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生经常偷偷看你的腿什么意思坐我旁边,老是用胳膊和腿碰我。我发现了就往一边躲,他居然硬要往过来凑,还用腿贴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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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孩子时有个男家长老往我身边凑,我总装没看见,那么大的地不站,老找着站我边上。咋就让他以后不站我边
接孩子时有个男家长老往我身边凑,我总装没看见,那么大的地不站,老找着站我边上。咋就让他以后不站我边上了。只觉得恶心。也经常见他老婆接孩子。
我有更好的答案
《侠骨柔肠》:往前走,是那极乐西天,自能永脱轮回,成仙得道;向下看,是悲惨,悲惨尘寰,郎心死,骨肉散。竖人毛发,官宰悠悠。是成就八百年修炼得正果?是堕入凡尘,永为狐身受煎熬?禁为住心潮如煮三步两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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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既然你提到我,我在友情提供一个亲身经历的恐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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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体勘验完毕,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它整出去,送到殡仪馆。  这尸体不知放了多少日子,身体高度腐烂,充满了腐败气体,人如同被气充起来,四肢粗大,相当恐怖。  法医在旁边填单子,土哥顺嘴问这人是怎么死的,法医告诉我们是吸毒死的,注射过量毒品。警&&察在门口催:“哥几个赶紧的吧。”  我们都有经验,这种死了很长时间的尸体。变成巨人观,肯定相当沉重,四个大小伙子够呛能抬起来。这次五个人一起上,我和土哥负责抬头和肩膀,麻杆撑肚子,王庸和老黄搬两只脚。  我和土哥上了床,戴上手套,一人抓住一个肩膀,那三个人也准备好了,土哥喊了一声:“起!”  我们五个哥们经常一起配合,互相怎么用劲都清楚,一起使劲,尸体渐渐抬了起来。我两个肩膀子就觉得发麻,有些吃惊,妈的妈我的姥姥,这哪是尸体,简直是灌满了水泥的麻袋。  土哥指挥,让我们保持节奏和距离,一起把尸体往床下挪。尸体被抬起来,脸朝下,血液无比粘稠,几乎和床单粘在一起。  走了没两步,尸体的肚子竟然破了,一截腐烂肠子耷拉出来,麻杆正撑在肚子上,手套被肠子套住,黏黏滑滑的。他愣了,胸口一起一伏,犯恶心想吐。  土哥厉声道:“忍住!出去再说。”  麻杆咬着牙,继续配合搬动尸体。这时。搬腿的王庸和老黄,力气稍微大了一些,尸体的腿有些扭曲,突然间听到“嘭”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从尸体的鼠蹊部射了出来。  鼠蹊部就是大腿和腹部交接那个位置,也叫腹股沟,那东西速度极快,像子弹一样。王庸和老黄连反应都没反应,那东西就飞到眼前,擦着王庸的脸飞过去,正射在后面老黄的左肩膀上。  老黄疼的“啊”一声惨叫,双手一松,我们四个也吃不住力,一起松了手,尸体重重落在床上。  外面警&&察听到不对劲,都冲了进来,众人一起围住老黄。  老黄坐在地上,右手摁在左肩头,疼的满脸都是冷汗,身体颤抖。  这时我们才看清,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是吸毒用的针头!  众人面面相觑,皆有骇然。我倒是知道一些,很多吸毒的瘾君子都喜欢在鼠蹊部也就是腹股沟下针。往里推药注射,据说扎在这个部位相当爽,瘾君子也管这个地方叫“开天窗”。真是没想到,这个死者死的时候居然把针头留在穴位里,现在因为各种巧劲,弹了出来,正射中老黄。  老黄伸着手要去拽肩头的针头,法医经验丰富,按住他的手:“现在不能动。针头有毒,容易破伤风,马上送医院!”  警&&察让我们安心抬尸,他们带着老黄坐警车去医院救治。  土哥马上打电话给公司,把这件事报告给林亦辰,林亦辰表示她马上到医院。  我们互相看看,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接下来抬尸我们都小心翼翼,生怕从尸体哪个部位再射出针头,吓不吓人。  套进了尸袋,搬到了外面的运尸车上,我们先把尸体送到殡仪馆,具体怎么冷藏怎么火化怎么处理,后面的流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我们赶紧从殡仪馆出来,直奔医院。  到医院才发现问题真是严重了,老黄竟然被送进重症监护室icu。他到了医院后,虽然针头取出来。但开始低烧,陷入昏迷,生命垂危,医生什么招都用了,就是不见好转,人始终没醒过来。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让我们通知家属。哥几个都蒙了,一小时前大家还有说有笑。老黄在遭遇车祸后,现在重新工作,人变了样,特仗义,性格也开朗多了。天天逗笑,是我们的开心果。  没想到,短短时间里便天人相隔。  林亦辰打电话给人事部门,让他们调老黄的档案,查找并通知家属到医院。  我们四人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走廊上,心情晦暗。谁也没有心情说话。执尸队的哥们一路走过来,风风雨雨,感情比亲兄弟还亲,更重要的是,这事来的窝囊,毫无征兆,完全是意外,就那么寸,人说不行就不行了。  这时医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告诉我们老黄醒了。  我们赶紧凑到窗边去看,老黄与其说醒,不如说是在说梦话。他闭着双眼,嘴角颤抖,嘴里喃喃不知说着什么。医生允许我们其中一个人进去看,当然是土哥了。土哥换了衣服,走进重症监护室,坐在床边,把耳朵凑到老黄的嘴边听。  老黄很可能不行了,他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最后的遗言,非常重要。  我们在窗边看到,土哥听着听着,脸色变得很严肃,接着是惊骇,眉头耸动。我旁边的麻杆着急:“说啥了,到底说啥了。”  时间不长,土哥从里面出来,脸色很差,示意我们到走廊那头说话。  “怎么啦?老黄说啥了,哥哥你的急死我。”麻杆跺脚。  土哥叹口气说了起来,老黄是昏迷中的呓语。说的话特别怪。土哥听的迷惑,复述给我们听,他说老黄好像被什么人领到了一处建筑前,这座建筑是大石头砌成的,不像现代风格,他站在路边,忽然看到朦胧的深夜里,有一队人穿着黑色的雨衣从后面走过来。他赶紧躲起来,看到这队人一直走到石头建筑前,然后消失不见,好像是进去了,可又没发现门。  正纳闷呢。他看到建筑的外墙下,有人冲他招手。  这个人老黄虽然不认识,但一眼就知道他是谁,这个招手的人就是今天我们搬尸的那位死者。  这个瘾君子站在那里,不停地招手,显得特别急迫,想让老黄过去,老黄害怕,站在路边茫然不知所措。  这就是土哥听来的全部内容。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麻杆眨着眼问:“哥,你什么意思?”  土哥摸了摸烟,想起是医院就没掏出来。他沉吟一下说:“从我的感觉来看,好像老黄到了阴间,瘾君子在抓交替。”  王庸一拍手:“一旦老黄真到了那个建筑里,就死彻底了。”  “那怎么办?”麻杆着急说。  土哥没说话,我也没急着表态,我们一起看他。土哥摸摸下巴说:“咱们不是老黄的家属。做不了什么事,不能乱下判断,等家属来吧。”  林亦辰很讲究,让我们别急着上班,就在医院守着。我身上太臭,那股味还没消。他们三个谁也不愿和我坐在一起。我没办法,让他们守着,我回家洗澡换衣服。  洗完出来,用了一盒香皂,我鼻子已经麻木,闻不出自己有没有味。重新找了一套新衣服穿上。  自从被贾佩佩踹了之后,这些日子一直不顺当,流年不利。我一拍大腿,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护身符没了,“悲”字项链让马丹龙拿走了。不行,这是他欠我的,我给轻月打电话,顺便问问他怎么去除身上的尸臭。怪了,怎么都打不通。眼皮子开始跳,觉得有事,我想了想,又给解铃打电话,也是打不通。  他们两个不会同归于尽了吧?  我胡思乱想,给小雪打过去。和贾佩佩好的时候,我和小雪没通过电话,我们两个像是心有灵犀,我不找她她不找我。这次我算是鼓足了勇气。把电话打过去,怪了,她的电话也不通。  我想了想,还有最后一个人能问,就是解南华。我和他没有私下接触,直觉这个人挺高傲的。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该问就得问。  解南华的电话也不通。  我眨眨眼,觉得事情不对了,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高人都失踪蒸发了。  正愣着的时候,土哥来了电话,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家,正要去医院,土哥疲惫地说:“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医院。”  “啊,怎么回事?”我问。  “老黄的大哥大嫂来了,说啥也不让老黄在医院住,说医院是骗钱的,他们要把老黄接回去。”  我都听愣了:“他们有办法吗?这不是让老黄等死吗?”  “你来了就知道了,我们在老黄住的宿舍,”土哥说:“老黄的大嫂说了,老黄这是魂魄走阴去了,除非叫魂回来,要不然没办法。”  “我靠。”我说:“他大嫂是干什么的,这么牛。”  土哥说:“这位大嫂据她说自己是什么傻活佛的弟子,只有傻活佛才能救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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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封建迷信啊。”我说。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老黄那个嫂子是泼妇,拿定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就认准了什么傻活佛能救老黄。”土哥无奈地说。  我告诉他马上过去。老黄这种模样,在医院呆着确实没什么用,但也不至于让个农村老娘们去找神棍救治吧。现在民间特别多这种神棍,号称神佛转世,掐一把香灰抽一根香烟就能超度众生。我过去把把关也好,我认识的高人也不少,有经验,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老黄住在一个出租的大众宿舍里,一个月租金很便宜,四个人一间屋子。我到的时候。屋里都是人,除了执尸队的几个哥们,林亦辰也在,还有两个农村打扮的男女,应该是老黄的大哥和大嫂。  林亦辰正在和农村老娘们讲着什么,劝服她让老黄到医院救治,还说公司会承担一定的费用。  老娘们根本不听,毛巾放在水盆里扭了扭,然后给躺在床上的老黄擦脸。  老黄还是昏迷不醒,嘴唇干裂,隐隐能看到胸口还在起伏呼吸,整个人就是植物人状态。  “弟弟快不行了,我要抓紧时间去找傻活佛,你们就别浪费口舌了。”大嫂说。  老黄他大哥是个挺窝囊的人,蹲在墙角抽烟,他老婆咋说咋是。  其他人没有说话,我插话道:“嫂子,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去找那什么活佛。”  