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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一夜星空》皎皎
标签:现言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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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天前
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19:34 编辑
郗羽整理了一下语言,按照时间线和她谈起潘越坠楼一案。程茵深谙听往事的原理——那就是安静、投入、不要多嘴。这是件悲惨事,程茵的脸上当然也浮现出了一种悲痛,但那种悲痛不会深入到人心中,就有点像路人甲看到惨烈社会新闻的那种浮于表面的悲痛感。
& & “原来如此,”程茵喃喃道,“之前两次和你见面时觉得你有话要说……原来是这样。”
& & 郗羽苦笑,默默颔首。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她这种对社交需求不大的人没什么联系老同学的兴趣。
& & 程茵凝神想了一想,问:“我想,警方对这起事件有结论?”
& & “警方认为潘越是自杀。”
& & “那你现在提起这起旧案的原因?”
& & “前一段时间,我告诉了教授这件旧事……”郗羽说,“教授认为,这期坠楼案可能另有隐情,潘越坠楼很可能并非自杀。”
& & 凡是事关人命的消息总会让人大吃一惊,程茵亦明显愣住了:“难道李教授认为这是谋杀?你们找到了证据?”
& & “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至于证据……”郗羽说,“这毕竟是件旧案,证据收集有些困难。”
& & “哦,”程茵应了一声,眸光里有轻微的光泽浮动,郗羽想起电视屏幕上的那个她,她猜测,这是程茵在思考,几秒钟后,她美丽的脸上浮起一些明悟,“所以李教授和你一起回到南都,帮你查这件旧案?”
& & 郗羽对她颔首:“是的。”
& & “那你们调查到了什么线索?”
& & 郗羽有一瞬间的犹豫。在潘越坠楼案中,程茵的身影总是时隐时现,她不确定是否应该讲这些天调查的线索告诉程茵。
& & 程茵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只是看着她:“怎么?不方便告诉我?
& & “……”
& & 郗羽抿了抿嘴。对方如此敏锐,而对一个敏锐的人说谎是件挺难的事情。左右为难时,她想起李泽文的交代的话——不,他其实什么也没交代,只说了一句“用自然的状态和她相处”。
& & “我确实有点顾虑。因为我们调查得到的一些信息和你有关。”
& & 程茵平静,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是吗,都有什么?”
& & 郗羽思索了片刻,觉得隐瞒也没什么必要。程茵失忆多年,现在的她和初一时的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将这些线索告诉她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 & 她的讲述非常清晰,程茵的眉毛逐渐拧起,脸上的意外之情也越来越浓。
& & 程茵慢慢喝着水,随后她放下水杯,开了口:“我来理一理。也就是说,根据你和李教授目前获得的信息,可以找到我的行踪是这样的。在潘越跟你告白的那天,放学后,我偷听了你和潘越的交谈,且讲你们交谈的内容转告了我姐姐;5月11号,潘越去世的那天中午,我生病请假回家,当天放学后五点半左右,有人在学校里看见了我;5月16日下午,我到了你家,和你短暂交谈,跟你说‘关于潘越的事情,对不起’——这是若干年前我和你的最后一面。”
& & 不愧是业内最出色的主持人之一,程茵思路清晰,很快抓住了重点。
& & “是的,这就是我们现在调查到的事情。”郗羽说。
& & “所以,你和李教授怀疑我和潘越的坠楼事件有关?”
& & 程茵如此直截了当的问出这句话,当然让,但她也早就想好这个问题的回答。
& & “没有的事情。我们同桌一年时间,我很了解你也相信你,”郗羽想起和程茵同桌的那段愉快的时光,脸上情不自禁地浮上笑意,她道,“但我想,当时的你可能掌握了某些情况。”
& &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郗羽的信任让程茵有些感动,她抓起郗羽放在桌上的手重重一握,“不过,我想你没有猜错,当时我的可能的确掌握了一些信息。毕竟,依你所说,我当时喜欢潘越,也许我知道一些情况。”
& & 郗羽想了想,从包里摸出手机翻开相册,调出潘昱民的照片展示给程茵:“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 & 虽然程茵有过失忆,但她小学时代的记忆还在——而她的母亲和潘昱民是初中同学,根据蒋园的分析,他们之间也许有什么暧昧故事——那程茵有一定概率记得潘昱民。
& & 不过郗羽的想法落空了。
& & 程茵仔细地端详着照片,隔一会后道:“气质和我爸有几分像,但我不认识他。他是什么人?”
& & “是潘越的父亲。”
& & 程茵轻轻“啊”了一声,眉心微微簇起,又问:“潘越的照片你有吗?”
& & 郗羽默默调出潘越的照片,再一次将手机摆在程茵面前。
& & 程茵低着头,无声地凝视照片上的清秀少年——用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停顿都要长。
& & “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我当年的失忆真够彻底的,”隔了一会后,程茵轻声说话,“……但是,很奇怪,我明白当年的我为什么会喜欢他。郗羽,你能把他的照片发给我吗?”
& & 郗羽无声地把潘越的照片发到程茵手机上。
& & 程茵垂着眼眸沉思了足足一分钟之久,随后她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看向郗羽:“我想我有责任弄清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会找心理医生咨询,想办法找回记忆。吃过饭后,你陪我回南都二中看看?我既然曾经在南都二中上过学,这次旧地重游,也许能想起什么。”
& & 郗羽由衷的高兴:“好。”
& & 虽然她恢复记忆的可能性非常微小,郗羽依然为她积极的态度而振奋。
& & 吃过午饭后,两人按照之前的计划,打车往南都二中而来。
& & 出门时,程茵戴上了一副宽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二分之一的脸。对自己的举动,程茵有些抱歉地解释说“不想被太多人认出来”,郗羽对此报以百分百的理解。
& & 因为遭遇到了堵车,出租车在南都二中附近停下。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气温比较适宜,不算热,两人可以沿着步行道闲逛到南都二中。
& & 程茵看着身边的景致,觉得有些新鲜:“自从搬家后,我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回到南都——十几年过去了,感觉南都变化得很大。”
& & 郗羽挺理解她。程茵脑子中的南都还是十五六年前的模样,当然会觉得自己的家乡变化极大了。
& & 随着两人走到校门,也明白了为何会堵车了——南都二中的校门口的车辆排成了长队,许多家长和学生拉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拎着大包小包走出校门。等两人进入校门后更是发现,校门中的林荫道更是像一个菜市场,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 & 郗羽和程茵都是中国的中学毕业的,打量四周一圈之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参加统一补课的初三、高三学生们放假了,他们在父母的帮助下,带着自己的行李铺盖回家过暑假,虽然两个月的暑假已经过半,但假期总让人开心的,学生们无比精神振奋,喜气洋洋。
& & “好怀念的感觉,”程茵说,“我们当时就是这个样子吧?”
& & “应该是。”
& & 城市也许会一日千里地发展着变化,但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比如因为放假,学生们脸上的开心表情。
& & 两人交谈着,沿着林荫道往里校园深处里走。
& & 人民群众的眼光总是雪亮的,郗羽再一次领教了这句话的正确,虽说程茵戴着大墨镜,穿着打扮也相当低调,但还是有眼光犀利的群众认出了她——认出她来的人是一位学生家长。
& & 这位学生家长一手拖着一个孩子的行李箱,盯着程茵上看看,左看看下看看,最后再凑过来问:“你是那个节目主持程茵吗?”
& & 郗羽为这位阿姨的眼神叫绝。在被人认出的情况下,程茵犹豫了几秒钟,摘下了墨镜,对中年阿姨露出了久经训练的拍照笑容。
& & “是我。”她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 & 一旦摘了墨镜,程茵那张脸暴露出来,简直就像是往油锅里投了一勺盐——林荫道上的家长、学生的目光全都扫射过来,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疯狂拍照,几乎是转瞬之间,程茵身边顿时围了一圈热情的人,郗羽被迫后退三步,把位置让给有需求的人。
& & 郗羽挺佩服地看着这一幕,她一直觉得只有大明星才能得到这样的围观待遇,没想到程茵的号召力也不差。
& & “终于见到活的程茵了”“比电视上看的漂亮一些”“比电视上看到的瘦一些”“她为什么来南都二中”这几句话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诸位学生和家长的口中。
& & 程茵没有回答各种好奇的提问,她对提出合影要求的人说“抱歉”,但表示可以签名,看到她那么好的态度,连那些本来对明星签名没什么感觉的学生和家长都涌了上来要求签名。
& & 这趟混乱持续了十几分钟后终于消散,诸位学生和家长对程茵虽然有一定兴趣,但他们毕竟还是要回家的。
& & 人群彻底散去后,校园大致恢复了宁静,郗羽松了口气,然后她看到了林荫道对面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 “周老师。”
& & 周宏杰看来是刚从超市回来,他手中拎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些食物和日用品。他微笑着对郗羽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转到程茵身上,看上去有毫不掩饰的惊讶。
& & 郗羽拉着程茵走到周宏杰面前,为两人做了介绍。
& & 虽然程茵也曾经是周宏杰的学生,但相隔十几年不见,而且一个有过失忆经历,另一个人由二十多岁的青年老师变成四十岁的中年老师,这其中的变化也够大的。
& & “周老师,你好。”听过介绍之后,程茵上前一步,和自己曾经的班主任握了握手,“抱歉,我没能认出你来。”
& & “你好。上次见你还是十几年前了。”周宏杰看来对程茵为何出现在这里深感诧异,他问郗羽,“你和程茵怎么又回了学校?”
& & “我叫她来的。”
& & 郗羽简要地解释了整件事的原委。
& & 周宏杰也如同每一个听说她失忆的人一样,震惊、遗憾和感慨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程茵之前因为意外事故,不记得在南都二中读书的这大半年经历。不过她现在想试着找回这段记忆,所以我带着她旧地重游。”郗羽说。
& & 周宏杰表情复杂地看着两位学生,语气满怀感慨:“原来是这样,难怪程茵当年忽然转学了。找回记忆是好事,否则会觉得人生缺了一块。”
& & “是的,我也这么想,”程茵诚恳道,“试一试总比放弃要好一些,也许会有什么成效。”
& & 校园里实在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交谈期间,阴了一天的太阳公公似乎有重新冒出头的迹象,郗羽仰头看了看天色,觉得眼看着就要热起来:“周老师,您有时间吗?我们这次来南都二中也想和您聊一聊的,如果没在校门口碰见您,我们也打算直接去敲您家门的。”
& & 程茵附和地点了点头:“周老师,毕竟你是和郗羽曾经的班主任。”
& & “当然。”周宏杰对学生宽容又温和,“放假了,我的时间多得很。”
& & 今天上午的课程之后,补课的初三高三学生就放假了,周宏杰也和学生们一样,迎来了难得的休假。在住校的学生和家长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时,周宏杰去了趟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一趟,东西不算少,看得出沉沉的——学生放假后食堂也会关门,他这个当老师的也不能把自己饿着,得给自己买点吃的。
& & 程茵看着老师手上的大塑料袋,于是提议:“不打扰的话,我们去您家?”
