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泽县金钟镇金钟偏僻村庄会不会搬迁?路途遥远回家不便。

走了一天,两人到了一个极偏僻的村庄,村庄内只有零散的几户人家,没有客栈,两人只好向村民求助。 - 简书
走了一天,两人到了一个极偏僻的村庄,村庄内只有零散的几户人家,没有客栈,两人只好向村民求助。
事实证明,人长得好在哪都不怕会一无住所,随意找了一户人家交涉,开门的是个估摸十来岁的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挺讨喜。小姑娘看见云生这样仙气的人,眼睛睁得老大,身形晃了晃,磕磕巴巴地喊道:“娘!娘!神仙下凡了!我看见神仙了!”
孩子的娘嗓门挺大,不耐烦的吼道:“这孩子,哪有什么神仙啊!净瞎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看见门口的两人,本不耐烦的表情顿时无影无踪,眼睛直发亮:“真是神仙啊!”
沈鸽暗暗腹诽:“人长得好就是好,在哪儿都有特权。”然后向大娘微笑道:“大娘,我们二人行路至此,村庄内没有客栈,不知我们二人可否在贵社借住一晚,什么价钱您说。”
大娘连连答应,生怕他们走了似的:“行行行!二位大侠要是不嫌弃屋舍简陋,就住一晚吧,提钱多伤和气啊不是?”
于是就这样简单的解决了住的问题,云生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只是漠然站在沈鸽身旁,将沈鸽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表情印在眼里,这一切沈鸽并没有发现。
晚饭虽然只是简单的三菜一汤,且卖相不怎么样,但菜毕竟是大娘家自己种的,喝的是晨曦雨露,吃着有种说不出的好滋味。
吃饱喝足,大娘带着他们去了一间房间,挺小的,到处都布满灰尘,看样子是许久没人居住了。大娘打扫了一下,又换了床干净的被子,算是能睡人了。
沈鸽意识到了什么,问大娘:“大娘,只有这一间空房间吗?”
大娘点头:“你们两个大男人,难道还怕羞不成?”
沈鸽无言,望向云生。云生倒是没什么反应,算是默许了。
沈鸽咬牙,向大娘借了床棉絮,铺了地铺,打算在地上睡。
云生坐在椅子上,淡淡地看着沈鸽的动作,也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晚上,沈鸽睡上了地铺,走了一天,太累了,几乎是刚沾着枕头就睡了,迷迷糊糊间有腾空感,还有一股熟悉的冷香,可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半夜,沈鸽不知怎的突然醒了,一睁眼便是云生的俊美的脸庞,面具放在枕头边,他的面容一览无余。
沈鸽的心脏都漏了几拍。
这是怎样完美的面容啊,他也曾见过所谓的京城第一美女,可她美则美矣,却不及云生一分,这样说似乎不太好,但沈鸽的确是这样想的。
阴柔的面容间,又有着几分侠骨风范。
沈鸽被云生的俊美所震惊,以至于过了许久才想起自己为何在云生的床上。
沈鸽屏住呼吸,轻轻的,一点一点的起身,缓缓地下床。
经过这样一件事,沈鸽的睡意全无,匆匆套上衣服,走向院外。
院外有一棵枯死的树,沈鸽嘴里衔了根草,躺在粗壮的树枝上,看着如墨的星空,繁星满天,星辰点点,这是怎样的美。从前一直活在方圆十里内,哪有这样的美景可赏。
一只纸鹤从远处缓缓飞来,沈鸽一惊,一个不稳,从树枝上跌落下去,认命的闭眼。
意料中的痛楚没有到来,反而闻到一股清幽的冷香,沈鸽睁眼,便看见了云生,此时他已将面具戴上了。
云生看着飞来的纸鹤,伸手拿下,眼睛毫无感情的看着怀里的沈鸽。
沈鸽看着他的眼睛,感受到了阵阵凉意,转念一想,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云生的声音毫无起伏:“这么晚了,还出来做什么?”
沈鸽结结巴巴的说:“睡....睡不着,就出来解解闷。”
云生微扬下巴:“你可知道?这附近可是有许多狼的,依你的武功,怕是难以自保。”
沈鸽无言,从云生的怀中跳下。
“多谢云兄提醒。”沈鸽抱拳。
云生轻点头:“记住就好。”
两人回到屋内,沈鸽刚掀开地铺的被子,他的手就被云生握住了。
云生道:“地下太脏了,你上来睡吧。”
沈鸽本想拒绝,但云生硬是握着他的手不放,只好妥协,只当是云生怕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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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泽印象】被湮没的中国秘密--南铜北运
湮没的中国秘密:南铜北运 第一集 赌铜之谜明朝中期的一个夜晚,南京城皇宫的一个仓库里,曾发生一场原因不明的火灾。庆幸的是,那个仓库是一幢孤立的建筑,而且火情被及时发现,所以,火灾没有扩散,未能酿出更大灾难。否则,中国古代历史,可能会发生重大改变。火灾被及时扑灭,所造成的损失却不算小。整座房子几乎烧塌,收藏在仓库里的部份金银铜器被高温烤得变形,有的器物边缘已经熔化,面目全非。皇室仓库失火是一桩大错,相关人员事后受到追究和严惩,自不待言。谁能想到,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竟使中国古代金属制品的一项新技术因此诞生,这就是煅打斑铜工艺。张克康【采访】:“我听老人说过,那场火灭了以后,过几天,皇帝把铜匠找来,要他们拿那些烧烂的东西去做香炉。”据说,火灾过后,皇帝下旨,召来手艺高超的铜匠,命其把被大火烧得粘结在一起的半熔化铜器拿去,重新打制。铜匠领旨,埋头苦干。重新打制出来的铜香炉,因为杂有熔化后掺入的少量金银和锡,竟然光泽鲜亮,外表浮现自然形成的密集结晶光斑,看上去神秘华贵,美不胜收。皇帝大喜。至此,用金银锡等合金制作斑铜工艺品,成为铜匠技术中的一绝。在铜器制作中掺杂金银的新技术应运而生,铜匠们却另外的苦恼。因为,古代技术有限,要在铜料中掺入精确的金银成份,在铜器表面完美重现晶莹的密集光斑,并不容易。所以,这项因火灾而偶然问世的新技术,只在少数铜匠世家流传。这些铜匠世家利用天然铜块煅打成形,所制作的铜器,表面一定会凝结出密集而晶莹剔透的神秘光斑。因为,亿万年前由火山岩浆熔炼出的天然铜块,本身就杂有几种金属,是拥有恰当比例的金银铅锡铜合金。从此,用天然铜块打制的铜器,正式被称作斑铜工艺品,这种斑铜工艺品一度价值连城。张克自【采访】:“小说《李自成》中,牛金星造反,为的就是一个大明宣德炉被抢,那是斑铜工艺品,以前皇帝使用的,后来才流入民间。”会泽人张克自经过研究发现,长篇小说《李自成》中,太平军名将牛金星,就因为家中一件煅打斑铜的大明宣德炉被豪门劫走,愤而踏上揭竿而起的亡命生涯,可见那种铜器确实珍贵。煅打斑铜工艺品的珍贵,不止在于其外表的华丽和神秘,更在于原料稀罕。那种亿万年前火山运动时,由滚滚熔岩分离凝结出的天然铜块,奇妙地混杂有最恰当的金银比例,又太难搜寻得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原料找不到,铜匠只能望洋兴叹,另寻生路。所以,明朝之后几百年里,随着时光的推移,拥有煅打斑铜手艺的铜匠,逐渐越来越少,铜匠奇缺,斑铜制品更显稀罕。二十世纪中后期,中国的现代机器工业技术日趋进步,手工煅烧打制的斑铜工艺品更少。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掌握这项古老手艺,坚持用天然铜块制作铜器的中国铜匠,似乎已经绝迹。本文章转自:会泽宣传网本文作者:张庆国、许泰权
事实果然如此?中国再也找不到打制斑铜器物的铜匠了吗?刘成龙【采访】:“我家那个地方产铜,闲下来的时候,我会上山,捡些东西。”刘成龙是云南昆明东川区人。他家四口人,大女儿出嫁,小儿子在城里读高中,妻子种地养猪,管理家务。刘成龙除帮助妻子干活外,经常挎一只云南山区村民使用的背箩,急急忙忙出门,背箩里装一把锄头,满山遍野转悠,在光线幽暗的山沟背阴处东刨西捡。他在找什么呢?挖掘草药?拾菌子?或者想发现什么出土文物?这块微微发黄的石头,为何引起他的兴趣?每次上山,他都会捡来一堆石头,回家后,把石头在院心里摊开,左挑右捡,最后无奈地全部丢弃。云南昆明的东川区气候炎热,2009年夏天,烈日当头,刘成龙又挎着背箩,带着锄头上山了。爬了一段山坡,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冒汗,坐在山路边休息。刘成龙【采访】:“本来,那天我想回家了,后来不甘心,又四处看看,我那天眼皮老是跳,总觉得不会爬半天山白辛苦。”那天,刘成龙坐在山坡上抽烟,遥望着山下熟悉的风景,心中若有所动。休息了一会儿,站起来欲走,忽然愣住,远处山凹处,一个低矮的洞穴和洞外的乱石引起他的注意,他迅速走过去,提起锄头,在乱石中奋力挖刨,呛啷一声,锄头碰到什么东西,他蹲下去,放下锄头,捡起地上一块看似石头的重物,脸上露出无限惊喜。他把捡到的石块放进背箩里,匆匆下山回家。次日清晨,刘成龙挎着背箩,背箩里装着昨天捡到的石块,出门下山,到东川城里坐车,一路颠簸地赶往一百公里外的会泽县城。窗外群山连绵,刘成龙坐在车上打了一个电话,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与此同时,云南会泽县城里,一个名叫张克康的中年男子,正在家中的老四合院里,生火起炉,拉着风箱,把炉里的铜块烧软,取出来放到铁砧上,丁丁当当敲打,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张克康【采访】:“我家这个地方,解放前一条街住的都是铜匠,我父亲在会泽县,是铜匠中手艺最好的。”张克康家所在的这条街,是云南会泽县老街,名为铜匠街,张克康自幼跟着父亲学艺,继承了家传的铜匠手艺。中午,忙碌了半天的张克康吃过饭,听到有人敲门,高兴地站起来,走过光线暗淡的老屋走道,出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与他年纪相近的中年男子,这个人,正是从东川坐车赶来的村民刘成龙。