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温计算器出现错误两个字字中是哪个字错

大误 · 有的人脸上就是写着「主角」两个字
武侠里的人物比较脸谱化,如何写一个反俗套的武侠故事?
宋小君,前面有令人战栗的光辉
江湖上,人人都承认的高手并不多。欧阳乾坤算一个。欧阳乾坤不姓欧阳,也不叫乾坤。他本名叫刘满堂。名字是奶奶取的,农村人取名字朴实,希望将来刘家能四世同堂。刘满堂并没想着要行走江湖。他娶了个媳妇,买两亩地,盖三间大瓦房,生一窝孩子。一件事情改变了这一切。江湖上,正邪不两立,邪教已被正派人士屠戮殆尽,只剩下一个教主还负隅顽抗。正派人士一路追杀,追到了刘满堂所在的村子。教主身受重伤,却没有人愿意给他致命一击。理由很简单,但凡英雄,下场往往不好,实权派永远躲在英雄背后。正派人士都懂这个道理。僵持。正派人士不动手,也不允许教主自杀。直到刘满堂背着一捆柴经过。正派人士告知刘满堂,杀人跟杀猪并无区别,你有两条路,你杀了他,给你二十两银子。你不杀他,我们去拜访你邻居和你媳妇。邸报的标题我都写好了,邪教入村,村民遭殃,妇孺牛羊被屠戮一空。邪教教主死在了刘满堂柴刀下。刘满堂成了英雄。正派人士觉得刘满堂这个名字不大气,就给他改了个名字。从此,刘满堂成了欧阳乾坤,欧阳乾坤成了英雄。欧阳乾坤手刃邪教教主的事迹被大肆渲染,越来越神乎其神,欧阳乾坤成了传说中的英雄。十年之后。邪教兴起,兵临城下,正派人士绑了欧阳乾坤求和。冤有头债有主。人是欧阳乾坤杀的。欧阳乾坤求饶,我不是什么欧阳乾坤,我叫刘满堂,我是个农民。没有人相信。欧阳乾坤被邪教分尸而死。正邪两派达成一致,和平相处十余年。十余年后,战争再起。欧阳乾坤被写进了史书和传奇。二十年前,欧阳乾坤手刃邪教教主。十年前,欧阳乾坤被邪教擒住,百般折磨而不屈服,犹痛骂贼人,至死不绝。英雄,有的是用处。
情何以甚,我纵身一跃,跳进人的海洋。
夜色正好,勾月悬空。
长安街头,白衣男子按剑而行。
眸似朗星,鼻若悬胆。
若有女子在场,必然要为他的容颜惊叹倾倒。
虽夜深无人,风却也在他的身侧缭绕呜咽。
宽袍大袖,长发随风而舞。
白衣如雪,他的手却比雪更白。
这是一只最适合握剑的手,这是一个最适合用剑的人。
“你来了?”
白衣男子忽然发问,然而长街无人,便显得有些诡异。
“我不该来?”
回话声飘飘渺渺,不知从何处传来。显然来者内力极高,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然而白衣男子笃定地看着前方,目光锐利如剑。
他对他的眼睛很自信,正如他对他的剑很自信。
每一个使剑的人,首先都要有一双锐利的眼睛。
“在我的面前何必故弄玄虚?”
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嘲似讽。
然而对手并不回答。
白衣男子剑眉一挑,“还不动手?若我出剑,你便再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他的剑,长有三尺,样式古拙。
剑在鞘内,却仍有遮不住的锋芒溢出。只看一眼,便似要刺痛眼睛。
这是一柄好剑,不会沾血的好剑。
风也安静下来,长街无言。
白衣男子不再犹豫,铿锵一声拔出长剑。
霎时间,晴夜生雷,虚空带电。
剑未出击,白衣男子前方街道的地砖已经一块块接连升起,有如潜龙翻身,威势骇人!
如此气势,整个江湖再没有人能在他身前隐藏。
然而碎砖烟尘翻滚,白衣男子却握剑未动。
因为剑气纵横过,并无人现身。
寒光顿闪!
