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搂吉林市朝中来金坊饭店客户端。

盐亭字库:文人之塔 文字之塔
中国唯一的字库牌坊
  曾几何时,一种叫字库的塔形建筑在中国南方极为流行,这是古代焚烧字纸的古塔。如今,在四川省绵阳市盐亭县的荒野田畴,还存有21座清代字库塔,如同一位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讲述着古代中国敬惜字纸的传统,以及对文字的敬畏。单单是字库塔似乎还不足以体现盐亭人的热情,他们还建造出一座中国唯一的字库牌坊。
  几斤米粮钱 几斤鱼肉钱 凑齐莲池寺字库塔
  盐亭诸多字库塔中,杨春村的莲池寺字库塔最为宏伟,塔身题记也几乎完好,是颇具研究价值的一座。午后,蒲本勤牵着两只牛犊走出家门,到屋后的菜花地里放牛,他任牛犊在田里吃草,自己溜达到字库塔底下歇气。这是莲池寺字库塔,高约9米,五层楼阁式,层层内收。莲池寺字库塔为少见的四方形结构,每面有两根对称的石柱,其上镌刻楹联,比如“残章无委地 零字悉焚炉”“品端登品地 功到得功名”,读来颇有韵味。
莲池寺字库塔
  莲池寺字库塔第二、三层塔身刻有碑文,记载着古塔的历史以及捐资人信息,由于文管所尚未对碑文进行整理,蒲本勤从家里搬来梯子,我爬到塔身,将碑文一字字抄录,从这些或缺失或模糊的字迹中,终于拼凑起了字库塔的历史。莲池寺本系停学公(可能是某位乡绅)所有,寺前有座创立于道光二十年(1845年)的字库塔,历经四十多年,古塔倾颓剥落,有乡绅号召提议重建字库塔,消息一经传出,不仅耆英、文生、监生积极响应,乡民也纷纷慷慨解囊。“耆英蒲思儒捐钱四百文”“职员蒲文超捐钱三百卅文”“文生王德炳、王德洋共捐钱四百文”,耆英是对高年硕德之人的尊称,文生即在州县书院中就读的学生。
  至于乡民们,那更是五花八门了,王大受捐了八百文,董福清捐了三十文,蒲士槐只捐了十文,那真可是集腋成裘、聚沙成塔了。清道光年间鲜鱼一斤约25至40文,可见乡民们捐的钱财并不多,可能只是几斤米粮钱,几斤鱼肉钱。我发现,盐亭字库塔无论大小,不管捐资多寡,都会一丝不苟地将捐资人的姓名刻在上面。它让我相信,在古时,对于文字的信仰与敬畏,早已深入中国人的骨髓。
  与云仙字库塔一样,莲池寺字库塔的修建也得到了诸如蒸尝会、文昌会、药王会、雷祖会的支持,在这些民间团体中,我首次发现了“惜字会”。清代惜字信仰流行,惜字会功不可没,惜字会雇人在街头巷尾拾捡废纸,偏僻的地方也用糖果从儿童手中换取。收回的废纸先存放在会中,尔后用加入香末的水洗,洗字纸的水不能随意泼洒,要用筛子过滤,以防漏掉剩字。字纸晒干后入炉焚烧,用木勺将灰送入陶瓮中,待盛灰之瓮到一定数目后,以船送入江心或海中,待水慢慢淹没,瓮自沉入水中,也称“送圣迹”。事实上,作为公益机构,惜字会往往入不敷出,程序恐怕也不甚正式,善堂、佛寺、道观往往也拿出部分收入用于惜字。
  “送圣迹”耗时耗银,读书人也自己焚烧字纸。蒲本勤的父亲曾是村里的私塾先生,教授《三字经》《论语》《声律启蒙》。黄昏的时候,一身长衫的父亲领着他,走到字库塔前,把白天写废的字纸投入塔中焚烧,看着一缕缕青烟飘向远方。父亲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只字必惜,贵之根也。粒米必争,富之源也。片言必谨,福之基也。微命必护,寿之本也。”年过古稀的蒲本勤回忆起父亲的教诲,犹历历在目,他年长后一直以务农为生,没写过什么字,自然也就没有机会焚烧字纸了。事实上,莲池寺字库塔早就荒废经年了。
  21座幸存的字库塔背后是消失的寺庙、道观、祠堂
  山这头的蒲本勤才出门放牛,山那头的赵铁已牵着牛儿往回走了。赵铁家在青山村,村里也有座字库塔,唤作盘龙寺塔,村里人都说,赵铁把这座塔当成宝贝疙瘩一样,前几天有个莽撞的后生倒车时不小心撞坏了古塔一角,被赵铁好一顿数落。盘龙寺字库塔修建于同治五年(1867年),同样为五层六面形楼阁式,底层石耳刻有“忠、孝、信、悌、礼、义、廉、耻”八字。
盘龙寺字库塔