张克康赶快把刘成龙引进家中。他与刘成龙多次打交道,已经算老朋友,刘成龙每次来访,都会给张克康带来好消息。张克康的妻子给刘成龙倒了一杯茶水,走进厨房,另炒几个菜端出来,再拿出碗筷,递给刘成龙,请他用餐。刘成龙一路坐车饿坏了,也不客气,端起饭碗就吃。吃过饭,说几句闲话,刘成龙把背箩里的一个重物取出,揭开层层包裹在重物外面的旧布,拿出一块沾了灰土和草屑的黄石头,递给张克康,这就是他在东川山沟里捡到的东西。张克康接过东西,翻来翻去地看一眼,放到地上,不说话。刘成龙端起茶水喝着,并不着急。刘成龙【采访】:“张克康这个人实在,所以我相信他,他就是想装点样子,也装得不像,很好玩。”张克康跟着喝一阵茶,看到刘成龙不出声,自己首先忍不住,再次把地上的石块拿起来,翻来翻去地看,看一阵,又把东西放到地上。刘成龙走过去,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故意用布包起,放进背箩中,做出欲走的样子。张克康慌了,急忙把他拦住。刘成龙假装无奈地坐下,把背箩里的东西重新取出,揭开旧布,张克康把东西拿起来,在地上磕几下,抖去一些灰土和沙石,摘去沾在上面的草屑,犹豫不决地看了看刘成龙。他们在干什么?刘成龙拿来的是什么东西,张克康为什么恋恋不舍,又不肯,轻易开口?他们在赌铜。这不声不响的生动的一幕,发生在云南东北部会泽县城的老四合院中,外行不知其中蹊跷,只有极少数当地人,知道赌铜是保存至今的中国铜匠古代活动内容之一。刘成龙准备卖给张克康的东西,看似石头,其实是金属,山上捡来的天然铜块。天然铜块是制作斑铜工艺器物的惟一原料。一块天然铜块贵则万余元或数万元,少则数千元或一钱不值。刘成龙要把这块天然铜料卖给张克康,张克康如果看走眼,会输得很惨。张克康【采访】:“赌铜不是赌,是买卖东西,因为有风险,所以叫做赌铜。刘成龙那天拿来的东西,我一看就知道好,可是我出不起太高的价,所以很犹豫。”赌铜,指带有较大运气成份的天然铜块交易活动,贵贱之间,买卖双方尤其是购买铜料的一方,命运会发生重大逆转,于是,人们把这种交易与赌博相联系,暗指其中埋藏着略显紧张的戏剧性因素。有一种真正的石头交易,能赚来一世钱财,也能让人倾家荡产,那是云南的另一种神秘古风:赌石。赌石中交易的石头,不是铜矿石,是玉石原料。
事实果然如此?中国再也找不到打制斑铜器物的铜匠了吗?刘成龙【采访】:“我家那个地方产铜,闲下来的时候,我会上山,捡些东西。”刘成龙是云南昆明东川区人。他家四口人,大女儿出嫁,小儿子在城里读高中,妻子种地养猪,管理家务。刘成龙除帮助妻子干活外,经常挎一只云南山区村民使用的背箩,急急忙忙出门,背箩里装一把锄头,满山遍野转悠,在光线幽暗的山沟背阴处东刨西捡。他在找什么呢?挖掘草药?拾菌子?或者想发现什么出土文物?这块微微发黄的石头,为何引起他的兴趣?每次上山,他都会捡来一堆石头,回家后,把石头在院心里摊开,左挑右捡,最后无奈地全部丢弃。云南昆明的东川区气候炎热,2009年夏天,烈日当头,刘成龙又挎着背箩,带着锄头上山了。爬了一段山坡,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冒汗,坐在山路边休息。刘成龙【采访】:“本来,那天我想回家了,后来不甘心,又四处看看,我那天眼皮老是跳,总觉得不会爬半天山白辛苦。”那天,刘成龙坐在山坡上抽烟,遥望着山下熟悉的风景,心中若有所动。休息了一会儿,站起来欲走,忽然愣住,远处山凹处,一个低矮的洞穴和洞外的乱石引起他的注意,他迅速走过去,提起锄头,在乱石中奋力挖刨,呛啷一声,锄头碰到什么东西,他蹲下去,放下锄头,捡起地上一块看似石头的重物,脸上露出无限惊喜。他把捡到的石块放进背箩里,匆匆下山回家。次日清晨,刘成龙挎着背箩,背箩里装着昨天捡到的石块,出门下山,到东川城里坐车,一路颠簸地赶往一百公里外的会泽县城。窗外群山连绵,刘成龙坐在车上打了一个电话,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与此同时,云南会泽县城里,一个名叫张克康的中年男子,正在家中的老四合院里,生火起炉,拉着风箱,把炉里的铜块烧软,取出来放到铁砧上,丁丁当当敲打,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张克康【采访】:“我家这个地方,解放前一条街住的都是铜匠,我父亲在会泽县,是铜匠中手艺最好的。”张克康家所在的这条街,是云南会泽县老街,名为铜匠街,张克康自幼跟着父亲学艺,继承了家传的铜匠手艺。中午,忙碌了半天的张克康吃过饭,听到有人敲门,高兴地站起来,走过光线暗淡的老屋走道,出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与他年纪相近的中年男子,这个人,正是从东川坐车赶来的村民刘成龙。张克康赶快把刘成龙引进家中。他与刘成龙多次打交道,已经算老朋友,刘成龙每次来访,都会给张克康带来好消息。张克康的妻子给刘成龙倒了一杯茶水,走进厨房,另炒几个菜端出来,再拿出碗筷,递给刘成龙,请他用餐。刘成龙一路坐车饿坏了,也不客气,端起饭碗就吃。吃过饭,说几句闲话,刘成龙把背箩里的一个重物取出,揭开层层包裹在重物外面的旧布,拿出一块沾了灰土和草屑的黄石头,递给张克康,这就是他在东川山沟里捡到的东西。张克康接过东西,翻来翻去地看一眼,放到地上,不说话。刘成龙端起茶水喝着,并不着急。刘成龙【采访】:“张克康这个人实在,所以我相信他,他就是想装点样子,也装得不像,很好玩。”张克康跟着喝一阵茶,看到刘成龙不出声,自己首先忍不住,再次把地上的石块拿起来,翻来翻去地看,看一阵,又把东西放到地上。刘成龙走过去,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故意用布包起,放进背箩中,做出欲走的样子。张克康慌了,急忙把他拦住。刘成龙假装无奈地坐下,把背箩里的东西重新取出,揭开旧布,张克康把东西拿起来,在地上磕几下,抖去一些灰土和沙石,摘去沾在上面的草屑,犹豫不决地看了看刘成龙。他们在干什么?刘成龙拿来的是什么东西,张克康为什么恋恋不舍,又不肯,轻易开口?他们在赌铜。这不声不响的生动的一幕,发生在云南东北部会泽县城的老四合院中,外行不知其中蹊跷,只有极少数当地人,知道赌铜是保存至今的中国铜匠古代活动内容之一。刘成龙准备卖给张克康的东西,看似石头,其实是金属,山上捡来的天然铜块。天然铜块是制作斑铜工艺器物的惟一原料。一块天然铜块贵则万余元或数万元,少则数千元或一钱不值。刘成龙要把这块天然铜料卖给张克康,张克康如果看走眼,会输得很惨。张克康【采访】:“赌铜不是赌,是买卖东西,因为有风险,所以叫做赌铜。刘成龙那天拿来的东西,我一看就知道好,可是我出不起太高的价,所以很犹豫。”赌铜,指带有较大运气成份的天然铜块交易活动,贵贱之间,买卖双方尤其是购买铜料的一方,命运会发生重大逆转,于是,人们把这种交易与赌博相联系,暗指其中埋藏着略显紧张的戏剧性因素。有一种真正的石头交易,能赚来一世钱财,也能让人倾家荡产,那是云南的另一种神秘古风:赌石。赌石中交易的石头,不是铜矿石,是玉石原料。
玉石专家【采访】:“好玉料非常贵重,普通的石头,当然卖不了什么钱。”赌石的活动更具戏剧性,同样传之久远。赌石活动多半发生在云南西部边境的傣族地区,那里靠近全球最大的玉石产地缅甸。中国或缅甸的玉商,包括玉石加工匠人,经常聚在路边的小摊、商店和门窗紧闭的家中,围着桌上的一个或几个平凡无奇的石头,忧心忡忡,又满脸兴奋。一方狮子大开口,喊出天价,另一方故作镇静,还的价不及对方开价的零头。玉料被石皮严密包裹,灰不溜秋,看不出任何值钱的真实面貌。正因为如此,卖家喊出的天价,买方可以狠命砍杀,吃大亏或捡到大便宜,由不得人,全凭天意。这是对买卖双方经验、胆量与运气的极大考验。卖家喊一个价,买家还一个价,几来几往,却未成交,那种事太正常不过。有时候,买卖双方每天几次见面,磨蹭十天半月,最后分道扬镳,各自退场。玉石专家【采访】:“赌石的风险太大了,所以流传着很多切口,也叫黑话,外人听不懂,有些地方,买卖双方连话都不说,只在桌下伸出手指,各自摸摸手,就知道喊价和还价是多少。”有时候,卖方着急用钱,三下两下之间,就把手里的石头低价出让,买家以为捡到大便宜,抱着石头,兴高采烈地回家,待把石头匆匆剖开,才吃惊地发现那是一块名副其实的普通石头,石心里沉闷灰暗,透不出丝毫发财的希望。赌石有两种赌法,一种是赌卖完全没有动刀的原石,一种是在石头上用刀片磨出一方小小的窗眼,俗称开窗。根据开窗的大小和窗里透出颜色的不同,石头的喊价也有天壤之别,低则上千或数万元,高则几十万元。尽管在石头一角开了小窗眼,石心里是否全部是玉石和上好玉石,仍是未知之谜。双方认可,成交,买的人把石头带回家,心惊胆颤剖开,看到里面有上好玉料,则大发其财,高悬的心才落地,从此衣食无忧。玉石商人【采访】:“天然的东西不会很完美,有些石头,只是表面某一两个地方有薄薄一层玉料,懂行的卖家在那个地方开窗眼,买家不小心,就会吃亏。还有的人会动手脚,在窗眼处涂染颜色,这一行水相当深。”既然称为赌,就难免吃亏,一旦上当,买方的大笔钱财和全家人的希望,就此付之东流。大悲大喜的赌石故事在云南西部的玉石市场里广泛流传。大约十余年前,北京一个买家,斗胆支付三十余万元人民币,从云南西部边境的玉石市场上,买回一块上吨重的石头,那块巨大的石头经汽车和火车长途运输,再经沿路数千里吃苦受累的严密保护,运到了北京。没有人敢说那个人会发财,也没有人敢断言那个人会吃大亏并倾家荡产,只等巨石剖开,真相才会大白于天下,惊心动魄的赌石结局,才会划上最后的句号。后来的结局,证明那个胆大妄为的北京商人赌赢了,他把石头剖开,看到整块巨石里,全是水灵剔透的绝佳玉料,保守的估计是,那块重达吨余重的玉料,请手艺高超的玉匠设计并雕成浑然天成的整块玉器后,将价值人民币过亿元。