& & 周宏杰犹豫了几秒钟,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塑料袋——带着这么个大袋子去外面的茶馆或咖啡厅有点不合时宜,里面的蔬菜瓜果需要马上放进冰箱。
& & 于是他说:“当然。”
& & 如果学生是单独的异性,周宏杰也不会邀请对方去自己家——不过现在有程茵和郗羽两名学生,所谓三人为公,这就没关系了。
& & 周宏杰的房子就在南都二中北门外的那片教师宿舍区中——教师宿舍共有八栋楼房,每栋二十二层,他家在第六层——南都二中作为全省名校,自然有许多开发商来和学校谈合作,他的这套房子就是学校和开发商联合下建好的,价格相当便宜。
& & 三人乘电梯上楼,程茵问:“师母在家吗?”
& & “没有,我一个人住。”周宏杰摇了摇头,“我没有结婚,你们也没有什么师母了。”
& & “是吗?周老师,你还独身?”程茵眨了眨眼,看上去很为这个消息吃惊,郗羽也很意外。之前他们虽然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但那吃饭时发生的谈话中没涉及到周宏杰的个人生活——李泽文或许发现了端倪,但没有告诉她。
& & “没遇到合适的对象。”周宏杰笑笑,温和地回答。看得出他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当然也不奇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十几来他一定被人问了无数次同样的问题了。
& & 程茵怀着深切理解:“周老师,我完全理解你。我就认为凑合是不行的。哪怕一个人过,我也绝对不会随便凑合。”
& & 郗羽也诚挚点头。某人是否找男/女朋友、是否结婚在她看来是个人的选择,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应该说,如果换了其他人,肯定会絮絮叨叨的劝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结婚”云云,但程茵和郗羽显然都不是那种会对别人的私生活说三到底的类型,于是单身话题就此打住。
& & 说话间,电梯到达楼层,周宏杰开了门,请两位曾经的学生进屋,又拿出多余拖鞋给两人——周宏杰虽然独身,但每到寒暑假总有学生前来拜访,所以多备了一些拖鞋。
& & 他家收拾得极其干净,极其整洁,地板瓷砖光滑雪亮,客厅内摆设井井有条,目光所到之处看不到任何混乱之处——周宏杰招呼两名学生坐下后,去厨房放置超市购买的东西时,郗羽和程茵惊奇地对视了一眼。
& & 郗羽轻声说:“我的公寓最干净的时候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 & 程茵心有戚戚:“比我家也强多了。”
& & 谁说单身男人就不爱收拾的?显然,刻板印象确实应该马上被打破。
& & 片刻后,周宏杰从厨房出来,他给两人端上了茶,还切了一盘子水果——应该就是他刚刚从超市里买的。他看到两名学生好奇地打量自己的住处,习惯性的谦虚了几句:“这套房不是很大,不过我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 & “总感觉和我的房子的结构蛮像的,”程茵从沙发上站起来,“周老师,我可以参观一下您家吗?”
& & 不愧是靠说话技能吃饭的人,同样是一句话,程茵的恳求就是很难被人拒绝。
& & 以周宏杰家的整洁情况来说,他家的任何房间都经得起外人的眼光,因此他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 & 郗羽跟在程茵身后参观了整套房,周宏杰解释说自己的套房子是最小的户型,套内约八十个平方,是两室一厅的结构,其中一间是卧室,一间书房,卫生间就在卧室旁边。
& & “果然,”程茵参观完毕后开心地宣布,“您的房子和我家的结构特别像,面积也基本一样。”
& &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的正确性,她还拿出手机给周宏杰看自己的屋子的照片。郗羽凑过去看了一眼,倒是笑了。户型确实很像,但程茵的房子装修得明显更好一些。
& & 周宏杰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细节,他温和地笑笑:“面积差不多,但房价不一样。”
& & “那是,首都的房价太离谱了,”程茵叹了口气,“我还欠着上百万的贷款呢。”
& & “上百万?”郗羽感慨得很,要知道她这辈子所有财产加起来都没有上百万。
& & “我已经算是运气不错的那种,”程茵也不讳言,“因为我好歹还有点名气,能借到钱,地产商也给我面子打了折扣,否则真不可能买得起房。”
& & “南都的房价这几年也涨的吓人。”周宏杰说。
& & 聊房价永远都是最好的话题。对房价的吐槽,可以让任意两个人找到话题的共同点,建立起亲密的战友关系。
& & 吐槽了一通房价后,程茵又问郗羽:“说起来,美国的房价怎么样?”
& & “美国和我国一样,不同地方房价差距很大。比如,波士顿就非常贵。”
& & 在美国生活的五年,郗羽不会主动关心美国的房价,有时候她会被动的关心一下房价,这主要得益于赵蔚的熏陶。美国大部分地方房价是比较便宜的,但是在一些大城市,如纽约、华盛顿、波士顿这样的大城市,房价也相当惊人。曾经有段时间,赵蔚家打算在波士顿买房,一打听房价,mit哈佛附近的房子起码要上百万美元。
& & “你现在在新泽西,房价怎么样?”
& & “比波士顿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郗羽说,“比如说,我现在工作的gfdl研究所旁边有一大片独栋house,价格要四十到五十万。”
& & “听上去也还好,不是完全无法承受的价格啊?”
& & “实际上,短时间内我根本没想着要买房。”
& & “为什么?”
& & “第一我还没有定下来,第二……”郗羽无奈的说,“没钱啊。”
& & 周宏杰问:“没钱?”
& & “我来给你们算算账。”
& & 郗羽目前每个月到手四千美元的收入,假设以后她能顺利在某个大学和研究所拿到长期工作,月收入会高一点,但不会超过六千块,去掉衣食住行的固定消费后,她每个月可以结余两千块左右。当然,如果她拿到副教授以上的职位,收入肯定会有一个上涨,但那起码七八年后的事情了。
& & “也就是说,一年下来我也仅仅能剩下两万美元,一栋房子四十万,我起码要存五六年时间才能给得起房子的首付。”
& & 翔实的数据充分说明了郗羽的经济情况。程茵感叹道:“你短时间内想买房子的难度挺大。而且,我想你也不会选择‘啃老’吧。”
& & 的确,国内的年轻人遇到买房问题还可以“啃老”,但郗羽的选择支里完全没有这个选项。
& & “一个人如果有困难,两个人会容易一些。”周宏杰说。
& & “嗯?”郗羽没听懂。
& & 周宏杰看着她,缓缓道:“李教授在美国应该买了房子吧?”
& & “也许,应该有吧。”郗羽随口道。
& & 李泽文既然能在伟大首都有那么一套大房子,可见经济实力很雄厚,那么他也肯定能买得起波士顿的房子,波士顿的房价比起伟大首都是略逊一筹的——但这事儿也没准,买得起房子不等于真的买了房子。比如她的室友赵蔚,她就是那种可以买房但是一直租房的人。
& & “怎么?你没去过他家吗?”程茵问,“李教授和我说过,他的房子就在剑桥区,开车去哈佛大学只要几分钟,你过去应该很方便的。”
& & 郗羽一时间没跟上她的思路,下意识回答:“是的。我没去过。”
& & “啊?真的?”程茵的诧异丝毫没有掩饰,“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你对他一定很熟悉了。”
& & “郗羽,”周宏杰也开了口,“李教授是你的男朋友,你怎么都不了解他?”
& & “呃……”宛如忽然断电的电脑,郗羽思维卡壳。
& & “一个人买房比较难,两个人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周宏杰严肃着一张脸指出,“我不是说你要靠男人,但你应该地把你的男朋友加入到你对未来的计划里。”
& & 经老师提醒郗羽才觉得不妥——没错,理论上说李泽文是她的男朋友。而她今天沉浸在和程茵重逢的复杂心情里,早就把这件事忘了干净。
& & “呃……我们……”郗羽彻底卡壳。
& & 如果是李泽文本人在的话,他肯定能够用恰好到处的语言把这些谎言说得天衣无缝,但不幸的是,郗羽本人完全没有现编谎话的天赋。
& & 她甚至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现在才想到这些?以中国人绝大部分的思维里,当他们知道你有了一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之后,下一步肯定会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什么时候买房。
& & 面对周宏杰温和的目光,她觉得圆谎实在是件难事,干脆说了实话。
& & “周老师,抱歉。之前骗了你们,李教授不是我的男朋友。”
& & “怎么回事?”周宏杰瞪着她,毫不掩饰地一脸意外。
& & 程茵不语,一眨不眨盯着她。
& & 郗羽微微低头,叹了口气:“李教授冒充我的男朋友,是有原因的。他到南都是来帮我查清潘越坠楼这件旧案……如果没有男女朋友这层的话,他很难取信于人……”
& & 要解释清楚为什么说谎很复杂,郗羽于是再一次解释了一遍原委。
& & 真相总是容易说服别人的,周宏杰不做声,凝神听着她的讲述,眼中的迷惑渐渐褪去,表情也复杂起来,他以一种奇特的目光打量着郗羽。
& & 郗羽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惶然,试图努力解释:“周老师,你相信我。我不是存心说谎的。”
& & “我明白,和你无关,”周宏杰如梦初醒般,他谈起别的话题:“郗羽,你在mit时,你认识的人中有跳楼自杀的吗?”
& & 郗羽完全不知道周宏杰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好学生的秉性让她诚恳回答了老师的提问:“有的。我在美国的第二年,我所在的学院就有一名师姐跳楼自杀了。”
& & “自杀的原因是?”
& & “据警方的调查,是多种原因促成的。最主要原因是学业的压力。”
& & “学业压力?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 & 郗羽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我觉得非常抱歉。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这条路。mit不是无法沟通的地方,学业上的压力总是可以排解的。周老师,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 & 周宏杰顿了顿,才说:“那天在网上搜麻省理工的新闻,无意中看到的。”
& & “呃……”郗羽隐约觉得周宏杰没有说实话,但她的学生和后辈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追着周宏杰寻根问底,而且她的手机响了。
& & 她从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无独有偶,来电人正是话题中心人物李大教授。
& & 现在的智能手机屏幕太大,只要有心人就能看到人名——郗羽从来都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拿出手机时也没遮挡,于是周宏杰和程茵都看到了来电人。
& & 郗羽对着曾经的同桌老师露出抱歉的表情,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她去阳台接电话本质上不是因为要和李泽文说什么“悄悄话”,但毫无疑问,他俩接下来的话题肯定不适合让其他人听到。
& & 寒暄几句之后,郗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教授,我刚刚告诉周老师和程茵,你不是我的男朋友。”
& & 李泽文在电话轻声笑了一下:“是吗?”
