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抱着我对着耳朵尖叫我耳朵小声的说我想吃掉你还亲了下我脖子是什么意思????

我有个哥哥,但他好像不是人(18)
他咧开嘴一笑
满脸的褶子全都跟着哆嗦
在草丛里绊了三五个跟头之后,我们才终于跑回到刚才那片空地上。秦叔叔果然还在那,拿着他那把短柄斧子,看着被他砸烂的最后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的肯定不是他要找的周芸,我看着他那一脸的失望,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
他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见我和齐方,还吃了一惊。虫子还在追,我们也还在跑。一边跑齐方一边就朝着秦叔叔喊:“林逸找着周芸了,人还没死。可要是我们俩死在这儿,你他妈这辈子都别想把她带出去!”
齐方这话果然好使,秦叔叔虽然仍旧目露凶光,但还是主动向我们走过来,拿手去驱赶我们身后的虫子。他手上不知道涂了什么药,那些个小虫子稍微离得近一点,马上就掉地上不动了。被他三弄两弄虫子危机便告终结,我和齐方累得瘫在一边,喉咙里干得直冒烟。
秦叔叔过来就问我们周芸在哪儿,看他那架势,估计问出结果来,还会再想法子杀我们。我没说齐方也没说,谁都不想理他,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秦叔叔在我们身边来回地跺脚,咚咚咚地,像是恨不得把地都跺穿了。
歇了一阵子,我从地上爬起来要去找水喝。正好看见我哥和周芸从林子里走出来,周芸好像很怕人,一看见我们就要往林子里躲。我哥按着她的肩膀安抚了她几句,带着她向我们走过来。离得越近我越发觉得这个周芸不对头,她浑身那股精明劲儿,要不是真的傻了,就是被她别有用心地隐藏起来了。
看见周芸还活着,就属秦叔叔最高兴了。他咧开嘴一笑,满脸的褶子全都跟着哆嗦。我心想他这人肯定是有什么大把柄握在周家手里,要不然,绝不会如此看重寻找周芸的任务。秦叔叔竟然还想去拉周芸,可惜周芸不要他,抓着我哥的衣服死活不放手。
我哥好像也哪儿受伤了,喘气的时候总咳嗽,咳得嘴角都带着血。我压根忘了要找水喝,跑上去问我哥,你在哪儿找到周芸的?我哥说是周芸找到他的,就在前面那片林子里,她突然不知道打哪儿闯了出来,抱着我哥,死活不撒手。我哥说着皱了皱眉,又说周芸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有点神志不清。
这点我一早就看出来了,可即便是神志不清,周芸还是能分辨出我哥和我们这些人的不同来。她跟秦叔叔放出来的那些虫子属性都差不多,除了我哥,其他人她根本没看在眼里。齐方这时候也爬起来了,刚才跑了一阵,他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他不相信地说周芸怎么可能神志不清呢,装的,这货肯定是装的!
我们前后提了好几次周芸的名字,她竟然都没有任何反应,歪着下巴略微低着头,两个眼睛空洞无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哥让她坐下,她不坐,非要等我哥坐下了,她才侧身坐在我哥的怀里。我一直都知道周芸很喜欢我哥,但是没想到,这种喜欢竟然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还这么的强烈。
这时候秦叔叔在一旁开口说话了,道:“周芸这是得了癔症了!灵海对人的精神影响非常大,她一定是亲眼看见了灵海,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自觉自己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又叫我哥问问周芸,灵海离这还有多远,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哥没照他说的做,而是反过来,盯着秦叔叔看。他眼睛里横着几道血丝,没有什么咄咄逼人的气势,但看得久了,却能让人感觉到有股压迫感。秦叔叔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像是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我哥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就告诉他:“你要再动杀人的心思,我保证,会跟你拼命!”我哥说话时周芸便仰头看着他,眼神比刚才要亮。她像是把我哥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住了,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秦叔叔陪着干笑了两声,说是你误会了。
我没想要杀他们,刚才那么做只不过是想把他们赶进林子里,引开那只怪物罢了。他这根本是越描越黑,激地齐方大声骂道:“你个老瘪三,在你眼里就只有你自己,我们这几条人命,全是供你驱使做诱饵的!”