玉石匠人【采访】:“我们从小就听说过玉石的故事,有一个故事说,一个玉石雕工,要跟师傅分手了,师傅指着墙角的一堆石头说,那些东西,随便捡一个抱回家吧,看看你有没有运气。”那是一百多年前的故事,故事说,本地一个跟着师傅磨玉十几年的弟子,因家中老人病重,归乡心切,只能与师傅分手。临别前,师傅感念弟子的忠实,同意他从屋子墙角一堆废弃的石头中,挑一块带走。弟子从墙角捡一个石头,漫不经心地放进行囊,踏上了回故乡之路。殊不知,弟子随手捡走的那块石头,剖开后竟是完美无缺的好玉料。石料雕成器物后出售,赚的钱不仅治好了家人的病,还盖了新楼,买了大片田产,换来心满意足的好日子。言归正传。赌玉与赌铜相似,又有很大不同。发生在云南会泽县铜匠张克康家的古老的赌铜活动,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未必让人倾家荡产,也很少让人一夜间鸡犬升天,富甲一方,却也会带来戏剧性的惊喜,或让粗心大意的买家损失惨重。天然铜块很罕见,用其制作出的几近失传的古老斑铜工艺品,在上百年或百年前,因为赢得过皇帝的欣赏,追捧者众,价格不比品质精淳的好玉器低,退到七八十年前,一件真正的煅打斑铜工艺品,大户人家买了收藏,作为看家之宝,仍是一件值得津津乐道的美事。即使今天,古老的煅打斑铜工艺品少为人知,在云南会泽县,一件用天然铜块打制的铜器,根据做工和尺寸的大小,也能卖出上万元或几万元。张克康【采访】:“我做的东西都是父亲传给的古代式样,家里现在留着的那个大花瓶,有人出手两万元,我也不卖,那是很大一块铜料做成的,以后想做,恐怕也做不成了,过几年,七八万十来万,我想会有人买的。” 今天的云南斑铜工艺品,与古代不同,多了另一项技术和品种,分为熟铜铸造品与煅打天然制品两类。熟铜铸造品,与历史上的青铜器制作技术相近,它是在融化的铜料中,掺入其他有色金属,铸造成形。这种熟铜铸造品,光斑多为不规则圆形或条形,光泽暗淡,分布不匀。煅打天然斑铜制品,延续了最古老的铜匠技术,坚持用天然铜块做原料,铜料烧软后,反复敲打,制成各种铜器。制作完成的铜器,表面结晶的光斑密集闪亮,晶莹剔透,整齐而自然天成。
古代或现代,凭手艺吃饭的会泽县铜匠,家境均不富裕。买一块上好的天然铜块,几乎要付出全家一年半载或数年的积蓄。出钱买来劣货,吃了亏,跟赌博输了大钱相差无几。铜匠张克康的妻子辛苦卖豆腐,每月赚到的钱,不足千元,丈夫卖出一件斑铜工艺品,够全家人生活好几年了。所以,收购天然铜块,务必慎重。那天,张克康把刘成龙送来的东西捧在手里,左看右看,始终放心不下。最后,他把那块东西抱进屋,放进一只老式的炉子里烧红,用铁夹夹住,取出来,缓缓置入装满水的小盆中,水里冒起几串气泡,张克康随即摇头,把东西退还给刘成龙。加热后的天然铜块略微膨胀,表面的草屑烧光,灰土驳落,埋藏在内部的大小气泡稍稍暴露,更容易分辨优劣。张克康【采访】:“天然铜里面会有汽泡和空洞,还有些看不见的碎石,剔掉空洞和碎石渣,剩下的铜料太少,就做不成像样的东西了。”刘成龙【采访】:“其实,我不知道捡来的铜料能卖多少钱,好坏一下子看不出来的,由买家说了算,出的价差不多,我就卖了,反正捡来的,多少都是赚。”张克康【采访】:“铜料烧了以后,放进水里,多少总会冒气泡。我知道那件东西是好货,只是想压一下价,我要是太高兴了,想压价也压不下来。”最后,张克康与刘成龙的交易,以4000元人民币的出价,宣告结束。这次赌铜,经验丰富的张克康没有吃亏。东川客人刘成龙也很满意。山上捡来的一块石头,拿到会泽县城的铜匠张克康家赌一把。价卖得高是福气,卖少了是运气,多少都有收获。张克康付出的4000元,比刘成龙家种地一年卖土豆的收入还高,何乐不为?刘成龙收了钱,愉快地告辞。张克康送走客人,坐在家里,满脸欢喜。今天,广袤的中国大地上,云南会泽县的张克康,几乎是惟一拥有家族世传斑铜手艺的铜匠,几近失传的古老金属工艺品制作技术,默默躲藏在云南东北部的深山县城之中,令人称奇并深感欣慰。张克康的手艺独一无二,他活在祖先的记忆和悠远的历史之中,是中国古代绝世技术的最后见证。张克康【采访】:“听老人说,从前铜匠街的铜匠上午睡觉和抽大烟,下午去茶铺喝茶,晚上开工时,一条街丁丁当当,到处是红通通的火光。”张克康向我们展示了自己整理的家谱,他说,其家族先祖,就是明朝时奉旨进宫,打制铜器的手艺人。清朝时,先祖蒙冤流亡,从外省逃走,来到会泽城生儿育女,延续血脉。他辛苦整理后的家谱上,清楚地标出了家族的血脉线索,照此线索推算,张克康是会泽县铜匠张氏家族的第十二代传人。
张克康家现在居住的会泽县铜匠街,几百年来车马往来,生意兴隆,养活了张克康家族的十几代子孙,还养活了整整一条街的铜匠,我们理所当然地相信,会泽县应该拥有丰富的铜矿资源。可是,四处寻访后,结果大出意外,云南东北部的会泽县,没有铜矿,更不出产铜。这里偏处云南东北部深山,闭塞而隐蔽,不是交通往来要道,不是商品集散地,本地没有铜矿,也不出产铜料,为什么古代会有大批铜匠络绎而至?为什么这里会有生气勃勃的铜业制造历史?为什么几近失传的神秘的斑铜工艺技术,历经数百年时光风雨,还保留在今天的会泽县铜匠张克康家中?疑问太多,却找不到答案。铜匠、复活的古老斑铜手艺、赌铜交易、来无踪去无影的铜匠生活,令我们想入非非,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县城西北面,云南东北部高耸的乌蒙山主峰若有所思,像埃及古老的金字塔,微微露出莫测高深的神秘笑容。我们恍然有悟。可以肯定的是,古老的赌铜活动背后,云南东北部会泽县的这片深山之中,一定埋藏着鲜为人知的秘密,也许,那些秘密的重大意义,远超过我们的想象。于是,我们在会泽县城里留下,兴致勃勃地继续查访。
第二集 天外来客:深山县城里的一百多座会馆宗庙会泽县地处云南省东北部,三年前,连接省会城市昆明和四川省的高速公路刚刚修通。之前的漫长时光里,高耸不言的乌蒙山系重峦叠障,遮蔽了世人的目光,本地山民安分守己,以土豆、燕麦和乔麦为食。高达4000余米的乌蒙山主峰下,丰盛的高山草地一望无际,山民也从事畜牧业。他们赶着牛羊和猪,满山遍野放牧,一代又一代,送走平静的时光。因为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很多山民终其一生,也未能走出深山,见识外面的喧嚣世界。山外辽阔而忙碌的天地间,也少有人知道这片云南东北部的茫茫群山,更不知埋藏在其中的秘密。三年前,连接会泽县与外地的高速公路修通,越来越多的外地人,从四面八方驱车而至,或结队乘车而来,在会泽县城里好奇地走来走去,仰望着城外的乌蒙山,思绪绵绵地踏访本地历史。我们是众多外地踏访者之一,不同之处是,我们因为见识了保留在会泽县里的中国绝世斑铜技术及其制品,对这片土地更加好奇,寻幽探秘的心情也更急迫。现在,坐落于云南东北部乌蒙山主峰下的会泽县城里,弥漫着无处不在的现代化城市气息,街上车来人往,商店林立。我们在县文化馆馆长的引领下,穿过县城主街,拐几道弯,走到一个名为江西会馆的院门口。只见院门高大,院心宽敞,古香古色,院内造型古雅的戏台奢华气派,别具一格。这是一座气势宏大的院落。县文化馆馆长【采访】:“会泽县的江西会馆,以前又叫万寿宫,会馆立柱上的一块大匾牌,在人民公社时期,被取下来改做成好几张大餐桌。”据说,江西会馆院中的两棵高大立柱间,早年曾悬挂过一块巨大的匾牌,上书“南州官冕”四个字。那块大匾,是居住在会泽县的江西人花费巨资,远行数千里,不辞辛苦从江西运来。匾牌上的四个大字,出自权倾一时的当朝宰相严蒿的手笔。旧日的巨匾毁坏,深宅大院仍令人肃然起敬。我们跟着文化馆馆长,在院子里转悠寻查。这座会馆有三进院,占地七千五百余平方米,曾有房屋四十四间,院内建筑画栋雕梁,高大的古柏枝桠撑开,指向天空,好像时光之箭射向历史深处。紧闭的大殿中,供奉着儒、道、释三教圣贤,院内有古戏台两座。大戏台敞向二进院中殿,五重飞檐,繁复精致,戏楼顶部的四十二只翘首翼角宛然长生不死的古代大鸟,高抬着结实乌黑的尖啄,漠然注视远方,戏楼下方有四十二根落地柱,柱子的数目与楼顶翘角相等,描绘出当年的喧闹与奢华。小戏台封闭在室内,可称为室内剧场。室外雨雪风霜,室内温文尔雅,谈笑风生,演员粉墨登场,唱词婉转,丝竹箫笛之声,不绝于耳。当年的会泽县,养活不少可以光宗耀祖的江西籍大户人家,他们赚到钱财和出尽风头,才有足够的闲情逸志。我们从江西会馆中殿西跨院高大的旧墙下,穿过一扇小门,登上了室内古剧场。那扇小门直通戏台,当年肯定是演员和乐师登场的必经之路,屋内幽暗模糊,地板塌陷,干缩扭曲,凸凹不平,土漆驳落褪尽。戏台对面有两层观众席,二层楼上是包厢。包厢一声不响地退缩在灰暗的光线中,古代达官贵人的脸和富家女眷的身影恍然可见,老式的小帽和头帕,在轻巧飞起的尘灰中无声晃动。县文化馆馆长【采访】:“江西会馆做过县招待所二十年,后来县党校用过,再后来,县工会、县体委先后在院里办公,1986年被列为省级重点文物。”今天的干部出差,早就不住陈腐的中国式古庙旧院,会泽城里已有若干现代化高大酒店。江西会馆被列为省级重点文物后,院内的占用单位陆续搬离,县政府逐年拨款,江西会馆修葺一新,色彩斑斓,富丽堂皇。现在,这里已成外地旅游者的必访之地,大门上方的巨匾庄重辉煌,油漆一新,光芒四射。大门对面不远处,建了现代化的停车场,地上的方砖小孔里,长出一簇一簇的绿草,郁郁葱葱。走出小戏台,登上江西会馆二进院的大戏台,我们发现大戏台上方不是平顶,是八角形凹顶。县文化馆馆长【采访】:“这是古人的讲究,平顶不聚声,凹下去,声音的反射就不同。”原来,这个雕梁画栋的戏台里,暗藏了现代物理学解释的声学道理。文化馆馆长告诉我们,戏台上方是凹顶,戏台四面板壁与立柱表面,也被古人有意做成凸凹不平,再用土漆巧妙遮盖,眼睛看不出,用手摸,才知其中学问。现代剧场与电影院,也会把墙壁抹成凸凹状,让声波形成漫反射,均匀地传到观众席的每一个角落。古代江西会馆院中的大戏台,观众不是坐在室内,是在室外的院子里观看演出,四周没有墙壁遮挡。台下人声嘈杂,疾风劲吹,演员的演唱和乐师的演奏,很容易被户外杂声吞没。所以,建戏楼的工匠,有意做出控制声音传播的特别处理,使演员清丽婉转的演唱和乐师奏出的丝竹之音,在戏台上均匀汇聚,整齐地流泻而出,传入台下,大院里的观众,因此可以听到饱满圆润的声音。县城里有一座如此规模的豪华会馆,已让我们感到惊奇,不料,县文化馆馆长却说出另外的话。
