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手机上写小说有一章写养母想把她嫁给不好的,但又怕写不好,不知道该不该去做,矛盾不已,又怕发出去后赚不到钱,给点意见

您的浏览器不支持javascript,不能使用此页面的全部功能。
请换用其他浏览器或者开启对javascript的支持。
不写的自由
阅前:  此文含不适宜内容,18岁以下青少年禁止阅读,25岁以下人士谨慎选读,读者请务必在清醒神志、稳定三观和健康心理的全程陪同下批判性阅读。  发这篇文章犹豫了很久,写作此文对我自己伤害也很大,三番五次都读不下去。改来改去,到最后只想快点把这事了结,想了下,在这个四肢麻痹的当下,能为个别有缘人做一点醒酒的提示,或许不坏。  感谢阅读,愿有所得。谨此。前言:糖的用处  我是以明确的作家身份和高度的作家自觉在写这篇文章,这一点之所以需要强调,因为严格来说我不算是作家。在种种技能已是高度职业化的今天,“作家”多少意味着以写作谋生的人,传统地来看也要是著作面世、名利伴身的人,可我至今所有的,无非是新建博文一张纸,我甚至都不是很常写。但我亦决不是什么“有才华的网友”,或“文艺的爱好者”,我决定借此将自己明确地从业余身份中脱离出来,因为名正才能言顺,而我当然是作家。  在写这篇文章时,我目标中的读者主要是那些和我一样的,写得越来越差的作家们,文中大多数的内容,无非是为了点破我们自己这般虚伪,只是不知道他们敢不敢认同我,而我也断然不敢妄想,竟真正有一位尊贵的作家肯来做我的读者。而其他并不写作的朋友,要是随机读到了这篇文章,那就抱歉使您遭殃了,那也毋庸置疑,我当然是故意的,我就是想伤害你们。  至于说会喜欢这篇文章的,应该是一种活腻了的人。  我们已经有太多那种“活明白了的人”,这些“明白”,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意思。人总会越活越现实的,明白不明白,最后都会明白。  可是这世上有另一种小孩,打一出生就讨厌甜味的腻烦,你送给他再多的糖他也不会开心,非但不笑笑地吃这些糖,反而经常到窗子边,拿这糖豆去砸那些过路的人。制糖厂的老板很不喜欢他,以为他不尊重人,还糟蹋了香甜的糖果,于是去教训他:你怎么这样到处去乱扔?小朋友却说:这就是糖的用处。  这样一种稚气的回答,在我这个成年人看来,倒也还算通顺。所以这篇文章不会是一口饭,它恐怕是一颗糖,可能你嫌它不够甜,我却只嫌它不够苦。  之前有一则新闻,说一个rooftopper从大厦上掉下去摔死了,新闻里说这个人是以表演这般生死来谋生的,他演这个做直播。在资讯的图片上,我看到他像动画片上那样,徒手钩挂在高楼大厦的崖沿上,想想吧这样的直播该多好看。看来,即使活得再明白的观众们也很清楚,活腻了的事情才最好看。  在我看来,这个故事中最动人的部分,是“谋生”,如果这位杂技者仅仅出于完全的爱好而去从事这项极限运动,就未免死得太光荣了,从而放过了所有那些起心动念拿他搞钱的人,以及全社会所有我们这些正在品味这场注定之死亡的人。  在当今我们这番世道,只要拿钱进去搞一搞,你就能把任何事情搞得一钱不值。可我们也断然不该认为,这个爬楼的人没有在最高的楼顶上看到过最好的风景。在那个最容易藐视世界的角度啊,人间才真正是细碎如渣,摩天大楼修出来,就是这个用处啊!  好看的,难看的,无非都是难看的。这世界太难看了,只有个别活腻了的人,才会有点漂亮。我想,一些活腻了的文章,才会有点看头,不如干脆写一篇。  不知道以后我还会不会写这么偏激的东西,就像是研发的每一种新药,我自己得先试吃,有医病的作用固然是好,但若是副作用太大了我也受不了。但是也没准,因为重病需下猛药,以后更偏激也不一定。  等我自己人生这般暴风雨过去了,或许我也会为你们送一些细雨和风,而在这之前哪,好人们,你只能在时代和人群的暴风雨中,独自去迎逢你自己心头的雨滴了。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正文:  我年轻时立志写作,十八岁算起吧,到此已经十年。十年时间不长,从光阴那流水般的角度看来,只如少年人清淡赴入了一场理想的约会,可十年时间也不短,这约会的对象到底是什么呢,走到今天,已经说不太清楚了,而我也早在时间的流逝中褪去了少年的光华。  我庆幸自己没有任何功成名就的机会,十年里我没有写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几乎什么也没有写。对于作家来说,“不写”是真正的折磨,一个人如果什么都不写,他自然地就不是作家了。我心里始终有未名的踟蹰,总觉得写作太简单了,以至于会夺走某个更重要、更关键的机会,会失掉一个真正关乎真理的要件,可那是什么呢,就是在这样的无知中,十年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写出来,这样我才获得了一个真正的机会,一个比出名出书都更重要的机会,我获得了失败的机会。并非别的,而是“失败”,也就是说是“失去”本身。并未得到,却是失去,而“失去”是怎样一种可靠的经验,能带来怎样一番能耐的增长啊!这一事实,恰恰值得剖析。  一个作家,在十年的时间里,什么都不写,这是可笑的,所以整整十年,我活在极大的焦虑之中。每一个作者,左右手各抓着一个机会,一边是做文章,另一边是做人。我呢,十年青春送给做文的焦虑,无与人言,一无所有,一事无成,这样,我也就获得了做文章和做人双双的失败。每个人都有数一数二的青春,因为每一种青春都是数一数二的,我的,一分钟都没有浪费,全数献给失败。一字不写的写作和一无所成的青春才深刻地教会了我人生的真理,这一点我确信无疑。  那么我也获得了什么吗?我获得了一个立场,一个可以保持清醒的立场。去吧,去经历一场怎么都倒不掉的青春,去与自己的理想和理由斗争,这以后你就再也不能被任何东西收买了,一场比如说十年的什么都写不出来的青春,才能教会你做文章和做人双重的道理。要永远保持清醒,不要被任何东西收买,作家只有亲身了解过世间失魂落魄的真相,才养得起最冷的一双眼睛,而最冷的眼睛,才可能看穿人世间最大的一个迷雾。  活的真理比一切纸上能写下来的真理都重大,这一边是文章,另一边,是人生。  十年至今,青春将要失去了,可在我看来,更可惜的图景是,我们失去了文以载道的传统。我最后确立自己作家身份的契机,是我最终确信了:相比于文,道更重要。  年轻的时候,某一天,我再也忍不住了,现实太使我压抑了,或者也不全关乎现实,而是小青年的头脑里发生了那种哲学的问题,我产生了一个无法解决的怀疑,一定要彻底地爆发出一次大的混乱才能平息下去。那时我认定了,眼目所见的全部事情都错得离谱,特别是我自己,于是我决定给自己来一次彻底的纠正,把真正自由的人性纠正出来。我知道任何人都不能陪我,这将是一场思想的孤旅。实际上,不是任何身外之物,而是思想的分歧把人和人区别开来。这个大的纠正,是跟世俗价值的一次决裂,那时我想,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们这些骗子了,人长了眼睛就是为了自己去看,你们去走你们安康的捷径,我就愿意亲身去摸索,哪怕从荆棘丛从沼泽地里爬过去。果然,我并没有写出什么像样的东西,纯粹荆棘丛,纯粹沼泽地,四面的昏乱,八方的迷思。可我选择了写作。  立的这个志,真正是牢狱之灾的开端。我年轻的时候想,我恨你们所有这一切,我要写下来,弄死所有这些可怕的事物。如此,找见写作这样的心路,以为可以从灵魂的屏息中解脱出来,实际上走入了一条真正的死胡同,因为在这样现实之中,很快我们魂灵中的墨水就干了,因为那太多的真正严重的灾难,实实在在是驻留于现实的人世,太多的真正的悲苦,太多的痛,那是驻留于真实的心脏里,而决不能被笔下的文字带走的。  这里的现实之压抑,想必各位已是体验至深,无需枝节般细致地描写了。我们的儿童被瘴烟浸润,少年被毒气窒息,青年受魔障倾轧,中年被沙暴浪拍,老年人了无生趣,总之人们就是如此的压抑,我们都是惯于压抑顺应压抑的人,压抑得全身每一处皮肤都感觉到压抑,但是头脑却怎么都找不到“压抑”这个词语的释义。历史是压迫的历史,现状是压迫的现状,任何时候,我们感觉到的是压抑不住的压抑,这一波压抑过了是下一波压抑,这一层压抑完了是新一层压抑,没完没了的压抑正是我们的处境。这般广大的压抑呀,根本无法被文字带走一丝一毫。  少年人被文艺的花样蛊惑,产生了幻觉,妄想经由文学的途径通达避世的境界,但我们是避不开的。当我们产生了逃避的倾向,然后给自己带上作品的枷锁,也就无可避免已经在流亡的路上了。当有一日,全部矫作的文艺都在“现实”这本大书的封面上撞得粉碎,你低头看见唯一还有颜色的,无非是自己血管里冷冷的血,这才开始明白那个道理,写作的真意无非是贡献一部血书,这样,你才达到了少年时那个榨干自己的理想,达成了作家合格的愿望。  在我们数不清的妄想中,太多黑暗的东西被我们自以为光明的愿望消灭了,可实际上呢,什么都没有被消灭,反而我们自己失去了真相。在文学作品数不清的刀刃中,在所有关于创作的理论之中,我们最终洞悉的,就是我们什么都弄不懂,什么也弄不死,我们只能创作自己,毁灭自己。在暴风骤雨般意象里,在浪漫至极的阴影中,不知不觉间,已置身于海洋般的迷惘,关于创作,关于文学,关于世界,关于自我,关于爱,这一切之一切,这些最严肃、最关键的主题,我们确实弄不清弄不懂,确实困苦迷茫。至高无上的真理啊,哪怕能看见一次也好,可人生这么有限!当我们捉起笔来,只感到在这巨大的存在面前,如此无力,如此渺小,如此的没有意义,当我们无法严肃地毁坏世界,就开始通俗地毁坏自我。  小孩子有聪明的理想,可能十几岁就学懂了书籍中的幻灭,但你还要度过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才会从现实里学懂生活的幻灭。幻灭是我们存在的一个基本事实,即使你没有从文学里得到,也会从生活中得到的。不要总是刻薄那些文艺审美不及你的人,每一个人都在生活中幻灭得很深很深,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被生活伤得很深很深,聪明的审美一定让你在十几岁的时候,就为这个满是遗憾的世界感到幻灭,但那究竟只是文艺的幻灭,当有一天你充分地品味了生活的幻灭,你才会对世界产生一些正当的理解。当有一天,现实的悲哀开始缠绕你的良心,你才会从文艺的表象中脱胎换骨。  文笔是利刃,写下的每一个字都算数,每一个字,都是要作数的,对的或错的,好的或坏的,都会被看不见的法眼钉在历史深处。谨记出言的伤痛,因为下笔的每一个字,都构成我们生物性纹章的一个末节,与作家的命运血脉相连,而世界的发展,会被文本间相互的影响所左右。文艺是世界的感受器,作家是受伤的人,写作是一出伤害,人世各般伤痛应铭刻为肌理。