吵吵了一阵,到后来就谁也不说话了。我看我哥和齐方都不适合再冒险,就问周芸也找到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我没想到我哥居然第一个摇了头,说他还想到灵海去看看。齐方接着马上就说他也想去,他这辈子活着,也就这么一点盼头了。
秦叔叔一直在观察着周芸,听到这,突然笑着对我哥说:“你是不是还以为到了灵海,你的事都能有个解决的法子?我看不然。除了我,那个姓王的估计也跟你说过,你这种情况,古往今来都是无解的。”
对秦叔叔说的这些话,我哥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显得极为惆怅,好像是陷入到某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当中去了。我听出秦叔叔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忍不住就跟着问了一句,你说的那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无解?秦叔叔露出牙看了看我,一派神秘兮兮的,说你用不着着急。
等有一天林逸觉得你能够承受真相了,他自然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我刚想说我他妈随时都能承受,你他妈最好现在马上告诉我!秦叔叔又接着说道,不过前提是,你得活到能够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秦叔叔这一路上几次三番地吊我胃口,总摆出一副真相就在嘴边的面孔,却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憋了一肚子气,要不是自知自己不够他对付,早扑上去跟他干一架了。这片空地上除了我们这几个活人,就只剩下那几副棺材。
有六副棺材都还好好地吊在半空中,唯独出了怪物的那一副,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齐方拿出药包自己处理完伤口,又躺了一会儿等血流平顺。之后便站起来,往秦叔叔砸烂的棺材里头看。我其实也挺好奇的,询问过我哥的情况,确定他没事之后,也跟着齐方研究起死人来。
齐方边看边说,棺材里的这些个人,既有扛棺材的劳工,也有周家花重金雇来的高手。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周芸的这支队伍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经过了严格的甄选。队伍里除了周芸,每一个人都具备换命的条件。除去周芸这队里还有二十四个人,也正好是那八个死人的倍数。
要不是齐方事先偷走了一个炼制成了僵尸,如今吊在这的棺材,就会是八副。我说要照你这么说,那你岂不是也应该符合换命的条件。要是你一直跟着周芸的队伍走,说不定,我们就能在这几副棺材里看见你了。
齐方大言不惭地说,要我能一路走到这,那也是我把别人弄进棺材里去。就周芸他们几个想阴我,别说门了,就连窗户都没有!他说着便把手伸进棺材里,去翻动那腐烂的不像话的尸体。他这臭毛病我早就见识过,心想待会儿,决不能让他再用这只手动我。
齐方翻完了,说脖子后边的皮肤烂的最彻底。这些人在睡棺材之前,都被注射过不致死的毒剂。等他们失去反抗能力了,再封进棺材里,像这样吊在这儿慢慢地憋死。这种事周芸一个人干不了,肯定还有人活着走到了这儿,而且,还应该是周芸的亲信。他说完突然就往林子里看,好像要警惕什么人似得。
我回头看周芸还和我哥待在一块,我哥好像在问她什么话。秦叔叔则就在一边站着,估计是在动脑筋想办法,看怎么把周芸从我哥身上揭下来带走。我哥问了几句,冲我们挥了挥手,叫我们回去。我于是扶着齐方回到他们身边,正好听见周芸断断续续地说:“人,来了好多人……”她说着,两只手抱在胸前,像是在害怕。
我哥轻轻地拍了拍她,问来的都是什么人,他们干了什么?周芸露出个冥思苦想的表情来,突然一个激灵,抓住了我哥的手。她带着哭腔说我的人都死了,怎么办,我出不去了!说完她还真就哭了,眼泪断了线地往下掉。
我哥换了个法子安抚周芸,大概是觉得这样一问一答来的太慢,于是试着引导她,从之前断崖那儿开始回忆起来。周芸的叙述非常乱,套了将近一个钟头,我们才大致梳理出事情的经过。她带着队伍到达断崖时,队里仅剩下十五个人,所以除了周芸,其他人都得参与抬棺。
那时候断崖也还不是断崖,而是一座土石结构疏松的岩架。就在他们打算扛着棺材翻越岩架的时候,林子里突然冒出另外一批人。周芸唯一一段完整的描述,便是说的他们双方之间的遭遇。她说另外那批人是坐飞机飞进来的,他们有枪,而且装束统一。
听了周韵的话,我马上就想到他们碰上了军队,但如果周芸的散兵真遭遇上了正规军,她估计也不可能活下来。我按捺着好奇往下听,周芸中间跳了一段,直接说到灵海去了。说到这她突然就变得很激动,手舞足蹈的,好像有股兴奋压抑着却表达不出来。
我哥暗示了她好几次,才终于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周芸说他们的人在岩架上面,那群人在岩架下面。他们一时间下不去,因为下面的人开了枪把他们堵在了上面,混战中还打伤了他们一个人。迫于形势,周芸只能带人撤回到林子里。就在当天晚上,岩架便被下边那一方的人给炸塌了。
岩架炸塌形成了之前我们看见的断崖,周芸他们,就更不可能直接下去了。为此他们只能选择绕路走,出发之前却又发生了受伤之人垂死、以及棺材里的死尸出现尸变等等情况。
处理这些事耽误了行程,两天之后,周芸派出去打探的人居然回来说,断崖下面的那些人,好像又坐飞机飞走了。林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也就没必要再绕远路。周芸于是带人从断崖上下来,就在他们经过这片空地的时候,带进来的死人最终集体尸变了!
周芸仿佛还有些后怕,边说边往我哥身上靠。齐方走了他们队里便没有了专业的尸官,剩下那几个高手虽然也都懂点这方面的知识,但只能把尸变控制在两个小时之内。
时间刻不容缓,换命仪式也就敲定了在这片空地上举行。刚好他们队伍里还剩下十四个人,周芸便伙同其中六个人,把另外七个人活生生地钉在了棺材里。在这之后还有最后一个步骤,需要他们把带进来那七具死尸,尽快放进灵海里。
我听到这,感觉整个换命的仪式,有点像是生物电的交换。灵海应该算是某种特殊的介质,在它的作用下,电量能够从棺材里正在死去的人身上缓慢剥离出来,再转移到那些即将尸变的死尸身上。
周芸他们只剩下两个小时去完成这最后一个步骤,于是便一个活人背着一具死尸,一路狂奔往灵海而去。他们运气还算不错,从这里开始,到最终找到灵海,只花了一个多钟头。要是没发生之后的事,他们策划的换命仪式,说不定就成功了。
我哥小心翼翼地问周芸,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周芸的瞳孔猛地一缩,双手捂着脸,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她忽就一把推开我哥,像疯了一样要跑进林子里去。
我和齐方都没反应过来,倒是秦叔叔一个箭步上去,像当初对周同那样,在周芸身上啪啪啪地拍了三下。也不知道是他发的功不够,还是周芸神志不清后抵抗力增强。当时他拍完周同立马就不动了,而周芸,却还是跑出去十几步,才突然收住脚僵在那儿。
我怕她落在秦叔叔手里会对我们不利,趁着谁都没动,赶紧过去把周芸控制住。留在原地那仨人好像都不大对头,听完周芸乱七八糟的叙述后,竟异口同声说了一句:灵海出问题了!