县文化馆馆长【采访】:“会泽县城中,除了江西会馆,还有湖广会馆、江南会馆、楚省会馆、四川会馆和陕西会馆等等。”我们大吃一惊。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四处追踪会泽县城里的会馆遗迹,果然大长见识。会泽县城里的众多会馆,有些保存完好,透露出历史的微光,有些经恢复重建,重现焕发风采,向世人述说着真假难辨的往事。更多会馆被岁月风尘蒙蔽,暂时难见天日。所有会馆,均为外省和云南外地人所建。对本地会馆有所研究的专家,是会泽县的卞伯泽先生。卞伯泽先生住在县城一座宁静的小院中。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曾是县政协副主席,早年做中学教师,后调入县教育局,再到政协工作。无论教书或做领导,有一件事,他始终坚持不渝,那就是对会泽地方历史和文化的研究考察。每天,卞伯泽先生都要出门,辗转于各会馆之间,细心观察,反复琢磨,回家后伏案著述,写成一篇篇研究文章。卞伯泽【采访】:“古代的会馆,相当于今天的办事处,离家在外,同乡同党出资,建一座会馆,可以相互联络和帮助。有人说会泽县有八省会馆,也有人说是十省会馆。一般人以为一个省就建一座会馆,其实不是,一个省可能建好多座会馆。这个县那个村、民间的官府的、豪华的简陋的、重复建,有的叫会馆,有的叫祠堂,功能差不多,古代的会泽县外省会馆,估计有一百余座。”卞伯泽先生出语惊人。会馆太多,名称混杂,时光推移后,很多会馆就难觅踪影。遍布云南会泽县的一百余座会馆,在岁月演进和政权更迭后,很多改作他用,有些因旧时的门派纷争和其他原因倒卖或拆除,与之相符的历史也烟消云散。往事深埋在深山之中,不为外界所知,甚至不为更多会泽人或年轻一代所知。晨练的老妇人【采访】:“有些会馆,我们也找不到,老以前修的,有些房子早就垮了,有些做别的用处,早就认不出来了。”会泽县年轻人【采访】:“江西会馆知道的,还有湖广会馆啊,刚修好,其他就不知道了。”会泽县年轻人【采访】:“哪些人建的不知道,好像是江西人吧?建会馆干什么不清楚。”相比会泽县的年轻人,我们对这里的文化和历史更陌生,对遍布会泽县城的众多会馆的来路,深感困惑莫解。云南东北部偏僻的深山古城里,为何有大量外省人耗费巨资,建造出如此众多的外省和外地会馆?对我们而言,众多来历不明的会馆,似为天外来客。卞伯泽【采访】:“古代,会泽人口最多的时候,外省移民差不多有十万人,过年,江西会馆的戏台演戏,一演就是四十多天,真是盛况空前。”十多万中国外省移民,汇聚云南东北部的深山中,居住在会泽县城里,享受着歌舞升平的生活。驱使他们跋山涉水,辗转千里进入会泽的原因是什么?如今,那一幕繁华盛景,消失在何方?卞伯泽【采访】:“会泽不仅有一百多座外省会馆,还建过一座很大的文庙,儒学文化很深厚。”
会泽县的古代文庙,藏于县一中的校园内。一中的教学楼院内,塑有一座孔子像,这座塑像,也许是中国中学校园内,惟一的孔子塑像。校园路上的石碑和古老松柏,悄然述说着遥远的历史。残存的老建筑高大苍凉,屋檐下层层堆积环扣的复杂拱斗,隐约透出儒文化的繁琐与庄严。卞伯泽【采访】:“会泽县的古建筑群落中,文庙是府级,也就是地方官府的最高级别文化场所。它建在会泽县的金钟山下,地势最高,占地面积之大,雕梁画栋之复杂细致,超过了当时云南的省级文庙。”县一中校长【采访】:“古代的会泽县文庙,有五大建筑群落。中轴线正中,是九开间的大成殿,专祭孔子。另外,四大贤人啊,孔子七十二弟子,都贡在文庙里。大成殿之外,有大成门、天子台和钟鼓楼,祭礼大典中,这些建筑各司其职,承担不同的功用。”卞伯泽【采访】:“大成殿后面有桂花园,取“蟾宫折桂”之意,科举考试榜上有名的人,都记录在里面,再后面是崇圣祠,供着汉族远古圣贤,还有苍贤祠,专祭汉族造字先圣仓颉。崇宁宫供奉武圣关羽,苍圣祠与崇宁宫之间,有杉树园。”县一中校长【采访】:“文庙里还有明伦堂、节孝祠、忠烈祠、乡贤祠、名宦祠、书院和大型厨房等。还有看门人住的大院子,院子里房屋整齐,清扫得干干净净。看门人穿长衫,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为世袭制,子承父业,很光荣。”卞伯泽【采访】:“古代会泽县挑水卖的人,也很有文化。据说当年江西会馆建起来,书写会馆匾额时煞费苦心,江西的江字,第二点写下去,总是不满意,后来,一个挑水老头出现,扯下破毡帽,一笔就解决了问题。”会馆众多,儒学兴盛,原因何在?卞伯泽【采访】:“会馆多,儒学深厚,原因是外省人多,外省人为什么来到会泽,因为这里铜业发达,十多万外省人,大部份是矿主、铜商和挖矿的村民。”铜业发达的会泽县,怎么会不见一座铜矿?云南的崇山峻岭间,矿产资源丰富,是不争的事实,会泽县境内的云南最大铅锌矿企业,是当地矿业开采和冶炼史的有力见证。会泽县山区的村民,也会各自为政地上山挖矿,在家中自行冶炼金属锌。卞伯泽【采访】:“会泽不产铜是现在的事,以前不仅产铜,产量还很大,古代的会泽属东川府,东川是著名的产铜区,历史上的东川府,包括云南四川和贵州的一部份地区,范围很大。”那位赶到会泽铜匠张克康家赌铜的客人,就是东川人,刘成龙家所在地一带,是铜矿开采和冶炼的发达区域,声名远扬。现代,由汤丹矿、落雪矿等矿区组成的东川铜矿,曾是云南和中国最重要的企业之一。会泽县,古代为东川府府址,相当于中心城区。正因为今会泽县曾是古代东川府的府址,所以,外省入滇的商人和矿主,都在繁华的会泽城居住,并广建会馆和家族宗庙,同时建造了规模浩大,气势雄壮的文庙。卞伯泽【采访】:“清朝的时候,会泽这个地方的产铜量中国第一,甚至可以说是世界第一。”卞伯泽先生语气肯定,我们却半信半疑。不管怎么说,偏远神奇的云南会泽县,古风犹在,会馆众多,有手艺高超的铜匠,保存着古老的斑铜工艺技术,已足够令人震惊和感慨。我们的寻访,已有超出估计的重大收获,值得击掌相庆了。如果我们没有读到一册新的杂志,也许,在会泽县的寻访,会到此结束。那是一本北京出版的《中国科学探险》杂志,会泽县的朋友把那本杂志送来时,我们不以为然,杂志放在旅馆房间里好几天。一天中午,回旅馆休息时,偶然翻阅那本杂志,我们忽然被其中一篇文章深深吸引。刊载在那本杂志的一篇文章说,云南东北部的会泽,与中国商周以来的青铜文明史密切相关。那篇文章吊足胃口,让我们猛然惊醒,重新环视会泽县四周的群山。恍惚间,我们浑身发热,意识到自己已迈出不同寻常的一步,站在了中国历史最隐密也最重要的角落。我们知道,寻访并未结束,也不可能就此结束。
第三集 破解中国青铜文明密码《中国科学探险》杂志上的那篇署名萧易的文章,发表于2009年9月。之前,2007年,作家萧易参加“探秘三星堆,寻访南丝路”的科考活动,从成都出发,途经彭州龙门山,荥经宝峰山等矿山,最后一站来到云南会泽县。萧易是80后的大学毕业生,江苏扬州人,现居成都。这个年轻的大学毕业生,对中国传统文化很着迷,大学期间就发表过很多相关文章,后来结集出版了《古蜀国旁白》。不过,萧易对云南东北部乌蒙山下的会泽县所知不多,随“寻访南丝路”科考队来到云南会泽县,本只想匆匆停留,休整一下,随队返回成都,与女朋友相聚。没想到,埋藏在会泽县众多会馆之后的繁复历史,让他大为震动,印象深刻,一时留连忘返。萧易【采访】:“我到了会泽县,看到那么多会馆,还读到作家张庆国写的《乌蒙会馆的发现》,那应该是全面写会馆的第一本书吧,那本书让我精神大振。”张庆国【采访】:“《乌蒙会馆的发现》那本书写于1999年下半年,那年5月,我应出版社之约,去会泽寻访历史,之前,我对会泽县可以说一无所知。”张庆国是著名作家,云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滇池》文学杂志主编,1999年之前,他接受云南曲请市文联的邀请,去会泽县为曲靖市的文学创**好者讲课,那是他第一次去会泽。张庆国【采访】:“讲课嘛,也就是开会,开了三天会,参观了一天,我就离开会泽了。当时的江西会馆还没有修缮,里面有人在办武术培训班,一群小孩子在院子里舞刀弄枪,有的爬在石狮子上玩。”会泽历史被时光积尘深深掩埋,暂时无人惊动。张庆国在短暂的走访中,听当地朋友随口说,会泽县城里除江西会馆外,还有上百座会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两年后,当出版社请张庆国自报选题,写一本有关云南的人文地理散文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会泽县,踏上了寻访云南会泽县历史的幽深暗道。张庆国【采访】:“我请当地人找来《会泽县志》和文史资料等书,包括党史材料啊什么,能找得到的书都找来,住在会泽县的小旅馆里,晚上读资料,白天走访,会泽县的卞伯泽老师,就是那次认识的,他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几个月后,张庆国的《乌蒙会馆的发现》一书顺利出版,书中揭示了深埋在云南东北部的繁华历史,会泽县一度名声鹊起,成为云南新闻媒体议论的话题。 杨鸿雁【采访】:“我从小在会泽县的铅锌矿长大,可是,那个地方的历史文化,我也不知道多少,张老师的那本书,我读了以后,真是大开眼界,很兴奋。”8年之后,年轻的后继者萧易,从成都来到了会泽县。对萧易和他的随行同伴而言,四川的三星堆青铜文化,远比乌蒙山下的云南会泽县更出名,把“探秘三星堆”的活动与云南会泽县相联,仅仅出于一种猜想。萧易【采访】:“‘探秘三星堆,寻访南丝路’的科考活动,有一个思路,这个思路是,把四川广汉的三星堆,与穿越云南,从亚洲走向欧洲的文化和经济线索串起来,这条线索一直有很多断点,真正要串起来是很难的。”神奇诡异的三星堆青铜文化,近些年来,已越来越多地引起外界的兴趣,南丝路,也称南方丝绸之路,上世纪八十年代由中国社会科学工作者提出来后,也为业界专家津津乐道。所谓南方丝绸之路,与久已闻名的北方丝绸之路相对应,专指在中国西南部,古代有一条翻山越岭,连接南亚乃至欧洲的文化和经济通道,有关南方丝绸之路的研究,虽然已经开始多年,研究的广度和深度却远远不够。萧易【采访】:“把三星堆的青铜文化与南丝路串连起来研究,是很有意思的,有些断点可能会因此打通,比如,三星堆青铜文明来自何处?一直没有确切答案,这就是一个断点。”引起萧易兴趣的,不止是云南会泽县的古代会馆本身,更是支撑会馆文化的铜业历史,深藏不露的会泽县采铜冶铜史,让他怦然心动。