& & 如果李大教授现在站她面前,郗羽有五成把握可以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心情,但如果她接收到的全部信息只有听筒里的一记很轻的笑声,信息太少,她无法判断他的心情如何。然而解释工作还是要做的,两个人一起编的谎被戳破,自己是有责任的。
& & 她复述了一下过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圆谎了,就干脆说了实话。”
& & “没关系。”李泽文轻描淡写道,“这样挺好。”
& & “啊,那就好。”郗羽松了口气,“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 & “顺其自然足以。除此外你什么也不必做。”
& & 郗羽垂着眼眸,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
& & “教授,你心中是不是有了一些推理?”
& & 李泽文没有承认也没否认:“等我回南都后再说。”
& & 语调里没有商量的余地,仿佛他在课堂上布置作业般。郗羽瞪着手机看了几秒后无奈地返回客厅,看到程茵正在对周宏杰提议:“周老师,现在快六点了,晚上一起吃顿饭如何?”
& & 难得师生重聚(虽然师生缘很浅),且三个人都有时间,一起吃顿饭也是应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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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31 编辑
送走郗羽后,李泽文回到套房内,蒋园正对着贴满照片的白板一脸沉思,周翼正在自己的房间内收拾行李箱——晚上九点的航班,现在已经接近下午六点,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 李泽文返回自己的房间内收拾行李箱,一旁的蒋园对他汇报今天的卓越收获。和蒋园的估计一样,李泽文对其他信息敏感度不高,唯独“少年犯”三个字让他脸色微变。
& & “程若参与抢劫?”
& & 事实胜于雄辩,蒋园靠着墙边的立柜,拿出手机悠然播放了录下来的聊天内容。
& & “我让线人在系统内找程若的相关资料,一切都需要。不论是死亡事故调查报告和犯罪记录都仔细找一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 & 李泽文把一叠衣物放入行李箱中,又回头冷静看了蒋园一眼:“问题在于,犯罪记录是否还存在。”
& & 蒋园摊了摊手:“的确,我的线人也有这样的担心。他说,拿到死亡事故的报告不太困难,他已经查出这份报告收录在派出所的档案室,最迟后天就可以拿出来。但程若的犯罪记录就存在一定的困难。你知道的,著名的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制度。”
& & 这些年来,国内的司法系统学习美国的倾向很严重,这样的“学习”是好是坏暂且不论,但一个具体的措施就是对未成年犯罪者的保护力度加强。
& & 这样的举动大体上是无可厚非的,青少年代表着未来,世界上的任何国家对青少年都秉承保护态度。偌大一个中国,人口众多,确有有很多年纪轻轻却误入歧途的少年,他们犯罪的原因大概率是不懂事和不得已,国家应给他们改正回归正途的机会,所以少年犯的记录保管得相当严密。
& & 严密又指两方面,比如犯罪的时候不满十八岁,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的,法律规定对相关犯罪记录予以封存,这样的封存不是说笑的,严格保密,查询权限极高——至少普通警察是绝对查不到的。
& & “如果仅仅是封存着,还是有办法可以想。问题是,程若死了。”蒋园神色凝重,“根据档案法,如果没有特别情况,少年犯的犯罪档案会在某人死后的十五年就会销毁。也就是说,如果赵佩茹没有记错,程若进了少管所一年半,那今年就是程若犯罪后的第十六年。如果司法机关严格执行了档案法,程若的档案大概率已经被销毁了。”
& & 李泽文“吧啦”一声扣上行李箱的盖子,又设置了密码锁。
& &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 & “嗯?”蒋园直眨眼,“什么办法?”
& & 李泽文的回答是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 & “徐队长吗?你好。”
& & 和徐云江见面之后,李泽文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虽然李泽文身边已经有了蒋园这个极为强力专业的消息来源,但既然徐云江承诺“有事可以找我帮忙”,李泽文也不会不使用这个消息来源,没有任何人会嫌自己的消息来源太多。
& & 寒暄之后李泽文切入正题:“徐队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 & “你想知道什么?”
& & 李泽文能从电流声中感觉到徐云江的轻微愕然。
& & 徐云江的确有些吃惊,他些吃惊于这通电话的速度——距刚才发生的见面才过了仅仅一个小时后就真的请求到了自己门上,显然,这位大教授托人办事的效率真是绝顶的高。
& & “大约在十五六年前,南都曾经发生过一起青少年抢劫事件,这起案件的犯罪人之一有一个叫程若的女孩……”李泽文三言两语简述了一下程若和潘越坠楼案的关系,“……如果可能的话,我想看看她的详细犯罪记录。不过,我猜测她的案卷应该被销毁了。徐队长,你有时间的话,能否帮我询问一下当年经办此事的刑警具体的细节。”
& & 人物关系有些复杂,但不难理解。徐云江敏锐地感觉到潘越坠楼一案和程若溺死一案中的微妙联系。
& & “没问题。”徐云江短暂沉思后就答应下来。
& & 作为系统内的人,他和李泽文的判断一样,程若的犯罪记录应该已经被销毁了。不过记录没了不要紧,人的记忆还在。抢劫案是刑事犯罪,也由刑警侦破的。这起抢劫案发生于十六年前,他当时是刑警,在各区的刑警队也有一群好哥们,这一帮好哥们现在大都升到了不错的位置,像打听当年的案件细节并不困难——尤其是程若已经去世,说起来更没顾虑了,不会违反任何一条规章制度。
& & “多谢。”李泽文道谢后挂上电话。
& & 蒋园眨眨眼,抚掌一笑,露出连明显有些夸张的佩服神情:“只见了一面就能让人家大队长帮你打探消息了……真厉害。”
& & 李泽文随口道:“这位徐队长乐于帮忙,百分之八十是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
& & “哈哈。”蒋园愉快地笑出声来,一旁拖着行李箱过来的周翼也忍不住失笑。
& & 在“利用关系获取好处”这种事情上,李泽文从来不遮掩什么。这种坦然的态度让他的非常富有魅力——至少蒋园是这么觉得的。
& & 李泽文已经收拾完所有要带走的行李,把行李箱从床上拿下来,三人推着行李箱到达车库,驱车前往机场。
& & 因为下了暴雨再加上晚高峰,道路有些拥堵,李泽文在车上继续交代接下来的事宜:“蒋园,我和周翼回京后,你继续调查。”
& & “我明白,”蒋园兴致勃勃道,“程茵这一家人的谜团太多了。我们今天收获不小,但还有许多谜团尚未解开,我会在接下来再细致地把她家的背景仔细犁过一遍。”
& & “暂时调整一下工作重心。程家的事情暂时放一放,你把精力放到周宏杰身上。”
& & “郗羽的班主任周老师?调查他?”蒋园完全没想到,她用了若干个反问句表达疑惑,“你确定?抛开浑身谜团的程茵一家人反而去调查一名老师?一名敬业获奖众多爱岗敬业看似人畜无害的老师?”
& & “对,”李泽文加重语气,“用你所有的手段,仔仔细细把他的过往查个透彻。查的时候尽量找到他和潘昱民之间的联系。”
& & 这些年来,她基本上已经习惯了李泽文出其不意的作风,但时不时还是会觉得太难追上。这位大教授的思维实在是太灵活了,看得比一般人远得太多。
& & 蒋园一边开车一边道:“所以,你今天在图书馆查阅旧报刊就是为了找出他们的联系?”
& & 李泽文没否认。
& & “潘昱民是建筑师,看样子也不是那种能做出谋财害命的事儿的人啊。”蒋园说。
& & “他是建筑师,建筑的安全决定了上百人的生死。”
& & “好吧,也有道理。你在报纸上有什么收获吗?”
& & “时间仓促,旧报刊上的新闻也不全,收获不大,”李泽文用手机发送了几十张图片给蒋园,“这是多年前发生的一些建筑事故的新闻,你仔细查一下这些事件和周宏杰是否有关。”
& & “好。我有数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 & 李泽文垂眸,片刻后道:“周宏杰的精神状态谈不上正常,这点你可以特别关注一下。”
& & 蒋园先是一愣,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 & “……明白。”
& & 世界上的大部分人的性格中都有阴暗的一面,周宏杰应该也不例外。蒋园认为,他年逾四十依然独身一人是很让人奇怪的一件事。如果他特立独行奉行独身主义也就罢了,可他是老师,工作稳定、性格温和且对学生充满关怀,通常情况下,这种喜欢孩子的人就算为要个孩子也会选择结婚的。
& & 一旁的周翼此前没有说话,一直在思考什么,此时他发问:“为什么不怀疑潘越的母亲?潘越的母亲贝晓英曾经是医生,这也是要和许多人打交道的职业。”
& & 李泽文对他点头:“我最初也有过这个猜想,但大致排除了。”
& & “为什么?”
& & “时间不对,”李泽文说,“潘越坠楼发生在期中考试之后不久,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是潘昱民第一次到学校。如果此前没有特别的巧合,周宏杰应当是在这次家长会上才第一次看到潘昱民。在此之前,负责潘越学业的是贝晓英,也是她和老师联系。如果周宏杰和贝晓英有瓜葛甚至恩怨,那他应该更早就认出她了。”
& & 周翼恍然大悟:“有道理。”
& & “不过也有一些价值,”李泽文对蒋园说,“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排查一下这条线索。”
& & “明白。”
& & 蒋园说着,拍了一下方向盘,对李泽文诡秘一笑,“最后我们来说说郗羽。你回京的这几天,我要不要主动联系她?”
& & 李泽文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
& & “暂时不必要。你专心做你的事情,暗中留心她就好。”
早上七点时,郗羽醒了过来。
& & 她下意识准备翻身下床,随后才失落地想起今天她没有安排。李泽文回京了,她不用在南都跑来跑去做legwork,可以好好在家里修整几天——可她静不下新来。郗羽想,习惯的养成如此就是这么迅速,和李泽文才同进同出几天时间,她已经有些怀念他的各种指示了。
& & 然而郗羽毕竟不是高塔里的公主,更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吃过早饭后,她哪都没去,谢绝了家里人的各种邀请,坐在空无一人的家中,翻出笔记本,回顾这几天来的打探到的所有线索,像计算微分方程那样一条一条列出潘越坠楼前后的时间表。
& & 对潘越坠楼一案,这几天他们收获颇丰,查到了许多线索,不过,以她那薄弱的推理能力,尚且没有发现这些线索之间的瓜葛。她相信李泽文已经有了一些发现,也有一些安排和计划,但没打算和她分享,昨天和徐云江见面时他还使用了“买烟”的理由故意支开她。
& & 她不认为自己的洞察力能力能超过李大教授,但她也有自己的独特优势:她是潘越坠楼案的当事人。她相信自己能以独特的视角观察这起案件。
& & 她对着笔记本写写画画,直到自己的手机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来电号码的陌生,但随着听筒那边传来悦耳动听的“你好”,郗羽由衷地感慨,李大教授的预言太准确了。
& & “你好,”程茵柔美的声音带着亲切的笑意,“是郗羽吗?”
