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哪个医院治疗小孩说话发音不清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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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方言辑考(下)
邯郸方言辑考(八)劳安的在邯郸广大区域内,人们对品行不好之类的坏人,流传有一句骂人的话:“劳安的”。如“你个劳安的,真不是个东西!”、“别理他个劳安的!”等。进入现在文明社会,这个骂人语已几近消失,但在农村、特别是老年人的口头中,偶尔还能听到。“劳安的”为何成为骂人的话,世世代代流传下来就是这样的,现代的人颇难理解。对此,笔者曾求教过不少这方面的专家学者,邯郸大学的两位教授蔺朝国和侯廷生都认为:这个“劳安的”应该是指秦始皇时的一个宦官:嫪毐(音劳唉),赵国邯郸人,是一个流氓无赖。战国末年的秦国,秦始皇赢政已长大成人,相国吕不韦因长期与太后赵姬私通,怕招至杀身灭族之祸,就找到市井中有名的大阴人嫪毐,让他在街市上“阴关桐轮”“以啖太后”(《史记》语)。果然太后大悦,用重金买通实施宫刑的人对他“诈腐”,拔去须眉送入宫中侍侯太后,深得太后宠幸。太后怀孕还偷偷生下两个儿子,嫪毐淫奢极欲,权势日盛,被封为长信侯。终因贪得无厌,与太后密谋举兵叛乱,与秦王兵在咸阳激战,嫪毐败走被擒,最后落得歼灭三族。邯郸人对嫪毐这样的败类自然不齿,用“你就像个嫪毐”这样的话来骂人也就易于理解了。这句用来骂人的话,在长期的流传中,人们逐渐生疏了它的本来含意,在口语中音转为“劳安的”而流传下来。因为不明了它的原意,由“劳安的”又进而演变为“老虎旦”,“老虎孩子”等等,这样的骂人语,现在还仍然被以讹传讹地存留于人们的口头中。续弦与补后邯郸人将男子再婚称作“续弦”,将寡妇再嫁叫作“补后”。这两种说法有着极深的文化渊源。先说“续弦”。在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有“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的诗句,将喜结良缘比作“琴瑟友之”,所以,在旧时代人们以“琴瑟”来比喻夫妻。妻子死了,就像是琴的弦断了一样,称作“断弦”。弦断了就要把它重新连结起来才能继续演奏,这样,重新结婚娶妻就被叫作“续弦”。在古代传说中,有一种胶叫鸾胶,能把弓弦断处粘在一起,而且非常牢固。《汉武帝外传》中载:“西海献鸾胶。武帝断弦,以胶续之。弦两头遂相著。终日射,不断。帝大悦。”所以,旧时称男子续娶又称为“续胶”、“续弦”或“鸾胶再续”。例如,刘兼在《秋夕书怀呈戎朗中》诗里写道:“鸾胶处处难寻觅,断尽相思寸寸肠。”也是说断弦难续相思之苦的。“补后”,则是专指女人再嫁而言。男子无妻则空了家室,需要有女人来填补,后继而来的妻室则被称作“补后”。这在邯郸还有个不太雅的名字叫“填房”,这两种叫法都是中国几千年来,以男性为核心的大男子主义的产物,含有对女姓的歧视,现在已几近消失了。骨重小孩子长的体态墩胖,抱起来沉淀淀的,邯郸方言会说:“这孩子骨重。”话中含有褒意。一般人都忌讳说“沉重”或“沉”这个词,认为这个词不太吉利。在邯郸土话中,“沉”有“降”的义意:游泳时身体漂浮不起来,邯郸人叫“落沉儿”又叫“沉底”。普通话中有“宦海浮沉”一词,浮为升,沉为降,沉总是不好的,所以称孩子“骨重”,应该是一种委婉语。这种叫法在中国古代诗歌中也能见到,如唐代大诗人李贺的《唐儿歌》中就有这样的诗句:“骨重神寒天庙重,一双瞳人剪秋水。”王琦的注解是:“骨重,言其不轻而稳也。”可见,这个词也是古代词语在邯郸口语中的遗存。在邯郸方言中,骨的含意有收缩、折皱、聚敛之意。如衣服皱了,叫“骨搐”;皱眉头叫“骨搐的眉头”;聚土成堆叫“骨堆”;毛发打卷叫“骨敛毛”;物品了聚合在一起叫“骨敛打蛋”等等。骨重的含意也有肌肉磁实、稳重之意。眼热羡慕,这个词在邯郸方言中有个更为直观的说法,叫“眼热”。谁家的东西好,房子漂亮,让人看了很羡慕,邯郸人会说:“叫人看的眼热。”眼热,这个词古代就有。明代人曹臣写的一部书《说典》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王守仁初封为新建伯,在入朝谢恩时,身着华丽的官服,头戴礼帽,还用锦帛遮蔽了耳朵。有一个人开玩笑地说:“先生,你的耳朵冷吗?”,王先生回答说:“是先生你的眼热。”显然,这里的“眼热”即是羡慕的意思。邯郸人由“眼热”还派生出了义意相近、程度加深的新词“眼馋”和“眼气”,简直羡慕得心痒难耐、有点嫉妒了。犯病的不吃邯郸有句俗话叫“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做。”从字面上很好理解。“犯病的不吃”这句话是如何而来的呢?翻阅《聊斋志异》,内中有一篇就是说的“犯病的东西不吃”的故事:在万历年间,有一位孙进士得了暴病,派人去请太医为他治疗。不料太医刚到,孙已死去:但经太医炙尸一十八处之后,孙进士居然复活。太医嘱咐他说:“千万勿食熊虎肉!”因为这些东西不常见到,孙进士也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过了一些时侯,皇后喜生太子,大宴群臣,孙进士也去了。御宴上中史拿出一种异品,遍赐文武百官。孙进士从来没见过,他尝了一口,第二天,他走访同僚,才弄清楚那原来是经过加工的熊肉,后悔莫及,及至回到家里就死去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想“犯病的东西不吃”,必需对犯病的东要有足够的认识。假如当时孙进士能认得出那御赐的异品就是熊肉,他决计不会豁出命而去犯忌的。同样,要想犯法的事不做,也必须弄清那些是属于犯法的事情,才能避免。换汤不换药“换汤不换药”是在民间口语中习见的一句俗语。一般人的解释:汤,是煎药水,即药汤儿。全句是说:煎药的水换了,但是药方并没有变。比喻名称或形式虽然变了,但是内容还是老一套。其实,这是一种误解,这句话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换汤不换药”这句俗语,出自清代文人张南庄的《何典》第三回,说的是活鬼得了重病,去找试药郎中看病(试药郎中是指庸医诊病时以病试药),试药郎中诊脉后给了他三五粒丸药,说“这是一剂‘安心丸’,用元宝汤送下,三两日就好。”可是活鬼吃了却不管用,第二天上午只得再请那个郎中来。那郎中看了,依旧换汤不换药地拿出两个纸包说:“这是两剂仙人都不识的丸散在内,一剂用软口汤送服,另一剂明天用乱话汤送服下去,包你痊愈。”由此可见,试药郎中依旧“换汤不换药”拿出两个纸包来——是两服丸散,其实也就是原来给过他的‘安心丸’,他哄“病鬼”说是“仙人不识的丸散”。这里用“换汤不换药”指的是只换了药方的名称,而内中药物并没有变换,这里的“汤”是“汤头”,指的是药方的名,而不是煎药的水。