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前面肿了一个包,手被不知道的虫子咬了被虫子咬了还是撞到,消肿之后患处皮肤变成黑色还凹下去

小腿不知被什么虫子咬了有一个针脚大的洞有点痒_百度知道
小腿不知被什么虫子咬了有一个针脚大的洞有点痒
我有更好的答案
是虫咬性皮炎.留下深色印记要皮肤自己吸收.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百度拇指医生
&&&普通咨询
您的网络环境存在异常,
请输入验证码
验证码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皮肤被虫子咬了,然后四周凹下去了,红肿,周围还有白...
皮肤被虫子咬了,然后四周凹下去了,红肿,...
病情描述(发病时间、主要症状、症状变化等):皮肤被虫子咬了,然后四周凹下去了,红肿,周围还有白点鼓起,很疼,有点痒曾经治疗情况和效果:到校医院看了下,医生说是过敏性皮炎,开了药:林可霉素利多卡因,青鹏软膏和氯雷他定片想得到怎样的帮助:能治好我的病吗?我对学校的医院没有信心
医院出诊医生
擅长:疑难、顽固型白癜风
擅长:儿童青少年白癜风
擅长:中西医结合治白癜风
共1条医生回复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及药品推荐仅供参考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高血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
&&已帮助用户:58973
问题分析: 你好,虫咬性皮炎又可称“丘疹性荨麻疹”,主要与节肢动物的叮咬有关,常见的如螨,以春、夏、秋季多见。由于昆虫种类的不同和机体反应性的差异,可引起叮咬处不同的皮肤反应。一意见建议:般为红色水肿性丘疹,中央可有小水疱,黄豆大小,好发于暴露部位和腰周。治疗可用复方消炎霜或无极膏外搽和抗组胺药内服
问被虫叮咬后先是发现中间凹陷, 几天后那点外面有个脓包, 周围有点硬, 按的时候还疼, 求解释
职称:医师
专长:心脑血管
&&已帮助用户:234803
您好;多考虑毛囊炎或者皮脂腺囊肿,注意医院皮肤科检查确定啊.
问过敏性皮炎用啥药好,饮食注意什么?
职称:医师
专长:骨伤,骨病,普外疾病,消化内科疾病
&&已帮助用户:129681
问题分析:过敏性皮炎很常见,具有易反复等特点,只要能及时去除过敏源,并给予健康处理,多可很快痊愈。意见建议:一般需要 忌辛辣刺激饮食以及海鲜发物,清淡饮食,注意皮肤清洁卫生,应用氯雷他定,维生素C等药物
问皮肤过敏性皮炎
职称:医师
专长:骨伤,骨病,普外疾病,消化内科疾病
&&已帮助用户:129681
病情分析: 过敏性皮炎可酌情口服开瑞坦、西替利嗪、苯海拉明、赛庚啶等抗组胺药物意见建议:。外用蓝科肤宁、炉甘石洗剂。患处勿抓挠、勿热水烫洗!自身护理要得当。
问过敏性皮炎用什么药治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针灸推拿
&&已帮助用户:22102
你好这个情况多还是考虑为抗过敏治疗。可以考虑在必要的时候进行用点扑而敏和维D钙之类的。
问过敏性皮炎症状我全身的皮肤都过敏了,一身全是红点点...
职称:副主任医师
专长:瘙痒症,银屑病,荨麻疹
&&已帮助用户:118115
问题分析:这是过敏性皮炎,是机体的变态反应,与口服过敏性物质有关,药膏的使用可能效果不佳,需全身性用药。意见建议:建议口服左西替利嗪、依匹斯汀等抗组胺药物,同时配合维生素C、硫代硫酸钠等作静脉给药,可以有效控制症状。
问过敏性皮炎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皮肤科白癜风
&&已帮助用户:4668
问题分析:过敏性皮炎是常见的过敏性皮肤病,多数患者是由外界因素引起的,也有部分人是由于天生的过敏体质形成.意见建议:建议 口服西替利嗪或者氯雷他定外用尤卓尔或者艾洛松3%硼酸液冷敷最近不可以外用任何化妆品 包含洗面奶饮食需要注意少吃鱼虾 牛奶等异型蛋白含量比较高的食物牙膏或用盐水洗脸可以试用。
关注此问题的人还看了
大家都在搜:
关注健康生活!
白癜风与遗传有一定关系,有家族发病的情况
白癜风是常见的后天性限局性或泛发性皮肤色素脱失病
白癜风对患者的身心健康有极大损害,患了白癜风不治疗的话,甚至…
白癜风是有一定的遗传几率,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白斑都是白癜风
减少自呼吸道进入的有害物质;减少从口进入有害物;多食用黑=……
白癜风近年来出现的几率不断的升高,哪些疾病跟白癜风容易混淆……
主要有:未引起重视,及时治疗;未遵医嘱,定期定量的服药……
白癜风病发初期,由于患者局部黑色素细胞受损或者酪氨酸酶的活性
皮肤性疾病的发生,一定要选择一个良好的方式治疗
百度联盟推广
过敏性皮炎相关标签
过敏性皮炎(allergicdermatitis)是由于接触过敏性抗原引起的皮肤过敏反应,它主要是由...
免费向百万名医生提问
填写症状 描述信息,如:小孩头不发烧,手脚冰凉,是怎么回事?
无需注册,10分钟内回答
搜狗联盟推广
百度联盟推广
医生在线咨询
评价成功!腿上不知道是撞的还是怎么的,肿了一块_百度知道
腿上不知道是撞的还是怎么的,肿了一块
我有更好的答案
你现在应该已经肿了一段时间了,刚碰的时候可以用冰袋敷,现在就需要用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涂抹了。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您可能关注的内容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收录&《盗墓笔记3秦岭神树》下
  第二十二章 继续爬
  我看到老痒的表情不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忙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老痒给我吓了一跳,一下子反应过来,打了个哆嗦站在了原地。
  我们俩忙跑过去,问他刚才想干什么?
  老痒看了看这棵树,又看了看我们,疑惑道:“我也不知道,真奇怪,刚才我一看到这树,就好像习惯一样,突然想……爬上去。”
  爬上去?我怀疑地看着老痒,抬头看了看这树,心说你又不是猴子,怎么看树就爬,问他:“是不是给这东西的气势所感染了,一般人看到高的东西,都有想爬的冲动。”
  老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凉师爷看了看这青铜树,说道:“这东西这么大,有点邪,咱们看的时候小心一点,尽量别去碰它。”
  老痒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举起火把,向青铜巨树的根部走去。
  青铜树是比较稀少的文物,我记忆里除了三星堆里出土过之外,其他地方好像没有,我也是从纪录片中稍微了解了一下,考古界对此成因并没有定论,说法很多。
  贴近去看,可以发现青铜树的表面并不光滑,上面刻满了双身蛇的图腾,象征着青铜器的神性。
  凉师爷看了半天,对我说道:“这么大一家伙,估计是个祭器,商周左右的东西,具体在祭祀的时候干什么用,太古老了,超出我的见识了。”
  这和来之前老头子给我说的很接近,不过商周左右,商就是六百多年,周五百二十二年,加起来就一千一百多年了,左右一下,加上个夏四百多年,几乎占了整个中国有记载历史的一半,这个判断等于没说。
  我问他能不能精确点,能不能看出,到底是商周哪一段?
  凉师爷摊了摊手说没办法:“这东西肉眼看不出来,在下只能给你猜。你看锈色偏黑灰,可能是锡青铜、铅锡青铜和铅青铜中的一种,西周的可能性最大,大概能有个五成。另五成我就说不出来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我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再往深里讲在下只能瞎掰。”
  做古董这一行在朝代上有一条分界线,大量的古董都是宋以后出的,唐以前的东西少,商周更是干脆就几乎没有,业内对于这种东西的认识不多,凉师爷的确算是不错了,比我强多了。
  我听他说了这么多,仍然没什么概念,问道:“那就按照西周,您能不能给判断一下,西周的青铜工艺水平,理论上能不能铸出这种东西来?”
  凉师爷说:“这问题我更回答不了,我只知道那时候青铜器要先做陶范(陶制的模具),理论上说只要能做出陶范来,就有可能铸出成品,不过这东西太大了,恐怕用传统工艺是做不出来的。”
  老痒问他道:“师爷,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什么史前文明的遗迹,我在报纸看到了,有些几亿年前的煤矿里还挖到铁钉呢,这东西这么大,那时候的‘人’估计做不出来吧?”
  凉师爷摇了摇头:“两位小太爷,这我还真觉得不一定,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元年左右历史上叫奇迹时代,很多不可能的东西都是那时候建造出来的,像长城、金字塔、秦始皇陵、巴比塔,你要说这一根青铜树不可能铸出来,那也很难说,毕竟那时候咱们老祖宗已经会铸青铜器了,皇帝一声令下,下面人蒙头苦干,用个几十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凉师爷说的有点道理,不过当时冶金业低下,有这么多的青铜可以利用吗?秦始皇收天下之兵才铸造了十二金人,这一棵树,恐怕能铸上百个了,这么多的青铜是哪里来的?
  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们在偷听李琵琶说话的时候,听到他说过,这个古墓里的东西,比秦始皇陵还好,可我们一路下来,也没看见什么好东西,这里也到头了,要说好处就是这棵铜树,可我们又不是收破烂的。
  虽说这树也够一千个收破烂的忙活一辈子了……
  他的《河木集》上一定写了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他到这里来,他这种人宝贝见多了,能让他说那种话的,这东西肯定非同小可,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在这里的什么地方呢?
  照理,这里应该是整个古墓,或者神迹的中心了,要有好东西,也应该在这附近,可是除了这棵树,这里肯定没有任何东西是李琵琶这种人看得上眼的……等等……树?
  我想着,忽然灵光一闪,抬头看了看头顶,心道:会不会吸引他来的东西,是藏在了这棵青铜树的树上了?
  这种巨大的青铜树,对于古时候蛇国的先民来说,无意是极其浩大的工程,可以说是神迹,难保他们的王不会把自己的陵墓设在他们认为最靠近神的地方,那如果这的确是一个古墓的话,墓主人的棺椁也应该在青铜树上,所有的明器也应该在这上面。
  我把我的想法和其他两个人一说,他们都觉得有道理,我问他们,那既然这样,要不要爬上去看看?
  老痒当然是同意的,说道:“都到这份上了,爬几步有啥大不了的,这上面这么多棍儿,和爬楼梯似的,不用使多大力气的。”
  我也不介意爬上一段,只是凉师爷刚刚给火烤了,又体力透支,再让他上树,恐怕他这条小命就交待了,要是瘫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我们还得照顾他,实在没这个闲力气。
  我转过头去,想对他说要不在下面等我们,我们两个上去就行了,却看见凉师爷用力揉了揉脸,然后一拍我:“没事,最后一关,怎么也要去看看!”
