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咽唾沫时有异物感夜就感觉有东西挡着挂啥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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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一咽唾沫就感觉有东西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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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p& 10:20 已更新&/p&&p&大坑,目前处于断更状态。&/p&&br&&br&&p&1.&/p&&p&鞭子甩出尖鸣,抽在血蹄的后背,留下一道红印。&/p&&p&汗水自血蹄的脑门向下流淌,落在地面,掀起一缕烟尘。那烟尘被微风卷动,覆在石缝中刚钻出的花上,黯淡了花瓣的明艳。坚实的宽蹄踏过,将花踩得粉碎。&/p&&p&血蹄的父亲临死前对他说,兽人永不为奴。&/p&&p&而如今已过十二载,血蹄做奴隶,也有了十年。&/p&&p&生存,苟活,在人间。&/p&&p&“妈的,贱种,给老子快一点。”肥胖的工头又一次挥动长鞭,唾沫飞溅。&/p&&br&&p&2.&/p&&p&兽人在两百年前出现,那时正是人类科技发展的巅峰期。某种意义上来说,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物种,他们的体魄强健有力,智慧也毫不弱于人类。但也正因此,兽人的一生从降临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悲剧。&/p&&p&新的智慧物种造成了大规模的恐慌,人类自诩为地球上唯一拥有文明的生物,在对待兽人时,一切道德却在瞬间消失殆尽。&/p&&p&好在这个世界上依旧有那么为数不多人类仍存善意,尽管数目极少也算是有些成效。在平权组织的努力下,人类终究未如最初提出的议题中那样将兽人全部处死。&/p&&p&但这不意味这兽人能享有与人类相同的权利。政府严格把控着兽人的生育,他们在每个初生的兽人体内植入了微型炸弹。而遥控器,则交给“可靠地人类”。&/p&&p&奴隶主,曾在百年前消失的称呼,又重新回归了社会。平权者突然意识到,兽人被处死反而成了最好的结果。&/p&&p&貌美的雌性兽人成了有钱人的玩物。猫女,狐女这些曾经出现在人类神话中被人类意淫上千年的生物,此刻真实的承受着人类的凌辱。&/p&&p&容貌较差的雌性兽人,以及雄性兽人则为人类出着苦力。曾经蓬勃发展的机械AI研究大部分被叫停,因为兽人的培育更为便捷经济。&/p&&p&兽人的感受?&/p&&p&没人在乎。&/p&&p&他们只是畜生,生来就应服务于人类,与其他服务人类上千年的生物没有任何不同。&/p&&br&&p&3.&/p&&p&新年的钟声响起,血蹄舔舐着手臂的伤口,蜷缩在一号棚的角落,静静的望着冬夜的星辰。&/p&&p&不远处几十只兽人围着篝火,不知在商谈着什么。几乎所有的兽人都聚在一起,但这与血蹄毫无关系,他从来就是个独行侠,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p&&p&“小子,过来。”篝火边明显是首领的老狮人招了招手,对血蹄叫道。&/p&&p&“您是说我?”血蹄有些诧异,嘶哑道。这是他被前任主人卖到这里之后的首次开口,几乎忘记了如何发声。&/p&&p&“对。”老狮人点点头。&/p&&p&“为什么?”血蹄疑惑,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卷入其他兽人之中。&/p&&p&老狮人有些不耐烦,微微皱起了眉头,冷声道:“让你过来就过来,哪来那么多废话?”&/p&&p&血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站到人群当中。&/p&&p&老狮人伸出手拍了拍血蹄的后背,又捏了捏他的手臂,嘴角露出了笑意。&/p&&p&“看这小子的块头,真他妈结实。”&/p&&p&周围的人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只有血蹄被蒙在鼓里,摸不着头脑。&/p&&p&“小子,”老狮人眯起了双眼,声音微微颤抖,“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p&&p&血蹄愣住了。&/p&&p&梦想?他甚至差一点就忘了梦想二字的意思。身为每日遭受鞭笞的奴隶,怎么敢有梦想?这两个字太奢侈了,奢侈到连想都不敢想。&/p&&p&“我没有。”血蹄面无表情。&/p&&p&老狮人不屑的嗤笑一声,用手指点着血蹄的胸膛。&/p&&p&“你难道不想要自由吗?难道不想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权利吗?难道不想娶个姑娘,和她共度一生吗?”&/p&&p&周围一片寂静,唯有篝火中木头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火光照在老狮人的脸上,将其映的通红。&/p&&p&“不想。”血蹄依旧面无表情,他已经看透了老狮人的想法。&/p&&p&他当然想得到自由,他当然想得到权利,他当然想与姑娘共度一生。&/p&&p&但他没有勇气。&/p&&p&“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没有可能的,你们这是找死。”&/p&&p&“孬种!”老狮人怒道,宽厚的肉掌将血蹄拍翻,那力量大的惊人,血蹄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p&&p&“小子,看着我的眼睛,你这头蠢牛。”老狮人恶狠狠道,他把血蹄压在身下,面目狰狞。&/p&&p&血蹄与他对视,才发现老狮人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仅剩的眼睛散出摄人的光芒,那光芒中蕴含了许多东西,令血蹄不自觉地偏过头。&/p&&p&老狮人的手捏着血蹄的下巴,把他的头扭正。&/p&&p&“你知道你选择了什么吗?”老狮人的尖牙从嘴角呲了出来,声音充满了愤怒。&/p&&p&“你选择了怂,你将一辈子背负着耻辱!”&/p&&p&“你他妈懂什么?!”血蹄怒道,他四肢不住的挣扎,想要脱开狮人的压制。&/p&&p&老狮人不说话,只是看着血蹄。任他叫骂,也不为所动。&/p&&p&血蹄知道自己的力量与狮人相差太大,无论如何也无法挣开,索性便放弃,倔强喘着粗气。&/p&&p&过了好一会,老狮人突然松开了血蹄。血蹄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瞪圆眼睛,对其怒目而视。血蹄这才发现,老狮人的后背已经不再坚挺,自己竟然比他还要高上一头。&/p&&p&老狮人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血蹄,转身离开。其余兽人瞥了血蹄一眼,嘲讽的笑笑,也跟在狮人的身后。&/p&&p&走到门口时,老狮人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血蹄,道:“小子,可能你现在不懂,但是有一句话你必须要记住。”&/p&&p&“兽人永不为奴。”&/p&&p&仿佛雷霆打在头顶,老狮人的身影与父亲的映像重合。一瞬间,血蹄浑身毛发直立。&/p&&p&“您叫什么名字?”血蹄颤抖着开口。&/p&&p&“莱因哈特。”&/p&&p&“莱因哈特先生,”血蹄抬步上前,“这事儿我干了。”&/p&&br&&p&4.&/p&&p&“莱克尔,怎么样?”莫斯走进实验室,把资料甩到一边,扬声问道。&/p&&p&加厚的防弹玻璃横在他与莱克尔中间,隔绝了大部分声响。莱克尔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将护目镜抬起。&/p&&p&“你说什么?”莱克尔回头叫道。&/p&&p&莫斯无奈的摊手,把外衣脱下,进入隔离间,自上而下的消毒喷雾将他全身清洁一遍。莫斯穿上墙边挂着的无菌衣,推门而入。&/p&&p&“我说,实验进行的如何?”&/p&&p&“什么如何?”莱克尔不满的哼道,“要不是国会那群蠢货始终在妨碍,研究早就完成了,还至于拖这么久?”&/p&&p&莫斯扬了扬眉毛,走到显微镜前,调整着玻片位置,问道:“兽人的出现真的是这玩意儿的效用?咱们的方向不会出错吧?”&/p&&p&“千真万确,”莱克尔点头,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我的老师总不能骗我,他的家族世代研究生物杂交,至今延续几千...”&/p&&p&“停停停,”莫斯出声打断,“你这故事讲了无数遍了,干活。”&/p&&p&莱克尔耸耸肩,将眼睛凑到显微镜前。&/p&&p&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真菌仍然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他们研究的第三年,各种催化剂都用了,这些真菌虽然一直活着,却仿佛始终处于休眠状态,任人折腾却毫无反应。&/p&&p&莱克尔焦躁的吐了口郁气,脑海中突然生出了疯狂的想法。&/p&&p&他偷偷瞟了莫斯一眼,发现他正一门心思的伏在显微镜前,长吁了口气。他偷偷拿过采血针,刺入自己的指心。&/p&&p&血液进入滴管,顺滑的流动。他的心脏扑通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p&&p&血珠从滴管口溢出,下落,最终染红了菌丝,扩散开来。&/p&&p&一朵孢囊从菌丝中钻出,如火般耀目,仿佛忘川河边盛开的曼殊沙华。&/p&&p&莱克尔精神一阵恍惚,随即惊喜的叫出声来。&/p&&p&纠缠透明的气生菌丝铺满整个培养皿。孢囊梗从中支出,顶端膨胀,在下方生出横隔与菌丝分开。孢子囊以肉眼可见的超快速度增长变大,又在几秒钟后停止生长,凝固成蒲公英的形状。&/p&&p&这一切在瞬息之间发生,快到来不及反应。莱克尔从事研究几十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被惊得说不出话,双手不住的颤抖。&/p&&p&“上帝的手笔,天哪,上帝的手笔!”&/p&&p&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投影开关,那一朵朵菌孢,呈现在二人面前。&/p&&p&光线打在孢子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如钻石般夺目。色彩穿过透镜,变得异常鲜艳,这是奇异的美,世间万物在其面前都变得黯淡无光。&/p&&p&二人看的如痴如醉,只觉灵魂都要堕入其中。&/p&&p&一道裂痕自孢子顶端出现,迅速蔓延向下,很快便布满了孢囊。莱克尔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孢囊猛然炸开,孢子喷射而出,在空中漂浮。紧接着,无数孢囊疯狂的自菌丝中生长挺立,破碎喷吐,最后竟是从培养皿中升腾起一片雾气!&/p&&p&“上帝啊!”莫斯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伸出右手,砸向除菌开关。然而就在他手指碰触按钮的一瞬间,一股巨力凶狠的撞在他的腰间,把他击到在地。&/p&&p&“莱克尔,你他妈做什么!”&/p&&p&“这是我毕生的心血,你不能毁了他!”莱克尔眼睛通红,扑到莫斯身上,将他压牢。&/p&&p&“你疯了!”莫斯吼道,“孢子已经失控了!”&/p&&p&淡淡的红色烟雾很快便充斥了隔离间,孢子覆在莫斯的身上,有着黏滑的触感。随着摩擦的效果渐渐弱化,莱克尔耗费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多,他的体力消耗极大,终于难以压制莫斯。&/p&&p&莫斯用力将莱克尔从身上推开,站了起来。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同时手掌按下了开关。&/p&&p&“不!!!”&/p&&p&消毒液从头顶喷洒下来,很快便洒遍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莱克尔绝望的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哀嚎。&/p&&p&雾气被压制下去,实验室又恢复了清明,莫斯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莱克尔的肩膀。&/p&&p&“滚开!”莱克尔如失了幼兽的母狮子般愤怒的咆哮。