在中医药学中,有个熟语说:“熟读汤头三百篇,不会开方也会开”。汤头,是指中药方剂的名子。可知“换汤不换药”中的“汤”即是“汤头”的省语无疑。先喝为敬邯郸的酒文化中有很多说道,比如酒场上向人敬酒,懂规矩的敬酒者往往要站起身来,斟满酒杯,首先举杯自己先干上一杯,这有个名称叫“先喝为敬”。先喝缘何为“敬”呢?原来古人在喝酒时,主人必须要先于客人喝酒,这叫作“献”。主人先饮,是表示向客人暗示“酒里无毒”,客人尽管放心地饮用。主人饮过之后,客人亦须端杯饮酒以表示对主人的回敬,这叫作“酢”,亦称“报”。之后,主人为劝客人多饮而自己必定要先饮,这叫作“酬”。客人在主人饮过之后也再举起酒杯畅饮,这叫作“应酬”,即以此回敬主人的厚意。这样的礼俗慢慢流传下来,就形成了一个酒场上这样的共识:“先喝为敬”。摆架子某个人当了官,爱装腔作势地摆谱儿,邯郸人称这是“摆架子”或“摆臭架子”。摆架子,原本是指我国古代的一种民间角力的游戏,这项游戏后来传到日本,成了一项体育项目叫“相扑”。相扑比赛的运动员都是体重达几百斤的大胖子,比赛时,由两个大胖子对擂,他们光着上身,在比赛开始时,叉开双脚,弯着腰昂着头,彼此对视,虎视眈眈。这个架势,在我国的古书中被借来比喻装腔作势摆架势显示威风的人。清代文人顾铁卿写的《清嘉录》一书中,就有这样的记载:“杂耍诸戏来自四方,各献所长,以娱游客之目……两人裸体相扑,谓之‘摆架子’。”邯郸方言中“摆架子”一语当是这么来的。邯郸方言辑考(九) 赛戏邯郸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有邯郸县填池村赛戏和武安的东通乐赛戏。不少人看过赛戏的表演而不知道它为什么称作“赛戏”。“赛戏”之名称来源于古老的民间艺术——社火。社火是古代人搞的祭祀和跳神活动,主要目的是娱神。这样的活动最早是由民间自发的结社来组织的。宋元时代,掌握专门技艺的民间艺人,仕途不第的文人等兴起了结社之风,如当时知名的有“遏云社”、“鸳鸯社”、“齐云社”等等,或以清歌见长,或以技艺杂耍取胜,并约定时间或在传统节日时进行竞赛,社与社之间举行的比赛叫“赛社”。集合各赛社的社友们表演各种杂耍进行比赛,各个社或村都要有自己的拿手好戏,极为红火热闹,所以叫作“社火”。元明清时,社火时的演唱越来越兴盛,出现了有人物、有故事、有服装道具、有器乐伴奏的戏曲表演形式,因为最早是参加赛社活动的竞赛项目,所以称为“赛戏”。如今,赛社的功能消逝了,而“赛戏”的名称却沿用至今。上眼药邯郸方言中有“点眼药”一语,说的是有的人眼皮活,给上级领导或给家中老人说个好听话,或送点小礼物讨得他们欢心,被说是“点眼药”。有的人背后打小报告或说别人的坏话,邯郸土话也说这是给“上眼药”,生活中我们常常会听到人们这样说:“咱们在一块儿都要以诚相待,有话直说,谁也不准给谁‘上眼药’!”“点眼药”或“上眼药”这一词语,据说来源于旧北京时的手工作坊。作坊的老板为了笼络工人,每年到八月二十这天,掌柜的让伙房做白面馒头、炖肉犒劳打夜作的手艺人,俗谓之“点眼药”或“上眼药”。因为从八月二十日这天开始,就要熬夜了,所以人们管这顿美餐叫“点(上)眼药”。作为俗语,“上眼药”转化为在上级、当权者或长辈面前讲别人的坏话,通常是,表面上听起来是好话,实则是讲别人的坏话。这与掌柜的犒劳伙计,实际上是为了让伙计们多出苦力、多干活是一样的。烧高香在邯郸方言中,有人遇到什么好事,或是得到什么便宜,会情不自禁地说:“今天可是烧高香了。”烧香为什么还有高低之分呢?烧香,是迷信之人还愿祈祷的一种形式。据佛经记载:香和花本是常用的供佛之物,谓之“香花供养”。《大宋僧史略》卷中曰:“经(指贤愚经)中长者请佛,宿夜登楼,手秉香炉以达信心。明日食时,佛即来至。故知香为信心之使也。”可见,最早供佛之香,乃是善男信女手持香炉恭立于佛旁,以表虔敬之意。后来,施主为了企求得到意外的收获,在向佛上香时会许下誓愿,或默念或心许:若能如愿事成,则酬以重礼报答神灵。但是,庙有高低之分,神有大小之别。庙高则神大,去大庙烧香,布施要丰,还愿也大,因此求大福还大愿,要去大庙堂烧香,这被称为“烧高香”。打能能小儿刚刚学站立,邯郸方言叫“打能能”。“打能能”是个古语词。在元代时就有这个叫法。元人郑德辉的杂剧《伊尹耕莘》第一折就有这样的戏词:“好个小厮儿,不要哭,你是有福的。员外,我着他打个能能。”顾学颉先生写的《元曲释词》里也收有这个词:“能能,婴儿试立状,常与打字连用,叫做打能能,第二个‘能’字读轻音。”根据学者的考证,这“能能”有可能是“蹬”。古代的字书《集韵o登韵》中对这个字的解释是:“蹬,蹬蹬,立貌。”可见,邯郸人说的“打能能”是“打蹬蹬”的音转。蒙古牛在邯郸有“蒙古牛,不识号”的说法,是说有的人不懂事理,不按规矩办事,就像是从蒙古来的牛一样,不懂得本地人吆喝它的口号,所以说它“不识号”。实际上,如果去认真地考究,就会发现邯郸人吆喝牲口的口号,却是古语的遗存。如:你赶牲口前行,喊“得!得!”,牲口就会意,知道是让它开步向前走。这“得”的本字是“笃”(du音督),王安石的解释是“以竹鞭马”,可见这“笃”字的本意就是以竹鞭策马令他行走。人们在驱使牲口时,一边口喊“笃!笃!”一边用鞭策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笃”的吆喝声就知道是向前行进的口令了。令牲口停住的口号是“御!”拉长声喊“御——”牲口就会停住脚步。考这“御”的音、义也应是古汉语的遗存。这“御”字有可能是“敔(yu音鱼)”,《说文解字》载:“敔,禁也。一曰乐器,形如木虎”。这是说:敔是“禁止”的意思。敔本是一种古代的打击乐器,形状像是用木料刻制的虎,这种乐器最早出现在周代,奏乐将结束时,打击敔,即使演奏停止。也有专家考证:“御”在古代与“卸”字相通。卸有禁止义。《说文解字》载:“卸,舍车解驰”,即解去套在马身上的东西,也有止步停息之意。令牲口后退的口号是“稍!”(发四声),这“稍”为何有后退之义呢?考这“稍”应是“扫”的谐音。“扫”在古代有后退之义。因为古人扫地时都是后退着来扫的(现代人亦是如此),《礼记》中对扫地的要求就是这样的。向牲口喊“扫”也是传达了让其后退的信息。另外,令牲口掉头喊“掉”,令牲口抬腿喊“跷”,令牲中向外拐时喊“外”等口号,大都是人们口语的简略。牲口为什么能会意,这可能是一种“获得性遗传”所至。人类对马牛之类的牲畜长其驯化,使其逐渐接受了人类的一些情感思想,百姓称之为“通人性”,这样才能驭使自如。蒙古牛远道而来,自然就听不懂本地的口号了,所以说“蒙古牛,不识号”。单务儿”在邯郸方言中,把“故意”、“特意”说成“单务”(也说“单故)或“单意儿。如:“他再喊我也不理他,单务儿气他哩!”,“孩子把碗摔破了,不是单意哩,别吵他了。”考、“单务”“单故”或“单意儿”这个方言词的形成,都应是“特故”这个古老的口语词转化而来的。在元人杂剧《神奴儿》第一折[油葫芦]中就有这样的句子:“你但有酒后,便特故来俺这里。”这“特故”就是特意、故意的意思。特故之“特”和“单故”之单,同属舌头音,古代时这两个音没有严格的区分,一声之转,因此,“特故”也就成了“单故”。至于“特故”这个词的由来,曾有专家考证最早出自《敦煌变文集o维摩诘经讲经文》之中:“为重修禅向此居,我今时固下云衢”。