白衣男子头颅坠地,在长街上滚了两滚。
一只平常无奇的手伸过来,提起了这颗头颅。
提头的人从白衣男子的身后走来,撇了撇嘴,“我在你后面啊,蠢货!”
长安街头,深夜人静。提头男子缓步前行。
他的头发束得平平无奇,他穿着普通粗布衣服,平平无奇。
他走路缓慢,跟所有在街上散步的路人一样平平无奇。
他的眉、眼、鼻、唇全都平平无奇。
包括他拎着头颅的样子,也像拎着寻常的包袱一样,平平无奇。
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子,却是江湖近几年风头最劲的刀客。
没有他杀不掉的人,没人能逃得过他的刀。
他把长刀扛在肩上,右手搭着长刀,左手拎着头颅。
长街很长,他的脚步却很慢。
因为他还要等一个人,但他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
因为路边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艳若桃李的女人。
她随意靠在路边墙上,绸织长裙勾勒出曼妙身材。
白玉般的小手随意搭在身前,撑着那几要裂衣而出的风景。
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看着夜空,美丽而忧郁,不知在想些什么伤心事儿,叫人心生怜意。
见过她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长裙下。
不屑她的男人,都还没有真正见过她。
刀客随手丢下手中头颅,像扔一件随手可弃的废品。
好像他并不在意,这颗头颅价值千金。
因为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必须将自己的双手都解放出来。
他不能有一点负担、有一丝累赘、有一瞬分心。
对手很强大,刀客很认真。
他走上前去,伸指挑起女人如玉般的小脸。
“你在等人?”
刀客的声音有些粗重,按捺不住的冲动在心中翻腾。
女人的眼神仍飘在远处,她似乎对身边的一切毫不在意,全无牵挂。
刀客不再多说,他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
拖泥带水的人挥不出那样快的刀。
他横抱起女人,随便踹开路边的一扇房门。
屋里只有一个半大孩子,看了刀客一眼便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刀客并不介意这孩子是去报官或者找谁来帮忙。
女人也似全不在乎,任由刀客抱着走向卧室,又走向床榻。
衣服、裙子、鞋、袜、发簪,沿途散落,留在从房门到卧榻的路上。
被翻红浪,夜起春潮。
不知过了多久。
勾魂的呻吟与粗重的喘息都停止了。
云雨暂歇,刀客靠在床头,闭目不语,似乎仍在美好的感觉中沉湎。
女人似乎也失去了之前的狂野,靠在刀客的怀里,青葱玉指在他胸膛上画圈。
刀客开口了,声音低沉:“方才,你有十三次机会,但你都没有出手。”
女人抬起头来,凤眸迷离:“人生在世,难得快活。我要出什么手,出手能使我更快活?”
刀客哈哈一笑,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正要再战。
女人竖起一根玉指,拦在刀客眼前,“大侠,火急火燎的,可不是好事情。”
她灵巧地从刀客身下滑出,又翻到刀客身上来。
四目对视,擦出情欲之火。
肌肤相亲,燃起热得烫人的温度。
女人忽然吻在刀客的脖颈,粉红小舌在肌肤上打转儿。
舌头灵活得不像话,在刀客如山峦起伏般的肌肉上游走。
向下,向下,一直向下……
忽然银牙一错!
刀客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面容因为极端的痛苦而极度扭曲。
女人随手抓过床边的长刀,利落一挥!