灵海的存在对我而言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了,所以它出不出问题,都好像跟我没什么干系。要不是我哥非得要去看个究竟,这时候,我们都该返程回去了。周芸僵在那儿还是保持着激动的状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她脸上的表情变个不停,好容易不哭也不笑的时候,便会流露出一种非常诡异的神态。那神态我根本没法形容,好像这人已经不是周芸了,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得。看着她这样我就忍不住就惊悚,一个好端端的人,要受了多大刺激,才会在一夜之间完全变了样?
周芸刚才还说,她的人都死了,她出不去了。最后跟在她身边的应该还有六个人,这些人全非等闲之辈。他们的死是不是意味着,灵海那儿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我们?万一要是到那儿去了,我们也都死了呢?那真相就算是探明了又有什么意思,丢什么不比丢掉性命来的严重!
我一边想一边觉得,我还是应该再劝劝我哥别去灵海了,既然他的事已经无解,那就该跟我回家过日子。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周同再挤出来,仍按以前的做法,把他好好地供养起来就成。或者上哪儿找个比周同更好的身体来,把我哥的魂儿打包组装进去。大不了回家我就跟我妈说,我哥这几年在外边混,给长残了。为了能娶上老婆,这不,只好想办法整了个容回来。
我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哥他们几个,竟然已经通通做好了要继续前进的准备。齐方甚至还给他伤腿上绑了个木头支架,说是这样,受力分散了,伤口就不容易崩开了。他过来替我看着周芸,眼神里的警惕,一直就没有放下去。
我于是回头去找我哥,刚才还想着要劝他来着,一看他满脸的坚定,我就知道说什么都没戏。我哥让我把大部分装备都留在这,说是剩下一个多钟头的路,用不上这些东西。只带紧要的和防身的,还有就是急救用的药包。
我哥似乎还想从棺材里的死人身上找出点能用的东西来,也跟齐方一样,过去把它们都看了个遍。齐方站在那儿喊说他已经看过了,称手的家伙什,早在这些人到这之前就消耗光了。他好像又想起什么来,大声说周芸刚才用那手雷,绝对不是她自个的装备里的!
瞧那玩意的威力,在黑市上也根本就买不到。我附和着点了点头,跟我哥说,照周芸的描述来看,炸掉岩架堵截他们的那群人,很像是正规军。她那手雷说不定就是从对方那儿得来的,是捡的或者是抢的。
我哥听我说完,拿他一直在用的那把匕首,换走了我手里的镰刀。他好像也没打算让我好好用那匕首,吩咐我说,要待会碰上了枪击,记得沿不规则的曲线跑。另外他还让我多留意点秦叔叔,如果他兼顾不了,那就由我带着秦叔叔一块跑。
这是我哥第一次给我交任务,却是要叫我保护秦叔叔。我啊了一声,不明白我哥的意思,说带他干嘛,他要被人打死了还好了呢!他活下去,迟早还是得祸害咱们!我哥摇了摇头,说在这种地方,秦叔叔死了会比他活着还要麻烦……
他没说具体麻烦在哪儿,突然就听周芸那头,发出一声尖叫。我们顺着声音一看,齐方正在周芸兜里,掏着什么东西。周芸应该是被他吓着了,一个劲喊林逸!林逸!我问齐方你干嘛呢?
齐方答说,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手雷。他把手抽出来一摊,又说就那一颗,也已经炸了。周芸吓了这么一下,刚才那股歇斯底里的劲儿,好像稍微缓和了一些。她说话又变得断断续续的,两个眼睛,只追着我哥看。
这时候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我哥便过去背起周芸,带队走最后这一段路。秦叔叔生怕把他给落下了,紧跟着也往前走。我扶着齐方殿后,没敢走得太快,尽可能迁就着他。最后这一片林子跟之前的没什么区别,都是参天的大树,踩着一簇阴郁的灌木。
恍惚中给我一种错觉,好像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同一片地方打转,所有的事发生也都在这。林子里很多地方本来都没有路,不过周芸他们已经跑过一回了,多少还有点痕迹留下来。我们就顺着这些痕迹走,大概走了还不到一个钟头,视线便豁然一亮。
林子走到头了,横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巨大的天坑。这坑至少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就像是一只睁开的巨眼,阴郁地盯着这个世界。天坑周围没树的地方露出裸土,土的颜色也很奇怪,黑里泛着白,像结了一层盐霜。
我有点愕然,拿胳膊肘捅了捅齐方,问他说,这就是你们要看的那灵海?齐方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一转过头,就看他一脸痴呆站在那儿。我哥和秦叔叔在另一头,也震惊地大气都不敢出。
唯独周芸偶尔还会嘟囔一声,我听不清她在嘟囔什么,只觉得听起来,像是在给谁说悄悄话。过了一会儿,秦叔叔先叹了口气,然后噗通一声就朝那天坑跪下了。他嘴里说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给糟蹋了!他说完后我哥也动了,把周芸放下来,独自一人往前走。我看着他一直走到了天坑的边缘,脚步不停,似乎是打算就这么走到那坑里面去。
我喊说哥你干什么去,说着就要放开齐方,去追我哥。齐方却把我拉住了,跟我说你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我抓着机会问齐方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来看灵海来了吗,灵海就在这坑里吗?