  我看他眼神坚决,知道是劝不动,无须做无用的尝试,于是将背包扎紧,举起火把,对老痒说:“那咱们就继续。”
  老痒带上包里的手套,当下第一个踩着铜树上的枝桠,开始攀爬,我和凉师爷也学他的样子,跟在后面,跟着他落脚的顺序一路向上。
  上面的枝桠不紧不密,爬起来相当顺手,老痒一边爬,一边提醒我们注意下一步的动作,不要大意踩空了。
  贴着青铜的树壁,我看得更加清楚。这些伸展出来的树枝都是与这根躯干同时铸出来的,接口处完美无瑕,没有一丝锻痕。不过,让我觉得意外的是,上面的双身蛇之间的缝隙很深,似乎一直刻到躯干的深处,我都看不到雕刻沟里面有什么。
  因为太过在意动作,我们很快汗流浃背,气喘如牛。我向下望去,发现看不到底上的坑,只能看到门边上的火坛微弱的光芒,这么点高度,看上去却是无底的深渊。
  爬了一会儿,凉师爷就体力不支,我招呼老痒停了下来,打了个手势让他别急,让凉师爷休息一下。
  凉师爷如获大赦,一下子就蹲了下来,他累得够戗,汗都是淡的,脚颤颤悠悠,几乎都站不稳,我坐在枝桠上,双脚荡在半空也很不踏实,根本没办法很好地休息。
  老痒看我们太紧张了,把干粮丢给我们,让我们嘴巴里嚼着,对我们说道:“你们这个样子可不行啊,这上面还有百来米呢,就这个体力,没准我们得在树上过一夜,要不,老吴你给咱们讲个荤段子放松一下?”
  我累得都不想说话,骂道:“去,你就不累?你看你小腿哆嗦的,要说荤段子自己说,老子没这个力气。”
  老痒咬了一口玉米饼子,说道:“我讲就我讲,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老吴,你说咱们发现了这东西,要是通知政府,能不能用咱们的名字命名啊?”
  我对这倒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了,转头看凉师爷,凉师爷喘着气摆了摆手:“这位痒爷,你有没有听过有什么东西给叫成王二麻子方鼎、赵土根三脚觚的?历来国宝的发现人都是农民和建筑工人,你要以他们的名字命名,那就有趣了,咱们也不是歧视劳动人民的意思,不过中国人的名字不像老外,直接拿来用,你不觉得寒得慌吗?”
  老痒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又问:“那至少也给我个命名权,对吧?那个谁发现个岛屿不都是可以由第一发现者命名的?”
  凉师爷说道:“那好像是有这么个规定,不过我还真没去研究过。”
  我问老痒道:“干啥问这些,你钱都没搞利落,还想名利双收啊,你也不想想一个人没事能找到这种地方来吗,你干什么的还不是一目了然。”
  老痒说道:“我是觉得这玩意挺有意思的,你说这么大根铜柱子,给取什么名字好呢?你们也给想想,以后咱们吹起牛来也好统一口径。”
  我这时候不想再动这些无聊的念头,对他说道:“算你第一个发现,该你取,我没你这么有心情。”
  老痒看了看上面,说道:“我一看到这东西,脑子里就闪现出一个词,你看这一根柱子,叫‘我爱一条柴’怎么样?”
  我没好气道:“你是不是没营养的片子看多了?你爱一条柴,起这名字,信不信出去能有雷劈你?”
  老痒当下一笑,凉师爷也乐得直摇头,这一笑间,人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我们吃完之后,力气恢复了不少,老痒就催促着继续赶路,我抬起脚刚想走,忽然发现底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仔细一看,咦?门边上的火坛子怎么灭了。
  老痒皱了皱眉头:“该不会是给这里的风吹熄了吧?”
  我摇摇头,说不会,这火坛子火头这么大,比我做的那个不知道专业多少倍,不可能给风吹熄灭了,下面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想着,忽然整棵铜树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好像给什么撞了一下,凉师爷吸了一口凉气,忙问怎么回事?
  老痒对我们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手做成喇叭状贴在铜壁上,一听之下,脸色大变,对我们轻声说道:“他娘的,好像有东西上来了!”
  第二十三章 裂痕
  我心里一紧,想到了泰叔,我们从瀑布上冲下来之后就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难道现在已经跟过来了?一想之下又不对,外面火龙阵一时半会儿熄灭不了,墓室也塌了,他们应该过不来;第二,要爬上来,那就得有照明的工具,下面的火把熄灭了,又没手电的光点,他们没有理由摸黑上来。
  那上来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就冒上冷汗了,我们现在凌空不过是十几米,活动的空间有限,不好做太大的动作,真要是遇上啥离奇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老痒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要不先下手为强,冲下去看看。我摆了摆手让他冷静,现在敌暗我明,绝对不能莽撞,要真是泰叔他们摸黑上来,下去一个照面免不了就是一番恶战,子弹不长眼睛,这么近的距离,说不定就会两败俱伤。想到这,我心里一转,有了一个计划,当下取下自己的皮带将火把绑在一根枝桠上,然后招呼老痒和凉师爷,躲进火把照不到的黑暗里。
  下面人看我们,只能看到我们的火把光线,如此一来,我们也隐入到黑暗之中,反而可以反客为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三个人各自屏住呼吸,用手做成听筒,贴在铜壁上,可以感觉到一种很轻微的颤动声正在由远而近,频率又乱又快,好像有很多的人不停地在用指甲挠着铜树上的纹路。我听着越发觉得不妙,泰叔他们只有两人,恐怕无法可以发出如此密集的声音,难不成是耗子跟进来了?
  我心里后悔刚才没有好好处理那个盗洞,暗骂一声,将拍子撩也交到右手上,站在我上面的老痒也子弹上膛,两个人准备随时暴起发难。
  来者行动非常迅速,毫不犹豫,转眼已经来到我们身下。只是还没进入火把的照明范围,我只能隐约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人,又似乎不是,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精神高度集中,这几秒钟,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
  突然间,最下面老痒的脸色变得极端惊恐,大叫:“我操!上上上!快上去!”不等他说完,凉师爷似乎也看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非常凄凉的惊叫,两个人见了鬼一样地向上飞快逃去。
  我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下意识地往下一望,发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却看不清楚。老痒看我不动,大叫一声:“老吴,你他妈的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跑!”
  我发现他的脸色极度苍白,心里打了个寒战,也顾不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拔出火把,咬紧牙关就跟了上去。
  我给老痒他们的表情感染,心里紧张得要命,又不知道爬上来的到底是什么,越爬越觉得浑身发凉,越凉就爬得越快,最后完全陷入到一种疯狂的状态中去,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僵硬,脑子里只想着跟在他们后面,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足爬了半支烟工夫,前面的凉师爷终于停了下来。我爬到他的身边,发现他不是不想爬,而是实在爬不动了,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已经到了极限。
  他汗如雨下,看我还要向上,竟然一把抱住我的腿,对我说道:“等……等一下!别……别丢下我,我……我只歇一下,就和你一起爬!”
  我给他拉得一停,只觉得腿一软,竟然也使不上力气,不听使唤地开始发起抖来。
  刚才游泳、攀悬崖都是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下做出的高强度运动,肌肉早就不堪重负,现在又是一路极其耗费体力的爬高,没意识到还好,人一停下来,肌肉马上失去控制,就算咬紧牙关也没有办法。
  我心急如焚,却无处发力,往上一看,黑漆漆的不知道还有多高,不由心里发寒,心说这样爬要爬到猴年马月去,就算爬到了顶又能如何,还不是一场大战,到时候体力更差,说不定连枪都举不起来。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顺手将火把递给凉师爷,同时甩出拍子撩对着下面,对他说道:“爬个屁!他妈的老子也爬不动了,算了,管他娘的是什么,和他拼了!”
  凉师爷听我这么说,脸孔都扭曲了起来,几乎就要晕倒从青铜树上摔下去,我赶紧将他扶住,四处一望,发现老痒不知道哪里去了,忙问他:“老痒呢?刚才是在我们上面还是下面?”
  凉师爷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摆了摆手,指了指下面。
  我记得刚才爬的时候,我们一路狂奔,老痒看我拿着火把,为了给我殿后,的确让我甩在了下头,急忙让凉师爷将火把探下去查看。这一照之下,却几乎没把我的魂魄吓飞,只见下面的黑暗中,有一个人像猴子一样趴在青铜树上,毫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这人脸足有普通人的一个半大,五官犹如石头雕刻的一般,一点人气都没有。凉师爷将火把探下去的时候,它忽然向后缩了一下,似乎忌讳靠近火焰。然而同时它的脸上,却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极端的诡异。
  我看到这张脸,心里打了个哆嗦,心说老痒在我们下面,现在不见了踪影,难不成已经遭殃了?但随即想到,若是已经遇难,他有手枪在手,怎么样也要开上几枪,没有听到声音,或许是在下面躲起来了。
  凉师爷看到这张脸,魂飞魄散,怪叫一声向上飞快地逃去,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回头再看下面,猛然发现那张怪异的巨脸已经贴了上来,几乎就到了我的脚下。
  刚才远远看还好,现在一下子离得如此近,只见整张脸在我脚边狞笑,出其不意之间如何不慌,我条件反射般地甩手就是一枪,就听“砰”一声巨响,拍子撩吐出一条火舌,正中巨脸的面门。
  这一枪距离太近,铁沙弹直接将整张巨脸轰得粉碎,牵扯力将巨脸的身体扯落青铜树,跌落到了黑暗里。
  我没想到手枪如此奏效,当下松了口气,正想上去拉住凉师爷,突然从巨脸跌落的地方,又探出两张惨白的大脸,我大惊失色,甩手又想开枪,可是连扣两次扳机,都没有反应,随即想到这拍子撩只能装两发子弹,打完之后必须手动退弹装弹才能继续使用。
  可是现在的情形根本无法容我这么从容地装填子弹,我刚掰开弹膛,一只爪子就已经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一回头,正看见一张巨脸贴着我的鼻子凑了过来,原来有一个东西不知道何时已经绕到了我的背后。
  凉师爷已经将火把带远,光线逐渐昏暗,我看不清楚这人的五官,也没办法判断这到底是什么,只好狗急跳墙,一脑袋撞了上去。
  这一下我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没想到这脸就像石头一样硬,撞得我脑子嗡的一声,几乎要从树上摔落下去,这时候突然听到老痒不知道在哪里叫了一声:“躲开!!”同时砰一声枪响,一道火光呼啸而过,打在我脑袋边上的铜树上,溅起漫天的火星。
  我给这一枪震得几乎蒙过去,急忙退到一边,一摸脸蛋,马上骇然不止——脸上竟然给子弹的气流划出了一道血痕。
  老痒继续在下面开枪,一时间子弹乱飞,到处都是火星,可惜没有一枪打中目标,几乎全部都打到了铜树上,有几颗子弹还反弹了好几下,像弹珠一样在我眼前飞来飞去。
  我再也无暇顾及那些怪物,左躲右闪,一边心里暗骂,老痒这家伙枪法太差了,再这样下去,他娘的今天搞不好会死在他手上。
  不过这几枪却给我赢得了时间,那些怪人给子弹打得有些忌讳,纷纷退后,我乘机从拍子撩枪管下的铁盒子中取出两发子弹,塞进枪管子里,甩了一下上膛,对准最近的那张怪脸就是一枪,将它打得飞了出去,掉下铜树。
  我眼前的威胁解除,马上低头去看老痒,却发现更多的怪物从黑暗里探出了头来,能看到的就已经有十几张巨脸,这些东西似乎看上我一样,几乎同时一动,犹如鬼魅一样向我包抄过来。
  我看得心惊肉跳,实在想不出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它们躯体的形状来看,应该是人,可是人怎么可能用这种类似于猴子的姿势在攀爬,而且这些怪物脑袋这么大,已经超出正常人的范围了。可是,如果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呢?