头颅滚下脖颈,鲜血喷洒而出。
女人闭上眼睛,任由血雨扑面。她发出一声销魂的呻吟,面容陶醉,颊若桃花点红。
白玉般的肌肤上鲜血肆意流淌,显出一种奇诡的美感。
“结束了?”声音在门口传来,这声音粗粝沙哑得有如两块石头摩擦发出,听得让人直皱眉头。
但女人显然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似乎美好的感觉仍在她心头荡漾。
声音的主人走了进来,却原来是最开始跑出房门去的那个小孩。
细看去,原来不是一个小孩,是一个侏儒。
侏儒不再说话,默默地开始收拾尸体。
他把刀客的尸体拖下来,同他的衣服一起,塞进一个布袋里。又把两颗头颅小心包好,摆在梳妆台上。
把这些事情做完之后,侏儒又端来一盆热水,拿起毛巾,想要给女人擦拭身体。
“滚开!”女人厌弃地低斥一声,接过毛巾自己擦拭起来。
侏儒也不介意,又将女人散落地上的衣物小心叠好,装进一个包裹里。他知道,这些衣物女人不会穿第二次,所以他取出另一个包裹,放在女人身边。
里面全是贴合女人身材买的新衣物。
都是云想斋最好的师傅用最好的料子做出来的,女人只肯穿云想斋的衣物。
女人随手拎起一件肚兜看了看,这才满意点头,软声道:“你还算有点用处。”
侏儒努力扯了扯嘴角,虽然已经练习很多遍,仍只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但他的眼神中,却满是迷醉和温柔。
这个丑陋的侏儒,竟有双美丽之极的眼睛,像多情的湖泊,在柔风微拂中荡漾着波澜。
然而下一瞬,湖泊中的迷醉与温柔便全被搅碎,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愤怒与几要燃掉灵魂的怨火。
因为女人擦着白皙透粉的身体,却又随意的嗤笑了一声,“这死侏儒。”
声音仍是那个温软动听的声音,人仍是那个娇艳迷人的女人,但这话像刀像剑像火,斩了他的魂、刺了他的心、烧了他的情。
侏儒蓦地窜起,如一只秃鹫扑向腐肉,将女人狠狠扑倒在床上。
女人冷冷看着身上这可笑的矮子,目光冰冷,“你真的想死吗?侏儒!”
侏儒,侏儒!
你是一个侏儒!
不管你怎么做,不管你做了多少,你始终都只是一个侏儒!
这个词汇有如点燃爆竹的最后一点火苗。
又像有人拿着锤子在脑海中狠狠敲打,让他不曾有片刻忘怀,不得片刻欢愉。
侏儒眼睛赤红,双手一探,变戏法般抽出两只匕首来,狠狠插下!
女人惨叫一声,一双柔嫩玉手被钉死在床上。
“你不该那么说的。”侏儒神情狰狞,眸中带泪,喃喃道:“你不该那么说我的。”
他流着泪,又抽出两只匕首,钉住了女人修长美好的双腿。
终于,女人美丽动人的眸子里透出恐惧的神色来。
天下所有见过她的男人,都围绕着她打转,当然也包括这个侏儒。
她从没有想过,侏儒竟会对她动手。
那么爱她,那么痴迷她,那么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侏儒,竟然会对她动手!
她没有想到的是,侏儒一直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只是因为她从没有骂过他侏儒。
人皆有逆鳞,都有不能触碰的底线。
女人强抑着痛楚与恐惧,颤声道:“你还爱我吗?难道,你不想,跟我发生点什么吗?”
肌肤因为痛楚而泛红,她美丽的小脸上泪痕犹在,楚楚可怜。
她像一条粉嫩的美人鱼,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谁能抗拒这样的诱惑呢?
她相信,这侏儒只要尝到了她的美好,就再也舍不得下手,无论他有多么愤怒。
“你把我当成什么?那些只想着上你的男人吗?”侏儒的声音像在石头摩擦中迸发,却有说不出的伤痛感,“你知道我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帮你杀人,帮你料理生活,帮你处理你不想见的人、你不想做的事情,任你打骂,任劳任怨。”
侏儒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你以为我就是想上你吗?”
女人在痛苦挣扎中看着侏儒,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不懂男人。
侏儒猛地拔出一把匕首,狠狠插在女人的腹部,声音痛苦而激动:“就因为我爱你!你就可以这么作践我吗?”
侏儒再次抽出一柄匕首,慢慢举高。
女人流着泪哀求,“不……不……”
“这般的……作践我!”