他打开隔离间的门,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p&&p&应该是科学服务人类,而不是人类为科学献身,莱克尔,你怎么就不懂呢?&/p&&p&莫斯无奈的摇头。&/p&&p&他踏出实验室,转身关闭大门,刹那间,脸色剧变。&/p&&p&红色的雾气扑面而来,自门缝汹涌而出!&/p&&br&&p&5.&/p&&p&“血蹄,一会机灵点,你只要能把门封好,咱们就算成功了一半。”莱因哈特拍拍血蹄的肩膀,悉心叮嘱道。&/p&&p&血蹄点点头,这次任务非常重要,尽管莱因哈特没给他过多压力,但他明白,一旦失败后果可不仅仅是重获自由与否的问题,那意味着生命的终结。&/p&&p&处于二线战场的血蹄等人能够苟活,但对于莱因哈特来说,必死无疑。&/p&&p&莱因哈特却是轻松无比,微风吹过他的脸颊,将掩住唇的鬃须撩开。雪白锋利的牙齿显露出来,在黑暗下绽出微茫,透着丝丝寒意。&/p&&p&血蹄突然嗅到了一股肃杀的腥甜气息。&/p&&p&“很好,”莱因哈特欣慰的笑笑,他抬手一挥,“我们走!”&/p&&p&肉垫踏在地面,没有一丝声音发出,血蹄却有种大地都随之震颤的错觉。&/p&&p&“孩子们,今天我们将取回尊严。”&/p&&p&莱因哈特抽出背后无锋的重剑,擎在手中,向城墙冲刺而去。一步、两步、三步,他庞大的脚掌踏上了光滑的金属表面。&/p&&p&重力仿佛在这一瞬间消失,这座科技城的设计师从未想过,在某一天,会有生物依靠这种方式在墙壁上垂直奔跑!&/p&&p&重剑反射着月的光辉,一点明亮的斑迹被拉长,留下一道陨星般的残痕,直冲而上。&/p&&p&锋利的爪卡住城墙顶端的棱角,莱因哈特翻身而上,轻盈似羽毛。&/p&&p&血蹄的心脏疯狂的跳动。周围尽是粗重的呼吸声,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着莱因哈特开启那通向自由的大门。&/p&&p&前方的熊人弯腰,将粗糙打造的战锤拎起。身旁的豹人眼睛微微眯起,匕首从腰间抽出,发出金属摩擦的清脆声响。人马把长弓架在身前,自箭筒中取出三支树干削成的箭羽。&/p&&p&吱呀一声,门开了。&/p&&p&城内灯火辉煌,光芒从莱因哈特背后透射而出,将他笼罩。&/p&&p&老狮人缓缓抬起重剑,嘴角残忍的上扬。&/p&&p&紧接着,将重剑指向城内!&/p&&p&莱因哈特转身,全身肌肉胀了起来,奔袭入城。鬃毛根根炸起,威严四溢。&/p&&p&金属声,奔跑声,隐忍的咆哮声混合在一起,裹挟着兽群涌向城市,突入城门,直直刺入街道。&/p&&p&守城的士兵扔掉手中的烟,懒洋洋的回头,视线中一抹寒光越来越近,直入胸膛。他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吐出血沫。他不甘的闭上眼睛,手掌猛然拍向身边的红色按钮。&/p&&p&防空警报骤然响起,所有兽人都是一惊,停滞了脚步。莱因哈特把剑从士兵的胸膛抽出,站直身体。&/p&&p&道道目光汇聚在莱因哈特身上,他把剑在手中翻了个花,扭了扭脖子,道:“血蹄,把门关好。”&/p&&p&血蹄点点头,将大门关上,按下杠杆,将其封死。&/p&&p&汽车发动机的嗡鸣自远处传来。莱因哈特仰起头,面对百多兽人,缓缓开口。&/p&&p&“孩子们,还记得你们年少时的幻想吗?”&/p&&p&“孩子们,还记的你们父母的模样吗?”&/p&&p&“孩子们,还记得你们一直奢望什么吗?”&/p&&p&“自由、权利、尊严,这些东西,想依靠人类的施舍,永远也无法得到。”&/p&&p&装甲车停在街口,持枪的士兵从车上下来,紧张的瞄准着兽人的队伍。&/p&&p&“我们是弱者,错误的存在于这个世界。”&/p&&p&“我们是弱者,我们生来就无法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权利,生来就要受到奴役。”&/p&&p&“我们是弱者,我们屈辱的活着。”&/p&&p&莱因哈特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彻心灵,甚至盖过了防空警报。&/p&&p&“孩子们,”莱因哈特将重剑举起,“你们想要的,要靠鲜血与战争来争取!”&/p&&p&“为什么要低头,告诉我,为什么要屈服!”&/p&&p&重剑下斩,发出尖利的爆鸣。&/p&&p&这一剑,斩开了空气,斩开了屈辱,斩开了兽人之心的最后一道枷锁。&/p&&p&“杀光他们!”莱因哈特怒吼,”兽人永不为奴!!!”&/p&&p&日,兽人攻陷米国西部科技城,摧毁当地控制系统,史称鲜血革命。&/p&&p&消息传遍全球,一周之内,全世界的兽人不断暴乱,向各国兽人控制中心发动自杀式进攻。长期缺乏实战经验的人类士兵在强健的兽人面前节节败退,大部分控制系统被兽人销毁。&/p&&p&2231年元旦,鲜血革命首领莱因哈特发表《兽人独立宣言》,宣布兽人独立,要求享有与人类相同地位。&/p&&p&次日,人类部队向多地兽人营投放凝固汽油弹,大量兽人在火焰中惨死。&/p&&p&兽人与人类的战争爆发,和平时期自此结束。&/p&&br&&p&6.&/p&&p&人影从远处蹒跚行来,在沙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p&&p&莫斯已经连续奔逃了整整两个月,车子早已抛锚,甚至到了今天,连食物都几乎消耗一空。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的身躯,促使他一步又一步向前。&/p&&p&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很多,兽人的革命、《独立宣言》的发表等等大事件,都堪称人类历史的重要转折点,莫斯从广播中得知这两件事时,也颇惊讶了一番。&/p&&p&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仅有莫斯一人知道的事,这件事的重要性,甚至远远超过之前两件。&/p&&p&如果说有关兽人的独立与战争,是人类为无节制的跨越禁区所付出的代价,莫斯拼死都要传播出去的这件事,则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承受的最大恶果。&/p&&p&“妈的,该死!”莫斯愤怒的把空背包摔到地上,只拿起剩下一半水的杯子,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向前奔逃。&/p&&p&那些梦魇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但莫斯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它们一定还在附近,这些智商惊人的野兽一定在谋划些什么。&/p&&p&“一定要把这个信息传出去。”这是莫斯一直以来不放弃的理由。他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有什么责任感,但他却难以接受自己是罪魁祸首这样的事实。&/p&&p&他的体力已经熬不住了。&/p&&p&风越来越大,莫斯被迷了眼睛。他艰难的向前,步履艰难。砂砾由着疾风托起,化为修长结实的荆棘,凶狠的抽击在他的脸上,留下鲜红的痕迹。狂风如同碎裂的刀,插进他的骨髓。&/p&&p&仿佛是一分钟,又仿佛是一小时,沙尘暴终于停止。&/p&&p&莫斯半个身子都埋在沙子中,意识模糊,几乎处在了弥留之际。&/p&&p&“是个人类。”&/p&&p&一双健硕有力的手掌捏住莫斯的肩膀,粗暴的将他从沙中拖了出来。豹人探了探莫斯的呼吸,回头道:“队长,还活着,要不要救他?”&/p&&p&虎人沉吟了几秒,点点头:“带回去,问问他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p&&p&莫斯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粗糙的毛皮,意识到自己正被兽人扛在肩上。&/p&&p&“狗日的上帝...”他喃喃,“我他妈是该谢你,还是恨你。”&/p&&p&-&/p&&p&“身份。”白色毛皮的狐人老者坐在桌前,气定神闲的问道。&/p&&p&“德克萨斯国家生物实验室,首席生物学家,莫斯。”&/p&&p&“哦?”狐人老者来了兴趣,双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他将身子探前,做出很有侵略性的动作,然后意味深长地开口问道:“你是搞生物科学的?那我问你,兽人是不是你们的研究项目?”&/p&&p&“是。”莫斯坦诚道。&/p&&p&“那你怎么敢来这里?”狐人老者眯着眼睛,“你难道不知道,这里的每一个兽人,对于你们这些科学家,都恨不得杀而烹之,分体而食吗?”&/p&&p&莫斯心中暗骂,他当然知道这些兽人看到人类肯定欲除之而后快。但凡有的选择,他也不想来这么个地方,无奈导航系统在逃亡中损坏,能够遇到智慧生物,都算是幸运。&/p&&p&“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传播出去,”尽管心中腹诽,莫斯还是严肃道,“无论接受者是兽人还是人类。”&/p&&p&狐人老者扬了扬眉毛,坐回了椅子。他有一项通过嗅觉探知对方是否说谎本领。这项本领在很多时候都极为有用,城主的位子也是托其所得。&/p&&p&眼前人类所说的,都是实话。&/p&&p&狐人老者的族胞均死于人类手中,此刻排除了人类发现这里的可能,他便已经起了杀心。&/p&&p&他合上双眼,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什么事儿,说吧。”&/p&&p&“地球原本的生物,要完了。”&/p&&p&“妖言惑众。”狐人老者不屑的笑,“把他处死!”&/p&&p&熊人卫士将莫斯架起,向外拖行。&/p&&p&“你会后悔的。”莫斯冷声道,一双眸子里尽是嘲讽。&/p&&p&狐人老者突然打了个冷战。&/p&&p&“后悔?让他慢慢死。”&/p&&p&砰!&/p&&p&门突然被撞开,虎人队长冲了进来,满面惊恐。他喘着粗气,焦急道:“城主...大事不好了!”&/p&&p&一股不详的预感自狐人老者胸中涌出,他从桌后翻身而出,推开卫兵,窜到窗前。&/p&&p&数头象身狮首的巨兽猛地突破城墙,冲天巨吼!&/p&&p&狐人面前的玻璃在瞬间布满裂纹。&/p&&br&&p&7.&/p&&p&“张哥,我感觉不太对劲啊,你说这都快过年了,为啥还加派人手?是不是...”&/p&&p&张勇深吸一口烟,弹了弹烟灰,打断道:“不对劲?哪不对劲了?小李啊,你还是太年轻,干警察这一行当,哪来的过不过年?别说是现在了,就是大年初一,该让你加班你也得受着。”&/p&&p&李牧搓着手御寒,时不时呵一口气在手心,扑到脸上,以缓解被冻僵的皮肤。&/p&&p&张勇最后吸了几口,把香烟在地上按灭,站了起来。启明星渐渐隐去,东方微微泛白,赤色的朝霞散射着迷幻的色彩,有着别样的美。&/p&&p&“别想那么多。”张勇拍拍李牧的肩膀,悠闲的抬步向前,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知道你小子怕什么,你丫想太多了,这是哪?这可是北平城。兽人?嘁,借丫仨胆子也不敢来。”&/p&&p&说罢,张勇转身,见李牧还站在原地,皱了皱眉,嘴里发出啧的一声,喊道:“你丫在那傻杵着干吗,走走走,哥请你吃早餐。”&/p&&p&李牧缓过神来,稍稍安心,急忙追了上去。&/p&-&br&&p&“师傅,您可得给我这炒肝里多放点蒜。”张勇坐在桌前,冲后厨喊道,随手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几个连成串的烟圈。&/p&&p&李牧抬手把烟抢下来,扔进桌边的垃圾桶,道:“张哥,你这抽烟的毛病得改改,什么年代了,你看看整个北平城还有几个人成天叼着根烟,你可是警察,国家公务人员,总得以身作则吧?”&/p&&p&“你丫哪来那么多屁话,揿头拍子。”张勇又从烟盒中抽出根烟叼在嘴里。&/p&&p&李牧直勾勾的看着张勇,看的张勇心里发毛。他拿出打火机,按了几下也没点着火,烦躁地把烟往桌上一拍,道:得,您是大拿,我听您的。这烟我不抽了。”&/p&&p&李牧这才移了目光。张勇把筷子往桌上点点,夹起一块肥肠送入嘴里,含糊道:“趁热吃,吃完了咱俩还得去老大那点个卯,事儿—多—着—操!”&/p&&p&筷子落在地上,张勇双眼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窗外的场景,开始还是正常的语速,到了最后几个字,语调被拉的极长,甚至走音变形!&/p&&p&他猛地拔出手枪,将桌子推开,炒肝撒了一地,红色的汤汁溅上了墙壁。张勇的行为吸引了餐馆里所有人的视线。&/p&&p&尖叫四起!&/p&&p&“都他妈闭嘴!”张勇将手枪上趟,“警察!”&/p&&p&李牧也意识到了不对,和着张勇的动作转身拔枪,同时掏出自己的证件在人群面前晃了一下。&/p&&p&“张哥,什么状况?兽人杀进北平了?”&/p&&p&“你自己看。”张勇后退一步,把窗口让给李牧,自己则反身冲到餐馆门口,狠狠的放下卷帘门,对餐馆里众人道:“各位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外面非常危险,咱们一旦暴露,就完蛋了。”