  转眼间两只怪物跳到了我的边上,一只抓住了我的脚就向下拉,另一只直接趴到了我的脖子上,我知道不可能再有换子弹的机会,当下变枪为锤子,朝那贴上来的怪物脸就是狠狠的一下。
  我本想将这怪物打下树去,它却只是后仰了一下,马上又贴了过来,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那张巨脸喀嚓了一声,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痕。
  第二十四章 摔死
  我愣了一下,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脸还能开裂?皮肤干成这样?可没等我仔细看,下面拉着我脚踝的怪物突然发力,把我拉了一个踉跄。这东西力气很大,我根本没办法和它硬抗,只好顺着它的力气跳了下去,紧接着一手抓住附近的青铜枝桠,另一只手贴着那怪物的喉咙就是一枪,“砰”一声将它的脑袋轰了下来。
  这枪开得实在太勉强,巨大的后坐力几乎把我从枝桠上甩了下来,我咬紧牙关才确保人枪不失,这一边无头的尸体给枪的冲力掀离了青铜树,可是它的手还死死抓着我的脚,整具尸体挂在我的脚下,将我直往下拉去。
  我单手无法吃住两个人的重量,咬着牙低头想找一根能够搭脚的枝桠站稳了,再想办法将那尸体甩下去,这时候才给我打裂脸的那一只怪物突然倒挂了下来,一爪子卡住了我的脖子,就将我向上提去,我的脖子像给裹了紧箍咒,连一丝空气都无法进去,脸马上就憋得通红,情急之下我抡起拍子撩朝它的脑袋乱砸。
  我是用了死力气,那几下要是砸在人脸上,肯定就全烂了,那怪物也给我砸得蒙了,头不停地乱晃想要躲开,我一记重击正巧打在了那怪物脸上的裂缝上,它怪叫了一声,突然松开爪子,跳到了我头顶上方的枝桠上,发狂地抓起自己的脸来。
  我失去支撑,重量全部回到我的手上,一下子没抓住,脱手直坠下去一米多,忙抱住一根突出的青铜枝桠停住身体,抬头一看,只见那怪物的脸竟然完全碎裂了开来,变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白色碎片,开始像奶皮一样脱落。
  很快,所有的白色碎片全部掉了下来。我接住一片,竟然是石头的,难道这些人都是雕像吗?又抬头一看,只见石头脸脱落之后,里面竟然还有一张长满了黄毛的脸。
  我仔细一看那脸,突然恍然大悟,对下面大叫道:“老痒!我知道这些狗日的是什么东西了,这些他娘的都是些猴子,大个的猴子!”
  老痒在下面的黑暗里,看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只听到他回道:“猴你爷爷!哪有猴子长人脸的,那不成精了!”
  我大吼道:“那不是人脸!那是面具!这些猴子带着石头人脸面具!”
  老痒已经从下面的黑暗中爬了上来,身上的衣服几乎都给撕成一条一条的了,朝我大叫:“甭管是什么了!猴子又怎么样,你打得过吗?”
  我朝他身下一看,只见下面黑影幢幢,不知道有多少这种带着面具的猴子正在追上来。我又爬上几米,打开弹匣一看,红色的子弹已经用光了,只剩下几发蓝色的,大概不是铁砂弹,而是那种大钢珠子弹,这东西远距离的威力不错,但是不如火炮一样的铁砂。我一看猴子跟了上来,忙双手握住枪柄,向下连开了两枪。
  钢珠子弹发散了出去,威力减少了很多,但是大范围杀伤的效果还是发挥了出来,最近的几只猴子给打得血肉模糊,远处也有不少中弹,要是能够五发连发,我甚至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干掉。
  猴子们似乎给拍子撩的威力震慑住了,全部放慢了逼近的步伐,转身跟着老痒去追凉师爷。那只给我打破面具的猴子,看到我们,竟然开始害怕,朝我们一龇牙,飞也似的向一边退去。老痒奇怪地看了看我,问道:“我靠,还真是猴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也觉得非常奇怪,这些猴子的面具是谁给它们带上去的?又为什么要带?面具上面既没有眼洞,也没有嘴洞,这些猴子平时怎么生存啊?
  凉师爷已经拉下我们十几米,现在正趴在那里喘气,我们很快赶上了他,发现他已经神情恍惚,幸好那个地方枝桠密集起来,他整个人架在那里,不至于掉下来,火把落在他身下半截的地方,卡在三根枝桠之间。
  老痒过去拿起火把,另一手抬起将那只没面具的猴子打落,手枪子弹算是完全告罄,他随手就想将手枪砸下去,可手举到一半,又有些不舍得,将它插回到皮带里,然后举起火把对着下面挥动,想用火焰把这些猴子逼退。那些猴子果然有一些畏惧,火把扫过的地方,它们全部都往后缩去,可是火把一挪开,它们又迅速地压了过来,一点也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老痒在那里挥了半天,非但没有将它们赶开,反而包围圈越来越小了,我扯了扯凉师爷,像一滩烂泥一样动也动不了,老痒大叫:“别管他了,顶不住了,撤了!”
  我急火攻心,真想一脚把凉师爷踢下去算了,可是这家伙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这时候我还真下不去手。我将他抬起来,用力向上拉了一下,但是他的屁股反而从两根枝桠之间掉了下去,情况变得更糟糕。
  老痒用火把将一只猴子吓开,对我大骂道:“该死!你到底在干什么,这家伙不是我们一伙的,要是一切顺利,说不定他已经把你给宰了,你他娘的别在那里搞优待俘虏。”
  我装上子弹,又是两枪,两声巨响掀飞了五只猴子,将猴群逼退了将近六米,然后甩抢换上了最后两颗子弹,刚想打完算了,突然凉师爷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有气无力道:“这些东西怕火,信号弹……”
  我一听猛然醒悟,老痒反应很快,回手已经掏出信号枪,瞄了瞄问我:“怎么打,直接打下去没用的!”
  我夺过信号枪,对着对面的岩壁就是一枪,信号弹闪电般打在几十米外的岩石上,又反弹回来打在青铜树上,如此闪电般反弹了两三次,突然在猴群中炸亮,极高的温度一下子将那些猴子烧得乱窜起来。我不等第一发熄灭,又连射两发,一下子整个空间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老痒给照得眼睛发花,几乎要掉下去,我将他的头掰到一边,大叫:“别看!距离太近了,比电焊还厉害一百倍,会烧坏视网膜的!”
  三个人同时闭上眼睛,但是仍旧能够感觉到那种光线几乎刺入眼皮,猴子们给强光照得发了疯,只听下面一阵混乱,同时传来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强烈的光线才暗下来。我眯开眼睛看了看下面,猴子已经不见了,我的眼睛给烧得灼痛,看东西非常的模糊,老痒更是眼泪直流,拼命地用手去揉,凉师爷这次彻底晕了过去,要不是我拎着他的领子,他早就掉下去了。
  我看到猴子不见了,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它们是害怕高温,还是怕这种强光,如果它们当时对着这些强光直视,那十有八九已经全部暴盲。没有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我想着松了口气,把凉师爷拍醒,一把架住他的胳臂,将他的身体抬直,想拖着他往上,不过这家伙实在是太次,我只能将他扶正,要让他离开原来的位置,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坐稳之后,我又缩到一边去看老痒,他眯着眼睛,一边骂娘一边吐口水,不过总算是能看见了,问我道:“你他娘的做事情之前就不会知会一声,要是把我给搞瞎了,我和你拼了。”
  我骂道:“他娘的你还有脸说这些,我救了你的命知道不?再说你这不没瞎吗?”
  老痒看了看下面:“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猴子跑了还是都烧死了?”
  我对他说恐怕烧死是不太可能,大概是暂时退下去了,说不定还会再上来,不过我们既然发现了对付它们的办法,也就不用再怕,信号弹还有几发,足够应付几次的。
  这猴子带的面具,做工精细,雕得简直和真人一样,难道与我们在山崖上看到的那一尊写实的雕像有关系?可是它们为什么攻击我们?
  我以前倒是看过一本小说,说是有古代文明训练大猩猩来守卫矿井,这些大猩猩在古代文明毁灭了之后,仍旧将自己守卫矿井时所受的杀戮训练通过教育传达给了下一代,这样一直到几千年后,大猩猩的后代们仍旧守卫着矿井的遗迹,将来探险的探险队屠杀殆尽。
  可这些是猴子,显然没大猩猩这么聪明,应该做不到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我本想问问凉师爷,可看到凉师爷的面色,我知道问了也是白搭,这人完全处在崩溃边缘,要是再不休息,恐怕就此要报废了。
  我们在那个地方待了有十几分钟,再没有看到猴子从下面探出头来,总算松了口气。老痒拿出一些食物,又想让我们吃,我们都拒绝了,现在不是肚子饿的问题,而是缺乏休息的问题,你就算给我直接吃葡萄糖我也走不动。
  我靠在几根枝桠上,头枕着背包,不知不觉就开始打起瞌睡来,老痒和凉师爷迷迷糊糊地,也没有阻止我,就在我即将睡着的时候,突然一连串的撞击声从上面传了过来,同时整棵青铜树剧烈地震动了起来,似乎有一只巨大的怪物正在爬下来。
  我心说坏了,刚搞定猴子,又惊动了什么大家伙,难不成“金刚”从上面下来了?正不知道往哪里躲好,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闪电般落下,狠狠撞进三棵枝桠之间,一股腥臭的液体溅了我一脸。
  这一下撞得非常厉害,整棵青铜树都为之震动,几乎把我震得掉下去,我们三个全部都给吓了个半死,好久才反应过来。
  老痒最先冷静下来,举高火把招呼我们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我们走近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给卡在了青铜树桠之间,身体非常不自然地扭曲着,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是血,肋骨破体而出,一看就知道是高空摔下来摔死的。
  老痒将火把探过去照了照他的脸,忽然叫道:“我操,是那龟儿的泰叔。这老家伙原来在我们前面,难怪一直没看到他们!”
  凉师爷颤抖着靠过去,看了看上面,又按了按泰叔的胸口,一股血从尸体的嘴巴和鼻子里涌了出来。他叹了口气,说道:“高空坠死,内脏都碎了,怎么会摔下来,这么不小心?”