永远记得要为穷弱的人写诗,因为他们是真正不会来读的人,他们也将亡失爱的本领。  但是无人应当亡失爱的本领。  不要去幻想成为明星或富翁,作家不是那个命,理智和良心才是你的财富。一定要珍重你的孤独和痛苦,孤独和痛苦能够最深刻地毁灭你,记住,只有最深刻地毁灭过的人,才有能力伸手去把世界撕碎。不止要恨自己,还要把自己撕碎,你不要去爱他们,要把他们撕碎!  在现实的生存中,我们总是避免毁灭的,所以总是想要去成为理性上的强者,而非才智上的废物,也总是想要成为明星或富翁,而非其他。我们想要成为的是精英和权贵,永远都是这些可怕的精英权贵的梦想,从古至今都是这些豪华的梦想,把我们缚住了,使我们窒息了,总是在这些梦想中,我们幻灭了,开始了无止境的堕落,最后是毁灭。  这两年来,我越来越坚定了,精英或权贵根本就不是我的路,所有漂亮的路都不可能是我的路,远离一切逢迎之路吧,写作才是我归属之路。虽然从十年前我就从审美上断绝了自己的精英权贵之路,那一切呼风唤雨的道路,但实际上是这两年,我才真正甘心了断种种求不得的星光大道,也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世上一定有人会走上清修的小路。  年轻的时候,特别想要有作为,越到后来,见识得越深,越背离这般造作之理想。少年人的理想,往往是去成为对社会有益的人,可成年人的良知,只能是去成为对社会无害的人,有时我们以为的那种有益的人,反而是真正有害的人。我们已经有太多的人,不乏精英权贵,打着福泽社会的旗子,扯来闪亮洋气之包装,却谋划种种伤害同胞或悖反真理之事,这些未竟的伟大事业,有我或没我终归都一样会发展下去的,加入进去无非是分一杯羹,远离出来也只是落一片叶。  在世的每一个人都面临一些特殊的幻觉,每一种特殊的幻觉造成了我们苦不堪言特殊的幻灭。但我们共同地理解着、拥有着一种幻灭,就是我们强烈地知道着、害怕着的那一事实:这世上不止有精英和权贵,更有卑弱和低怜,这就是人们一切争抢的来源。当我们开始无止境地向往着精致和繁华,至少是向往着一条体面的生路,当我们无尽地只是向往着、维持着这些强人们的道路,当我们放逐了心里面失落、低泣的那个部分,当我们确实是追逐着那些生路而放逐了这些心路,我们肯定最终是会迷失,是要幻灭的。  我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只能选择文艺,因为既无十足的益处,也无甚妨害,文艺是真正毫无用处的,说到底毫无用处才符合我的本性,我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用处的人。  年纪还小的时候,我不满足于做文学的爱好者,非要成为“作家”,也就是真正的文学的精英,真正的文学的权贵,然后开启了迎向写作的毁灭之路。少年时,面临着通向罗马的条条大路,可我们总是义无反顾地抛弃了所有别的路,而迎向其中的一条路,但却并不真的知道那是一条什么路。写小说,我想,当作家,可是十年前我懂什么文学,十年来我又写出了什么吗?我们年轻时那些梦想,多半地只是企图在这个世界上耀武扬威地去证明自己,去成立自我的形象,我们渴望的那些道路,只是一些光鲜的花衣服。还要过很久我们才能明白,人不可能只树立权威的华表,却不担当精英的重责。  我们年轻时在文学作品里遭遇到的毁灭,终归只是将自我形象代入场景里演给自己看的一场戏,毕竟都是假的。有一天,当你确实成立了作家的真心,你会知道,小说是假的,文学是假的,假的假的全部都是假的,然后突然地,你的文学之梦就破灭了。当你从文学作品中那些让你痴迷的苦难之中清醒过来,猛一回头去看现实的苦难,当你从文学的地狱中逃跑出来,反身照看人间现成的地狱,当你从文学中那些角色的阴暗和卑鄙中抽脱出来,乍现般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道德缺陷,并非世界的缺陷、他人的缺陷,而是自己的缺陷,并非社会的恶性、时代的恶性、世俗的恶性,并非人性的弱点,而是自己的弱点,是自己的卑鄙、自己的黑暗、自我的恶性,你就会毁灭。  作品的成立就是作家的毁灭。  所有感动我的,最深地感动我的那些文学,最深地感动我的那些现实,那些人物和事物,共同教给我的真理,就是那美丽的损毁。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善良的东西,都有一种自我毁灭的恶性,长久地,我不敢正视那些善良的东西,不敢直视善良之眼,因为那些眼睛都泯灭了,我却没有泯灭。   后来我不再羡慕那些大作家了,写出那样的作品,就意味着毁灭,在那般的卓越面前,任何惊叹都是多余,卓越与惊奇无关,卓越是漫长的牺牲。以前我看那些文学,我就想我要把这些悲剧一网打尽,然后说不定我也可以写出些像样的悲剧,后来我明白了,真正的悲剧根本不在书里。真正的悲剧是人生,真正的悲伤是人,如果不能从同类的双眼中看到悲伤,我们就感受不到真正的动容。后来再看那些最深刻最幻灭的文学,我已经看不到深刻和幻灭的哲理了,也看不起那些高级巧妙的写作技术了,我看到的最大的悲剧,是人们为了成全悲剧而贡献出来的文学之心。  我们成为作家,是因为我们眼中有悲剧,任何眼中没有悲伤而只有欢乐的人,是成不了作家的,欢乐的人根本就没有写作的动机。幸福可以是写作的目的,但只有悲哀才是触发写作的先机。我们写作,是想要把悲伤的事物全部留在文字里,而把现实的欢愉仍保留给现实中的好人们,但是渐渐地我们支持不住了,最终我们没有办法保留什么,只能把所有的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看似被文学幻象从里里外外吞噬,实际上是被心眼中太多真实的悲伤吞没。文学的严肃和痛苦,那传说中虚假的严肃和痛苦,突然变成真实的严肃和痛苦了,本来没有那么严肃,也没有那么痛苦,但是突然地,我们被吞没了。  这些严肃和痛苦的问题,把我们从思想上改造成为了另外一种人。我们成为作家,不是我们从事了这样一件事,而是我们成为了这样一种人,我们写作,当然是因为我们选择了这样一件事,但归根结底是我们成为了这样一个人。  明天醒来干什么呢,做幸福的人?  顾影自怜这一身的羽毛,爱惜你自以为是的“羽毛”,哈!但你看看你自己,没有谁像你这样,披头散发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衣服都没件像样的,有什么羽毛,你有哪怕一根羽毛?困住了啊,朋友,你困住了,你知道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到底什么不好?我看他妈的什么都好,就是你不好。伤心了啊,朋友,你伤心了知道吗?因为你太差了,太差了,差得伤心!
  文学?狗屁的文学,你他妈隔夜烧香都能把文学的庙堂烧垮,幸好文学里没你,不然庙就要垮!你会写字,有一点小才,去写点什么吧,写点他们爱看的,写点温暖人间的东西,不要那么残忍,总是想要去弄死这个那个的。去写点广告,写一点口号,不废什么劲的,写那些东西连他妈脑子都不用过。高级一点,来点诗和远方,或者针砭时弊嘛,高级了啊:批判社会,观察文化,评论艺术,普及科学,探讨人性,关注教育,情怀世界,忧虑时局,重视养生,皈依我佛,嗯,高级高级都高级。  要不,再去反一下体制嘛!什么?反不动了?  反你们这些狗屁的体制,谁要反你们这些体制,姐姐十八岁起就把你们这些体制全反完了。你们这些逃避上学的小屁孩子,不要一天到晚惦记反什么教育体制,反这个反那个你他妈就是不想读书。反或不反,这世上任何体制终归是会没完没了的,体制反完了还是要读书,是不是有点没劲?反动不是你的路,读书才是你的路,反什么都要读书,不读书无法正确地反对。不读书以后就变成我这样,看着,前辈已经亲身给你们树教材了,不读书以后就什么都他妈反不动,这世界就没有你的份。  还有你们这些诗与远方小年轻,反什么体制,现代社会什么不是体制,去到哪里不是体制,无非是从一套体制逃避到另一套体制。好好工作,远天再美只是小路,日常人生才是大路,反抗再爽只是夜路,认真生活才是正路。在这些故作姿态的反抗形式里,你找不见什么自由之心的,自由有更大的意义,以及更沉重的代价,越是自由加身,越是枷锁戴牢。诗与远方是我的路,你们走不动,不要乱走过来挡路。  羽毛,狗屁的羽毛,人家有作品,你有什么,你写了什么?  说或不说出来,我总以为文学是我的心,可我毕竟什么都没有写,封上了后来就,这个心就关上了。好委屈啊,这样一个封死的人!怎么办,人就是这样,该认的时候总是不认,认不清路了似乎没路了,认输或认命,但是却再没有了认出自己的力气。  我们拥有的这些路,所有的你们这些路,但愿你们这些对的、错的、升起来的、沉下去的所有的路,除了是你的路,也是你的心,譬如我在文学的路上发现的是文学的心。我们不能认为那些没有路的就是没有心,要顺着心,你才能爬到世界的顶上,有一条路带你去到过世界之巅,作文的雕虫小技不能描绘这里的风景,这个地方太远了,诗文追不上,但是这儿有一个照透过你的光荣,它抵得上这世上全部的青春。  哈,他妈的,到底还是嘛,牛角尖钻进去了嘛,高处的钢丝你走上去了。然后,坠落。但是不要哭,坠落也是你的追求,幻灭也是你的愿望,你要摘的那颗星星太高了。当你伸手就能摘到每一颗星星的时候,只有最高的那颗值得你去伸手,其他那些,连看都不要看。只有这颗,因为只有这一颗星星可以完全破坏你,只有它能够彻底毁灭你。永远也够不到,这样的一颗星星才值得你去追求。记住,那些倒贴的东西不值钱,珍贵的事物要拿命去寻,不要去看他们那些钻石,钻石本身不发光,天上闪亮那个星星才是你的爱情,你毁灭的意义就是不使它毁灭,你坠落的作用就是不让它坠落。  这世上所有的付出都有意义,成功的失败的,绝对是全部的付出都有意义。正当的古怪的,有结果或没有结果,被采纳了还是被镇压了,恰在上演还是退居幕后,令人捧腹还是使人垂泪,实现理想或是败给现实,下里巴人以及阳春白雪,写得明白的又或讲不出来的,所有这一切,都永远地、共同地成全了我们付出的心血。明镜高悬,照透人间甘苦,成立此般真意,发源历史一汪清泉。  我只想写心里的东西,可我心里的东西根本就写不出来。每时每刻,我心里的东西太多了,我脑袋里面那些东西,莫名其妙,乱七八糟。太多了,遍天遍地,每时每刻至少有十件事情在脑子里面过,万千事物形象的碎片,过来过去,过去过来,烦得要死,停也停不下来,想也想不明白,看也看不清楚,写也写不出来,各种各样问题,问来问去问去问来,但我到底是想要问什么,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什么,转来转去那些念头到底是什么,想来想去到底是在想什么?  后来我意识到,可能真的就像人们形容的那样是“有病”,脑子有毛病。脑袋里面同时旋转着一万件事情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良好的自我感觉。