国学大家黎锦熙先生曾著文称:“‘单故’一词就是由《变文》‘时固’转变来的。”山东大学教授朱正义先生所著《关中方言古词论稿》一书中,也赞同此说:“‘单故’由‘时故’变来,诚为不刊之论。‘时’变为‘特’,‘特’又变为‘单’,既合音理,又有音证,自可成立。”古代人的语言在漫长的历史中不断地发生变异,甚至有着极为复杂的演变过程,流传至今自然会有很大的差异,这就是不少方言词今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原因。杌子邯郸人把木制的四条腿方形矮凳称作杌子。这种叫法是宋、元时遗语。宋代王暐《道山清话》忠宣公范尧夫条:“子弟书室中皆坐草缚墩子或杌子。”《资治通鉴长编》中也有这样的记载:“丁谓罢相,入对于承明殿,更以杌子进。”可见宋代时就有这样的叫法。考杌子之得名,与“兀”字有关。在词书的解释中,兀有秃义,形容山秃为兀,兀立就是直立。古人在给这种平顶而直立的木凳命名时,借用了兀的这种含意,以兀表意,加木旁表意,就成了杌子的“杌”。旧时的杌子,方形的面,料厚腿粗,墩实耐用,往往一家几代人都用不坏。因看起来粗笨,已在现代化的城市中难觅踪影了,但在农村还时可看到。邯郸方言辑考(之十)&力巴头邯郸方言中把外行,笨伯称为“力巴”或“力巴头”。旧时的工商界,对初来乍到、办事做活计都外行的小学徒之辈,或本事没学成,干活徒费力气不得要领、笨手笨脚的人,称之为“力巴头”。已故的北京老史学家齐如山先生考证:力巴之由来,或是因新来的学徒诸事未学成,须以气力巴结向上之意,故谚有“行家莫说力巴”之语。也有人认为“力巴”乃是“劣巴”的音转,劣是低劣、劣等,有外行、笨拙之意。其实,上述的解释只是从字面上望文生义,据陕西籍学者朱正义先生所著《关中方言古词论稿》考证:这个词语产生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宋代,宋人灌园耐得翁《都城纪胜》一书中引录当时的谚语:“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般闲事,不许戾家。”这“戾家”就是技艺粗劣的外行人,词义与“行家”正相反。《集韵o去声》六至载:“戾,乖也”。不懂行道,不得要领的人,行为违背常理,所以称作“戾家”。“戾家”在古语中发音为“捩瓜”,“瓜”是“家”的音转。这与河北有的村庄名“张格庄”实际上是“张家庄”的音转是类似的,现代人口语中有“歪瓜劣枣”,当与“戾家”有一定的渊源关系。考邯郸方言中的“力巴头”之“力”的本字应是“戾”,写作“戾巴”,与古语的“戾家”有传承关系。“巴”是语尾助词,一般读作轻声,如“干巴”、“涩巴”、“哑巴”“尾巴”、“试巴试巴”、“日子过得紧巴”、“眨巴眼”、“个巴人”等,这些“巴”字都是用作词尾的助字。关于“力巴”这个词,朱正义先生还推测,可能来源于“剌犮”(音拉巴)。《说文o犬部》:“犮(音bà),走犬貌。从犬而丿之,曳其足则剌犮也。”“剌犮”为歪斜不正之义,这与“戾巴”的技艺拙劣之义本可相通。这种推测似也有一定道理。由“剌犮”,我还想到邯郸方言中说人撇着腿走路叫“犮剌着腿”。这“犮剌”当是由“剌犮”的古语词词序颠倒而来。人犮剌着腿走路的样子,正与犬走貌相类似。穿小鞋“穿小鞋”,是一个流传很广的民间俚语,其意思是上级有意给下属出一个难题,让人难堪,下不来台。中国过去有一个妇女缠足的陋俗,据说源于南唐时代。南唐后主李煜,制造了3株6尺高的莲花,描以金色,称金莲台,令其宫女美妾以帛缠足,把脚缠成又小又弯的月牙儿,站在金莲台上跳舞。上行下效,从那时起就兴起了妇女缠足之风。缠足后脚小,当然就要“穿小鞋”了。从南唐到清末,1000年来,我国汉族妇女一直因袭着以摧残妇女身体为荣的缠足陋习,把脚缠成弓形,美其名曰“金莲”。在封建时代,女子以脚小为美。男女婚姻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不得见面,怎知女方脚大脚小呢?所以,媒婆说媒时都要一个女方的鞋样儿,请男方定夺。为防受骗,男方同意了婚事就留下鞋样,按照尺寸作一双绣鞋连同订婚物一并送至女家。成亲时,新娘必须穿上这双绣鞋(现在有的地方还残留着姑娘结婚时在娘家换鞋穿的风俗,不过已不是小鞋,也不是男方所送罢了)。如果当初故意把尺寸弄小,自然穿着不舒服,甚至穿不上就要丢丑。“穿小鞋”成为打击报复的代名词大约始于宋代。据传,北宋有个叫巧玉的姑娘,它后母要把她嫁给又丑又哑却家境殷富的娘家侄儿,巧玉坚决不从,只好作罢。后母因而恼怒,想整治她。恰逢又有人给巧玉介绍了个中意秀才,后母背地里剪制了一双很小的鞋样送给男方。巧玉上轿那天,她怎么也穿不上男方送来的小鞋,一气之下便悬梁自尽了。后来,人们便把背地给别人使坏点子、整治人的行为或利用职权寻机置人于困难境地叫做“给人穿小鞋”。烧包“烧包”,是说有的人钱多了或当上了官儿,就不知如何是好了,自美自大,得意洋洋,说话做事有点张扬甚或狂妄,别人在背后就会说:“看把他烧哩成啥了!”“纯是个烧包!”“烧”或“烧包”这样的话,在河南也这样说,记得作家李凖的小说中也有这样的话:“你才有几个钱?烧哩!”这里,“烧”或“烧包”的烧,与燃烧无关,显然这是个同音的借字。考这个本字应为“卲”,古文中“卲”之义为“美”。扬雄《法言o重黎》:“贤者不足卲也。”李轨注:“卲,美也。”《说文解字o卩部》:“卲,高也。”“高”亦有“美”义。现代汉语有一个成语“年高德劭”,这个“劭”与“卲”是异体字,也是美好的意思。可见,这“卲”的含义与邯郸方言中的“烧”正相吻合,原本应写作“卲”才合适。但这个字的字义生僻,没有“烧”字好认好读,所以不易被一般人所理解和使用。“烧包”的“包”应是人们口语中对“烧”字所加的修饰,有加深程度的作用。在现代汉语中还由此派生出了新词:“发烧友”,也约定俗成被人们所接受。邯郸还有“烧毛”一词,“烧”是自美自大,“毛”是毛草、狂燥。也是从“烧”引申出来的一个方言词。小弱的妻子称丈夫的弟弟无论年龄大小,通称小叔或小叔的,是人所共知的称谓,然而在永年,妻子称丈夫的弟弟曰:“小弱的”(弱,此读rè去声)。譬如,一个少妇,当别人问她婆家有几口人,都是谁?如她丈夫有弟弟,会答说:某某口人,有公公、婆的、小弱的等等。同样,要是一个中年以上的妇女,当别人问及其如上情况时,她称丈夫的弟弟则称“孩的叔叔”,而不称“小弱的”了。可知在永年,“小弱的”是专指丈夫年纪尚轻的弟弟。据永年县文化学者杜振国先生考证:“弱”,做为年龄段用字,时间跨度很大。①年幼小者谓弱。《史记o五帝本末》: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②十多岁也谓弱。《国语o楚语上》:昔庄王方弱。韦昭注曰:方弱,未二十岁也。③二十多岁仍谓弱。《礼记o曲礼上》:二十曰弱,冠。孔颖达疏:二十成人,初加冠,体犹未壮,故曰弱也。后遂称男子二十岁,或二十几岁的年龄为弱冠。《辞海》中有“弱弟”一词,解释为幼弟。一个弟兄多的人家,当嫂子的在家庭成员中,扮演着承上启下的角色,旧时,丈夫有的幼弟,和自己子女年龄不相上下,可能是不好意思的原因,称时省去弟字而单称弱,或称小弱,是当嫂子既不悖于辈份又富有亲情的一种称谓,随着弱弟的年龄增长,改称为“孩的叔叔”,在人前有的亲昵地称“俺孩的小叔叔”。