王庸赶紧道:“对,对,让老菊跟着,老菊经验丰富。”  大嫂抬头看看我,点点头没说别的。  她简单收拾收拾东西,带我要走。大哥在后面跟着,老娘们回头就骂:“你跟过来干什么,我跟老菊去就行,你在这照看弟弟。”  大哥明显是醋坛子,看老婆跟我出去,不放心,又不好说什么,咂咂嘴木讷地说:“早去早回。”  我心说,你老婆长成这样,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就算再打光棍也不可能找她。  我们出来,我问她,嫂子,那活佛在哪住呢?大嫂说:“不远,在镇上,你跟我走吧。”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说的,觉得这娘们长得有点凶,确实是泼妇的底子。我们先到了汽车站,上了大客车,颠簸两个小时后来到镇上。  镇上太破了,全是土,我们走街串巷,来到一片快要动迁的胡同口。这里的平房不知是什么年代盖的,上面搭着塑料棚子,墙上喷着电话号码,旁边是“办&&证”两个字。大嫂带我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里面没动静。  我凑在窗户上往里看,里面黑不隆冬,一片废墟。好像已经搬走了。大嫂带我往前走了几家,继续找门,有的门上已经上锁。大嫂有些急躁:“他们不会是走了吧。”  我们又来到一扇门前,这户人家大白天拉着窗帘,里面有动静。大嫂敲了敲,过了很长时间,传来拖鞋声,有人开了门。开门的是个穿着暴露的四十来岁妇女,身上套了件衣服,下面腿露着,一张大长脸跟驴脸差不多,丑到不要不要的。  她看到大嫂,打着哈欠:“呦,是萍儿,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屋里特别小,因为挂着帘子,没有光,散发着一股怪味,熏得人脑仁疼。里面有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正光着身子抠脚。  床铺上被单衣服乱七八糟的,墙上还贴着身材暴露的挂历画。我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女人应该是暗门子。在这个小房里做生意。所谓暗门子,就是干皮肉生意的女人,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的女人,档次比洗头房的小&&姐还不如,她们大多是四五十岁的老娘们,走街串巷进胡同。专门伺候又穷又丑的客人,十块钱就能做笔生意。  这娘们真行,糟老头子她都能下的去手。这老头也是个人物,这么大岁数还如此精力旺盛。  我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去深夜酒吧,里面美女如云。保不齐有小&&姐。那里的小&&姐,和这个暗门子的老娘们都是做同样的生意,却有云泥之别。我又想起与贾佩佩的耳鬓厮磨,电影院里看电影的美好时光,如今环境变成了现在的肮脏胡同,老娘们和糟老头。环境和心境的剧烈变化。让我似乎悟到了什么,可又说不清楚。  大嫂说:“怎么活佛不在?他们搬走了吗?”  暗门子娘们说:“萍儿你不知道啊,老王领着活佛还有几个姐们搬到小雁楼后面那个楼房了。这几天查得紧,许多姐妹都进去了,我也该换地方,幸亏你来的及时。”  说着,她上下打量我,一笑露出满嘴黄牙:“小哥一块玩玩啊?”  我赶紧摆手:“你忙你忙。”  娘们哈哈大笑:“是个小雏鸡,来,一块玩玩,我不收你钱。”  我看看里面抠脚的糟老头子,又看看她。心说和你们两个一起玩,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大嫂皱眉:“别扯淡,我弟弟出事了,得赶紧找活佛去看看。”  暗门子娘们点点头:“那你赶紧去吧,说不定他们又要换地方。”  大嫂带着我出了胡同,看到外面的阳光,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心里这个压抑,比撞见鬼都难受。暗门子这个行当,只听说过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心里沉甸甸的。  大嫂看来熟门熟路,神色平常,我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现在怎么如此多愁善感。  我跟着她走了能有二十分钟,绕过汽车站进到里面,有一排平房,为首的房子上面用红漆喷着三个字:小雁楼。  进到门里,里面大多平房,最高二层,中间有个大院子,有人正在扫地。院子角落里放着花,还养着几只小鸡。  在院子里我一眼就看到有个特殊人物,是个男人,好像得过小儿麻痹症,拄着双拐,穿着一身破旧的西服,正在院子里看天。  大嫂老远打招呼:“老王大哥。”  男人转过头,我心里一惊,这个面相简直绝了。这男人大概不到一米六。长得跟猴&&子差不多,不知多大岁数,一脸皱纹,颧骨特别高,半夜看见能吓谁一跟头。  老王大哥拄着拐过来:“萍儿,有日子没过来听课了。”  大嫂说:“你们怎么搬走了。找都找不到。”  老王大哥忽然抬头看我,然后拄着拐来到我身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真像猴&&子成精,围着我转了一圈,他说道:“小伙子身上怎么有尸臭。”  这一句话把我问愣了。人人都能闻到我身上有臭味,可是尸臭这么专业,就不是谁都能闻出来了。  我说:“我是殡仪馆运尸体的。”  老王大哥说:“你可以跟我修修不净观,机缘难得。”  “什么?不净观?”我想起很久以前黑哥曾经跟我说过,他说圆通和尚修行的就是不净观和白骨观。  老王大哥说:“我看你挺灵的,学起来能快点。不净观是佛家一个入定法门。道法千万,调心入定为第一关,修习后能够戒淫欲戒嗔恼。所谓观人不净观尸净,观美不净观脏净。”  我大概猜出来,这老小子就是一神棍,仗着自己会背点书。便给穷苦大众办班授课,假借神佛名义骗钱,跟传销一个意思。  我客气地笑笑:“再说吧。”  老王大哥还喋喋不休:“小伙子,你现在正在境界突破的当口,是不是感觉触摸到了什么又说不明白,跟我修入定法门吧。解决世上一切苦厄。”  我在心里苦笑,跟你学?跟你学能让贾佩佩回心转意吗,跟你学能让我重新做回公司高管吗?学来学去,无非就是糊弄自己罢了。  “小伙子,你把这个吃了。”老王大哥从裤兜里拿出个小药瓶,那双手估计好几年都没洗了。跟鸡皮差不多,他从瓶子里倒出一个黑色药丸给我:“小伙子,这个能帮你祛除尸臭。”  我从他手里拿过药丸,看他那双手,我几乎要吐了。这药丸黑不溜秋,说是药。不知道还以为是这老小子从咯吱窝搓下来的脏灰蛋儿呢。  大嫂在旁边道:“老王大哥是有道行的人,给你药是你的造化,犹豫什么,赶紧吃!”  我一想,不吃这玩意,恐怕今天连门就进不去。为了老黄,我认了,我一闭眼把药丸吞下去,一股浓浓的药味窜上来,我拼命往里咽。  可也别说,药丸一下肚,头脑突然豁然开朗,周身暖洋洋的。  老王大哥笑咪咪看我,对大嫂说:“萍儿啊,这小伙子有点意思。对了,你这是干嘛来了,看你眉头郁结,是不是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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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把老黄被针头射伤生死未卜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老王大哥,我弟弟是不是魂魄走阴了?想请傻活佛帮帮忙。”  老王大哥点点头:“这个忙能帮,傻活佛在里面,我带你们进去。”  他拄着双拐,在地上用极为诡异的姿势,一拐一拐来到里屋门前,撩开门帘。里面是前后两个屋,外屋的炕上还睡着几个女人,最老的能有五十出头,年轻的有二十来岁,挤在一起。一人裹着一个被单,肩膀露在外面,看上去放荡不羁。  屋里充斥着很难闻的骚气,我情不自禁抹了抹鼻子。一个留着非主流发型的女孩从床上坐起来,我一看就呆住,她根本没穿衣服,也不用东西遮挡,就那么盘腿坐在床头,随手抓过烟抽,二十出头大姑娘像一个饱经风月的妈妈桑。  我在后面拉住嫂子,低声说:“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王大哥耳朵还挺灵,说道:“我们这里是暗门子,这些都是我养的娘们。”  我心里有点膈应,活这么大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场合,全身像是长了虱子一样别扭。那女孩冲我吐烟圈,看我吓得魂不守舍,她哈哈大笑。  老王大哥停下来,看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脏?”  我赶紧摆手:“我没这个意思。”  老王大哥笑:“我们本来就脏。脏也是没办法,人要吃饭的,是不?总不能活活饿死。”  我们来到里屋前,大嫂让我停下,她伸手帮我掸掸衣服上的灰,然后她把自己也弄得整齐些,告诉我傻活佛就在里面,一会儿进去,一定要对活佛尊敬。  我紧张起来,不知道傻活佛到底是何许人也。  里屋有声音,好像是电台的广播,大嫂撩起帘子。老王大哥拄着拐进去,然后她拉着我一起走了进去。  屋里布置是九十年代风格,暗色的高低柜,一张破床,床边放着老旧的八仙桌,一个女人正在桌边吃饭。  桌上放着一个锅,里面散发着怪味,好像乱炖着大白菜和豆腐,我几欲呕吐,等看清那女人的模样,反胃更严重了。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傻子,不知多大年纪,脸皱如核桃,弓着腰,穿着一身不知从哪个垃圾箱扒来的破衣服,筷子都不会拿,好不容易夹起来一块豆腐,塞嘴里“吧唧吧唧”乱嚼,看到我们来了,嘿嘿嘿傻笑,像是没牙,上下嘴唇抿的特别厉害。  我从小就对傻子有阴影,小时候我们村里就有个傻子,常年不出屋。被爹妈关在柴房里。我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有一次和小伙伴到柴房去玩,门上着锁,可窗户开着,我们探头往里看,里面黑不隆冬,勉强能看到靠墙最里面放着一张床,一个行将就木满脸胡子的人被锁在墙上。那人看到我们小孩在看他,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嘿嘿嘿一边傻笑一边来抓我们,我们这些孩子吓得屁滚尿流,我还摔了一跤,从此之后对傻子就有阴影。  眼前这个老女人就是活脱脱的傻子,虽然没有攻击性行为,但我一看到她,就天然的害怕,比看见鬼都害怕。  屋里有台老式的收音机,里面正播放单田芳的评书,单老特殊的嗓音在屋里飘荡,桌上散发着怪味的饭菜,一个正在吃饭的傻子,九十年代风格的家具,这些东西造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意象,在这个环境里。我似乎感觉时间都凝固了。  一看到这个傻子,大嫂居然熟门熟路从床底下掏出蒲团,摆好了跪在傻子面前,非常虔诚,嘴里念着:“活佛好。”然后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头。  傻子乐的拍手,像是看到了好玩的玩具。探出手去摸大嫂的头发。傻子的手就像是木头造出来的,全是老皮,她也有点小儿麻痹的意思,左手的五根手指分不开,形如鸡爪。  大嫂从地上爬起来,回过头看我:“老菊。过来,给活佛磕头。”  我客气地笑笑,摆摆手,示意不用。  大嫂不高兴了,过来拽我:“这里是活佛的道场,你空着两只手来的。我就不说你了,是我考虑欠妥,但你现在必须给活佛磕头,这是规矩。”  我已经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王大哥就是个一知半解的神棍,这个所谓的活佛不知是从哪个山村旮旯拐来的傻子。肯定是近亲结婚的产物。老王这个神棍利用人的信仰挣钱,同时他还是个拉皮条的,管着老娘们做皮肉生意。  