齐方叹了口气,说没有灵海了,这里什么都没了……他一边说一边往周芸身边挪,用自个的身子,挡在了秦叔叔和周芸之间。他指了几个方向让我看,问我能看见什么。那几个方向都在天坑边上,离得远的我看不见,离得近的,我也只能看见地上有几个洞。
洞的直径估计超过了我的腰,要一脚踩上去,准保得掉进去。齐方说那是建基座时打的眼,这样的基座,绕着天坑约莫有上百个。我们来得晚了没赶上趟,周芸他们来得早,应该亲眼看见了这儿发生的事。
齐方说到这,我哥已经走得很远了,天也正在黑下来,阴影之中看我哥,好像每一步都走得踉踉跄跄的。我又问齐方为什么说灵海没有了,你说的这些基座,在这是干什么用的?齐方好像已经精疲力尽了,拖着尾音告诉我说,周芸不说了吗,有一批人坐飞机进来。
他们在这建了这些基座,然后用了什么法子,把灵海给弄没了。基座拆除之后他们那群人也走了,就剩下你现在看见的这个场景。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接着说了一个什么词。我只听见他吸气的声儿,至于他说的什么,我却没能听清楚。
我抬头往远处看,我哥在我两点钟方向停了下来,低着头在看天坑的底部。我不知道他能看见什么,反正从我的位置看过去,这天坑除了大,其他什么特征都没有。我也想象不出灵海在的时候这里会是什么样,它的消失,对我来说没啥可惜的。
不过我哥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只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就又拖着两条腿,绕着天坑的边缘继续走下去。这时候秦叔叔也跪够了,慢腾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喃喃自语说也许不是没了,是向下沉了,沉得看不见了……
说完这句秦叔叔的精神才慢慢缓过来,转过头看着周芸,说最后跟着你的还有六个人,他们到这之后,都是怎么死的?我觉得周芸可能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也去看周芸,却发现她的神态中,有一抹非常诡谲的笑意。
她有时会对我哥这么笑,像是怀着一肚子不能见人的目的似得。我下意识地感觉不对头,秦叔叔站在逆光的位置上,估计没看见周芸脸上的那一抹笑。所以他才会上前一步靠过来,举起一只手遮了遮眼睛,又问了一遍周芸:“你的人死了,他们的尸体呢,不会也没了吧?”
秦叔叔刚开口的时候周芸动弹了一下,起初动作很小,仅仅像是在不自然的抽搐。可等这阵抽搐过去了,她整个人突然就像脱缰的野马,一下朝秦叔叔扑了出去。我们谁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看见周芸瞬间和秦叔叔抱到了一起。
秦叔叔啊地叫了一声,紧接着,又从他身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他们俩一起倒在地上,然后周芸爬了起来,秦叔叔却躺着不动。我这才看见周芸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还在冒烟,枪膛里的子弹,正打在秦叔叔胸膛上。
不一会儿,新鲜的血液便冒着热气,咕嘟咕嘟地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我脑子里刷的一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从哪儿蹦出两个字来——兵灾!
等齐方反应过来上去急救的时候,秦叔叔已经死得透透的。他死不瞑目地瞪着我们,那张老脸,转瞬间就变成了死灰色。周芸打死秦叔叔之后也没有别的举动,只是端详着他的尸体,好像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我哥在远处也听见了枪声,正在慌慌张张地往回赶。周芸等到能看清我哥了,便开始朝着他招手,她说林逸你看,我帮你把这个人杀掉了!这样的话她连着说了好多遍,直到我哥跑到尸体旁,匆忙地看了一眼。周芸站起身抱住我哥的一条胳膊,头枕着他的肩,也和他一块看那具尸体。
她柔声说我帮你杀了他,你再也用不着跟他拼命了。我哥蹲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一阵,才艰难地想要推开周芸。天黑得像一块幕布罩在头顶上,我听见我哥说:他还会回来的,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要对付他,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我哥把话说得很重,试着想要站起来,却又被周芸给抱住了。周芸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哥,问说林逸你怎么了?你看啊,我帮你把他杀掉了!我哥没回周芸的话,只是叫她先把自己放开。然后他对我和齐方说,得赶紧想个法子,把尸体处理掉。
他说的处理绝不是就地埋了这么简单,我看向齐方,想听听他的意见。齐方寻思了一阵之后,说要不然就把尸体养起来,这样,尸变的可能性也许会降低一些。周芸打死秦叔叔用的那把枪还在齐方的手里,他顺势举起来晃了晃,说这是军用手枪,里面就这么一发子弹,真便宜了这个姓秦的,死得这么痛快。
齐方提出来的养尸的法子,我哥考虑过后,摇头说是不行。养尸的过程中要万一出了什么岔子,第一个殃及就会是齐方。而且秦叔叔常年与鬼物为伍,他的尸体里,不确定因素太多。
说不准会不会藏有鬼种之类的东西,这要万一养出一旱魃来,那不等于是给我们自个添堵。这第一个法子行不通,齐方马上就想出第二个。他问我哥目前的条件允不允许他布阵,要可以的话,直接用五雷法,轰得这姓秦的永不超生!