  我看了看他的脚,骨头已经戳了出来,浑身几乎都很不自然地扭曲着,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不停地撞到那些青铜枝桠造成的。凉师爷又按了按他的四肢,吸了口凉气道:“两位,这上面看样子不是一般的高,你看泰叔,全部的长骨头都断了,没百来米摔不成这样。”
  我心里不由暗暗叫苦。我们刚才这一通狂爬,大概也就上来了五六十米,已经累成这个样子,上面要真还有这么高,怎么爬啊。就算爬到上面,估计也什么力气都没了,搞不好就会像泰叔一样摔成十八截。
  想到这里,凉师爷和我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老痒并不感觉到前途渺茫,看到我们这样子,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什么就算有几百米,横过来跑一下,几秒钟就完了,现在不过是竖了起来,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说滚你爷爷的,照你这么说珠穆朗玛峰也才八千八百四十八米,你骑辆脚踏车半个小时也就上去了,咱们现在不是对抗摩擦力,而是在对付地心吸引力,知道不?
  老痒对我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和我吵,说着就去解泰叔的背包,将里面的东西翻出来,看看有什么我们能用。一看之下,大喜过望,在凉师爷那个队伍里,泰叔和那个叫二麻子的年轻人背负着主要的设备,大部分的东西都在,手枪子弹、几根雷管、信号枪、绳子,最开心的是找到了一只手电,我操,一想到刚才在千棺洞里怕火把熄灭要死要活的情况,我真想把这手电贴过来亲几下,高科技就是好啊。
  老痒换了弹匣,将其他东西整理了一下,背到自己背上,对我们说道:“那群猢狲肯定还在下面,这地方不能久待,我们歇一下,马上就得上去,泰山诸位都爬过吧,一千三百米,还不是一天一个来回?没事,就当观光旅游。”
  凉师爷脸色略有好转,苦笑了一声,用手指做了一个走路的手势,说道:“这位痒哥……泰山那是走上去的,用脚就行了,我们现在可是直上直下,这怎么能说到一块呢?而且那是五岳风情,有的是云海怪石,这里看什么啊。”
  老痒踢了踢一边的青铜树身,说道:“老子他娘的是打个比方,这青铜树虽然比不上泰山的风景,但至少也壮观是吧,您两位就迁就一点,胜利就在眼前了,别泄气,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咬咬牙,一鼓作气上到顶上,绝对是大好风景。”
  我敲了敲自己已经开始发胀的小腿,对他说不是不想咬牙,实在已经没办法了,再咬牙根就从下巴里戳出来了。我尚且还能挤出点力气,凉师爷现在是剩下半条命了,与其急着赶这几分钟,不如歇个透效果还好一点。
  凉师爷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老痒叹了口气,说那行,不过得把这泰叔的尸体弄下去,放这里看着心里不舒服。
  我看到泰叔那五官扭曲、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他那对暴出眼眶的眼睛,还真是有点可怕,这时候也不想婆婆妈妈的讲什么道德不道德,和老痒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想将泰叔的尸体从枝桠上抬起来。
  从这里的高空坠落,一路下来必然会撞到不少突出的青铜枝桠,没有直接掉到底下摔成烂泥巴算是运气不错了,我抬泰叔尸体的时候,发现凉师爷说得不错,尸体全身都软得离谱,似乎所有的骨头都碎了,一动之下,大量的血从他折断的身体里涌了出来,顺着枝桠流进青铜树上的纹路里,然后沿着纹路中间的沟壑向下面流去。
  我和凉师爷同时看到这个现象,都愣了一下,凉师爷马上让我们停住,打起手电往沟壑里一照,又看了看那些青铜树桠,说道:“两位,在下大概知道这青铜树是干什么用的了!”
  第二十五章 祭祀
  我和老痒听到这么说,就一齐问他想到了什么。他挠了挠头,说道:“在下只是大概推测,这棵铜树可能并不是关键,起作用的可能是树上面这些沟壑,当时祭祀时候,这东西可能是用来收集一些液体,比如说雨水、血液或者露水之类的东西。”
  老痒问他道:“是不是就像以前皇帝收集露水来泡茶叶一样?那叫什么,无根水?”
  凉师爷用自己的钢笔在那些沟壑里刮出一些黑色的积垢,经过几千年的岁月,也无法分辨这些是不是先人干涸的血液还是雨水中的沉淀物。他又看了看这些枝桠,说道:“你看,这些枝桠下面也有像刺刀放血槽一样的东西,一直通到双身蛇路中,这枝桠在祭坛中必然也有功用。有可能,真是和血祭有关系。”
  我不是很明白,就让凉师爷仔细说说,为什么说这些沟壑和当年的血祭有关,这种血祭又是怎么进行的。
  凉师爷对我说,西周时代的祭祀虽然不如商代那么残暴,但是人牲是难免的,所谓不同的祭祀方式,只不过是把人牲杀死的方法不同而已,比如祭祀土地,就把人活埋;祭祀火神,就把人烧死;祭祀河神,就丢河里去。
  这里这么一棵通天一样的青铜巨树,祭祀的可能就是扶桑若木之类的神树,也有可能是司木之神句芒,通常这一类神用的都是血祭。
  刚才泰叔的血液顺着青铜枝桠,流进青铜树上的双身蛇中,一路往下,这样的一条线路,如果不是事先设计好的,根本无法运行得如此流畅。加上青铜枝桠上面的那些刺刀放血槽一样的痕迹,事情就很明白了,这里必然是用来进行血祭的祭器。
  所谓血祭,大多数时候是以血入地。受祭祀的时候,必然是将牺牲钉死在这些青铜枝桠上,将尸体的血液引出,汇入到树身上的双身蛇路中。如果血液不在半途凝结,必然会一直流到这棵青铜树深深埋藏在岩石底下的根部,象征着以血来奉献给神的意思。
  说得形象一点,整棵树的纹路就像医院解剖室里的引血槽,几张尸床上的血,无论多少,最后由这些沟壑汇进引血槽,然后流进下水管道。只不过这里的引血槽,被做成了看似用来装饰的纹路,这也正好可以说明,为什么这些双身蛇之间的沟壑,会深得如此离谱。
  这样残忍而又大规模的祭祀,显然就算实力再强大的国家,也无法长期举行,所以古籍中也只是零星记载,至于具体仪式的过程,需要多少人牲,一切都无从得知了。
  我听了凉师爷的话,一方面感叹古人的智慧,另一方面也感到一丝心寒,如此巨大的一个工程,竟然只是用来做一件杀人的工具,实在是愚蠢之极。想着无数奴隶给倒插在这些枝桠上面,血液顺着这些青铜的沟壑将整棵树变成一根血柱,我就感觉到似乎有刺骨的寒气从那些沟壑里渗透出来。
  想着有点心虚,我对老痒说:“我们还是走快一点,不然等一下泰叔的血流下去,说不定那司木之神以为又有人来献祭了,老人家出来遛遛,说不准能把我们当祭品。”
  老痒根本没把凉师爷的话放在心上,对我说道:“你也别尽相信他,中国那时候哪里会有这么多人给你杀着玩,我看这里叉着放血的说不定都是猪头羊头什么,咱们再爬上去点,说不定还能看见几只千年猪肉干插着。况且就算是人又如何,一个人死了之后,血很快就会凝结,你放心吧,这里这么高,血流不到底就干了,再说了,就你那血,人家也看不上啊,以前人家多天然啊,吃的是无农药的食物,喝的是无污染的水,那整个就是农夫的血——有点甜。你现在可好,你那血流出来,人家老人家喝了肯定得食物中毒,所以说这就是一糊弄人的东西。”
  我听了脑门上筋都暴了出来,不由分说开口大骂:“我操,什么归什么,我的血怎么就有毒了?你他妈嘴巴能不能消停点……”
  凉师爷看我真火了,忙打圆场道:“两位,这个审时度势啊,现在这情况,就别说俏皮话了,你们不觉得,这些枝桠,怎么就越来越密了,再这样下去,再往上就不好爬了?”
  老痒说道:“这里本来就是有疏有密的,密了才好爬啊,难不成你还想越疏越好,最好每一根都相距两米以上,我们在这几十米高空叠罗汉?”
  我对老痒说道:“你先别下结论,我看是有点不对劲,你把手电打起来。”
  我们上来的时候,照明仍旧用的是火炬,因为泰叔包里的那只手电电源并不是很充足,我们不想浪费,但是我现在想要看清楚远处的东西,用火把是做不到的。
  老痒打起手电,将光束集中起来,往上照去,只见我们头顶上,青铜枝桠有一个逐渐密集增多的趋势,往上七八米处,已经密集得犹如荆棘一样,要继续上去,只有倒挂出去,然后踩着这些枝桠的尖头爬上去,而这样做比起我们贴着铜树攀爬,要危险很多。
  事到如今,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了。老痒让我们待在原地别动,自己先爬到枝桠外面,然后从上面将泰叔那里找到的绳子丢了下来,我和凉师爷一手抓着绳子,跟着爬了上去。
  再往上望去,这里的情形已经不像我们在下面看到的那样子,青铜枝桠几乎密集到了无处插手的地步。我爬了一段,心说难怪泰叔会掉下来,看这趋势,再上去恐怕连踩脚的地方都很难找了,只要一个不留神,或者给上面的那种过堂风一吹,指不定就下去陪泰叔了。
  老痒在这个时候却爬得很快,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叫住他,只能收敛精神,一方面不让自己掉队,一方面又要时刻提醒自己小心失足。同时火把也无法在这个时候使用,因为根本没有多余的手去拿它,我只能将其熄灭,插到自己的腰间。
  这一段因为过于险要,几乎没人说话,很快,在手电的照射下,我发现青铜树四周的岩壁也开始有了变化,出现了天然的钟乳石和一些溶解的岩帘,显然这里已经出了人工开凿的范围,上面这一段已经是天然形成的岩洞。
  通过这一段的时候,岩壁开始收缩,我还发现两边的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大小不同的岩洞,都不深,能看到底,有几个岩洞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给手电照射会发生一定的反应。这些现象,让我逐渐感觉到不安,但是岩壁离我们到底有几十米的距离,我就不信有什么变数,能够从对面直接影响到我们。
  我给边上的岩洞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发现前面攀爬的老痒与凉师爷已经停了下来,直到撞到凉师爷的屁股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只见在上方,出现了很多那种带着面具的猴子,就和我们刚才在下面遇到的一模一样。
  再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些猴子已经死了,尸体给上面吹下来的热风吹成尸干,怪异地扭曲着,手脚卡在密集的枝桠里面,才没有掉落到下面。这样的干尸足有几十具,那种诡异的面具没有随着尸体的干瘪而脱落,仍然默默地盯着我们,似乎随时会复活一样。
  我们放慢脚步,仔细地观察这些奇怪的东西。
  猴子的身体似乎得了一种皮肤病,毛发大部分都脱落了,呈现灰白的颜色,看起来与人类的皮肤有几分相似,但是仔细去看,却发现有非常明显的病斑,从体形来看,这些猴子大约有一个十五六岁孩子这么高(当然不是姚明),也许还略高一点,在这种情况下,我对于身高的感觉几乎失灵。
  猴子脸上的面具,看上去是石头质地,打磨得非常完美,我甚至怀疑有可能是瓷制,从面具与猴子头部的结合处来看,这面具似乎是被烙进肉里,或者用什么血腥的手段,直接和脸长在一起了。
  大部分的干尸都很完整,只有少数只剩下一个肢体,大概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尸体干化过于厉害而导致的自然碎裂。
  凉师爷让我们先别爬,指着一具干尸说道:“等一下,我觉得这些猴子的姿势有点古怪,我好像在哪里看过,等我仔细看一下。”
  老痒对他说道:“就你麻烦,什么都要看,小心点,等一下该下面的猴子觉得你姿势古怪了。”
  凉师爷没有理会老痒,小心翼翼地爬近最近的一具干尸,拿住它的面具,干燥的脸部皮肤随即开裂,凉师爷轻松地将面具撕了下来。他凑进那干尸的脸看了看,转头对我们说:“两……位,这……好像不是猴子,这是张……人脸啊。”
  第二十六章 螭蛊
  干尸的眼睛已经完全干缩,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嘴巴不可思议地张大着,露出残缺的牙齿,整个脸部因为脱水变形,呈现出相当狰狞的表情,让人不敢正视。而从他的牙齿可以看出来,这具干尸并不是猴子,而是如假包换的人!