就算真有活佛,不在大雄宝殿坐着,不去当高官富豪的座上宾,会来这种烂地方?  老黄危在旦夕,如果任由这些神棍折腾,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  我拉过大嫂,把她叫到门外,这时外屋睡觉的那些娘们都醒了,在床上也不避讳,大大咧咧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着流氓话。  我越呆越觉得气闷,很直白地告诉大嫂这里都是骗人的,你不要相信,我们回去再另想办法。  大嫂急了,说活佛是骗人的,比骂她祖宗都厉害。她狠狠瞪我一眼:“你怎么不懂事呢,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我苦笑,这里什么环境你没看出来吗,外面一堆小&&姐,里面一个傻子,真有活佛能在这?佛也太不开眼了。  我觉得大嫂这人也是愚昧至极,真是应了这句话。傻子骗傻子,我可不能陪她在这瞎耽误工夫。  我说:“嫂子,既然你信这个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咱们兵分两路,你在这使劲,我也想想别的办法。”  大嫂直愣愣看我,突然骂了句脏话:“没有佛缘,愚昧无知,你赶紧滚吧。”  我一听就火了,简直气笑了,妈的,谁愚昧?看你这个样吧,活该被骗。  我不想和她讨论什么,转身就走,这时老王大哥在后面说:“你是不是不信活佛?”  我已经不想浪费时间了,呵呵笑:“我没必要信不信,信不信对我都没有意义,我朋友危在旦夕。我要想办法救他。”  老王大哥说:“小伙子,你着相了,见傻子便是傻子,着于相而不堪悟,难怪你现在烦恼这么多。”  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但这些适合百样人的百搭话,属于跑江湖的技巧,想糊弄我还差点。我确实烦恼多,可谁的烦恼又不多呢?只有一种人没烦恼,就是屋里吃饭的那个傻子,她根本没有人类正常的情感,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傻乐,从这个角度来说,称她一声佛也无不可,没烦恼嘛。  “小伙子,这样吧,”老王大哥说:“你也别这么浮躁,你朋友的事我都知道了,救是肯定能救的,咱们也别急在这一时。我给你测个马前课如何。”  我冷冷看着他,没说话。老王大哥拄着拐到高低柜前,让一个老娘们从柜门顶取下来一样东西。这是个鞋盒子,打开后,他从里面掏出一套工具。  下面是圆盘,上面由铁杆机关连了两只小小的纸马,只要给个力转起来,两只纸马围着圆盘转圈。像是走马灯差不多。圆盘上外圈写有数字编号,看看马最终能停在哪个数字上。  我一看就明白了,转纸马,马停下来落到哪个数字,就有相应的占卜,这就是马前课。  老王大哥说:“小伙子,试试手气吧。”  转转就转转,我深吸口气过来,随手一转纸马,两只纸马晃晃悠悠开始围着圆盘转,时间不长停下来,老王大哥看了看:“你是哪年生人?”  我告诉了他,老王大哥掐指算了算:“你是19号。”他抽出一个写着19的香囊,递给我,让我看里面的卦辞。  我打开之后,抽出来,一看就愣了。  上面写着四句诗: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看到这首诗,虽然我不太理解里面的内涵,但就这个字面的意思,让我的心似有所动。  老王大哥拿过我的纸条看看,说:“这是唐朝布袋和尚的一首禅诗,讲的是如何堪悟着相,小伙子,你现在入相太深,已到堪悟边缘。一念之间,拿起来重如千斤,放下了便轻似鸿毛。”  我心念大动,忽然想到了贾佩佩,想到了自己的工作,我喃喃跟着他念着:“拿起来重如千斤,放下了轻似鸿毛。”  我现在对贾佩佩还是一往情深,一想起她,我心里就疼,吃不下睡不香。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好像豁然开朗了许多。  老王大哥说:“小伙子,其实给傻活佛下跪,跪的是谁?不是活佛,而是你自己。你能跪下就能放下,跪不下,就还在那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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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大哥指着屋里这些娘们:“她们都有一肚子苦水,出来卖肉有的为了生活,有的为了养家,有的为了自己老爷们,谁愿意干这个?翠儿,你过来。”  梳着非主流头型的女孩打着哈欠过来,老王大哥说:“翠儿今年22,已经结婚四年了,你告诉这个小哥,你孩子多大了。”  “孩子四岁了。”这个叫翠儿的女人瞅我笑。  老王大哥目光炯炯地看我:“你觉得你比她伟大吗?她不出来卖,孩子就吃不上饭。”  大嫂在旁边说:“老王大哥,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们这些城里人根本不懂生活的艰辛。”  老王大哥道:“咱们农村人是人,他们城里人也是人,萍儿你也有点着相了。”  我沉默片刻,说:“我该怎么办?”  老王大哥笑了:“进去给活佛磕个头吧,一磕解千愁。”  我想了想,给一个傻子磕头。她本来就是残疾人,生活又如此不堪潦倒,我磕一个头表示同情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为了解决老黄的问题,我委屈委屈也没什么。  我撩开帘子走进里屋,傻活佛还在吃东西。看我来了,嘿嘿傻笑,她是真没心思,一点都不知道我们刚才在外面为了她发生了这么多波折。我忽然有点想明白,她坐在这里还是她,不想外物也不控制外物。谁来磕头就来,谁不想来就不来,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来来这么波折纠结,最后还是要跪在她面前,这就是造化。  我看着她。心里真是膈应,可想着老王大哥刚才说的,跪下了就放下了。  我深吸口气来到她的面前,傻子不吃了,拍着手瞅我乐。我跪在蒲团上,给她磕了个头。头皮发麻,傻活佛竟然伸出手摸着我的头发,我打了个激灵,可也别说,激灵之后,头脑安宁下来,心内诸般烦恼不在。  我抬起头看傻子,傻子拿起筷子,在锅里夹了一根白菜给我。  老王大哥乐:“傻活佛喜欢你,你赶紧吃了吧。”  给我恶心的,有心不吃,屋里屋外这么多人看着看,我只好硬着头皮闭着眼去吃,正要碰上那根白菜,傻活佛忽然把筷子一收,嘴里呜呜呀呀说着什么。  老王大哥叹口气,拄着拐过来,打打我:“起来吧。活佛说你心性还是差点,放不下。”  “我不懂。”我说。  “活佛给你夹菜,你老实讲,你嫌不嫌脏?”老王大哥看我。  我犹豫一下,点点头。  “那你本意想不想吃。”他问。  我摇摇头:“不想吃。”  “不想吃,那你为什么还要硬着头皮吃。”老王大哥看我。  我看着他,竟然一时语塞。  “你觉得这么多人希望你吃,你不吃的话就不顾我们的面子?你觉得活佛高高在上夹给你吃。你不好意思不吃,哪怕她是个傻子?你觉得跪都跪了,索性做全套,再脏也得往嘴里咽?你想的这么多,执来执去,却忘了自己的本心,你本不想吃,这是口不应心。”老王大哥说:“所以活佛说你还没开悟,现在心性比较差,还要磨炼。”  我从蒲团上爬起来,说道:“磨不磨炼我无所谓,今天来主要任务是想让活佛出手救我的朋友。”  老王大哥说:“你错了,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要救你的朋友,必须走阴,走阴需要一个人到阴间去,你是最好的选择。磨炼你的心性,也是让你到了阴间而不至于迷于其中。”  “什么?”我大吃一惊:“要我去?”  这时,傻活佛嘴里“呜呜呀呀”说了一堆东西,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老王大哥应该能挺懂,他聚精会神听着,然后道:“活佛说只有你才能救你的朋友。这样吧,今天晚上带着你那个受伤的朋友过来,活佛要亲自做法,走阴救人。”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我和大嫂走出屋子,看到外面的阳光,再回忆刚才在屋里发生的事,简直恍若隔世。  因为我给活佛磕过头,大嫂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我问她这个活佛到底是什么来历。  大嫂说:“活佛原名叫牛玉珠。名字还挺好听,聋哑傻她是胎里带的,她妈妈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神婆,一天晚上她妈妈做梦,梦到上西天小如来境界看到了观音菩萨,那里就是仙境。观音菩萨给她泼圣水。并告诉她有一位仙家要转世投胎进你的身子,这位仙家是有来历的,要承担普度众生的大责任,等她妈妈第二天从梦中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听得眼都不眨,像是在听神话故事。我有疑惑。但是没说出来,西天小如来观音菩萨那是佛家系统,而仙家仙境什么的,应该是道家吧,整个一满拧。可看大嫂这样,无比虔诚。说话眼睛都放光,还是不追究这些细节吧,说出来也让人讨厌。  “有大成就的人都克父母,”大嫂说:“傻活佛十几岁的时候家里人就死了,她自己一个人住在农村,还是个傻子。连饭都不会做。后来房产让家里亲戚霸占,把她撵到外面,连炕都没得住,跟小猫小狗似的,下大雪下大雨,她想进门,家里人根本不让她进。她也算命大,冬天那么冷的天,那么大的雪,愣是没冻死。后来出了这么个事,抢占她家产的那些亲戚,接二连三得怪病死了,她却一点事没有,寒暑不侵,一天到晚傻乐,没有烦心事,走哪都有人舍一口饭吃,大家一看这才是真佛呢。那家人遭了报应,活佛一点事没有,后来村里人就把她供起来。”  我听得入神:“然后呢?”  “十里八村有信佛的,都来供奉,听说有个得了绝症的女人就因为给活佛上香,活佛抓了一把香灰给她,她的病就自愈了,当时还上了网呢。”大嫂说。  我听的撇嘴,这个就有点假了,这是愚民在利用神通。  大嫂说:“后来有一次,有一个游方的和尚来到村里,看到了活佛。那和尚竟然就住在她家,天天伺候活佛,大概两个月之后,那和尚说悟了,当着乡里乡亲给活佛磕了好几个头,然后走了。走了之后,活佛这个称号,才算是真正落下来。”  “那她怎么和老王搭上关系的?”我问。  “老王是用马前课占了一卦,他一生的命理都在其中,他就是要找到活佛,并追随在她的左右。老王本不知道活佛是谁,是卦象引他去的,然后活佛就跟老王走了。”大嫂说:“最开始这两个人身无分文,你想想。一个下半身小儿麻痹,一个傻子,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劳动能力,只身来到大城市,现在愣是搞来了大房子,下面还管着好几个小&&姐,这就是本事。”  她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确实是这么回事,没有任何劳动能力,没有钱,一个瘸子照顾着一个傻子,愣是开创了这么大家业,下面还有很多信徒支持,这如果不是能耐那就没什么是能耐了。  我们坐车回到老黄的宿舍,大家都在,我们把情况说了,众人的意见是既然活佛这么奇特,想必有过人之处,试试吧。我们联系了林亦辰,林亦辰听说这个情况,马上让公司调配一辆车来,作为拉老黄去就诊的专车。  我们私下里都挺佩服林亦辰的,别看是女人,做事是真讲究,有理有法还能根据实际情况去变通,遇到这样的老板就从了吧。  车子开到后,我们没有耽误,直接把昏迷的老黄抬上车,一路开到了老王大哥和活佛住的小雁楼。刚进到院子,老王大哥拄着拐示意我们到西边那两间房子里。刚才来了几个男人,正在里面和那些娘们做生意,走阴这种法术,不能和淫邪之事犯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进了西屋,家徒四壁。墙上挂着老式挂钟,破柜子上供奉着观音像,旁边有扩音器,沙沙啦啦放着佛教歌曲,“南无阿弥陀佛”来来就这一句词。  老王大哥让我们把老黄放在床上,他摸了摸老黄的头,凝眉:“情况比我想的严重。