& & “是的,是我。”
& & 简单的说明“我是从我们共同的朋友王安安那里拿到你的电话”后,程茵提出要和郗羽见一面。郗羽等这通电话已经很久了,当即说好,两人约定了一个小时后在华天酒店的西餐厅见面,两人可以一起吃顿午餐。
& & 程茵入住的华天酒店当然也是五星级酒店。就算为了安全,她这种身份的人也不会住很低档次的酒店,郗羽走进西餐厅后,视线在餐厅一转就在角落的沙发上看到了程茵,作为一个人气很高的主播,程茵显然不想太高调,她坐在角落。
& & 酒店的西餐厅优雅安静,客人亦不多,非常适合交谈。
& & 郗羽和程茵一照面,两人就认出了对方。程茵从沙发上站起来,和郗羽握了握手,率先开口:“之前虽然见了两次,但一直没有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叫程茵。”
& & 郗羽伸手和她一握,心情百感交集:“你好,我是郗羽,你曾经的同学。”
& & 之前和程茵的两次见面都谈不上愉快,交谈时间也相当短暂,此时在悠扬的钢琴声中,许多之前无法谈起的话题似乎也可以聊一聊了。
& & 两人于是相视一笑。
& & 郗羽落座,仔细观察程茵。
& & 昨天晚上,郗羽陪着家里人看了《中国新音乐》,镜头下的程茵是巧笑倩兮,光彩夺目,知性自信,以郗柔的话说是“主持人中气质最接近女神”的人;今天的程茵比之昨晚,已经变回了是一个普通人。她依然很漂亮,但明显有些疲劳过度,肤色苍白,眼睑下似乎还有点青灰色,似乎是素颜的——郗羽几乎不折腾自己的脸,也看不出来别人素颜和淡妆的区别。
& & “程茵,谢谢你来南都见我。”郗羽由衷道谢。
& & 从时间上判断,她昨天晚上主持完了本季最后一期的《中国好音乐》后就进入了休假阶段,今天一早就乘坐飞机到了南都,马不停蹄地赶往酒店住下后就给她打了电话,约她见面。从这么看,程茵对这次会面相当重视。
& & “和你无关,我也有我的目的,”观察是互相的,郗羽打量程茵的时候,程茵自然也在观察她,此时她很小女孩的托着下巴,呼出一口气来,“说实话,虽然说你曾经是我的同学但真的很抱歉,我确实不记得你了。”
& & “程茵,你到底怎么失忆的?”郗羽问出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 & 程茵优雅的表情瞬间退却,她苦笑着摇头,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的过去一定过得不太轻松。
& & “你不想说吗?还是因为失忆,所以不知道到底怎么失忆?”
& & “我知道,因为我姐姐,”程茵揉了揉额角,眼角眉梢都是无可奈何的沉重,“我大概明白,我的失忆和我姐姐有关……我妈妈认为我害死了我姐姐。”
& & “啊?”郗羽瞪大眼睛,“害死你姐姐?怎么回事?”
& & 程茵看了她一眼,轻声叹了口气。接下来的半小时内,郗羽从她嘴里得知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 & 程茵并非独生子女,因为母亲多次结婚的缘故,她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姐姐全名程若,在潘越去世后没过几天,姐妹俩去小区旁的湖边散步时,程茵不小心坠入湖水中,程若跳入水中救她,不小心溺水而死。姐妹俩都不会游泳,程茵溺水后,大脑短时间内缺血乏氧,这对她的记忆造成了伤害,引起了一定程度的失忆。
& & 溺水导致的失忆通常是短时间的,一段时间后就能恢复,但接下来的情况就不太妙了。
& & 因为失去了大女儿,柳心艺变得悲伤、易怒,南都对她来说是个伤心地,她决定搬家离开江淮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当程茵询问母亲有关姐姐的事情时,她就会大发脾气,甚至上升到家暴。被母亲用板凳、直尺殴数次后,程茵本来就受损的大脑雪上加霜,许多记忆就此消失了。
& & 程茵表情黯然:“心理医生告诉我,出于对疼痛的畏惧,我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规避那些让我遭受家暴的诱因,于是,我脑海中的一些记忆变得模糊,到最后彻底被遗忘。”
& & 这个故事太沉重,让听到这番话的郗羽久久无言,让她的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对于一个从小到大从来没挨过打的女生而言,她完全无法想象程茵的心情。
& & “仔细想起来,我失忆大概是从小学六年级到初一的近两年时间,”程茵调整了一下语气,语气回复平淡,“我上大学后意识到自己的记忆缺失,我想原因是因为我妈再婚去了加拿大。她不在我身边,我的压力没那么大,以前回避、拒绝思考的一些问题可以稍微想一想。”
& & “有什么结果吗?”
& & “是失败了。我试图想找回那两年的记忆,但我一想这些问题就会头疼,根本没办法继续思考下去。我觉得我的状况完全诠释了‘巴甫洛夫的狗’这个实验。”
& & 难怪她不愿意提到过去。郗羽想起的赵蔚对程茵失忆案的点评,赵蔚认为程茵的失忆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洗脑式的主动遗忘,一种是脑损伤和心因性失忆。专业人士果然是专业,程茵的情况太特殊,这两种情况都占全了,难怪能形成如此罕见的失忆案例。
& & 过一会之后,郗羽犹犹豫豫问:“……你还想找回这段记忆吗?”
& & 程茵喝了口水,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 & 郗羽告诉她:“我想,只要你真的想找回记忆,是有办法的。我好朋友在哈佛的麻省总医院做大脑神经的研究,如果你想要恢复记忆,她可以帮上忙。”
& & “嗯,”程茵垂着眼,沉默了一会,“我想一想。”
& & “明白,”两人间的气氛有点凝重,郗羽想缓和气氛,她叫来侍者,“不说这个了,我们点餐吧。这顿饭我请,你要吃什么?”
& & 程茵倒是没像普通人那样客气地说“我请”,她对郗羽露出了表示谢意的微笑,然后点了个蔬菜沙拉,还提醒侍者不要放各种酱料。
& & 侍者响亮的回答“好”,从他有点发红的脸庞看,他绝对认出了程茵。如果不是因为职业素养,他没准已经扑上来要签名了。
& & 郗羽目瞪口呆:“啊,沙拉?你就吃这个?”
& & “我要保持身材,”程茵叹了口气,“镜头始终会嫌你胖。”
& & “的确,你看上去确实比电视上瘦一些。”
& & “在电视上一个人的脸看起来是比实际给人的感觉大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只要还想上镜继续干主持人这份工作,我就不可能像普通人这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 & 郗羽深表同情。她对食物不挑剔,平时也吃得很简单,但“不挑剔”和“不能吃”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看来,名满天下也并不轻松,每个行业都有不为人知的辛苦。
& & 侍者拿着菜单离开后,程茵端详她一眼,笑道:“要我说,你就是很上镜的那种人。”
& & “……嗯?”
& & “你的脸偏小,五官立体,上镜后非常好看。”
& & 郗羽对这样的话题不擅长也没什兴趣,又不想说出败兴的话让程茵不高兴,只能干瘪瘪地回答了一句:“是吗?”
& & 程茵问她:“你同学安安婚礼的录像你看了没有?”
& & “什么?”郗羽不明所以。
& & 程茵拿出手机,点开了朋友圈,然后把手机递给她:“当时的视频片段你看一看,以我看,你是所有伴娘里最好看的。”
& & 手机屏幕上的视频提醒了郗羽,她的确想起了在婚礼的当天,有几位摄影师扛着摄影机在那儿拍来拍去,至于他们拍摄的成品如何,她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想过,此时才算窥得一鳞半爪。视频不长,大约几分钟的时间,主要就是新娘新郎上台的那一段,十位伴娘伴郎站在这对夫妻身后充当背景板。
& & “你之前没看过?这是安安朋友圈里发的。”
& & “没有啊……”郗羽觉得视频里的场景古怪得有趣,随口回答,“我不看朋友圈的……”
& & 程茵很理解地露出微笑:“也是,你是科学家,当然不会和普通人一样,抱着手机用大把的时间刷朋友圈。”
& & 郗羽坦诚:“除了每隔几天用微信给家里打电话,我确实不太用手机。”
& & “完全可以想象。我也耳闻在mit念博士很辛苦。”
& & “确实很累,”郗羽从来没有和别人抱怨自己学习多累,多辛苦的做法,很快转开话题,“对了,程茵,我听教授说,你想去美国读研究生?”
& & 程茵不意外。以李泽文和郗羽的关系,她当然会知道自己的计划。
& & “是的。”
& & 在大部分情况下,郗羽确实觉得每个人念书念得越多越好,学历越高越好。但她也知道这条路并非适用于所有人,有些人从工作中学习会快得多。
& & “我有些没想到,”郗羽说,“很多人都觉得读研究生比较浪费时间的。”
& & “我想念master,一是因为我想要尝试换个视角看社会,二是为了职业发展。”
& & “职业发展?”
& & 看着郗羽的困惑,程茵解释了一下原委。
& & 简单来说,程茵现在的职业路径发展的确实不错,但主持人是一个竞争非常激烈的行业。她是靠着不错的能力和绝佳的运气进了中视,但是能力和运气是个相对值,并不会一直跟着她。当主持人的前途虽然不能说差,但被取代的可能性依然很大——中视的内斗是相当惨烈的——为了自己的职业路径考虑,她希望变成电视台里真正无可取代的重要人物。
& & 郗羽问她:“你现在名气这么大,离开去读书不是很可惜吗?”
& & “我把这称之为‘磨刀不误砍柴工’。不论从哪个角度上讲,我现在去读书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 & 郗羽露出了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
& & 根据一般情况而言,一台选秀节目的黄金期,也就三年。程茵接下来还将继续主持一年《中国新音乐》,三年时间之后,节目不可避免的就会陷入消退期,到时候不论她的主持多么完美都会让人产生审美疲劳。换个角度来说,这三年时间将是她人生当中的一个高峰期,她后面不论去主持哪个节目,都很难超越之前,观众总会拿她和之前的节目相比较,此时用出国读书来“急流勇退”正恰好到处。
& & 如果程茵还是新人,她不会选择在这个年龄出国读书,主持虽然不是很吃年龄的职业,但“出名要趁早”绝对是真理。现在她已经成为成了全国皆知的著名人物,这段时间她所积累下来的名气,足以支持她离开这个舞台两三年时间还能被观众惦记。
& & 如果她拿到了美国名校的学历归来后,那她身上就有一层光环,那就可以进行华丽地开始转型,从被别人控制的主持人摇身一变,晋身为台里的管理层。
& & 以郗羽的情商,自然想不到“知名主持人去国外念master”这件事里包含着如此复杂的博弈过程,但程茵解释之后,郗羽由衷地理解并赞叹——人家对人生的规划如此周详,自己拍马也赶不上。
& & “能拿到美国顶尖名校的学位,对我的事业发展很有好处,”程茵转了转水杯,笑盈盈道,“所以认识李教授的时候我很开心,就请李教授帮我写推荐信。有的时候不是有这样的事情吗?某位教授到中国来访学或者做讲座,机缘巧合下发现了合适的人才,于是就把学生带到国外去读研究生了。我偶尔也是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你不会觉得我很功利吧?”