  老痒呆了一下,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老吴,你刚才不是说是只猴子吗?这……这……摆明了是人啊。”
  我结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打裂那面具,我看到那的确是只猴子,还是只黄毛的大猴子,这……这……真把我搞糊涂了。”我说着就想探头过去,看看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关系,看走眼了。
  凉师爷忽然摆了摆手,让我别碰尸体,自己小心地站直身子,将他手里的面具翻转过来,我看到面具后面嘴巴的位置,竟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犹如蜗牛壳一样的螺旋凸起,上面有一个小洞。凉师爷把面具对着自己的脸比画了一下,转头对我们道:“这面具好像得张着嘴巴才能戴。”
  老痒奇道:“张着嘴巴?那不是嘴里像塞了个呼吸器一样,多难受啊。”
  我看到干尸的样子,嘴巴张得很大,对凉师爷说:“难不成这块蜗牛壳里有什么蹊跷,你砸碎了看看,这些面具都是长到这些猴子的肉里的,嘴巴眼睛都遮住了,它们肯定有其他方式来进食和看东西。”
  凉师爷用自己的钢笔插入那个洞里,用力一撬,“蜗牛壳”就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一段类似于螃蟹脚的东西。凉师爷将这东西扯出来,发现是一条从来没见过的虫子,已经变成化石状,如果稍微一用力,就会断成几段。
  “看来这面具不会是自愿戴上去的。”凉师爷皱着眉头说道,“不过这东西的确是人造的,你们看面具里面的纹路,和树上的双身蛇大致相同,肯定和铸造这棵铜树的人有关系。”
  老痒将面具接过来,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说道:“这条应该就是西周时候的老虫子,说不定现在已经绝迹了,难怪我们不认识。哎,你们看,这虫子好像只有半截。”
  说完他看了看我们,问道:“另半截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条虫子蜷缩在面具嘴巴部分的突出空腔里,按照这么说,这条虫子另一半所在的地方只有一个,我想到这一点,下意识地往干尸的嘴巴里看去,果然看见,在黑洞洞的大嘴里,另有半条虫子附在舌头的位置上,干枯的虫体一直插进尸体的喉管里,不知道进入了什么器官。因为干尸萎缩的肌肉和化石般的虫体很像,所以不仔细看,会以为这条虫子是干枯的舌头。
  凉师爷看到这副情形,脸色一变,叫道:“快扔掉,快扔掉!我的老天,快扔掉!这面具可能是活的!”说完他就一掌拍了过去,将老痒手里的面具打落,面具飞速坠入黑暗之中,撞在枝桠上面,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老痒给他吓了一跳,差点抓不稳摔下去,忙问他发什么神经,什么叫面具是活的?
  凉师爷咳了一声,似乎很懊悔的样子,又是挠头又是皱眉头,说道:“在下真是惭愧,怎么就这么笨呢,早先怎么就没想到,这……铜树,这祭祀方法,摆明了就不是咱们汉人的东西,哎,我真是蠢货,蠢到家了!”
  “你他妈的瞎掰什么啊?”老痒火了,“什么蠢货,和面具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话直说好不好?”
  凉师爷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你耐心听在下说,这事情我还得从头说起,不过,怎么说好呢?那还得从刚才咱们说的血祭的事情开始……”
  原来,血祭这种祭祀方式,在西周时,主要是用在少数民族的祭祀活动中,当然那个时候的少数民族和我们现在的完全不同,这些民族大部分已经消失或者融入到汉族中来了。大规模的血祭,在汉族正史中并没有记载,但是在一些少数民族遗址中有零星发现,可惜由于语言文字的失传,没有更为详细的资料。
  而少数民族的祭祀圣地,都是非常神圣的,不仅有人把守,并且还会由祭师施下某种异术,以保护自己的神不受骚扰。在少数民族传说中,施法的过程非常的神秘,这种异术流传到现在,给神化成了小说里无所不能的蛊术。
  凉师爷又说,蛊术自魏晋南北朝那时候起分了一分,到宋代又是一分,秦之前的蛊术非常厉害,简直和现在的超能力差不多,但是所有的蛊都是由虫而起,蛊术在那个时候就叫做皿虫术。这些戴着面具的猴子和干尸,诡秘莫名,可能就是这种远古蛊术的产物。
  他曾经听说过一种蛊术,叫做螭蛊,可以将人变得非常有攻击性,而现在藏在面具背后嘴巴位置空腔里的、那种深入喉咙的虫子,可能就是古老的螭蛊原形,这种虫子也许可以影响动物或者人的神经系统,攻击外来的陌生人。所以当我将它们的面具击碎之后,那只猴子就恢复了本性,开始本能地远离我们。
  螭蛊能够在宿主的体内繁殖,等到宿主死亡之后,它们会依附在某个地方,比如说这种面具的空腔里,等待着下一个宿主的靠近,然后通过某种方式寄生过去。
  这具干尸,说不定就是当时在这里狩猎的猎人,不走运碰到了休眠状态的螭蛊,结果中了招,被这种古老邪术给害了。
  当然,这种东西完全没有记录可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面具之中藏有虫子,且深入人喉,是不争的事实,这绝对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要小心防备。
  听到凉师爷这么说,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其实在来之前,老爷子给我的资料里面,也提到过相似的事情,但是当时我只是草草看了看,心说这不是和美国电影的桥段一样嘛,没想到还是真的,想不到老美的科幻片还得借鉴我们老祖宗的技术,真不知道该说光荣好还是惭愧好。
  转头看去,诡异的干尸仍旧一动不动挂在那里,惨白的面具似笑非笑,似乎正在等待我们靠近。
  老痒脸色有点难看,犯了嘀咕,问凉师爷:“你说得也太恐怖了,那如果给这螭蛊附上了,马上扯下来总没事吧,不会有啥隐患吧?”
  凉师爷说:“我也没中过,螭蛊很难解,我想要是给附上了,绝没办法简单地扯下来了事。这种事情,咱们还是预防为主,这些干尸,我们尽量别靠近了。泰叔也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他这样的老江湖,估计总不会是失足,要小心一点。”
  老痒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又没出口。我就问他,照着现在这样子,还要爬多长时间,如果上面全是这样密集的枝桠,估计累死也到不了顶。老痒对我说,上面还会稀疏起来,当时他爬的时候,只有一只小手电,照明很差,没有注意到这些干尸,也没猴子来袭击他,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爬到什么地方了,不过反正自古华山一根柱,你往上爬总不会爬到其他地方去。
  我感觉此地不宜久留,就招呼他们先过了这一段再说。和凉师爷一起的还有一个胖老板,此人大有可能在我们上面,要是给他先到了顶上,就麻烦了。要是埋伏起来,我们三个说不定就会死得不明不白。
  老痒说:“说得有道理,你等一下,我打一发照明弹,看看上面有什么埋伏没。”说着拿出信号枪,对着上方,笔直地开了一枪。
  信号弹飞到顶端,并没有撞到头,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这种子弹最起码能打到二百多米的高度,难不成还有二百多米要爬,呵呵,那真是要命了。
  信号弹烧了起来,向上看去,果然再往上不远的地方,枝桠又稀松了起来,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设计,而且从下面看上去,二百米的范围也不是无法目极,我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东西的,虽然无法说出那是什么。
  信号弹落下来,老痒注视了一段时间,说道:“看样子那胖广东老板没埋伏在上面,说不定就泰叔一个人活着进到这里来了,毕竟外面那棺材阵不是那么好……哎,那些是啥东西?”
  信号弹落到离我们还有六十几米的时候,我们看到那一段的青铜树干上,有不少凸起的东西。仔细一看,我就觉得后脑一麻,冷汗直冒到了脚底,整个足有十米的一段距离,青铜树干上,附满了一张又一张的脸,不!应该说是那种诡异的面具。
  第二十七章 凌空
  信号弹坠落下来,划过这一段区域,这些脸动了起来,纷纷避开灼热的光球,看上去,就像一只又一只长着人脸的甲虫。
  这些应该就是凉师爷口中所说的螭蛊的正身,古人将它们养在特殊的面具里,竟然繁衍了下来,刚才我还半信半疑,想不到这么快就碰上了,还是这么一大群。
  脸依附在沟壑横生的青铜树上,给流动的光线一照射,呈现出不同的表情,或痛苦,或忧郁,或狰狞,或阴笑,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看得我寒毛直竖。
  凉师爷说起来慷慨,一见到真东西也不行了,颤抖着对我说道:“两……两位小哥,这些都是活的,那些螭蛊在面具底下附着呢,怎么办,我们怎么过去?”
  “别慌,”老痒说道,“你看它们对信号弹的反应,这些东西肯定怕光怕热,我们把火把点起来,慢慢走上去,们不敢碰我们。”
  我摇了摇头:“别绝对化,信号弹的温度和亮度非常高,它们当然怕,火把就不一样,你别忘了刚才那些猴子,碰到信号弹都逃了,但是你用火把吓它们,它们只不过是后退一下而已,我估计你打着火把上去,不但通不过,还会给包围起来,到时候要脱身就难了。”
  “那你说怎么办?”老痒问我道,“你是不是有啥主意了?”
  我说道:“现成的主意我没有,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不知道成不成。”
  老痒不耐烦道:“我知道你鬼主意多,那你快说。”
  我指了指几十米开外的岩壁,说道:“直接这么上去太危险了,如果真的像凉师爷说的,这些活面具肯定有什么法子能爬到我们脸上来。硬闯肯定会有牺牲,我们不如绕过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荡到对面的岩壁上去,上面这么多窟窿,也不难爬,我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老痒看了看我指的方向,叫道:“这……么远?荡过去?”