  盘龙寺字库塔因寺得名,面前曾有座盘龙寺。赵铁说,盘龙寺供奉观音、药王菩萨,“土改”时,隔壁三台县来了几个长工,找不到容身之所,就把盘龙寺拆了,用拆下来的木料、石料修了几个院落,“长三间,两头钻”,宽敞得很哦!赵铁指着对面的山头说,就是那几个院子,里面至今还住着人呢。
  字库塔选址往往有三种选择,一是寺庙、道观、宗祠、书院附近,二是场镇、集市等公共空间,三在群山之中,或是绿水之侧,事实上也充当着风水塔的角色。又是第一类最为常见,数目也最多,清人余治编纂的《得一录》就说“字炉宜制造净院祠宇为上,书馆次之”。我蓦地想起,几天来,我在盐亭县寻访过任广村真武宫字库塔、云龙村富乐寺字库塔、华严村华严寺字库塔、文同村高院寺字库塔,它们过去立在真武宫、富乐寺、华严寺前。而我跟当地人聊天时,他们总会指着某处青山、某块麦田、某畦菜地告诉我,那里曾经有过寺庙、道观、祠堂。如今,21座字库塔依旧屹立在盐亭县的荒野田畴,这是国人之幸,而与之对应的寺庙、道观、祠堂却永远地消失了,这或许又是国人之大不幸。
  唯一的字库牌坊改写中国牌坊史
  单单是字库塔,似乎还不足表达盐亭人敬惜字纸的热情,他们还建造了一座牌坊。牌坊是古时竖立在宫苑、寺观、陵墓、祠堂、衙署和街道路口等地方的礼仪性建筑物,根据用途不同,有功德牌坊、功名牌坊、孝子牌坊、贞节牌坊、文庙武庙牌坊、会馆牌坊之分,没想到,盐亭人还建造了一座惜墨如金坊,这也是中国迄今发现的唯一字库牌坊。
  惜墨如金坊位于麻秧乡檬子村敬老院门口,高6.2米,宽7.4米,四柱三开间,左右次间各有一字库,坊身开龛,供奉仓颉、孔子、关羽造像,正面和背面正中分别刻有“惜墨如金”“学海文宗”四个大字。奇怪的是,牌坊正楼之上还耸立着一座六角楼阁式塔,这种坊上有塔的造型,放眼中国也极为少见。究其原因,字库牌坊虽是牌坊,工匠可能觉得再加座塔更像字库,这才有了这座奇怪的牌坊。
  惜墨如金坊坊身、门柱、抱鼓之上镌刻“二十四孝”,比如“郭巨埋儿”“戏彩娱亲”“弃官寻母”等等,还有“三英战吕布”“辕门射戟”“穆桂英挂帅”等戏剧故事。“辕门射戟”中,一身戎装的吕布奋力拉开大弓,瞄准着远处竖立的戟,戟前还悬挂着一枚铜钱,似乎更加突出吕布百步穿杨的神技。徘徊在惜墨如金坊下,也便如同阅读一部石头上的《三国演义》《杨家将》了。
  牌坊的修建者,却是当地一位普通的石匠,坊身的《檬子垭新建字库记》记载了这段往事,作者是文生程鸿绪,他听友人陈蕴山说起此事,感慨之余写下这则题记。石匠姓金,看到乡人丢弃字纸,屡屡规劝无果,遂与乡民商议筹建字库塔,石匠人微言轻,乡民鲜有响应。石匠领着儿子金大兴独自在山中采石,历时三年,终于凑够了所需石料,此时金石匠家中已快揭不开锅了。金石匠的义举感动了乡民,也令读书人自愧不如,他们纷纷捐资,协助石匠建造了这座牌坊。
  晚清中国与西方交流愈加频繁,西方思潮也影响着国人。1898年出版的《格致新报》提出西方“重字义,不重字迹,故无敬惜字纸之说”,而从资源的角度而言,西方利用废纸再生产,中国人却在“暴殄天物”,也使得焚烧字纸的行为饱受质疑。民国十九年(1930年),中国最后一座字库塔在贵州省瓮安县出现,此后,敬惜字纸信仰逐渐式微,不过那些耆老、书生,却依旧顽固地将字纸投入塔中,传承了数百年的传统似乎并不容易轻易舍弃。
  我的老家在江苏扬州市一个小镇上,码头前原来有座砖砌的字库塔,后在“文革”中被毁。幼时写了书法,我年迈的奶奶总是嘀咕,写好的纸不能乱丢,仓颉老爷会怪罪的。幼时的我不解其意,而当我站在惜墨如金坊下时,老人的话却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我相信,许多国人都听过这样的唠叨,有过这样的记忆。敬惜字纸的信仰并未因为字库塔的消亡而消失,在中国人的心目中还林立着一座座无形的字库塔,对文字的信仰、敬畏依旧流淌在我们血液中,生生不息,源远流长。(萧易/撰文 邓崇刚/摄影)
[责任编辑: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金坊国际购物广场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