齐方越说兴致越高,给我的感觉,好像他早就在谋划这些个事了。我哥抿了抿嘴,这次考虑的时间,比刚才要长。我看他默不做声的,就问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我哥答说布阵对周围的环境要求很高,这儿的风水地理极不规则,有可能布出来的阵,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反效果。
他连着否定了齐方的两个主意,齐方好像也没什么,摸着鼻子说要这些都办不成,那不挑尸体也不挑地方的法子,就只剩下一个了。他说完自己先皱了皱眉,露出个非常嫌恶的表情来。
我哥似乎不明白齐方指的是哪种法子,看着齐方,等着他往下说。齐方招呼我哥说要跟他私底下说,然后俩人就走到一边去,小声嘀咕了一阵子。我也想跟着听听,可是周芸没人看着又不行。等他俩嘀咕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我哥打着一支手电给我,叫我留在原地保持警惕,天黑了就别再往天坑里看了,以防再出什么事。说完他就开始搬动秦叔叔的尸体,把他驮在背上,跟着齐方一起往密林里走。这期间他们一直都没开灯,直到距离我五十米开外了,才开了一盏探灯。
从探灯的白光里看过去,我哥像是在搬石头砌墙。他干的非常快,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垒起一座半米来高的石墙。齐方和尸体都在石墙后面,看不清到底在干什么。等墙有半人高了,他们那附近的石头,也基本上被我哥搬光了。我哥开始拎着探灯往远处密林中走,砌墙的进度也便跟着慢了下来。
我哥不在齐方就一个人待在黑暗里,我高声问了他几次,要不要我过去帮忙?齐方粗着嗓子说你又不是学医的,过来也搭不上手!要实在闲的没事干,就试试套周芸的话,问问她这儿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心想我哪套的出周芸的话,朝她看了一眼,没想到她也正在看我,看得还有点入神了,我动一下她跟着我动一下。手电光里看她的眼神,没有什么明显的意图。我咧嘴笑了笑,问她说,周芸,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周芸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说道,死了啊,都死了……
大概有几秒钟她的眼神挪开了,可马上又转回来看着我,她很惊异地说为什么你没死?我心说卧槽,老子没死你还不高兴了咋地!我脸上强撑着笑容给她看,说不会再死人了,我们都能活着出去。周芸接着摇头,颈椎僵硬,就看见她那脑袋机械地从左边转到右边,跟上了发条似得。
我不敢再和周芸交流,转头去看齐方他们那边的进度。石墙已经起了快一人高了,我哥正从很远的地方搬石头回来,探灯挂在他腰上,随着他走一步晃荡一下。那光有时候会晃到石墙上,能看见好几个地方,都有大面积的红。
我估摸着那应该是血,仔细想了想,齐方的法子很有可能是要把秦叔叔的尸体,整个嵌进那堵石墙里。恐怖片里就经常有这样的桥段,只不过在这荒郊野外的,这么做反而显得特别的荒谬。
我想着为什么不干脆放把火把尸体烧了,突然记起在明溪的时候,碰上的那个烧人肉的老头。那股焦糊味我到现在都还能想得起来,而且一想到这,心里就忍不住恶心……
石墙砌起来之后我哥先回来了,齐方一个人又接着捣鼓了一个多钟头。他们最后也没告诉我处理尸体用的是什么法子,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发愣。这儿的天是深黑泛白的颜色,和这儿的裸土一样。看起来很假,好像不是自然的,而是人工掺杂了什么东西进去。
我正在好奇这样的天空里能否看见星星,突然便听见那巨大的天坑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吼声非常之大,震得我耳膜都疼。我哥反应快当下就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向坑口跑了过去。他没带照明工具,我怕他踩过了掉坑里,赶紧提起手电就去追。
我哥在天坑口停了下来,我追到坑口,和他并肩而立。我哥探身想往坑底看,手电光射程有限,能看见的地方几乎全是黑的。那声吼叫过后又什么都听不见了,我看我哥站的地方都不牢实,就问要不要拿绳子过来,把他吊下去看看。
我这边话音还没落,眼前那口大坑里,便又传出一声嘶吼。这次连吼叫的内容都能听清楚,说的是“放我出去”!我和我哥离得太近了,这一声吼,感觉就像是被人在耳朵眼里塞了个炮仗。那炮仗砰地一声炸了,炸得我眼冒金星,连带着脑子里一阵晕眩。
过后我去摸耳朵眼,才发现这下耳膜真的是震破了,血正顺着脸往下流。我哥的情况也差不多,瞪得俩眼珠子溜圆,两个耳朵下边,拖着两道血痕。我想把他拉回来一点,刚一迈步子,整个人就往前一倒。这一倒完全是无意识的,我只觉得天和地都在围着我转,把我绕得晕得不行。
我哥在前头挡了我一下,使劲要把我推回到安全的地方。可他自己也没站稳,再加上也晕,你推我搡之中,反而被我给带倒了。这天坑少说也有个七八十米深,除非是长翅膀的,否则下去肯定没法再活着上来。
我心想完了完了,这他妈到哪哪都是要死的节奏!临死还把我哥拉上垫背,当初想着要来救他,没曾想到头来反把他给害了。我哥被我压着往坑里滚过去,几乎就要掉下去的时候,突然用手撑住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把他稳在了坑边上,再往外十几公分,就是深不见底的天坑。我哥稳住以后马上拿手抵住我的后背,不让我再顺着势头往下滚。
我们俩就这么险险地挂在坑口,坑里的横风吹上来,吹得我浑身都是冷汗。我手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这会儿就看见一个光点,直直地往天坑深处坠落下去。等亮点坠到了底,便听见发出啪嗒一声响。
坑底似乎很空旷,所以这点响声,隔着七八十米也让我给听见了。我又奇怪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在坑里大声叫唤,还说什么要放他出去。他的声音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差点没把我和我哥震死在这。
我怕他待会还有第三嗓子,稍微有点不晕了,就想扶着我哥爬上去。我哥兴许是怕我又摔倒了连累他,喊了声叫我别动。他光凭自己撑着石头站了起来,用另一只手带着我,慢慢向上走出了坑口。
我们好容易走出来,迎面便撞上了齐方。他拿绳子绑了周芸,正提了一盏探灯过来,说我还以为你们掉下去了!他又说刚才那是什么声音,那坑里面你们看见有东西吗?