  我点点头,比画了一下:“我脑子就这么一个想法,我们不是还有绳子吗?你拿出来看看够不够长,如果这招不行,我看只有下去,下次带只喷火器过来。”
  老痒拿下盘在腰间的绳子,这是从泰叔身上扒下来的装备之一,上面有U.aa标签。世界上最好的登山绳,特种部队都用这个,看样子他们也挺舍得花钱买装备。
  我早在去鲁王宫之前,曾经帮三叔采购过装备,查了大量的资料。所以我知道这种绳子,如果直径在十毫米以上,几乎可以承受三吨的冲击力(就是突然坠下)。支持我们三个人的重量,绰绰有余……
  强度足够,只是不知道长度够不够,老痒将它垂下树去,目测了一下,不由叫了一声糟糕,绳子总长只有十几米,要到达对面,还差很长一截。
  “怎么办?”他问我,“就算把我们的皮带接起来也不够。”
  我捏了捏绳子,发现这是十六厘米的双股绳,不由灵机一动,说道:“没事。咱们把这绳子的两股拆了,连成一条,就够了。”
  “小吴哥,行不行啊?这绳子这么细,不会断吧?”凉师爷问道,“你看,这简直比米面还细,您可别乱来啊。”
  “国外登山杂志上是这么说的,总不会骗我们。”
  我将绳子外面的单织外网层撸起来,抽出一条非常细的尼龙绳,自己也咽了口唾沫,真他娘的太细了,按照常识来说,这么细的绳子肯定没办法承受我们的重量,不过国外的资料上确实是这么说的,八毫米直径的这种加强尼龙纤维,已经可以用来做登山的副绳,只要不发生大强度的坠落,是不会轻易断的。当然,使用这种绳子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一般都是两条一起用,我们只有一条,还要请上帝多保佑。
  还是相信高科技吧,我想到,总不会这么倒霉。
  我将接好的绳子递给老痒,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水壶,用一种水手结绑好,用来当作重物体,用力甩向对面,失败了好几次后,终于绕住了对面的一根石笋,一拉,绳子绷紧,固定得非常结实。
  “行了,”老痒说道,“他妈的总算搞定了,老吴,这绳子不去说它,对面这些石头靠不靠得住?”
  “我不知道。”我说道,一边想着如果石头靠不住会怎么样,我大概会给荡回到青铜树这一边,运气好一点撞到树干上,撞个半死,运气不好就直接给树上的枝桠插成筛子。
  绳子的这一边也给绑在一根青铜枝桠上,老痒打了个比较特殊的结,好让我们过去的时候,可以在对面将这个结解开。这个结非常复杂,看得我眼花缭乱,我问他哪里学来的这种本事,他说是牢里。
  一切准备就绪,我最后扯了扯绳子,确认两边都已经结实了,就招呼他们开爬,结果他们两个人都没动,我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正用一种打死也不第一个爬的眼神看着我,显然第一个上这么细的绳子,需要非常大的勇气。我又叫了两声,两个人都摇了摇头,我只好暗骂一声,硬着头皮自己先上去。
  上去之前,我将身上的拍子撩和背包分别转交给老痒和凉师爷,尽量减少自己的重量,这些东西可以绑在绳子的那一头,等一下老痒隔空解绳子的时候,将它们一起荡到下头,再拉上来就行了,老痒对对面的那些山洞也不太放心,就将他的手枪塞给我,如果碰到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挡一挡。
  我感叹一声,大有烈士赴死的感觉,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就转头向绳子爬去。
  脚离开绳子的一刹那,我的神经几乎和这根绳子绷得一样紧,眼一闭牙一咬,就准备听绳子断掉的那一声脆响,结果这绳子竟然支持住了,只是发出了一声让人非常不舒服的“咯吱”声,那是两边的结突然收紧发出的声音。
  我心里念着别往下看,可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下瞟了一眼,我的天!我呻吟了一声,马上转过头,闭上眼睛,念阿弥陀佛。
  老痒叫道:“喂,老吴,你磨蹭什么?快爬啊,你待在上面更危险。”
  我问候了老痒的祖宗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移动手脚,开始向对面爬去。这种绳子有一定的弹性,每走一步,都会发生非常剧烈的抖动,我爬得万分惊险,加上绳子实在太细,非常抠手,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有点力不从心。爬到后来,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踩到了实地,我的脚马上一软,抱住那石笋就摊成一团,在那里大喘。
  火把在我这里。我点起来插到一边,看了看老痒他们,看见凉师爷正哆哆嗦嗦地爬到绳子上去,老痒拉住他,让他先别爬。叫我先看看这边的情况如何,如果不适合攀爬,或者有别的危险,可以省点力气。
  我看了看四周几个岩洞,都只有半人高,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不过经过千年雨水渗透,上面也出现了不少刚成型的钟乳,里面很潮湿。这些岩洞开在这里,可能和当年铸造这根庞然大树的工程有关系。
  往上看去,这些岩洞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四尺,虽然爬起来不会太连贯,但是也不至于很困难。岩洞里面空无一物,没有什么危险,刚才在树上看到洞里有什么东西,大概是光影变化造成的错觉,在这样幽暗的地方,神经难免会有点过敏。
  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再次确认,然后抬手给老痒打招呼。
  老痒拍了拍凉师爷,让他先走,后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爬上了绳子,向我移动过来。
  看凉师爷爬绳子简直是对神经的考验,其间过程我就不说了,十分钟后,我总算把一摊烂泥一样的师爷拉到了我这一边。
  最后就是老痒。他深吸了口气,将手电绑在自己手上,又把那边的结检查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绳子,他爬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绳子的中段,这个时候,我这边缚绳子的石笋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声。三个人同时不动,老痒一脸惊恐地看了我一眼,我回过头一看,心里咯噔一声——石笋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痕。
  要倒霉了!我转头大叫:“快爬!这里顶不住了!”
  我叫了几声,老痒却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后竟然开始后退,一边退还一边打手势,好像让我也回去。
  干什么?我心里想,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老痒拼命地指着我们头顶,一边小声叫道:“快跑……”
  凉师爷和我奇怪地抬头一看,我一下就惊呆了。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岩壁上,竟然已经爬满了那种人脸面具,相互簇动着,一边发出的声音,一边潮水一样向我们缓慢地围了过来。乍一看下去,就像无数的人贴着墙壁俯视我们。
  我这时候真想抽自己一个巴掌,真他娘的笨,树上有螭蛊,怎么就没想到岩壁上也会有,这下子完蛋了,难不成我的下场就是变成像那些猴子一样的东西,在这里干死?那还不如一头跳下去痛快。
  老痒看我们发呆,大叫:“别发呆了!回来!把绳子割了!”
  我一听反应了过来,几步跳回到石笋边上,用力一纵,跳上绳子,冲击力将绳子猛地往下一扯,石笋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开裂声,没等我抓稳,凉师爷也跳了上来,绳子一下给拉长了十几公分,绷到了极限。我马上听到一种非常不吉祥的声音,然后啪的一声脆响,世界上最结实的绳子,也终于晚节不保,断成两段。
  八毫米宽的绳子果然无法承受三个人的重量,随着一声脆响,铜树那一边的打结处拉断,我们像荡秋千一样划过一道大弧线,重重撞到了一边的崖壁上,给撞得七荤八素的,几乎吐血。
  最下面的老痒撞得最厉害,一时抓不住绳子,向下滑去,他慌忙扒住了边上的石头缝隙,才停住身子,我和凉师爷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的脑袋划过一道岩棱,给磨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凉师爷垂直吊在那里吃不住力气,绳子在手心里打滑,一下子就哧溜到底,幸亏下面还有一个老痒,才没掉下去。
  上面石笋继续发出开裂的声音,随时有可能断裂,我赶紧伸手,抓住边上的钟乳柱,跳了过去,然后把凉师爷也拉了过来,凉师爷吓得够戗,抬头就直说谢谢,才说了一句,突然一张面具就从上面蹿了下来,一下子抓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面具底下,几只螃蟹腿一样的爪子伸了出来,凉师爷发出“呜”的一声惨叫,想用手掩脸,但是已经晚了,面具已经盖了上去。他拼命想扯掉面具,可是那面具好像贴在他脸上一样,几次扯出来又吸了回去。我想去帮他,可是他发了狂一样地乱撞,还没靠近,就被他一下子顶翻了出去,我一手重新扯住绳子,滑到老痒边上才勉强定住。
  我看了看脚下面的万丈深渊,心里暗骂,刚想再上去帮凉师爷。一抬头,一只大手一样的黑影从天而降,一下子抓在了我的脸上,我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几只毛茸茸的东西直往我嘴巴里钻。
  慌乱间,我只有一只手抓住岩石缝隙,一只手去掰那个面具,同时咬紧牙关,不让那东西进来,才掰了一下,那面具竟然自己掉了下来,我赶紧把它扔了出去,结果不巧正扔到老痒屁股上,老痒大骂一声,忙不迭地一枪柄将它砸了下去。
  我舒了口气,一转头,又是四五只螭蛊跳到了我的头边,吓得我一个哆嗦,抬手就是四枪,可是根本不管用,一下子又是十几只涌了过来,我和老痒向下退去,这时候就听到“呜呜”的惨叫,抬头再看,凉师爷已经遭了殃,身上爬满了螭蛊,他大叫挣扎,想将螭蛊拍下身去,可是他拍掉一只,就有更多的蹿了上来。
  我一边后退,一边开枪,一直把子弹打完,形势一点改善都没有,潮水一样的螭蛊从我们两边直围过来,转头一看,四周岩壁上面已经爬满了这种东西,互相触动,一时间满耳都是诡异莫名的声响,简直让人头疼欲裂,一个分神,就有几只蹿起来,直往人脸上扑,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招。
  我们一直向下退去,可是不可能快得过这些东西,很快就给围了个结实,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老痒开枪了,拍子撩一声巨响,将我们头顶上的螭蛊扫飞了一片,最近的几只面具马上给打得粉碎,碎片像下雪一样从我头顶上落下来。
  可是不到一秒钟,给拍子撩轰开的一段空白岩壁马上又给后面的螭蛊覆盖了,老痒一看没用,赶紧用衣服包住自己的头,对我大叫:“老吴!我掩护你,你快把嘴巴包住,然后去拿火把!”
  我抬头一看,火把还卡在当时我顺手找的一处突起上,周围一圈没有螭蛊,显然这些东西的确怕火,可是我和火把之间的这段距离,密密麻麻全是螭蛊,根本没可能爬上去,我对老痒大叫:“还是你去吧,我来掩护你!”
  “我没招了!你搏一下吧!”老痒一边大叫,一边用拍子撩乱砸,“真他妈的倒霉!”
  我看着这些东西,心里直发抖,这些螭蛊,并没有多大的攻击力,只是数量实在太多了,又有坚硬的面具保护,很难完全杀死,而且这些还只是几千年繁衍后幸存剩下来的,当年为了保护这棵铜树,古人到底制造了多少这种东西,就无法想象了。
  老痒又一次甩开身上的螭蛊,想爬到我的身边来,可是在抬头看我的时候,他突然呆住了,叫道:“老吴,你怎么回事?”