第三集 破解中国青铜文明密码《中国科学探险》杂志上的那篇署名萧易的文章,发表于2009年9月。之前,2007年,作家萧易参加“探秘三星堆,寻访南丝路”的科考活动,从成都出发,途经彭州龙门山,荥经宝峰山等矿山,最后一站来到云南会泽县。萧易是80后的大学毕业生,江苏扬州人,现居成都。这个年轻的大学毕业生,对中国传统文化很着迷,大学期间就发表过很多相关文章,后来结集出版了《古蜀国旁白》。不过,萧易对云南东北部乌蒙山下的会泽县所知不多,随“寻访南丝路”科考队来到云南会泽县,本只想匆匆停留,休整一下,随队返回成都,与女朋友相聚。没想到,埋藏在会泽县众多会馆之后的繁复历史,让他大为震动,印象深刻,一时留连忘返。萧易【采访】:“我到了会泽县,看到那么多会馆,还读到作家张庆国写的《乌蒙会馆的发现》,那应该是全面写会馆的第一本书吧,那本书让我精神大振。”张庆国【采访】:“《乌蒙会馆的发现》那本书写于1999年下半年,那年5月,我应出版社之约,去会泽寻访历史,之前,我对会泽县可以说一无所知。”张庆国是著名作家,云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滇池》文学杂志主编,1999年之前,他接受云南曲请市文联的邀请,去会泽县为曲靖市的文学创**好者讲课,那是他第一次去会泽。张庆国【采访】:“讲课嘛,也就是开会,开了三天会,参观了一天,我就离开会泽了。当时的江西会馆还没有修缮,里面有人在办武术培训班,一群小孩子在院子里舞刀弄枪,有的爬在石狮子上玩。”会泽历史被时光积尘深深掩埋,暂时无人惊动。张庆国在短暂的走访中,听当地朋友随口说,会泽县城里除江西会馆外,还有上百座会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两年后,当出版社请张庆国自报选题,写一本有关云南的人文地理散文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会泽县,踏上了寻访云南会泽县历史的幽深暗道。张庆国【采访】:“我请当地人找来《会泽县志》和文史资料等书,包括党史材料啊什么,能找得到的书都找来,住在会泽县的小旅馆里,晚上读资料,白天走访,会泽县的卞伯泽老师,就是那次认识的,他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几个月后,张庆国的《乌蒙会馆的发现》一书顺利出版,书中揭示了深埋在云南东北部的繁华历史,会泽县一度名声鹊起,成为云南新闻媒体议论的话题。 杨鸿雁【采访】:“我从小在会泽县的铅锌矿长大,可是,那个地方的历史文化,我也不知道多少,张老师的那本书,我读了以后,真是大开眼界,很兴奋。”8年之后,年轻的后继者萧易,从成都来到了会泽县。对萧易和他的随行同伴而言,四川的三星堆青铜文化,远比乌蒙山下的云南会泽县更出名,把“探秘三星堆”的活动与云南会泽县相联,仅仅出于一种猜想。萧易【采访】:“‘探秘三星堆,寻访南丝路’的科考活动,有一个思路,这个思路是,把四川广汉的三星堆,与穿越云南,从亚洲走向欧洲的文化和经济线索串起来,这条线索一直有很多断点,真正要串起来是很难的。”神奇诡异的三星堆青铜文化,近些年来,已越来越多地引起外界的兴趣,南丝路,也称南方丝绸之路,上世纪八十年代由中国社会科学工作者提出来后,也为业界专家津津乐道。所谓南方丝绸之路,与久已闻名的北方丝绸之路相对应,专指在中国西南部,古代有一条翻山越岭,连接南亚乃至欧洲的文化和经济通道,有关南方丝绸之路的研究,虽然已经开始多年,研究的广度和深度却远远不够。萧易【采访】:“把三星堆的青铜文化与南丝路串连起来研究,是很有意思的,有些断点可能会因此打通,比如,三星堆青铜文明来自何处?一直没有确切答案,这就是一个断点。”引起萧易兴趣的,不止是云南会泽县的古代会馆本身,更是支撑会馆文化的铜业历史,深藏不露的会泽县采铜冶铜史,让他怦然心动。
萧易【采访】:“资料记载,会泽县的铜矿开采西汉时就开始了,东汉时会泽造出的铜洗已享有盛名,三国时还提炼出金属镍,冶炼出白铜,不得了啊!欧洲人1500年后才会提炼白铜。”萧易的真正关注点,不在会泽县铜业历史的早晚,而在久远的会泽铜业史与广泛分布的中国青铜文化之间的关系。离开会泽后,他立即着手研究,同时向有关专家请教。四川理工大学的刘诗兴教授,是三星堆青铜文化的研究专家之一,他认为三星堆青铜器的铜料,来自四川省范围内的龙门山脉矿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科技考古教授金正耀,对三星堆青铜铜料的来源,却另有看法。刘诗兴【采访】:“成都平原不产铜,可是,四川省的矿产资源很丰富,铜业历史也很长,三星堆青铜文化在四川省的广大地区找到出处,非常正常。”金正耀【采访】:“铜文化出于何处?发源于何时?凭理论上的推理是不够的,理论的逻辑要建立在实验之上。也就是说,有关三星堆青铜文化出处的说法,要拿得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没有可见的证据,就不能说真正找到了答案。”刘诗兴与金正耀教授所说的青铜,是铜与铅锡的合金。考古学界认为,青铜时代是人类历史上继铜石并用后的一个重要阶段,这个时代,人类以青铜作为制造工具、用具和武器的重要原料。从编年史学上划分,青铜时代,大约处于公元前4000年到1000年之间,在爱琴海地区、埃及、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中国和印度等古代文明发达的区域,青铜时代与奴隶社会形态相适应。中国青铜历史的地下考古发现,各地专家早就收获颇多。名震一方的四川广汉三星堆、云南玉溪市李家山和昆明晋宁县石寨山,都发掘过大量青铜器文物。昆明滇池东南角这座自平地突起的小山丘,山形呈枣核形,南北两头尖、中间宽,西面岩石陡峭,东面较为平坦,最高处至地平面仅30多米,长约500米,最宽处约200米。山前有一小村,名石寨山村,属云南晋宁县的牛恋乡。很多年前,石寨村村民过世,都在石寨上上埋葬,因此,总有人在挖坑埋葬死者时,无意中发现铜器,那些铜器都被随手卖掉,不知去向。1955年3月,云南省博物馆报请国务院批准,在石寨山进行开掘。这是新中国成立后,云南省进行的第一次科学才干发掘,这次发掘收获很大,出土了各类青铜器数百件。1956年,石寨山的第二次考古发掘开始,清理6号墓漆棺底部时,云南省博物馆的孙太初先生,发现一个被泥土包裹着的方形物体,他手软毛刷刷干净文武物体外面的泥土后,一枚金光闪闪的金印出现,金印上的四个汉字,经辨认,为“滇王之印”。
1972年1月,云南考古学界又有发现。由云南省博物馆和江川县文化馆组成的考古发掘队,对江川县的李家山古墓群,进行了为期60天的发掘,出土的随葬物品中,有包括“牛虎铜案”在内的青铜器共计1300余件,其中第21号墓,经放射性碳素测定,距今约2500年,时处春秋战国之际。我们来到昆明晋宁县的石寨山寻访。石寨山青铜器博物馆馆长【采访】:“石寨山青铜文物的发掘,有一个最重要贡献,那就是发现了滇王之印,所以,石寨山的青铜文化,当时是云南最重要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力量之一。”李家山青铜器博物馆馆长【采访】:“江川李家山发掘出来的青铜器,造型典雅精致,器物的设计制作,包括动物和人物的造型,都很生动,也很准确,可以看出,当时的李家山青铜文明,已经处于比较发达的水平。”如上青铜器考古发现,为研究中国青铜历史,包括云南历史,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证据。可是,与三星堆青铜文化一样,石寨山和李家山的青铜文化来源,也是众说纷纭的未解之谜。这就是所谓断点,来源不明,使研究陷入困境,历史线索因此变得时隐时现和飘忽不定。金正耀【采访】:“发现地下文物是第一步,对文物进行科学测定是第二步,最流行的考古测定方法,是碳14法,这种方法在考古界使用已经很多年了,大家都熟悉。”流行于世界考古界的碳14法,又称放射性碳素断代法,是使用最普遍的考古学绝对年代测定技术。美国科学家利比发明此方法后,因此荣获1960年的诺贝尔化学奖。碳14法的原理是,宇宙射线在同大气交互的作用中产生中子,中子与大气里的氮—14发生核反应后,生成放射性同位素碳—14,碳—14混入大气二氧化碳中,通过光合作用,被植物吸收成为养料。动物,包括人类,都直接或间接依赖植物生存,因此,动物和人类的体内,均含有碳—14。碳—14不断衰变为非放射性的碳—14,其半衰期为5730加减40年。生物生长时,体内和大气中的碳—14浓度保持平衡,死亡后,碳—14按衰变规律减少,只要测出考古遗址中碳—14的减少程度,就可算出其死亡年代,并可以由此推断出遗址的年代。金正耀【采访】:“碳14法可以推算出地下出土文物的年代,可是测不出那些文物来自何方,测不出地下文物的文明来源,这就是问题。”碳14法是一个时间测量计,通过它算出地下文物的年代,再根据文物所处年代,排列出不同地区文明的先后次序。可是,恰如金正耀教授所言,不同地区文明的时间次序弄清楚了,它们之间的关系依然不清楚。因为,碳14法,不能证明各地区之间文化的血脉渊源。 作家萧易感兴趣的问题,正是不同地区的青铜文明联系,他想知道四川的三星堆青铜文明与云南东北部会泽县的铜业历史之间,是否存在渊源关系。也许,四川的三星堆文明,是云南会泽县采铜冶铜历史的源头,也许正好相反。现在,这是一个悬案。破解这个悬案,需要实物证据,更需要研究者掌握验证实物的方法,方法,是破解历史的密码。金正耀【采访】:“仅凭碳14法,考古工作的研究局限性还是很大,所以,后来又有了铅同位素法,这是世界最新的考古测定法。”