这些思想就是他妈的一个恶性循环,不是别的,就是恶性,并且循环。这样停不下来的纷乱思绪,只把人搞得筋疲力尽,不停地想,不停地问,自我预设,然后攻击。脑子有毛病可能程序有错误,烦死了,我们怎么才能把自己关停下来?灾难,心和脑是人体上两个属于灾难的器官,灾难,灾难!心使人气短,脑让人力竭。  一个人,如果每天一睁眼面对着就是这样的情况,你他妈根本就不会再想醒过来。每天他妈的就靠着一个活下去的意志在活,又一天开始了,朋友,一天,又一天,开始了,又开始了。谁会活得像你这么可笑?悲剧啊,朋友你是个悲剧。然后,有一天猛然地,我意识到了,我知道应该写作何种悲剧了。外面那些悲剧毕竟已经看不清楚了,这时代我确实已经看不懂了,这个世界,外面所有他们花样百出那一切,已经是看不懂了,唯一能看到的,唯一看懂的悲剧,就是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  写作不过是一个我强加于自己的意义,可能同样的没有意义,和我人生中其他那些事情一样。人必须不断地把各种事情作为意义强加给自己,要毫无疑问地执行这一程序,一旦停下来,我们马上就会活不下去,马上就会认识到世界在本源上的那个空洞。从十八岁起,我强加给自己的意义,是写作。  引使我活着的最强的一个冲动,是创作冲动,这一情况可能从一开始就十分严重,恐怕这是唯一使我觉得有意义的事,所以它是我一切背叛的起因。无论我这一生中感受过多少意义,一次又一次,数不清次数地,我感觉到存在的意义,然后数不清次数地,我感觉到存在的没有意义,这其中唯有创作的意义,被我无条件地强加于自己了,因而我决定永远地将它视为我存在的意义。把任何事情视为存在的意义都是可笑的,文学当然不是我存在的意义,但是十八岁的时候,我突然决定,随意了,就是它了。  可是创作冲动是怎样一种完全靠不住的意义啊,我们怎么可能把冲动作为意义赋予自己的人生呢?这样的一种意义的捆绑,无异于开启一场无尽的自我折磨。活得没有冲动,差不多等同于活得没有意义,失去了创作冲动的作家,也会失去生存的冲动,所谓“创作危机”实际上是一种生存危机,创作根本不存在什么尽头,可是人有尽头,人有极限,人只要有进步就一定会有极限,我们总是把人的极限偷换成创作的极限,狗屁,我们心中太清楚了,不是文学到极限了,是我们自己到极限了。你感到一切都没有意义,什么都没有意义,你被意义的绳索绑住了,当我们不能向外去实现作品,我们就向内毁灭。  职业作家无疑是不能靠冲动来维持工作的,那些靠着冲动来推动创作的作家,最终恐怕只能是毁灭。创作冲动实在太脆弱了因为,在写作这样一件于身于心实际上是毁灭性的工作面前,创作冲动卑弱得不值一提。可是,也只有这巨大的冲动,才是作家唯一的生存情感。  作品什么都不是,我写过的那些东西,基本上一写完就离开了我。我们写作,是为了接受作品的离开,这是事实,如果我们接受不了,就会遭遇可怕的情状。但是啊,通常我们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根本接受不了这分离,我们一辈子都不想把它们分离出去,我们不想跟自己的作品分开。但是不可能不跟作品分开,作家必须要能够与作品分别,如果不能把作品从身上分离出去,那可就完了,那样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写出一个作品来,因为你永远也写不完。保留到最后,那个作品必定会被我们越发糟糕的生命给连累,会被写得面目全非,最后变得和我们这场生命如出一辙,不但糟糕,并且毫无意义。  正确的做法是马上去写,随便他妈的写成什么鬼样吧,错漏百出也好,千万不要去想,千万不要回头去看,果断地写,然后永远地抛弃它们,不再让这些创作遭受我们自身命运的长期蹂躏,也不再让我们自己遭受这些创作的长久折磨。作品必须马上离开我们,否则情况就会变得危险。你会越来越不喜欢它们,越来越不满意,左看也是差,右看也是糟,越来越讨厌它们,越来越讨厌自己,以至于像我,现在我每每想到“文学”两个字,就想吐,想到写作,想吐。  我不知道其他那些作家们是怎么克服这种想吐的感觉的,他们写的那些东西,跟我写的,其实差不多,和我写得一样差,他们的和我的“作品”,终归都是一样的差,差不多都没什么价值,基本上没有存在的必要,可是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想吐。写书,写书,我怀疑他们满屋子都是他们自己的书,可能他们那些书,非但不让他们感到作呕,反倒使他们觉得下饭。他们写的那些书,只有他们自己才会看得津津有味,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是拉得下这个脸去浪费这么多的纸。  这些作家的作品,一看就是没有了创作冲动的作品,这些作品没有灵魂,因为这些作家没有冲动。另一方面,这些作家是一些冲动份子,他们一冲动就去搞创作,一冲动就创作,一冲动就创作,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搞懂过什么是创作。咱们如今这些“创作”,全是些抄来抄去的陈词滥调,把陈词滥调,抄过来然后抄过去,抄过去然后抄过来,我们只有抄袭的本领,只有出名的冲动。  包括我们那些“先锋”的写作,先锋的理念、先锋的哲学,得了吧,都是些抄来的假货,我们抄着国内的国外的特别是国外的,抄人家的语言,抄人家的技法,抄人家的理念,抄人家的哲学,去引用这个说的,去引用那个说的,这些人说不出一句自己的话,每说一句冒险的话都要去借别人的嘴,我们就是这样丝毫不知廉耻地抄袭着、利用着我们那些可怜的前辈。  越来越,我逐日地,逐日理解了什么是创作,于是逐日地失去了抄袭的本领(以前我也是抄得很带劲的),同时逐日地丧失了出名的冲动。就是这样地,逐日地变得可笑了,逐日地变得可怕了,然后就卡死在了创作上面。  原创——我们这些搞创作的人,最好先搞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先不要忙着搞创作,先搞搞清楚“创作”到底是什么意思,否则,我很怀疑大家搞文学搞文艺,自己在一个小锅子里这样地搞来搞去,搞你们那锅烂粥搞得风生水起,到底能搞出些什么货。今天我们的文学没有什么大众影响力,影响大众的全是他妈的一些可怕的文学,不要觉得咱们这帮人无辜,继续,继续去把责任全部地推给大众审美,呵呵。  脱离现实了,咱们那些狗屁文学脱离经验了,你们那些文学、那些语言,全是他妈书上抄来的,没一句话是心里生出来的。这一辈子我听到过的心里的真话,从来他妈就不是我们那些狗屁文学中写出来的样子。假,越来越假,这就是你们玩的那些货,你们只不过是会一点遣词造句的皮毛,一句话:修辞。“修辞”以及“反修辞的修辞”,你们这些文艺玩的就是这些货,十几岁是这些货,二十几岁是这些货,三十几岁是这些货,四十岁搞不好还是这些货。通篇精明漂亮话的文辞句段,就是我们今天的文学,假得他妈要命,没有丝毫的诚信。  我们写的那些书太难看了,又低级,又难看,还是抄的,可是咱们这些高傲的作家啊,非但不以为如此,搞不好还觉得它们又高级,又好看,而且还是原创的。等有一天,我们猛地惊醒,这些文学,别人的包括的自己的,全部都低级都难看,全是抄的,谁还来批评你,人家根本就不看了,没有人看了,我们要是有任何一点点自尊,就应该马上停止文学,停止这些总归也是毁灭的文学。停止掉所有这些文学的废话和废话的文学,停止掉这些灾难性的文学,只有停止这些毁灭的文学才能避免文学的毁灭。我们的作品之低级,创作之低劣,只能使人绝望,只能使人幻灭,太差了,太差太差太差了,不如毁灭。  严肃文学,这个词放在我们这个地方实在太可笑。先我们来厘清词义,什么叫“严肃”,严肃是什么,什么是严肃?严肃是伤人的,基调必然是暗,搞清了,先要有伤人的本事,才有了严肃的态度。所以啊,都装什么正经呢,社会尤其避讳的正是观念的冒犯,我们一生只企盼能他妈圆滑地混过去,在混账般现实中咱们一辈子都不敢真正严肃一次,你以为换张人皮躲进文学中就能严肃了?  在这遍地都勾连着人群关系的社会,你每一声严肃的发问,都要动到一大拨人的利益,或是臊到一大伙人的脸皮,就那几个羞羞遮遮半句真话都不敢直说的作家,写得出狗屁的严肃文学,谁都不敢真正往自己身上下刀子。所以这个词还是不要再提了,我自己也没有写出什么严肃的文学,装出他妈再严肃的姿态都没有用,强行严肃就只想弄死自己,不是别的,而是我们自己太差了,既没有严肃的能力,更没有严肃的勇气。基础太差了,我们的文学基础太差了,现代文明的启蒙本身就晚,文言文改革才不过一百年,民族命途多舛,国运一路曲折,后又遭遇文革之类振荡,文化传统是断的,接都接不上,没有线索可以依循,想严肃只能自己开路。  我们欣赏西方文学,其实是欣赏西方文学的形而上传统,偶尔也爱慕东方文学的美,但到底还是最迷恋西方文学的深刻。深刻,我们迷恋深刻,无论我们装得怎样地不在意,无论我们怎么去逃避深刻,最终我们想要的那个,我们追寻的那个幻灭,只能在深刻中得到。从肤浅中也可能得到很多东西,但是得不到最大的那个毁灭,而这个毁灭,恰好是文学最重大的一个责任。无论东方西方南方北方,无论哪里的文学,最终要精彩,最终要惊人,它就必须是悲剧。而一个真正动人的悲剧,是不可能肤浅的,因为悲伤本来就是深刻的。  人之一生,最深刻的时刻,不是那些最聪明的时刻,而是那些最悲伤的时刻,是那些摧毁我们、彻底摧毁我们的时刻。正是那些如临地狱的时刻,那个毁灭,最深地刻在了我们心上,长久地影响着我们。“深刻”的意思就是深深地刻画,文学的工作就是深深地往心中去刻,就是他妈的去把我们心上所有这些地狱刻下来。最深地刻,才能最深地感觉。  年轻的时候,我们有巨大的勇气去刻画一切,可是年轻的时候哪里有地狱?当真正置身于生活的地狱,我们却失去了刻画的能力。这个地狱的形象跟我们以往想象的如此不同,不是阴邪残暴不是血流成河不是天雷地火不是魑魅魍魉,神话中那个地狱太简单也太粗糙了。而这个现实的地狱,以一种你看都看不清楚听也听不分明想也想不出头绪讲也无从讲起写也写不尽然的方式,模模糊糊地,穿过你浸透你引诱你奸污你欺诈你拖累你戳指你遮蔽你摩擦你消耗你穷竭你破灭你,侧重于你或归因于你,嫁祸于你又补偿给你,爱你爱你又不理解你,唤起过你又封杀了你,如此各种各样,各般刑具轮番加身。渐渐地,我们就在苦不堪言中,熄灭了,浪漫一点说就是,幻灭了,哲学一点说就是,毁灭了。  对,我有这些问题因为我是搞文艺的,至于你,你可能没有这些问题,好极了继续发扬,愿你深夜十二点永远不哭。  最大的悲剧是什么,是毁灭吗?不,最大的悲剧就是我们没有毁灭,远远没有毁灭。我们可以用毁灭去比喻很多的东西,但是很清楚,生物体终极的那个毁灭,其本义是死亡。可是我们活着,没有死亡。  发现了吗,文艺青年们,你们读的那些,严肃文学也好,通俗文学也罢,你们数过吗,那些狗屁文学中总共死过多少人?