恐怕过不了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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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大哥对我说,老黄现在命在旦夕,如果今晚做法失败,魂魄未回,他就彻底死透了。  让他这么一说,我感觉压力山大,老王大哥道:“小伙子,你不用紧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了死了都是天意。你一定要放松,太紧张的话会影响作法效果。”  土哥在旁边问:“王大哥,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法事?”  老王大哥说:“此法名为观落阴。”  我们面面相觑。作为执尸队的工作人员,平时相关杂七杂八的东西了解不少,观落阴这种法术我当然听过。前些日子我曾经入幻境,进山洞解决洋颖红衣女,就是解铃和小雪配合作法,让我走阴。解铃当时告诉我,走阴是从阳间走入阴间,而我那次比较特殊,是从阳间进入一个精神分裂的幻境。  观落阴说白了就是走阴的一种方式,让人进入阴曹地府,能看到地狱种种景象。这种法术,大陆比较少见,港澳台的道场居多,听着就渗人。  老王大哥说:“观落阴的法事具体由傻活佛来做,小伙子,你别紧张也别担心,你不是瞧不上傻活佛吗,她自有大神通能带你进入阴间。但有个话我提前给你说明白。”  我咯噔一下。赶紧道:“什么话?”  老王大哥说:“这次情况比较特殊,你走阴并不是真的去阴曹地府,听了你们的描述,老黄的阴魂很可能是被抓了交替,小伙子,你走阴就是阴魂出游。会游走在阴阳两间,实境和心境模糊,这是极大的考验,到时候就看你是否心坚了。”  我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感觉很严重,心怦怦跳,看看昏迷不醒的老黄,心又软了,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既然决定做,那就做吧。  老王大哥拄着拐出了房间,时间不长,他把傻活佛领进来。傻活佛穿着老旧的衣服,满脸皱纹,一直傻笑。  老王大哥说:“一会儿起坛观落阴,你们跟我收拾收拾东西。”  执尸队那哥几个跟着他忙活,准备供品,摆了香案,拿来长凳。我是法事的核心人物,他们让我多休息,不要跟着忙了。  时间不长,屋里东西摆好,放了简易的神龛,前面摆着长凳,中间是一尊香炉。神龛上零零碎碎摆满了瓜果梨桃的供品,最上面供奉着五尊怪里怪气的雕像。  老王大哥告诉我们,这是阴曹地府的五大鬼差,观落阴前必须向它们敬香,要不然到了那边。它们就会把魂儿抓走,再想回来就非常困难,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简单吃了东西,大家聊天,我心事很重没有说话。入夜后,天色愈来愈暗,屋里点上了灯,灯泡昏黄,整个房间有种落日除夕的荒凉感,这种感觉让我难受,总觉得自己行途末路,看不到任何希望。  到了晚上八点,法事开始了。老王大哥叫来手下一个娘们,两人互相配合着帮傻活佛换了一身衣服。傻活佛在外衣的外面套上一件类似寿衣的暗红色肚兜,然后用红头巾包头。说来也怪,本来傻不拉几,说话都流口水的大傻子,这身衣服一穿。身上那股气场陡然就变了。  说不清哪里不对,她腰板也直了,表情严肃,神情一凛,就像赌神回归。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对这个法事有了一定的信心,说实话,让傻子帮我走阴,真是不放心啊。  老王大哥叫我过去,脱掉外衣和鞋子,坐在长凳上。让我心平气和,不要紧张。  一会儿走阴,他和活佛是护法,一个看护我的肉身,一个在那边做向导,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傻活佛真像是变了个人,她走到神龛前,捧起一尊类似皇冠的东西戴在头上,气场更足。  看到她这个形象,我陡然想起个人,《黄飞鸿》系列电影里的黄莲圣母。黄莲圣母是清末红灯照的教主,当教主之前是个风月中人,现代话说就是小&&姐,人长得又矮又丑,据说还缺心眼,突然有一天,不知什么机缘,她在天津的一艘破船上封神。自此之后,掌管红灯照,成为一方圣母。  以前在解铃那里,我看到过一本穿线古书,上面有清朝时的老照片,里面有一张据说就是黄莲圣母,那个女人给我印象特别深。今天看到傻活佛这个装扮,这个气质,我突然想起她了。  傻活佛轻车熟路拿起神龛上一打黄表纸,嘴里念念有词,没看她点火,这些纸无火自燃,烧了起来。她拿着黄表纸在空中画符,一边画着一边念咒,咒文谁也听不懂,就是傻子说话。  一把黄表纸烧成了灰,老王大哥拄着拐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铃铃铛铛落在桌子上。  傻活佛随手一抓,抓了钱,点燃旁边的符咒。一股股浓烟冒出来,熏在钱上。  老王大哥低声对我们说,这是用阳间的钱贿赂阴间的鬼,必须要这么做,是很重要的流程。  傻活佛拿起桌上一尊小巧的香炉,来到我的面前。我陡然紧张起来。她用双指探入香炉,蘸着里面的香灰,再伸出手,把香灰弹在我的头上。  她围着我转,不断重复这个举动,香灰下落,我满脸都是。  屋里这么多人,鸦雀无声,老黄像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灯泡晦暗不明,气氛又诡异又压抑。我紧张的牙床子发痒,胸口窝如同堵了块大石头。  老王大哥说:“小伙子,一会儿走阴,如果你看到有小房子,或是奇特的树,千万不要靠近,那里是你的元神厅和本命树。你这次走阴的目的是救老黄,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一旦动此念。很可能会产生心像,那时候就麻烦了。”  “心像是什么?”我问。  “心中所想眼中所见,这就是心像,既不是实像也不是虚像,既不是阳间像也不是阴间像。心像一生,心魔就来。会节外生枝,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看见小房子不去,看见树躲得远远的,还有吗?”  老王大哥说:“除了老黄之外,任何人说话你都不要搭腔,不理就行了。还有。不要看到东西就想吃,如果你看到有卖吃的,卖衣服的地方,都不要去。有的女孩子爱漂亮,走阴看到百货公司,进去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对了。你身上有没有类似玉佩这样护身的东西?”  我想了想,确实没有,本来有解铃的“悲”字项链,可让马丹龙拿走了。  “没有就好,”老王大哥说:“有那些东西,容易被鬼附身。”  这时,傻活佛“啊,啊”说了几句傻子话,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红木条。老王大哥对我说:“法事开始了,你不要紧张,过度紧张会导致走阴失败,你就记得一句话。随缘,自然。”  我深吸口气,说实话不是我想紧张,而是身体完全控制不住,心跳的像要从腔子里蹦出去。  傻活佛不断敲着红木条,老王大哥说:“这是敲魂板,一会儿让你顺利出魂,催动你魂魄离体。”  他拿着黑布条,里面压了两张符咒,然后封住我的眼睛,缠得紧紧的。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不断响起敲魂板的声音。似左似右,我头皮一麻,有东西打在我的头顶,傻活佛喃喃念咒。紧接着,忽然脚心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灼烧我的脚。  我下意识收缩了一下。木鱼声敲响,越敲越快,敲的这个闹心。  我已经完全丧失时间的意识,不知过了多久,老王大哥的声音传来:“看到了什么?”  我纳闷:“什么都没看到,还是老样子。”  “有没有光?”他问。  我摇摇头:“没有。”  紧接着是细碎的声音,右面不远处的地方亮起一团光,非常柔和。老王大哥问:“这次有光了吗?”  我吃惊不小,赶紧道:“有光了有光了。”  “好!从现在开始,不管你看到什么,都要讲出来。”  说这句话的人是个女人,不是老王大哥。怪了,这是谁?我猛然抬头,看到那团光下坐着一个人。  我看到这人吓了一大跳,这是个女人,面白如纸,唇红如血,像是吃了死孩子。她长得小头小脸,穿着一身古衣,往那一坐,纸扎的童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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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抬起头,对我说:“你已经走阴成功,阴魂出身,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看着她就起鸡皮疙瘩,问:“你是谁?”  那女人咯咯笑,声音如同老鸦飞树,她反问:“你觉得我是谁?”  我看着她,突然打了激灵,倒吸口冷气:“你,你是傻活佛?!”  那女人在光中点点头:“我就是傻活佛,不要耽误时间了,快去快回。午夜之前把那人的阴魂领回来。”  她闭上眼睛,沐浴在光里,如同佛像雕塑,一动也不动。  光渐渐散开,周围的黑暗遁去,我终于看清自己在哪。这一看就愣了,我居然还在屋子里,只是所有人都消失了,执尸队的哥们、老王大哥、暗门子老娘们、傻活佛……屋子摆设没有动过,我依旧坐在长凳上,面前是神龛,香炉,供奉着鬼差,桌上压着黄表纸,还有敲魂板,所有东西都在,只是人都没了。  我正迟疑间,耳边忽然传来老王大哥的声音:“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不见他。却能听到声音,赶紧说:“我还在屋里,看不到你们。”  老王大哥说:“你已经阴魂出身,现在是中阴身,已入中阴境界,我们在阳间。你当然看不到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问。  老王大哥说:“你现在看看屋里的摆设有什么变化?”  我环视一周:“好像没什么变化。”  “嗯。”老王大哥说:“中阴境界和阳间实境是有重合的,没变化就好,香炉里有没有香?”  我看了看,刚才空空的香炉里突然多出一根长香,大概有人的中指长短,香头燃着,冒出淡淡的烟雾。我告诉他,有一根香。  老王大哥说:“你拿起香,记住,这根香是不熄的,切勿丢失。当你走不回来的时候,跟着香头冒出的香火方向走。”  我从香炉里小心翼翼把这根香拿出来,捧在手里。屋里找不到光源,光线说亮不亮,说暗不暗,似乎有一股看不到的黑气在涌动。  我提心吊胆往前走,来到门前,刚要推门出去,忽然看到右上的墙面有团阴影在晃动。我下意识往那看了一眼,这一看汗毛一瞬间全部竖起来。  在右面的墙上,大概离地有一米多的距离,吊死了一个人!  这是个老头,穿着一身中山装,脖子上挂着绳子,上面黑气弥漫,看不清绳子拴在什么地方。他的身体随着绳子轻轻摇晃,脚尖不断碰到墙面。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轻轻说着:“王大哥,王大哥,你在不在?”  “怎么了?”老王大哥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来到门口了。可是出了点问题,在门的右上方有个上吊死的死人,我该怎么办?”  老王大哥也没想到我能看到这么个东西,他沉吟一下说:“你现在是阴魂,已经进入中阴境界,看到的自然也是阴魂。我租这里房子的时候,就听说过是凶宅,以前死过人,你看到的很可能是很久前死在这里的人。自杀者,阴魂凝结于自杀现场不散。你听我说,出了这道门,你所见所闻都是我们常说的鬼世界,你要保持良好心态,见怪不怪。”  我喃喃这四个字“见怪不怪”。  我抬起头又看看吊死的那个人,突然那老头转过头,他的脖子本来挂在绳子上,头像木偶一样缓缓转动,冲着我阴森森地笑。我吓得呆在原地。脑子一阵抽搐,几乎一片空白。  