  我看他呆在那里,几只面具落在他肩膀上直往他脸上的衣服里爬去,大叫道:“什么怎么回事!小心!”
  老痒才反应过来,慌忙把肩膀上的螭蛊拍掉,然后对我道:“老吴,我说你——没发现?这不对啊!”
  “什么不对!”我将他拉过来,不耐烦地大叫,“什么时候了,有屁快放!”
  “你看看你,身上一只面具都没有啊!它们怎么不爬你身上去!不可能啊!”
  我低头一看,自己也啊了一声,又看了看凉师爷和老痒,他们身上都爬满了螭蛊,怎么甩都甩不掉,可是我身上,的确一只也没有。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回忆起,从刚才到现在,除了飞到我脸上的那只外,身上的确也没有爬上来过。刚才一路混乱,一直没有发现,还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现在看来,有点不对劲。我急忙往四周看去,发现那些螭蛊虽然同样也向我爬来,但是一靠近我,突然就改变方向,向其他地方爬去,似乎像忌讳火把一样忌讳着我。
  “怎么回事?”我心里奇怪道,赶紧试探性地一抬手,去抓最近的一只面具,手还没碰到,那一片的螭蛊已经稀里哗啦地向后退去。
  我看了看老痒,老痒也看了看我,两个人都莫名其妙,老痒叫道:“我的爷爷,这一招真酷,你是不是手上不当心沾了什么东西,快看看!”
  我马上一看,手上除了我撞伤后留下的血滞和污垢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特别。
  这可怪了,它们怕我什么呢?难道它们的寄生还有选择性?
  我看到这些螭蛊退却的样子,想起了闷油瓶震退尸蹩的那一幕,心里冒出了个问号。
  等等,难道是……血?
  怎么可能,这些穷凶极恶的东西怎么可能怕我这个普通人的血呢?
  我疑惑地看了看手,脑子里一团糨糊,什么都想不清楚。
  这一边老痒已经抵挡不住,我反射一样,试探性地朝老痒一伸手,让我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附在他身上的螭蛊,像蟑螂见了杀虫水样飞也似的退了开去,情形和尸蹩见了闷油瓶的血一模一样。
  “不是吧!”我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心说不用这么给我面子吧。
  老痒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大叫着要爬上去拿火把,我拍了拍他,对他说:“等等,你看,好像有点不对劲。”
  说完,我将手向上扬起,向已经在抽搐的凉师爷爬了几步,几步而已,那些地方的螭蛊潮水一样地退了出去,刚才那些整齐的面具触动声,突然间乱成一团,被一种惊恐的吱吱声压了过去。
  老痒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好像在看着什么怪物一样,我不去理会他,爬到上面,把手往凉师爷脸上一放,那只面具突然就拱了起来,我马上抓住它,用力一扯,将面具扯了下来,还顺带扯出了一条满是黏液的“舌头”一样的东西。凉师爷本来已经在半昏迷状态了,那“舌头”一拔出他的喉咙,立马就呕吐了出来,喷了自己一身。
  手里的螭蛊剧烈地挣扎,我几乎抓不住,那舌头一样的东西又太恶心,我只好用力往石头上一砸,砸了一手的绿汁。
  身边的螭蛊退了开去,但是却不走远,在我们身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不停地收缩,老痒赶紧把火把拔了回来,扫了一圈,将它们逼得稍微远一点。这时候凉师爷咳嗽了两声,似乎恢复了知觉,老痒又去拿了水壶,收回了剩余的绳子。可惜我们其他的装备和食物都还在树上面,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拿回来。
  我把水倒在手里,给凉师爷润了润嘴唇,他总算缓了过来。看见我,竟然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我一看傻眼了,赶紧将他扔到一边。老痒神经崩紧太久,有点神经质,我对他说有火把在,它们肯定靠不过来,让他放松,不然会疯掉。他看螭蛊果然不再靠近,才松了一口气,将火把插到我们中间的一个地方,马上问我道:“老吴,怎么回事情,啥时候你变这么牛了?也不早点使出来,弄得我们这么狼狈。”
  我看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我他妈的自己也不知道,还以为做梦呢。”
  老痒看了看我手上的血,沾了点闻了闻,也不相信我这么厉害,问我道:“你刚才过来的时候,一路上有没有粘上什么特别的东西?你仔细想想……说不定给你碰上了什么这些破面具的克星,你自己不知道。”
  我想了想,我碰过的东西,他们都碰过了的,要说没碰过的,只有我的血,可是这不可能,要是我的血这么强劲,在鲁王宫我就发威了,哪会那么浪费,那……难道是那时候沾上了他的血,现在还有用,不是吧——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否定了。
  凉师爷听我们说了刚才的事情,就问我们是怎么一回事,他给面具遮了眼睛,什么都没有看到,老痒又存心挤对我,对他说道:“你不知道,刚才咱老吴,可是威风了一把,那是这么一回事……”
  凉师爷听他一说,啧了一声,说道:“小吴哥,你有没有吃过一种东西,是黑色的,这么大——”
  第二十八章 麒麟竭
  我正在惊讶当中,他这样问我,脑子里没什么概念,摇了摇头道:“这么大?好像没吃过,怎么说?凉师爷,你想到啥了?”
  凉师爷沾了我一点血,闻了闻,对我说道:“听你刚才说的情况,我倒想起一件事,我早先时候听一个老先生说过,有一种东西,人吃了之后,血能驱邪的,邪虫不近,是一种非常罕见的中药,你想想,有没有吃过类似的东西?”
  我啊了一声,黑色的甲片状?中药?这真把我难倒了,最近事情发生得太多,吃东西的时候大部分都很仓促,也没有生过什么病,吃了什么东西,我一向也不太在意,现在突然问起来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
  老痒嘲笑我道:“老子只听说过黑狗血、公鸡血能驱邪,想不到啊,咱们家老吴也有这本事,这事情你可别说出去,不然人人都找你借血,几天就给你挤成人干了。”说完大笑起来。
  我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积点口德?什么狗鸡!我告诉你,人血自古都是最能驱邪的东西,特别是死囚的血,刑场上面还有人托法医蘸白布挂在门梁上呢,不懂别乱说。”
  老痒看我急了,得意地大笑起来,笑了两声突然哎哟起来,摸着后背,咧了咧嘴巴,大概是早先那里受了伤,现在给笑得牵疼起来了。
我心说活该,不去理他,对凉师爷道:“你要不再给我形容得具体一点,光黑色的,甲片,满足条件的东西太多了,这东西有啥明显特征没有?”
  凉师爷想了想,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没亲眼见过,只听过别人形容,时间也挺久了,特意去想,真想不起来。”
  我听了不由失望,叹了口气。
  凉师爷一笑,说道:“小哥,你也别太在意,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刚才要不是你,我们就完蛋了。我看着,这是命数,冥冥中自有注定,你想啊,以后您倒斗的时候,有了这资本,什么斗都不在话下啊。”
  我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这一路走成这样,说明我这人命寒,以后还倒斗,估计是找死。我抬头看了看上面,对他们说:“话说回来,现在没经过化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我的血在起作用,要不是倒也麻烦,趁着这个机会,咱们最好快点上去,过了这一段再说。”
  凉师爷本想再休息,可看到潜伏在四周蠢蠢欲动的蛊虫,还是同意了我的想法。我们再次动身爬了几步,老痒突然抓住我的手,让我停下来,哑声道:“等……等一下!”
  我回头一看,发现他脸色惨白,一头冷汗,表情大大的不妥当,心里咯噔了一下,问他怎么回事?
  老痒一手抓着岩石,一手摸着后背,龇着牙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一笑,背上就疼得要命,可能是刚才绳子断的时候给撞得有点伤筋了,你给我看看,怎么疼得这么厉害,力气都用不上。”
  刚才绳子断裂之后的那一下撞击着实不轻,我早就感觉到浑身疼痛,不过刚才情况危急,没时间考虑这些,现在气氛一缓和下来,这些伤口就开始发作,老痒在绳子的最下端,撞得比我们厉害得多,该不会是什么地方骨折了?
  我让他别动,撩开他的衣服,只见后背第三条肋骨的地方一片淤青,竟然有一点凹陷,我顺手按了一下,他突然就像杀猪一样地叫了起来,背一弓,几乎没把我撞下去。
  我心说不好,这伤看样子不简单,碰一下就疼成这样,难道真的骨折了?
  老痒脸都扭了起来,艰难地回过头,问我怎么样?我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怎么对他说才好,只好说道:“光这样看也看不出来,不过你疼成这样,我们不能爬了,搞不好骨头已经断了,再做剧烈运动,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找个平坦的地方仔细检查一下。”
  老痒一心想早点上去,此时已经挣扎着起来,咬着牙说:“仔细检查就免了,咱们的火把和手电都没办法坚持太长时间,不能停在这个地方,到了上面再说吧。”
  凉师爷看了看他的背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痒哥,小吴哥说得对,你这背上都变形了,一定得看看,要是真骨折了,得马上处理才行,不然骨头很容易刺进胸腔里去,那时候就完蛋了,这方面我还懂点,咱们现在也离顶上不远了,没什么不好耽搁的。”
  老痒还想和他犟两句,可能实在太疼了,话到嘴边变成了呻吟,我看到边上那些矮小的岩洞,里面似乎比较平坦,给凉师爷打了个脸色,两个人不由分说,将其架起来,扶进边上一个相对最好的岩洞里。我拿回火把,插在洞口,防止蛊虫进来。
  这个洞大概有七八米深,一米高不到,因为长年照不到阳光,空气又非常潮湿,岩壁上有一层给霉菌腐蚀的斑点,似乎有一些人类活动过的迹象,不过并不明显。进到五六米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洞穴的底部,是一块粗糙的岩面。其他再无东西。
  我查看了一下,看没有什么危险,才把枪收起来。凉师爷用拍子撩做了一个固定器,用绳子绑在老痒的背上,老痒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我心说这做师爷的就是不一样,什么都会,看来要是下次倒斗,咱们也要找个这样的人才。
  凉师爷弄妥之后,我问他情况怎么样,他压低声音对我说道:“骨头应该没断,不过肯定开裂了,我给他暂时固定了一下,应该不会那么疼了,不过小吴哥,你最好劝劝你这位朋友,他这样子,绝对不能再往上爬了。”
  我看了凉师爷一眼,知道他是话中有话,意思大概是劝我下去。一路上他暗示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话说回来,这样的冒险对于他来说真的非常的勉强,我看得出他早就萌生了退意,可惜碍于老痒的坚持,没办法提出来,现在给他找到一个借口,自然会借题发挥。
  不过这样一来,关于老痒的伤势,我就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了。
  凉师爷看我怀疑,马上又说:“小吴哥,虽然我不是跟你们一路的,不过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有些事情我不会打马虎眼,你自己有个数,说实在话,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如果坚持上去,恐怕这一次真的会死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老痒,他正忍受着疼痛,并没有注意我们说话,于是拍了拍凉师爷的肩膀,轻声对他说:“这事还要看看情况,你也去休息,现在讲这个不是时候,就算要下去,也得休息够了才行。”
  凉师爷嘟囔了一声,靠到一边,揉起自己的大腿,不吱声了。我检查了一下剩下的东西,也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开始考虑凉师爷说的话。
  本来我对李琵琶所说的事没有多少兴趣,早先要我放弃,我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千辛万苦爬到这里,到这个时候才放弃,心里倒也有点不舍,有点临阵退缩的感觉,但是我心里知道,凉师爷说的话是有道理的,现在我们一个人骨折,一个人身体状况非常不稳定,而我自己也到了体力的极限,如果还要莽撞地爬上去,实在是不明智的行为。
  不过这样一来,老痒那一关就很难过,毕竟我和他才是一路的,现在联合外人来对付他,这朋友可能就做不下去了,而且凉师爷这人看上去挺窝囊的,可是到底是老江湖,这说不定就是他分化我们的一招,要是顺着他的思路走,可能会进到他的圈套里,这真是个两难的决定。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
  我转头去看他们时,凉师爷已经睡着了,他累得够戗,现在呼噜都打了起来,老痒也眯了过去,不过睡得不深,大概是背上伤口的问题。这个小洞虽然潮湿阴冷,但是比起吊在外面要舒适很多,我一看他们睡得这么香,无尽的倦意袭来,虽然心里逼着自己不能睡,但是还是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其香甜,醒来的时候,浑身酥软,一种舒适的刺痛传遍全身,这时候火把已经非常微弱,显然我睡了比较久的时间,探出头去一看,外面的蛊虫已经不见了,只有零星几只还趴在那里。
  我松了口气,打起手电向上照了照,从这里看上去,我们离铜树的顶部大概只有三到四个小时的路程,上面的东西,几乎说是垂手可得,现在下去,真的有点可惜。
  老痒还没有醒过来,不过神态安详,似乎好了很多,我转头去看凉师爷,想叫醒他,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一看,却发现刚才他躺着的那个地方空了,他并不在那里。
  “嗯?”我下意识地愣了一下,用手电往山洞深处一照,也不见他的踪影,心说人哪里去了?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原本给老痒固定伤口的拍子撩没了,马上起了一身冷汗,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一摸自己的腰间,果然,我的手枪也没了!