死人,实际上是那些死人把你们吸引到了文学之中,宽泛一点说,文艺之中。是浪漫,人的生理或精神的巨大的摧残,巨大的毁灭,这些毁灭浪漫得不可思议,这浪漫从古至今都是,以后也会是文学之滥觞,如果未来文学还存在的话。而我们这些文艺青年注定还是会一波又一波地兴起,当然,一波又一波地熄灭。  总是很快地,很快我们就放弃了文学,文学太假了,现实中死不了那么多人,或者说其实死得更多,但是这些死人实在并无丝毫浪漫。少年时我们读那些死去活来的书,信以为真,以为那样一番人生才够滋味,信了那般巨大又浪漫的人生的况味。可那些是人生的况味吗?那些痛苦是人生的痛苦吗,那些欢乐是人生的欢乐吗,那些诗文是人生的诗意吗,那般天地在他妈哪里?  书里有最大的正义最强的英雄,我们喜欢英雄,想做英雄,可是我们有狗屁的英雄。我们这些英雄,在现实中哪怕最细小的一个困难面前都低了头,低头、低头,到处低头,然后抬不起头来了。或者我们要做最邪恶的恶人,纯粹的没有动机的恶,算计他们所有人,践踏他们所有人,可以了够了,别他妈做梦了,我们没那个胆,头一低满眼所见的仍然只是自己这个废物,连坏事都做不成一件。弱小,太弱小了,我们这乏味的弱小的现实。还有你们那些温柔和温情,我们的文艺最喜欢倾销温柔的情人,可是咱们这些言情高手啊,就是他妈的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亲自去成为一位温柔的、真正温柔的情人。我们现实中的那些情,你们这些狗屁的亲情爱情或人情,到处都是折磨、算计、撕扯、争抢、控制,一个比一个的自私,狗屁的人情,我们不是人,我们没有情。  所有该死的人都没有死,我们全都活下来了,这就是我们最现实的文学。在这一部现实的、最现实的文学之中,我们就幻灭了。文学中死了那么多精彩的人,所有那些可爱的可恨的不计其数的死人,他们用巨大的死亡给之我们震慑,但那毕竟只是文艺的震慑而不是现实的震慑。在现实中,只要死过一个卑微的人,我们马上就会感受到真正的震慑,这才是真正严重的关乎生存的震慑。然后我们就低头了,我们就放弃了文艺创作的文学,选择了沉默的现实之文学。突然我们就关上了,就封闭了,就关在这人生的大书之中再也出不来了。  这每一部著作,这活着的每一个人生,我们是活在心事杂陈之苦辣甜酸。苦、辣、甜、酸,但最终是苦。我们这些人——众生,光是想到这个词语,仿佛已经交流了我们所有人心中重大的悲苦。我作为作家,我总是想,早晚我要把这些写下来,我要写尽你们托付给我的全部的悲欢,如果我是画家,我肯定要把这些画下来,画出我们心间一切地狱,要是我是音乐家,我就要去把这些唱出来,演奏人世妖神鬼怪之魔音。  这样的一出悲剧,这样的一首悲歌,决不适合封闭在内心,我们这些发了疯的人,应该去大街上,最大的大街上,去唱,归根结底,去吼,去骂,去把这些最难听的最深的哀歌,唱到每一个健康患者的心病中去。这些人,这些灵魂窒息了的人,再多的科学,再好的医学,也救不了他们的命,这些人早就死透了,我们唱一首挽歌也只是更稳地送他们上路。  我们这些人,无聊到骨头里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托了你们这些科学和医学的福,他妈的我们这些人活得越来越长,但是根本不知道活这么久干什么。托了我们这些信息科学、认知科学的福,所有的人,我们马上就要进化成了超人,辅助生命、辅助神经、辅助智能,我们会在各种各样的辅助系统中,变化成没有弱点的完人。继续吧,继续去拥抱他们越来越多新技术的狂欢,去拥抱互联网文化长生不老永恒的青春,他妈的,现在我们活在梦里。  欢乐,青春!今天整个时代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妈没完没了的青春,我要困死在这青春里面了,我不想要了。虽然已经不是正宗的青春了,但我没准比不少人还是年轻一些,可是让我选的话,我只想马上结束掉这青春,结束得一点都不剩。困在永恒的青春之中,我们会窒息的,你们不感到窒息吗,我感到窒息。  你们就那么喜欢年轻吗,我们真的必须那么轻松愉快不可吗,就那么怕死吗?活着到底有多累,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吗,你们在回避什么呢?这世界上发生的种种事故、惨剧,人心的危难,精神的危机,在你们那些轻快的、轻浮的调侃之中,在青春的朝气中,真的都已经被消解了?还是说我们蛮拧着就是不肯离开幼稚?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在我们脸面上语气里肢体中全部风光的青春画皮背后,只有灵魂不是这个走向,在这些青春的、轻浮的欢愉背后,有一块衰老的、灰淡的东西也在越来越厚重,同时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沉闷,它使我们尴尬、羞耻、困顿,把我们淹没在没有语言的黑暗里。当沉重的东西找不到话语之后,我们会被痛苦压死。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那么欢乐,那么接受,那么充满希望,而我他妈从十几岁开始就只想操翻这个世界,只想把自己往死里弄。在那些虚伪的青春之中,我只感到格格不入,我讨厌你们的青春,不想跟你们这些青春的人在一起,你们这些长不大的孩子。  从十几岁开始,整套青春我都游离在外,从未深入进去过,可能这真的是个阴影,这番挣脱青春的努力,恰好结结实实地将我困在了青春的永夜,以前是进不去,妈的现在是出不来。困住了啊,朋友,你长不大了!小时候,我讨厌外面小朋友的把戏,现在,我讨厌外面成年人的把戏,我们这些小朋友,我们这些成年人,还有我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青春期同伙,我们只有些小把戏,只有些小机灵,永远都是些小把戏,总是一些小聪明。  是的错怪你们了,我知道,其实只有我是那个被困住的人,你们都长大了,都被时间带走了,只有我,被判了一个青春的无期徒刑,要把这青春的牢底坐穿。  小时候他们就说这个小孩的思想太复杂了,不像小孩子,所以他们不喜欢我,人们喜欢像小孩的小孩,确实我也觉得,没脑子的东西就是要可爱点,所以生了我这种小孩的家长,那真是有苦说不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变成说是我不像大人了。从小我就不想当小孩,我还以为我从一生下来就是大人,但是真的长大了我才发现,原来大人也不是我这样的。也许,不止是大人,可能本质上我是个老人,我想,也许等到我老了,这个年龄错乱的毛病,就彻底纠正过来了。等把青春的牢底坐穿了,我就好了,我想。  朋友们哪,怎么你们就是不明白,青春就是一个棉花包起来的幻梦啊!  我,我这个人实际上是一个梦幻,不在任何的人生阶段,而是处于一个梦幻。我他妈是一个活在梦幻里的人,从出生起就被关在这个满是误会的梦幻里,所有远望这个梦幻会产生的那些美好感觉,对于我这个梦幻的局内人来说,根本是不成立的,我只是逃不出去而已,而我一生中随时都濒临着破灭和毁坏的风险。人身上仿佛有一种被编成了程序的错乱,自由就是一套逼近错乱的程序,稳定性非常差,随时吐出混乱的结果,在控制中脱离控制。和你们一样或是不同,我身上有东西我不能控制,每当我试图去控制,我就他妈的只想弄死自己。我总是一眼看出去就看穿所有的梦幻,却永远也看不破自己身在的这个梦幻,这个梦幻带给我的全部的浪漫,就是向外去毁坏所有梦幻的一种更大的梦幻,也就是时时刻刻的幻灭。  厌倦得要命啊,朋友!实际上,也有人看出来过,这一辈子我都在封闭我自己。朋友,你说说看,人到底是封闭了自己才活在了梦里,还是封印了幻灭才活得密闭?  呵呵,他们喜欢青春和文艺,虚荣的青春,所以,虚假的文艺。这是一个青春的时代,所以这是一个文艺的时代。  青年文化,我们那些青年文化着实可怕,而我们的中老年又没有文化。我们的文化,只使人想要逃离文化,今天的文化,总体来说是一场灾难,任何身处这场灾难中的人,只会失落,只会幻灭。世界本身已经是一个灾难,文化是一个更大的灾难。迫不得已,最终我还是走入了我年轻时力图避免的“精英主义”的立场,再不走过来,会被错乱的事物淹没。文化上我不是精英,但是精神上只能去靠近精英,已经没有选择了。精英主义代表责任和担当,今天他们不愿意正视这些重的东西。  今天的人们,失掉的最大的精神就是“正视”,今天太多看事物的眼光都是斜视,对着所有问题,都是虚软无力,不敢正面。记住了啊,正视!我们这些批评家、文艺家、作家,敢不敢,剪断正话反说的鹦鹉舌,重新端庄起来,给文化找回一个正统?  我们不能永远只是想着如何去迎合年轻人的精神面貌,漂亮的东西很难有重量,失去了重量很多事情就做不对,偶尔也要教教这些小孩子世界不精彩,生活有教训,痛苦和忍耐是人生恒常的主题,混乱和挣扎几乎是每一个人的命运,朴素的真理无非只是扎扎实实地活下去。写出来的东西,说出来的话,要对得起自己的经验和阅历,不要老是琢磨些逢迎时髦的蠢话。  今天的人们对青春是一种他妈的,崇拜!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在怕什么,人根本就不需要为能力的衰退感到自卑,我们没有权利替自然的规律感到卑微,你们的自卑,其实是自大,每个人都会老,人一定会死的,这不是我们活着时诸般造作的理由。这些人活着的欲望太多了,这些妄想着长生不老的人会做出些什么事情你真是想都不敢想。  今天到处都是年轻的人。我们这些女人,从内到外我们想要的是青春,但是当我们遭遇到一个真正青春的女人,也就是说少女的时候,我们就幻灭了,因为我们无法不正视那逼人的青春,那个真正的青春我们是扮不像也学不会的。我们的网络上电视上宣传中广告上视频中照片上图画里,如今到处都是漂亮的人,今天所有这些闪闪发亮的人,这些泛娱乐的明星,他们在给人们编织长生不老的幻觉,特别今天的女人是被这个幻觉所裹挟。没有人知道,在这样的遮掩之下,我们的女性,真实的内心中到底经历着什么,每个人都越来越美,在所有这些青春般笑颜之中,已经一滴眼泪都看不见了。而今天男人的春药,仍然是丛林法则。  如今满世界都是我们得不到的东西,我们追逐着、幻想着它们,青春正是对这些事物总的比喻。今天满世界其实就是手机屏幕,有4G信号的地方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乡,眼睛盯着屏幕上漂亮的、更漂亮的东西,想要,得不到,得不到更想要。一想到有人得到了,说实话,幻灭!“更好的自己”,呵呵,今天咱们这些口号啊,承认吧,更好的自己就是更好的别人,实际上我们不好,他们才好,屏幕上每一张脸都比自己好,每一张脸都在提醒我们自己到底他妈的有多不好。