我对自己说“见怪不怪”,我和他一样,现在都是鬼了,怕啥。  我不看那老头,生怕再看一眼就会崩溃,我慢慢推门,把门打开。  当走到外面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了,现实中门外应该是院子,而这道门推开,外面是无边的荒凉,广袤无垠的大地,地上没有长草,灰蒙蒙的一大片,如同起了浓雾,天空低垂,昏黄如尿,似乎密布着厚重的浅灰色的云层。  我看看手里的香,飘着淡淡的烟火,慢慢吹向我身后的位置。后面这个房间就是我要回来的地方,到时候跟着香走就没错。  我慢慢向前走着,原本的公路和建筑都不见了,我踏上了大地,这里就是黑漆漆的荒野,混沌无边,前面的路根本没有尽头,似乎会延伸进另一个世界。我有点害怕了,回头再看,来时的小屋已经远远抛在身后,屋里似乎亮着微微的黄光,遥远的像是在异世界。  这片大地实在太大,走着走着迷失方向怎么办,救老黄的时限是今晚午夜十二点整,这个时间耽误不起。  我便说道:“老王大哥,我走到一片荒地,什么都看不着,现在该怎么办?”  喊了几声,根本无人答应,我心猛地提起来,对着荒郊野外喊了几嗓子,老王大哥还是没有声音。  我害怕了,这怎么办,现在落单了,我该怎么办啊?  妈的,老黄到底在哪呢,天大地大,上哪去找。  正想着。忽然从身边擦肩而过一队人。我吓了一跳,这队人走在昏暗的荒野,穿着黑漆漆的衣服,脸上五官阴暗不明,排成长长一列,没有交谈。没有声音,默默前行。  我举着香,不敢出声。这队人的队伍很长,走向西方,没有人注意我,很快消失在地平线处。  如果这里是中阴境界,那我看到的都是鬼。这些鬼会不会是才死的人,排着队下阴间呢?  我正想着,忽然肩头被敲,这里实在诡异,我下意识转头去看。  身后站着一个男人,面目模糊,衣着模糊,不像现代人也不像古代人,总而言之一团模糊。他做个手势,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犹豫了一下,现在自己盲目走没个方向,这个人会不会是傻活佛派来接我的呢?跟着他走试试。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多远,前方依稀能看到许多低矮的建筑,好像是村落,我们又走了一段,到了村口,他指着一间小屋。示意我进去。  我这时候有点迷瞪,觉得不对劲,又品不出来哪里有问题,跟他进了屋。屋子里空空荡荡,他带我穿过大堂,推门来到后院。后院种着一棵大树。一个人无法环抱,郁郁葱葱,可没有现实中这种高大树木应有的生气勃发,反而死气沉沉的,黑气弥漫。  在大树旁边,有一根竹竿杵在地上。我抬头上看。它高到无法形容,似乎一直插进天际。  那男人做个手势,示意让我顺着竹竿爬上去。  我来到竹竿前刚要爬,男人示意让我把香给他,这玩意可不能给,我下意识攥得紧紧的。他没有强迫我做什么,指着竹竿,让我上。  别看竿子光溜溜的,可爬上去一点都不费劲,我顺着杆子蹭蹭蹭往上爬,爬了一段,往下看去。那男人已经模糊成一团人影。  我抬头上看,上空昏黄的云团密集,云层涌起变化,颜色恢弘壮美,犹如一片巨大的云海。我啥都忘了,只有一个念头,攀登入云,直达仙界。  刚爬了没几步,一个声音从头上传来:“干嘛呢,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看过去,有个人攀在竹竿上,就在离头顶不远的上方。  我忽然想起老王大哥说的话。他说我在这里遇到任何人都不要搭腔,我没说话,似乎醒悟了不少,自己干嘛呢这是,本来找老黄的,怎么爬到竹竿上了。  那人双手一松。整个人仅靠双腿夹紧,从竹竿的上方滑落下来,正到了我的身边。  他看看我:“你命不该绝,遇到我了。你是观落阴来的吧。不要向前走了,也不要爬竿子,下面就是你的元神厅和本命树,看看就赶紧回去吧。”  他猛地拉住我,然后纵深一跃,我来不及叫,就被他从竿子上拽下来。我们两个人像树叶一样在空中盘旋,朝着大地飞快直落。  像是小时候做梦,从高处掉下来一样。失重的感觉十分不真切,悠悠忽忽我们到了地上,院子里空空的,刚才蛊惑我爬竿子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那人拍拍我的肩膀:“看看就走吧,这里是中阴境界,鬼差恶鬼横行,你如果迷失在这里,会永远回不去的,很麻烦。幸亏你遇到了我。”  我看他不像坏人,而且他身上没有这里特有的阴郁黑气,给人十分清爽的感觉。  我忘了老王大哥告诉的禁忌,脱口而出:“你是谁?”  他看看我,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这片异世界的闯入者,我叫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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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刘洋。 ”看到这个人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把老王大哥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直觉到这个刘洋不会害我。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我疑惑地问。  刘洋道:“我的经历你就不要打探了,我是阴间的人,你可以理解为鬼差吧,我到此处是视察的。你不是此间中人,赶紧离开,耽误时间越长越麻烦。”  我知道他是好人,拉着他说:“不行啊,我走阴至此是为了救一个人。”我把老黄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刘洋“哦”了一声:“这样吧。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跟我走吧。”  我和他从小屋出来,外面是广阔无垠的荒野,天光晦暗,浓浓的黑气弥漫。刘洋带我行走其间,走了一段,他忽然停下来:“你这么信任我?问都不问就和我走?”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说:“反正这里这么大,让我自己走也是瞎走,莫不如跟着你,如果你没有骗我,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  刘洋笑了笑:“通透。你的朋友确实是被抓交替了,那座建筑是阴间的一处入口,一旦他走了进去,就会从中阴境界入地狱鬼府,那时候再想救也晚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我问。  “不是我们怎么办,是你怎么办。”刘洋说:“我带你到那个地方,已经仁至义尽,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哦,对了,要到阴间入口,还需经过一道关卡。”  “什么关卡?”  “你到了就知道,关口名字是两个字,叫做‘不净’。能不能过这道关,就看你自己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老王大哥曾经想传授我不净观,我觉得他是神棍,就没答应,没想到在中阴境界又要过这样的关卡,难道我命中注定要过这一关?  走了不知多远,突然出现一座大山,我跟着刘洋绕过山,只见黑漆漆的山谷中,立有一栋高大的牌楼,足有四五米,横跨左右两座大山,气势森严。  刘洋道:“穿过这道山谷,就能到阴间入口,你想救的人就在那里,好自为之吧。”  我正要说什么,他摆摆手,自顾自大摇大摆地走了,很快消失在山的拐角处。我深吸口气,壮着胆子走进牌楼,闻到一股极臭的腐烂味道。  月光森然,照在地上,我定睛一看,差点没吓傻了。从山谷入口一直向前延伸进山谷深处,地上布满了死尸。这些死尸都是死了很长时间,高度腐烂,各种巨人观,有的上面还落着一大层苍蝇,成群的白蛆在森森的骨骼和流着腐水的烂肉里拱来拱去。  我全身不由自主缩起来,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小心翼翼往前走。地上黏黏的,是尸体高度腐烂后流出来的血水和体液,还是泥地,我深一脚浅一脚,半个鞋帮都陷进泥里。  死尸可以不看,可臭气却挡不住,一层层浓浓地往鼻子眼里钻,我不禁想起前几天尸水洒在身上,带着尸臭满街走的情景。  好像有什么想法在心中涌动,看着死尸我似明白似不明白,就在这当口,看到不远处亮着一盏灯。  这盏灯我在古代小说里看过,名为气死风灯,说白了就是灯笼,高高悬挂,灯火幽幽。我有点害怕了,这地方鬼气森森,一切都不可琢磨。怎么会出现一盏灯?  我走过去,真是怪了,看不到挂灯的竿子,好像这灯笼是飘在半空中的,而且不会飞走,晃晃悠悠。在气死风灯下,有一块巨大的铜镜。铜镜大概一人多高,表面是黄铜的,里面影影绰绰能看到我的影子,并不真切。  我站在镜子前摆摆手,里面的人也摆摆手,不知为什么,我生出一种极为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玩意太诡,赶紧走吧。  正要离身而去,忽然看到黄铜表面里又出现一个人影。我的影子依旧在,在我的身后又多出一个影子。  我头皮发麻,赶紧回头看,后面啥也没有,寂静的山谷,满地的死尸。我越发害怕,转身要走,这时镜面里多出的这个影子逐渐清晰起来,看清长相和五官。  这人一现身我就呆住了,傻愣愣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出现的影子居然是贾佩佩!  贾佩佩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么诡异的镜子里?  我擦擦眼仔细看,确实是她。贾佩佩站在镜子里,微笑着看我,那么亲切,那么随和。我走到镜子前,轻轻抚摸镜子,用手指敲了敲镜面:“佩佩,是你吗?”  贾佩佩没说话,嬉笑如常,她像生活在镜子里的世界。她在走路在做工作在吃饭,回到家洗澡玩电脑听歌睡觉,镜子里事无巨细影录了她的全部情况。  我目不转睛,镜子里的时间在快速流逝,很快贾佩佩就成熟到了少妇,她成家了,和丈夫圆了洞房,肚子一天天隆起,生下了孩子。镜子里的景象很奇怪,没有出现其他的东西,只有贾佩佩一个人,她的生活轨迹是我根据她的状态推测出来的。  比如她在镜子里成家了,丈夫是谁我并不知道,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这里,我甚至还意淫的猜测会不会是我。  贾佩佩一天天老了,她操持家务,打理工作,照顾家人,后来她垂垂老矣,满面沧桑,人变得极为苍老,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跟年轻时候风光靓丽的她简直就是两个人。不忍目睹。  终于有一天,她躺在床上行将就木,口水从嘴里流出来,大小便失禁,粪便拉满了成人纸尿裤,没人管,就那么躺着。  在临死前的一刻,她忽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上方,嘴里喃喃,说了一句话。  我听不到声音,但根据她的口型判断,她在说:齐翔。  说完后,她合眼长逝,镜子里的景象还没有完,她脱得光溜溜的推进了冰柜,然后又被搬出来套上衣服,来回搬运。最后出现了一蓬大火,贾佩佩被推进了火里焚烧。  大火燃烧,贾佩佩的尸体在火中扭曲,她的面容竟然从苍老渐渐变得年少,从丑陋变得漂亮,最后尸体越来越小,化成了一堆骨灰。  一阵风吹来,灰烬随风而起飘散而去,镜子里空空,什么都没有留下,再无贾佩佩。  我趴在镜子上,看完整个过程,等一切都消失了,好长时间没缓过来,说不出的感受堵在嗓子眼里。  我揉揉脸,抿心自问,我喜欢贾佩佩,是否能接受她从年轻到苍老,再到化成无有的一生呢?所有的这一切在镜子中的变化,如过眼云烟。世上本没有贾佩佩,她如一阵烟来了,又如一阵烟消散,我喜欢她,我心动了,我和她分手了,她生了她死了她在火中化为乌有,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哪一般?!  