&/p&&p&防空警报响起,无数诡异的生物攻击着人类,将其扑倒,吞食撕咬,扯下一块块血肉。&/p&&p&背负蝠翼的巨大老鼠如蝗虫般席卷而来,掩盖了阳光,在地面洒下阴影。这些蝠鼠收割着生命,留下遍地骸骨,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逃脱它们的利齿。&/p&&p&毛发卷曲四肢修长的深棕色巨犬在街道上狂奔,追逐着人类。粘稠的涎水自其口中甩出,它后肢猛地发力,跳跃冲出,将一位落在后面的女孩按倒。巨大的生殖器贯穿而入,女孩发出凄厉的尖叫,疯狂的挣扎,然后晕死过去。&/p&&p&巨犬放开女孩,眼中放着淫邪的光芒,弹射而起,扑下一只蝠鼠。&/p&&p&李牧看的险些吐了出来,他将手枪上趟,瞄准,就要开火。&/p&&p&“不要开枪。”张勇抓住他的手腕,冷静道。&/p&&p&“为什么?!”李牧怒道,“这些畜生,居然…居然…”&/p&&p&“你能杀一个、能杀两个,能杀一百个吗?这种畜生,你他妈看看外面有多少!你救不了外面的人。”张勇把李牧的枪压了下来,“而你的枪声,很可能把它们引过来,你想让这餐馆里的二十多人,因为你的圣母心给你陪葬吗?”&/p&&p&“这…”&/p&&p&“把枪收起来。”&/p&&p&李牧不甘的褪下子弹,将枪插进腰间,坐在椅子上闷闷不语。&/p&&p&“这怎么回事?”睡眼朦胧的老板从阁楼下来,“关门做什么,不做生意啦?”&/p&&p&他走到门边,在张勇阻止之前,一把拉开了卷帘门。&/p&&p&“大爷的…”张勇架起手枪,喃喃骂道。&/p&&p&长有犀角的狂暴巨熊凶狠的撞了进来,只一掌,便拍掉老板的半个脑袋。&/p&&p&张勇把手枪调到重击模式,猛地扣下扳机。蓝色的明焰自枪口绽出,照亮了屋内每个角落。&/p&&p&子弹自枪口飞出的瞬间,划出一声尖鸣,在枪边炸出一朵扁球状云,狂飙突进!&/p&&p&犀熊的身躯如受重击,超过一吨的身躯竟是向后飞出,死得不能再死了。&/p&&p&屋中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张勇的面色凝重,回头大吼:“都他妈的上楼,快!”&/p&&p&众人一愣,都起身向楼上冲去。&/p&&p&无数蝠鼠受到血腥气息的吸引,开始涌入店内。&/p&&p&张勇嘴唇发干,对李牧苦涩道:“你带他们上去。”&/p&&p&“那你呢?”&/p&&p&“殿后。”&/p&&p&李牧一惊,刚要张嘴劝阻,却被张勇的暴吼打断。&/p&&p&他说,滚!&/p&&p&子弹不断从枪口中射出,张勇换上了最后的弹夹。&/p&&p&李牧进入阁楼,向张勇伸出了手。&/p&&p&张勇笑笑,一脚把李牧踢进阁楼,用力关门,后背靠在上面。&/p&&p&“保重,小子。”他道,“老子今天就要光荣了。”&/p&&p&手枪又一次调成重击模式,张勇从楼梯上翻身而下,冲进蝠鼠群中。&/p&&p&利齿刺入肌肉,鲜血喷涌而出。&/p&&p&“操你们妈的,”张勇怒吼,“咬老子?要了你们的命!”&/p&&p&砰!&/p&&p&子弹射出,时间好似在瞬间停滞。&/p&&p&天然气管道轰然爆炸!&/p&&p&日,脱隔离变异物种进攻人类与兽人城市,造成大量伤亡。次日,人类与兽人暂时停战。&/p&&p&日,全世界近半城市沦陷,人类与兽人退居一隅,变异物种攻击暂缓,甚至趋近停止。&/p&&p&日,鲸兽自美国西海岸地区登陆。变异物种集结成军,对人类与兽人发动总攻。&/p&&br&&p&8.&/p&&p&“莱因哈特大人,让我们出战吧!”&/p&&p&“再等等。”莱因哈特坐在红木桌前,以手扶额,声音中说不出的疲惫与无力。&/p&&p&“大人,我们兽人一直以来自诩的勇气呢?”黑色毛皮的豹人单膝跪地,低头说道,语气中却没有一丝谦卑,反倒有着逼宫般的强硬。&/p&&p&莱因哈特突然嗤的一声,然后仰天狂笑,桌边跪伏的众人被这一笑弄得愣住,面面相觑,都不知应该作何反应,只好把头埋的更深一些。莱因哈特笑了大概十几秒,然后猛地一拍桌子,鬃毛炸起,磅礴的威严自他站立的地方喷涌而出。&/p&&p&“勇气?”莱因哈特吼道,“你们在跟我讨论兽人的勇气吗?杂碎们!”&/p&&p&红木大桌发出吱呀的声音。&/p&&p&“是的,莱因哈特大人。”又是豹人率先发声,“您领导我们反抗了人类的奴役,领导我们建立自己的政权,领导我们获得尊严,使我们拥有现在的一切,但...”&/p&&p&“但是没有让你们上阵去杀那些变异兽?”莱因哈特不耐的打断了豹人的话,“你们就那么想去送死?”&/p&&p&“不是送死,莱因哈特大人,这是兽人的荣耀!”&/p&&p&莱茵哈特眼睛微眯,湛射出危险的光芒,他微微躬下腰,审视着豹人的面庞。&/p&&p&“雷迪斯,没想到你还挺有种的。”莱因哈特缓缓道,“如果我说不呢?”&/p&&p&“那就,”雷迪斯霍然站起,“由不得您了!”&/p&&p&办公室内三十几只兽人全部随雷迪斯站起,尽管每人的实力都远逊于莱因哈特,但人数占据着绝对优势的众兽人所凝聚起的气势,却是做到了与莱茵拉特分庭抗礼,甚至还要更强一筹。&/p&&p&“你们这是要推翻我?”莱因哈特的声音冷的彻骨。&/p&&p&“莱因哈特大人,您曾是我们最伟大的领袖。我们这里所有人,以及这座城的兽人,甚至是全世界的兽人都万分尊敬您。”雷迪斯淡淡道,“但是您太老了,与人类的斗争,体现了您绝强的领导才能,但在面临变异兽时,我们并未再次感受到您的伟岸。”&/p&&p&“我们需要的是能带领兽人冲锋的人,我们需要战争,而您没能做到。兽人信仰丛林法则,信仰弱肉强食,从不会因为情分而宽容。莱因哈特大人,您在犹豫不决时,就已经失去了继续作为领袖的资格。”&/p&&p&“说那么多,还不是想要我的位子?”莱因哈特不屑道。&/p&&p&“莱茵哈特,这已经不是你的位置了。”雷迪斯抽出了背后的战斧,“你该养老了!”&/p&&p&雷迪斯猛然蹬地,身形似闪电般极速,眨眼间就窜到莱因哈特面前。战斧裹挟着狂暴的气流,直向着老狮人的天灵盖而去。&/p&&p&“雷迪斯!”莱因哈特咆哮一声,右臂肌肉膨胀起来,从身侧抬起。粗糙的大手卡住斧刃,只是用了五分力气,便将雷迪斯的全力一击挡了下来,脚下瓷砖倏然爆出一圈裂纹,隐隐向下陷去。&/p&&p&这一斧像是砍到了矿山之中,连一丝波澜都未掀起。雷迪斯的双手被震得发麻,他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惊诧。&/p&&p&他没想到,自己与莱因哈特差距竟然如此之大!&/p&&p&格挡攻击的一瞬间,莱因哈特将右手抽回,又迅速突出,猛地打在面前的红木大桌上。数百斤的方桌在他掌前仿佛不比气球更重,瞬间便横飞出去,凶狠地撞在雷迪斯的小腹,将他打飞。&/p&&p&与此同时,莱因哈特借力翻身,后背贴上了墙壁,伸手一探,便将墙上挂着的无锋重剑提在手里,指向众人。&/p&&p&这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快的令人来不及反应。屋内众人刚刚抬起手中武器准备发难,却发现第一回合早已结束,而己方,没能占到一丝便宜。&/p&&p&莱因哈特的鬃毛无风而起,生出了俾睨天下的气势,以一迎击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竟是不显一丝畏惧!&/p&&p&“一起上...”雷迪斯站了起来,用手擦下嘴角的血迹,艰难说道,“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p&&p&莱因哈特微微皱眉,他确实并不轻松。尽管身体素质超过人类不知多少倍,但他毕竟还是血肉构筑的普通生物。几次攻城,人类的科技武器,都或多或少给他伤害。此时暗伤未愈,想一人独抗三十余战力并不低下的兽人攻击,着实有些麻烦。&/p&&p&砰!&/p&&p&“你们他妈要做什么!”&/p&&p&大门被撞开,擎着巨大战锤的牛头人怒骂着闯了进来,一拳震开立于门口的兽人。他将战锤重重顿在地上,怒发冲冠。&/p&&p&“谁他妈敢碰莱因哈特城主一根汗毛,我血蹄要他粉身碎骨!”&/p&&br&&p&未完待续。&/p&
10:20 已更新大坑,目前处于断更状态。 1.鞭子甩出尖鸣,抽在血蹄的后背,留下一道红印。汗水自血蹄的脑门向下流淌,落在地面,掀起一缕烟尘。那烟尘被微风卷动,覆在石缝中刚钻出的花上,黯淡了花瓣的明艳。坚实的宽蹄踏过,将花踩得粉碎。血蹄…
10月18日 07:07更新 &br&
大坑,暂时处于断更状态。&br&&br& 那是一个月前。我如往常一般坐在猫空咖啡的大落地窗边码着字,喝着现磨的咖啡,享受着午后有些暖洋洋的日光,在惬意中飘然。而就在这样美好的时光里,我和他不那么愉快的初识。&br&&br&
 男人抽走了我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往桌子上一扔,大大咧咧的坐在我的对面,甚至都没看我一眼,嘴撇了撇,“傻逼,都不知道放点糖,也不嫌苦,就tm装逼格高。”&br&&br&
 我愕然,有点没搞清楚状况。这算什么?一个陌生人喝了我的咖啡摔了我的杯子然后还顺便鄙视一下我的品味?&br&&br&  他拿起我的稿子,随便翻了翻,甩到一边,嘴上嘟囔了一句,起身要走。&br&&br&
 我怒极反笑,心想今天走了什么背运,居然还碰上个没事找茬的,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冷哼了一声,“兄弟,砸完场子就想走,有点不太讲究吧?”&br&&br&
 那人身形一顿,缓缓的转过了身,脸上一幅见了鬼的表情。&br&&br&
 “朋友,你能…看见我?”&br&&br&
 “谁是你朋友,别跟我套近乎”,我站起身推了他一把,那人脚下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嘴巴微张,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一动不动。我突然有点心虚,这一推就摔,好像是要讹我啊。&br&&br&
 我用脚尖踢了他一下,道:“喂,你别装啊,这店里可有监控。”&br&&br&
 那一脚似乎起了点效果,他浑身一颤,眼睛不再注视着我,而是看向了地面,然后双肩耸动,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撕心裂肺。&br&&br&  我有点懵,一个大老爷们儿哭成这样,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看了看周围,似乎没什么人关注这里,我心中暗吁一口气,蹲了下去,扶着他的肩膀,语气温和了一些,“大哥,看你也挺大岁数了,我刚才动手是不对,你喝我咖啡扔我杯子我也不追究了,咱能不能先别哭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至于这样吧?”&br&&br&  那人摆了摆手,断断续续地抽噎道:“你…不懂,我…他妈…十五年…没挨过打,没挨过骂。”&br&&br&  我心中腹诽,嘴上还得安抚,心想现在这社会什么人都有,三四十岁了还玩小孩这一套。那人哭了大概有一两分钟,逐渐顺过气来,我搀着他坐在椅子上,他抱歉的笑笑,正色道:“朋友,刚才是我的错,你大概很疑惑,我一开始为什么态度那么嚣张,刚才又为什么要哭。”&br&&br&  我摊了摊手,表出无奈的神情,示意他说下去。&br&&br&
 “因为,除了你,所有人都看不到我。”&br&&br&
 我嘴角抽了抽,这人居然还tm是个中二病。&br&&br&  那人似乎看出来我的不屑,严肃的说:“这是真的,十五年了,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br&&br&
 我已经极不耐烦,嗤笑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收起打印稿,全装进包里。转身向门口走去。&br&&br&  “啪!”咖啡壶落地的破碎声随着服务员的惊呼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我回头,正看见那人飞起一脚,踢飞了服务员手中的餐盘。&br&&br&  猫空的服务员都和我混的熟,更何况颜值还颇对我胃口。看到她现在居然被这样的人渣欺侮,我不由得心里无名火起,愤怒的反身走回来,右手卡住那人的脖子,狠狠地把他压在墙上,“欺负女人算什么能耐!道歉!”&br&&br&  他诡异的笑笑,艰难的开口,“谁…说我欺负女人了,你自己好好看看!”&br&&br&  我疑惑的偏过头,只见那服务员小心翼翼的把碎玻璃放在餐盘上,神色懊恼,嘴里嘟囔,“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br&&br&