老别老姐丫永年有一种陋习,叫认干亲。究其目的,就是当父母的担心孩子不成人,尤其是男孩儿,给找个干爹、干娘保一保。据说干爹、娘家男丁越多越好,男丁命硬,说是越多越能保住孩子一生平安。一般经人说定后,都要举行一个仪式,小者生父、母抱(领)孩子,首先携带礼品至干亲家认亲戚;大者,抬食盒、摆酒席,宴请相关四邻,热热闹闹庆贺一番。席(饭)间,干爹、干娘要为孩子另起新名(名字用字,以干爹家孩名字上排),挂锁子(锁子,红头绳挽系古铜制钱而成,孩子1岁系1枚,2岁系2枚,几岁就系几枚,以后每年在孩子生日这一天去挂,一直挂到12岁止)。尔后,孩子跪拜干爹、干娘,跪拜时称干爹曰老别,称干娘曰老姐丫。有的孩子小不能称呼,生父母代为称呼之。为什么有这种奇怪的称呼呢?永年县文化学者杜振国先生为此作过细致的考证,认为:“老别”作为父亲的称谓,见沈榜所撰《宛署杂记》一书,该书“方言o称呼”中说:“父曰爹,又曰别”。沈榜生活在明朝万历年间,任职京郊宛平县任令。“别”,做为父亲的称谓,看来由来已久,所涉区域也很广。还有一说是称干爹曰老伯。伯做为亲属称呼,多为父辈用字,如父亲的哥哥曰大伯、伯父。旧时,伯又为父辈亲友的通称,如老伯、世伯等。干爹与父同辈,称干爹为老伯,名正而言顺。但具体到永年老城一带,伯读bie(如大白菜读大bie菜),与“别”字近似,不读bai。人们误bai为bie,以至称呼为老别了。伯,还有一种读音与“爸”字相同。《广雅o释亲》:“爸,父也”。可知爸做为父亲的称谓也属古称。伯,含有敬义,古人可能在文字书写时,出于对这一另爹(爸)的尊敬之情,不写爸而写作伯。和上述读音一样,人们误ba为bie,这也大概是误称老别的又一缘故了。考“老姐丫”为娘的称谓,一见《说文解字o女部》:“蜀谓母曰姐”。二见嘉靖《广平府志》作者陈棐在该志卷十六o风俗中说的一段话:“予向历赵境,询其言语称呼,乃有称父为哥,称母为姐者,此真鞑靼(蒙古别称)之遗风欤”。据此可知,称母为姐源于我国少数民族。尤其是元统治中国近百年之久,派任到中原各州县的蒙族官吏数以万计,与之俱来的口语及日常中形成的称呼习惯,不可能因后来改朝换代而被革除殆尽,老姐做为一种称谓,是中华民族大融合的产物,一些地方保留下来并不奇怪。也可能是后来的人,为区别生母与干娘的称呼,生母按汉俗改称娘、妈,干娘沿袭元俗称姐至今。现实生活中,老姐丫一词正确读法应是laojieya,姐丫二字要拼成一个字音读。邯郸方言辑考(之十一)秀的媳妇,邯郸土话叫“秀的”,一般指称较年较的小辈人的妻子。如“儿秀的”、“兄弟秀子”等等。娶媳妇,邯郸人也叫“信秀的”。我过去认为这“秀的”一词,应是“媳妇的”三个字音的快读。邯郸人语速快,比如把“姐夫”说成“就”,把“奶奶”说成“奶”,所以,把“媳妇的”快读为“秀的”是想当然而然的。但,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最近偶尔查到一个资料,言这“秀的”只是记音,其本字应是“羞的”,这是一个极其古老的人称用词。据甘肃学者范文炯先生考证:《辞海》引《周礼o天官o庖人》中的注释说:备品物曰荐(进)。致滋味乃为羞。”《说文解字》中,把“羞”字归入丑部,这个字上部为羊,下部为丑,丑字小篆的写法象手之形,谓手持羊以进也。显然,“羞”是个会意字,一表示是食品,二是表示制做食品和供奉食品。方言引用其二:制作食品和供奉食品之意,把制作和进献食品的人称作“羞子”,就是备品物致滋味以进献于他人的人,也就是承担炊事的人。“妇人主中馈(主持饮食)”是中国女人的传统职能,自然作为人妇的女人都要作男人的“羞子”。唐诗人王建有描写新妇的诗句云:“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就正是反映了这一古代北方的共同婚俗。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羞字有了“害羞”、“难为情”的新义,其本意的部分便由“馐”字来取代了,“羞子”一词也就难为人所理解而逐渐湮逝,所幸它作为“媳妇”的另一种叫法却在邯郸人的方言中被保留了下来。邯郸方言中说的“信羞子”,这中的“信”是寻的谐音。其实,“寻”是个多音字,一读xún,如寻找、寻求、寻常等;另读作xíh,音若“信,上声”,如寻思、寻开心等。寻找媳妇,,这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所以需要慎之又慎,反复思索、考虑,这就是要“寻思”。所以,在邯郸方言中娶媳妇又说成是“信羞的”。虼蚤邯郸人把跳蚤叫做虼蚤,还以虼蚤引出不少的方言,如“虼蚤顶不起来卧(被)单”,有人脸上长了不少黑雀斑,被讥笑是“满脸虼蚤屎”。虼蚤是害虫,历来讨人厌恶。但这小玩意儿却有个惊人的奇特本事,就是跳的高。有好事者曾经做过测试,它跳跃的高度,可以达到自身高度的二百到三百倍,这样的弹跳高度,恐怕就连顶级的跳高世界冠军都难以望其项背。《水浒传》中有个偷东西出名的时迁,就是以其蹿房越脊的梁上功夫,得了个“鼓上蚤”的绰号而“响”誉江湖的。虼蚤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物种,人们在琥珀中曾发现有虼蚤的化石,说明这种小动物在这个世界上已至少存活了三千万年。“虼蚤”这个名称,在元、明、清文学作品中多有出现。《西游记》第五十二回写道:“行者见了,将身又变,变作一个黄皮虼蚤,跳上石床,钻入被里,爬在那怪的膊上,着实一口……。”《红楼梦》第三十一回中也有这样的话:“这些大东西有阴阳也罢了,难道那些蚊子虼蚤蠓虫儿,花儿草儿,瓦片儿砖头儿也有阴阳不成?”元代杨讷还专为虼蚤写过一首小令,名曰《红绣鞋o咏虼蚤》:“小则小偏能咬,咬一口似针挑,领儿上走到裤儿腰。眼睁睁拿不住,身材儿怎生捞,翻个斤斗不见了。”把小如毫芥的虼蚤勾勒的惟妙惟肖,充满幽默谐谑的情趣实是难得。虼蚤,这个名称的由来,考它的本字原应写作“格蚤”。“格”字的本义是“跳”,《尔雅o释诂》:“格,升也。”《尚书o吕刑》:“乃命重黎绝地天通,网有降格。”这里将“格”与“降”对言,也是“升”的意思。全句释成白话就是:又命令重和黎,禁止地民和天神相互感通,神和民再不能升降来往了。可见,现在方言中的虼蚤是从“格蚤”演变而来的。虼蚤的“虼”是个后起的字,未见于古代的字书,后人以“虼”代“格”,当是不明“格蚤”取名的原因而新造出的形声字。现代普通话中的“跳蚤”脱胎于“虼蚤”,更为直白,易于被人所接受,所以成了它的“官”名。老达旧时,在民间多有给孩子认干爹的习俗,邯郸人把“干爹”这个称谓还背称为“老达”,读音若“劳达”,如:“你老达想你哩,捎信让你去看他。”,邯郸临近的山西、河南、山东不少地方则把爹直接称为“达”或“达达”,也有把“爹”称“老达”的,如河南曲剧《卷席筒》中,把继父称作“后老达”,这些,“达”均是“爹”的别称。考“达”的本字应为“羍”,《说文解字》中收有这个字:“羍,小羊也,从羊大声,读若达同。”这个“羍”字还有“始生”和“吉祥、顺利”等含义。《诗经o大雅o生民》有句:“诞弥厥月,先生如达。”意为妊娠满期,作为首生子,如同产下小羊一样顺利。