我头疼欲裂,蓦然回首,整片山谷的死尸竟然一瞬间都消失了,连臭味都随之飘散。  前面亮堂了许多,我一边向前走,一边琢磨贾佩佩的事,似明白又似乎不明白,我觉得我喜欢一个女孩没错,但这个女孩从生到死,从漂亮到丑陋,我喜欢只是看到了她漂亮的一面,后面变丑变老我没有经历,这又似乎不算是真喜欢。  就算她的一切我全接受,全喜欢,可女孩死了之后,化为无有。如过眼云烟,我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问题就像是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一样在拷问着我,我一个都答不上来,脑子转不过劲。正琢磨着,山谷愈发亮堂,我走出了群尸烂臭的世界,眼前竟然出现了极美的风景。  这里是一片绿色清凉的世界,溪水潺潺,山岩都是纯净的乳白色,山泉泄入潭间,微微荡起波光,我全身的臭气,心头所有的阴霾,一瞬间洗刷的干干净净。  站在水边,我忽然明白了,我在纠结什么呢。  老王大哥说我口不应心,这话戳中我的性格软肋。我喜欢贾佩佩,我就是喜欢,我尊重我在这一刻的选择,我喜欢她我就要表达出来,她怎么想,以后命运会怎么安排,这些都不需要我考虑,我遵从自己的内心,为什么非要想着去控制别人,控制万物呢。  我似乎悟到了不净观的意思了,净和不净都只是一种外在的现象,最后终归是要回到自己的内心。  正想着,忽然前路畅通,已经行进山谷的尽头。山谷之外如同换了一个世界,黑蒙蒙的山,阴森密布,我看到一栋非常古怪的高大建筑,如同怪兽一般矗立在黑暗之中。  那就是老黄被抓交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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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要走向这个建筑,就看到黑暗中有一群人穿着类似黑色雨衣的衣服,从未知的一个方向走了过来,径直进了建筑。  我没敢靠近细看,等这些人消失后,我才发现上前,看到他们进去的是一堵墙,并没有门。  我不知道老黄在哪,就觉得整个建筑鬼里鬼气,巍巍然森森然。它占地面积相当大,我围着绕了一圈,不时有穿黑衣的队伍进入其中。并没有老黄的踪影。  我有点慌了,费尽艰辛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方,找不到老黄怎么办。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如果找不到老黄,恐怕我自己也回不去。  建筑后面有个古凉亭,黑森森的,亭子上面的横梁不知画着什么图案,我坐在凉亭里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时,忽然从黑暗中来了一队人。  我急忙藏在一边,这队人也是穿着黑色雨衣的衣服,排成一排,动作僵硬,径直走进建筑。我看着看着,忽然心念一动,老黄莫不是已经被抓进去了?要不然我跟着进去看看得了。  这个想法太大胆,我也是豁出去,凑到这队人的身后。跟着他们往里走。  他们一排人陆续进到墙里,马上就要轮到我了,我非常紧张,抬起手试探去摸,忽然就感觉墙面软软的,紧接着眼前一黑。我走了进去。  里面似乎是个大院子,一股恶臭直窜鼻孔,我捂着鼻子蹲在墙角,向着灯光闪烁的地方悄悄摸去。  大概摸了能有一段距离,院子里挂着的灯开始晃动起来,我逐渐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院子里分成好几块区域。角落竖着竿子,上面挂着气死风灯,虽然感觉不到风,但风灯依然吹起,不断碰撞着竿子,灯火也幽幽不明,更添诡异气氛。  这几块区域放着不同的东西,有的摆着巨大的青铜鼎,有的竖着几根柱子,有的放着屠宰场一般的案板,这些区域外面,那些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在排队,一个个进去。  有的黑衣人跳进了青铜鼎,有的被绑在柱子上,有的直接趴上案板。每个区域都有戴着大口罩,穿着一身古装的人,可能是“工作人员”,他们各司其职,各自干着工作。青铜鼎里装着沸水,工作人员就忙着在下面加柴;柱子旁放着血迹斑斑的大锤子,工作人员就用锤子去砸黑衣人的脑袋;案板旁边有菜刀,有工作人员拿着刀像杀猪杀狗一样,去杀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本来暮气沉沉,像木偶一般被摆弄。可一旦掉入沸水锅里,或是躺在案板上挨了千刀万剐,他们立时就活动起来,张牙舞爪可又不敢挣扎,发出惨叫声,极其痛苦,让人不忍卒听。  我看得目瞪口呆,全身阵阵发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刘洋告诉我这里是阴曹地府的前站,就如此残酷,真要到了阴间,酷刑更是无法想象。  得了,我还是赶紧颠吧,再不走恐怕就出不去了。正要转身,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支队伍有点怪异。队伍里所有人都穿着黑衣服,唯独中间有一人穿着蓝衣服,非常扎眼。这个人似乎懵懂不知,跟着队伍正一步步向前挪动。  我一看到这个蓝衣服的人,马上认出来,老黄。他穿的衣服正是我们的工作服。终于找到他了。  我抹了下嘴,犹豫片刻,豁出去了。我小心翼翼在院子里穿行,生怕让这些人看到,黑衣人到好说,他们就是排队送死的,我是怕那些工作人员看到,一旦被抓住,保不齐我也得承受那样的酷刑。  很快我摸到老黄的身旁,这支队伍去的方向正是烧着滚水的青铜鼎,排在老黄前面的人已经不多了,还有几个就轮到他。  排到的黑衣人顺着梯子爬到高处,有一翘板正在古鼎沸水正上方,这些黑衣人站在翘板边缘,纵深一跃跳进滚水,紧接着被烫得惨叫,在水里不断挣扎起伏,很快变成枯骨一堆,比硫酸都管用。  我拉住老黄,低声说:“跟我走。”  老黄像是痴傻了一般,怎么叫也不动。我不敢用全力,因为另外一只手还捧着可以指导回家的香火,此时香头忽明忽暗,像是要熄灭一般。  我心里起急,拉住老黄说:“你看看我,我是老菊,你的好兄弟。我带你走。”  队伍的前面没有几个人了,马上要轮到老黄。此时顾不得许多,必须果断。我拉住老黄的手,使劲往外拉,老黄真的出了队伍,可走了几步,我没有拉动,回头一看,他的另一只手正被前面的人攥着。  那个人还在队伍里,正在一步一步往古鼎走去。  这人长得肥头大耳,一张脸无比肿胀,身材更是臃肿得像是大胖子,我陡然认出来。他就是吸毒的瘾君子,我们当时把他的尸体运出来,从他身体里弹出针头,结果老黄中了招。  这小子不但要自己死,还要拉着老黄做交替。按说我们抬尸是功德,遇到这种倒霉事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这个人手的形状就是死时的情景,接近高度腐烂,又胖又大,紧紧攥着老黄。老黄没有个人意识,懵懵懂懂的,谁劲大跟着谁走。  我在这边拉,瘾君子在那边拽。他的力气太大了,我竟然被老黄带着往前走。  很快就临到我们了,瘾君子像是僵尸一样,行动迟缓,但力气极大,拽着老黄。顺着楼梯往上爬。老黄轻飘飘的,被拖了起来,一起上了楼梯。我在后面拽着老黄,松手不是,不松也不是,只好跟着他们一起爬上楼梯。  瘾君子拖着我们,顺着翘板一步步走到尽头,下面热气翻滚,滚滚热浪,连空气都灼烧人的脸。锅里是沸腾的滚水,咕嘟咕嘟冒泡,一锅水从上面看下去,泛着青绿色,十分恐怖。  前面跳锅的那些人有的还没死,在里面受尽折磨,想攀着锅沿爬出去,手一碰上去,马上化为枯骨,随即整个人被滚水浸没,在出来时变成枯骨一具。  瘾君子站在翘板边缘,纵身往里面跳,下坠之势太大,我和老黄被他带着,踉踉跄跄几步。一起往锅里落。  下面水花四溅,瘾君子先跳了进去。老黄被拽到半空,我趴在翘板上,紧紧拉住他的手。瘾君子因为被老黄拉住,他并没有全部浸没在锅里,上半身还露在水面上。  他看着我们,张着大嘴不停惨叫,脸上是极为痛苦的表情,渐渐他松开了手。我在上面看着,他整个人落入沸水中,最后那种绝望的表情简直催人泪下。  老黄还悬在半空,而我紧紧拉住他,我们一上一下,保持着非常困难的姿势。  这时,我后面的那些黑衣人排着队到了。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就是懵懵懂懂向前走,碰到我就又回去,回去之后再向前碰到我。像木偶一样不断重复。  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持久,被那些工作人员看到,我们都得挂在这。  我把香叼在嘴里,一只手把住翘班,一只手使劲拽着老黄。可气的是,老黄傻了一样,完全不配合我,我像是拽着一口麻袋。  我用尽全力,把他一点点提起来,还差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打在我的头上。我下意识一张嘴,嘴里的香陡然掉落,打着滚儿落进青铜鼎的沸水里,再也不见。  我吓懵了,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工作人员上了翘板,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正在竿子打着我的头。他打的也缺德。打完头打我的手,我这只手正紧紧抓住老黄,再这么打下去,我肯定会抓不住,老黄便会掉入沸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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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危机当头,悬在半空的老黄,可能是受到沸水蒸汽的蒸烤,眼球转了转,忽然醒了过来。他抬头看我,又看看下面的大锅,知道处境不妙,大叫一声:“我这是哪呢,做梦呢?我靠,老菊,别放手!”  我急得喊:“你终于醒了,快点上来。我坚持不住。”  老黄拽着我的手,两只脚在空中拼命乱蹬,用尽全力往上爬。我整个胳膊都快拽掉环了,咬着牙坚持,那“工作人员”的竹竿不停打到我。就在崩溃的一瞬间,老黄终于攀上翘板,两只手把住边缘,大叫:“快,拉我上去。”  我退后一步,拽住他,使劲把他拉上来。他这一上来,我身后那些排队的黑衣人开始往前涌,翘板就那么大的地方,自己站着都费劲,我和老黄互相抱着,站在翘板边沿,身后是乌央乌央的黑衣人。  我们前面是热水锅,后路被封。这可怎么办。  这种时刻,老黄比我的经验丰富,也最为镇定,他指了指热水锅的外面。我明白他的意思,下面这口水锅虽然大,但总有个固定的面积。我们在翘板上加速往外蹦,用最大力量跳出热水锅的区域,到外面空地上。  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后面黑衣人已经到了,来不及多想,老黄道:“我先来,生死有命,看你黄爷这次命怎么样。”  翘板很窄,他略退后一步,就当是冲刺的空间,猛然加速来到翘板边缘,大吼一声,纵身一跃,整个人飞在空中。  这口锅太大了,沸水翻滚,热气蒸腾,里面尸骨沉浮。老黄张牙舞爪在空中飞行,我看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眼瞅着他飞行之势将尽,人快速下坠,完了,我心里一紧。  老黄没有飞离热水锅的区域,情急之中,他迸发出一股力量,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整个人居然在空中往前窜了一窜,在落入水锅的瞬间,他一只脚猛地蹬在锅边上,人彻底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滚,落在地上。  他兴奋地站起来招手。嗷嗷叫着:“老菊,该你了!”  我看的惊心动魄,冷汗都下来了,我的妈妈啊,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成功,堪称生死一线,我能行吗?  