 “嘿嘿,怎么样,我就说她看不见我。”&br&&br&  我猛的打了个冷战,手抽了回来,向后退了两步,他的身体好似烧红的钢铁般灼热,使人避之不及。&br&&br&  “我想我们应该聊聊。”他眨了眨眼睛,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br&&br& 对于各类灵异事件,我是一向不屑于相信的。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限度,除非是整个咖啡馆的人商量好了一起玩我,然而今天并不是愚人节。虽然仍对这件事的合理性抱有怀疑,我还是坐在了那人的对面。&br&&br& “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欧阳,不是姓欧阳,而是姓欧名阳。”欧阳勉强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我也一样。我把我的故事慢慢讲给你听。能麻烦你点一壶蜜柚茶嘛,让我润润喉。我说话他们听不到的。”&br&&br& 我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壶茶。服务员甚至没有一丝目光漏向欧阳,我的心微微一沉。&br&&br& “你体会过周围人山人海而你却如同离群索居般的孤独吗?”欧阳目光深邃,“你可以触碰到所有人,但却没有任何人能感受到你,即使你做了再大的事,引起再大的轰动,最终总会有完美的理由掩盖这一切,而这理由中,一点你的影子都没有。你能体会吗?”&br&&br& 我坐正了身子,隐隐心惊,摇了摇头。&br&&br& “我体会过。”欧阳苦笑道,“那是十五年前…”&br&&br& “十五年前,我还只是个学生,比你现在也就小了那么七八岁。你懂得,高中生嘛,那时候大学生不包分配了,父母也买断下岗,心里难免生出些怨气,对学习的兴趣也是几乎没有,每天往游戏厅跑,那段时间啊,我爸打我打断了七八根棍子。”欧阳从裤兜里摸出盒海彩,又摸出个都彭,“叮”一声,把烟点着,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云雾把自己笼罩起来。&br&&br& “那段时间,我就总想,要是有一天早上起来,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了该多好。没有人逼我学习,我想怎么玩怎么玩,想干什么干什么。或者是隐居到深山老林里,躲开所有人,一点压力没有,今天捯饬捯饬花草,明天看看云卷云舒,哈哈,那得多惬意。咳咳咳—”欧阳似乎是烟抽的太急,呛了一下,眼泪都出来了。“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啊,妈的。”&br&&br& 我下意识的把身体前倾,眼前的男人刚刚三十多岁,却令人感受到如同古稀老人的沧桑感。&br&&br& “你知道吗,那天早上没人叫我起床。我爸给人开出租,走得早,我妈就和他一起出门,到早市上卖早餐。我妈每天都会留一份早餐在桌上,临走前叫我起来吃。可是那天没有,没有人叫我也没有早餐,甚至也没留钱。”咖啡馆禁止吸烟,但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欧阳。他把烟灰弹到地上,继续道:“我没多想,就当是他俩有急事出去。自己下了挂面,凑合着吃了一口,就往学校赶,那时候家里没什么钱,大二八都买不起,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我们教导主任特严,动不动就打人,那老王八就在教学楼门口站着,当时我tm腿都软了,急忙上去给他又保证又认错,那老王八就跟没看着我一样。我一看他不搭理我,顺墙边就溜进教室了。”&br&&br& 咖啡馆里的音乐切成了绿日的「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悠扬的吉他声响起,我看着欧阳,有些动容,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没有骗我,接下来的场景我已经可以预料。&br&&br& “我同桌是个小姑娘,还是语文课代表,长得挺好看,也挺负责。我那时候是混子,全校出名的棍,班里无论男女同学都怕我,就连科任老师都不敢骂我太狠。就她特殊,没事就掐我,天天让我交作业。”欧阳又深吸一口烟,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结果那天她竟然没来收我的作业。我心想,嘿,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嘴就逗她两句,结果人家连瞅都没瞅我一眼,压根不搭理。我平常和她关系还挺不错的,一般情况下我肯定得过去问她我是不是犯啥错了,然后道歉。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气也不顺,心想你装什么装啊,一把就把她给推开了。”&br&&br& 欧阳说到这顿了一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发现他的手有些颤抖,眸子深处也有一丝心悸。我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发现后背早已经被汗打湿了。&br&&br& 欧阳喝完茶,把茶杯满上,又点起了一根烟,继续说道:“她一下就摔了,脑袋撞在桌子上,声特大。我怕她磕坏了,赶紧去扶她,你知道她说什么吗?”&br&&br& “她说:‘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br&&br& “当时我就一愣,然后发觉她的视线竟然透过我,聚焦在我身后。就好像我是一个…透明人。”&br&&br& 我听的悚然,这不就是刚才的场景吗。伸手管欧阳要了一支烟,叼在嘴里,也没点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br&&br& “我让她别开玩笑,她也不搭理我,自顾自的捂着脑袋。我心里就有点发毛,站起身来拽过边上的一个同学就问他:‘你能不能看见我!’那人就tm像个弱智一样,我怎么摇他晃他他都不吱声,我又拽过另一个人,也是这样。”欧阳手抖的厉害,连烟灰被抖落掉进杯子里也没注意。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道:“我当时吓坏了,心想这里的人都tm疯了。跌跌撞撞的转身就跑,想着赶紧回家,逃离这个地方。一路上跑的飞快,也不知道撞到多少人。我越跑越心惊,被我撞到的人,没有任何一个叫住我,没有任何一个表现出愤怒。就连我过马路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任何一辆车因为我减速,他们都看不到我,你知道吗,他们都tm看不到我!操!”&br&&br& 欧阳爆了句粗口,整个人陷入了恐慌状态。我心想大概还有更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否则他不会表现的如此激烈。&br&&br& “我一路冲回家,一千来米,给我的感觉就好像跑了马拉松,浑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冷汗。等到了门口,一摸兜,我才发现早上走的太急没带钥匙,只好敲门。敲了几下也没人开,心想大概是我妈出摊还没回来,就蹲在门口等。”欧阳揉了揉太阳穴,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然后门开了,我就看见我妈拎着垃圾,从我家出来,在面前走了过去。我叫她,她就和其他人一样,完全意识不到我的存在。”&br&&br& 欧阳说到这,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也堪堪了解了他的经历,不由得心悸。&br&&br& 如果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独立于世界之外,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关注你,任你吵闹打砸却无法展示自己的存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我不寒而栗,这甚至比世界上只剩自己一个人更为残酷。你能看得到亲人朋友,能看得到他们每天所有的行为,可那一切与你一点关系没有。他们欢声笑语他们痛哭流涕,而你,被隔绝在外,只是孤独影厅里唯一的观众。&br&&br& 你可以做一名骑士,拯救你的公主。可公主不会认识你,尽管你在她面前斩杀了恶龙。你可以做一名侠盗,劫富济贫。可江湖没有你的传说,尽管你在城墙之上洒下大量珠宝。纵使人群喧嚣,却如离群索居。&br&&br& 我长叹一口气,替欧阳感到悲哀。&br&&br& 欧阳冷静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掐灭了烟,开口道:“我发现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所有人都感受不到我的存在,我怕的要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妈倒完垃圾回来的时候,我跟在她后面溜进了家。”&br&&br&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两个月。每天和父母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对他们说话,不论他们能不能听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我就看看电视,他们在家的时候我就听着他们讨论每天工作生活上的事,尽管他们好像忘记了有过我这个儿子,但我仍然觉得我还是这个家里的一员。那段日子是这十五年里最美好的时光,除了每周二下午,哈哈。”&br&&br& 欧阳笑了一声,露出满口皓齿,竟然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看来那些时光属实让他发自内心的满足。&br&&br& “转眼间过了年,我开始习惯了没人在意我的日子,反正我还有父母,能感受到他们的音容笑貌,我心里就有底。我开始出门,那时候泰山路开了家网吧,离我家很近,我每天去那,有人开机子,就占他的座,他就好像忘了这件事,我就这样天天免费玩游戏。最开始是三角洲,红警。后来有了CS。”欧阳微微眯眼,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语气莫测道:“我发现了和外界联系的方法。” &br&&br& 我精神一振,管他要了打火机,点燃了嘴里叼着的烟,小心翼翼的环视一圈,确认没有人关注我的行为,这才安心。心中兀自苦笑,还真让他的一番话给套进去了。&br&&br& “CS和三角洲部队相比,它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欧阳一边从烟盒里拿烟,一边问我。&br&&br& 我想了想,说:“手感比较好?模型比较精致?”&br&&br& 欧阳摇头:“你没说到点子上,CS最大的优势,是联机!”&br&&br& 我“啊”了一下,心里有些明悟。&br&&br& “我在游戏时突然意识到,网络中的我,可以被别人感受到。”欧阳点着了烟,缓缓说道,“我当时喜不自禁,立刻就在游戏里打字告诉他们我经历的东西,希望有人能来救我。但是当我按下回车键,我发现,我什么都没发出去,原本应该是我打出字的地方,显示的竟然是空白。救命稻草断了,我从天堂一下落到了地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崩溃了。那天我失魂落魄的回了家,之前舒缓了三个多月的心,又紧绷了起来。我意识到,我必须逃出来。”&br&&br& 欧阳当然没能成功,否则也就不会发生我和他的这次相遇。但我仍然想知道他这几年的历程,所谓好奇害死猫,大概就是如此吧。我吸了口烟,尼古丁充斥了我的肺,带给我一丝安心。&br&&br&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如猫抓般难受。开始琢磨这段诡异的经历,并从中发现了很多疑点。”欧阳伸出了手指,“第一,为什么我的所有行为甚至是残留的痕迹只有我自己能观测?例如我在家里吃饭,父母看不到我,难道看不到我的碗吗?又或者刚才的服务员,要有多迟钝才会感觉不到自己的餐盘是被打飞的?第二,我为什么可以玩游戏?我可以在游戏里杀人,这完全和第一点相悖,如果说第二点的效力较高,那为什么我不能在游戏里打字告诉别人我的经历?第三,为什么所有人都忘了我?我对这个世界有如此多的影响,怎么可能所有人对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的父母不会奇怪于我的房间吗,学校的老师不会奇怪于多余的桌椅吗?”&br&&br& 我深吸一口气,刚才光顾着听他讲着自己的经历,却是完全没意识到,这段经历里有着如此多不合逻辑的漏洞。&br&&br& “我查阅了很多资料,试图为我的问题做解。我没日没夜的沉浸在图书馆与网吧,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年。那段日子我隐隐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快要支持不住了。