段玉裁作注说:先生如“达”,本字作“羍”,羍者,达也,凡生子,始生较难,后稷为姜嫄始生子,乃如达出之易,故曰先生如达。《诗经集传》说“姜嫄无人道而徒然生后稷,乃周人所由以生之始。”“《生民》之作,即推本其始生之祥,明其受命于天,固有异于常人。”古代的周人,尊后稷为祖先,有后稷始有周人,也就是有了羍才有了周族的一脉,后稷的儿子说不定就称后稷为“羍”,称爹为“羍”这可能是周文化的遗存。由此可见,邯郸人称“干爹”为“老达”,其本字也应是“老羍”。称呼“干爹”不直接喊“干爹”而叫“老羍”,想是有意为避开“干”(有不亲之嫌)字的尴尬,而又不失“干爹”之意而使用的特称。如今,这种特称只有在农村的老年人口中还偶尔能听到。现在,小孩子们称伯伯或大伯叫“大大”,其本字也应是“大羍”(比父亲年岁大的人)。在书面语中,晚辈称长辈为“大人”,其本字似也应是“羍人”(父辈或祖辈的人),不过,因年代久远而约定俗成,“达”和“大”都早已被人们所接受,其本字“羍”已经没有人去理会它了。顺便再说说“干爹”之“干”,两家非姻亲而结成的亲家,邯郸称之为“干”亲,干的对应为“湿”,是“实”的谐音,因为凡干亲均非实际的姻亲,既非实(湿)那就是“干”了,这就有了“干亲”之说。耍与识耍玩耍,邯郸方言说的简化,叫“耍”或是“耍得儿”,“孩子作业写完了,出去耍得儿了”就是玩耍去了。邯郸民间百姓历来有“传嘴”的风习,一方诮语相叽,一方对答机敏,来言去语斗嘴取笑乐此不疲。如若开玩笑开过了火,一方承受不了而猴急变了脸,就有人会来劝说:“这是耍得儿哩,你咋恁不识耍?”。要是能经得起别人给开的玩笑,从容面对不愠不火,或是看到对方红了脸,赶快收场退出,这叫“识耍”。旧时,玩纸牌、打麻将还叫耍牌。所以,“耍”在邯郸方言中不仅单指玩耍,还有开玩笑、耍闹、戏谑和博奕等含义。“识耍”,是宋、元方言在邯郸口语中的遗存,在明清小说中常能见到。如《西游记》第十八回中:行者笑道:“你那老儿,年纪虽大,却不识耍,我把这话儿哄你一哄,你就当真。”这里“不识耍”有调侃之义。脓着将就、忍耐,凑和、拖延,这些词语用邯郸土话来说,就是“脓”或“脓着”。如:半夜里房顶漏雨,主人无奈地说:“唉,脓到天明再说吧。”外出打工少亲无靠,有了困难只能咬牙忍耐:“有什么办法呢?脓着过吧。”邯郸还有“脓天”的说法,有人得了不治之症,来日无多,人就会说:“过一天是一天,脓天哩!”以上这些邯郸方言中的“脓”,显然都是记音,人们只能意会言传而难以写出它的本字来。对这个“脓”的本字如何,近代语言文字专家作过多方考证:学者张远芬以为“脓”“是‘努’的借字,意为坚持将就。”(见《徐州师院学报》载文《金瓶梅词话注释正》)。金瓶梅研究专家傅憎享则认为这个字当是“能”。他说“能”在古时与“耐”字相通。《汉书o食货志o上》:“陇尽而根深,能风与旱。”颜师古注曰:“能读如耐,古字通也。”玄应《一切经音义》:“能,忍也。”可见,“能”的含义中“忍”和“耐”与民间口语中的“脓”有一定的相合之处。曹雪芹在《红楼梦》第四回中,就写的是“能着”。安徽学者王光汉先生却认为这个字用“农”更合理。他列举在先秦古籍中的几个书证:如《左传o襄公十三年》:“君子尚能而让其下,小人农力以事其上。”王引之《经义述闻o左传中》解释说:“农力非耕田之谓也……言勉力以事其上也。”《广雅o释诂》:“农,勉也。”可证“农”有勉强之义,与民间方言中所说的“脓”在语音与寓意上更为契合。笔者以为,从上述学者的考证中,“努”、“能”、“农”这三个字作为方言中“脓”的本字,还是用“农”较好些。不过“勉力支撑”“将就维持”这些“农”字的古含义,现在了解的人很少,不易为常人所理解。好在这些义意只存活在方言中,已经约定俗成用“脓”字了,就不必去较这个真了。◎邯郸方言辑考(之十二) 恁与乜在邯郸方言中,有两个使用频率很高的人称代词:“恁”与“乜”。恁(音nen),属于外称代词,通常表示复数,意义和普通话的“你们”大致相同。如:“恁看看,他干的这叫啥事?”“恁啥时放假?”恁,有时也表示单数,如“恁是谁?”“叫恁爹来!”考这个“恁字,当是“你们”二字的合音,“你们”二字快读则成“恁”。乜(音nie),属于指示代词。在普通话中,指示代词分为近指代词“这”和远指代词“那”。而邯郸方言中则更增加了一个中指代词“乜”。在日常交际口语中,“这”太近,“那”又太远,都不便议论,所以对这种不远不近的人或事物就使用“乜”。如:“乜都(音dou)”,“这东西是乜哩”,“乜都”和“乜”均是指“人家”或“别的人”。考这“乜”字,当是“人家”二字的合音。用今人的发音,“人”字的声母是“r”,“家”字的韵母是“a”,二字合音拼读为“ra”,怎么能成为“nie”呢?据陕西方言学者张祟先生考证:这是由于古人与今人读音的变化有关。上古时,“人”字的声母“r”与“泥”字的声母“n”读音极为相近,因此,在造字时r和n这两个声母的字可以互相谐声,如乃与仍、懦与儒、女与汝、奴与如、内与芮,这几组形声字的前一个字声母均为n,后一个声母均为r,但标声的字乃、需、女、内却相同,可见上古时以r为声母和n为声母的字发音是相近互通的,所以,“人”字古时的发音有可能与“恁”近似,现今,南方有的地区仍然把“人民”说成“恁民”,就是这种古音的遗存。再说“家”字,方言有时读jiē(音街,读轻声),如华北的不少村庄“张家庄”、“刘家庄”等实际上口语读作“张街庄”、“刘街庄”。可见“家”的方音读“街”,其韵母为īe,以“人家”二字的古音,取人的声母n与家的韵母īe合读则成为nīē,这可能就是“人家”这个指称代词在民间方言中说成“乜(nie)”的原由。在邯郸的大名、魏县一带,还有以“乜呀”来表示“原来是那样的呀!”用“乜么”来表示性质、方式、程度等,如“水乜么凉”、“就乜么着办吧!”、“乜么多人?”、“就乜么一点点?”等等,这里的“乜”则不是“人家”二字的合音,而是“那”字的音转。光棍没有妻室的单身汉,邯郸人称之为“光棍汉儿”,又说成是“打光棍儿”。单身汉为何被叫作“光棍汉”,曾有人解释说:“棍者,男根也。故俗称无妻之男为‘光棍’。”其实,这个词语可能来自古时对无妻或丧妻的单身男人称“鳏”(音倌)。《释名o释亲属》:“无妻曰鳏,鳏,昆也:昆,明也。愁悒不寐,目恒鳏鳏然明也。其字从鱼,鱼目恒不闭者也。”意思是说,无妻的人,整夜发愁睡不着觉。两只眼睁着像鱼一样总不合眼。所以叫“鳏”。俗称无妻的男人叫“鳏孤”,考这“光棍”一词,或许就是这“鳏孤”二字的音转。这两个字难写又难认,所以被后人俗写为“光棍”或儿化为“光棍儿”,这样更易于被大家所接受。用来比喻没有妻室的成年未婚男子,就像光溜溜一根木棍儿,形单影只,孤苦伶仃。因为中国的民族传统讲究莲花并蒂、鸳鸯戏水,成双成对才算美满,所以,有的人打一辈子“光棍儿”,在人们的心目中多不赞成或被当作“另类”看待,因而,“光棍儿”一词含有贬义。“光棍”,在邯郸方言中还有办事利亮、体面和排场之义,如:“这事儿办的光棍”;“你穿的光光棍棍,是去相亲的吧?”“光棍”在这里有夸奖、赞美之意,就成了褒意词。同样是“光棍”一词,在旧社会还特指另一类人品低劣的人,这类人办事不顾廉耻,“我是流氓我怕谁?”所以又臭又硬,称之为“耍光棍儿”或“擢光棍儿”。民间称地痞无赖这样的人为“光棍”,至迟在元代时就已流行。