现在不行也得行了,后面的黑衣人到了,留给我的冲刺空间越来越小,我倒退两步,妈的,拼了!猛地加速,双腿一蹬翘板,人飞了出去。  就感觉下面一股热浪喷来,我往下瞅了一眼,水锅热的都冒泡,咕嘟咕嘟响,一具皮肉尽烂的尸骨漂浮在水上。骷髅的双眼正看着我。  我和它这么一对眼,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凭空抽走了,人开始下坠。老黄在下面急了:“老菊,别看油锅,盯着我看!”  我在空中拼命往前扑腾,眼睛盯着锅边,现在已经测算不出自己能不能飞出去了,就看是否命不该绝。  这一瞬间很长,也很短,可能也就电光火石的一两秒,我整个人飞出了水锅,直直落在地上,老黄在下面接住我。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看水锅又看看远远的翘板,一阵后怕。  黑衣人在我们之后,前赴后继往锅里跳,不时迸出热水花。  老黄扶着我,他哈哈笑:“吓懵了吧?”  话音未落,他倒吸口冷气,惨叫一声,蹲在地上看自己的脚。他左脚的鞋居然烧出一个长长的横印,里面见了肉,连肉都烧红了。  “怎么回事?”我问。  老黄一瘸一拐,龇牙咧嘴说:“刚才我蹬了一下锅边,就成了这样。这锅也太热了吧,太夸张了。”  我拍拍他:“行了,没什么大碍,咱俩赶紧走。”  “这是什么鬼地方?”老黄说。  我没好气地说:“你快死了,这里是阴间。”我简单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老黄吓得面无人色。也顾不得瘸了,着急说:“赶紧走啊,我可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呢。”  “槽,你当我娶了。”我说。  “行啊,老菊。你这算救命之恩,出去之后我做牛做马伺候你,行不行。现在赶紧得想办法出去。”老黄一头冷汗。  我让他别急,其实我也快火上房了,这时候一定要冷静。我带着他重新钻入院子的黑暗里,一路摸到墙角。实在太黑了。我分辨不出刚才是从哪进来的,只好伸出手在墙上摸,希望能摸出个门来。  老黄一开始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看我这么摸了一段,他反应过来:“靠,老菊,你不会是不知道门在哪吧?”  我越摸越是心凉,触手全是冷冷的墙,哪里有门的存在。老黄是真急了,跟着我屁股后面摸,生怕我摸漏了。这里的院子特别古怪,完全估算不出有多大多广。我们怎么摸都摸不到尽头。  这时,院子里换了一批工作人员,同时又多出一队巡逻的队伍。这队人穿着不知什么朝代的衣服,手里拿着长长的冷兵器,为首那人举着一根红缨枪,枪头居然挑着一个人头。  他们开始在院子里转,检查每一个角落。  老黄在后面催促,我心烦意乱,说:“你能不能把嘴闭上,我在想办法。”  老黄道:“你上后面去,我来带路,让你找个门这么费劲。”  我刚要和他换位置。一抬头发现那队巡逻人已经站在身后,他们浑身黑气缠绕,看不清面目,散发浓浓的负能量。为首的头领伸出手来抓我,我猛地一缩,正碰到前面的老黄,老黄刚要骂,看到来的这队人,顿时吓懵了。  我们恐惧到极点,老黄指着头领枪头挑着的脑袋说:“老菊,你看。”  脑袋没有身子,脑后拖着长长的辫子,看起来像是清朝人。这颗头颅居然眨了眨眼,看着我们嘴角翘起,浮现出极为恶毒的笑。  这一幕像是噩梦中的场景,我和老黄紧紧靠在一起,恐惧到要窒息了。  这时,突然有一队黑衣人从墙后钻了进来。我眼前一亮,当时我能混进这个院子,就是跟在他们身后。现在他们又出现了,说明墙开了!难道我们命不该绝?  我拉住老黄,指指黑衣人出来的墙面,大吼一声:“跑!”  我先钻了出去,老黄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出去。眼前一黑,随即有了光,再看时我们已经到了墙外。  老黄兴奋地大叫,过来又是抱我又是搂我:“老菊,赶紧离开,我要回家。”  我苦笑一声。指引回去方向的香已经不在了。  我想了想方向,我是从不净关过来的,大概方向还记得,回去也顺着这条路走吧。  我带着老黄开始往回走,走了一段,周围一大片黑暗的荒野,不净关所在的两座大山怎么也找不着。  我站在原地,手搭凉棚,四下打量,只见云层压低,晦暗光线,不毛之地一眼望不到头。根本没什么不净关。  老黄着急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路?”  我咬不准:“好像……知道吧。”  “你呀。”老黄跺脚:“我的寿命就到今晚午夜,现在也不知是阳间什么时候,再耽误一会儿我也不用回去了,直接到阴间报道得了。”  我是彻底没主意:“那你说怎么办?”  老黄说:“我哪知道,这地方这么怪,连个路标都没有。”  我和他讨论着,完全没有计划,说的口干舌燥。这时,我忽然发现一个情况,这片荒野里时不时有黑衣人排着队走过,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我们刚逃出来的那古怪建筑。  那座建筑直通阴间。这些黑衣人应该是才死不久的中阴身,通过这么个中转站,从中阴境界进入阴曹地府。  如果这些黑衣人是才死不久,那么他们来的方向会不会就是阳间呢?  我把想法说了,老黄道:“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  我们默默观察,确定了一支黑衣人队伍,正在从东面而来,老黄指指那个方向,示意一起过去。  我们顺着东面沿着直线走,周围没了人影,天空愈加昏暗,云层都看不到了。最怪的是,温度不算低,空中却飘起了雪花。雪花是灰色的,满空都是,因为没有风,静静飘落,整个气氛就像是走到了一处巨大的焚烧厂,这些雪花都是焚烧后的灰烬。  我和老黄互相看看,非常骇然。这似乎不是什么祥兆,绝非好状况。这里既不是阴间,也不是阳间,我们越走越深,会走到什么地方,根本无从想象。  我想起刘洋来了,他上哪了,如果他在或许能指点方向。  正想着,忽然前面摇摇晃晃来了一个灯笼,有人提着灯,走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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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情景像是老《聊斋》里的片段,黑暗阴森中,一个神秘人提着幽幽而燃的灯笼走了过来。  老黄拉着我要躲起来。借着灯火,我看清来人的长相,顿时怔在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提着灯笼的人,居然是轻月。  他目不斜视,走着一条直线,并没有走向我们,而是渐渐向西北方向去。我拉着老黄跟在后面,前路一片黑暗,只有轻月手里的灯笼在微微摇晃。  老黄低声说:“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了。跟着他干嘛,你认识?”  我点点头:“认识。这是我阳世的一个朋友,也是高人,你这次遭劫之后我给他打过电话,但没有接通,没想到他也来了这里。”  “那你赶紧上去问问他怎么离开这里。”老黄捅我。  看着轻月的背影,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给我的感觉非常怪异,身体和神态都特别僵硬,还提着一盏莫名其妙的灯笼,他走阴至此,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老黄跟了一段,雪停了,周围渐渐起了风,吹在脸上有些发疼。  轻月忽然停下来,前面似乎是片树林,在林子口亮着很多气死风灯,有一群人影影绰绰的。  轻月径直走了过去。我和老黄对视一眼,老黄给了个眼色,我们悄悄跟在后面,要看个究竟。  这是片黑森林,树木繁盛,充满黑色死气。树林深处浓雾弥漫,看上去似乎通向另外一个世界。  林子口的这群人打扮也很奇特,穿着大红的衣服,却抬了一口厚厚的棺材,深夜极为可怖。  棺材敞着口,没有棺材盖,又高又大,里面阴气森森,冒出黑气。  轻月忽然转过头,我和老黄赶紧躲在黑暗里。轻月摇摇灯:“出来吧。”  老黄看我,我点点头,躲是躲不过去了,我们来到他的身边。轻月看看我们,呵呵笑:“师父让我入中阴境界寻找探访者,我问他这人是谁,他说随缘看果,那人必会跟灯而来。我到这里很长时间了,直到现在看见你,齐翔,才恍然师父说的这个人是谁。”  我愣了:“你说的是我吗?探访者?什么意思?”  轻月道:“你们怎么走阴来了?”  我简单把老黄的事说了一下,轻月点点头:“这样吧,这位老黄朋友,我负责送他回去。但齐翔,你要跟着这些人走一趟。”  他用灯笼顺手一指林子口穿着大红衣服的这些怪人。  我吓懵了:“我,我,我上哪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轻月说:“你是探访者,去牢房探访一个人,探访回来我就送你回去。”  我听得几乎窒息了,在中阴境界还有监狱?不但有监狱,还要我去监狱里去看个犯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能行吗?”我苦着脸说。  轻月道:“别废话,赶紧去吧。犯人是你的老朋友,你去正合适,看完之后我负责送你回阳。”  他这么说,我心安了不少,我问他怎么去。  轻月指了指棺材:“爬进去。”  我这不是自找的吗,我叹口气,看看老黄,说道:“轻月,你一定负责把老黄送回去。”  轻月挥挥手,示意让我放心吧。  我来到队伍里,看到了红衣人的具体扮相,倒吸口冷气。这些大红衣服,看上去像是新婚的衣服,衣服款式非常古老,带有一种很难说的沧桑感。他们每个人都是脸白如纸,像木偶一般,表情僵硬。眼睛都不眨。  我咬着牙,顺着棺材爬上去,里面又深又黑,应该是空的。我看看下面的轻月,轻月点着灯笼,冲我点点头。  我一咬牙跳进棺材里,还没反应过来,突然眼前一黑,棺材合拢了。我明明没看到有棺材盖,怎么就封闭起来。我四面敲,棺材发出“砰砰”的声音,再推了推头上的盖子,严丝合缝,根本就推不动。  能感觉出来棺材被抬起,吱吱呀呀走着,颤颤悠悠的。我躺在里面,索性安心了,现在生死未卜,前路不明,反而有种内心极度安宁的感觉,不去盘算也不去多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我在棺材里睡着。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能听到自己的呼噜声。突然间我一个激灵醒了,棺材停下来。  我使劲推了推棺材盖,盖子很松,居然被推开。我长舒口气,用尽力气,把棺材盖掀到一边。  我从棺材里坐起来,周围场景变了,这里不是森林,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荒野。荒凉到什么程度呢,恐怕阴间都不会有这样的不毛之地。  送我来的那些红衣人早就不在了,我迟疑着,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个地方刮着一种很强烈的风,吹得我遍体生寒,而且这股风像小刀子一样割着皮肤。我哆哆嗦嗦站在棺材的边缘上,举目四望,哪有什么监狱啊,别说建筑和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实在待不住。冻得全身发颤,摸着黑抱着肩膀慢慢往前走,冷意能消减一些,可一停下来又冻得不行。  走了一段,前方是森森黑气,我不敢向前,一旦走丢就麻烦了,开始走回头路。  往回走却发现出了大事情,棺材找不着了。我苦笑,棺材是我在这片不毛之地里的坐标,如果它没了,我就彻底完了。  轻月啊轻月,你可算是害死我了。  我冻得实在不行,全身骨头都僵了,嘴唇颤抖,不断哈出冷气。冷风锐利如刀,寒气侵骨,我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  我的思维在僵硬,大脑空白,脑海里翻来覆去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冻死在这。  