  “王八蛋!”我大骂一声,真是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没种的一个人,竟然会在我睡觉的时候偷走我的枪偷跑掉!可是,为什么他不把手电也一起拿走,没有照明工具,他怎么行动啊?我这时候急火攻心,也没有仔细考虑,抄起火把就想出去追他,这家伙脚程慢,如果走了不久,绝对追得上。
  刚一踩出洞穴,我还没来得及分辨他是向上去了还是向下去了,眼前就突然一晃,一团黑影子从上面荡了下来,一脚踢在我的胸口,我只觉得一股气上来,结实地倒摔回了洞里。倒地之后,我咬牙想站起来,可是下巴又给打了一下,这一下打得非常的狠,我几乎给打晕过去,迷糊间,看到一个叼着香烟的胖子正猫进洞里,手里拿着一杆短步枪,凉师爷一脸铁青地跟在他的后面。
  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胖子就是两个广东老板中的一个,姓王的那个,他拿枪对着我,让我靠边去,转头对凉师爷道:“老凉,边(哪)个后生吃过麒麟竭嘛?”
  第二十九章 逼近
  凉师爷用下巴指了指我,一脸轻蔑之色,我心里暗骂,你个吃里扒外的,老子一路过来也算照顾你,想不到竟然这样对我,早知道这样,当初就把你给做掉,免留后患。
  胖老板从背包里拿出了固体燃料风灯,点燃放在地上,这东西是登高海拔雪山时候用的装备,既可以照明,又可以取暖,一下子整个山洞便亮了起来。接着他又掏出几块压缩饼干丢给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手里的短步枪枪口始终对着我。
  我接过他丢过来的饼干,觉得莫名其妙,心说这是唱的哪出啊?当下把饼干丢回给他,说道:“哥们两个撂你们手上,要杀就杀,哪这么多废话?”
  凉师爷咧嘴笑了一下,转向胖老板,说道:“我说吧,青头就是青头,还搞不清楚状况。”
  王老板摇了摇头,又把饼干丢给我,说道:“后生仔,出来跑江湖,脑门要放亮嘛,给你东西吃,就是没打算动你们,你这个样子,碰上脾气差的,那是讨死嘛。”
  这人和那老泰比起来,气质完全不同,那老泰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这胖老板倒是一团和气,看上去让人放松不少,只不过他刚才踹我的那一脚,很有力道,不是那种古董老板能踹出来的,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一点也摸不透。
  王老板瞥了一眼,似乎是读出了我眉宇间的疑惑,狠狠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我和老泰他们不一样的,我是个生意人。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凉师爷说道:“王老板,你不如和他们直说了吧,这俩小子脑子都拐不过弯来,姓吴的小子还比较好说话,等那睡觉的小子醒过来,恐怕还要折腾一番。”
  王老板笑了一声,又对我说道:“好吧,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就说得直白点。我呢,是个做生意的,不喜欢动刀动枪的。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自己也看见了,就算不落在我手里,你们也很难出得去,老泰已经死了,要对付你们也没什么意思,你考虑考虑,要不要和我合作。我保管你们不吃亏,还有得赚。”
  我一听这不是当初我对凉师爷说的话吗?他娘的隔几个钟头又转我这里来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看我没任何表示,他又递了支烟过来,说道:“你就算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会给你们点装备,让你们自己下去,不过你一个人带着一个病号,这路怎么走,你自己想过没有?”
  他说的倒是实在话,我竟然听得有点心动,可转念一想,他有装备有武器,干吗还要找我合作?这不等于铺好摊子让人家来赚钱吗?一定有阴谋,他们这些跑江湖的心机太深了,你看凉师爷一路跟着我们过来都是一副献媚的嘴脸,一找到机会马上就给他反客为主了,我们一点都没防备,与他们相比起来,我们真的太嫩了,他们找我合作,必然有什么针对性的目的。
  我的思绪一刹那闪过,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们的这个条件,我必须要先答应下来,就像当初凉师爷跟着我们一样,以后再想办法逃脱。况且正如他所说,要想把老痒平安地带下去,至少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我一个人,实在太勉强。这两个人明显轻视我,这与我当时犯的错误一样,我肯定可以找到一个机会反客为主,至少弄到一把枪。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装出犹豫的样子,问他:“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可以和你们合作,但是你必须先让我知道,你们到底需要我干什么?”
  王老板松了口气,给凉师爷打了个眼色,后者拍了拍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吴哥,既然你点头了,咱们就还是自己人,在下也就不瞒你什么,自然会把知道的告诉你们,不过这可是说来话长,我们边吃边讲如何?”
  我看他靠过来,真想一把掐死他,不过眼角一扫,就看到王老板手里的枪口,仍旧指着我的方向,心里压住内火,勉强一笑,说道:“请说。”
  凉师爷看了看外面的铜树,说道:“说起这个东西,可是了不得,根据《河木集》上的记载,最初发现这棵铜树,还是在北魏高祖孝文皇帝十三年——”
  李琵琶死了以后,在很短的时间里,凉师爷已经将《河木集》中关于这个墓穴的章节,仔细研究过一遍,《河木集》是一种便条,写得非常随意,有时候用的是哑文,有时候用汉文,还有一小部分是用一种谁也不认识的文字写的,而关于这里的这一段,大部分是用哑文所写,现在大陆,能读得懂哑文的已经不超过二十个人,凉师爷正是其中之一。
  哑文记录的事情,一共有三件:
  第一件事情是北魏高祖孝文皇帝十三年,大致是太白山一带一处官矿的矿监上报,有寻矿人发现一根青铜古柱,其根部似乎一直挖入山底,未见到底的迹象,不知道入地其深。
  这事情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的,一说这柱子是有灵性的,你越挖它就越往下长,永远也挖不到头,又说这是盘古开天的时候用的斧头柄子,再挖就能把斧头给挖出来。甚至有风水师傅说,那是玉皇大帝打下的钉子,用来将秦岭的龙脉钉住,不然这条地龙就要飞到天上去了。这根铜柱,入地有八百里,不能再挖,一挖全中国就要倒霉了。
  不久,一骑哑巴军就接到密令,开赴太白山确认传说的真伪,可是这一队哑巴军却离奇失踪了(估计可能给守陵的厍人杀光了)。四个月后,另一营的哑巴军又接到密令,这一次他们找到了青铜树,领着三千死囚,让他们接管这个太白山,封山扎营,继续挖掘。
  第二件事情是北魏高祖孝文皇帝十八年春,说这一挖就挖了四年零三个月。三千死囚向上一直挖通了我们现在所在的溶洞,向下一直挖到山底,没有挖出铜树的根部,却挖出了一只龙纹石头盒子,内是空心。藏有一物,却没有缝隙,怎么打也打不开,他们不敢妄动,将这盒子送进宫里。
  第三件事情很简短,是在北魏高祖孝文皇帝十八年的年末,《河木集》上记道,皇帝赐赏,加封二等爵位,每人赏百两金,犒赏全营,众人酒醉,《河木集》的主人和几个熟络的兵卒喝得神志不清,打赌去爬那青铜古树。
  (文章到了这一段,下面全部都是不知名的文字,不知道是否有特别的用意,凉师爷无法看懂,实在遗憾。)
  凉师爷告诉我们,另一个老板李琵琶能够看懂这些东西,但是问他下面写的是什么,他决计不说,神秘得要命,这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河木集》最后,有一段汉字记录着攀爬过程,我们这个位置再往上,会有绕着岩壁的栈道,是当初他们为了最后让皇帝来看的时候准备的,可惜修到近顶的时候就修不上去,而且修栈道的时候,经常有人无端由的坠崖,后来就不了了之。
  我们爬出矮洞,王老板递给我一只望远镜,自己打着强光手电给我照明,调整了焦距之后,果然看到上面不远处,似乎有几段木头的栈道卡在崖壁之上,几个盘旋一直向上。我们的手电电源微弱,照不到这么远,所以当时没有发现。
  王老板的意思是,如果能到达那条栈道,沿着它攀爬可以省不少力气,只不过栈道之上必然会有蹊跷,凉师爷是文人,让他研究东西行,打仗就不行,所以这路还得我们两个去走。
  我没他这么乐观,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这些栈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里光线太昏暗了,加上栈道的边缘似乎给一些植物根须一样的东西裹住,与在旅游区爬过的那种钢结构栈道有很大的不同。《河木集》写于南北朝代,传到今日时隔千年,这些栈道是否完整还不清楚,更不要说结实不结实了。
  王老板说,当年修这条东西,是用来给皇帝游览用的,不是采掘的临时栈道,所以在用料和做工上一定非常讲究,现在很多汉代的古建筑都非常牢固,所以他认为问题不大,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大量的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被虫子咬了红肿图片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