但我终究是摸到了一点门路。”欧阳拿起茶壶,勉勉强强倒了半杯,不好意思的冲我笑笑:“麻烦你再叫一壶。”&br&&br& 我又点了一壶蜜柚茶,心想能听他讲这些东西,即使最后发现不是真的,也是写小说绝佳的点子,为了拯救我那有些枯竭的创意,几十块钱也就不足为道了。&br&&br& 欧阳把杯子填满,啜了一口,道:“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么?”&br&&br& 我把烟掐灭,拿过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道:“耳熟能详,但是没仔细了解过。你可别蒙我啊。这玩意儿都让人用烂了,不光是软硬科幻,玄幻都往这上贴,突显逼格。”&br&&br& 欧阳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说不会蒙我还是让我闭嘴,缓缓道:“我们在盒子中放一只猫,然后把这个盒子连接到一个包含一个放射性原子核和一个装有有毒气体的容器的实验装置。假设这个放射性原子核在一个小时内有50%的可能性发生衰变。如果发生衰变,它将会发射出一个粒子,而发射出的这个粒子将会触发这个装置,打开装有毒气的容器,从而杀死这只猫。根据量子力学,这个时候的原子处于已衰变和未衰变的叠加态,但在你打开盒子的瞬间,你能观察到的只有还活着的猫与未衰变的离子,或是已死的猫与已衰变的粒子。我问你,在你打开盒子之前,猫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br&&br& 我听的头大,不耐烦道:“猫死不死tm跟我有什么关系,你tm都半死不活了,还考虑猫,也是真够闲的。”&br&&br& 欧阳眼睛一亮,满意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啊!”&br&&br& 我笑骂:“这tm什么跟什么就孺子可教,你扯的那点量子淡,我压根就没明白,咱说话能不能别磨磨唧唧的,大老爷们有什么话就直说,你告诉我你就是被关盒子里那只猫,我也信了,至于这么——”&br&&br& 我话说一半又被自己咽了回去,睁大了双眼的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你tm和那只猫一样?”&br&&br& 欧阳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br&&br& 他拿起桌上的空咖啡杯,用力一摔,将其砸碎在地上。&br&&br& “这个杯子放在这里,我有50%的可能性拿起来摔碎,还有50%的可能性不去动它。对于你我来说,我砸了它,而对于周围的这些人来说,杯子还是放在这里,甚至杯子里的咖啡还是满的。而你,正坐在那写你那无聊的稿子。而我,从未出现。”欧阳淡淡的道,“或者换个例子,刚刚那个服务员,我有50%的可能性打飞她餐盘上的壶,50%的可能性不去动它。对于你我来说,我做了你所见的一切,而对于那个服务员来说,她只能经历壶落地的过程,而无法经历我打餐盘的过程。这样说你能理解么?”&br&&br& “我的稿子不无聊…”我无力的反驳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所有行为造成的后果,只有你能看到?”&br&&br& “现在还有你。”欧阳又啜了一口茶,然后清了清嗓子,“不仅如此,通过我成百上千次的试验,我发现我所造成的后果,并没有永久性差异。”&br&&br& “永久性差异?我没理解这个词。”&br&&br& 欧阳揉了揉鼻子,思索了一下,问道:“你知道平行宇宙理论么?”&br&&br& “卧槽,你不要科普了,一堆专业术语,听了就头疼,有屁你直接放。”我嘴角抽了抽。&br&&br& “好吧。”欧阳无奈道,“就拿刚才的事儿举个例子,我拿起你的咖啡杯喝完又放到你的面前…”&br&&br& “你那tm能叫放吗!”我忍不住插嘴。&br&&br& “好好好,扔在你的面前,这是事件A。假设我没有出现,也没扔你的杯子,这是事件B。在宇宙A中,我扔了你的杯子,而在宇宙B中,发生的是事件B。一旦以摔杯子为分界点向外延伸出两条线,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并且是永久性的不同。宇宙A中的你,和我在这交谈。宇宙B中的你,可能喝完咖啡买单回家,一出门就被大卡车撞成截瘫。”&br&&br& “你能不能积点口德!”&br&&br& 欧阳瞥了我一眼,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正常情况下,蝴蝶效应的影响极大,宇宙A中的你从此过上与B中皆然不同的生活。一个健康幸福,一个每天大小便失禁。这就是永久性差异。”&br&&br& 我有些无语,这绝对是打击报复,更可恶的是我还插不上话。我愤愤的把杯子里已经凉了的蜜柚茶倒进嘴里。&br&&br& “但是,我的一切行为所造成的一切后果,没有这种特性。也就是说,我摔了你的杯子,可你该被车撞还得被车撞。”&br&&br& “噗咳咳咳——”半口蜜柚茶呛到了我的鼻子里。我狠狠的瞪了一眼欧阳,好几秒才顺过来气,“也就是说,尽管你打飞了她的餐盘,但是对她以后的人生却丝毫没有影响?”我伸手指了指服务员。&br&&br& “对于她来说是的。”欧阳说道,“但是对于你,我真的不敢确认。你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见过的唯一特例。” &br&&br& 有影响就有影响吧,反正事儿已经发生了,担心的再多也没用,我长吁一口气,催欧阳继续往下讲。&br&&br& “推论出这些之后,我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框架,虽然还有几个小漏洞,但也无伤大雅。尽管夜以继日的工作带来的疲惫还没消去,但是我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欧阳笑笑,“那时我对逃离充满信心,仅剩的问题也只有游戏的悖论。”&br&&br& “为了验证心里的想法,我逛遍了整座城市的所有商场,拿回了大量“实验器材”。一台胶片相机、一台数码相机、一台录音机、一台光碟刻录机以及各种存储设备。02年,想凑齐这些东西真的很不容易。”欧阳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这个习惯动作使我意识到,接下来他要上干货了。“我先用胶片相机给自己拍了照,然后洗出来。那相片上只有背景没有我。我又用数码相机给自己拍照,结果正如我所预料的一般,我的影像出现了。这是极大的进步,但我知道,一旦把它交给别人,我的影像就会消失。于是我又进行了第二个实验。我用CD刻录机和录音机分别录上了我的声音,结果依然符合我的预测,磁带里我的声音清晰可闻,CD里却什么也没有。到了这个时候,情况已经显而易见了,我的‘隐形’是有局限的。”&br&&br& “我发现,无论任何事物,只要我的行为改变其原本的状态,就会被忽略。它的改变只有我可以观测,与我不同的其他人,则只能感受到其从宇宙A回归宇宙B后的状态。但有几样不受其影响,其中就包括磁带,硬盘。我猜测,磁带和硬盘的存储机制都有着“量子性”,而这种性质与我正好契合。也就是说,利用磁带硬盘这类东西,理论上讲可以使我把信息传递出去。”欧阳吐了个烟圈,然后用手指点碎,“我大喜过望,感觉曙光就在眼前。与此同时,我有了另一个重要的结论,那就是我和普通人的叠加抵消。例如刚刚服务员手里的餐盘,她拿着时,这个餐盘与其他任何餐盘没有什么区别。而这个餐盘到了我的手上,它便获得量子性,成为了量子餐盘。但是在我和普通人同时改变物体状态的时候,偏偏出现了一种奇妙的现象,我根据它的性质将其命名为—‘半量子叠加’。”&br&&br&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眼手表,时间竟然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快一个小时。&br&&br& 欧阳顿了顿,等待我消化完上句话,才又慢慢说道,“在你眼里,我和普通人接触时,对方可以感受到我的动作,其实不然。感受我动作的,并不是原来的感受者,而是具有量子性的感受者。这个量子性感受者与没有生命的死物不同,他并不局限于宇宙A,他是CDE以及其他无限平行宇宙的集合体,各个世界的感受者由于感受者主观意识上无限动作形成的无限可能性,在一瞬间同时爆发出来。刚才的服务员,我在推她的瞬间她就进入了量子态,而直到我离开她,她才从不断切换的平行宇宙回归到原本的宇宙。这种现象不只存在于直接接触,更存在于网络,这也是为什么我打出来的字会显示一片空白的原因。”&br&&br&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心想这脑子这逻辑能力,不好好学习也真是白瞎了。不由得叹息。&br&&br& “虽然对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几乎算是搞清楚了,但其实对我逃离现在的状态并没有什么用,唯一的效果,大概也只是排除了更多的希望。”欧阳叹了口气,神有些萧索。“那时候我疯狂的寻找方法,下载了无数通讯软件进了无数聊天室。我甚至一度失去信心,开始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什么量子没有什么薛定谔,其实是我精神失常。也正是那个时候,我学会了抽烟酗酒。”&br&&br& 似乎是为了佐证,欧阳把烟和打火机抛到桌子中间。我拿起他的打火机把玩着,又抬头扫了一眼他的穿着,暗忖道:不说我眼见的事实,光这一身巴宝莉光这块都彭,也是有钱到让我不得不信他的话。否则得是多无聊的心态把谎话编的这么圆捉弄我这个穷小子。&br&&br& 欧阳看了看我,似乎是知道我心中的想法。我有些脸红,他倒是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也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传递信息的方法,那就是CS的枪声。我自学了摩尔斯电码,每天在各个局域网里开枪,但是始终引起不了别人的注意。他们的层次毕竟太低了,暂且不论有多少人懂摩尔斯电码,就算是知道又怎么可能注意游戏里人物的行为?最多一笑而过罢了。我意识到,逃离的唯一可能,就是扩大影响,让别人发觉我的存在的悖论。”&br&&br& “竞技游戏是没有希望了,我知道自己对这东西没什么天赋。「天堂」、「精灵」、「奇迹」、「热血传奇」。我利用我的能力盗取了大量的钱财投入到游戏里。我是各个游戏中的极限红名,是人们所关注的对象,是各大游戏论坛的焦点人物。这种‘游戏巅峰’的满足感让我欲罢不能,同时我又希冀着能够被人从隔绝于世的状态下拯救出来。终于,有人开始探听我的家世。”欧阳苦笑着摇了摇头,“三人成虎,我被传成了福布斯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富商的子嗣,我被传成了中央某个太子,我甚至被人传成是欧洲某古老家族的后裔。我气急败坏,心想都tm放屁。人们都把这件事当作玩笑,只有我,把自己的一切精力都投入了进来。我万般颓丧。”&br&&br& 欧阳不复刚才的状态,面色凄苦,皱着眉头,脸上好似笼罩了一层阴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使其燃到头,然后又点燃了一根,长长的叹了口气。&br&&br& “到了这个时候,距离我进入与世隔绝的状态,已然有了两年半。我又花费重金投资了一家外挂工作室,希望能够引起游戏公司的注意。我每天住在网吧,甚至忘记了每天是星期几,但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欧阳用痛苦的语气说道,“日,我又一次在网吧的椅子上睡了一夜,如果不是大卷帘门落地的声音惊醒了我,我或许还会继续睡下去。几分钟后我才彻底清醒,我有点发愣,吃惊于网吧居然也会关门。眼前的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我按了按开机键,发觉没有反应,这才猜到电闸大概是被老板给拉了。”&br&&br& “唯一微弱的光源是断电后亮起的安全出口牌子。我摸黑走到卷帘门前,用力往上抬了抬,没有抬动。被锁在这里对我来说其实无所谓,反正我也无法和人交流,食物也还算充足,但实在是有点无聊。”欧阳弹了下烟灰,把茶蓄满,“我溜到前台找到了一把扳手,把窗户敲碎,又伸手把护栏掰弯,然后钻了出来。”&br&&br& 我怀疑的打量了一下欧阳,不算很瘦,但看上去实在不像是能徒手把护栏掰弯的人。心中腹诽他吹牛不上税。&br&&br& “到了外面,我才发现不对劲。路上的人太少了。我看了眼表,十一点钟,正是下班放学的时候。虽然泰山路的人流量不比城西商业街,可也不至于萧瑟成这样。在当时,我毫无兴趣去追究这些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一路上琢磨着外挂计划,回到了阔别几月的家中。