这个人长得好漂亮啊,那个人读过那么多书,这个人身材好棒,他这人工作真优秀,那个人去过世界上每一个地方,这个人吃遍了全中国的美食,那个人实现了理想,这个人创业成功了,哇这一家人好幸福。  不知道,当全世界都是更好更大的喜悦的时候,人们到底把心事藏哪儿?困难的那一面在哪儿呢?当然这些困难的部分,深深浅浅吧,被我们的一些文章写出来了,但是,不阅读的那部分人怎么办,你们不会以为所有人都阅读,或者所有阅读都是阅读吧?如今太多读物已经沦为扭曲人心或摆弄人众的迷魂汤!今天这些最最漂亮的灾难,只有相对来说有文化的人(也就是看穿了这般文化把戏的人),知道其中虚浮,我们知道代价,所以知道边界。但是总有一些人,他们会信以为真,从此活在梦里。  你长得漂亮,我读过书,要按那个定义,岂不是我们自己就是“更好的人”咯?我们这些自己,我们这些狗屁的更好的自己,谁觉得自己好,处于这场不明方向的疲累追逐之中,今天谁他妈觉得自己好?  我们活在一个不那么容易看穿的当代特有的虚荣之中,真的,要想想,这到底是个繁荣,还是个虚荣。我们所有这些更好的世界、最好的自己,咱们这些加油努力积极上进,就是在把弱者往死里赶,也是在把自己的精神往极限去逼。好东西,好画面,好世界,我们眼见的这个好世界,幻灭如青春,所有的人,哪怕最好的人,恐怕都够不上它优质的标准,我们大多数的人都是够不到的,但愿你不是大多数的人。而我们这些大多数人,活在一个巨大的焦虑之中,在那个变幻莫测的好世界的面前,我们个人的价值感太微弱了,总是有新东西,总是有新事物,总是有新知识,总是有新观念,永远也得不到,永远也学不会,永远也追不上,幻灭。  我们今天陷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够”,不知道什么叫“停”的旋转的虚无里面。想要什么,我们到底想要什么,什么都有,今天的世界上什么都有。人不能什么都有,不能什么都要,当眼前什么都有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了一个空虚,就看不到有了,只看到无。  谁不满意,有何不满?  各方各面上上下下,大家对一切都满意,批评的人,赞美的人,无非都是赞美的人。承认吧,我们是满意的,我们确实已经满意了,这是事实。  而我看到的东西,我感受到的,说实话,时代、世界、无尽好东西,这些东西啊,从各方各面上上下下地使人压抑,可是一片欢歌笑语配合在青少年遣词造句的吉他里,没他妈一个人敢把空虚和幻灭真正地说出口。  我们文化那点批评,那些轻得像蚊子叮的批评,你们批评了什么,每一篇文章得意洋洋只有文思那点显摆,占有着话语权却什么也不作为,写的东西安全得太恼火了。你们写这些批评,不是为了批评任何事任何人,只是为了让别人喜欢你们自己。我读你们那些文章,所有赞美的批评的全部的文章,人人都是在向读者讨求同意,但凡能讨得更大的同意,你们马上就会站到自己观点的反面去。  所有这些高明的批评,我看到的全部只有对思潮的揣测。独立思考?哼,换一种声音巧妙地抱团罢了。批评?我们的批评不是为了批评,是为了舒服。这些文章给我的感觉,就是老是想博得水平比自己稍高一点的读者的赞许。博赞许你们知道吧,找存在感!文艺在今天已经沦为一条找存在感的捷径,呵呵,也是,毕竟今天真正有存在感的人,谁他妈还写字啊!  扯淡的独立思考,一锅剩饭炒来炒去。所有我们写出来的这些好文章,包括我自己写着的这些狗屁文章,无非是为了让自己感觉到好像今天又活对了一点点。活不对,你们知道吗,今天我们感觉自己怎么活都活不对。  今天,整个世界给人的感觉是幻灭,而我们的文化,包括批评,还在振振有词地试图给我们炮制一种欣欣向荣的假象。可你们最想要讨好的这些人,我就是你们最想要争取的人,谁他妈还有力气赞许或反驳你们,这时代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根本他妈的就看不懂,半点都看不懂。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脑子都不动就到处批评、到处赞许的人,你们看得那么清楚,你们确定自己真的看清楚了吗?今天到处都是些自以为看懂了的人,戴着他们陈腔滥调一副眼镜,四面八方地找新闻,生怕在任何一场热闹里面错过了表现聪明的机会。而真正深刻的、毁灭性的批评,一篇也看不见。  批评什么,我们自己早已和错误混为一谈,成年人嘛装什么纯洁,不都是社会里洗过的,自己一窝脏水还敢批评别人,不怕反过来被人揭短呀?维持一个基本的“体面”,也就是不去戳破这闪亮的明面,至于底下包着什么那管它呢,过得去就算了,何必嘛。所以呢,要脸的正经的文学越来越软弱,在我看来软弱得已经有些不要脸了。今天最厉害的文学就是网络上匿名者无指向的狂吠,这些好尖利的犬齿,咬得着谁!  我们畏手畏脚,不敢放开去批评,一想到往上推不过几十年,还有过千万人饿饭的历史,我们就消停了,就在当今越来越多软萌的事物中咽下了喉头的怒气。其实最大的审查就是作家对自己的审视,这审视联合着这国家种种惨痛记忆和无奈现实,时刻提醒我们要对现状满意。因为我们所有的人,已经被现实批评得太重太重了,上流的人被上流的规矩捆死,中间的人被中间的现实骂哭,底层的人被底层的法则殴打,你还批评什么,在一切生存现实对人的无差别打击之中,那一点批评算得了什么。如果大家都在承受阵痛,我们还能批评谁呢?  这里的人习惯了把文艺造就为遮盖痛楚的包装,仿佛不动用文化强行炮制幸福的意义,人们就会被生存的痛苦淹没。市场要求的文化终归是安慰的文化,而非伤痛的文化,因为这里的人们接受不了被现实创伤之后,还要被文化撒盐。但是我们发糖的文化实在已经太多了,再这么喂下去要喂出文化的糖尿病。必须要有批判,要让这些无辜的人看看清楚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今天我们这般虚伪的文学,对于文化已经毫无建树。藏着,掖着,继续去遮去掩,继续去藏去掖,每个人只想把自己最漂亮最高明的那一面拿出来,只想将自己最体面的那一部分入文。但我们不能只让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入文,每个人都只把自己最得意的部分入文,我们就根本看不见真正黑暗的部分。人如果不能从自己身上看到可怕的部分,那么放眼全世界,哪儿你也找不见什么真正的黑暗。对外的批评,那些注定都太轻太假,批评别人的时候,谁他妈都不能真正地把别人往死里弄,只有批评自己的时候,我们才能深刻到把这个人往死里弄。  我们今天眼见的这些批评,不但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批评,简直他妈的感觉到柔情蜜意的抚慰!这些批评一切的文章,实际上谁也不会冒犯,反而让读者大大地享受了一番思维按摩。我们不会以为评论区吵架那两分钟的冒犯是真正的冒犯吧?这些批评,不但没有让我们感觉到世界黑暗,反而由于这些批评本身的存在,还加固了我们世界在变好的信心。这些批评就是新时代的新闻联播,你们这些自以为高级的播报员,我们这些文化的按摩师。  资本主义的走狗!  今天的主义,其他个别主义和资本主义,但到底是资本主义。这个词,如何到底还是把我们打垮吓趴,过去我们被资本主义的反面打垮吓趴,然后即将,我们要正面地迎接资本主义真正的打击了。之前我们有资本主义的心却没有资本主义的力,现在已经有了。  左或者右,右或者左,至今我们没能逃过这两个表方位的词对人的焊制,意识形态过去是金钟罩,今天是铁布衫。其实社会主义也好,资本主义也罢,主义之争何曾关乎原旨,还不都是受制于人性的利用,看清了吃相之后无非是一丘之貉。所有的主义,各种各样的主义,一切但凡当场的主义,那都是怎样可怕的主义啊!今天这一种,是资本。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短暂地拥抱过这个物质繁华的主义,年轻的时候最想要钱,太想要了。现在也想要,但是终究没有那么想要了,可能知道得不到了,可能吃不到的葡萄就是酸,随意吧,不要了。现在已经拥抱不动了,现在我长大了,而资本长得太胖了。  大家去拥抱资本都是过去穷怕了,但是现在我开始怀疑,即使真的得到所有这一切,又有什么用。也许世界是一个可以被满足的世界吧,但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被满足的人,这些满足了你们的东西满足不了我。  什么,反对?反对资本主义?做梦!资本主义会把物质世界带向完美,而我们反对不了事物的完美。我们反对不了高度理性、高级审美的资本主义,因为谁也反对不了完美。只是在这完美之中,很快地我们根本就不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经常地,看着满世界的花衣服,我震惊于自己对它们的不想要。以前那么想要啊,二十岁的时候,想穿遍世界上每一件新衣服,就在两年前都还挺想要的,但是现在我看出去,都差不多,都漂亮当然,但是都差不多。二十岁的时候,想写出最漂亮的文章,现在我可能也能够写出漂亮的文章了,但是这有什么用呢,都差不多,真的,都差不多。  可能什么时候,我能回到最早为了漂亮而去写文章的老路,我这个什么都无法分辨的重度的色盲症也就好了吧。但是现在,我真的看不出区别了,漂亮的事物太多了,可能就像他们说的,眼睛被闪瞎了。  资本,玩你们这些资本,玩你们这些游戏,资本游戏然后政治游戏,政治游戏然后资本游戏,所有我们这些永远都是最好玩、最刺激的游戏,玩你们这些权和钱的天荒地老的游戏。所有我们游戏里面的成功的失败的勇进的衰退的得意的失意的快感的幻灭的全部的人性游戏,医学和法律,金融和科技,我们全部风光体面高速公路青春炫丽神兵天降锣喧鼓噪一场游戏。  什么,文化和文艺?文化和文艺是更无聊更难看的一场戏,专业技术那些东西至少还有个智识的门槛,而文化和文艺,至今还没有跳出广场上面一场舞。文学,呵,这些文学,今天只有广告文案,营销文学,或者是副业贴金一片狗皮膏药,流量引入的一个关门隘口,这就是我们的文学。  今天啊,这些人一天到晚都在喊穷,我日妈越有越穷,可惜了真正的穷人谁还有力气喊叫。喊穷的时代,真的,这时代每个人都怕穷,怕得要命,手上不穷脸上穷,其实谁都不穷,根本就没有人穷,你们这些心里亏空的怪物。  富人?哪里有真正贵气的富人,放眼望去全他妈是穷人,穷到心里去了这些人!  这个世界啊,过去被集体主义裹挟,今天被自由主义裹挟,人们就是这样地,在各种各样的主义主张风流潮流中,裹过来然后裹过去,裹过去然后裹过来。集体主义或自由主义,无非都是集体主义。我们总想要远离这些主义,但是已经没有办法远离它们了,我们已经被教化毁掉了,过去人们被野蛮和无知毁掉,今天被文明的教化毁掉,精英将尤其毁灭得彻底。  文明在给我们一种错觉,就是人类在不断的克服困难。