匕首狠狠插在女人心口。
侏儒闭上了眼睛,竟已泪流满面。
敲门的声音响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侏儒进来的时候,已经反锁了大门。而刚刚,他绝没有听到任何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也就是说,来人也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进来卧室。
这个人在进大门的时候长驱直入,却在卧室前敲起了门。
显得自信,自信之极。
敲门声不急不缓,执着而有节奏。
这肯定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而有耐心的人,通常也很可怕。
侏儒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之后,翻身落地,无声无息。随手探出两柄匕首,如穿花蝴蝶在指缝间游走。
脸上泪痕宛在,但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已经不记得是谁跟他说过:每个杀手在杀人的时候,都应该先学会平静。
但他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并一直身体力行着。
来人仍在不急不缓的敲门,似乎只要没人应声,他还会敲到天荒地老。
侏儒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保证自己可以再第一时间攻击到门口。
不言不语,也没有一丝多余动作。
比耐心,他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来人肯定有一双稳定到可怕的手,一颗冰冷似铁的心,敲了这么久了,他敲门的节奏还是最初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但侏儒仍不着急。
因为来人肯定比他更着急。
动的人,肯定要比静的人累。
高手之间,有时候一点点的体力,就会决定胜负。
他可以一直这么静默着等下去,哪怕等三天三夜,但他不信来人可以敲三天三夜的门。
只要来人累了、疲惫了、失去了耐心,他就赢了。
女人的尸体无声无息,肆意流淌的鲜血也渐渐冷却。
两颗人头,一具死尸,映衬得侏儒如此孤独。
但杀手习惯孤独,也享受孤独。
他突然很想谢谢门外的来人,杀人前的博弈,让他淡化甚至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痛楚。
他决定用最利落的方式解决对手,以酬谢这份感激。
他平静地等待着,只等来人推门而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只匕首无声无息的插入他的背心,并且用力地搅了搅。
侏儒瞪大了眼睛,满心的不甘与不敢置信,颓然倒地。
在杀手的行当里,他也算是个中翘楚。但竟有人无声无息地从窗子钻进来,在背后袭击他,而他却毫无所觉。来人的轻身功夫,只怕可以称得上举世无双。
最最关键的是,此刻,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着。恒定不变的速度,仿佛会永远继续下去。
敲门的人到底是谁?
身后的人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得耀眼的牙。他头发乱糟糟的,不修边幅,五官却十分端正,他穿着一件十分得体的青色长袍,偏偏扣子又系错了位,显得随意而别扭。
这是一个气质很独特的男人。
男人似乎明了侏儒的想法,十分体贴的将他的身体摆正,让他可以一眼看到门口。
然后缓步上前,拉开了房门。
敲门声顿止。
屋外,不知何时布置了一个复杂精巧的小机关。最前面是一个厚布包着的木棒,在机关的作用下不停地上下摆动,若关上门,想必敲门的声音又能继续。
只是这机关看起来十分复杂,也不知是什么原理。
“别看了。”青袍男人弯下腰来,伸手帮侏儒合上了眼睛,声音非常认真:“以你的智慧很难理解。”
“砰~”的一声,这个今晚被频繁光顾的可怜大门,终于宣告死亡。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倒,裂成两半,说明出脚这人的力道和脾气都不算小。
一个身着捕快官服,头发束起,腰间佩刀的男人踩在门板上走进来,一边大摇大摆一边怒喝出声:“你们这一个个混账东西!吵闹了大半夜!在我的地盘上杀来杀去的,想找死吗?”
声音渐而抬高:“有没有把我称雄于世令无数左道枭雄闻风丧胆的长安第一名捕上官问情还未来得及正式入门的关门弟子放在眼里?”
一口气连绵不绝,显出非凡内功。
青袍男子侧过头,认真看着暴力破门的捕快,敏锐的抓住了重点:“上官问情还没有正式入门的弟子?”
捕快面不改色,坦然道:“只是一个过场而已,等我去六扇门报个道,上官问情看到我的绝世之姿,必然对我青睐有加,三言两语便会把我收入门下,我很快就能继承衣钵,成为一代名捕的关门弟子!并且青出于蓝,将师门发扬光大。以后横扫江湖,将你们这些害群之马全都绳之于法!”
青袍男子缓缓站直身体,笑了笑:“你连上官问情的面都没有见到过?”
“废话真多!”捕快大人恼羞成怒,一脚将卧室门前的精巧机关踹飞,气急败坏:“乖乖的跟我去衙门里走一趟!”