我哥摇头说没看见,面沉如水,说发出声音的那个东西,八成不是现世的活物。他深思熟虑了一番,终于咬了咬牙,决定尽早离开这个地方。我等他这话等了一路,如今听着了,差点没喜极而泣。
不过看齐方的意思却是还不太想走,跟我哥商量说,不如等到天亮。天亮了以后咱再看看情况,就这么走了,等于什么收获都没有。白来这一趟,也白受这一身的伤!他这说的我哥有点动摇了,回头看了一眼天坑,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我。
我可劲地表现出想离开这的样子,劝我哥说你也听见刚才那动静了。坑里的东西不知道会有多大,也许它拿根鼻毛弹我们一下,我们都受不了。我哥正在犹豫,就听那被绑的周芸,开始独自瞎哼哼。她不停地说出不去了,没有人能活,都要死在这。一边说她一边自己在那哭,哭得伤心的,跟死了爹娘似得。她这一哭,好像周围有无数的声音,也跟着她哭了起来。
我起初以为那成片的哭声是我的幻听,也就没想着要去理它。可过一会儿我却发现齐方脸色变了,拿探灯照了照他和我哥刚垒起来的墙,低声说情况不大妙啊。我顺着灯光看过去,便看见那石墙上,赫然映出一道人的影子。
影子静站着不动,乍一看,还以为是用什么涂料画上去的。周围的哭声越来越响,我又发现,所有的哭声竟然都是从石墙后面传出来的。那是不是秦叔叔在作祟?他才死多会儿啊,尸骨未寒就这么能闹腾!
这回齐方不说要留下来等天亮了,比我们谁动作都快,瘸着一条腿捡起东西就要走。我怕我哥突然想起一出来又不愿意走了,急忙催着他说,哥咱走吧,灵海都没了,留下来也什么都看不着了!我哥沉默了一阵,最后说了句:走吧!
出山还是打原路返回,我们先经过了吊棺材的空地,收拾了剩下的装备。紧接着是往断崖方向赶,这一路还算平坦,我哥背着周芸,我看齐方实在瘸得厉害,于是也便背着他。到了断崖之后得爬上去,可这时候,我两个膀子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
我哥只好一个人先爬上去,用绳子把我们一个一个地拽到崖顶。之前我在树上拽过齐方,知道这得花多大力气。崖上的一段路特别陡,齐方和周芸,也只能下来自己一点一点往下挪。我和我哥稍微走得快一点,便先到前面等着他俩。
我哥汗都快把衣服打湿了,一摸,还是热乎乎的发着烧。我问他周同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一直这样挤在一块,不感到难受吗?我哥咽了口唾沫,说魂魄除非是碎裂了,不然不太会感觉到难受。他现在在用这个身体,周同的魂魄,便被锁在了休眠的状态。
这就有点像是精神分裂,周同算是一个隐藏的人格。但这种状况也不能持续地太久,身体负荷超载,很容易引出别的什么病来。我又问你们以前这样干过吗,俩人共用一个身体,就像你说的,跟精神分裂似得。我哥回忆了一下,答说之前也有过一次。
因为他要去一个地方不能不带周同,可偏偏当时,他所有养鬼用的法器都失灵了。所以他只能把周同揣在身上,同吃同住了快一个礼拜。那次超载之后我哥得了很严重的厌食症,整整半个月没吃下去一口饭。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给揪住了,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病了为什么不回家,老妈退休以后一直在家,她可以照顾你啊!我也是这会儿才明白我哥为什么那么瘦,看他微微低下头,脖子后边显出一截颈椎骨。
他说因为一些原因他不方便老是回家,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去了。说到这齐方他们正好下来,周芸跟个小兔子似得,一脑袋就扎进我哥怀里。我哥背上她继续走,我扶着齐方跟在后边,问齐方有没有法子,让我哥再回到从前那种状态。
齐方说这要看他自己的意愿,如果他想借周同的身体继续活下去,最好的办法,还是把周同彻底杀死,切断他的魂魄和身体之间的联系。等周同的身体成了死物之后,再处理成适合我哥的魂器。这样一来我哥也会活得更有质量,说不定将来还能结婚生子什么的。
我奇怪地说为什么非得要杀周同呢,像以前那样把他当小鬼养着不行吗?齐方高深地说这你就不懂了,三两句话和你也解释不清楚。他说完就全身心地投入到走路这件事上去,再没闲工夫和我聊杀周同的细节。