& & “完全不会,”郗羽对她的想法很赞同,“有了机会就要抓住,脸皮厚一点也再所不惜。我其实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 & 程茵饶有兴趣看着她:“是吗?”
& & 郗羽说起了一件自己的事情。当年她还在南大念大三,某天一位mit的教授来南大作报告,作为接待员之一,郗羽和这位教授有一些交流,她对教授提出自己的想法并且得到了他的称赞。郗羽不是傻傻等着机会上门的人,当教授再一次赞赏他的时候,她询问教授,自己能否去美国读研究生,教授当时就说,你到我的手下来读研究生就好,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 & 虽说事后有不少同学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情,说她是巴结了美国来的教授才得到了mit的机会云云,但郗羽并不在意。
& & “和教授套磁是必备技能,”作为过来人,郗羽认真传授技能,“老师们也很欢迎这样的交流。以我导师的说法,谁都希望手底下有一批好学生,只要你对自己的学科有热情,绝对不会缺少机会。”
& & “好的,我也学习到了。”程茵笑开了。
& & 两个女人一旦开始谈论过去,关系就已经进展到“比较熟悉”的程度,此时,两人的气氛已经相当不错了。有一个瞬间,郗羽甚至觉得两人的关系回到了初一阶段。当时的她们也可以这么开心闲聊且不用担心对方的心情。
& & 程茵笑完后才慢慢收起笑容:“不说我了。你呢?我想你也有话要跟我说吧?”
& & “嗯,是的。我一直想从你这里拿到一个问题的答案,但现在的你失忆了……”郗羽无奈摇头。
& & “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吗?”
& & 郗羽斩钉截铁:“很重要,非常要。”
& & 程茵沉默了一会:“……你先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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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蒋园瞪他一眼,深觉得六月雪还得快,“程致远的其他信息呢?
& & “不太多,只有基本的信息。程致远住在宁海,妻子姓吴,有一对正在上高中的双胞胎儿子。他的家庭和大部分海员家庭类似,妻子是全职主妇,在家照顾老人孩子。”
& & “听上去是挺和谐的一家。也许离婚对他来说是好事。”蒋园说。
& & 周翼大致赞同这个说法。因为一方长期出海,海员家庭不稳定的很多。但到了程致远的这个年龄,家庭多半很和谐——因为不稳定的家庭早就散伙了,能维持二十年以上的家庭都找到了自己的相处之道。
& & 交谈着,蒋园叫的出租车已经到了,上车后,她快速报了地址。
& & “长安路的移动营业厅。”
& & 海事卫星电话这种小需求的东西不会每个地方都有,在此之前,蒋园就已经在网上查到了南都市有哪些地方可以买到海事卫星的电话卡。不算多,但有那么几家,毕竟海事卫星电话通话费极贵,按照美元计价,但只要有需求,那就有市场。
& & 在营业厅里,蒋园买到了海事卫星电话的电话卡和充值卡。为了更好的通话效果,她和周翼返回宾馆,在安静的室内凝神静气,拨通了和程致远的卫星电话。
& & 应该说,蒋园自工作以来,做过的各种调查数以千计,这其中需要动用卫星电话的概率很低——因此,目前的体验对她来说也是很新鲜的。
& & 电话发出“嘟——嘟——”的声音,蒋园并不着急。她确信自己能打通电话,一个在海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老船长不会不知道海事卫星电话的重要性,不可能不接电话。
& & 果然,下一秒钟,电话接通了,一个低沉平稳的男声从电话里传来。
& & “哪位?”
& & 因为强烈的电流声,让这通电话充满了几十年前的风采,堪比战争电影里的战场通话一般。原来海事卫星电话的通话效果如此堪忧,看来天上的卫星数量不够——这个诡异的念头在蒋园心中一闪而过,她娴熟地询问:“是程致远船长吗?”
& & “是我。”
& & “程船长,你好。”
& & 卫星电话都是双向收费的,不论是蒋园还是船长本人都不会交不起这个钱,但她还是很专业地用最快的语速最清晰的逻辑,将打电话的原因说了一遍。
& &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要做程茵的背景调查才打这个电话,她做这种事已经太多,成套的借口张口就来。尤为方便的是海事卫星电话没有视频功能,只有语音功能,这就可以让她不用去判断对方的表情没,只要语气足够真诚就好。
& & 蒋园在电话这头宣称自己是电视台的编导,最近他们要做一款轻松的纪录片,介绍下电视台最出名的几个主播的日常生活,程茵就是其中之一。为了让节目效果看来更好,他们这群电视台的编导决定给同事程茵一个惊喜,因此想方设法联系到她的父亲,希望他谈几句自己的女儿,在节目的最后制造一些惊喜的效果,当然能煽情就更好了。
& & 蒋园精心编造的这个小故事,细节也有,内容也有,十分详实,且非常合理,当然经得起考验和挑战。她相信,只要对方对程茵有点父女感情,就不可能拒绝这个合理的要求。
& & 可电话那头的程致远沉默了几秒钟后才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她的父亲?”
& & 蒋园预料到了这个问题,准确地回答:“她告诉我们的。”
& & 程致远似乎为这个答案而吃惊,他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我和她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你们找我是找错人了。”
& & “我知道您和程茵的母亲离婚了。既然如此,您更可以参加我们的节目——让你们父女有一个交流的机会。”
& & 程致远果断地回答:“抱歉,我不会参加。”
& & 蒋园想做最后的努力:“我们不会给您添很多麻烦,您也不用上电视的。语音也可以,就是通过打电话的方式录一段语音表达祝福,可以吗?”
& & 显然,蒋园的温言劝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程致远的回答比刚刚更果决,几乎毫无转圜的余地:“不行。”
& &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蒋园用一种遗憾的语气道,“本来我们还联系到了程茵的妈妈,想让你们一家三口在节目上团聚。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 & “程茵的妈妈现在怎么样?”程致远忽然问。
& & 看来这夫妻俩也很多年没有联系了——真是有意思的一家人,互相都不往来——蒋园道:“她妈妈现在在加拿大,她和一个华人结了婚,就移民了。”
& & 程致远道:“既然她母亲都拒绝了,我更没有答应的可能。”
& & “程船长,你知道吗?我在做编导之前也做了许多年的记者,什么奇奇怪怪的家庭都见过,但是像程茵主播这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我还真是没见过。”
& & 程致远没有被蒋园这种隐含讽刺的话气到,他极冷静的说:“她没有我的帮助和支持,也获得了现在的成功,那我的祝福对她来说也没有必要。”
& & 非常理性的一句话,不愧是一个当船长的人说出来的。
& & 海上是非常讲究尊卑的地方,船长在船上的权威的独一无二的——至少远洋船只一定是这样。如果说普通的企业还能发挥一些民主意识,但这种事情很难发生在船上。因为复杂的历史原因的积累,船长在船上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船长对整条船负责,他的要求,下面的人必须要执行。蒋园一点都不想挑战一个当了二十年船长的人的权威。
& & “……”蒋园无言以对,“我明白了,程船长,谢谢你,我们不再打扰你了。”
& & 挂上电话,蒋园对周翼摊了摊手:“生硬的语气,公事公办的言辞都说明了程致远对这个女儿一点好感都没有。用一句网络流行语来说,这是亲生的吗?”
& & “不好直接断定,”周翼说:“并不是每位父母都会无条件爱自己的孩子,有些人总是不爱自己的某个子女,这不算特别罕见的事情。”
& & “你这句话用在普通人身上,大概能说得过去。但对一个和大海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人来说,我不相信他的心胸会那么狭窄。”
& & “一个人的心胸像大海一样宽广”,这种小学生都写烂了的句子,可不仅仅是一个句子而已。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他们看惯了茫茫大海和天空,知道天有多大世界有多大,对人对事的态度肯定和普通人是有区别。总之蒋园绝对不相信他会和普通的人渣男一样,因为重男轻女等糟粕思想忽视自己的女儿。
& &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程茵压根不是他女儿。我敢保证,如果程茵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绝对不会摆出刚刚那种‘与我何干’的态度。估计他和程茵母亲的离婚原因就是这个了。”
& & 周翼拿着手机检索了一番,若有所思道:“搜索结果显示,程茵从来在任何公开场合提到过自己父亲。”
& & “如此避而不谈,我想程茵很清楚自己的身世。”
& & 蒋园盯着客厅里的白板,有价值的信息他们都会贴在白板上。白板上和程茵相关的信息越来越多,几乎占了三分之一个版面。她上前一步,拿起红色的记号笔在程若的照片上画了个圈。
& & “不论怎么说,今天获取的情报非常有价值。最有价值的就是程茵居然有这样一个少年犯姐姐。这家人越来越诡秘了。”
& & 周翼说:“李教授都亲自出马了,这案子可没那么简单。”
& & “你还挺相信他。”
& & “这么说吧,自我认识他开始,没有发现他错过。”
& & “他没有那么神,还是犯过错的——虽然次数很少。”
& & 周翼来了兴趣:“都有什么错?”
& & 蒋园耸了耸肩:“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对身边人总是习惯性高估。这大概是聪明人的通病了。因为自己太聪明且身边也是聪明人,于是习惯性用自己的思维去评估别人,殊不知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普通人,思维方式还处于原始社会。”
& & “有意思。”周翼问,“所以你一开始对李教授的判断不赞同?”
& & “是。我最开始觉得,在潘越高坠死亡这件事上,他的判断是错误的,这就是个单纯的自杀案,没那么多阴谋。我疑心他其实假公济私,为了追女生故意将这件案子说的很悬疑。‘郗羽’这个人像一个谜团,她引起了李大教授的兴趣,可惜的是,李大教授一直也没什么接触她的好机会,此时机会来了,两人一起查旧案这事儿会产生明显的吊桥效应,他当然会抓准她的软肋,用最快的方法毕其功于一役。”
& & 周翼指出:“我相信这确实是他的主要目的。从男人的角度来说,用不长的时间——很可能只有几天——查旧案换回一位夫人,这是一笔极其划算的生意。”
& & 蒋园“扑哧”笑了:“你看问题的方式真是实际,但说得对。这是男人们的普遍思维。”
& & “但应该也不全是。假设同样是潘越坠楼一案,李教授从潘越的舅舅或者父亲处得知了这起案件,只要他心中对这个案件产生了疑虑,我想他也不会完全坐视不理。”
& & 蒋园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她轻轻叹了口气:“是的,他不会坐视不理。”
& & 周翼看着蒋园:“有一点我很好奇。你们认识多年,是高中同学,一起查了这么多案子,但似乎没有产生什么感情?”