所以我们那些代表着先进生产力的精英们特别地显示出优越的价值,因为他们可以解决这世上所有的问题。但是我们真的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每一个旧问题的解决,都会引发十个新问题,这世界从古至今任何时候都既不缺问题也不缺答案,但是每个时代都依然错得离谱,包括今天这个。  今天我们的知识精英,代表着一种“想问题”的精神,一改过往渴求答案的历史,今天人们渴求的不是答案,而是问题。突然间我们动不了了,我们被十万个问题缚住了,我们能干那些聪明人,是一些被十万个问题绑架的人,而且每一个问题都有一个反问题。正问题和反问题,看来看去都是同一回事,你却不知道何故这里偏偏要出现一个对立,就好像文明具有一种天然的破除均匀的分化作用,并且是越演越烈,导致我们已经停不下来地渴求这种分裂的激情了。  今天人们津津乐道炮制种种“问题”,玩弄及表演这些“问题”,却快要忘记了,每一个问题都对应一个现实,而现实本身是问不清楚也讲不明白的,它在经历,经历!但是我们的文明已经给了我们这样的信念,就是一切都可以问清楚、讲明白,然后我们就能解决掉所有的问题。今天我们根本什么也不想经历,我们只想观看经历,只想经历“二手的经历”。  历来“欲望”的名声就很难听,种种欲望都如此,但资本主义的发展解放了这番禁忌,因为束缚需求无法发展经济。资本主义造就了从开放禁欲到鼓吹欲望的人类历史,一直鼓吹到现今,突然直面消费主义现状之茫然:我们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从来只有一种名声好听的欲望是“求知欲”,我们总还觉得,知道一点新东西,长一些新见识终归是好的。但是无穷无尽的新东西和新见闻呢?信息时代一来,我们的求知欲被解放了,人们在资讯乃至知识的一波波冲击中高潮,并且丝毫不用脸红,爽到喊叫。  哈,说这些算什么,难道我敢加入那些知识分子,同他们一起哀叹特权丧失之失落,因为知识和观念即将变得一毛钱都不值?恐怕不止如此,我总觉得有一个更大的不安潜藏在某种秩序的失落里,但是根本还没看见那情状的一个影子呢。  从民众到专家,底部到前沿,人们对智识无穷尽地膜拜、榨取,已经很难说,几分是追求,几分是欲望。科学怪人的故事早就写出来了,人类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不如,我们去造出来吧!什么,创新精神?您是指小孩子念叨的那种好玩的创新吗?可是,大多数的“创新”只是我们某些利益集团必须要出的风头,它们必须要去站在风口上,以维持组织的永生。创新其实是个中性的事情,不是吗?创新貌似把所有东西都变好了,但是,到底什么变好了?在能力范围内,人类做过所有的事,可别忘了,跟原子弹相比,什么都算不上是新发明。  什么都变好了,人却没有变好。我们没有办法像修理机器那样修理自己,什么都修好了,可人却在不断地出问题。今天的人问题太多了,太多问题了,我们满身上下都是可怕的疑难,遍身都是症状,焦躁、抑郁,明明没有伤口却痛得要命,从上到下左右前后地我们感觉到自己被问题困扰,特别是被自身的无能狠狠地压抑。到处都是问题,每一个事件每一个讯息都带来烦闷和困惑,都在干扰我们的心绪和决策。我们最想要创新的不是别的,恐怕是人,是自己!这时代的所有一切,是在逼迫我们每天早上起床去焕发一个新的自我,可我们还是越来越衰弱,这是事实。  今天大家被营销所导引,去重视手机屏幕有没有边框这样的事,把这类事物视作时代的要害。当然,代言明星手上捏着的,远远不是一台全面屏手机,这些事物的背后是全球化的大棋盘,人人身为利益格局的一个枢纽,我们这些棋子不可能不随之走步,犹豫一秒钟,经济就要停,社会就要垮。挺好的,新鲜嘛,毕竟手机是我们安全感的重要来源,为手机屏幕去掉边这样的事,至少看上去无害,可能无害的已经是最好的事。不然我们还想看什么呢,你想看千百万人流离失所大逃杀,恶相环生人类历史又添新标本?  真的我们这些人,到底我们想要什么?事情千万不能往深去想,你只能想眼前,并且只能想一秒钟,这是在这个时代你必须要具备的素质,要不然你就要出问题。比如决不能去想全面屏手机和难民潮之间的关系,一旦去想这类问题,你真的只会感到动弹不得,感到今天满世界的保险杠其实全是肥皂泡。切记不能把事情想得太远,就像跳格子,叫你跳一格你决不能去跳两格,跳过去,你就遇到麻烦了,突然你就跳不动了,一格你都不想再往下跳了,这游戏连一秒钟你都不想再玩了,这样可就麻烦了。  当今我们习惯了一切便利条件的唾手可得,但是代价是什么呢?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代价,有些看得见,有些看不见,但是永远地我们都欠着一本烂账。我们有很多的知识,有着太多使我们自我感觉良好的知识,却唯独缺少关于代价的知识,那是月亮的暗面啊,朋友们。无知在洗脱了我们之后,又增加了我们多少的嫌疑?明明没有用于解释“代价”的任何知识,却偏偏又拥有这个词。也罢,这忧虑或许只是我这旧文人闹出的迂腐的又一个笑话罢了,我也知道,时间终将坐实那属于你们的光明,确实谁也抵抗不了世界的规律。  在这么好的时代,我们必将要试着迎合那些光亮,必须要学会放松,因为实践欲望已成了膜拜这般文明的一场最大的苦修。  呵呵,哪个时代哪个地方都有失落的人,我知道,并非你们的欢乐真的有要命的问题,而是作为一种与“得意”同等的社会功能,“失落”一事恰好降落到了我身上,反正社会嘛作为一个机体,总是需要各种各样的部分来承担各种各样的功能,天职般地自然我也不该问,为什么只有我如此而活该?  痛到心里去了你们知道吗,快乐的、热情的人们哪,孤独到心里去了啊!  妖魔鬼怪,摇头,妖魔鬼怪!冻僵了,朋友你冻僵了。  孩子们总是奇怪,为什么这些文学家、艺术家总是那么疯呢?为什么他们总是那么孤独,为什么他们总是那么痛苦?  问你呢朋友,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孤独,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痛苦?为什么最会说话的一只乌鸦却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最会捕猎的一头狮子却在羊群中饿死自己!  小鬼们啊,因为这些人,他们中了大魔王布施过来的剧毒,又被美女蛇的妖音唤走了呀!  妖魔鬼怪,你们,妖魔鬼怪!  弄死这些人,这都是他妈的一些什么人,你们是些什么人。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些恐怖的人,强盗,婊子,奸臣,祸患,偷拐抢骗烧,吃喝嫖赌抽,眼红,心乱,手长,梦多,来来来继续,去爬,去踩,去搞,去闹,烧钱,捧场,吸毒,撩炮,割腕,跳楼,吃药,上吊,我日妈哟。没有开过一枪,我们,无辜我们全部我们没有开过一枪,没有挨过一刀,你们,安全你们所有你们没有挨过一刀,但愿我们没有开过一枪,没有挨过一刀。  散会了,散会了致个辞,好孩子们,最重要的学问你们学会没有,老师教会你们没有,要看不见,要听不到,心要关上,话不要多,该躲就躲,有拿先拿,来货就发,当跪就跪,不要瞎想,不能乱问。毕业证揣好哦,那张纸帮你们滤掉了一层地狱,无妨了来吧,人间在等你们。  我们这些读过圣贤书的人,哪一点像是读过书?读他妈再多的书都没有用,毕业证拿完校门一关,转身就会被社会的照妖镜打回原形,比他妈五十年前那伙人好不到哪去。大家总是去骂历史,骂那些离自己遥远的安全的错事,其实区别不大,人还是这里人所以魂还是这伙魂,魂还是这副魂所以人就是这伙人,扯来哪块布,裹的都是这包糠。  读书学知识,学更多光鲜的技能和理论,以便于去成为一个“人上人”,用人类那些先进的技能和理论、主义和主张来更好地荫蔽、包装及保护自私,最好是修一个坚固的长城,把活该那些老弱病残贫贱卑傻隔离到城墙外面去,这些人有什么用,啃食我们税收的老鼠。  更好的人,哈哈我们这些天经地义的更好的人,我们这些活出了尊严活出了滋味的人。我们一辈子都想变成那种活得有滋味的人,我们每个人都不想做下面的人而想做上面的人,因为我们太清楚了,下面的人是活着而没有滋味的人。我们并不是嫉妒强权的人富贵的人饱识的人漂亮的人,归根结底我们是嫉妒那些居然有味觉的人,他们居然感到活着有意思。  这世上的人,与其去分为大人小人富人穷人强人弱人善人恶人好人病人贵人贱人,不如去分为活出了滋味的人和怎么活也活不对的人。上面的人恨下面的人,下面的人恨上面的人,左边的人恨右边的人,右边的人恨左边的人,前面的人恨后面的人,后面的人恨前面的人,远方的人恨近处的人,近处的人恨远方的人,归根结底,活对了的人恨那些活不对的人,而活不对的人总是恨那些活对了的人。活对了的人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活不对的人总是活不对,活不对的人呢搞不懂为什么那些活对了的人总是活得对。  我们这些活出了价值的人啊,我们活出了什么价值?我们这些浪费了空气的人啊,我们要向空气问罪!  大家都没罪,空气有罪!  作家,狗屁的作家,我们这些废物。我们这些天职的殡葬师,为什么我们不尽责,不去引这些人到黄泉路,不去渡这些人过鬼门关。写下来,记下来,应该他妈的去甲骨上刻下来,让不见光的人性埋在土层中再传个几千年。你们要做潇洒艺术家,不想做痛苦艺术家,好,让我来替你们痛苦,只有老子痛苦我但愿你们都不痛苦。你们要搞符合时代精神的不严肃的文学,那让我来接续文学的正统,教教你们所有这些奴颜媚骨的人到底该怎么写作。  什么都有,但是没劲。  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空虚,空虚,空虚的时代,空虚的人们!到处都是灾难,行尸走肉,牛鬼蛇神,张牙舞爪,莫名其妙。文化的空虚,空虚的文化,现实的幻灭,幻灭的现实,精神的毁灭,毁灭的精神!  今天他们不敢讲大词,让我来讲大词,在这个小词的、到处小词的时代,我们这些心中有大词的人,只好在阴影中埋了头,我们怎么敢拿这些卑微的大词去破坏他们伟岸的小词哟!他们不要“爱”,不要“死”,不要“人类”,不要“命运”,不要“历史”,不要“前途”,不要“尊严”,不要“使命”,不要“存在”,不要“痛苦”,不要“黑暗”,不要“光明”。  你们不要的我全都要,我要!  来,快过来骂我装,快过来说我假,你们不是装,你们不是假!我日妈到处都是装肤浅的人,一眼望出去只有两种人,肤浅的人和装肤浅的人。随便吧,反正所有这些词,终归都是要使我们窒息的,过去那些年,大词让我们窒息了,然后马上地,我们没入了当今的小词之窒息。大词也好,小词也罢,只消空虚地讲上十遍,就令人窒息。而今天更令人窒息的,是小词。  时代精神是肤浅,在今天,毫无疑问,肤浅才安全。深刻?