我们来的时候碰上过不少的怪事,这时候往回走,却是一路的平静。好像整座山都在一夜之间死透了,又好像冥冥之中有个巨大的陷阱,正静悄悄地等着我们往里钻。
快走到杀死双头龙的地方,齐方突然跟我说了一句,他感觉有人跟着咱们。我回头看连个鬼影都没有,叫齐方别自己吓唬自己。齐方说他的直觉不会错,姓秦的人被封在石墙里出不来,他们怨念却跟着来了。
他反过来安慰我说用不着怕他,只要那石墙能撑过七天,姓秦的就没法拿我们怎么着了!我刚想说那要撑不过七天那怎么办,又觉得这么说不吉利,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们一直走到第二天中午才休息了一会儿,齐方在他兜里乱掏,最后摸出个苹果来。他问我吃不吃,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推给他让他自己吃。齐方咬了一口苹果嚼了几下,嚼着嚼着竟然就给睡着了。
他一边睡一边还说梦话,一翻身,把我一只手压在了他身子底下。我也躺下来歇了一会儿,大概才睡了半个小时,我哥就说是要继续赶路。后边我再没力气背齐方了,只能让他靠着我,半拖半拽地带着他走。这样连着走了几个小时,我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两条腿根本就抬不起来,每一脚踩在地上,也好像到处都软绵绵的。我看我哥背着周芸一样是越走越慢,就招呼他说,大家都没力气了,天也快黑了,要不咱找个地方过夜吧。
我哥停下来想回我的话,突然身子一斜,一条腿不知怎地,猛地就给陷了土里。我吓了一跳,急着想过去看是怎么回事。我哥却朝我摆手叫我别过去,他自己把周芸放下来之后,再把那条陷进土里的腿拔出来。我看他裤腿上全是碎沙子,他刚站过的地方,平地里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陷坑。我哥看着那陷坑出神,抓起脚下的一把土捻了捻,顿时泥土就变成了沙子,在风里一吹散开去。我吃惊不已,记得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当时脚底下踩着的都是实土,有些地方甚至是石头。我哥说这是因为灵海没了,这座山脉赖以存在的基础也就没了。土地沙化只是第一步,再拖下去,这儿估计还会发生更加不可思议的事。
听我哥这么说我哪还敢再歇,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逃命这一条路!我们必须得跑赢时间,在山脉还没有发生彻底的变化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哥为了加快脚步不再背着周芸了,而是让她跟着他,在前边开路。
我和齐方依然尾随在后,几乎都是拼了老命在跑。过一片矮树林的时候,我们和我哥的距离拉开了一段。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我哥的背影,心里感觉没底,就想赶快追上去。就在这时候我突然一脚踩在一抔软土上,紧接着,整个人便往下陷了进去。
那感觉就像是踩到了一个陷阱,只不过陷阱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沙子。沙子顷刻间便埋过了我的腰,我稍微一动,立刻又往下陷了一截。我很快就发现齐方也跟着陷进来了,好像他那块比我这儿还松,一会儿工夫,就看他胸膛以下的部位,全都没进了沙子里。
我哥过了一阵才觉察到我和齐方没跟上去,等他回头来找我们的时候,齐方只剩个脑袋还露在地面上。我怕他喘不上气来,刚要问他感觉怎么样,就听他怪叫了一声。他叫完瞪着我,说老七你他妈也太变态了!
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的,这会儿都快死了,居然趁机摸我屁股!我莫名其妙地说我没摸你啊,从沙子里把手拔出来给他看,说你看我手都在这,我拿什么摸你?齐方奇怪地看着我那一双手,又叫了一声,喊说就是有东西在摸老子!他凝神感觉了一阵子,又说不对它不是在摸我,他娘的它是想把我拽下去!
还没说完,齐方那颗脑袋就嗖的一声不见了。留在我眼前的,就只剩下一片空白的沙地。我吓得心都跳到了嗓门眼,大喊齐方你哪去了!你别吓唬我,你快出来啊!