铅同位素法,是一种新的考古研究手段。这种方法的研究者发现,古代的青铜器、玻璃、钱币或颜料中,普遍含有不同等量的铅,这些铅,相应产自一定矿区中的矿石。矿石铅具有形成后其同位素比值保持不变的特征,当古物的铅同位素数据被测出并绘制成图后,就能发现古物铅同位素的分布场,进而发现古物制造原料的来源。这种方法,对研究古代社会的制造业、贸易、交通和文化交流等,有重要的辅助作用。金正耀【采访】:“自然界的铅有4种同位素,Pd204、Pd206、Pd207、Pd208,这四种铅同位素,可以认为是破解青铜文明联系的密码。”金正耀教授曾对河南安阳著名的殷墟青铜器进行过铅同位素测定,发现那些青铜器中的铅,具有极高的放射性成因特征,而中国境内的矿藏,这种铅分布极少,仅见于云南东北部的会泽县一带。萧易【采访】:“金教授认为:河南安阳殷墟的青铜器原料,很有可能来自云南东北部的铜矿区。这个发现惊动了国际考古学界,我写那篇文章时,就从中受到很大启发。”金正耀教授的惊人发现,引出了中日美三方的联合考察行动。后来,由中国、日本和美国三方组成的研究小组,对不同地点出土的商周青铜器,以及三星堆青铜器,进行铅同位素测定,得出结论:自商代早期直到殷墟第二期的漫长年代里,中国长江中下游、三星堆及中原地区的青铜原料,只能来源于云南东北部的会泽县一带。而且,这种原料,不是以矿石,是以冶炼后的青铜块形态,从云南东北部的会泽县一带运出。这个发现往下推理,就得出另一个结论:远在4000年前的夏商之际,云南东北部的崇山峻岭间,就居住和生活着一支掌握了成熟的采矿和冶炼技术的部落,这个部落创造的青铜文明,可能是中国青铜史的重要源头之一。这是有关南方丝绸之路的最新研究成果,这个成果表明,所谓南方丝绸之路,不止向外发展,还早公元前几千年,就与中国内陆文化联系紧密。这份联系的重要代表,就是云南会泽县一带古老的采铜与炼铜业。人类文明史分为: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铜石并用时代、青铜时代和铁器时代。铁器时代后,文字出现,生产力水平提高,人类文明开始进入高级阶段。此后几千年间,金属的开采与冶炼,技术越来越发达,人类历史进入崭新阶段,包括铜在内的多种纯金属的提炼及其用品的生产,使人类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但是,铜料的使用,又很特殊。铜是中国古代的重要铸钱原料,历来管制严格,清朝时管制更严。清朝时,朝廷曾有规定,除了二品高官,任何人不得拥有铜器,民间更不允许自由买卖铜器。所以,清朝时期,没有中央政府的允许,云南东川府的会泽城里,绝不会有外地人成群结队赶来,大张旗鼓地开采铜矿并公开交易。也就是说,云南东北部会泽县一带的早期青铜史,与几千年后十万外省人忽然聚集云南会泽县,在那里建会馆设宗庙,开矿采铜和炼铜,没有必然联系。
清朝时,云南东北部的深山中,采铜和炼铜业一度出现空前绝后的繁荣,肯定另有原因。那会是什么原因呢?我们寻访越久,面对的疑问越多。秘密尚未揭穿,更多的故事,还深埋于今天的会泽县乌蒙山中。 第四集 云南铜挽救中国 会泽县城中,矗立着一个古钱币雕塑,这个雕塑并非为了好看,是为了纪念会泽县里发现的一枚巨大古钱币。我们曾在云南会泽县江西会馆展览室里,看到陈列其中的那枚真正的巨大古钱币。那枚钱币为方孔圆形, 直径57.8厘米,穿径10.24厘米,有内、外廓,外廓宽3.5厘米,厚3.7厘米;币重41.5 千克。经取样分析化验,这枚大钱币含铜90.81%,另有铅、锌、铁、银等少量金属混杂。铜币中的这种金属混合比例,为铸钱时的正常情况。根据《中国古币之最》一书介绍,世界上最大的铜币,一为江苏省江阴县的“咸丰重宝”,重2.9公斤,直径22厘米,厚1.2厘米。一为湖南省博物馆收藏的太平天国所铸的“圣宝”大钱,重4.5公斤,直径33.5厘米,厚0.8厘米。保存在湖南省博物馆的太平天国特大花钱,破损后仅剩半枚,现存的半片,重2170克,全片约重4500克。云南会泽县保存的这枚巨大的“嘉靖通宝”古钱币,年代比湖南保存的太平天国特大花钱早,重量是它的9.2 倍,实为世界最大古钱币。2008年 月,上海大世界吉尼斯总部颁发证书,认定云南省会泽县的这枚巨型古钱币,为迄今为止发现的世界上体积、面积和重量最大的古钱币。会泽县江西会馆工作人员【采访】:“这枚“嘉靖通宝”古钱币,最初悬挂在会泽县城以前的“东川宝运局”的大门门额上,建国以后,被取下来放在当时的县委办公室。”人们沉浸在解放初期的**热情中,忙于建设新生活,作为旧时代象征的巨大古钱币,取下来放在当时的县委会办公室,并未引起更多人的兴趣。1950年3月,云南军事管制委员会工业接管部,派军代表王荣,接管滇北矿务局保管处,王荣是当时的县委委员,他发现这这枚大钱币后,就用马把钱币驮到矿山,保管于会泽铅锌矿。2002年,会泽县政府把大钱币取回,收藏在城中江西会馆的文物展览室内。这枚巨大古钱币的正面,铸有“嘉靖通宝”4个字。嘉靖为明朝的一个年号。显然,这枚巨大的古钱币,是明朝时铸造。会泽县江西会馆工作人员【采访】:“因为会泽产铜,明朝时,会泽县就铸造钱币了,这枚铜钱,是当时开炉铸钱时的纪念币。”卞伯泽【采访】:“纪念币是一种说法,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这枚大钱是钱范,用来严肃纪律的。开炉铸钱不是小事,弄得不好,轻者破坏商业流通,重者危及国家安全。” 云南钱币的使用,与中国内地不同,贝币的使用时间很长。云南省博物馆专家【采访】:“云南出土文物中,有大量贝壳,这些贝壳是用来做货币用的,后来,才使用内地的铜币。”根据相关资料,贝币之外,云南通行的货币,汉代有内地铸造的“五铢钱”,王莽时代有“莽币”及“大黄布刀”。不过,民间最流行和使用最广泛的钱币,还是海贝。直到元代,云南百姓还是喜欢使用贝币。云南省博物馆专家【采访】:“贝是水生动物的外壳,有记载证明,云南民间流行的贝币,曾有这样的计算方式,即一贝称庄,四贝称手,十六贝称苗,八十贝称索,一千六百贝称袋。”《元史·塞典赤·赡思丁传》中说:“云南民以贝代钱,是时初行钞法,民不便之,赛典赤为闻于朝,许乃其俗。”元朝统管云南时,试行过内地的钱币,百姓不习惯,怨声载道,主管云南政事的赛典赤经报朝廷批准,云南仍沿用贝币。明朝初期,云南的货币流通中,贝币的使用依然普遍。《滇南即事诗》中“土产饶山锡,官租半海贝”的诗句,说的是百姓交官租,一半税钱,用的是海贝。云南省博物馆专家【采访】:“16世纪中叶,明王朝深感云南贝币与内地的金属币不统一,影响到政治一统大局,下决心改变这种状况。”据《云南行政纪实》载:“东川铜矿久负盛名,元以前史无祥考,明嘉靖三十四年诏滇钱三千三百万文……为滇省造钱之始终。”明朝时,东川府会泽,属四川管辖,东川府靠近云南,且产铜量很大,在东川府的会泽开炉铸钱,当然合情合理。钱币专家【采访】:“中国铜钱的使用,始于秦朝,历代新王朝建立,必昭告天下,改铸铜钱。”历史学家【采访】:“中国古代,军队不远千里征战边陲,最大的麻烦是军饷供应困难,京城铸造的铜钱,运到征战的边陲之地,实在太困难。所以,以前也曾经同意军队在征战的远方就地取材铸钱。”明朝时,为统一货币,提高中央集权的政治力量,改变云南贝币与金属币混用的局面,皇帝下诏,同意在东川府会泽一带开炉铸钱,供云南使用。因此,会泽人铸造了一枚世上最大的钱币,以纪念那个历史时刻。这种解释,合情合理。不过,会泽人最初取下这枚明朝的巨大古钱币,收藏于县委会办公室时,它是悬挂于清雍正十二年建的会泽“东川宝运局”的大门门额上,清朝会泽的“东川运宝局”,与明朝的“嘉靖通宝”大钱币,有什么联系?卞伯泽【采访】:“东川宝运局,是清朝时的铸钱局,清朝时,会泽也开炉铸钱,规模比明朝时大很多。”我们跟着卞伯泽先生,去带寻访会泽县城里的清朝古铸钱遗址。这是会泽城里一个狭窄幽暗的小巷,巷内是一个菜市场,小摊小贩分布巷道两边,猪肉贩子系着长长的围腰,站在肉案后边好奇地朝我们张望。卞伯泽先生把我们领到巷内一扇漆了果绿色油漆的院门前。只见院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卞伯泽先生说,这里就是清朝会泽县城的铸钱局遗址。我们走到门边,朝门缝里张望,看不出任何与金钱有关的辉煌。
”一时间,胆大妄为者,纷纷躲在家中,私铸铜钱。铸私钱的做法有两种,一是秘密收购铜器,融化后铸钱;二是把官府发行的铜钱融化,重新铸出轻薄的私钱,从中获利。清政府为防止私铸铜钱的事情泛滥,严格控制铜器的使用和交易,二品以上京城高官才能拥有铜器的规定应运而生。同时,朝廷还规定,各寺庙不得用铜料铸造塑像和法器,民间私自收购铜器者,一律严惩。私铸之风日盛,禁而不止。萧易【采访】:“清朝内务府有宝源局和宝泉局两个铸钱局,宝泉局所铸铜钱,专供军饷,宝源局所铸铜钱,分配到京师大小衙门。铜料不足,铸钱局经常停工,所以军心不稳,官吏叫苦。”据说,朝庭为解铜料收购不足的燃眉之急,命京城的两个铸钱局减轻铜钱重量,官府造出的钱币,也变得轻而薄。钱币专家【采访】:“减轻铜钱重量,可以勉强维持钱币发行,还可让私铸者无利可图,但是,会使社会陷入恶性循环的混乱。” 卞伯泽【采访】:“云南有铜,而且产量大,深山老林里面,中央政府鞭长莫及,地方衙门只管收税和捞外快,所以,这里的铜矿开采、冶炼和交易很活跃,民间的铜商一直在收购云南会泽的铜料。”萧易【采访】:“铜料收购困难,康熙皇帝就取消内务部统一购买铜料的旧法,把铜料采购任务分摊到各地,命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福建和广东等八省,每年采购铜料五十万斤,上交朝庭,此上交铜料称为“京铜”。卞伯泽【采访】:“地方官府再把任务交给铜商,铜商跑到云南来买铜,先是一个省的人来,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八省十省都跑了来。”于是,内地各省的铜商纷纷出动,不远千里络绎而来,在云南东北部,今会泽县一带的铜矿开采区安营扎寨。铜料需求增加,刺激了矿业发展,山上新开的矿井越来越多,外省矿主和矿工拖家带口,生活无着的村民成群结队,也闻讯而至,从邻省和更远的地区,沿危险而狭窄的云南五尺道,翻越寒风呼啸的乌蒙山,进入云南会泽县一带矿区。卞伯泽【采访】:“会泽铸的铜钱,最初运往陕西,后来,因为沿路盗贼太多,就改运铜料,铸钱局铸的钱,只供云南使用。”“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郝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诗人李白在《秋浦歌》中撰写的诗句,描绘出一幅炉火熊熊、火星四溅、紫气腾升的图画,这幅图画,曾被看作是唐代冶铜业繁盛兴旺的生动写照。1000多年后,清朝的康熙年间,在云南东北部山区,采铜冶铜的盛况,比李白所见的唐朝冶铜业,更加场面热闹,蔚为壮观。中国铜业的开采和冶炼史,在云南会泽县一带,揭开了崭新的一页。危机中的清朝政权,得到了及时挽救。运送笨重名贵的铜料,危险而困难重重。漫漫路途,何时有归期?数十万之众的外省人,在云南会泽的乌蒙山下,大肆采铜炼铜,收购铜料后运走,那份历史,在可见的地理路线上,是怎么实现的呢?