谁他妈敢深刻,谁敢自称深刻,你一个道理说出去,总有人能两个道理给你顶回来,民间的高手太多了因为,我们这个压抑的国族啊,善于藏龙卧虎。那你们藏什么呢,你们这些隐士高人,苍生乱套了,真的不救吗?我武功不高,但真是看不下去,剑拔出来,只想打死这些人。  不要以为当今的青年都是他们这种精神,我不是这种精神。也可能我不是青年吧,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跟他们是一种人,这些青年太现实了,我与他们没有认同。今天这个世界太现实了,看起来充满梦想,哼,互联网上编聊斋的梦想!其实一点梦想都没有,全是假的,根本没有梦想,容不下丝毫的天真,完全只有现实。上一辈的人无知地在摸索中寻找现实,我们这代人就顺理成章地继承现实。这些青年从一出生头脑就被灌满了现实,一出生就直奔现实的方向,一出生就现实!搞来再多装点门面的花哨都没有用,脑袋里面完全就是乏味的现实。  谁也不是真的喜欢肤浅,但是只有肤浅才安全,在肤浅的人群中,你他妈只有装得肤浅才安全,你不装得肤浅别人就觉得你不安全。深刻都是装的,当然是,但是肤浅是不是装的呢?一眼看出去全是肤浅的人,也挺难看的说实话。活着就是装,可能区别只在于选择去装哪种人,而我觉得深刻的人,就是那些选择了危险的人。  我有个卵的剑,老子想打死这些人,却根本没有剑。而满世界这些舞刀弄枪的,真正打打杀杀的这些人,我的妈,这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确实,真的凶,真的厉害,真的好本事,真的好风范,人家就是做得出,脸皮城墙拐角厚,刀子敢往心头割。  要脸的人啊,落水的狗们,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可怎么活得下去?朋友,来,我们来做个游戏,双眼对视,看我们谁先眨眼睛,谁先掉眼泪。  我也自问过,为什么我就是不像其他那些女人们,喜欢一些花花草草的东西呢?喜欢打扮,喜欢宠物,喜欢干净的粉底,喜欢和漂亮的男孩子恋爱,喜欢软糖和情人节,喜欢灯光,喜欢爸爸妈妈,喜欢小宝宝,喜欢读一些有教养的书,喜欢有禁忌的分寸。可为什么我就是只喜欢打架,明明又打不赢。  不是坏人太多了,也不是世界太糟了,我只是觉得平路太低了,我想要去高山上找仙人求经。平路太低了,心路又太高了,不上不下地,就发生了一种精神错乱,就像我这样,越活越疯魔,越活越挣脱,输得越多就更想赢了,病入膏肓之后,死马全当活马医,彻悟般投身医学,只想给自己找一针救命的药,不救活我自己,我是打不赢你们这些人的。太低了,我们这些人活得太低了!  其实我也喜欢花花草草的东西,我也喜欢暖和的东西,我也想对这个世界温柔点,也就是说对自己温柔点,毕竟,我也是人。但是世界上这些低,这些低劣、低级、低俗,归根结底:低卑,文艺的低俗对应现实之低卑,是一回事,对它们太温柔了不行。这个世界啊,你们知道吗,我们不需要做功它自己就会低下去,低下去是一种自发规律,活着一旦不需要用力了,就会跟着环境一起低下去,意义就会耗散开去。而我们一定要去想,人为什么要活着。  以前,身边人们冒出一些怪念头,想做一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时,我总是赞同鼓励,不全是吧,但基本上是。现在不再赞同或鼓励了,不赞同,也不鼓励了,大家差不多都失败了,身边也没人了。  为什么我不鼓励了呢,太难了因为,大的小的所有的“想法”都太难了,而生活原本不需要这么难。根本就不需要活得这么难,放手时那个愉快的感觉,无疑才是幸福。那些真正能成的事,多半也并不需要任何的赞同或鼓励,最需要被赞同和鼓励的,就是那些我们自己也知道多半都成不了的事。而我最赞同和鼓励的,正是这一类的事。现在我不再赞同了,看遍了所有人以及我自己在各种各样事情上的失败,我们就沉默了,默而不宣中自然地就放弃了。  我们能听到的总是成功的事,失败的事情都没有语言,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悲哀。我们天天在说话,其实大多数的事情都没有被说出来,除非你们以为大多数的事都是成功的事、骄傲的事、高尚的事、喜悦的事。某一天开始我们会明白,大多数的事都是要失败的,因为大多数算得上是“事”的,总是那些我们做出了选择的事、违拗了常规的事、打破过决心的事,而这些逆风向的事情太难得到祝福,在孤立的行驶中只能苦苦支撑,最终我们会明白,这些事情大多数都要失败,因为我们坚持不下去了,实际上是我们自己再也坚持不住了,我们必须退回来保护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人的天性就是保护自己,使自己安全。这样,我们就在现实的阴影中变成了一个灰色的人。  每个人或大或小都遭遇过失败,有些失败“情有可原”,那是些外力造成的不可抗的失败,我们会同情。但是还有一类很难听的失败,是那些“自作自受”的失败,这后一类的失败才是透彻的失败,尤其令当事人幻灭得彻底。无论我们那些文学如何去美化拔高这后一类的败局,我从未在现实中遇见过一个人能用骄傲的口吻去谈论这种失败。而在我看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失败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失败过。  念想的破灭,是人心一种巨大的阴影,失败会时刻提醒我们自身的无能。失败,这世上真正的失败是属于个人的,没有任何人能与你分摊,这个恶性的原因只能指向自己。当恶性的原因指向了自己的时候,那个语言它是说不出口的,说出来就会坐实,人会受不了,没有语言时,心理处于一种僵滞之中,根本就解不开。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经受不住恶性的自我攻击,而真正的失败正是这样一种恶性的攻击,它会把你成功的那一面都一并取消。其实没有人是完全失败的,但真正的失败,就是你感觉自己完全失败了,完全的失败!  骄傲的失败都是假的,骄傲是属于成功的,能够骄傲地谈论失败的那天,就是成功的那天,而大多数的失败,再也没有机会被谈起。  其实大家都喜欢失败的人,看到别人失败自己也会松一口气,一对比,就找到了自我的价值。如果满世界都是成功的人,我们怎么找得到价值呢,价值感一低,生活不就郁闷了吗。今天我们大多数的人价值感都很低,就是因为世界太成功了。  我也喜欢失败的人,他们更深刻。  后来我决定去把失败穿透,我不会再赞同或鼓励其他任何人了,一定会失败的,没有必要所有人都来把心脏伤透,但是我自己,我一定要有游戏人生的勇气,然后穿透它。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他妈根本就不需要因为生活窘迫而感到自卑,大家连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并且人各有命谁也变不成别人。咱们各项的这些竞争,各种现实游戏、社会游戏、人际游戏、智力游戏、情爱游戏、金钱游戏,好戏,玩不赢我输了,因为我太差了,全方位地无所适从,没有一项比得上别人。  失败了,你们知道吗,我年轻时那些幼稚的想法全部失败。最后我意识到这些全部都不是我想要的,也根本就不可能属于我,聪明的、活泼的、洋气的、热闹的、体面的,一切得不到的,确实也得不到,但也没那么想要了。以前全世界都是我想要的东西,而且我还错以为我能拿到呢,搞到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我才想明白了,全世界正好是我想要的东西的反面。  老子玩的是思想你们玩不起。  如果不从这个花花世界收心,发心专研于自己真正注视的东西,只能是被世界淹没,淹没在摸不着方向的迷乱心绪之中。我本性是孤独的人,心里有保留所以面上有伪装,注定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和大家玩得飞起来,真的要是玩飞起来了,也就是把自己玩没了实际上。但我始终还是觉得,我里面有比我大的东西,不能说没就没了。  即使穿透一切失败,即使虚掷我的命运,也要守护它,要不然就太可惜了,不能那么自私。这个紧紧封闭的房间,终于是要走出去的,我不可能一辈子封闭在自己内心,人终归是要回家的,只是我身上有使命,永远也没有办法像大家那么开心了。  所有认识我的、真正认识过我的人,真正认识过我的只有少数人,零星的人,个别的人,这些人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个开心的人。任何但凡是我的人,都不可能是开心的人,所有看穿过我身上自由的人,就会知道我根本不是个自由的人。自由不是种消遣,而是种破坏,不是情怀,而是毁灭。  我经常感到幻灭,一步一步地,走向注定的恶性之深渊。任何恻隐地认识过我的人都会知道,文学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路,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其他路,基本上来说,这是一个没有路的人。这个人走任何路都是在走同一条路,也通过走这同一条路,此人将走遍人心所有路,整个人生不过是从一篇文章中穿过去。  我老是想写点什么,写一点像样的东西,但是这几年都在谋生的旋涡里打转,根本就没有精力写作。虽然一直非常的抵触,但我也很清楚,最应写的其实是我自己,把我自己写出来才是真正给文学增添了一些新文献。  我写过一些自己经历的事,但是没有写过“自己”,那个要害的、本质的自己。我不喜欢写自己,因为我不喜欢自己。长久以来,我抵触写自己,我永远都不想写我自己,我讨厌那些写自己的人,这些混蛋!因为我们不可能公正地写自己,我们写自己是为了美化自己,即使丑化地写自己,实际上也是为了美化,这是事实。我们露出自己或多或少是为了借文字的鞭笞之道替自己赎罪,而我不想这样,人只能随着人生的秘密和骨般烂掉。  但也确实,除了自己我们又能写出什么来?曝露自己是最困难的,其他作家只怕没这个胆。我们必须得写真的东西,才有真的文学,文字都是死的,但我是活的,活的东西才是真东西,不去曝露,就根本没有什么还活着的东西。  我心事浪漫得不可思议,我都没有办法跟你们讲,所有活着的那些文学我都没有办法传达给你们,那真正的文意的生成。真正的文意不是书上看来的,而是从现实中抽出来的,一切苦乐悲欢,当没有被抽出来的时候,它们在现实中什么都不是,我们连麻木都感觉不到。而在那抽出来的瞬间,快乐会把你带离这个世界,痛苦也会彻底地使人摧毁。  任何的书都不能穷尽现实,甚至都不能碰到现成的皮毛,我们碰到的那一点只是皮毛。最终摧毁我们的,不可能是文学,只能是现实。