我哥从远处跑过来,在快接近我们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他险些也陷进沙坑里,幸亏反应快,及时地退了回去。他这会儿离我还有好几米远,光凭一双手,肯定是没法把我从陷坑里弄出去。我又急又不敢动弹,跟我哥说,齐方他整个陷进去了!我哥让我别急,迅速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他指着旁边的一棵树,说他爬到树上去,试试看从上头把我往外拽。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说好,你还得想想法子,把齐方从沙子里救出来!正说着呢,我突然也感觉有东西在沙子里摸我。那东西像是一只手,从我大腿那儿一路往上,进而环抱住了我的腰。
我吓得直叫唤,怕那东西像拽齐方一样,把我也拽进去。我一怕也就忘了我哥叫我不要动,下意识地两条腿乱蹬,想把那东西给蹬掉。这一动我顿时又陷下去十几公分,沙子过胸以后,明显能感觉到窒息。
我再回头去看我哥,他已经爬上了离我最近的那棵大树。树杈上一条旁侧的树枝就在我右边,我哥爬过去,放了一根绳子下来。我试了几次都没够着那绳子,与此同时,抱住我腰的那只手,也开始慢慢地收紧。它像是打算就这么附在我身上,可又没有明显的动作,要把我往下拽。
我急出一脑门汗,大声跟我哥说,我够不着那绳子!我哥试了一下大幅度地摇晃着绳子,终于,绳子一头和我伸出去的巴掌撞到了一块。我赶紧一把拉住绳子,等着我哥用劲,把我提溜出这片沙地。
我腰上的手一直都还在,等我上半身出来了,急忙抽出刀子,想把那东西给砍下去。可还没等我动手,那抱住我的东西竟然也露出了脸。他脸上全被沙盖住了,五官都瞧不清楚。那张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话,我仔细一听,听出那是齐方的声音。
我再在他那脸上一抹,抹掉了沙子,底下那张还真是齐方的脸。我骂说你他妈吓死我了!齐方喷了口沙子,喊说腿,腿!我问他你腿怎么了,顺着往下一看,就看见一条树藤绕在齐方腿上,随着他一起离开了沙地。
那树藤看着像是件死物,可却又像活的一样,紧紧地缠绕在齐方的一条腿上。树藤下方埋在沙里,不知道究竟有多长。我哥一个人拉我们两个已经很吃力了,再加上那树藤不断地在底下拽,他根本就没法把我们俩完全拉上去。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手里抓着的绳子往下一掉。我还以为是我哥没抓紧绳子脱手了,抬起头,看我哥正把绳子绑在他趴着的那一根树枝上。那树枝比碗口粗不了多少,坠着我们三个人的重量,已经整个压弯,倒垂了下来。
我哥绑好绳子,便又爬回到树干那儿。他选了一条更靠上的细树枝,拿刀砍了几下,把树枝从树干上整条卸了下来。那条细树枝估计能有两三米长,被我哥抓在手里,往沙地上探了过来。
树枝上的树叶刚好能触碰到缠着齐方的那条树藤,就看我哥像耍鸡毛掸子一样,反复用那上边的树叶,去扫下边那条绷紧的树藤。在这个过程中我和齐方就像吊腊肠似得吊在半空,一动都不敢动,怕坏了我哥的计划。扫了七八次之后,那树藤终于一缩,放开了齐方。它似乎认定了我哥手里的树枝才是活的,掉转头一下子绕了过去。
我哥这时候还不敢停手,一边跟那树藤拉锯,一边叫我们快点爬上去。等我和齐方都安全地到了树上,我哥这才松手,把那树枝往下一送。树枝掉落在沙地上,和那树藤纠缠了一阵,最终消失在了沙子里。
我骑在树上长吁了一口气,齐方跟在我后边爬上来。他嘴里和眼睛里全都进了沙,一边在那揉沙子,一边骂骂咧咧的。我哥没理睬我们,沿着树干,往更高处爬上去。我问了他一声这是要干嘛,他只叫我们待着别动,说是看一眼就下来。他这一眼足看了有五六分钟,下来的时候一脸的震惊。
他说天坑那一头几乎已经全部沙化了,从高处看过去,只能看见一重遮天蔽日的沙雾。齐方脸色也不好看,轻声说,地方都没了,那不就困不住那个姓秦的了?我哥艰难地点了点头,转过脸吩咐我,叫我从现在开始,离他不要超过五米远。
我笑了一下说这怎么控制,要不然你把我绑你身上得了!我哥看着脚底下的沙地发了一会愣,突兀地叹了一声气。他又把让我不要离他太远的话说了一遍,接着说,往后的路我们尽可能沿着这些大树的树根走。确定踩着实地了,再往前迈步子。我答应了一声,看齐方龇着牙,就问他还能走吗?
齐方苦笑着说能不能这不都得走吗,你们先下树,我裤腿里全是沙子,我得拍一拍。我听他的话,跟着我哥就先爬下了树。仰头看齐方还在那树杈上坐着,一只手不停地在裤腿上拍。他拍完以后,又把伤腿上的纱布重新绑了一下。
我紧挨在树底下等着齐方,我哥也不走,跟我一块等着。齐方下来的时候动作非常慢,我才发现他一只手始终握着拳,没松开过。我问他你拿的什么东西,我哥也问齐方,要不要他背他走。齐方摇头说用不着,要沿着树根走,他可以扶着树干。话不多说,逃命才是要紧的。
周芸已经等不及要回头来找我哥了,我哥冲她做了个手势,让她继续留在安全的地方。我们几个踩着树根往前走,我哥还真像他说的那样,没离开我超过五米。他像是特别担心我,怕他一个不留心,我就被秦叔叔给拍死了。
往前走了一段时间,我突然发现,这不是我们进来时走的那条路。我哥正在把我们往一个陌生的地方领,我问他这是要去哪,他停下来看了我一眼,说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齐方艰难地跟在后边,一只手还是紧握着拳头不放。
林子里到处都能闻到扬沙那股呛人的味儿,好像我们不是走在树林里,而是走在一片看不到头的荒漠上。终于我哥说地方到了,让开一条路,露出前边树林里,一幢独栋的小房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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