家里的一切和我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似是有几天没住过人了。”欧阳吹了吹热气,喝了口茶,低沉的说道,“我进了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没碰过床,我脑袋刚沾枕头就睡了过去。睡了也不知道多久,天都完全黑了,我才被悉悉簌簌的开门声吵醒。睁眼一看,原来是我爸,他一脸焦急冲了进来,门也没来得及关就开始翻箱倒柜。”&br&&br& 欧阳说到这情绪的有点失控,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继续说道:“我从来没看过我爸那种状态,手足无措,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稳重。我爸是标准的严父,当兵退下来的,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看到我眉心的疤没有,就是他留下的,我很怕他。即使是下岗之后,他也仍然是家里的顶梁柱。但此时的父亲,给我感觉就像是在洪水中挣扎的落水者。”&br&&br& “我心里生出一丝不详,赶紧跑到我爸身边,发现他在几沓文件下抽出了存折,那是父母二十几年的积蓄,从来没往外提过钱,当初说是要留到我大学,后来我出现了这样的事,他们倒也没忘了每月往里存钱。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父亲动它。”欧阳把吸到头的烟掐灭,又手忙脚乱的从烟盒里拿出来一根点燃,“我跟在我爸后面跑了出去,上了他的车。我爸猛的一脚油门,竟然把车在市区内开到了八九十迈。我感觉后背受到一阵挤压,被吓得赶紧系上了安全带。车左拐右拐,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最终停在了市医院门口。”&br&&br& 我几乎已经猜到了真相,想开口安慰欧阳,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闷闷的给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br&&br& “我爸急急忙忙跑到抢救室门口,鞋都甩丢了一只,这时候抢救室的门开了,一名大夫走了出来。我爸把存折硬塞到大夫的手里,然后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下了。我赶紧去搀他,那大夫吓了一跳,也赶紧扶我爸起来,又把存折塞回我爸手里,拍了拍我爸的肩膀,沉重的说:‘我尽力了。’”&br&&br& 欧阳连续吸了好几口烟,伸手把头发抓乱,道:“我当时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顾不上我爸,一脚把门踹开,就见我妈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一样。你知道吗,我没有妈了,我他妈没有妈了!我再也没有妈了…”&br&&br& 欧阳情绪激动,烟灰抖得乱飞,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听的眼睛湿润,默默无语。&br&&br& “我一遍又一遍地给我妈做心脏按压,一遍又一遍地给我妈做人工呼吸,可是没有用,没了,再也回不来了。我爸也想进抢救室,被大夫拦在门外,气的砸墙。”&br&&br& “直到有大夫来推我妈走,我才知道,她感染了SARS。我茫然无措的坐在地上,恨不能和我妈一起走。我变成了这个鬼样子,没有人记得我,没有人关心我,我因为我爸我妈我才能坚持着活下来,我还没听我妈再叫我一次儿子,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还他妈是我被从游戏厅拽回家时的争吵,我他妈没能如她的愿好好学习,我他妈对不起她!可是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我一切的罪,连个忏悔的地方都没有!”&br&&br& “我像行尸走肉一样跟在我爸后面,看着妈妈被消毒,看着妈妈被推进火化炉。这一切只用了短短的两小时。我眼见着她的消失,只能在没有任何人能感受到的地方,说一句‘对不起’。”&br&&br& 欧阳把烟掐灭,用手用力的搓了搓双颊。我冲他笑笑,给他以安慰。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具体是什么样子,应该算是温和吧。&br&&br& “父亲接受不了妈妈走了这个事实,给小姨打了电话,连骨灰盒也没拿就开车走了。我没跟上他,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就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默默流泪。”欧阳又点燃了新的烟,我们两个的卡座已经充斥着烟雾,看他的脸都有些朦朦胧胧。&br&&br& “我以为事情都结束了。”&br&&br& “爸爸是三天后被送到医院来的,参加完母亲的葬礼,他喝了很多的酒,医生说,他喝的很醉,那种情况下想不出车祸,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就站在那儿,看着身上缠满了纱布的父亲,脑海一片空白。“&br&&br& “我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使我隔绝于人世,又要夺走我的双亲。”欧阳声音嘶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近乎呆滞的跪在他的床边,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每一次呼吸,看着他每一次心跳。我不住的祈求上天,从未如此虔诚。”&br&&br& “我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小时候的事,原来父亲并不是总打我的。”欧阳脸色暗黯淡,擦了下眼泪,说:“我想起小时候。和父亲下河钓螃蟹,他总能钓满满一桶,煮完了一个一个剥给我吃,那时候我总是吃到肚子痛,到现在也再没吃过那么美味的螃蟹。”&br&&br& “我记得小朋友们都会滚铁圈,可我滚不好,他就教我,父亲能从城南滚到城北,他给我做铁圈,给我做弹弓,我那时觉得父亲好厉害,什么都会,把他当作我最大的偶像。”&br&&br&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在学校和同学打架,抓破了同学的脸。同学的哥哥带着高年级学生的打我,我一路往校门口逃,父亲就在那等我。他轻轻松松的把那些要打我的人都赶跑了,带我回家的时候还给我买了瓶健力宝,扶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跟我说:‘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我始终奉为圭臬。”&br&&br& “那一瞬间他所有慈爱化成的种子在我脑海里发芽,父亲的严厉让我忘记了他的温柔。他从来没说过爱我,但那的确是真真切切的爱啊!我为什么一直以为那些都理所当然?为什么厌烦他的唠叨,为什么和他针锋相对!直到父亲快要离开,才意识到这些!我后悔,我恨,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辜负了所有人。”&br&&br& “家里的亲戚参加完母亲的葬礼还没来得及离开,就又聚集在父亲的床边。看着他们悲戚的表情,我终于意识到,一切都太晚了。我守在父亲的身旁,三天,滴水未进。”&br&&br& 我被欧阳的深情感动,想起了我自己的父母,悲从中来,悄悄抹了下眼角。&br&&br& “三天后,父亲终于睁开了眼睛,双目迷离。尽管知道他看不到我,我还是握紧了他的手。他的手冷冰冰的,上面的茧子展示着他为了我为了这个家的一切努力。”&br&&br& “大伯急忙去叫护士。父亲见了,嘴角颤了颤,我以为他要和大伯说些什么,下意识的把耳朵贴了过去。”&br&&br& “他说:‘儿子。’”&br&&br& 我低呼出声,瞪大了双眼。欧阳对着我点点头,说:“没错,他叫出了儿子。”&br&&br& 我完全被欧阳的叙述所吸引,听到这里,竟有一种发尽上指冠的感觉!&br&&br& “我当时还在悲痛之中,听他喊我儿子,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急忙紧紧抓住他的手,应了一声,我甚至都没想着回归原来的世界,只是想他能恢复过来,然后我伴他终老。”欧阳挺直了身子,神情哀伤又如朝圣般严肃,一字一句的道,“我爸挣扎的抬起了手,摸了摸我眉心的疤,艰难的开口:‘痛吗?’”&br&&br&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哭的昏天黑地,就好像是小时候被人欺负了,总会趴到父亲的怀里痛哭。我边哭边抽噎着告诉父亲,不痛了,几次才说出完整的词。父亲似乎是笑了笑,眼神中透出摄心的慈爱,轻轻抚摸我的脸,然后安详的睡去。”&br&&br& “父亲走了。”&br&&br& 我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很堵。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br&&br& “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的怀里。”&br&&br& 欧阳终于可以尽情的哭泣,但只剩下了那最后一次,我感到莫大的哀伤。我没理由同情欧阳,这是对他的侮辱。但我仍想搭着他的肩,陪他买醉一场。&br&&br& 很多时候,我们不知不觉中遗弃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欧阳只是更明显更深刻的感受到丢失而已。如他对独自一人的幻想,转变为他十五年执念于逃脱。如他对父亲棍棒的厌恶,转变为失去双亲时的苦痛。我们也一样。有些东西仅靠悔恨无法挽回,汪洋大海般的泪水,也无法使枯萎的花复生。&br&&br& 人们总是执念于远方,追求着嬉笑怒骂,妄想着用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洗涤灵魂,通过对真挚的情感、底层的努力表达不屑,来吹嘘自己的高尚。虚伪的嘲讽政治,轻浮的谈论社会,抛弃书籍,在其他人的言语碎片中拣点余料,拼凑起来就当成华美的衣袍。然后飘飘然,在灯火间萦绕,嘲笑星辰的灰暗。&br&&br& 鄙陋之夫以一材一艺自诩,腐朽之士以一文一诗自矜,洋洋自得,沾沾自喜。&br&&br& 可笑可悲。我也一样。&br&&br& 我起身,在欧阳诧异的目光中,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br&&br& 欧阳有些发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惨然一笑。&br&&br& “接下来的一切,是我毕生难以消除的罪过。我想,地狱都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人。”&br&&br& “父母走后,我整个人都崩溃了。现在想想,应该是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那时候国内对这东西不重视,也没有什么资料可查。我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但也仅限于知道。我开始不在意是否逃离,逃离了又怎样呢?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了。我懒得与任何人交流,这样正好。”&br&&br& “我长时间的呆在家里,每天就只是吃泡面,有时甚至连泡面也懒得吃。我无所事事。书籍电视电脑游戏机,所有的这一切都提不起我的兴趣。我只是睡觉,没日没夜的睡,像是要把前几年缺失的觉全都补回来。我很快消瘦下来,感觉自己一点儿力气没有。我想,不能这样,我对自己说,明天要找点事情干,可第二天依旧如此。”&br&&br& “我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长着天使翅膀的那个我每天不断的给我洗脑,他跟我说,你还有希望,你当初一度站在成功的门口,你只要那么轻轻的一推,就能重获自由,就能逃离这个孤独的监狱。长着恶魔翅膀的,这么说并不准确,如同一滩液体的那个我,告诉我说,别去管他,睡觉。”&br&&br& “后来,我产生了幻觉,或者是梦,我已经分不清他们的区别了。对那时的我来说,现实才是梦。我不断的在各种场景中穿梭,有时候是在学校,有时候是在家里,有时候是被囚禁在孤独之前,有时候是在被囚禁之后。我见到了父母,见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见到了我的同桌。