我们不能只想接受文学的摧毁而不去接受现实的摧毁,所有本真的摧毁,一定都是现实的摧毁,什么书中的悲剧抵得上一颗真实的破碎之心呢?压碎我们的就是这颗心,现实的心事太多以后,我们就毁灭了。  不要相信快乐的作家,这世上只有快乐的作品,没有快乐的作家,因为这世界只有快乐的现象,没有快乐的本质,而作家是追逐本质的人,任何一种追逐本质的人,有快乐的时刻但不会是快乐的人。如果有一天,连作家都快乐了,这世界就堕落了。  和其他那些学问都不一样,文学的难,是难在生活的一种怅惘的本性,生活是一个极大的怅惘!文学唯一的成本是作家自身,作家的身体会被冻得越来越寒冷,以交换文学的热。文学的难,是难在我们穷尽现实的愿望,而我们企图揭示的那一本质,根本就揭示不出来,面对这样巨大一个现实,我们能力太弱了。所以人们总是疑问,文学明明那么简单,为什么那些文学家却那么疯那么困难。  这世界上有一池水,水中有一个月亮,漂漂荡荡,大家都聚过来欣赏,好漂亮啊这个月亮,有一个小孩子,他就去捞,但是怎么捞都捞不起来。后来他长大了,他经过了一千条江,一千条河,每一条江,每一条河,中间都有一个月亮,漂漂荡荡,江边和河边,都有人依傍着月色在欣赏,他也站在人群中,总是在心里打捞月亮,他想,他要记住所有这些美丽的形象,把全世界的月亮都收进心里。有一天,他抬头一看,怎么天上也有个月亮啊,这个打捞月亮的人这才知道了,原来月亮是在天上。从此,他就离开了江边河边的人群,离开了水中那些假象,离开了人们眼中的幻象,他在每一个夜晚奔跑,只想追捕天上那个真正的月亮了,当然了,那个月亮是根本也追不上的。他老了,他来到了最早他捞月亮的那汪池水边,看看水里的月亮,又看看天上的月亮,这两个最初迷惑了他的月亮,好像啊,两个不同的形象怎么会那么像,明明只有一个是真的,但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呢?他回忆起他一生中见到的全部的月亮,天上的水中的,这些月亮,现在变成了他的心。池水边有一个小孩子在玩耍,他把他的心掏出来了,他问那个小孩:“你看这个东西多亮啊,你想要吗,你要我就送给你。”小朋友看着他手里那坨乌漆抹黑的东西,摇了摇头说:“一点都不亮。”他说:“胡说,那什么亮?”小孩子想了一下,指着天上说:“月亮才亮。”他吃惊地抓住那个孩子,问他:“你这么小,你懂什么,你怎么知道天上的月亮?”小孩不高兴,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大声地说:“月亮本来就在天上嘛!”说完小孩子远远地跑走了。老人手里那块石头一样的东西,滚下来掉进了池水里,激起一波涟漪之后,再也不见了,月亮还是,漂漂荡荡。  想当作家?哈哈,能选的话谁想当作家?现在倒回去看,比如倒回个十年去看,根本连动机都找错了,错了,根本不是想当,能选的话根本就不想当。我们每个人想当的都是我们自己本来就是的这种人,这就是他妈的全部的事实,当这种人,当那种人,呵呵谁他妈都当不了别人。那些作家们,我嫉妒他们,真的,我嫉妒他们能选,他们选对了理想于是实现了理想。  而我选了什么?我始终感觉我放弃的比选择的多,杂七杂八这十年,是以放弃代替选择的十年,飘零于文学而非选择了文学的十年。飘零感袭来之时急迫又迅猛,时常令人心力交瘁,而我差不多都要忘记了,正正是花儿一般的青春,如此地也便凋谢了。光阴毕竟将要进入凋谢的代际,也不知文学上我到底有何进益,才能这般残忍地上下辜负左右绝缘,我已差不多远离了所有的人,绝不止物理距离的远离,而是方方面面的远离。  我们不能远离所有的人,那样就会活不下去,这是实情。我们不能为了写作而远离人群,就像我们不能为了远离人群而选择写作,即使写作确实会使人远离人群,我们也不能妄想远离了人群我们还能写作。即使再过留恋寒冷,即使我们受不了人群的狂热,但我们是人,我们远离不了人群,任何此类远离的妄念,任何这般远离的尝试,都注定会把人搞得心力交瘁。远离人群我们很快就会完蛋,不止是写不出东西,而且是方方面面的完蛋,不止是作为作家的完蛋,尤其是作为人的完蛋。  我脑袋里面的事物太过杂乱,近年来愈加乱得无法可想,只有写作能让我好受一点,因为写作的时候不会那么乱。写作是一个整理过程,是为了打扫我们思想的窝棚,这样我们才不至于在混乱中发疯。我一辈子都在嫉妒你们,因为你们不用承受这些破烂,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这个脑袋换给你们任何人你们都受不了,它已经乱得形同杂质污水,乱得简直就是,我他妈讲都讲不出来。你们这些理智的人,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脑袋乱吗?任何人脑袋像我这么乱,恐怕都只能发疯,但是我没有疯,你们疯了,我没疯。  人们总是想要去把一些事情搞清楚,比如我们选择文学,就是为了使用文学的方法去搞清楚一些东西,但是不管使用什么方法,这世上大多数的东西都是搞不清楚的。大多数的人,当他们搞不清楚的时候,他们就放弃不搞了,这些人的脑袋才有可能是清楚的。可是还有一小撮人,搞不清楚却还要继续地搞,越搞越乱,越乱越搞,我们就是这样地,把自己彻底搞糊涂了,脑袋彻底搞乱了。我们写不出什么来,因为想不出什么来,我们写出的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想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总以为再搞一搞就能搞出点什么名堂,其实直到最后我们也没有搞清楚任何事。像我这样一种人,根本不具有把事情搞清楚的能力,问题是我毕竟不相信也不接受这个事实。我们永远也无法接受任何事实。  这个混乱,写作只能缓解一部分,写作毕竟是理智活动,只有理智的部分能写出来,对于乱的这部分却是无能为力。但愿我以后能找到更高级的技巧,把乱的这个部分也讲一些出来,恐怕只有乱的这部分才真的具有一些文学价值,理智的这部分全是陈词滥调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我身上的这个部分,比我能写出来的任何东西都要有价值,很可能这正是人之为人最有价值的部分,而我却一点也讲不出来,完全地无能为力。  其实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欢文学,喜欢那些作为外物的文学,我读那些东西,只是在学表达,不学表达,我就没有办法讲我自己的话。读他们那些长的短的虚构的非虚构的,读名著,读经典,读评议,读时文,读现在满世界的新闻、闲话、方言、碎语,读着入眼的所有一切,然后很快地我就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了,从这些人那,能学会表达才是怪了。不从自己心里学表达,从哪儿也学不会真正的表达,我们必须认识自己、正视自己。  咱们满世界现在这些可怕的表达家们,你们知道什么是“自己”吗?你们一天到晚对着世界,对着人群,对着无辜的花花草草,这样四处地乱发议论,到处都是聪明的议论文,从论点到论述全都一文不值,剩饭都要炒馊了。然后我们这些散文,一样的害怕,遣词造句,肆意修辞,风花雪月,矫揉造作,终于也是一样的可怕。  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写写写,想到什么都去写,和我十八岁的时候一样,然后废话就越来越多。我们终于会认识一点:原本没什么可写的,这现实你写不出来。很多东西不值得写,就像废话没必要说。控制表达欲,才能得来一些真正的表达。他妈的今天这些争表达的人,都是在争权,但是争来争去也没有权,只是把一切都搞砸搞乱搞得可笑。  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不写,才是对文学的贡献。在这个争夺表达权的时代,不去参与那些热切的争抢,才有可能搞清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特别是搞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文学,呵呵,死掉的文学或许有一些纪念意义,而活着的文学在当今这个时代恐怕只剩尴尬,搞文学非但无益,实际上是妨害身心。  在这个国家你要想搞文学,首要的一个本事是你要能够把你的自尊放低到泥巴里面去,不要去抬头,你不要去装有文化哈,今天没有人觉得作家有文化,没有人觉得文学是文化了。  强势的学问是自然科学,自尊心强的人不要来搞文学,这个学科不适合你们,我怕把你们搞哭,科学才是你们的正路,搞科学嘛,就算同样也搞不出什么,至少能博得名声上的聪明。顺便提醒下我的真正的科学家朋友,今天膜拜科学和妨害科学的可能是同一伙人,你们可要把持住真理的教诲哦,别被这些一知半解的人给蒙骗、带偏。  特别是那些想发财的朋友,千万不要误会文学所谓“名利双收”的不归路,相信我,文学只会断你们的财路真的不要来,去做点生意嘛干点什么不好呢。  文学家没有文化恐怕就是今天的现实情况,我们的作家啊,没有文化,没有思想,这是事实,可能有一点鉴赏力,但是这点鉴赏力并没有比读者高到哪去,说不定还不如一些读者。我们的作者是些“高级读者”,我们的“作者”只是些“写作的读者”,但是创作者不能只是读者。不读书就不能写书,但是只读书就只能写书,我们没有文学只有书,这是事实。  今天我们那些“文学作品”,对于我们的思想不产生丝毫的启发,作家们非但不反省,反而有各种借口开脱自身的无知,并且梦想着自己是文化的表率。但是今天哪一本文学让我们感觉到文学有文化?我们的通俗文学低劣,严肃文学惨白,先锋文学又低劣又惨白还小气,这是事实,因为我们又低级,又贫乏,又小家子气。  我们既不懂文艺,也没有思想,首先是教育,从青少年时代就将我们造成了这副无能思想的鬼样,使我们认识中的文艺从一开始就是这副鬼样,随后我们又裹进了成人世界,也就是裹进文化环境真正的恶劣和黑暗之中。当然这些终究是外部原因,身处的环境只是我们自身文化状况的外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自己,因为我们确实没有文化,确实没有思想,我们的没有文化和没有思想是它们自己的原因,也是它们自己的结果。因为我们并不是发自生命地渴望文化和思想,只是喜欢及擅于用文化和思想来打扮自己,我们喜欢打扮。不止文艺,其他各种智识及鉴赏,如若不是一笔生意,多半就只是一套扮相,而其中的部分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怕考试考不好怎么办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