& & 蒋园耸了耸肩,过一会才道。
& & “吊桥效应对我们不起作用。大概是因为我们不是对方的茶吧。”
离开公安分局后,李泽文再一次把汽车的驾驶位让给了郗羽,让郗羽驾车返回宾馆。
& & 和只能在一个时间处理一件事的普通人比起来,李泽文绝对称得上是注意力控制大师,有必要的情况下,他可以同时处理几件事,但这并不包括他进行深度思考的时候。到南都这几天时间里,今天是他收获最丰富的一天。如果把围绕潘越坠楼一案的线索看成蜘蛛网,现在有些蛛丝已经亮起来了。
& & 郗羽对教授的安排当然不可能有意见,她似乎已经习惯当李泽文的司机了——她认真驾车,不多问不多说话,留出安静的空间给他。
& & 李泽文从深思中回过神,把视线投到郗羽身上。现在太阳西晒,汽车的行驶的方向迎着绚丽的落日,夕阳的金红色光芒照得郗羽肤色透亮,也让她脸上的酒窝更明显。
& & 郗羽本来是全神贯注驾着车,但车厢如此狭小,她就算和树懒一样迟钝也感觉到李泽文长久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 & 两分钟后,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她忍不住转过头和李泽文对视,开口说:“呃,教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 & 李泽文揉了揉太阳穴,对她露出微笑。
& &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酒窝很好看。”
& & “……”
& & 这么多年郗羽听过不少关于她酒窝的夸赞,对这话应该有足够的免疫力,往常的她都会以“谢谢”“天生的”之类的话敷衍过去,但考虑到说这话的人是李泽文——郗羽觉得脸上发热,差点想不出完整的回答,好容易她才想出回答:“没什么特别的,酒窝是一种基因缺陷。”
& & “一种非常讨人喜欢的基因缺陷。”
& & 如果不是因为李泽文的表情很真诚也很正派,郗羽觉得有一种被调戏的错觉。她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在语言上战胜李泽文的,于是假装没听到,在红灯变绿的一瞬间踩了汽车油门。
& & 和她平时的做事风格相仿,她开车时总是显得严肃认真,抿着嘴,几乎连酒窝都要被抿出来;她非常注意观察路况,驾驶风格也显得很谨慎,能让就让,很少变道也很少抢道,相当小心翼翼——一看就从来没有享受过驾驶的乐趣,只视驾驶为一项技能。
& & “你的驾驶技术比两年前好一些。”李泽文笑了笑。
& & “驾驶本质上是技术活,这两年我不是完全没有练习的。”
& & “你在gfdl稳定下来后,可以考虑买一台车。”
& & 郗羽想了想:“暂时没有打算,普林斯顿的公共交通还蛮方便的。”
& & “如果出去旅游的话,有一辆车会方便很多。”
& & 郗羽老老实实道:“我没有出去玩的打算……”
& &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在美国没车挺不方便的,但对郗羽来说,问题不大。她现在每天乘坐班车往返于公寓和实验室,除此外什么地方都没打算去。
& & 李泽文莞尔:“因为穷吗?”
& & “没钱也是一方面,真要仔细说的话,旅游对我的吸引力不算很大,”郗羽说起自己的本行来眼睛发光,“教授,我们实验室有卫星的。如果我对某些地方好奇,只要调动卫星看一看就好了。这么说吧,地球表面上几乎没有地区我没看过。”
& & 李泽文摇头失笑。他知道郗羽对旅游没有兴趣,以为她是醉心学业,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理由——一个相当合理又微妙奢侈的理由。
& & “分辨率如何?”
& & “只要需要,可以看到比谷歌地球分辨率更高的地球。”
& & “看完了就觉得自己全世界到处旅游了?”
& & 郗羽理直气壮地点头:“如果我觉得工作太忙,需要放松的话,就会看拉近卫星照片俯瞰地球,相当解压。”
& & 这种感觉当然很棒——李泽文认为,在谷歌地球上俯瞰地球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性价比最高的最让普通人接近神的举动。不过,俯瞰地球始终是远观,身临其境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 & 想归想,他没打算段时间内说服郗羽。毕竟她是科学家,没有社会学知识的也可以做出伟大的发现;而且她很顽固,想说服她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 & 看着前方的环江酒店大楼依稀在望,李泽文提起了新话题。
& & “郗羽,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回京。”
& & 郗羽一愣:“是峰会的事情吗?”
& & 来之前李泽文已经告知郗羽这件事。简言之,为了配合政策学院的落成,京大召开了首届政治经济学峰会,议题围绕政策和经济的关系展开,会议是首届召开,但声势浩大——没什么比举行一场活动更能扩大新学院的知名度。作为学院的副院长,李泽文必须要参加这场峰会,与会的不少演讲人,都还是李泽文邀请来的,而他在现场也有一场主题演讲,当然不可能不参与。虽然郗羽的事情对李泽文也很重要,但优先级必须要排在峰会之后。
& & “教授,你乘坐几点的航班?我送你去机场吧。”
& & “不用,你把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后就回家休息。我和周翼晚上九点的航班回京,蒋园会送我们去机场。”
& & “我明白了。这几天我仔仔细细再过一遍案情。”
& & “可以试试,”李泽文道,“我估计,程茵会在这两天联系你。”
& & “啊,是的。我记得今天晚上是她主持的《中国新音乐》的本季最后一期了。”
& & “你看过这个节目?”
& & “之前在家里看了一期重播,我爸我姐姐在看,他们很喜欢这个节目,连重播都看得津津有味,”郗羽把车开进停车场里,“教授,见到程茵后我应该说什么?”
& & 李泽文不答反问:“你看了《中国新音乐》,对程茵的观感如何?”
& & 郗羽毫不犹豫地夸奖自己的前同桌:“思维敏捷,目光独到,知识全面,反应迅速。一句话总结,她很聪明。”
& & 李泽文道:“所以,用你最自然的一面和她接触就好。”
& & 郗羽默默把汽车停在几天前的车位上,思索了一会李泽文的话才取出车钥匙下车。
& & 她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但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明白。
& & “……教授,你对程茵很了解吗?”
& & 酒店的地下车库有着明亮的灯光,李泽文迎着明亮的灯光看了郗羽一眼,不动声色道:“至今为止,我和她见过五次,包括知行结婚那一次。我们在一起吃了两顿饭,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了解她?”
& & “吃了两次饭,我想这应该可以让你了解她了。”郗羽敏锐地指出。
& &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是她,和一个人见面这么几次不会太了解一个人,但对李泽文来说,这点时间足以了解一个人了。
& & “你对我还挺信心?”李泽文不动声色地反问。
& & 郗羽抿了抿嘴,接着问:“你和她吃这两次饭……是聊什么?”
& & “你想知道?”李泽文淡定反问。
& & 两人走进电梯里,强劲的电梯空调吹来凉爽的风。在外奔波一天产生的热量一下子被冷风驱走,郗羽冷静下来,整理自己的思路,最后深吸了一口气。
& & “对,我想知道。”
& & 李泽文刷卡,摁下楼层:“首先,你要知道,如果没有原因,我不会和程茵出去吃饭。”
& & 郗羽不会以为李泽文会做没意义的事情,他的时间极其宝贵,做一件事情总有原因的。
& & 她乖乖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 & 只要她想知道原委,李泽文就不会拒绝。他解释了自己和程茵认识的原因。
& & 今年六月中旬,李泽文回国出任京大政策学院的副院长,回国后的某天,李泽文去找自己的老朋友季时峻时,遇到了前来做心理咨询的程茵;第二天,李泽文应邀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在晚宴上他和程茵再次碰面——她是这场晚宴的司仪。得知他的身份后,程茵说自己想去美国读一个人文学科的master学位,比如社会学、新闻学等专业,希望李泽文帮忙介绍学校和老师。
& & 对于程茵这种身份的人,想去美国深造不是难事,她在国内有相当的知名度,只要她英语能过关,拿得出学费,美国绝大多数大学都会乐意接受这样一位具有社会影响力的学生,至少可以扩大在中国的知名度;当然,程茵的目标更大一些,她瞄准的目标是美国的顶尖高校,这些学校的门槛相对高一些。
& & 此时能遇到李泽文,对程茵来说不外乎是意外之喜,说真的,李泽文虽然现在还没能成为正教授成长为真正的学术圈大佬,但在社科圈也算得上是一条可以抱住的金大腿。如果说程茵之前的想法是去芝加哥大学级别的学校念一个master的话,现在她内心的期待已经被抬高了,目标变成了哈佛等级。她热情洋溢地约李泽文见面,希望从李教授那里知道自己和常青藤学校的距离,如果可能,能充当介绍人就更好不过了。
& & 李泽文身上的研究者光环很重,但他也是教育工作者,不会拒绝一颗渴求知识的心灵,于是和她见了几次面,介绍了美国高校的一些情况。
& & “原来她想去美国读研究生!”郗羽震惊极了。
& & “她希望从我这里拿到推荐信,”李泽文道,“我要为她未来的老师负责,也要为我写的推荐信负责。她不是我的学生,我对她一无所知,所以我和她接触了两次,评估她是否有做学术研究的能力。”
& & 郗羽瞪大眼睛消化这份震惊,连电梯门打开也后知后觉才发现,她连忙跟着李泽文的脚步冲出电梯,“所以,你借机拿到了她的履历?”
& & “我告诉她,”李泽文说,“我要全面的了解她的受教育经历。”
& & “原来如此……”郗羽捏了捏的脸,让自己的表情尽快恢复正常,“不过,很难想象。她在国内的事业发展得如此之好,为什么要去美国念master?”
& & 美国的master学位念下来,起码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这两年的时间,足以让国内的主持界更新换代了。要知道,她自己就是在两年时间从一个小主持人变得名声鹊起。她在自己的行业内已经做得很成功,正常情况下,没有必要再去开辟一个全新的领域。因为很多时候,读书的性价比并不是很高。
& & “她有她的考虑。关于这件事,你可以自己去问她。”李泽文说。
& & “……也好。”
& & 郗羽想,李泽文避而不谈,这其中自然有缘由。
& & “教授,你推荐了什么学校给她?”
& & “我给了她一份名单,但也许她不需要。”
& & “怎么回事?”
& & “去美国深造这件事,她应该筹备有一段时间了,准备做得比较充分。她对美国顶尖高校的人文专业比较了解,可以说出不少教授的名字——这绝非临时抱佛脚可以获得的信息。基本上,我给她的名单和她掌握的信息相差不大,只看她如何选择了。”
& & 郗羽已经从震撼中平复了心情:“不过,她居然跟你要推荐信,我有点没想到。”
& & 李泽文略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他罕有地跟不上郗羽思路的时候。
& & “为什么?”