“你把我的机关弄坏了。”青袍男子定定看着捕快,神情认真无比。
“你说话怎么老是找不到重点?”捕快大人拔出腰刀,怒气冲冲:“老实点!跟我去衙……”
话音未尽,一柄飞刀已迎面而来。
另一柄飞刀更是已经先一步插在了门框上,切断了一根细微难见的丝线上。
屋顶上一个铁制囚笼轰然坠落,三只标枪从不同的角度射来,呼啸而至,好似刺破了空间。
青袍男子不知在外面布置了多久,竟已经布下了如此完备凶险的机关。
如果当时侏儒果断出门,只怕也难逃一死,此刻却正好都用在了这捕快身上。
纵是如此杀机四伏,青袍男子仍不肯放松,他是一个认真的人,做事一定要完美。
毫不迟疑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圆筒,对准了捕快,一按机括,漫天针雨蜂拥而至。
捕快一句话还没说完,竟已陷入绝杀之境!
但他刀已在手,刀若在手,他便无所畏惧。
他的刀,狭长且直,带起一道游电,舞成一团龙卷。
飞刀先至,断成两截。
铁制囚笼再落,栅栏支离破碎。
标枪又到,枪头被整个削去。
漫天针雨,在他的刀光之外纷纷坠落,环成一圈。
青袍男子终于变色,展开身法,如柳絮飘转,倏忽间已飞出窗外。
飞鸟夜逃,其踪难觅。
他自信,整个江湖轻功能超过他的不过十指之数,而能在他先手遁逃之后追上他的人,只有一个。而那个人他刚好认识,绝不是这个刀法厉害的小捕快。
这次还是时间太匆忙,再加上对捕快的实力预估不准,所以只能先走为上。以他在机关术上的造诣,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他确信这个小捕快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一道寒光闪过,如闪电划破夜空。
青袍男子如同折翼的鸟儿,挣扎着终于坠地。
捕快随之飞落,一把抽出青袍男子背心的刀,不屑地啐道:“你以为只有你会玩飞刀么?”
街道砰砰作响。
一个两丈高的光头巨汉从远处走来,踏地如龙象,走得缓慢而沉重。
若之前的刀客在此,定能认出来,他等的人到了。
“干什么干什么?”
捕快提着还没来及擦干血迹的长刀,气冲冲地迎过去,“走路轻点儿!大半夜的一个个赶着投胎啊?”
巨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嗡声道:“你是谁?”
“你在我的地盘上这么嚣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捕快扬起头:“我乃称雄于世令无数左道枭雄闻风丧胆的长安第一名捕上官问情还未来得及正式入门的关门弟子!”
巨汉皱起眉头,想了想,问道:“上官问情是谁?”
捕快脸都绿了,长刀一震,刀劲迸发,青石砖上隐现一道裂痕,沉声道:“不认识没关系,跟本捕头回衙门走一趟,本捕头会让你认识清楚的!”
巨汉却眼皮都不抬一下,瓮声道:“滚,或者死!”
话已说尽,唯有横刀。
捕快纵身而上,刀光如电光,只一闪而过。
巨汉只来得及稍移半步,捕快的长刀已经狠狠贯入他的腹部!
“太慢了!”捕快冷声道,抽刀欲再斩,却只觉刀上一滞,竟拔不出来!
鲜血染红衣袍,巨汉却面无表情,肌肉用劲,竟是用血肉之躯生生将捕快的长刀夹在体内。
如此形势,捕快唯有弃刀。然而,一个刀客若丢弃他的刀,又哪里再有资格提刀?
所以他不肯退,长刀在手,他又有何惧?
捕快一声怒吼,内劲鼓荡,那长刀竟一寸一寸从巨汉体内拔出!
巨汉只是狞笑一声,出手如电,在捕快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大手已经按住了他的头颅。
他没有想到,这巨汉体型如此粗笨,出手竟有这般快!
他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巨汉歪了歪头,单手用劲。
捕快的头颅瞬间爆开,红白混合,溅射满脸!
巨汉浑不在意地一抹脸,将腹部的长刀拔出,随意一扔。长刀坠地,发出哐啷声响。
他却猛然转头,看向西方屋顶。
寒光闪过,一剑已西来!