如《元曲选o杀狗劝夫》的“楔子”中有:“却信着这两个光棍,搬坏了俺一家儿也。”明清两代,“光棍”之称颇为盛行,成为官方对流氓的通称,《大清律》中列有“光棍例”处置流氓罪。由“光棍”还派生出了诸如“恶棍”、“讼棍”、“赌棍”等表示社会丑类的名词,因为这类人更是横行霸道,欺压良善的泼皮、亡命之徒,行事冷酷无情,俨然打人毁物的棍棒,与“耍光棍儿”相比尤为可恶,所以称其“棍”而不能称“棍儿”。同一个词因语气不同,其含义也会有轻重之别,这正是方言方言的微妙之处。拿糖邯郸人把装腔作势、拿架子摆谱或扭怩作态叫作“拿糖”。常能听到这样的话:“那个人平时说话可亲着哩,若你真要求他办个事,他就拿糖了”。《现代汉语词典》收有“拿糖”一词。划入方言词之列。这个词古已有之,明代杂剧《郁轮袍》第二折有“这穷厮拿糖哩”这样的话。以后“拿糖”一词,又演变成“拿糖捏醋”的一语,意为“拿捏”,即不酸不甜,故意做作。《红楼梦》第一百零一回:“就这么拿糖捏醋的起来,也不怕人家寒心。”蒲松龄《聊斋俚曲集o增补幸云曲》第八回有:“寻常人不肯合人混,这娘子拿糖捏醋,看不上公子王孙。”可见,拿糖捏醋在清代时已是北方的民间口语。过去河北有民谣:“高秫秸,摇三摇,新做媳妇好难熬。走哩紧唠说张狂,走哩慢唠说拿糖……”。这里“拿糖”特指妇女行走故作忸怩姿态。据安徽大学中文系研究员王光汉先生考证:“拿糖”一词,在字义上讲不通,应是记音。查较古的写法有的写为“拿唐”。如《白雪遗音o马头调o掩绣户》:“白日里缠人,夜里又拿唐。”这里用“唐”,当是取其“大”义。《说文解字o口部》:“唐,大言也。”段玉裁作注说:“唐,引申为大也。”还有的写作“拿堂”,如明代人冯惟敏《南锁南枝》套曲:“也不想软款温柔,也不想丢可修留,也不想拿堂扭柳。”这里用“堂”字,当取其“高”义,《释名o释宫室》:“堂,犹堂堂,高显貌也。”可见,将这两个字写作“拿唐”或“拿堂”更为恰当,其意均为“拿大”。“拿大”即装腔作势,拿架子唬人。现在人们还说的“拿糖捏醋”,就是拿大装酸,故作姿态难为人。七林低着头想事儿或干活儿,邯郸人会说:“你七林着头想啥哩?”“他一声不吭,光知道七林着头干活。”低着头为何说成“七林”头呢?原来,这“七林”是“顉”的切脚语。“顉”,qīn音侵。《广韵》:“顉,平声侵韵,去金切,曲颐也。”颐指面颊,曲颐即面颊低垂。《说文解字》说是更为明白:“顉,低头也。”可见,邯郸方言中的“七林”实即“顉”字的分音词,就像“窟窿”是“孔”、“曲连”是“圈”的分音词一样。将“顉”说为“七林”,并不是邯郸人的发明,古人就这么说。如元人杂剧《黄粱梦》第二折:“我这里七林林转过庭槐,慢腾腾行过厅阶,孤桩桩靠定亮隔。”“七林林”在元曲中有时还写作“缉林林”“齐林林”,当都是“顉”字的切脚语无异。但在《宋元语言词典》和《元曲释词将“七林林”解释为“悄悄地”“慢慢地”这样的解释,显然有失妥当倒锅我所见过的最早的铸造业作坊,就是“倒”锅。普通话应说“铸”锅,但邯郸人不说“铸”而说“倒”。旧时,邯郸街头还见有一种打锡壶的手艺人,支起小炭火炉,上面放一小钳锅,小风箱呼呼拉响,将废旧锡器熔化,倒入两片夹板中冷却成薄片,再经手艺人划线剪裁、钣金敲打、焊接成壶的成品,这种工匠老百姓俗称为“倒锡壶的”,其实,也是“铸”造锡壶。邯郸人将“铸”说成“倒”,是源自于古代时的读音。据专家考证:在中古时代,“知”(声母为zh)和“端”(声母为d)这两类声母的字,在上古时代读音是接近的。如周与雕、终与冬,所以在造字时雕以周作声旁表音,终以冬作声旁表音。同样,以“寿”来表音的字,一类成了zh、ch、sh为声母的字,如:铸、踌、畴、筹。另一类成了d、t为声母的字,祷、涛、帱。由此可知,今音zh、ch、sh与上古时的d、t在读音上是基本一致的。“铸”的音在上古时以d为声母,得“倒”音,随着民间方言一代代流传下来,这样,“铸锅”就成了我们难以理解的“倒锅”。二尾子二尾子,这里的“尾”有两个读音,一是读wei,如尾巴,收尾。二是读yi(音已),义同而音异。邯郸方言称“尾巴”也叫“已巴”,“大头小尾”说成是“大头小已”。对那些半男半女、不男不女的人叫作“二尾子”。所谓半男半女、不男不女,是指具有男、女两种性特征的人,这种人又被称为“阴阳人”。在现实生话中,“阴阳人”确实存在。2009年8月,南非女选手塞曼亚以绝对优势摘下柏林田径世锦赛女子800米金牌,但经性别检测她其实是一名“阴阳人”,其体内没有卵巢,但有男性的睾丸为她提供大量的男性荷尔蒙给她助力,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据资料说,世界上大约每2000个新生婴儿中就有一个是“阴阳人”。“阴阳人”的产生原因,是在人类胚胎形成之初,因染色体发生畸变所造成。中国古代史籍中就有阴阳人的记载。如宋元笔记《癸辛杂识》中,就记述了一个名叫赵忠惠的军事将领想亲近幕僚的婢女,却遭遇阴阳人的故事。《聊斋志异》中也记有一个阴阳人被发现但得到保护的传说。把阴阳人称为“二尾子”这种叫法古来就有,在元、明、清文学作品中时可看到。《金瓶梅》第九十六回:“一人说,‘倒相(像)个二尾子’。”《醒世姻缘》第八回:“那郭姑子穿着油绿机上纱道袍子,……没的那郭姑子是个二尾子?”可见“二尾子”是个古语的遗存。邯郸方言辑考(之十三)妯娌兄弟们的妻子,其相互关系称为妯娌,这个词现在已成为汉语普通话的词汇,但这个词却是个古老的方言词。妯娌,在先秦古籍中又称为“娣姒”,在《仪礼o丧服传》《左传o成公十一年》及成书于西汉初年的《尔雅》中都收录了“娣姒”这个词,当是流行于齐鲁地区的一个方言词。《释名o释亲属》:“少妇谓长妇曰姒,言其先来,己所当法似也。长妇谓少妇曰娣,娣,弟也,己后来也。或曰先后,以来先后言也。”这句话是说少妇称长妇曰姒,是说她先来,自己当效法、相似也。长妇称少妇曰娣,意为女弟,是后己来者也。所以,这种称谓又叫作“先后”。考“姒”,这个字来源于“似”,似的本意是相像,《康熙字典》中对“似”字还有“况也、奉也”的解释。“况”在古时与“兄”字相通,所以“姒”就有了女兄的含义。《广雅o释亲》中也载:“妯娌、娣姒,先后也。”那么,“娣姒”后来又如何演变成“妯娌”了呢?“妯娌”一词,最早见于西汉末年成书的《方言》,字作“筑娌”,音义与“妯娌”完全相同。据山东大学古籍所朱正义先生研究:在东汉人刘熙《释名》一书中所说,汉末流行在青徐一带的谓长妇曰稙(zhi音只)长(禾苗先生者曰稙),这个词当是先秦齐鲁语“姒”这个词的遗留和转变。《释名》中又说:“荆豫人谓长妇曰孰”,“孰”,祝也。“祝”,始也。“‘孰’与‘妯’上古音为双声,平入相转。是《释名》之‘孰’即《广雅》之‘妯’,亦即《方言》之‘筑’。(见《关中方言古词论稿》P129)。由此可见:“妯”是在漫长的岁月中由“姒——稙——孰——筑——妯这样一步步演变而来,同样,“娌”与“娣”也是叠韵音转而来。据朱正义先生考证,在两汉之际,“妯娌”一词通行于南方,渐及中原,其后一度进入关中,以至敦煌一带,晚近则成为全国南北通语,《现代汉语词典》列为普通话词汇。头首子邯郸人称妇女第一胎所生的孩子是“头首子”或“头首的”,词中“子”和“的”都读轻声。如:“某媳妇头首的孩子是个小子(男孩)”。第一胎生产为何叫做“头首”呢?这应是个很古老的方言词的遗存。