& & “我还以为她想读你的研究生……”郗羽老老实实道。
& & “不,她不会提这种要求,”李泽文闻言莞尔,露出一个有意思的微笑,“她只请我推荐一些教授给她。”
& & “这么说,程茵很有自知之明,政治学确实是一个很艰涩的课题。”郗羽感慨。
& & 她曾在李泽文的课堂上了十余节课,能感觉到要当李泽文的研究生挺困难,他对自己手下学生的理论水平要求极高,课堂上随随便便开的书单都有好几十本,程茵这样半路出家的学生大概率会被嫌弃。
& & 李泽文看她:“和自知之明无关。”
& & “……嗯?”郗羽没太明白。
& & 李泽文不解释,从她手中拿过车钥匙,又带着她穿过恢宏的酒店大堂,来到大堂门口处。门外停着几辆出租车。
& & “天气不太好,你先打车回家。几天后见。”
& & 和刚刚的阳光相比,天气的确显得有些阴郁,但和“不太好”还有着遥远的距离——郗羽这时才发现,李泽文这是打算“送客”了。现在还不到晚上六点,她没那么想回家,很想和李泽文再聊一聊他的查案思路,奈何“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她只能无语地和自家教授对视几秒,再无奈地钻进一辆出租车内。
& & “我回京的这几天,蒋园会呆在南都,你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我因为忙碌没有接听,就给蒋园打电话。”
& & 李泽文对她颔首,折返回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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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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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文和郗羽在图书馆的翻阅布满灰尘的旧报纸整天,蒋园也不会闲着,她难得的睡到自然醒,随后又拉着周翼在宾馆附近的服装商店进行了一番采购,同时办了张假证。
& & 所谓的“采购”,并不是指两个人去奢饰品店里购买昂贵的服装,实际上他们的这番采购是要把两个人穿衣服的品位降低。不论是蒋园还是周翼,两个人都是成功的职场人士,还是沉迷工作无法自拔的那种,平时的穿着打扮除了套装还是套装——这一次来南都是临时决定,两人带着的都是套装,对两人接下来的任务来说,严肃的套装显然太超过——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显得像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他们换上了t恤和牛仔裤,背上了两个大学生常用的帆布书包。
& & “很久没穿这种衣服了吧?”蒋园看着这位穿着t恤和牛仔长裤的周助理,忍俊不禁道。
& & “还行,”周翼比较淡定,“有点旧日重来的感觉。”
& & 从外表来看,周翼现在和校园里的大学生相差不大,可蒋园很不满意,于是指点他:“关键是表情,要注意表情。”
& & 周翼瞧她,慢吞吞露出一个笑容。
& & “这个笑容不对。不要露出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高智商笑容,你需要露出阳光灿烂发自内心的笑容。”
& & “什么阳光灿烂发自内心的笑容?”
& & “想一想你在大学时候期末考试考完时样子就行了。”
& & 周翼无奈摊手:“总感觉你在以奥斯卡影帝的标准要求我。”
& & 蒋园决定不再提示他,反正到时候总会要他好看的。她把书包扔给他:“不废话了,走吧。”
& & 酒店提供的车被李泽文开走了,两人就在酒店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往江淮省歌舞团而去。
& & 江淮省歌舞团坐落在南都的老城区里,环境不错,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大楼——在来时的出租车上,善于言谈的出租车司机就已经眉飞色舞地介绍过歌舞团的基本情况,比蒋园从百科上查询的资料生动多了。
& & 随着社会发展,这些年来省歌舞团经营得还算不错。歌舞团主要依靠拨款,平时的慰问演出任务很重,但任何单位都有自己的体制问题,为了让员工多一点收入,除了固定的演出外,歌舞团会在外接一些演出类私活赚点钱。因此,歌舞团也会有一些市场部、宣传部之类的接待部门。
& & 蒋园和周翼下车后调整了表情,带着“大学生出门采访”的青涩表情走进歌舞团大楼,他们对前台说明了来由,又将学生证递上,在前台的长椅上坐了十五分钟后,两人被被接待人员请入了小接待室,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见到了歌舞团宣传处的一名叫赵佩茹的中年阿姨。
& & “你们久等了。”赵佩茹挺亲切的笑着。
& & 虽然赵佩茹自我介绍是宣传处的工作人员,但蒋园和周翼这两个眼光老辣的人依然从她窈窕的身段中看出她曾经也活跃在舞台上。
& & 随后,周翼用“赵老师,您的身材保持得这么好,曾经是舞蹈演员吗”的奉承句式成功讨得了她的欢心。
& & 赵佩茹热情地带着两人去了办公室坐了坐,进行了简单的沟通。
& & 所谓简单的沟通就是两人介绍自己的身份。蒋园和周翼再次出示了一张学生证——因为工作性质,蒋园手中有起码数十张不同类型的证件和名片,在这些证件和名片里,她有好几个化名和几十个职位,比如某某大学的老师、某某大学的研究生,某某电视台记者、某某报社主编、某某猎头公司经理、某某设计师……总之全都是比较适合去打探八卦的职业。
& & 虽然蒋园现在很少做一线调查工作,但她这样的专业人才当然不可能抛下自己的技能——如何和人攀谈打探消息是做信息调查的基本功——至于周翼,他当然没有假证,但做一个假学生证简直再容易没有了。
& & 他们两人此时的身份是首都舞蹈学院大学艺术史专业的研究生,两人正在准备写一篇论文,论文主要研究国内有名的编舞大师乔盛的艺术风格。
& & 蒋园闪亮着眼睛,表达着自己对知识的渴求:“乔老师三十多年前曾经在贵团工作过几年时间,这几年时间是他形成自己艺术风格的关键时刻。我们希望能从得贵团获得帮助,拿到乔老师的一些原始资料。”
& & 这个借口是精心准备的,特别完美,没有任何bug。昨天起蒋园就开始琢磨如何才能到歌舞团套话,她想了好几个方略,比如冒充广告公司的人去谈合作,比如直接动用某些关系去打听,但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合适,随后她琢磨了一下:柳心艺曾经在国家级舞蹈比赛中获得二等奖,“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俗话不是说笑的,她的背后绝对有比较强力的编舞老师。她搜索了一下文艺志上的编舞者乔盛,果然,乔盛是古典舞圈子著名的人物,只可惜他五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了。
& & 她和周翼一合计,于是想到了“冒充学生做论文前去了解资料”的策略。
& & 现在看来,这个策略非常有效,赵佩茹一秒钟的怀疑都没有,点了头说:“是的,乔老师曾经在我们的歌舞团工作过七八年时间,后来因为工作调动去了首都。”
& & “我记得乔老师最出色的舞剧《敦煌》就是在那个时间段有了雏形……”
& & “是的,其实乔老师还在我们这儿的时候已经在编这出《敦煌》了,”赵佩茹看起来有些无奈,“原以为我们能演出这出戏呢,没想到乔老师很快调走了。”
& & “可惜了。”两人于是摆出遗憾表情。
& & 既然要冒充学艺术史研究生,蒋园和周翼连夜突击看了十万字的古典舞相关资料——和专业人员当然还有距离,但也达到了闲聊时不会掉链子的水平。
& & 一番交谈后,赵佩茹对两名年轻人的好感攀升到高点,她慷慨地带着两个年轻人到了资料室,查阅和乔盛有关的资料。
& & 三十年前数码相机还未诞生,但胶卷相机已经广泛使用,乔盛在歌舞团工作了五年时间,留下了大量的照片和影音材料,蒋园和周翼一边看资料,还没有忘记“学生本色”的一边看一边做笔记本——这让赵佩茹对两人十分满意。
& & 从获奖履历可以看出,乔盛在江淮省歌舞团的几年时间里,柳心艺绝对是他手下的最出色的舞蹈人才,因此和乔盛有关的资料中一定会有柳心艺。
& & 蒋园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真的看到柳心艺的舞蹈视频里,蒋园依然觉得有些震惊——她之前已经看过柳心艺的证件照,当然知道柳心艺是真正意义上的美人,也能料想到这样的美人跳古典舞时一定极为迷人,但她还是低估了“真美人+曼妙舞蹈”的魅力。
& & 屏幕上的柳心艺身着一套淡红色有修长衣襟的长袖飞天舞衣,正在跳舞。她动作轻盈柔软,身姿曼妙灵动,水袖在空中翻飞舞动,镜头偶尔会拉近,落在她脸上,她含着笑意的美丽脸庞在屏幕一闪而过,时间不算长,像素也不算高,但就是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 & 一曲终了,蒋园发出一声悠然感慨:“好美。”
& & 赵佩茹解释说:“舞蹈是《天问》,是乔老师编的,还得了许多奖。”
& & 周翼和蒋园对视了一眼,开口道:“赵老师,我觉得跳舞的这名演员……很眼熟。”
& & 赵佩茹惊诧得很:“怎么?你认识她?”
& & “看着是非常像……”虽然两人之前没有商量过,周翼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伸手指了指屏幕,“这位舞蹈演员很像我叔叔婶婶的一位朋友,我叫她柳阿姨,她全名是柳心艺。”
& & “你叔叔婶婶的朋友?”周翼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被赵佩茹打断了,她看上去也挺激动,“对,这名舞蹈演员就是柳心艺。她曾经就在我们舞蹈团工作。”
& &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周翼发出由衷的赞叹,“我知道柳阿姨曾经是舞蹈演员,没想到这么巧合,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她的照片。”
& & 赵佩茹看起来比两人还欣喜一些:“小周,你怎么认识她的?在哪里认识的?”
& & 来之前和两人其实没有商量好每一个细节,但周翼的随机应变的水平显然已经满格了,他理所当然地说:“是在加拿大的时候。”
& & 赵佩茹迷惑了一秒钟:“加拿大?你们怎么在加拿大遇见的?”
& & 周翼说:“是这样的。我叔叔婶婶二十多年前就移民到了加拿大,我这些年常常去加拿大玩,就住在我叔叔婶婶家。柳阿姨就是我叔叔婶婶的邻居。赵老师,听你的意思,对柳阿姨也很熟悉?”
& & 赵佩茹连连点头——大部分她这个年龄的阿姨都喜欢八卦,赵佩茹显然不是例外:“怎么可能不熟悉?我刚刚到歌舞团时她已经是团里的台柱了,她为人很好,很善良,也很照顾我们这些伴舞的新人,我们叫她心艺姐。”
& & “真的看不出来,”周翼露出恰到好处的恭维,“您看上去好年轻。”
& & 果然任何女人一旦被恭维“年轻”就会高兴,赵莲的脸顿时笑开了,对周翼的态度更加热情起来。
& & “我虽然知道柳阿姨是舞蹈演员,但真不知道原来她就在贵团工作,”周翼说,“这世界好小。”
& & 赵佩茹特别赞同:“是啊,世界真小。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道她去了加拿大。当年她从歌舞团辞职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上她了。小周,她什么时候去的加拿大啊?”
& & 周翼略一思索,完整地编了个故事:九年前,她和一个有加拿大国籍的华人结了婚,然后就移民到了加拿大,然后和自己叔叔婶婶成了邻居。加拿大很多人华人,交往比较密切,又因为是邻居,交往更密切。
& & “我婶婶和柳阿姨都是家庭主妇,关系好得不得了,我在加拿大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看着她俩一起练瑜伽,好像两个高中女生一样。”周翼特别讨喜地说。
& & “瑜伽?”赵佩茹笑开了,“瑜伽这种东西,对心艺姐来说是大材小用吧。不过年纪大了练练瑜伽也不错。”
& & 周翼说:“是啊。至少可以保持身材。”
& & “心艺姐现在她过得怎么样?”