来人黑巾蒙面,黑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
人似利剑,剑如流星。
巨汉毫不迟疑,一拳轰向来人的脑袋,带动风声,如平地惊雷。
他被刺一剑未必死,但若一拳轰到对手,则必又是头颅炸裂的结局。
面对如此威势煊赫的一拳,黑衣人目光却丝毫不见波动,于半空中身形陡转,险险让过巨汉的拳头,却又在间不容发之际长剑划过!在巨汉手臂上开出一道血口。
巨汉任由鲜血流淌,只冷冷看着黑衣剑客:“你是何人?”
黑衣人翻转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冷道:“要你命的人。”
话罢纵身再上,动如疾电。
“好胆!”
巨汉一声大吼,两只铁拳如雷公击锤,疯狂砸出,隐起风雷之声。
在这双铁拳之下,黑衣人竟索性倒转长剑在身后,身形扭转,方寸间腾挪不定。如在风雨中飘摇,险之又险,却又偏偏总能抓住生机。
又是铁拳轰来,黑衣人飘身后退,身姿缥缈。
巨汉拳头一紧,身上衣袍瞬间炸裂,露出如山峦般的肌肉。
他猛地踏地!踏地如飞瓦,每一步踏过,地面便出现一个凹坑。
脚步交错,冲向黑衣人,竟快逾奔雷!
钢铁般的拳头轰鸣而至,怒声咆哮:“受死!”
太快太快!
谁也不可能想到,如此魁伟的巨汉,竟能有这般惊人的速度。
这江湖虽大,谁又能抵得住如此暴烈的拳头?
无人能敌!
黑衣人背剑而立,看着巨汉拳头袭来,眼中却不惊不惧。
拳风迫近,铁拳临面,他动了。
拳头砸落,只轰中一片衣角。
黑衣人身形连转,如风过野,如电破空。
疾风骤雨般绕着巨汉连绵出剑,出剑,出剑。
刹那即分。
巨汉也自岿然不动,忽而身形一摇,身上无数道血口迸裂。竟是在交锋之中,被割了千百剑!再小的伤口累积至此,也足以击垮最强壮的人。
黑衣人持剑傲立:“交出玄兵策,留你全尸。”
巨汉已是站着都艰难,却仍咧开嘴笑了:“小子,你死定了。”
黑衣人目光一冷,正要说话,忽的一道声音传来。
“我师兄说的必不会错,你死定了。”
声音初时极远,最后一个字落地,身披血色袈裟的和尚已经从天而降。
他有一颗锃亮的光头,一张俊美的脸,只是一道交叉的疤痕稍稍破坏了美感,却更有一种邪异的魅力。
见和尚已至,巨汉松了口气,提醒道:“此人身法之快,前所未见,应是叶惊鸿。”
追星拿月青衣客,更有惊鸿前照影。这句话说的就是江湖上以身法著称的青衣客,和比青衣客还快的叶惊鸿,
黑衣人长剑一转,横在身前,叹道:“没想到还是被你试出了身份,以你们背后的势力,以后天下之大,我何以为家?说不得,今次只能痛下杀手了。”
声未落,人已至。
当真身法如电,剑似雷霆。
一柄戒刀如穿云斩浪而来,竟在电光火石中劈开叶惊鸿的剑。
俊美和尚冷笑道:“你倒也了解我们。只是,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却又是哪里来的勇气,竟还敢想着杀人?”
他边说边挥刀,声音丝毫不乱,刀势翻转雷电,竟将叶惊鸿生生击退。
巨汉终于坚持不住,盘坐于地,开始运功疗伤,嘴里嘱咐道:“师弟莫要大意。”
俊美和尚持戒刀站在巨汉身前,守护他疗伤,直盯着叶惊鸿,嘴里问道:“师兄,你还能战么?”
巨汉虚弱叹道:“被这厮断了八处经络,纵是能好,武功也废了七成。”
“师兄。”俊美和尚说:“既如此,你也不想被当成废物养着吧?”
巨汉蓦然色变:“你!”
