏嘿嘿的笑着说。    赵欺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要被金刚佛院的高僧戳穿了,那你这和尚算是做到头了,你是不是想还俗了?”    “我还不想做这个和尚呢。”    “你忘了师父生前说的话了?”赵欺夏突然厉声道。    阿灏一下就愣住了,半晌过后,他惭愧的低下头:“我不是没说要作弊嘛。”    玄飞微笑说:“作弊的法子不是没有,只是要看那金刚佛院的高僧实力怎么样,才能对症下药。”    玄飞心中也不底,要再来个苦啼法师那种级别的人物,这作弊的路子是绝然走不通的。    凌一宁捂着嘴咯咯的笑着,阿灏真是一点都不想做和尚呢,他也不像和尚呀。    “以前我读小学的时候,都是把课本夹带到书桌里,老师绝对发现不了。”柱子说道。    “那金刚佛院的高僧能和靠山村的民办小学老师相比吗?凡夫俗子!”阿灏板着脸说,柱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还出个馊主意。    要光是佛经那项阿灏平常不怎么用功,但记性好,十拿九稳还能过关,除非考题真是出到那种犄角旮旯里了,资查和武艺也没问题,问题就是出在灵观那里。    阿灏对邪物的敏感度不说低吧,也没比一般人高到哪里去。    “我去找师父,看能不能走走后门。”阿灏起身往外走。    “他就根本没想着正正经经的把试给考过了。”赵欺夏撅嘴道。    “要有捷径谁愿意走弯道。”玄飞把鸡肝夹给凌一宁,她喜欢吃这种东西。    “你真有包能考过的法子?”赵欺夏见玄飞一副仙人自有妙计的表情,就忍不住问道。    她也想阿灏能到金刚佛院去,管他用什么法子,只要能进去就行了。    “等阿灏回来再说。”    才说着阿灏就和苦啼法师一前一后的回到饭馆里,一坐下阿灏就长吁短叹:“没想到,没想到啊,金刚佛院竟然把那个老东西派来了,完了,我这回彻底完了。”  
  “你说什么啊。”赵欺夏摸不着头脑的问。    “来的是主寺藏经阁长老,阿灏,别乱说话,人家好歹活了百来岁了。”苦啼法师瞪了他一眼说。    “玄飞,这回你可得救我啊。”阿灏握着玄飞的手就哀求道,“要是我考不过的话,我娘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啊,更别提香风庵的小尼子了,那白嫩的身子,以后还有谁能欣赏呢。”    见阿灏越说越离谱,赵欺夏绷起了脸:“你再胡说八道,以后别想我再拿灵香给你。”    阿灏的嘴立时就闭上了,玄飞这才问道:“你见到了主考官?”    “嗯。”    “就你感觉,他和苦啼法师相比,谁厉害些?”    苦啼法师这还夹着块大肠呢,手一下就顿住了,把筷子往碗上一搁,就抬眼去看阿灏。    “这个,这个,当然是师父强些。”阿灏嘻皮笑脸的说。    玄飞信他才有鬼,清咳了声道:“你别打马虎眼,你不是要我帮你吗?”    阿灏这才收敛了笑容,苦苦的思索了会儿,才说道:“直觉上是师父强一些,但是那长老好像只是差一些,但差不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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