白雾村的惊人历史 听说,会泽县的娜姑镇,历史上的繁荣兴盛,堪比会泽东川府,于是,我们前往娜姑寻访。同行的队伍中,多了摄影家老朱。娜姑镇距离会泽县城三十余公里,娜姑这个地名很好听,有柔软飘逸之美,令人想起花容月貌的女子。实际上,这是彝语译音,本意为黑色的土地,也就是说,这个彝族先祖生活的地方,古代土地为黑色,肥沃丰美。这里是会泽县海拔最低处,镇境内的以礼河,从会泽县的待铺镇发源,流经娜姑镇,穿越云南昭通市的巧家县,汇入金沙江,再入长江,千曲百回,一路东去,横穿中国大地后,流进大海。巨大的山势落差,使这里拥有丰富的电力资源,1956年在娜姑镇建起的以礼河电站,是当时中国的五大电站之一,在国内一度声名显耀。电站是现代工业产品,摄影家老朱走访过的会泽县娜姑镇白雾村,却是时光留下的珍贵遗物,会泽县铜业开采和冶炼历史的另一份重要证据。 走进娜姑镇镇政府院子,看到本地人小王,老朱高兴地迎上去。摄影家老朱第一次来到云南会泽县的娜姑镇,认识了同样热爱摄影的小王,两人从此成为朋友,小王是娜姑镇政府的文化站站长。小王喜欢摄影很多年,工作之余,经常挎着相机,四处拍照。山下的江水、田里的村民、放羊的少年、大雪覆盖的乌蒙山以及黑颈鹤候鸟在冬天的寒风中翩翩起舞的场面,都被他尽收相机之中。老朱是省城昆明人,云南省摄影家协会秘书长,从事摄影工作二十余年,作品很多,早有名气。小王为自己能结识城里下来的著名摄影家老朱,深感荣幸。从此两人多有来往,小王因公出差上昆明,都要去拜访老朱,把自己的摄影作品拿出来,请老朱指教。老朱也会拿出自己的最新作品,请小王提意见。说起第一次进入会泽县娜姑镇,老朱印象颇深,因为,那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那天,老朱走进娜姑镇镇政府,正好遇上小王,小王知道老朱是省城的著名摄影家,非常高兴,立即把他请进文化站办公室。两人互通姓名后,小王赶紧把自己的几幅摄影作品从柜子里取出,请老朱指教。两人很快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当天上午,小王陪老朱外出拍照吃饭,中午,小王把老朱领进娜姑镇白雾村的陈家宅院,找了一间客房,安排老朱歇息。白雾村距离娜姑镇政府所在地不远,只有几公里。陈家宅院是白雾村村委会所在地,老院子里有村委会办公室,还有接待来访者的客房,老朱就住在楼上的客房中。这是一座古旧而保存完好的老式四合院,天井的一颗印设计,为典型的云南民居建筑风格,老朱对透露出浓厚历史气息的白雾村陈家老宅院很感兴趣,提着相机,东拍西照,楼上楼下忙碌好一阵,才回屋稍事休息。下午,小王又来找老朱,继续带他外出拍照。晚上,老朱返回白雾村的陈家宅院,洗漱后,疲惫地上床睡觉。半夜,老朱听到奇怪的悉索声,在黑暗中忽然惊醒。老朱【采访】:“一开始,我以为是老鼠的声音,哧啦哧啦,很像。我不在意,接着睡觉,又被吵醒,再听,感觉不是老鼠在闹,是木板里面的声响,沙沙沙地像人在走路……。”奇怪的是,老朱闭上眼睛睡觉,轻微的异声就出现,声音由远到近,从微弱到响亮,很明显,醒来睁开眼,坐在床上听,又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老屋里漆黑一片,除了老朱,再无别人。老朱心虚了,开灯坐起来,披衣下床,推门出屋,站在门外的走廊上张望。楼下院子里空无一人,清朗的月光寂静无声,落满铺了石板的一颗印老天井,夜色深沉,岁月在黑夜时平静地呼吸。老朱返身回屋,继续睡觉,渐渐入梦。奇异的声响再次出现,先是沙沙声,后是咚咚咚的奔跑,再后是刀枪棍棒的撞击,人喊马嘶,枪声大作。后来,咚的一声,天花板落下一个人来,这个人浑身鲜血淋离,已经死去。老朱被吓醒了,浑身冷汗地坐起来。老朱【采访】:“可以说我是做梦,但是,要完全说是做梦,也不像,因为,我醒来后,发现房子在摇动,咕咕吱吱地摇来摇去,真的在摇,因为我的床也嘎嘎吱吱响,摇得头有些晕。”小王【采访】:“做梦的事有可能,还有就是,那天晚上,好像地震了,轻微的地震,老房子摇几下,这是可能的。”老朱【采访】:“地震有可能,轻微的地震,任何地方都会发生。美国有中国有,北京有,会泽的娜姑镇白雾村,也会有。再一种可能就是,陈家老宅院,给我的印象太深了。”那天,老朱被陈家宅院的时光气息吸引,楼上楼下拍照,院子里房间里,东跑西跑,由此了解了很多东西,包括历史上的事情,印象太深。
白雾村的那个陈家宅院,从前住的是会泽县最有钱的富人,陈家养了一支有好多人的私人武装,发生枪战的事,有过很多次。据说,从前土匪冲进陈家院子,被打死过好几个。老朱被那个院子的历史震住,晚上做梦,甚至出现幻觉,是有可能的。云南会泽县娜姑镇白雾村的陈家宅院,埋藏着什么历史?我们对这个村子也有了浓厚兴趣。白雾村是古代娜姑的镇中心区,走进白雾村,随处可见历史遗物。这些老屋旧楼,看上去貌不惊人,早年,却是白雾村有名的会馆和家族宗庙。会泽县城里有江西会馆,白雾村也有一座江西会馆,可见,早年的江西铜贩或矿主矿工,也大批聚集白雾村。云南玉溪市通海县的陈氏,曾在白雾村盖了一座通海会馆,供通海县老乡议事联络之用。如今,江西会馆已改作粮管所的仓库,通海会馆,现在是白雾中学的校舍。白雾村小学,历史上曾是古代文庙,同样引人注目。相关资料记载,白雾村文庙建于清嘉庆二十四年,原有照壁、门楼、牌坊、魁阁、大殿、东西配殿和东西书房、共三进院七个天井,原第二进院为操场,宽大空阔,可容纳千余人。现在,时光抹去记忆,旧物残缺不全,面目全非。只有陈家宅院较为完好,能让人联想到房主人当年的奢华与骄傲。白雾村的陈家宅院房主人,原为当地镇民团团首陈炳。民团,又称地方武装,古代的娜姑镇,拥有自己的武装,说明这里危机重重,造成危机的原因,来源于财富。陈家宅院占地一千二百平方米,共两进院,内院为云南民居的“一颗印四合五天井”格式。一颗印有两层含义,一是天井呈四方形,与印章相似;二是天井的地面用石条铺出了一个饱满而巨大的双喜汉字。这个汉字,近看似图案,远看才知其意,十分巧妙。四四方方,有汉字镶嵌其中的天井,确实像一枚印章。这种一颗印的院子天井设计格式,在云南各地的大户人家,一度十分流行。陈家宅院的奢华,不止在于房子的宽大和院落设计的讲究,更在于这座大院的照壁和后墙上,开凿了很多枪眼,枪眼有高有低,持枪的兵丁可采用站姿和跪姿几种动作,躲在院中向外射击。白雾村文化站站长小王【采访】:“陈家的兵丁,不是镇上的集体武装,他这个人,身兼大地主、大矿主和大铜商几重身份,很有钱。陈家先有私人军队,后来才被官府收编,他手下的民团,全由自己掏钱供养。”富甲一方的人,不止白雾村陈家。白雾村里的好多老式宅院,均院门宽大,院内房间很多。这些早年为富人拥有的深宅大院,后来分配给普通百姓居住,院内杂乱,已看不出早年的奢华。白雾村文化站站长小王【采访】:“白雾村建过围墙的,整个村子,围得像一座古城。”早年,白雾村最奢华的标志,是村里建过古代堡垒,高大的堡垒费时三年建成,再由长长的四面围墙串联,把整座村子铁桶般严密防护起来,宛若一座城池。城墙高五米,厚三米。那墙不是土墙,是内外用坚硬的石块砌成,中间填土,浇灌米汤粘合,十分结实。白雾村建了城墙,又在东西两面修城门,城墙四面,除可供观察和射击的堡垒外,还另筑了高出墙面的炮台八座,从炮台上朝下攻击,进攻者将无法躲藏。整个布防,如临大敌,耗费了不少财力和人力。难怪,初入白雾村的摄影家老朱,会半夜惊醒,连做噩梦。白雾村如此防范严密,原因出在铜字上。卞伯泽【采访】:“现在的会泽城,是从前东川府的城区,铜的交易在会泽城完成,富人过日子也在会泽城里。铜贩买了铜往外走,经过的第一站,是娜姑镇的白雾村。”从清朝乾隆年间始,直到民国,东川府矿厂产出的铜料,往外运出,首先在白雾村聚集。那里作为古代的娜姑镇镇中心,富商云集,矿工匠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繁华。卞伯泽【采访】:“白雾村很富裕,那个村,早年建过一个体济院,也就是慈善机构,体济院的房产和田产,为本地乡绅捐赠。镇上的鳏寡孤独,到体济院登记,每月能领到几十斤大米。”如今的白雾村,还留着一座古代的大戏台,这座戏台现在已成为私房,归普通农户居住,开裂的土墙和干缩扭曲的板壁,静静地躲在暗淡的阴影里,看上去平凡无奇。早很多年,这座古戏台上,经常有戏班子锣鼓喧天,字正腔圆地演出,戏台下的露天广场上,可容纳两千余人看戏,戏班子来自全国各地,演出的剧种五花八门,京剧、河南梆子、湖南花鼓戏、云南滇戏等,不一而足。卞伯泽【采访】:“1933年,李双兰率“吉庆班”川戏班子,在白雾村的大戏台上连演一个多月。她是当时的川戏名角,驰名川滇两省,四乡八邻几十里的民众,挑着装满食物的担子,到白雾村住几十天,只为听李双兰唱戏。”时间的大戏日夜流转,留下远去的背影。娜姑镇的白雾村,为什么会成为当地矿厂铜料往外运出,经过的第一站?合理的解释是,娜姑镇地势很低,河流众多,镇西北部,距离白雾村的不远处,有一条盐水河,盐水河上游是小江,小江一带,是云贵川三省相交处,那是云南与中国外省相通的门户,更是交通要道。云南铜运往北方京城的地理线路,似乎露出了蛛丝马迹。可是,站在娜姑镇的山坡上,迎着猛烈的山风,朝盐水河方向望去,只见山峰高耸,不见滔滔江水。萧易【采访】:“清朝的时候,云南东北部的铜运往京城,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路程最远的一段南铜北运史。”南铜北运,是一个陌生的政治和经济学概念,一段隐秘的记忆。中国最隐秘的南铜北运历史,一场湮没无闻又波澜起伏的伟大壮举,一段绵延数百年,超乎后人想象的艰难旅程,一个地理路线上无法想象的事实,真能在败落寂静的云南会泽县娜姑镇的白雾村,悄然揭开其神秘的面纱?