却哪里来得及反应,戒刀已经狠狠插入他的心口。
“我不相信师兄会被废掉,于是便试试。”和尚抽出戒刀,任由巨汉轰然倒地,摇头道:“没想到是真的,你真叫我失望。”
看着死不瞑目的巨汉,叶惊鸿也不由侧目,“六亲不认血衣僧,当真名不虚传。”
和尚一笑,竟行了个佛礼:“施主谬赞。”
叶惊鸿只冷笑一声,“也省得我动手了。”
他向来是杀伐果断的性子,话音方落,剑已临面。
戒刀正抵剑锋,血衣僧身形如电,再一刀直取中宫。
叶惊鸿飘身而退,一退复进,人随剑转,点落漫天剑雨。
他要占着江湖第一的身法优势,以同样的手段积小伤成胜势。
血衣僧笑意不改,出刀不甚快,却每每于惊险之处荡开剑锋,一柄戒刀竟守得风雨不入。
唯有极端的自信、极精准的眼光、极稳定的手,才能够使出这样的刀法。
久攻必疲,叶惊鸿的眼神却依然平静。愈转愈快,剑愈疾。
当血衣僧的戒刀再一次抵住剑身之时,叶惊鸿催劲一吐,长剑竟软了下去,突兀折转,剑尖如毒蛇潜行,暴起发难!
他用的竟是软剑!
平日竟一直是以内劲鼓荡,将软剑做直剑,与人争斗。
此人内力,竟强横如斯!
直至此时,方才露出了绝杀之招!
此剑一出,纵是心如平湖的叶惊鸿也不免有些自得,多少高人名宿死在他这一剑之下,他已见惯了惊恐。
而血衣僧的惊恐,必然会有些不同的美好。
然而他看到,血衣僧仍在笑。
毒蛇亮牙,已是绝杀时。千钧一发之际,一抹刀光耀眼而出,生生将剑尖挡在了身外。
左手赫然又舞出一柄戒刀。
从来单刀对敌的血衣僧,竟是用双刀的!
叶惊鸿尚在震惊之中,血衣僧已经扑身而来。
双刀连舞,舞出一曲鲜血之歌。
危急之下,叶惊鸿将剑抖直,用作暗器直射血衣僧,终取一线生机,纵身飘出刀圈外。
血衣僧劈开飞来的剑,收刀一笑,“好身法。”
叶惊鸿眼睛直盯着血衣僧,似要把他刻在心里。周身四十八处刀口,鲜血淋漓。
本有第四十九刀致命之刀,被他最后关头弃剑避过。
剑客弃剑,毕生之辱。
“今日之赐,我记下了,来日必有后报!”
血衣僧双手转了个刀花,笑道:“你还觉得你有来日?”
“我若要走,谁能留我?”叶惊鸿冷笑一声,纵身而飞。
血衣僧随手一招,从巨汉身上取来一部秘典,看也不看,揣入怀中,足尖一点,直追叶惊鸿而去,竟也显出不俗身法。
“你逃,带着四十八处伤口,你能逃到哪里去?”
血衣僧的声音有条不紊,带着尽在掌握的从容:“我身法虽不及你,你却也甩不掉我太远。而你现在每时每刻都在失血,这样的速度,你还能坚持多久?”
“半个时辰?一刻钟?”
“少做无谓挣扎,也少吃些苦头吧。”
血衣僧声音不停,如诵佛经。
叶惊鸿只是不理,他也无力说话,头脑已经开始有些晕眩,但唯有坚持逃遁,才能有一线生机。
该死!想不到这个和尚身法也这么强!
两人疾遁,有如两道惊电,你追我逐,顷刻便出城门。
奔出官道,遁入密林,穿过草丛,越过溪涧。
叶惊鸿毕竟身受重伤,再强的身法也使不出全力,渐渐便要被血衣僧追上。
但他咬牙紧撑,始终不肯放弃。
冲出密林,眼前竟是一片悬崖!
叶惊鸿只觉天地皆敌,一时悲从心来。
血衣僧大笑而至,“想来是佛祖见我追得辛苦,助我一臂之力。天意如刀,果然强过人间之刀啊。叶惊鸿,把惊鸿身法交给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叶惊鸿只付一笑,反身,跃下悬崖!