据西汉扬雄的《方言》卷十二载:“鼻,始也。兽之初生谓之鼻,人之初生谓之首。”《尔雅o释诂》载:“首,始也。”《集韵》也对“首”注释为“初产”。“头首”一词来源于“首子”。《汉书o元后传》载“羌胡尚杀首子以盪肠正世”。颜师古注曰:“盪,洗涤也。言妇初来所生子或它姓。”邯郸方言称第一胎为“头首子”,在“首子”前加“头”字,这种称谓与山西、陕西、甘肃等地的方言相同,可能是随着迁民的移动引进而来。科柳邯郸方言有“科柳”一词,意为“屈曲不直”。如:路径弯曲不直,邯郸人说:“这条路科柳拐弯不好走”。妇人做针线活用的针,钢性强,宁折(音蛇)不弯,邯郸人说:“宁折不科柳”。自行车的圈不圆,不走直线,左右摇摆,邯郸人说是:“这车圈太科柳,得校校”(音叫叫)圈才能骑。”考“科柳”这个词可能是“佝”字的“切脚语”。“佝”,义为曲脊,《现代汉语词典》注音为gōu音勾,有一种病叫“佝偻病”,其症状是头大、鸡胸、驼背、两腿打弯,体型弯曲不顺直。“佝”这个字在古时还有个读音“寇”,1936年版《辞源》》:“佝,渴候切,音寇,宥韵”,音异而义同,可见“佝”是个多音字。佝(寇)是“科柳”的分音词,这两个字急读则为“寇”,缓读就是“科柳”。像这样的分音词,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屡见不鲜,如说“小鸟塔愣飞走了”,这“塔愣”就是“腾”的分音词,还有如“即灵”就是“精”,“朴楞”是“蓬”,一朴楞菜就是一蓬菜,“忽囵”就是浑身的“浑”,“圪塄”就是田埂的“埂”,“不浪”是棒,“不浪鼓”就是带木棒的小鼓,等等。老冒儿这大约是从北京流传而来的一个方言,意思是指那些土里土气、没见过世面甚或还有点冒失的人。跟“老冒儿”组成的语汇还有“傻老冒儿”、“土老冒儿”等。探究“老冒儿”这个词,关键是“冒”,“冒”是“帽”的古字,本意是帽子,这是个会意字,小篆对这个字的写法,上边的“曰”像是帽子,下边“目”是为眼睛,引申义为“盖”和“蒙”。《汉书o食货志》:“入物者补官,出货者除罪,选举陵夷,廉耻相冒”。”颜师古注曰:“冒,蔽也”。蔽就是蒙蔽,不明。以冒组成的语汇有“冒昧”(无知而妄动),“冒犯”(唐突、莽撞),“冒失”(计划不周,盲目行事),“冒牌”(假货冒充名牌)等。在邯郸方言中,“冒”有不确定、大概的含义。如“我没有把握,冒说一句吧”,“这窗花没有图样,是我冒铰的”。由此可知,无论是古代汉语还是现代的民间方言,对“冒”的含义都是蒙昧不明,“老冒儿”一词前边加老,后边儿化,不过是加重了它的方言色彩。脚行与脚价过去,邯郸方言中有“脚行”和“脚价”的说法,如:“你去找个脚行打听一下,拉一车煤脚价要多少钱?”旧时,专门以传递文书或赶牲口、车拉肩扛替人家运送货物,靠卖苦力为生的一种行业,就是“脚行”。直到全国解放以后,当搬运工人的仍被叫作“扛脚行的。”搞运输的被称为“拉脚”。在古代,“脚”不仅指人体的足部,而且还有“脚力”的含义。如元代《文献通考o田赋考》载:“近者多是权要富豪,悉请留县输纳,致使贫单之人,却需雇脚搬载。”文中“脚”即是脚力。干这种行业的人多了,就形成了三百六十行之一行,就是“脚行”。清代文康《儿女英雄传》:“世上最难缠的,无过车船店脚牙”,文中说的“车船店脚牙”分别是五个行业,其中“脚”即是脚行。干脚行的人也叫“脚夫”,过去长期以来,脚夫们不论是传递文书的差役还是搬运货物的雇工,都是靠“脚力”来谋生的,靠脚挣来的酬金被叫作“脚钱”,也叫“脚价”,脚价也就成了运费的代称。过去,差事和职务也叫“脚色”。据说,戏剧中的“角色”一词就是以“脚色”一词演化而来。风发早年间,人患了感冒这种病,还不懂得“感冒”这个病名,而是说“风发”,如:“这两天我头痛的很,还打嚏喷流清水鼻子,一准是风发了。”这“风发”二字,请不要误会,与意气风发的“风发”毫不相干。“风发”应该是中医的说法,中医术语有“六淫”之说,即“风、寒、暑、湿、燥、火”。六淫是不正之气,所发又称其为“六邪”,是属于外感病的一类。风为百病之长,寒、湿、燥、热等邪多依附于风而侵犯人体,常伤及人体的头面、阳经和肌表,使皮毛腠理开泄,出现头痛、汗出、恶风等症状。清代邹澍《本草疏证》中说:“人之阴盛涨而寒,阳盛涨而热,其飚举风发之时,岂无怒气当先。”这句话是说人体阴盛而寒、阳盛而热,就会飚举“风”发,这与现代西医说人受寒或受热而得了感冒,就会着急上火是一样的。所以,旧时人们把感冒之类的症状概称为风发。“风发”,现在这种说法几近消失,只在一些邯郸本地的老年人口中还偶尔能听到。治气邯郸有句俗语:“君子不给牛治气”。心存不平,由忌恨而争胜斗气,用方言说就是“治气”。邯郸人说的“治气”,一般不是明火执仗的打斗,而是怄气,暗里较劲,相互违逆。如:“就为这点事儿,爷俩还在治气哩。”“事情都过去了,就别跟他治气了。”治气,是个方言词,各种词典都未见有收录。考这两个字的本字应是“忮气”。“忮”(zhì音治),《说文解字》:“很也,从心,支声。”段玉裁注曰“很者,不听从也。”在古文中,忮有强悍、凶狠、固执和违逆之义。《诗经o邶风o雄雉》:“不忮不求,何用不臧?”诗中大意为:心中不患忌恨,又不贪求于人,其行为有何不善呢?不患忌恨,就不会给人斗气,所以,治气这个词写为“忮气”是较为合适的。邯郸方言辑考(之十四)老赶旧时,城里人对乡下人有一个贬称:“老赶”或“老赶子”。老赶这个方言,大约包含这几种意思,一是指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和外行的人。如:“你真老赶,连这个也不懂”。二是指不时髦、土里土气不合时宜的人。如:“一看他就像是个土老赶”。在民间还有“坐汽车拿鞭子——老赶”的歇后语。“老赶”一词,在明代以前的小说笔记中尚没有发现,这个词产生的历史不会太久,笔者见到一个资料说,末代皇帝溥仪不会吃西餐,正要举箸(筷子)来吃时,婉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这样吃法太老赶了……”近代,这个词在南方北方都能听得到。“老赶”这个词由何而起,曾有人考查过,提出老赶的“赶”应是“秆”,像庄稼秆一样直而满是乡土气味,这样的解释似不能令人信服。笔者以为“老赶”,应是说乡下人羡慕城里人,在生活、做派上老想追赶,但老赶,老赶,老也赶不上。这应是“老赶”一词产生的由来。在相声小品和现代的文艺作品中经常有乡下人学赶城里人的笑料,如有人在一篇博文中这样解释“老赶”:在一家餐馆里,临桌两个农民模样的顾客因为看不懂菜单,点菜时多问了服务员几句,被服务员斥为“老赶”。服务员走后,两人中一位年青的那位问年长的:“啥叫老赶?”年长的回答说,意思是咱们农村人永远赶不上城里人的生活、行事做派。见那位年轻的没听懂,他便打比方说,就拿上厕所擦屁股来说吧,咱们用土坷垃擦的时候,人家城里人用报纸擦,等咱们也用报纸擦时,人家城里人又用卫生纸了,现在乡下人也用卫生纸了,城里人却用卫生纸擦嘴了,咱乡里人老赶也赶不上啊。这个笑话似可为“老赶”一词作个注脚。嚷的邯郸方言中,有一个指称代词叫“嚷的”,如:“你说啥嚷的?我没听清!”“你个嚷的,钻到哪儿去了?害得我满世界找。”这“嚷的”多是个贬义的指称,有时用在家长指责孩子,有时成人间嘻闹亦这样说对方。