南铜北运与清朝的半壁江山 摄影家老朱数次往返云南会泽县,深入县城几十里地外的娜姑镇,最初只为拍摄老屋旧楼、山花烂漫的风景和云南东北部的苍茫群山。一日,老朱从当地人陈兆彩的口中,听说娜姑镇象鼻岭的山半腰,有一条运铜的古隧道。老朱【采访】:“古道不奇怪,云南的古道有五尺道,茶马古道,很多。山上的树砍掉,不平的地方垒些石块,有沟的地方搭一个桥,就是古道。”交通是人类历史发展的重要环节,人要出门,要去远方,总得修路。现代要修路,古代也要修。云南山高坡陡,修的路更多。老朱说的五尺道,是云南东北部与中国外省相连的古道之一。那些古道穿行于崇山峻岭间,运货的马队走过,留下一串丁丁当当的马铃声。五尺道上,经马蹄常年踩踏,石板上可以发现很多深深的马足印。云南会泽县娜姑镇人陈兆彩说的古隧道,却与五尺道大为不同,是经古人努力,依靠人工开凿,打穿山体,修出来供人马通行的隧道,这种事云南未听说,中国外省,也少有耳闻。老朱【采访】:“老陈告诉我,象鼻岭那个地方,半山腰上,古代的石匠开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专供运铜的马队通行。”凿山挖洞,是今天修高速公路的做法,相当费工费时,会泽县娜姑镇的古代石匠,能在半山腰上开凿出一个运铜古道?难以相信。最初,我们以为是古人在山上搭出简易栈道,或者山上刚好有一个洞,人钻进去,从另一个地方出来。可是,人能钻进山洞,马钻进去,就不太可能,马背上驮着很重的铜料,更不可能钻进山洞。路桥公司技术员【采访】:“楚大公路的这个隧道,全长
米,我们从200年到200
年,用了两年时间才修通,工程量相当大。”二十一世纪后的今天,凭借着最现代化的工具与技术,人类为修筑高速公路,开凿了很多山洞。尽管如此,打穿山体并凿洞修路,依然是浩大工程。云南群山连绵,高速公路的总里程为全国之冠。很多地方,为打通一座山的山体,修一条高速公路隧道,耗时一年半载或两三年,不足为奇。古代的会泽县人,真能在娜姑镇的半山腰,仅凭古老技术,开凿一个供人马通行的隧道?娜姑镇人陈兆彩说的古运铜隧道,位于象鼻岭,象鼻岭,就是站在娜姑镇山路边远望,挡住人们视线的一座山峰。那座山峰阻隔了当地人眺望远方的目光,也阻隔了外地专家考察寻访,探索追问伟大的中国南铜北运历史的目光。那座名为象鼻岭的山峰,并无象鼻的柔软,远看去,山上光秃秃的,几乎全是石头,无比坚硬和陡峭,古人能把那样一座坚硬的石头山打穿,开凿出一个长长的山洞,令人不可思议。几天后,我们在老朱和娜姑镇朋友的带领下,前往娜姑镇象鼻山,探寻传说中的运铜古隧道。我们首先去的地方是象鼻山下的小田坝村,小田坝村听起来很亲切,要去到却不容易,沿娜姑镇的以礼河公路住下,走进幽深的河谷,爬行在陡峭得接近七十度的山坡上,人根本无法站立,只能小心翼翼地抓牢山坡上的杂草树枝和枯藤,一步步朝前艰难地挪动脚步。在危险而陡峭的山路上缓缓爬行,耗费了近两小时,我们终于来到象鼻山山腰的小田坝村。未见山上的古隧道,我们已被小田坝村的古旧村貌深深吸引。老朱【采访】:“小田坝村,过去家家户户经营马店和客栈,马帮从矿厂上山,赶马来到村子里,刚好是中午。”从前,运铜的马队中午来到田坝村,找马店歇息,喝茶吃饭,再接着上路,有的马队出来得晚了,就在村里找地方住下,第二天再走。现在,清代土坯房,分布于小田坝村的村道两侧,恍然能听到古代运铜马队走过的丁当马铃声。村里的交通,仍然依靠人背马驮,每家都有一两匹马。村里的小孩,天不亮就出门上学,翻过大山,到达学校时,迟到还是难以避免。老朱又兴奋起来,不顾浑身疲惫,在村里来回奔跑,忙着照相,然后,坐下歇息,像古代的赶马人,喝茶吃饭。吃过饭,我们动身离开,去查看村后山腰的古代运铜隧道。传说中的象鼻山古运铜隧道,终于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古道宽约一米五,由于年久失修,路上几乎看不到整块的完整石板,靠悬崖一侧的岩石风化严重,地上落满碎石子,走上路上,一步三滑,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一侧的万丈深谷,命丧黄泉。隧道很长,除时间损毁之外,由于当地泥石流自然灾害频发,大部份古隧道已被冲断,残破危险,不能通行。我们只能站在一段似是而非的古隧道口张望。陈兆彩【采访】:“娜姑运铜古道,最精彩的一段路,是石匠房隧道,可是,那个地方路完全断了,人进不去,只能站在山下往上看。”陈兆彩说的石匠房,是古隧道最为陡峭和艰险的一段。相传,数百名古代石匠,在腰上拴绳子,悬吊在陡峭的山壁,开凿了数年,在山壁上凿出平地,才一一小心落下,站在风声呼啸的山腰平地上,继续开凿打洞,他们用火烧水浇和人力撬拨之法破石,一点一点艰难地前进,又费时很多年,才把穿越象鼻山的石洞打穿。会泽县文化馆的工作人员,曾于2001年,来到娜姑镇的象鼻山。他们此行,是为了拓一份石匠房古隧道碑文。山路艰险,石道已断,他们只得摹仿古代的石匠,同样把绳子拴在腰间,从悬崖上吊下,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在四面呼啸而来的风声中,把石碑上的文字拓下。县文化馆馆长【采访】:“那段碑文非常重要,上面记载了娜姑古运铜隧道的开凿过程和方法,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把碑文拓下来的。
”碑文题款处,明确记载下清乾隆五十六年秋的日期,并记下了古运铜隧道的出资人为乡绅刘汉鼎。一个本地乡绅,竟能出巨资召集成百上千的人马,在山腰上修隧道,其财力之雄厚,无法想象。老朱【采访】:“石匠房根本就去不到,外面的人去不到,娜姑镇的当地人也去不到,只能远远地往上看,拍些照片。”站在山上朝上看,有些古道上,现在,偶尔还有当地人赶马走过。那些人走一段,路断了,就换方向,朝山上爬。远看去,山腰上的古道,就像一条模糊不清的细线,人在上面走,看上去就像沙子,风一吹就会滚落,真是相当险峻。陈兆彩【采访】:“娜姑镇的运铜古道,也可以说就是古代的高速公路。” 老朱【采访】:“据说,没有这个隧道,从前象鼻山的那一段山路,相当窄,两队马帮相遇,就无法错开。”老朱获知的往事非常惊险。当地人说,古人的这段隧道修通前,运铜马队从小江河谷上山,穿越小尖山垭口,翻越金沙江边的大湾子悬崖。那段路路途长,路面也很窄。从前两队马帮在狭窄的山道上相遇,错不开。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其中一队人马后退,后退,可能一退就是几十公里,甚至退回出发时的村子里。这是很吃亏的事,双方谁也不干,就打起来,势力强大的一方马队,经常把对方连人带马推下悬崖了事。老朱【采访】:“打穿山体,古隧道修通,本地往外走的运铜路程,缩短了十公里还多。”这条穿过象鼻山的运铜古隧道,据说修了四年才完工,洞内的地上铺石板,路面比较平坦,而且宽敞,两队人马可以交错通行,互不干扰。文化馆馆长【采访】:“山上凿一个洞通行,还有几个问题要考虑,一是采光,二是通风,这方面,古人也有办法处理。”洞里漆黑一团,无法行走。通风也是问题,没有空气,人会在洞里闷死的。这些问题,古人都想到了。他们的处理办法是,隧道不在山肚子正中开,是沿悬崖壁边开凿,石匠凿一段山洞,就破开一段山壁,以透风采光,这叫破窗。能通风还能透光的隧道修好,山体凿穿,运铜的马队走向哪里?前方的漫漫山道艰险,怎么对付?费时费钱开凿出的伟大工程,仅仅为了省一段路途?这也是疑问。陈兆彩【采访】:“从前的东川府矿厂,大多设在海拔两三千米的山上,有一大批铜厂分布在象鼻山周围。”老朱【采访】:“山上铜厂运出的铜料,有两个去处,一是走陆路运往东川府的会泽县城,二是翻越象鼻山,去到山下的小江边,沿水路往外走。”“隘者劈之,坎者补之,悬崖不可栈者斧凿之,山涧不得船者桥跨之。盖其中,仿佛巨大灵之践者百丈,而蜿蜒长虹之势者十二寻。”这就是会泽县文化馆工作人员冒着生命危险,从运铜古道的石匠房隧道处,拓下来的古代碑文。刀砍斧凿,铁钎敲打,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碑文的内容让人恍然有悟。象鼻山运铜古隧道,只是道路之一,修通这个隧道,为的是消除山路上最艰险的一段旅程,往外,再架桥修路,才能踏上更加宽阔也更加漫长的前程。陈兆彩【采访】:“古代,从象鼻山开始的这条运铜路线,一直通向四川泸州。”当地人介绍说,古代会泽的运铜路线,又称东川路,运铜的马队穿越象鼻山,途经会泽城、红石岩、小岩洞、大关、干海子、老木城、石门关,从石门关码头上船、溯横江而下,过黎山顶、老鸭滩、普洱渡、抵达四川泸州。水陆并行,在四川在泸州汇合后,再往前行。这是中国南铜北运伟大旅程的第一步。不过,从云南远走北方京城,顺金沙江水路,应该更便利。萧易【采访】:“金沙江地形复杂,古来从没有疏导修浚过,很危险。”金沙江既是一份财富,也是一个危险。据说,乾隆五年,也就是1740年,为缓解东川路的铜运负担,朝庭曾招摹百姓80余万人,历时八年,打通了云南会泽县到永善县之间的水路。无奈金沙江滩多水急,这段水路直线距离仅二十公里,海拔落差却在千米以上,翻船事故从未间断。几年后,那条耗资耗时惊人的水路,只得中断,无人敢行。所以,穿越象鼻山,再遇水架桥,逢山开路,是最安全的选择。从四川作家萧易撰写的文章中,我们获知,会泽的运铜马队,从云南出走,在四川泸州汇合后,换大船,走上长江航程。那是真正漫长的水运之路,运铜船队经重庆、汉口、扬州、转京杭大运河、到天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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