我全身抱成一团,眼皮渐渐合拢。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可冷风在外,那种疲倦袭来,根本抵抗不住。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有人推我。一盏温暖的灯笼在眼前晃动。  身上虽然冷,可看到灯火就有了希望,我舔舔嘴唇,下意识去抓灯笼。一只温暖的手把我拽起来,一个声音响起:“跟我来。”  听到这个声音,无比的温暖。又无比的熟悉,我渐渐回过神,仔细去看这个人。  那人正回头看我,我们两个互相看着,我一下就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提灯人居然是解铃!  解铃也看到了我,他难以置信:“齐翔?”  我几乎说不出话,眼泪都流下来了:“解铃,你本事果然大,快,咱们一起出去吧。这里是阴间吗?”  解铃笑笑:“你可以出去,谁都可以出去。就是我出不去。”  我愣了:“什么意思?”  解铃没说话,做了个奇怪的举动,他把手里的灯悬在高处。灯光中出现一根柱子,紧接着原本空空的地方,出现了一张桌子,一张土炕,四面渐渐有了墙,恍惚中眨了眨眼,原本空空的荒野露天,我和解铃出现在一栋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屋里。  屋子很烂很小,解铃擦擦桌子,搬来椅子让我坐。  屋子虽然小。但墙壁阻挡住了外面阴冷的风,微微灯光的照射下,我感觉全身温暖,冷意消除。  “你怎么住在这?”我问。  解铃笑:“我也不想啊,我是被关在这了。”  我突然想起轻月说的话,他说我是探访者。要到监狱去看一个熟悉的犯人。难道……  我坐不住了,站起来看他:“解铃,你就是那个犯人?”  “犯人?哦,差不多吧。”解铃点点头:“我是被关在这里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着问。  解铃道:“先别说我,你是怎么来的,谁让你来的?”  我把老黄被射中针头,命在旦夕,然后傻活佛做法,我观落阴走阴至此,其中发生所有的事都和他说了。  解铃听得入神,不时微笑,一点没有做犯人的觉悟。  我刚说完,忽然悬挂的那盏灯笼灭了。随着灯灭,我们所在的土屋突然消失,连带着桌子凳子,土炕,所有的一切都无影无踪。  我和解铃站在黑森森的空地上,大风吹来,我冻得抱紧肩膀,再看解铃,大吃了一惊。  大风吹在他的身上,竟然像无形的快刀,出现无数的刀口,皮肤上血迹斑斑,有的伤口浅,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解铃在大风里艰难前行,走到那盏灯笼前,此时他的脸几乎被毁容,皮肉翻卷,血肉模糊,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的肌肉在颤抖,可想而知,他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万刀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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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风吹得几乎冻僵,却没像解铃这么夸张。同一种风吹到我们身上,他的情况要严重很多。我想过去帮忙,解铃却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近前。  他来到灯前,闭目凝神,缓缓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起形成剑指,指头上无火自燃,形成蓝色的火焰,他把指头递进灯笼,本已熄灭的灯笼缓缓亮起来。  随着这盏灯亮,地上的椅子、桌子、烂炕,四周的墙壁渐渐显形,原已消失的小屋重新出现。挡住了外面的大风。我再看解铃,他身上的伤势在快速自愈,时间不长恢复如初。  我看得目瞪口呆,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灯亮屋在。能抵挡住大风,灯熄屋没,大风就重新吹进来。每次灯灭,解铃要用尽全力抵着大风去点灯。  “解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他让我坐在椅子上。摩擦了一下双掌:“你是来探访我这个犯人,来龙去脉应该知道。我算是在这里赎罪吧。”  “啊。”我大吃一惊:“你赎什么罪?”  解铃道:“还记得我们处理过一具荫尸吗?”  我点点头,明白怎么回事了,一定是马丹龙找到解铃,把他囚禁于此。我急了,马丹龙有点太欺负人:“是不是马丹龙干的?”我急着问。  解铃说:“此事因果复杂,需要从头讲起。抗日战争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一竿子支到抗日战争。  “抗日战争是谁打的?”解铃问。  我愣了:“八年抗战嘛,不都这么讲嘛。”  解铃道:“淞沪会战,长沙会战这些大战役呢?”  “什么?”我摇摇头:“从来没听说过。教科书上也没写,电视也没拍。”  解铃说:“这些年拍的抗日神剧里,为什么我们的队伍和日本人交锋,不是在小山沟就是小县城,会战地点没有出现上海北京长沙这些大城市?”  “也有吧,地下工作者啥的。”我说。  “正面战斗,大场面决战没有吧?”解铃反问。  “嗯,对。”我急着说:“不过,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芝麻烂谷子?!”解铃苦笑:“万千人头落地,在你眼里是陈芝麻乱谷子?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我的同志。世事因果,种了因就有果,在普通人眼里是一个世纪,而在世事中不过一瞬。当年的那支队伍,在正面战场与日寇决战,奋勇杀敌,死伤无数,可是因为历史原因,战士们却成了无名氏。有的甚至还成为罪人,背负冤屈和骂名。这里有个很现实的问题,百万亡灵无法超脱,游走世间遂成怨气。你发没发觉现如今的社会,戾气极重,人人焦躁残暴,沉迷外相,得过且过。”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解铃道:“世间戾气不消,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其实也不是没想办法,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茅山掌印和两名得道高人应邀出山,仔细研究过这件事,上面问如何能消灭,他们给出的意见是种种怨气只能度不能灭,革命烈士为保华夏一土不惜抛头洒热血。战死前凭借强大意念驻留世间,强行消灭违背天伦人性。几位高人便利用八年的时间,在全国布置十处度魂阵法。茅山掌印舍身取义,自为西方路引,开启阵核,亲自为战士的亡魂引渡,送向往生。咱们破的那个荫尸墓穴,就是其中一阵。”  我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震惊到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局简直太大了,完全出乎我的想象。  解铃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目光深邃如古井,他看着我。我正要说什么,那盏灯突然灭了,随着灯火一暗,破房子连带着桌椅破炕全部消失。我们又暴露在野外的大风里。  阴风吹过,我情不自禁缩成一团,解铃和上次一样,非常惨。阴风如刀,割在他的身上脸上,衣服破了。肌肤上出现痕痕刀伤,有的深可见骨。  能看出他在极力忍受痛苦,神情倒是镇定自若。他对我做个手势,让我稍安勿躁。他缓缓走到灯前,又逼出手指上的蓝色火焰。他缓缓把手指插在灯里,用手指的火点燃灯芯,灯笼慢慢燃了起来。  随着这一丝灯火亮起,屋子重新出现,又挡住了外面的狂风。解铃身上的伤渐渐痊愈。比较奇特的是,他的衣服也完好无损。  我忽然明白了,对他说:“这就是对你的惩罚吧?”  解铃点点头:“我破坏了一处荫尸之穴,破坏了当年苦心营造的度魂大阵,无数冤魂还没超度。世间又起波澜。”  “可这是你无心之失。再说了,哪有那么邪门的度魂阵,那具荫尸已经有了尸变的可能……”我急着说。  解铃摆摆手:“世间因果,做了就是做了,后果出现了就是出现了,不要找理由。荫尸真的尸变了吗,没有。至于吴美宣和三儿,是他们本身心术不正,易被妖邪蛊惑。或者这么说,一旦那具荫尸真的出了问题,茅山一派已经有了预备方案,根本不需要我们来插手。”  我嘴唇颤抖:“所以你就背负了所有的罪名?”  “不要说的那么苦情。”解铃乐呵呵劝我:“做了错事就要受罚,对事不对人。这里名为苦界,刮起的这种凄厉阴惨的怪风,乃是世间戾气所化,你也看到了,风吹在我的身上就像剐肉一样。这盏灯乃是地藏王菩萨所制,每次点亮都能化解一份戾气,灯灭说明戾气超度,然后我重新点燃,化解下一份戾气,一直点下去就能不断的超度。”  我几乎要哭了:“世间亡灵戾气无数,你要超度到什么时候?再说了,追其根源,这个根本不能赖你。”  是谁制造了这些亡灵,是谁让它们无法超度?冤有头债有主,不能坑解铃一个人吧。  解铃摆摆手:“历史原因复杂,因果善恶更是无法一语道断。我在这里超度是我自己的修行,是我的功德。齐翔,没有人逼我,你觉得我是像屈服权威的人吗。如果没道理,普萨来了我也不会低头。马丹龙找到我叙清前因后果,我就决定来到苦界。所谓无心过失只是引子,好比我从中国坐飞机到了美国,至于到美国之后我怎么闯荡,跟这架飞机没有关系了。我不想说什么大话,只求问心无愧,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我不说话,内心被极大的触动。  解铃说:“你刚才说,世间戾气无数。我一个人能做到什么时候。”他指了指那盏微微燃烧的灯火:“对这一个有用就行了。”  我想起很古老的寓言,一位老人在沙滩上看到一个年轻人捡起被大浪冲上来的鱼,往海里扔。他过去说:年轻人,这里的鱼千千万万你要扔到什么时候?年轻人捡起一条鱼,随手抛到海里说:对这一条有用就行了。  解铃的情怀和境界让我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我似乎感悟到了什么,想起不净关中看到贾佩佩的一生,我曾经自问,女孩结婚成家,生老病死。化为枯骨,究其一生,我爱的到底是哪一个。现在有了答&& 案,当下这一刻我爱她,这就足够了。  “解铃。”我看着他,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做这份功德想过没有,你超度的亡魂日后如果有觉,她会记得你吗?”  解铃看着忽然笑了:“你谈恋爱了吧?”  我愣住:“为什么这么说。”  解铃道:“你的这个思辨正是由情而发。世间男女最常犯的两个错误就是,‘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所有的妄想,分别和执着心,都由此而发,那就是控制别人。谁也控制不了,只能求心内的平静。所谓功德,所谓清净,就是你觉得你应该做的都做了,那就行了。不要着相。”  我叹口气:“你们总说着相着相,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才能堪悟。”  解铃笑:“去问轻月吧。我和他聊过,这是个妙人。对了,齐翔……”  我看他,解铃道:“你回去后,将会发生一件大事,在阳间你就算是帮我一个忙。”  “你说吧。”我道。  解铃说:“现在我也看不清这件事里的因果,但和我在这里的修行有关。”  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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