我亲眼看着父亲的出租车钻到货车底下,我又亲眼看着父亲从病床上起来。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不知道什么发生过什么没发生过。”&br&&br& 尽管是夏天,我的手心却是冰凉。欧阳说的简单,我却感觉异样的揪心。我不敢想像欧阳是如何度过这段日子的。&br&&br& “悲伤,空虚,苦闷?这些我统统没有,我只是累。”欧阳淡淡地道,“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家具上落满了灰,日历也早就过时,我只隐约记得,冬夏确实更替了几次。”&br&&br& “后来有一天,我厌烦了。我突然厌烦了在家里睡觉,我笨手笨脚的穿上衣服,走出了家门。门外落叶纷飞,已经不知道是哪年的秋天了。我默默的走在路上,如同孤魂野鬼,在萧瑟秋风里漫无目的地徘徊。我发现很多东西都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泰山路的创想网吧改名叫皇朝,我经常占得位子上趴着从来没见过的面孔。网吧的电脑也更新了一批,人们用的不再是Windows 2000,而是Windows XP。我觉得相比过去,自己与世界更加的格格不入。”&br&&br& “不知是什么驱使着我的脚步。我踉踉跄跄的走进了我母校的大门。一切都变了模样。添了塑胶场地,又多了新的教学楼。老楼似乎是空闲了下来。我仿佛还能看见孙主任的影像残留在教学楼前,昂扬叫骂,唾沫飞溅。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教室,看着夕阳的余晖洒满讲台,怅然若失。”欧阳托着腮,目光寂寥。&br&&br& “教室后面还有铁皮柜,我把里面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书本散落了一地,我似乎看见我了我的名字。我趴在地上一本一本的找,最终也没能找到曾经属于我的东西。”&br&&br& “我上了楼,攀着梯子进了天台。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每次挨父亲打后,就会来这里吹风,看看星星,看看城市的景象,心情会好些。那个时候,我总以为明天太阳依旧升起,无论今天如何痛苦,都会有希望存在。后来我才明白,太阳的确亘古不变的起落,但人,却终究是变了。”&br&&br& “我望了望天台下面。”欧阳点起一根烟,“然后跳了下去。”&br&&br& 欧阳跳了下去!我听的汗毛直立,肌肉都绷了起来。欧阳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紧张,笑笑道:“我是人,不是鬼,你不用担心。”&br&&br& 我平复一下心情,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他继续讲下去。&br&&br& “你体会不到那种感觉的,整个人一下就轻松了,脑子转的飞快,所有潜意识中在意的细节都浮现出来,又转瞬即逝。柜子中写有我名字的笔记本,爸爸妈妈的音容笑貌,我孤独时刻的悲伤身影,一切的一切以第三人称的角度在眼前闪过,如此的清晰。短短几秒钟,我就好像看了一部漫长的电影,从头到尾把自己的人生观摩了一遍,粗糙掠过又细致入微。”欧阳吐了口烟,“然后我落在了地上,那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死了,瞬间就没了知觉。”&br&&br& 我听得奇怪,忍不住开口发问道:“你刚刚还说自己活着,怎么又说什么意识到自己死了?”&br&&br& “因为啊!”欧阳把后背靠在椅子上,说道,“我已经不是我了。”&br&&br& “我以为自己真的是死定了,但是事情却出现了我意料之外的状况。落地的瞬间,我在弥留的几秒中明显感受到全身骨骼起码碎了一半,血从七窍涌了出来。但事实上,尽管如此,我还是活着。我很惊讶,下意识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竟然一点事都没有!”&br&&br& “我在万念俱灰的时候下定决心自杀,结果却突然发现自己是个死不了的怪物,我在这孤独的恐惧囚笼里惶惶度日,不只是被孤立在全世界之外,而是连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欧阳幽幽的叹了口气,“落地的瞬间,我确实是死了。但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刚和你讲过的我的能力?我可以把任何物质转变为量子态。而这种能力居然不是局限于我的肉体。我死的那一刻,我的尸体被转换为仍活着的另一个世界线的我。”&br&&br& 我听的毛骨悚然,面前欧阳的脸都仿佛狰狞了一些。&br&&br&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我的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了。不知道你看没看过盗墓笔记,里面有个叫老痒的人物。在秦岭神树那一部里,他获得了幻想具现化的能力,在他被困在山洞里的时候,他依靠这个能力在山洞外创造了新的自己,而新的自己杀了老的自己。”欧阳脸色苍白的道,“我和他没什么两样。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已经不是人了,我是个被创造的另一个世界线的怪物。我拥有着过去的一切记忆,但我又明确的知道,过去的我真的已经死了。到了这时,我对一切彻底失去了希望,脑海中长着天使翅膀的小人被液体吞噬融合,长着恶魔翅膀的小人,出现了。我彻底滑入了地狱。”&br&&br& 滑入地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按照欧阳的说法,那就是一个字,爽。有多爽我不知道,但欧阳一些细微的表情使我意识到,那确实是只有恶魔才能漫行的世界。&br&&br& “我心里的包袱彻底放下了,不再想着重新融入这个世界。那一刻我感到心情无比的轻松。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束缚得了我。法律?道德?都tm见鬼去吧!”欧阳神经质的笑道,“那时候我想,我可能不是被囚禁了,这其实是上天给我的最完美的礼物。无视一切,任意达成自己全部的无论是否合理的愿望,这不正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在追求的东西吗?而这样巨大的惊喜竟然砸到了我的头上!”&br&&br& “我被自己的疯狂冲昏了头脑。人类,无论文明如何发达,相比野兽有多大的不同,终究是动物演化形成的。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色欲。这些恶的人性在历经长达20多年的道德压制后,终于在我身上爆发了出来。我从那一刻起,便再也不配为人。”&br&&br& 我与欧阳默然无语,咖啡店中异常的静谧。人影攒动,嘴唇张合,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视线能及之处的人,都如同被出了A杖的沉默术士施放了全领域静默。&br&&br& 欧阳抬起头,嘴角微倾,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缓缓张口,语调优雅又晦涩:&br&&br& “Per me si va ne la città dolente,&br& (通过我,步入苦痛之城邦,)&br&&br& per me si va ne l'etterno dolore,&br& (通过我,堕入永哀之深渊,)&br&&br& per me si va tra la perduta gente.&br& (通过我,没入无归之人群。)&br&&br& Giustizia mosse&br& (正义促使崇高之造物主;)&br&&br& fecemi la divina podestate, &br& (神之威、智与无上慈爱,)&br&&br& la somma sap?enza e 'l primo amore.&br& (三圣凝一为吾辈之躯壳。)&br&&br& Dinanzi a me non fuor cose create&br& (我之前,一切造物,均为不朽,)&br&&br& se non etterne, e io etterno duro.&br& (而我,也将万古不枯,与世长存。)&br&&br& Lasciate ogne speranza, voi ch'intrate.”&br& (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而入的人。)&br&&br&&br& 章一,完。&br&&br&&br&
 章二因为自已不太满意,已经删除,有时间重新架构,闲时更。
10月18日 07:07更新 大坑,暂时处于断更状态。 那是一个月前。我如往常一般坐在猫空咖啡的大落地窗边码着字,喝着现磨的咖啡,享受着午后有些暖洋洋的日光,在惬意中飘然。而就在这样美好的时光里,我和他不那么愉快的初识。 男人抽走了我手里的咖啡,一饮…
&p& 16:12已更新。&/p&&br&&p&《无常店 卷一·人物志》&/p&&br&&p&章一·黑白&/p&&p&配乐:&a href=&//link.zhihu.com/?target=http%3A//music.163.com/%23/m/song%3Fid%3D&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Lost but Won - Hans Zimmer&/a&&/p&&br&&p&你一定不能懦弱,世界那么大,但你放弃了,就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处。&/p&&p&所拥有的一切,你一定要用命去保护。&/p&&br&&p&1.&/p&&p&黑无常从怀中掏出一只烧鸡,放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小狐狸扑上来,狼吞虎咽。&/p&&p&“哎,老鬼,要我说,你还是去投胎吧。老白不厌其烦地一天天在你耳边唠叨,你不烦,我都烦了。”&/p&&p&白无常回头,瞪了他一眼:“什么老白,叫哥哥。”&/p&&p&“切,你让我叫我就叫,我岂不是很没面子?”&/p&&p&“你叫不叫?”&/p&&p&“不叫。”&/p&&p&“我见到你的雨儿了。”白无常突然说道。&/p&&p&黑无常先是一愣,随即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亲哥,真的假的!”&/p&&p&白无常很受用的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p&&p&“在哪?”&/p&&p&“医院。”&/p&&p&“你你你,”黑无常伸出手指向四周点了几点,“都先去一边儿玩去,老子要和我哥办正事儿,没空搭理你们。”&/p&&p&说罢,黑无常一把将白无常从座位上拉起。&/p&&br&&p&2.&/p&&p&雨儿是黑无常还活着时的妻子。&/p&&p&大概两千年前,或者更久,黑白无常兄弟被迫参军,他们战功显赫,杀敌无数,一步步升至将军,却在最后被奸臣陷害。&/p&&p&忠贞善良,英勇善战,这些品质使他们不同于普通孤魂。奈何桥上,孟婆及时打飞了他们手中的汤碗,引见他们做了鬼差。&/p&&p&活计说难不难,说简单,倒也不简单。尽管经常会有孤魂不愿投胎,黑白无常兄弟倒也一直做的中规中矩,当然,除了某只无法无天的猴子。&/p&&p&直到雨儿死去。&/p&&p&黑无常亲手勾走了雨儿的幽魂,她直到喝下孟婆汤前,还以为会在阴间与黑无常共度余生。&/p&&p&但黑无常骗了她,他不敢留下雨儿的灵魂。普通人必须投胎,这是地府的规矩,犯了就是大罪,黑无常不敢违抗。&/p&&p&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但却感受不到一丝醉意。&/p&&p&他早已丧失了很多生人身上特有的东西。&/p&&p&例如醉酒。&/p&&p&例如,笑。&/p&&p&这之后,人间过了很多年,黑无常依旧与哥哥做着勾魂的工作,也与以前一样调侃戏闹,但他的脸上却从来没再出现过笑容。&/p&&p&慢慢的,他也知道了,人间魂灵那么多,地府并不会一一检查。时间一长,他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地府不催,不愿投胎的幽魂,他也不去管。&/p&&p&奇怪的是,他不断的寻找,投胎后的雨儿却再没出现过。&/p&&p&他安慰自己,世界那么大,不可能每一个他想要的,都会被他拥有。&/p&&p&“可是,”他常常想道,“不甘心啊。”&/p&&br&&p&3.&/p&&p&站在病房门口,黑无常突然不敢推门进去。&/p&&p&“喂,小黑,”白无常捅了捅黑无常的后腰,“你在这等什么呢?进去啊!”