纵死不屈膝。
坠下悬崖的瞬间,叶惊鸿想了许多。人生的幕幕经历,走马观花般在脑中回转。
学剑二十年,仗剑行江湖。凭借冠绝武林的身法,从来无惊无险,一帆风顺。
也斩匪类,也杀英雄。
兴之所至,剑之所及。
可如今,也终于是走到尽头了。
若说这一生有什么遗憾,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
住过最奢华的院子,登过最高的山。杀过最狠的人,去过最远的地方。
只是,只是为何还是要叹息。
只是,那年初出山,小镇上,青石板,轻歌转,那个温婉姑娘。
那一抹应已尘封的笑容,为何竟渐渐明朗?
年少的他负剑远去,从不管身后有多少的肝肠寸断。
他有剑和江湖,有梦和远方。
心中太满,实在容不下一个痴情的姑娘。
一别十三年,杨柳青青今在否?
叶惊鸿闭上眼睛,迎接生命的最后。他只希望最后心中留下的,是那一抹回眸的娇羞。
正回忆中,忽觉浑身一震,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咔擦枝丫断裂的声音,身形再次下坠。
如是两次,叶惊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挂在了一棵斜伸出悬崖的树上。奋起余力,纵身跃下地面。
山谷幽静,飞鸟啼转。
死亡的惶恐过去,劫后余生的喜悦才冒出来,竟有些怅惘。
“今日我大难不死,余生必不再留遗憾!”叶惊鸿声音清朗,带着剥离了浮沉纠葛的轻松。
“是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叶惊鸿蓦然回首,一柄戒刀贯入腹,眼前是血衣僧俊美邪异的面容。
“最后看到的,竟仍是你。”叶惊鸿扯了扯嘴角,就着血沫,发出一声,一声遗憾的叹息。
也不知他是叹息大限将至,还是叹息未能见到心中的人。
“人生何处不相逢?”血衣僧微笑,挥刀,人头飞起,远远砸落。
血衣僧归刀入鞘,竖掌为礼,叹道:“为谁辛苦为谁忙。”
他从叶惊鸿的怀中摸出惊鸿身法秘籍,与玄兵策并在一处,放入怀中。又蓦然拔地而起,戒刀斩下,那一颗救了叶惊鸿一命的树,已齐根而断。
“若所有坠崖的人都不会死,坠崖的意义何在?”血衣僧自嘲又自叹般笑笑,在飞舞枝叶中飘落,却忽然愣住。
他看到了一处山洞,有斧凿痕迹,洞口上刻有四个大字,天宝福地。
四个字方方正正,威仪自生。
饶是血衣僧见惯风浪,此刻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悬崖底部,古老山洞。多少江湖主角,多少奇遇传说。
而这天宝福地虽从未现迹江湖,却一直是江湖上最有名的传说。
相传福地里收藏着千年来最绝顶的武学,最锋利的神兵,得之便能称雄武林。
血衣僧一直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竟真的叫他遇上了。
时来天地皆同力!
这个江湖,注定我来做主角!
血衣僧心神摇簇,纵身跃进山洞。
强大的内劲鼓荡,好似平地卷过一道狂风。
泥土簌簌而落。
山洞忽然跨塌,山石坠落,泥土堆积。
沉默山峦,发出声声闷响。
血衣僧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埋在山腹中。
岁月无情,时间流转。
旬日后,一白发老者牵着男童从山侧走过,看着塌陷的山峰,老者摸摸男童的头,笑道:“书上有云:山之将崩也,其基必先裂隳。日前我见这山基开裂,不许你来此玩耍,那时你还不服,现在可是信了?”
小男孩神采飞扬:“孙儿以后,定要文武双全。”
老者摇摇头,叹道:“你问爷爷为何辞官,因为官场有戮心剑,你问爷爷为何不赞成你习武,因为江湖有杀人刀。而书中,有良言万句。潜心学问,方是正道啊。”
小男孩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说书先生的江湖故事。
那刀光剑影、波澜壮阔,不比手里这枯燥的破书有趣得多?
他看向远方的天空,嘴角带笑,目光中满是憧憬————
将来我拔剑起风云,定是江湖主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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