& & “很不错的,她丈夫收入很高,他们现在挺幸福的。”
& & “哦哦,那就好。”
& & “是啊。我听我婶婶说过,柳阿姨这一生很坎坷。她原本可以成为很出色的舞蹈演员,后来家庭拖累太大,不得不放弃了舞蹈这项事业。”
& & 虽然故事开局一张纸,故事全靠编,但周翼真诚的表情很有说服力。赵佩茹完全相信了。
& & “对啊,心艺姐这一生真的挺坎坷的……”赵佩茹唏嘘着,“第一任老公死了,留下一个女儿;和第二任老公的婚姻也不长久,又留下一个女儿,独自带着两个女儿,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我们这些搞舞蹈的,真的需要家里人的支持。”
& & “她有两个女儿?”周翼吃惊道,“难道不是一个女儿?”
& & “她有两个女儿的。”赵佩茹反驳。
& & “她只说自己有一个女儿,就是中视的节目主持人程茵。他们家都很有艺术细胞。”
& & 赵佩茹眼睛都瞪圆了:“呀,中视那个很有名的主持人程茵,果然是她啊。”
& & “赵老师,难道你不知道程茵是她的女儿?”周翼说。
& & “我说了吗,她当年辞职后,我们再也没联系上了。这都过了十几年了,就算名字一样,长得也像,谁能肯定电视上那个节目主播就是心艺姐的女儿呢?程茵在电视上也没说过自己身世,是不是?”
& & 周翼连连点头,一脸被说服的样子:“不过我真不知道程主播还有姐妹,柳阿姨完全没有对我叔叔婶婶提起。”
& & “我想她不提大女儿也是人之常情。她大女儿已经去世了。”
& & “啊?”周翼露出了可以得到奥斯卡影帝的的惊愕表情,“去世了?”
& & “是啊,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她当时辞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 & “怎么去世的?因病去世的?”
& & 在歌舞团这种漂亮女生极多的地方,各种流言最容易发酵扩散。赵佩茹显然知道当年的不少内情,满脸遗憾地对两人解释了一下原因:十四年前,柳心艺的大女儿程若不幸坠入湖中,被湖水溺死了。
& & “溺死?”周翼和蒋园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恰好到处的痛心疾首,“太惨了,太惨了。当时她年龄还不大吧。”
& & “十五六岁的样子。”
& & “您见过她吗?”
& & “当然见过,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同事啊。和她们的妈妈一样,长得很漂亮。”
& & “如果她不因为这样的意外去世该有多好啊,”周翼说,“大概也会和妹妹一样取得很高的成就,也许也会成为一名主播吧。”
& & 赵佩茹摇了摇头,一脸欲言又止。
& & “赵老师,怎么了?”
& & “心艺姐的大女儿啊……”赵佩茹的表情十分复杂,大概就像每一个这个年龄的妇女听说了一件遗憾事的表情,摆明了想要八卦却又因为某些道德问题欲言又止。面对这种情况,只要稍稍鼓励,她们就能撇开疑似存在的道德问题往下说。
& & 周翼于是用试探性的语调委婉询问:“赵老师,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 & “程若这个孩子……哦,心艺姐大女儿的名字是程若,”赵佩茹的本性就不是什么能保守秘密的人,加上人已经去世多年,再说点八卦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她的性格有点怪,我觉得……这孩子可能精神不太健全。”
& & “精神不健全”绝对不是一个好评价,周翼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循循善诱:“比如说?”
& & 今天的“偶遇”唤起了赵佩茹的深沉思绪,她一边回忆一遍说:“我记得有一次,心艺姐的腿摔伤了,没办法登台表演,就是因为程若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摔伤的。”
& & “还有这种事情!”周翼一脸愕然,“那时候她多大?”
& & “十二三岁吧。据心艺姐说,是因为她是不希望妈妈离开她出去演出,”赵佩茹摇头说,“这件事如果还可以说不小心的话,这孩子后来完全是个问题少女。”
& & “是吗?”
& & “就我知道就有好几次,跟其他人打架,结交一些不好的朋友……总之三天两头的就请家长。心艺姐也没办法,管不住,”在两人期待的目光鼓励下,赵佩茹深沉地说,“后来更可怕了,程若还参与了一系列抢劫案,伤了人,还进了少管所!”
& & “少管所?!”
& & “我亲眼见到警察到我们团里找心艺姐,把她带走配合调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她女儿犯了抢劫罪,判了刑。”
& & 赵佩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发光,看得出来这才是让赵佩茹对程若印象如此深刻的原因。
& & 蒋园和周翼再一次对视一眼。这个消息可能是他们今天获取信息中最关键的一条。
& & “少管所?程若当时超过14岁了?”
& & 赵佩茹点头:“对,刚刚满14岁,就卡在那个点上,否则也不会被关进少管所。”
& & “她在少管所关了多久?”
& & “一年半左右。”
& & “您确定吗?”
& & “不会错,因为她才从少管所出来一两个月,就溺水出事了。”
& & “她到底是怎么溺水的,细节您知道吗?”
& & “具体的不太清楚,当时听说是姐妹俩一起去湖边玩,妹妹掉进湖里,姐姐下水去救妹妹,结果妹妹救上来了,姐姐却去世了……”赵佩茹叹息着,“要说程若这个孩子平时问题虽然不小,但最后能救出妹妹,也很难得了。”
& & 周翼于是感慨:“难怪柳阿姨说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大概是因为大女儿去世,太伤心了吧。”
& & 热切地一番交谈之后,两人又让话题回归正轨——装模作样的打听了一下乔盛的创作风格和作品后,两人道谢离开。
& & 走出歌舞团大门的一瞬间,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装嫩”表情一扫而光,恢复了日常的干练本色。
& & “今天真没太费功夫就弄到这么多信息,真是要感谢你的精彩演出。”两人在道旁的树下躲避烈日,蒋园赞许地看着周翼,“你的演技还真是不错。故事编的很圆,加拿大、邻居什么的,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绽。”
& & 周翼可不打算居功:“因为我叔叔婶婶确实在加拿大生活,要取信于人的编故事就是要来源于生活的,否则很快就会被揭穿。”
& & 蒋园微笑:“很有经验吗周总助,看来经常说谎话?”
& & 周翼淡定道:“不敢当。能取得进展就好。”
& & 他做了几年的总裁助理,说一句日理万机不算夸张——相比起来他现在跟着李泽文查这个旧案简直是在度假——这些年他常常要看送到案前的各种信息报告,但他很少有时间去想这些报告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波折才得到的,此时亲身体验了一下,深觉这份工作还蛮考验人的。
& & “这件事的难度本来也不会很高,”蒋园说,“柳心艺当年是歌舞团的台柱,长相还如此出众。只要找到和她同期工作过的人聊一聊,肯定能从交谈中获知许多的八卦。”
& & 周翼扶额:“唯一的问题是,这些瞎话你完全可以自己编,为什么要让我来编?好几次我都差点圆不上了。鄙人演戏的功力肯定不如你的。”
& & “不用太谦虚,你的演技虽然可能拿奥斯卡有点够呛,但是拿其他的奖还是可以的,”蒋园戳开手机叫出租车,“如果带我们看老资料的人是个中年大叔,我就自己去编了……但既然是位中年阿姨,你出马的效果显然最好。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是真理。你知道你这个形象多讨人喜欢吗?年轻、英俊,充满活力,你和赵佩茹聊聊天,她起码能多说百分之五十的话,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八卦都一股脑倒腾给你。如果是我和她聊天,她怎么可能如此热情。”
& & 周翼瞧她,有些无言。赵佩茹对他比对蒋园热情多了,这一点他当然也能看出来,所以刚刚十分配合地编故事,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很新鲜。在他平时的工作圈子都是绝对的能力至上、公事公办,要做成一件事靠的是翔实的方案和卓越的管理能力,基本不会有靠着脸来刷好感度的行为。
& & 两人在树下交谈着,周翼的手机传出了短信声,他看了眼内容,道:“拿到了程致远海事卫星电话号。所以,接下来和程茵父亲的联系,就请你打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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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江看向李泽文,再一次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 & “对,指纹虽有些残缺,但没错,就是她的。你怎么知道?”
& & “我在国内读过中学,”李泽文冷静指出,“我想,指纹在校服的荧光带上?”
& & 这十几年来,国内中学生的校服都没什么大变化,基本都是宽松的运动服造型,面料多是粗糙的化纤材料,很难留下什么指纹。但为了学生安全起见,校服上往往会点缀一些荧光条纹。
& & “我看现场照片时注意到,南都二中的校服的肩膀手臂有白色的荧光条纹,这种材质容易留下指纹。”
& & “非常准确。当时我们在潘越校服上发现了三组指纹,分别是潘越自己的,潘越母亲的,还有郗羽的。”
& & 潘越的校服上有郗羽的指纹,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事实。摆在警察面前的事实是:郗羽是唯一一个在潘越坠楼后还触碰过他的人,而她很可能也是潘越生前最后见到的人。
& & 哪怕是一部侦探小说都没看过的人都会提出这样问题:潘越校服上的郗羽指纹有没有可能是坠楼之前留下的?
& & “徐队长,你有没有问郗羽为什么要去翻潘越的身体?”
& & “在现场我就问了。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和潘越之前发生过‘表白失败’的事情,只是因为看到她身上有血迹,问她为什么要去翻潘越的身体。她回答说自己打扫完教室的下楼离开时,走到一楼看到有人趴在地上,她看见地上的那个身影有点像潘越,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所以就想去看看……虽然我觉得这个女孩子胆量太大了一点,但这个解释也行得通。”
& & “当时你们已经知道那是潘越了?”
& & “知道。刚到现场就有老师说了,他在学校里也是个名人。”
& & 李泽文说:“徐警官,你当时和郗羽还谈了什么?”
& & “我倒是想问,但没能问下去。她当时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如果不是因为她老师在一旁安慰她,估计连回答我的问题都答不了。”
& & “她的老师是哪位?”
& & “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是她的班主任,态度很强硬地要我们不要再问了。”
& & “姓周?”
& & “应该是的,我对他印象不太深。”
& & “不过,这段记录没有留在警方的报告里。”
& & “有几个原因。”
& & “都是什么?”
& & “第一个原因,市里发话了。当时市里省里好几个领导的孩子都在南都二中读书,二中校长找到他们,要求警方低调处理坠楼一案,因为闹大了对学校影响不好。市里自然要给人家校长一个面子,敦促我们快点结案。”
& & “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 & “和郗羽的母亲有关。”
& & “郗羽的母亲?”李泽文说,“我记得她是报社的记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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