这“嚷的”一词由何而来,为什么又带有贬义呢?考“嚷的”一词之“嚷”实为“央”字,邯郸不少地方的方言“央”“嚷”不分,如把中央说成“中嚷”,闹嚷嚷说成“闹央央”。“央”在宋元口语中有“央人货”一词,有说人滑稽可笑或花言巧语、不讨人喜欢之意。如元曲作家杜仁杰的散套《般涉调o耍孩儿o庄稼不识构阑》,写的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庄稼人,进城看杂剧演出的种种新奇观感,令人捧腹。其中:【五煞】要了二百钱放过咱,入得门上个木坡,见层层叠叠团圞坐。抬头觑是个钟楼模样,往下觑却是人旋窝。见几个妇女向台儿上坐,又不是迎神赛社,不住的擂鼓筛锣。【四煞】一个女孩儿转了几遭,不多时引出一伙,中间里一个央人货,裹着枚皂头巾顶门上插一管笔,满脸石灰更着些黑道儿抹。知他待是如何过?浑身上下,则穿领花布直裰。曲词中说到的“央人货”,显然,在庄稼人眼里这是个巧言令色、滑稽可笑的角色。王季思先生在《元散曲选注》中,将“央人货”解释为“殃人货”,可能与“念殃”有关。“念殃”又写作“念秧”,是个方言词,谓以甜言蜜语和貌似忠谨之行做成圈套,诈取行旅财物。清蒲松龄《聊斋志异》中有一篇《念秧》:“王故问:‘念秧何说?’许曰:‘君客时少,未知险诈。今有匪类,以甘言诱行旅,夤缘与同休止,因而乘机骗赚。昨有葭莩亲,以此丧资斧。吾等皆宜警备。’”所以,人们以“念秧”泛指设圈套诱骗他人。“念”有“做”和“使人”义,如邯郸人说“念你的头痛”,就是像如来佛念紧箍咒使孙悟空头痛一样,央,或殃、秧都有为人不实在、花言巧语、说谎骗人、滑稽可憎之贬意,邯郸方言中的“央(壤)的”含义大体保留了古代方言的这些义项。饺子与扁食饺子,邯郸方言又称为“扁食”。至今在邯郸西部山区的武安、涉县一带农村,人们仍然习惯把饺子称之为“扁食”。饺子最早的名称叫“馄饨”。三国魏人张揖写的《广雅》这本书中已有了“馄饨”之名。《方言笺疏》一书中引用了北朝时人颜之推的话,说:“今之馄饨,形同偃月(月牙儿),天下之通食也”。1959年在新疆吐鲁番唐代墓葬中挖掘出了保存完好的饺子,其外观形状与现代的饺子无异。可见,唐以前的馄饨与饺子本为一物。关于“饺子”之名,一般认为:每年的新年“交”于“子”时,而人们吃饺子多在除夕的子夜时分,所以称之为“交子”,加个食旁就成了“饺子”。还有一种说法是宋代称馄饨为“角子”,当时有贺岁吃“角子”的习俗,因谐音而称作了“饺子”。扁食之名,约出现在宋元时期,最早见之于宋元话本《快嘴李翠莲记》,李翠莲在夸耀自己的烹饪手艺时说:“烧卖、扁食有何难,三汤两割我也会”。清代蒲松龄曾写有“扁食捏似月牙弯”的诗句。那时,在济南还有专营水饺的“扁食楼”。饺子为何又叫作“扁食”,大约是因饺子其“扁状”的外形而得名。但在民间有个传说,“扁食”之得名与我国古代神医扁鹊有关。相传在战国时代,有一位名医叫扁鹊,在赵国邯郸一带行医,看到冬天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不少穷苦人的耳朵被冻烂了,心里非常难过。于是,他就在冬至这天,让其弟子搭起医棚,熬制“祛寒矫耳汤”,即用羊肉、辣椒和一些驱寒药材放在锅里煮汤,并将其捞出来剁碎,再用面皮包成像耳朵的样子,煮熟后施舍给百姓吃。老百姓吃了后,浑身发暖,两耳生热,被冻伤了的耳朵不久就好了。以后每逢冬至,人们便效仿着捏这样耳朵形的食品来治冻耳,渐渐形成了一个家家都要捏饺子的习俗。老人们说:冬至不吃饺子耳朵就会冻掉,冬至这天“捏耳朵”,能把冻掉的耳朵可以再安上。后来,人们为了纪念扁鹊,就把这种耳形的食品称为“扁食”。其实,捏饺子与冻耳朵本不相干,这个故事不过是让辛勤劳作了一年的人们,在冬至这天吃一顿饺子,来改善改善伙食的一个托词。褡裢邯郸方言说某人说话絮叨、啰嗦没完为“褡裢嘟噜”或“褡褡裢裢”。邯郸北邻的沙河市,原来叫“褡裢镇”,过去京广线上往来的火车,路过这里报站名,“褡裢到了,请旅客准备下车”,有的人会误听为“大连”到了,后来几经周折,才改为“沙河”。褡裢为何物?现在人们早已见不到了,在古今的文学作品中却不时有提到。《古今小说》第十九回:“又知道杨公甚贫,去自己褡裢内取出十来两好赤金子,五六十两碎银子,送与杨公做盘缠。”《三侠五义》第二十四回:“屈申中接过银子,褡裢搭驴鞍上面,竟到万全山南。”《西游记》第二十五回中也有:“八戒道:‘不好了!我们都装在褡裢里了。’”褡裢,有的地方简称为“褡子”,是一种特制的盛物的布袋,长约三四尺,宽不过尺半,两头是口袋,两袋的口在中间相对而开。过去人们出远门、赶集上会,把它搭在肩上,两头下沉,可盛钱物,因为是两褡口袋连在一起的,所以起名叫“褡裢”。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褡裢在南方北方的城乡都很盛行,解放前后在乡村还常能看到,现在就只能在民俗博物馆中去寻觅了。繁蛋与落窝禽鸟之类下蛋,邯郸方言讲是繁(fàn)蛋,如“鸡繁蛋”,比喻某人整天爱睡觉而不出门干活是“落窝的鸡不繁蛋”。字典上对“繁”字的解释主要是复杂、繁多。与繁字组合成的词如繁殖、繁衍、繁育等,虽然有生物传种接代之意,但“繁”在词中的义项主要是指多而不是殖和育。而邯郸方言中“繁蛋”的“繁”明显是生殖和生育之义,所以,繁蛋的“繁”应是个用来记音的假借字而不是其本字。经查阅古代字书,这个字的正字应是“嬎”(音贩)。嬎字的本义是禽类下蛋。《说文解字》:“嬎,生子齐均也”。段玉裁注:“谓生子多而如一也”。嬎,本是兔子的古称(见《尔雅o释兽》),《王充o论衡》:“兔舐毫而孕,生子从口而出,其子名嬎”。这就是嬎字具有生殖之意的由来。所以“鸡繁蛋”的正确写法应是“鸡嬎蛋”。再说“落窝”,邯郸方言有“落窝鸡”的说法,就是长时间趴窝的鸡。落,是个多音字,一读lùo(四声)如落后,三起三落等;一读là(音拉),意为丢下或遗漏,如“丢三落四”等;还有一读音为lào(四声)如“落价”、“落枕脖子”、“落下话把儿”等。落的这三个读音都不含有长期扒下不动的义项。可见,这“落窝”的“落”也是个同音借字。笔者认为邯郸方言中的“落窝”应写为“牢窝”。在字书中,牢的字义是坚守和固定,固守又可写作“牢守”,与“落窝”之意完全相吻合。告海邯郸方言对某人得了意外之财或升了官,就在人前显摆自己,会说他:“闹告海哩,烧的不知姓啥好了。”“告海”,是个方言词,除邯郸之外的地方还没听到有人这样说,古今典籍和词书均未见有收录。“告海”这个方言词所由何来,笔者百思难解。因为邯郸方言属晋陕语系,在山西和陕西的方言中,均有“咍”和“抬咍”一词,与邯郸方言中的“告海”的词义基本相同,猜想这“告海”二字似应为“告咍”。“告咍”的“咍”(hái音海),意为拊掌欢笑。清o黄宗羲《柳敬亭传》中,说柳敬亭说书:“子之说,能使人欢咍温噱矣”。其中“欢咍”就是欢笑的样子。“告”,是“说给别人,表明自己”,如告知、告急、奔走相告、自告奋勇,宣布成功为“告成”等。所以,用“告咍”两字来表示邯郸方言中的这个意思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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