&/p&&p&“我不敢...”平时凶神恶煞的黑无常,此时竟然缩了缩脖子。&/p&&p&“怂不怂!”白无常骂道。&/p&&p&“呸,老子什么时候怂过?”黑无常不屑的瞥了白无常一眼,冲着地上啐了一口。&/p&&p&“随地吐痰,罚款三十。”一脸凶相的中年妇女不知从哪窜了出来。&/p&&p&“啊?”黑无常一愣。&/p&&p&“别墨迹,”女人抓住了黑无常的衣服,“给不给钱?”&/p&&p&“老娘们儿,你坑我的吧?这么他妈贵,谁脑子进屎了才会给。”&/p&&p&咔嗒,门开了。&/p&&p&少女揉着惺忪的睡眼,倚住门框,玲珑的身段即便隐藏在睡衣下,也仍让人侧目。&/p&&p&黑无常一时间看得呆了。&/p&&p&“钱。”&/p&&p&“哦哦哦...”黑无常掏出了钱。&/p&&p&“脑子进屎。”白无常在黑无常耳边悄声道。&/p&&br&&p&4.&/p&&p&“小浅,吃不吃苹果?”&/p&&p&“不吃啦。”夏浅笑着道,两个小酒窝格外可爱。&/p&&p&许多世之前,她叫雨儿,现在,她叫夏浅。名字变了,容貌却是丝毫不曾改变,依旧如千年前般吸引着黑无常。&/p&&p&而黑无常无微不至的照顾,很快也虏获了夏浅的心。&/p&&p&他们两个似乎天生便是一对。&/p&&p&夏浅这辈子从来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她从小就是孤儿,尽管长得漂亮,但不会有任何一个家庭愿意领养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她的病也使她无法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p&&p&一直以来,夏浅没有朋友,直到遇见黑白无常。&/p&&p&“我的病真的会好吗?”夏浅又一次不确定的问道。&/p&&p&黑无常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会的!”&/p&&p&“嗯,”夏浅重重的点头,“我信你!”&/p&&br&&p&5.&/p&&p&这一天终于到了,酉时一到,夏浅阳寿便尽。&/p&&p&当天晚饭后,她心脏病突发休克,心电图变为一条水平的直线。&/p&&p&“我不想死。”这是夏浅昏迷前对黑无常说的最后一句话。&/p&&p&黑无常说好。&/p&&p&夏浅被推进重症监护室之后,黑无常回到了地府。他偷偷潜入判官的房间,划掉了生死簿上夏浅的名字。&/p&&p&夏浅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三天,最终活了下来,甚至病情逐渐好转。&/p&&p&全院的医生都说这是生命的奇迹,只有黑无常与白无常二人才知道,她的命是黑无常救下来的。&/p&&p&她从重症监护室转出的那天,黑无常带了鲜花与钻戒。&/p&&p&“嫁给我。”他单膝跪地。&/p&&p&夏浅说,好。&/p&&p&两千余年,黑无常第一次露出笑容。&/p&&br&&p&6.&/p&&p&不知怎的,黑无常大婚这件事瞬间便传遍了地府。&/p&&p&黑白无常从婚庆公司回到住处的时候,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窗前。&/p&&p&“孟婆奶奶!”黑无常惊喜道。&/p&&p&孟婆转身,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p&&p&黑无常被孟婆的目光刺痛,停住了向前的脚步。&/p&&p&“怎么了?”白无常问道。&/p&&p&“阎王知道了你们擅改生死簿的事情,派了牛头出来。”孟婆叹了口气,“老朽保不住你们,能做的,也就是通风报信了。”&/p&&p&“你们好自为之吧。”&/p&&p&黑无常愣在那里,整张脸扭曲在一起。&/p&&p&“这就是,天意吗?”&/p&&p&黑无常只觉得仿佛有重拳击打在自己的胸膛,压抑的无法呼吸。&/p&&br&&p&7.&/p&&p&白无常道,“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女人吗?”&/p&&p&黑无常把脸隐藏在阴影之中,一声不吭。本就一身黑衣的他,仿佛融入其中。&/p&&p&“她他妈要死了!”白无常面目狰狞地吼道,“你就不想救她?”&/p&&p&“可那是牛头,鬼差中权势最大,你惹得起吗?”&/p&&p&“惹得起?你告诉我什么叫惹得起?”白无常拽住黑无常的领子,把他抵在墙上,“老子他吗连命都能豁出去,你他妈和我说你惹不起?!”&/p&&p&“那可是永世不得超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p&&p&“你救不救?”&/p&&p&黑无常沉默了半天,开口道:“或许如常人一般投胎,如常人一般轮回,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吧。跟了你我,还要逃亡,或许那并不是她想要的。”&/p&&p&“孬种。”&/p&&p&白无常冷冷道,拂袖而去。&/p&&p&医院窗外,电火雷霆,白衣的鬼差伫立在门口,挡了成千上万的阴魂。&/p&&p&他的身后大门紧闭,小小的人影趴在玻璃上,紧张的望着外面。&/p&&p&“你要拦我?”牛头眯着的眼睛射出一道凶光。&/p&&p&白无常一句话不说,狠狠的将银锁一甩,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有着如此的魄力。&/p&&p&霹雳炸开,照亮了他的面孔,本就雪白的面孔,竟是光芒四射。&/p&&p&牛头狰狞的一笑,猛的冲了上去。巨大的蹄掌踏在柏油之上,印下碎裂的足印。三根手指的手掌卡住银锁,使其不得寸进。&/p&&p&“白无常,”牛头冷笑,“你还差得多。”&/p&&p&他只是轻轻一拉,白无常便感觉手腕处传来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将他生生拉了过去,厚刃的刀从白无常小腹插入,给他穿了个通透。&/p&&p&“你这一次,可算是把两千多年的功劳给清了个干净,白老弟,值么?”&/p&&p&牛头抽出刀,又狠狠刺入。&/p&&p&值么?&/p&&p&白无常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如果自己不拼这一次,就再不会有下次机会了。&/p&&p&命这种东西,不就是为了拼的吗?&/p&&p&刀又一次抽出,这次,牛头没能把刀刺进去,白皙的手指捏住了刀背。&/p&&p&“你!”牛头瞪大了双眼。&/p&&p&“夏浅小姐。”白无常扬声道,“抱歉骗了你这么久。你也见到了,我们并不是人类。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这半载的交情上,再见我弟弟一面。”&/p&&p&他一拍腰间,一块玉牌飞跃而出。道道金丝从他的双眸涌出,钻入其中。&/p&&p&“你把这块玉牌给他,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p&&p&“走吧。”&/p&&p&语毕,白无常的气势陡然攀升,只是瞬间,便稳稳压过了牛头。&/p&&p&“你疯了!”牛头大惊失色,把刀架到了胸前。“你抽了一半的修为灌入玉牌,竟然还敢激发禁术,不怕永世不得超生吗?!”&/p&&p&“超生?”白无常笑了笑。&/p&&p&“我他妈早就够了!”&/p&&p&牛头的膝盖一软,发出一阵骨骼暴响,群山般的重压投在他的身上,把它压的跪在地上。&/p&&p&白无常的头发无风飞起扬,气势冲天。&/p&&br&&p&8.&/p&&p&“小黑,快跑!”&/p&&p&夏浅把玉牌塞入黑无常的手中,然后拽住他的手,拉着他沿着街道逃亡。&/p&&p&金色的流光从玉牌中涌出,笼罩在黑无常身上,在无光的阴云下格外醒目。&/p&&p&“怎么回事?”&/p&&p&黑无常甩开了夏浅的手。&/p&&p&“你,你哥哥...”夏浅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p&&p&“我哥哥怎么了?”&/p&&p&夏浅望着黑无常的眸子,泪流满面。&/p&&p&“我哥哥怎么了?!”黑无常又问。&/p&&p&“我哥哥怎么了!”&/p&&p&金色的光束流尽了,咔嗒一声,玉牌在黑无常手中碎成粉末。&/p&&p&两千余年。&/p&&p&黑无常突然冷静了下来。&/p&&p&他伸出手在夏浅的头发上揉了揉,又擦掉了她的眼泪。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根哨子,鼓足力气将其吹响。哨声划破长空,掩盖了惊雷。&/p&&p&一只狐狸突然出现,它在地上旋转一圈,化成青色衣襟的少年。&/p&&p&“带她走。”黑无常道。&/p&&p&狐狸少年点点头。&/p&&p&“你呢?”夏浅抬头问。&/p&&p&“当然是造反。”&/p&&p&黑无常把拂尘甩开,抽散雨幕,千万朵白色的花在他的面前盛开。&/p&&p&“走,杀回去!”&br&&/p&&p&他抬脚,愈行愈快,最终沿着花路狂奔!&/p&&p&花瓣被掀到空中,燃烧成黑色的火焰,夏浅只觉得温度猛的下降,好似空气都要结成冰。&/p&&p&“小妹妹,让一下。”沙哑的嗓音在夏浅耳边响起。&/p&&p&她回头,无数幽魂妖精从巷子涌出。&/p&&p&百鬼夜行。&/p&&br&&p&9.&/p&&p&“夏小姐,你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你这么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p&&p&夏浅一句话都不说,面容不悲不喜。&/p&&p&“夏小姐,恕我直言,”狐狸少年叹了口气,道,“他们可能真的回不来了。你这样,不是白费了他们的牺牲吗?”&/p&&p&“他们会回来的。”&/p&&p&“夏小姐,你...”&/p&&p&“他们一定会回来!”&/p&&p&夏浅紧紧攥着拳头,把骨节握得发白。&/p&&p&砰砰砰。&/p&&p&粗暴的踢门声响起。&/p&&p&狐狸少年一惊,从腰间抽出软剑。&/p&&p&“妈的,赶紧给老子开门,老白这傻逼太重了。”&/p&&p&你一定不能懦弱,世界那么大,但你放弃了,就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处。所拥有的一切,你一定要用命去保护。&/p&&br&&p&章一,完。&/p&&br&&br&&p&章二·算命师&/p&&p&配乐:&a href=&//link.zhihu.com/?target=http%3A//music.163.com/%23/m/song%3Fid%3D&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越境 - 川井宪次&/a&&/p&&br&&p&忍不是妥协。&/p&&p&当你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心上的那把刀,就是刺穿敌人最好的武器。&/p&&br&&p&0.&/p&&p&地球上的智慧生物,并非只有人类。在常人无法触及的隐秘角落,有着更多神奇的生命,聚集成有序地社会。&/p&&p&仙,妖,鬼,九街就是这么一个地方。&/p&&p&白天,它是人类社会中最普通的街道,入夜,它便又成为世界阴面的集市。&/p&&p&街的尽头,新开了一家铺子。牌匾高悬,上书二字。&/p&&p&无常。&/p&&br&&p&1.&br&&/p&&p&小黑手中拿着本书,百无聊赖的坐在藤椅上,几束阳光穿过窗子洒到他的身上。藤椅边上置着一壶普洱,泛着热气。&/p&&p&敲门声响起。&/p&&p&小黑疑惑的抬头。也不知是地段偏僻还是其他原因,除了夏浅老白几个自己人之外,自开业到现在这一周,这还是第一位顾客。&/p&&p&“下午好。”小黑露出一个微笑,“打尖还是住店啊?”&/p&&p&“这店倒是古色古香。”男人没回答小黑的疑问,直接走了进来。他从桌边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上去,道:“黑无常?”&/p&&p&小黑挑了挑眉毛,“无常是职业,我已经辞职了。”&/p&&p&“辞职了?”男人笑笑,“辞职了好啊,辞职了好啊,那我就称呼你黑先生吧。”&/p&&p&“黑先生,我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p&&p&“没兴趣,不听。”&/p&&p&“咳咳咳...”男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p&&p&“我有壶酒,你要不要喝,自酿的。”小黑起身,从吧台后面拿出一个瓷瓶,晃了晃,“黑先生专供,不贵,八千八。”&/p&&p&男人死死盯着小黑,小黑也死死盯回去。隔了好久,男人咬牙道:“没带现金。”&/p&&p&“可以刷卡。”小黑耸肩,指了指POS机。&/p&&br&&p&2.&br&&/p&&p&罗娑是个孤儿,被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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